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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生日
 由于土地划拨,陈金发相中了彩虹城的开发权,而此时卢征和李明林正争得不可开,按理说,由于无利可图,房地产商都不喜欢开发经济适用住房,但是开发彩虹城不同,土地全部划拨,开发商不用一分钱土地出让金,彩虹城一下子变成了一块肥。再加上东州城经济适用住房奇缺,彩虹城分三期开发,将建成东州最大的社区,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土地到了手,这块肥是清蒸还是红烧,还不是开发商说了算。

 本来市建委倾向于市建投集团房地产开发公司,但是十几家房地产开发公司争,搞得何振东一时拿不准主意,房地产商们变着法儿地请何振东吃饭,各种糖衣炮弹几乎都用上了,何振东就是不吐口。

 上午,李明林和卢征分别给赖东打电话,想请何振东晚上吃饭,赖东一口回绝了,因为陈金发捷足先登,利用何振东的生日正式认姐夫。有范真真做工作,何振东当然满口答应了。

 今晚是何振东的生日,本来自己瘫在上的子还有不争气的小舅子于宝山想在家里给他过,他不耐烦地搪掉了,理由很简单,一天到晚忙工作,哪儿有时间过生日,他告诉子晚上宴请外宾,子无奈,只好随他去了,暗自下悲苦的眼泪。

 “姐,准是会那个小‮子婊‬去了。”于宝山愤愤地说。

 “宝山,由他去吧,姐这个样子,难怪他看不上眼了。”

 “姐,没有爸的帮助,哪儿有他何振东的今天,早晚我要教训教训那个小妖!”

 “宝山,你可千万别胡闹,姐就盼着你争点气,可是你…”“姐,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又去澳门赌了,你姐夫说体育中心边上一块最好的地让你给赌进去了,那是你姐夫为你事业起步给你准备的启动资金,没想到你不争气,把你姐夫的心伤得透透的了,看样子他以后不会再帮你了。宝山,如果爸不在了,我再死了,你一个人这么没出息可咋办呀!”女人说着说着便抹起了眼泪。

 “姐,你瞧你…”于宝山见姐姐动了真情,心里酸溜溜的,竟一时也哽咽了起来…

 为了给何振东过一个难忘的生日,陈金发着实煞费了一番苦心,他知道何振东喜欢收藏,一连参加了几个大型拍卖会,竟在一次拍卖会上拍得两瓶特殊的好酒。

 生日晚宴并没有安排在东州,而是在高速公路上驱车一个多小时来到海滨小城黄鱼圈市,这是一个有山有海的县级市。五六十年代,这里的海域以盛产黄鱼著称,如今近海除了养殖早就见不到黄鱼的影子了。

 在黄鱼圈市海边,有许多别墅式酒店,陈金发提前派人来这里预订了这一带最好的别墅酒店。所谓别墅式酒店就是除了有一座餐饮酒店外,还有若干花园别墅供游人住宿,平均每座别墅住一晚要两千多元,陈金发包下的是号称总统套的别墅,更贵些,一宿五千元。

 生日宴就安排在总统套别墅的客厅内。何振东之所以躲到黄鱼圈市过生日,也是为了避嫌,因为许多委办局、县(市)区的头头脑脑都知道何振东的生日,想献殷勤的有的是,给领导过生日是下属与上司拉近关系的最佳方式,但是何振东每年过生日几乎都不在东州过,不要说各委办局、县(市)区的头头脑脑,就是东州市的房地产商他也招架不起。

 今天陈金发选的地点,何振东就非常满意,有山有水有海鲜有美人,还没有闲杂人等叨扰。这些日子何振东太累了,借着过生日,可以伴着海风好好休息一晚上了。

 由于何振东生日过得低调,除了陈金发、范真真外,只请了一位嘉宾,就是香港黄河集团东州房地产置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唐荣灿。

 唐荣灿自从到了东州以后,游刃在何振东与范真真之间如鱼得水,特别是大禹乡黑水河畔的一百亩河滩地,一下子就打下了唐荣灿今后在东州发展的根基,在东州发展房地产,当然离不开土地爷和土地了。

