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2)
二
“汤姆,她把昨晚见面的事告诉我了。”
桑德斯皱着眉头,他简直不能想象她会说出那次见面的事。“昨天晚上?”
“她告诉我,说你对她
扰。”
“我什么?”
“噢,汤姆,不要激动。梅雷迪思向我保证,她不会提出诉讼,我们可以内部悄悄地解决,这对大家来说都有利。其实,我刚才正在审看组织结构图,而且——”
“等一下,”桑德斯说“她说我对她
扰吗?”
菲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汤姆,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不成问题,这事不会在公司传开,也不必让你
子知道。正如我说的那样,我们可以悄悄地解决,使每个当事人都满意。”
“等一等,这不是真实——”
“汤姆,请稍等片刻。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将你们俩分开。因此,你不要向她汇报工作,我想理想的做法是从侧面提拔你。”
“侧面提拔?”
“是的,奥斯汀的移动电话部有一个技术副总经理的空缺,我想调你去那儿,你的级别、工资,以及福利等一概不变,一切不变,只是你要去奥斯汀,你不能和她有任何直接的交道。怎么样?”
“奥斯汀?”
“是的。”
“移动电话部?”
“是的。那里气候宜人,工作环境优美…高等学府云集…有幸把你的家人带出这多雨的地方…”
桑德斯说:“可是康利-怀特公司将廉价卖掉奥斯汀。”
菲尔在桌后坐下来。“我简直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听来这消息的,汤姆,”他平静地说“这纯粹是假话。”
“对此你这么肯定吗?”
“肯定无疑。请相信我的话,卖掉奥斯汀是他们最不情愿的事,所以,此话毫无道理。”
“那么为什么他们要编制资产清单呢?”
“我相信他们将认认真真地对奥斯汀的整个经营情况进行审计。你瞧,汤姆,康利-怀特公司的人担心买下公司后
动资金发生困难,而你是清楚的,奥斯汀工厂的利润很大,我们已将经营数据给了他们,现在他们正在审核这些数据,以便确认这些数据准确无误。但是他们不可能卖掉它,移动电话只会发展,汤姆,你是清楚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在奥斯汀那儿选派一个副总经理的原因所在。我想,这也是值得你考虑的极好的发展机会。”
“不过,我这么一来不是要离开尖端产品部了吗?”
“嗯,是这样,问题的关键是把你调出这个部门。”
“那么照这么说,在这个部门
离母公司独立后,我就不能留在新公司里了。”
“说的对。”
桑德斯来回踱着步。“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哦,不要
急嘛,”菲尔说“我们还是来考虑一下所有的细节吧。”
“菲尔,”他说“我不知道她对你说了什么,不过——”
“她把整个过程都告诉了我——”
“不过我认为你应该了解——”
“我要你知道,汤姆,”菲尔说“我对可能发生的事情不做任何判断,这不是我关心的,我也没有兴趣,我只是想为公司解决难题。”
“菲尔,听着,我没做那事。”
“我理解这可能是你的感觉,不过——”
“我并没对她
扰,是她
扰了我。”
“我相信,”菲尔说“那时在你看来可能是这样,不过——”
“菲尔,我要告诉你,除了强
,她对我干了所有的事,”他气愤地踱着步“菲尔,她在对我
扰。”
菲尔叹了口气,仰靠在椅背上,用铅笔敲了敲办公桌的桌角。“我必须坦率地告诉你,汤姆,我感到你的话令人难以相信。”
“这是事实。”
“梅雷迪思是个漂亮的女人,汤姆,一个充满活力、令男人倾倒的女人,我认为,一个男人,嗯,失去自控是很自然的。”
“菲尔,你没听清我的话,她
扰了我。”
菲尔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我听清楚了,汤姆,我只是…我感到难以想象。”
“不过,她是这么干的。你想听听昨晚的真实情况吗?”
“嗯,”菲尔在椅子里动了动身子“当然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可问题是,汤姆,梅雷迪思·约翰逊在本公司有很深的关系网,许多极其重要的人物都对她留有很好的印象。”
“你是指加文。”
“不仅是加文,梅雷迪思已在好几个地方建起了一个权力网。”
“康利-怀特公司吗?”
