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虽然沙漠上在那段时间括过一阵暴风,但那只是一场常见的风暴,并没有剧烈到能把成千的人
吃的程度,有许多的客商都从风暴中安然的
身出来,而使团中,还随行有不少富有经验的响导。
总之,这千余人的失踪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朝廷十分震怒,誓必要追查出一个水落石出。
调查是分几方面进行的,郭英只是其中的一支而已,他跟石鹫作了进一步的分析后,石鹫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
了,如果得不到一个妥善的解决,朝廷很可能会派遣一支大军,配合了边境的驻军,对大漠上所有好战的部族,作一次澈底的清剿。
那么,哥萨克人也势将难保,因为那也是一支骠悍善战的游牧民族。
石鹫的父母亲已故,哥萨克人已将他逐出,这支民族对他已全无恩情可言,但是石鹫却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族中,毕竟还有不少对他好过的人。
所以,石鹫对帮助郭英调查这件案子变得更为积极,现在已经有九成九的证据可以确定是伊加拉汗所为,就差那么一点。石鹫决心要把那一点也找出来。
所以,他敢夸下要斗一斗伊加拉汗的豪语,也敢毫无考虑地孤身深入。
在以前,再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想的,石鹫并不是一个儒夫,但也不是一个盲目逞狠的斗士。
大漠上不怕死的勇士很多,但是那些人死得也快,能够活过二十五岁而仍能活着被称为勇士的人只有两种。
一种是真正的强者,从未被人击败过;这种人少之又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另一种则是智力与勇力兼具的人,不必是绝对的强者,但他们都能懂得避开危险,不作无谓的拚命,才能活得久。
这种人也不多,但还能有几个,石鹫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拉了犹豫不决的雅丽丝道:“别傻了,伊加拉汗也只是一个人,没有什么好怕的,跟我进来。”
雅丽丝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因为那座殿堂中的
森已经浸染了她的心灵,占据了她的思想,剥削了她的勇气。
伊加拉汗并没有十分可怕,但另一具蜡像也在翻眼睛。
那无疑是青青王妃的,而青青王妃已经死了。
大漠上的人对鬼神是很虔信的,女人尤然。
郭英就曾经以一袭无常鬼的装束,吓退了雅丽丝身边的四个剑婢。
那是伊加拉汗亲自训练,放在雅丽丝身边,兼司保护、监视以及灭口三重责任的,她们的武功很高,联手时尤其可怕,不知有多少的高手因为曾经成为雅丽丝的入幕之宾而丧失了性命。
但她们却被一具假的无常鬼吓得放弃职守,狼狈逃窜。
雅丽丝的胆子比她们大一点,但她仍然怕鬼。
经过了一条充满令人窒息的信道,他们又来到另一座木门前。里面居然有轻微的声响传出。
那似乎是一个人的低语,也像是一个女人的啜泣。
雅丽丝更怕了,近乎央求地道:“石鹫,我们别进去,求求你!不要进去好不好?”
石鹫固执地摇摇头:“不行!来到这里,说什么我也不肯回头了,那怕里面是龙潭虎
,我也要闯一闯!”
“我不怕龙潭虎
,但是我怕鬼,这里面关着的是一个鬼魂,一个女鬼,她在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石鹫隐约也听见了,但他却不信地道:“鬼魂是关不住的,这可能是一个人!”
“不!人的声音没有这么可怕,这一定是鬼,是受了真神的符咒而被锁住的恶鬼!”
石鹫虽然生长在大漠上,却不是伊斯兰的信徒,他可以说没有信仰,既不信神,自然也不信有鬼。
经常他一个人独宿荒漠,与尸骨为伍,甚至于用骷髅作为枕头,他也看见粼粼的鬼火在夜空飞舞。
那是食尸的鸟类在啄食的尸体后,嘴上所带的磷质,对一些被传为幽灵的现象,他都有了理性的解释与了解。
所以,他对这一重木门后的声音更为确信是人为的,因此,他大声地问道:“谁在里面?”
门后的啜泣声停止了,但不久后;却更为响起来,变得很清晰的呼救声:“救救我!