 唐荣灿很喜欢东州,在东州他觉得比在香港活得更滋润,因为在这里毕竟山高皇帝远,一切由自己说了算。

 可能是范真真与唐荣灿合作的原因,在东州与何振东见面最多的房地产商就是唐荣灿,不知道为什么何振东觉得和唐荣灿很投脾气。

 唐荣灿的确与其他港商不一样,他懂得如何开发何振东,何振东对唐荣灿的开发很是受用,因为唐荣灿在开发何振东的同时,让何振东觉得这个港商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何市长好。于是两个人成了可以钩肩搭背的朋友,何振东称唐荣灿为“灿哥”唐荣灿称何振东为“东哥”这是东南亚一带有身份的老板与朋友之间的昵称,何振东对这种称谓很受用。

 何振东觉得自己这个主管东州房地产的副市长,更像个老板,东州所有房地产商的总老板,他觉得洪文山提出“经营城市”的理念,非常适合自己的口味,把城市当作企业来经营,官员才更像老板,他喜欢老板这个称谓,不仅有气魄,而且方便。

 每次出差到外地,何振东都要求赖东叫自己老板,特别是在歌厅找小姐唱歌,和洗桑拿找小姐按摩的时候,必须叫老板。

 赖东刚开始当秘书时,改不过口来,犯过好几次忌,何振东毫不客气地臭骂赖东,说他是猪脑子,这点事都记不住,搞得赖东“老板”二字常挂在口,有几次在洪文山、夏闻天面前叫他老板,搞得洪文山着实数落了赖东几句。

 菜上齐以后,陈金发拍了拍手,四个保镖进来了,其中的刀疤脸捧着一个锦盒,他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放在餐桌中央,陈金发一挥手,四个保镖出去了,他笑容可掬地对服务小姐说:“小妹,麻烦你打开一下。”

 “金发,你这是卖的什么关子?”何振东笑眯眯地问。

 “姐夫,打开你就知道了。”

 这是陈金发第一次叫何振东姐夫,叫得何振东哭笑不得,但是陈金发口而出,仿佛何振东就是自己的姐夫。

 何振东看了一眼范真真,范真真妖媚地笑着说:“东哥,金发为了给你过好生日,可动了不少脑筋。”

 范真真话音刚落,服务小姐打开了锦盒,只见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寿桃呈现在众人面前,映得服务小姐的脸黄黄的,小姐惊讶地一吐舌头退下了。

 “姐夫,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个寿桃是我特意在萃华金店定做的,中间可不是空的,是按着真桃的大小比例定做的,为了保密,我连真真姐都没告诉。”陈金发一张面团似的脸上堆满了媚笑。

 “难为老弟一片真情啊,为了表示感谢,这第一杯酒我先敬大家。”何振东和蔼可亲地说。

 “姐夫,先别着急,老弟还有礼物。小姐,上酒!”

 陈金发挥了挥手,服务小姐端来两瓶东州特产老龙泉,虽然是老龙泉,但这两瓶老龙泉特殊包装过,酒瓶酷似茅台,细看说明有一行金字:献给2100年东州市市长。

 范真真“呀”的一声“金发,这不会是肖鸿林放在世纪舱内的给一百年以后市长的酒吧。”

 陈金发得意地点点头。

 “金发,从哪儿搞到的,不是让人给偷了吗?”何振东大惑不解地问。

 “我是在拍卖会上以一瓶十万块拍得的。”陈金发一脸狡黠地答道。

 “想不到,肖鸿林一片苦心化为烟尘啊!”何振东叹道。

 “东哥,难得金发一片孝敬你这个做姐夫的真情。金发,还不倒酒,

 为你姐夫祝寿!”

 范真真说完,丰腴白皙的面颊上忽然飞起了两片薄薄的红晕,何振东看在眼里,心里麻酥酥的。

 陈金发亲自给何振东把酒满上,众人端起酒杯,陈金发一脸庄敬地说:“姐夫,从今儿起,我陈金发就是您的小舅子,有用得着老弟的,我一定披肝沥胆在所不惜!”