菲尔点点头。“是的,那儿也是。”
“你不想听听我的诉说了吗?”
“当然我想听,”菲尔边说边用手梳理着头发“确实我很想听听,而且我很想不偏不倚。可是我想对你说,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在人事方面做些调整,因为梅雷迪思有举足轻重的关系网。”
“这么说我要讲的话已无关紧要了。”
菲尔皱着眉,看着他踱步。“我理解你此时心烦意
,我能看出来。你是这家公司里的一个人才,可是汤姆,我现在所能做的是,让你看清形势。”
“什么形势?”桑德斯问。
菲尔叹了口气。“昨晚有证人吗?”
“没有。”
“这么说只是你的说法和她的说法。”
“我想是这样。”
“换句话说,这叫势均力敌。”
“什么?你们没有理由认为是我错了,而她是对的。”
“当然没有理由,”菲尔说“可是看看形势吧,一个男子声称一个女人对他进行了
扰,这是不大可能的。我想公司里还从未有过这码事。这并不意味着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不过完全可以这么说,即使梅雷迪思的关系网不那么深,形势对你也是十分不利的,”他稍作停顿“我只是不愿看着你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
“我已经受到伤害了。”
“我们又回到了感情这个话题,你的要求与现实有抵触,况且遗憾的是,汤姆,没有证人。”他
了
鼻子,用力拉了拉上衣的翻领。
“你把我调出尖端产品部,我受到了伤害,因为我就不再是新公司的一员了,我已在这家公司工作了12年呀。”
“这是个有趣的法律问题。”菲尔说。
“我不是在谈论法律问题,而是在谈——”
“听着,汤姆,我把这件事提交给加文决定吧。同时你也想想,为什么你不能冷静下来,仔细考虑一下这个奥斯汀的建议,认真地考虑,因为谁也不能在这种毫无证据的争吵中获胜。你可能伤害到梅雷迪思,但你将更多地伤害到自己。这就是作为你朋友的我的担心所在。”
“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桑德斯说。
“我是你的朋友,”菲尔说“目前不管你是否承认这个事实,”他从桌后站起身子“你都不会愿意这种事在许多报纸上被引人注目地捅出来。你的太太,还有你的孩子不想听到这事,你也不想让班布里奇岛那些爱搬弄是非者在剩下的夏日里议论你,这对你都不会有任何好处。”
“我明白这些,但是——”
“但是我们必须面对现实,汤姆,”菲尔说“公司面对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申诉。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我们必须脚踏实地地处理好这个问题。我说了这许多,意在迅速解决这件事。所以请你三思,然后给我个答复。”
桑德斯走后,菲尔就打电话给加文。“我刚刚和他谈过。”他告诉加文。
“怎么样?”
“他说不是那回事,是她
扰了他。”
“天哪,”加文说“
了套了。”
“是的。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你也料到他会这么说,”菲尔说“这类事情的结果通常是这样的,男人总是竭力否认。”
“是的,不过,这很危险,菲尔。”
“我明白。”
“我不想让这事坏了我们的大事。”
“是,是的。”
“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个问题。”
“我明白,加文。”
“你向他提出了那个奥斯汀建议了吗?”
“提了,他要认真地考虑。”
“他会接受吗?”
“我想不会。”
“你劝他了吗?”
“嗯,我向他暗示,我们不会指责梅雷迪思的,相反,我们会通过这件事支持她。”
“说得太对了。”加文说。
“我想他对这点十分清楚,那就让我们看看他来找我们时会说些什么吧。”
“他不会出去指控吧?”