放我出去!…”
这的确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只是十分凄厉,也可以把他称之为鬼嗥!
雅丽丝吓得脸色都变了,紧拉住石鹫的衣服:“不要开门,不要去管她!”
这时候叫石鹫退却是不可能的事,不过他也没有莽撞得立即破门而入,只是更大声问道着:“你是谁?是怎么被关在里面的,你说出来,我就救你!”
“青青!我是青青!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雅丽丝的脸一下子变得好难看,颤声道:“你听!她是死去的青青王妃,果真是个鬼!”
石鹫的无鬼论也有点动摇了,他知道青青王妃是伊丝妲的生母,也知道青青王妃已经身故。
伊加拉汗对她十分钟情,自己虽然纳了好几个妃子,却只是给予一个名义以及事务上的需要而已,却从未跟第二个女人亲近过。
根据小倩的说法,他将青青王妃的骸骨移到密室中,经常独自一人进去陪伴,从不让第二个人进入。
外面的殿堂中,还有着两个人的蜡制塑像,两个人似乎有着君临天下的气概,在在都证明了伊加拉汗对青青王妃的爱情忠实专一。
假如青青王妃还活着,他绝不会将她
锢在这地下的密室中,那么这儿关着的绝不可能是青青王妃了。
可是门后的女人却自称是青青。
石鹫连问了几声,门后的声音却十分肯定:“我是青青,救救我,放我出去!”
就是这一句,一再重复,似乎除了这句话,她已不会说第二句话了。
石鹫也有点头皮发炸,门后的人如果不是鬼魂,那就是一个神智失常的人,疯子是不会说谎的,她就是青青。
但伊加拉汗如此至爱青青王妃,怎会将她幽
在这个不见天
的地方呢?
莫非她真的是幽灵?但以伊加拉汗对青青王妃的钟爱而言,即使是幽灵,也不会将她
闭起来。
石鹫决心要打破这个谜,他略作沉思后,终于用力去推那道门,门栓得很结实,他用了很大的劲也没推开。
于是他又改用脚去踢。
以他的劲道估计,即便是一道铁门也可以震坍了,但那扇门却纹风不动,于是石鹫借过雅丽丝手中的宝剑,对准门上直斫过去。
门板倒是斫破了一些,不过没多大的用,以门的厚实程度,恐怕要斫上千万次才能穿破一个
,但那支断金破坚的宝剑却绝对经不住千万次斫劈的。
雅丽丝道:“石鹫!没有用的,这是西方最结实的橡木所制,刀剑是斫不破的,必须要打开铁锁才能进去。”
“那里有锁呢?我没看见呀!”
雅丽丝手指门上的一个兽头道:“锁安在门中,那兽口是匙口,用钥匙
进去一转就开了!”
石鹫道:“你怎么不早说呢!我是开锁的能手,身上带着开锁的百灵钥匙,你说了我也不会白费力气了!”
他从身边取出一
尺来长的铜丝,一端弯成钓状,雅丽丝笑道:“你身上倒是百宝俱全!”
石鹫得意地道:“我不但是大盗,也是神偷妙贼,开锁自然是专长之一,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有几次钜大的窃案都是我干的,却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不让人知道呢?成了名的大盗对自己所干的事都引为得意的杰作,唯恐别人不知,还特地留名呢!”
石鹫笑道:“我是以劫盗而成名,再加上一个神偷之名也不会增加多少光采,在一般人的观念中,盗比贼又要高上一等,我又何必自趋下
呢。再说,我留着这一手。也有许多方便,有一次。我被人灌醉捉住了,关在一间石牢中,锁上我的手脚,想等我清醒了再问我口供的,我醒来后,就靠着这份技巧,打开锁跑了!”
“他们没搜你的身上?”
“只拿走了我的兵器,我是成名的大盗,他们没想到我除了武功外,还有一手开锁的妙技,我
身时,还特别将锁扭断了,让他们以为我是扭断铁锁而
身的,这使我的名气更为响亮了。”
“你真靠勇力是否能够挣断锁炼呢?”