 陈金发的话还真让何振东生出几分感动来“金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给我当小舅子了,我这个姐夫也不能不给点见面礼,说吧,你想要点什么?”

 “东哥,金发苦孩子出身,如今经过自己的奋斗,在东州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房地产商了,他一直想为东州百姓做点实事,听说政府要把彩虹城建成东州最大的经济适用住房社区,造福胭脂屯和东州市民,金发希望能承揽这个项目,回馈一下东州百姓。”范真真眼神娇甜地说。

 “难得金发老弟一片善心啊,东哥,像这种造福百姓的工程,的确应该交给像金发老弟这样公益心强的房地产商去做,这样你这个做市长的才能放心啊!”唐荣灿见针地说道。

 唐荣灿虽然不是见风使舵的滑溜角色,却颇能审时度势掌握分寸,他心里清楚,此时为陈金发不疼不地附和几句,一下子就把陈金发下了,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得上,生意人要想把生意做大,什么道上的人都得,特别像自己这种强龙要是能与地头蛇联手,必将如虎添翼。

 “金发,过去经济适用住房利润低,房地产商们避之不及,如今政府强力推进彩虹城实施土地规划,对胭脂屯的居民卖两千元一平米,对其他中低收入居民卖三千元一平米,但实际上彩虹城的周边房价已经涨到五千元一平米了,再加上配套建设一个公园,一般的商品房根本无法与彩虹城相比,如今的彩虹城可成了一块肥,当然,在这个世界上,总是要有人负责分肥,我如今就是东州分肥的人,既然是肥,当然要分给最信赖的人,分给放心的人,分给知恩图报的人。彩虹城工期很紧,不能再拖了,金发,交给通达集团做我放心,希望你不要辜负姐夫的希望啊!”何振东殷殷教诲道。

 “姐夫,金发既是个江湖中人,也是个誓为知己者死的情中人,讲究的是受人滴水之恩,必拿涌泉相报,从今以后,我就是姐夫的马前卒,姐夫指哪儿我打哪儿!”陈金发山盟海誓地说。

 “好,灿哥、真真,今天金发为我过的这个生日我喜欢,来,咱们尝尝给一百年以后市长准备的酒什么味儿!”何振东开心地说完,举杯碰了一圈,然后一仰脖干了。

 “真真,果然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何振东用狎的目光望了一眼范真真说。

 “东哥,到底是什么滋味呢?”范真真用火辣辣的目光灼着何振东故作娇态地问。

 “这滋味嘛,就像吃了两片白白的蚌,你们说是不是?”何振东亵地嘻嘻笑道。

 唐荣灿、陈金发附和着大笑起来。

 范真真娇嗔地谑道:“死鬼,晚上瞧我怎么下海捞你的海参!”

 “姐夫,我姐可是女中豪杰呀。”陈金发恭维道。

 “净瞎说,女人当了豪杰还是女人吗?女人就应该像杨贵妃那样回头一笑百媚生,你说是不是东哥?”范真真千娇百媚地问。

 “真真,你这么一问啊,我还真想起几句词。”何振东地说。

 “什么词?”范真真已是微醉,红晕飞腮更显妩媚。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何振东酸溜溜地道。

 “这是宋朝词人柳永的名句。不过东哥,我不喜欢他。”范真真嗔怪地说。

 “为什么?”何振东不解地问。

 “柳永不是个好官,却是个寻花问柳的高手,他死时,送葬的都是名歌女,我要让你记住苏轼的词:‘大江东去,淘尽‘千古风人物。’比柳永的不知要豪壮多少倍。”范真真花容正地说。

 “真真,”何振东咂着舌头用京剧小生的腔调说“多谢娘子,小生记下就是。”

 本来唐荣灿和陈金发一直对何振东怀着几分敬畏,被他这么一搞,全都烟消云散了,客厅内笑声朗朗,别墅外孤月映海,涛声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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