“他很精明,不会这么干的。”
“希望如此。”加文烦躁地说完,挂上了电话。
看清形势。
桑德斯站在先锋公园里,斜倚在一
柱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濛濛细雨,回忆着与菲尔会谈的每个细节。
菲尔连桑德斯对事件的描述都不愿意听,他甚至不让桑德斯说话,看来菲尔已经知道了所发生的一切。
她是一个令男人倾倒的女人,一个男人失去自控是很自然的。
菲尔的这番话说出了数通公司每个人的心思,公司的每个人都会对所发生的事持相同的观点:菲尔说他很难相信桑德斯受到梅雷迪思的
扰,其他人也同样难以相信。
菲尔告诉他,发生的事情并没什么关系。菲尔要告诉他的是,梅雷迪思有很深的关系网,而且没人相信男人会受到女人的
扰。
看清形势。
他们是要他离开西雅图,离开尖端产品部。没有选择,没有高报酬,对他12年的工龄没有一点补偿,一切随之烟消云散。
奥斯汀,那儿酷热、干燥,人地两生。
苏珊是绝不会答应的,她在西雅图的业务很成功,她花了许多年经营成自己的业务范围。他们刚刚重新改造了房子,孩子们喜欢这个地方。如果桑德斯提出搬家建议的话,苏珊会产生怀疑的,肯定要询问其中的原因,迟早她就会找到答案。如果他答应调动工作,那么就等于他向
子表明了自己有罪。
不管桑德斯怎样绞尽脑汁地思考这个问题,不管他如何煞费苦心地整理着思路,他都想不出一点好办法来,心理上的压力越来越重。
我是你的朋友,目前不管你是否承认这个事实。
他回想起自己结婚那时,他的男傧相菲尔说,他想把苏珊的戒指在橄榄油里蘸一下,因为在往手指上套戒指时往往会出现难以套上的麻烦。当时菲尔对此大惊小怪,生怕在婚礼中某件小事发生什么差错。这就是菲尔:总是担心面子上的事。
不必让你
子知道。
菲尔在向他施加压力,是菲尔,还有加文在幕后操纵,他俩一起在向他施加压力。桑德斯为公司卖力工作了许多年,但现在他们什么好处也没给他。毫无疑问,他们站在了梅雷迪思那边,他们甚至都不愿听听他对昨晚发生的事件的陈述。
桑德斯站在雨中,突如其来的事件给他的打击在逐渐减弱,随之而慢慢消逝的还有对公司的忠诚。愤怒占据了他的心灵。
他掏出移动电话,按了个号码。
“这是佩里先生办公室。”
“我是汤姆·桑德斯。”
“对不起,佩里先生去法院了。能给他留言吗?”
“也许你能帮我这个忙。有一天他向我提起,你们有个女人负责
扰的案件。”
“我们有好几个律师负责这类案件,桑德斯先生。”
“他提起的是个西班牙女人。”他竭力回忆佩里曾向他说过的有关她的事情,那个温柔娴静的女人,但他记不清楚了。
“那一定是弗尔南德斯女士。”
“不知道你能否帮我找到她。”桑德斯说。
弗尔南德斯的办公室很小,写字台上高高地摞着几堆摆放整齐的文件和案情摘要,写字台角上放着一台电脑终端。桑德斯进门时她站起身来。“你一定是桑德斯先生吧。”
她是个30来岁的高个子女人,留着金色的直发,长着鹰钩鼻子,身上穿着浅
油
的西装。她态度直率,握手时坚定而有力。“我叫路易丝·弗尔南德斯。我该怎样帮助你?”
她同他原先料想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既不可爱,也不娴静,而且肯定不是西班牙血统。他颇感意外,以至于联想也没想就开口说:“你不是我——”
“原来想的样子?”她扬起了一边眉毛。“我父亲是古巴人,我还小的时候全家就离开了那儿。请坐,桑德斯先生。”她说完便转身绕过写字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桑德斯窘迫不安地坐下来。“不管怎么样,应该谢谢你这么快就约见了我。”
“不用谢。你是约翰·佩里的朋友?”
“是的,那天他提到你,说你专门办这类案子。”
“我办劳工法方面的案子,主要是关于推定解雇和《民权法令》第7章内容方面的诉讼。”
“我明白了。”桑德斯觉得自己跑到这里来真是愚蠢。弗尔南德斯神气活现的态度和漂亮的外表让他感到很吃惊,实际上,她颇令他想起梅雷迪思。他觉得她肯定不会同情自己的案情的。
弗尔南德斯戴上角质架的眼镜,隔着写字台向他望来。“你吃过饭没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弄块三明治。”
“我不饿,谢谢。”
她把一块咬了一半的三明治推到写字台边上。“一小时后我恐怕要出庭。有时候事情弄得有点匆匆忙忙。”她边说边取出一本法律记事本放在面前,动作干脆而利落。
桑德斯看着她,断定自己是找错了人。他根本就不该上这儿来,这一切都是个错误。他四下环顾了一下办公室,那儿有一叠整整齐齐的柱状出庭记录图表。
弗尔南德斯停下笔,从记事本上抬起头来。她用的是那种价值昂贵的钢笔。“你能把当时的情形对我说说吗?”