“现在可以了,那时候还不能,我以后又经过了一阵苦练,既然已经造成了别人知道我能断锁的印象,我就不能虚有其名,一定要名实相符,我就是这样子充实自己的!”
他一面说话,一面在匙孔中拨弄着,累出了一身汗,也经过半天,却仍然打不开!
雅丽丝笑道:“这是西方工匠们特制的铁锁,不是你这东方的妙贼能打开的。让我来吧!”
石鹫愕然道:“你行吗?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雅丽丝含笑接过他手中的百灵钥匙,七弄八弄,最后发出格格的两声轻响,她一拍手道:“行了!”
石鹫难以相信地问道:“雅丽丝,你是碰巧打开了还是你真懂这个鬼玩意儿?”
雅丽丝一笑道:“世上有这种碰巧的事情吗?”
“那你是真懂了,好家伙,那天有空我真要好好向你请教一下,在开锁的学问上,我相信自己的本事已经算顶尖的了,但是跟你一比,还差得太多。”
“我倒不是真懂得开锁,只是对这种西洋锁较为了解,可不是大学问,那天我画个图样,你一看就懂了,不过你无须化费这个精神,因为你很难再遇上另一把西洋锁的。”
“我学一件事情,并不是一定要用得上,何况这把锁难倒过我,我就一定要把它征服。”
雅丽丝道:“好了!现在我们进去吧!”
石鹫道:“好,你跟着我;准备好暗器,随时为我打个接应,我有个预感,好象里面有危险。”
里面的呻
声停止了下来,显得异常寂寞,也更增了恐怖的气氛p雅丽丝紧张地点点头了。
石鹫推开了门,却又是一条黑暗的信道,拿着火炬照进去,发现信道并不深,只不过七八丈,而且空无一物。
雅丽丝不安地道:“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石鹫道:“一定是在尽头处另有转弯的地方,我们过去看看就可以找出来了,我走前面,你距离一丈左右。”
雅丽丝道:“我不要一个人跟在后面,我们并排进去好了,而且你这样持火炬太危险,交给我吧。”
她取过火炬,到一尊金甲武士塑像的手中取下了长矛,将火炬绑在矛尖上,斜执在他手中,矛杆的尾端夹在胁下,矛长约丈许,这样可以使光线达到较远,让他们可以看见更远的地方。
因为火炬的光所及,也不过五丈左右,现在则能见到七八丈外,那是可以高举之故。
再者,里面若是埋伏攻击的话,一定是先对着火炬,他们的安全
也增加了。
石鹫心中暗暗地佩服,在雅丽丝的
股上打了一下道:“宝贝!老子不得不说一声你行!你实在不错。”
下手当然不是很重,但也不轻,打得雅丽丝直皱眉头,那是因为她上次挨打的地方还没有完全的痊愈。
忍不住低声骂道:“你能不能轻一点,你知不知道上次打得多重,到现在还在痛呢!”
“什么,快一个月了,还没有复原,你可真娇贵!我曾经被豹子在
前抓过一把,连骨头都看得见了我也没用药,结果不到二十天,伤口就结疤了。”
“谁像你那样
皮
的,而且你是外伤,我却是被你打成内伤,你真狠心,居然对我下那样重的手。”
“宝贝!你可不能怪我狠,你还更狠呢,那天你是打算要我的命的,若非我命大,早就被你那几个侍婢剁成
酱了,比起来我对你算是客气了。”
“那不是我要杀你;是伊加拉汗那老鬼要杀你,那几个鬼丫头全是他精心训练的。”
“你也一样,那天你存心要我的命,否则你可以警告我一声,或者是帮助我活命的。”
“那样你会死的更快更惨,你知道吗?老鬼不
止我找男人,是为了他要训练我接受任何男人,但是他却不准我爱上任何男人,他知道女人一旦有了爱情,就会变得忠贞,不肯再去应酬男人了。”
“可是最近,我们常常见面,他应该看出我们渐渐在建立感情,他却没有反对呀!”
“那一来因为你是自己人了,他对自己人总是客气些,二来他知道我不会对自己人感兴趣太久的。”
“为什么呢?难道你有喜新厌旧的毛病吗?”
“我没有这种毛病,我很愿意找一个可靠的男人,寻求终身的归宿。可是那些男人来到此地后,才真正知道伊加拉汗的厉害,他们已经没有反抗的勇气了,何况,在这儿找女人太方便,他们犯不着为我去冒性命之险了。”
“那些女的,我看比你差多了。”
雅丽丝高兴地笑了:“石鹫!由此可知,你还是没有找过别的女人,否则就不会说这种话了,这儿的女人不但年轻漂亮,而且还懂得去
合男人;许多男人都曾经对我
恋过,但他们很快就忘了我。”
石鹫连忙道:“我不会。”
“是不会对我
恋?还是不会忘记我?”
“两者都有,我会喜欢一个女人,但不会去
恋一个女人,我喜欢的女人,一定是个很特出的女人,所以我也不会很快地忘记她。”
“你能为我而不顾一切吗?”
石鹫叹了口气:“雅丽丝,姝实在不该问这种傻问题的,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的,假如我跟伊加拉汗拚命决斗,那只是为了我想和他打一架,或许我们为了你而斗,但那只是决斗的起因而不是真正的原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女人能令我为她不顾一切。”
雅丽丝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一问很傻,因为我知道,即使你说了肯为我不顾一切,那也是靠不住的,男人在冲动的时候,或许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做任何事,甚至于拚命的,但那只是为了表现他的男子气而不是为了爱情,两个男人经常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斗得你死我活,但他们所争取的只是胜利而不是女人。”
石鹫道:“你能知道这一点还值得我爱你一下,否则我就会扔下你不管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一个傻气的女孩子。”
雅丽丝有点凄凉地道:“凡是女人都有点傻气,不仅是女孩子而已,当她们爱上一个男人时,她们就会变得傻里傻气,问一些傻问题,做一些傻事。”
石鹫道:“是的;也许别的男人喜欢这一套,但千万别挑上我,到现在为止,我没爱过一个女人,就因为我受不了这一套,我认为你不错,正因为你很聪明、懂事,与众不同,如果你也要来这一套,我只有躲开你。”
石鹫的话似乎很无情,但却是他最高的策略运用。
他是真正了解女人的,尤其是像雅丽丝这样的女人,她们
经忧患,已经不会被那种幼稚的纯情所动了。
他更了解到以前不知有多少个男人,傻里傻气地向雅丽丝献出了他们的纯情,结果都死了。
死在那四个剑婢的剑下,死在伊加拉汗杀手围攻之下,或者死在雅丽丝自己的安排下。
因为她不为那些纯情所感动了,所以她也不会为那些男人动心。
石鹫很欣赏这个女人,虽然并不一定很在乎她的爱情,却非常需要她的忠心,特别是在此刻,你的忠心对自己的安全太重要了。
一个像雅丽丝那样的女人,很难会有真正的爱情的,即使有,也很难会长久的,因为她有过太多的男人,正如石鹫他有过太多的女人一样!
但忠心却不同,女人的忠心是很难改变的,而且很固执的,而忠心每生于感激。
石鹫正在争取她的感激。
雅丽丝对石鹫的表现。表面上的感觉是有点失望,但内心是充满了欣喜,石鹫没有为她的美丽而眩惑痴
,固然使她有点不舒服,但石鹫若对她表现痴心,将会使她更失望而不加珍视,因为这方面;他拥有的太多了。
石鹫欣赏她的智能与成
,那才是她列为自傲的优点,雅丽丝之所以恨伊加拉汗,也是为了伊加拉汗只看重于她的
体的
惑力而不认为她有头脑。
石鹫的那些话,听来似乎在打击她的尊严,实际上却是说到她心里去了。
所以她更起劲了,由平行而变为领先半步,走在前面了,她觉得要在石鹫面前表现一番。
又转了几个弯,他们的眼前一宽,视野变广了,他们又看见了另一幅的奇景。
那是另一所宽广如宫殿的石室,室中却是空
的,只有几条
如水桶般的大石柱竖立着。
中间的一
石柱上,用
大铁链绑着一个全身赤
的女子,长发垂下,遮住了双
,但是她的皮肤却洁白如玉。她的身材修长而佼好。
她的脸形
满而成
、呈现了一种雍容而高贵的美。
脸偏向一边,双目紧闭,似乎已昏
过去,但面貌约略可辨,与伊丝妲颇为肖似,也跟外面的蜡像完全一样,活生生就是所谓的青青王妃。
雅丽丝怔住了,她已
出了对鬼的恐惧,因为眼见这个
女十分真实,
腹微动,那是一个有血有
的人在呼吸着。可是青青王妃怎么还活着呢?