“哦…我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
“我们可以从你的姓名、地址和年龄开始。”
“托马斯·罗伯特·桑德斯。”随后他报了自己的地址。
“你的年龄?”
“41岁。”
“职业?”
“我是数字通讯公司的部门经理,尖端产品部的。”
“你在这家公司工作多久了?”
“12年。”
“唔,任现职呢?”
“8年。”
“你今天为何到这儿来,桑德斯先生?”
“我受到了
扰。”
“唔。”她面无表情,没有
出一点惊讶的样子。“你愿意把情况告诉我吗?”
“我的老板,呃,对我动手动脚。”
“你老板的姓名?”
“梅雷迪思·约翰逊。”
“男
还是女
?”
“女
。”
“嗯哼。”她还是没有感到惊讶,依旧不慌不忙地做着笔记,笔尖刮擦着纸面发出“沙沙”的声音。“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昨天晚上。”
“确切的情形是怎样的?”
桑德斯决定不提及公司合并的事。“她刚被任命为我的新上司,我们有几件事情要商议。她问我能不能下班后同她碰个头。”
“是她要求碰头的吗?”
“是的。”
“在哪儿碰的头?”
“在她的办公室,6点钟的时候。”
“有别人在场吗?”
“没有。她的助手进来过一小会儿功夫,那是开始的时候,后来就走了。那时事情还没有发生。”
“明白了。继续说。”
“我们谈了一会儿话,是关于工作的事,还喝了点葡萄酒。她事先弄了点酒。后来她就对我动手动脚起来。那会儿我正站在窗前,她突然间就开始吻我,然后我们很快就坐到了长沙发上。后来她就开始,呃…”他踌躇起来。“你希望知道多少细节?”
“现在只要
线条的就够了。”她咬了一口自己的三明治。“你说你们在接吻?”
“是的。”
“是她采取主动的吗?”
“对。”
“她这样做的时候,你的反应如何?”
“不自在,因为我是有家的人。”
“唔,在接吻发生以前,你们这次会见的一般气氛是怎样的?”
“那是正常的工作
质的会见。我们在谈工作。不过她一直在说一些,哦,暗示
的话。”
“什么样的话?”
“哦,说我气
如何如何好,身体如何如何
,说她见到我是多么高兴。”
“她见到你是多么高兴?”弗尔南德斯带着疑惑的神情重复了一句。
“是的,因为我们以前认识。”
“你们以前有过关系?”
“是的。”
“什么时候?”
“10年前。”
“那时你结婚了没有?”
“没有。”
“那时候你们两人都在为现在的公司工作吗?”
“不,我在为现在的公司工作,她在另外一家公司。”
“你们的关系持续了多久?”
“6个月左右。”
“后来你们一直保持联系吗?”
“不,并没有。”
“有过任何联系吗?”
“有过一次。”
“是亲密
质的吗?”
“不,只不过是,你知道,在走廊上打个招呼而已,在办公室。”
“明白了。在过去的8年里,你去过她住的地方吗?”
“没有。”
“下班后一起吃过饭、喝过酒,或者诸如此类的事情,有过没有?”
“没有,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再见到过她。她进公司的时候是在库珀蒂诺,搞运作。我在西雅图,在尖端产品部。我们并没有多少接触。”
“这就是说,在那段时间里,她并不是你的上司?”
“是这样。”
“给我描绘一下约翰逊女士。她多大岁数?”
“35岁。”
“你认为她有吸引力吗?”
“是的。”
“很有吸引力吗?”
“她长得像十几岁的姑娘,有点娃娃气。”
“这么说来你觉得她很有吸引力。”笔在记事本上“沙沙”作响。
“是这样。”
“别的男人怎么样——他们会说自己觉得她很有吸引力吗?”