又怎么会被铁链锁在这里呢?
正因为她在发呆,才没有发现突来的攻击。
攻击是从顶上来的,相当强劲,只见一团黑影
将下来,挟着一股强烈的劲风,雅丽丝的反应还算快,急忙中将火影移
上去,火炬不足以伤人。
可是那矛尖却很锐利,足可以将一个人刺成对穿。
但那黑影只动了一下,一股巨大无比的劲道就由矛上传了过来。
铮的一声,那支钢矛断成了两截。
雅丽丝也被那股力量推倒在地上,不过幸得有她这一档,使石鹫已经作好了准备。
石鹫早已蓄就了全身的劲力,而且也看清了来袭者是一个黑衣的老妇人,伸着十个如鸟爪般的手指,指尖上长着尖锐如刀,长约三四寸的指甲。
石鹫的攻击面也是多方面的,他大喝一声,劈手攻出一拳,底下跟着扫出一腿,而这一腿才是他攻击的主力!
老妇对他的拳势毫无忌惮,依然是伸指抓过来。
石鹫的拳头很硬很重,但是他却不愿跟她的指甲接触,因为那指甲看来泛着黑色,似乎还淬过毒。
所以石鹫的拳头在相距几寸可触及指甲时,突地缩了回去。
老妇似乎没想到他在这种距离下还能变招,原本跟他拳头硬碰的打算落了空,双手虽仍向前抓,但劲力已不足,而且出手的招式也老了。
正想收回变招,石鹫的脚已踢到了,又急又猛又毒,砰的一声,踢在老妇的
上,把她踢得飞了起来。
砰然声中,又撞上了一
石柱。
石鹫的反应奇快。他更不懂得什么叫礼让与顾惜的,不会因为对方是个老妇人而客气一点。
他只从第一手换招中看出对方是个骠悍的健者,必须急下杀手,而且,他也不是一个自命正统的武士,讲究什么公平的决斗。
他的武功是讲究效率而不是用来比武的,他的原则也是以最快捷省事的方法,杀死对方为上策。
所以他跟上去,抬腿又是一脚,这次是踢向老妇的心口,老妇由石柱上滑倒在地,这一脚无疑的足可要她的命。
但是老妇却没有想象中好
,她在连受两次巨大的撞击后,居然还能作十分敏捷的反应,双手一抱,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脚,然后又移出一只手来,戮向石鹫的下
。
这反击是十分恶毒的,以她出手的速度而言,石鹫是很难躲开的,因为一条右腿被她抱住了无法摔
。
可是那老妇的手伸及石鹫的腿
处时,忽地一声痛呼,迅速无比地放开石鹫,滚翻了两丈多远去。
石殿的柱子也燃着十几支火燎,更镶着许多巨大的明珠。
这些珠子虽不能发光,却有着聚光的作用,将火燎上的光巧妙地反
到每一个地方,照的十分明亮。
由此可见,每支火炬与每一颗明珠的位置,都是经过巧妙的匠心设计的。
因此,也可以看见老妇翻滚所经的地方,
洒着一行行的鲜血,证明她受创很重。
老妇滚出很远后才困难地站起来,双手抚
,鲜血仍然从指
中
出来。
她的双眼盯着石鹫,
出了一付难以相信的样子。
石鹫抬起了右脚,铮的一声,由靴尖处突出了一截四寸来长的利刃,然后又很快地缩了回去。
虽只是短短的一瞥,仍然可以看出刀上也是淬了毒。
石鹫哈哈大笑道:“老妖怪,你也不想想,石大爷是何等人物,若非另有安排,岂会客你抱住大爷的腿!”