“是的。”
“她在同
有关的事情上举止如何?她说笑话,说
方面的笑话,作
方面的暗示,或者讲下
猥亵的话吗?”
“没有,从来没有。”
“搔首弄姿、卖弄风情吗?触摸别人身体吗?”
“她并不这样。她当然清楚自己长得漂亮,她是可以利用这一点的,不过她为人有点…冷漠,是格雷斯·凯利①那种类型的人。”
①格雷斯·凯利(1928—1982)美国女影星,以娴雅冷峻之美而闻名,曾获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奖。
“人们说格雷斯·凯利在
方面非常活跃,大多数与她搭档的男主角都跟她有过风
韵事。”
“这我不知道。”
“唔,那么约翰逊女士怎么样?她在公司里有风
韵事吗?”
“不知道,我没听说过什么。”
弗尔南德斯在记事本上啪的翻过一页“好吧。那么她做你的上司有多久了?或者说她现在是不是你的上司?”
“是的,她任我的上司刚刚一天。”
弗尔南德斯第一次显出有点惊讶的样子。她瞥了桑德斯一眼,又咬了一口三明治“一天?”
“是的,昨天是我们公司重组的第一天,她刚刚得到任命。”
“就是说,她在任命的当天就和你会面了,在晚上?”
“是的。”
“好的。刚才你跟我说当时你们坐在长沙发上,她在吻你。这以后发生了什么?”
“她拉开我的拉链——嗯,她先是开始摩抚我。”
“摩抚你的生殖器?”
“是的,同时吻我。”桑德斯觉得自己在冒汗,就用手擦了擦额头。
“我知道这些话难以启齿。我尽量问得简短一点。”弗尔南德斯说“后来呢?”
“后来,她拉开了我
子的拉链,开始用手摩抚我。”
“是这样吗?”
“是的。”
“她是这样做的?”
“是的。”
“就是说,她拉开你的
子,然后用手摩抚,是这样吗?”
她透过眼镜框注视着他。有一会儿,他尴尬地躲开了她的目光。当他重新面对着她的时候,他发现她没有丝毫的尴尬,她的神态不仅仅是临
式的、职业化的,而且显
出一种深沉的超然与冷漠。
“是的,”他说“事情就是这样。”
“那么你的反应是怎样的?”
“嗯,”他尴尬地耸了耸肩膀“她的摩抚起了作用。”
“你产生了
冲动。”
“是的。”
“你有没有对她说点什么?”
“我不知道。”
“你究竟说了什么没有?”
“我是说了点什么,我不知道,当时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你记得当时自己说过的话吗?”
“我想当时我只是不停地叫‘梅雷迪思’,目的,你知道是想让她住手,但她老是打断我,要不就吻我。”
“除了叫‘梅雷迪思’以外,你还说过些什么吗?”
“不记得了。”
“她当时的行为给你什么样的感受?”
“我感到不自在。”
“为什么?”
“我害怕跟她搅在一起,因为她现在是我的老板,也因为我现在是有家的人,我不希望自己的生活中出现什么扯不清的事情,你知道的,所谓办公室里的风
韵事。”
“为什么不呢?”弗尔南德斯问道。
这个问题让桑德斯吓了一跳。“为什么不?”
“是啊,”她目光冰冷、察言观
地直视着他“毕竟你是同一个美人儿单独呆在一起,为什么不风
一下呢?”
“天哪。”
“这是一个大多数人都会问的问题。”
“我已经结婚了。”
“那又怎么样?什么时候都有结了婚的人在做风
韵事。”
“好吧,”桑德斯说“首先,我的
子是个律师,而且疑心很重。”
“我认识她吗?”
“她名叫苏珊·汉德勒,在莱曼·金的事务所工作。”
弗尔南德斯点点头。“我听说过她。这么说,你是怕她发现。”
“当然。我的意思是说,你在办公室里偷情,人人都会知道的。这种事无法保密。”
“所以,你担心事情会被人知道。”
“是的,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什么?”
“她是我的上司。我不喜欢我所处的地位。她是,你知道…唔,她有权解雇我,如果她想的话,所以,当时的情况就像是我不得不做这件事一样。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你告诉她这点了吗?”
“我试图这么做。”
“你怎么试图的?”
“呃,我只是试图这么做。”
“你是说你向她表明她的挑逗行为是不受
的吗?”
“最终是这样。”
“此话怎么讲?”
“嗯,最终,我们继续做着这个…叫什么的来着,做
前的爱抚什么的,她的内
掉了,然后——”
“对不起,她的内
是怎么
掉的?”
“是我
掉的。”
“她叫你这样做的吗?”
“没有。可是有一会儿我已经给弄得火烧火燎的,我准备那么做了,或者至少是想那么做了。”
“你们准备
了。”她的声音仍然是冷冰冰的,手中的笔沙沙作响。
“是的。”
“你是自愿参与者。”
“是的,但就那么一会儿。”
“从哪方面来讲你是自愿参与者呢?”弗尔南德斯问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在她并没有鼓励你那么做的情况下触摸她的身体、
房或者生殖器?”
“这我说不上来,那时她几乎是什么都在鼓励我做。”
“我是问,是你主动的吗?是你自己那么做的吗?还是比方说,她拉着你的手在她的——”
“不,是我自己那么做的。”
“那么你开始时候的矜持又到哪里去了呢?”
“我被挑逗起来了,产生了兴奋,那会儿什么也不管了。”
“好的,接着说。”
桑德斯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我对你非常坦白。”
“理该如此,这是最好的做法。”
“她躺在沙发上,裙子
了上去,她想要我进到她身体里,以便…她有点儿在呻
,你知道,还说‘不,不’…那时我突然再次感觉到我不愿做这件事,所以我就说,‘好了,我们别这样吧’。于是我就从沙发上爬下来,开始穿衣服。”
“你自己终止了双方的接触。”
“是的。”
“因为她对你说了‘不’?”
“不,那只不过是个借口,主要是因为那会儿我感到不自在。”
“唔,于是你从长沙发上爬下来,开始穿衣服…”
“对。”
“当时你说了些什么没有?说了些什么用来解释你行动的话没有?”
“说了,我说这样做不好,我觉得不好。”
“她是如何反应的?”
“她非常恼火,开始向我扔东西,接着又开始打我、抓我。”
“你身上有抓痕吗?”
“有。”
“在什么部位?”
“颈部和
部。”
“你拍照记录了吗?”
“没有。”
“好吧。那么她抓你时,你是如何反应的?”
“我只是尽量把衣服穿好从那儿出去。”
“你没有对她的攻击行为作出直接反应吗?”
“嗯,有一会儿我把她往后推,不让她靠近我。她在一张桌子上绊了一下,摔到了地上。”
“听上去,你推她是为了自卫。”
“是自卫。她在扯掉我衬衫上的扣子,而我得回家,我不想让我
子看到衬衫上没扣子,所以我推开了她。”
“你有没有采取任何非自卫
的行动?”
“没有。”
“自始至终你打过她没有?”
“没有。”
“你敢肯定吗?”
“肯定没有。”
“好的。后来呢?”
“她朝我扔过来一只酒杯,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基本上穿好了衣服。我走到窗台前,拿起了自己的电话,然后就走了——”
“对不起,你拿起了自己的电话?是什么电话?”
“我有一个移动式电话。”他边说边从口袋里取出了电话给她看。“我们公司里人人都带着它,因为我们就是制造这个的。她是在我正用它从她办公室里打电话的时候开始吻我的。”
“她来吻你的时候,你正在打电话?”
“对。”
“你在跟谁通话?”
“对方的录音电话机。”
“明白了,”她显然很失望“请继续说。”
“于是我过去拿起电话,就离开了那个该死的地方。她在后面尖叫,说我不能对她这样,还说要杀了我。”
“你怎么反应的?”
“我没作任何反应,径直离开了。”
“那是什么时候?”
“6点45分左右。”
“有人看见你离开吗?”
“清洁女工看见的。”
“你知道她的姓名吗?”
“不知道。”
“以前见过她吗?”
“没有。”
“你认为她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吗?”
“她穿着一家公司的制服,你知道,是一家负责打扫我们办公室的后勤服务公司。”
“唔,后来呢?”
桑德斯耸了耸肩膀“后来我就回家了。”
“你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你
子了吗?”
“没有。”
“你把事情告诉过别人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