老妇脸色急变,颤抖着指着石鹫道:“你…你不是男子汉,你不是男子汉!”
石质手指指雅丽丝道:“你可以问她,老子是不折不扣男子汉。只不过老子不想做那种傻蛋男子汉,老子若是每次跟人动手,都讲究什么光明磊落,早死了一千遍了。”
“可是
莎她们说,你不是这样的人,她们跟你动手时,你很有君子风度的!”
“
莎是谁?我什么时候跟她动过手?”
老妇道:“
莎是我的弟子!”
雅丽丝也跟着道:“
莎她们是我的四名侍女,我一直以为她们是伊加拉汗自己训练的,却想不到是你训练的!”
老妇手指着雅丽丝咒骂道:“你是条狗母,是头卑
无
的狗母,大汗对你如此宽大优厚。你居然还背叛他,你等着好了,真神会诅咒你,毒蛇会咬死你,兀鹰会吃掉你的血
。地狱中炼火会永远煎熬你的灵魂!”
擦的一声,雅丽丝
出了手中半截的断矛,穿进了老妇的咽喉,使老妇再也无法咒骂了,倒在地下!百鹫皱皱眉道:“你怎么杀死了她?”
“不是我杀的,是你杀的,你的剑靴上沾了毒,刺中了她心口血脉,难道她还能活吗?”
“可是她不会这么快死,那毒
并不强烈!”
“我知道你是用天山的毒蝎尾螫来淬的兵刃,那是无药可解的,她自己也知道,所以她才对我发出如此恶毒的咒骂,于是希望我快点杀死他!”
石鹫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既然知道她的用心,为什么还要如此冲动呢,至少应该再等一下,我好问她几句话!”
“她既然决心求死,自然不会回答你问的话,你无非是想知道伊加拉汗的宝藏在什么地方而已!”
“是的!这里除了十几颗大珠外,没有其它的东西了,伊加拉的宝藏,还有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我们都不知道,你该留个活口问问。”
“
莎她们是伊加拉最信任的心腹,这老婆子既是她们的师父,又为他看守这最秘密的地方,自然也是伊加拉的亲信了,她不会告诉你什么的!”
“石老子要问人话时,由不得人不开口,不管她是老太婆、小姑娘,还是小媳妇!”
“这些人是不怕用刑的,你如何使她招供!”
“这个嘛,我不想多说,反正老子要整人时,管叫她求生不能,求死无门,乖乖的听我摆布,反正人已死了,我再吹得响也无法证明了!”
“不!你还有办法证明的,那老婆子死了,这儿还有一个活人呢,你的方法不妨用在另一个人身上。”
她指指柱上的
女。
石鹫忙道:“对了!这个女人被锁在此地,而那老婆子主要的任务,就是看守她,因此,她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可能就是青青王妃!”
雅丽丝摇头道:“青青王妃早已死了!”
“那只是传说她死了而已,谁也无法证实!”
“不!有很多人都亲眼看她安殓入葬!”
石鹫道:“那不能证明什么,大家只看见青青王妃放进一口棺木中而已,并不能确定她死了,我听说伊加拉汗将棺木封了钉,也不能确定她死了,我听说伊加拉汗将棺木移进了地底的密室中,嗣后经常下来与遗体作伴,却不让第二个人进去,连他的亲生女儿伊丝妲都不准入觐祭拜,这就是个疑问,很可能死讯是假的!”
“你也听说过,伊加拉与青青王妃极为恩爱。自从她死了之后,伊加拉就不再亲近第二个女人!”
“这些我可不知道,我知道他又纳了三名王妃!”
“我知道,我也可以证明,他没有跟我好过,另外两名王妃都还是女处之身,可知他对青青王妃用情之深,再看这个女人,可是对待最钟爱的女人的方法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先前所听到的哭泣声和呻
声都是这个女人所发的,她自己说是青青…”
“不管她是谁,你把她放下来,一问就知道了!”
“这…还是你去放她下来,我看出她的昏厥像是有六处
道被制,其中两处是在背上,必须要放下来才能拍活血脉,可是那锁我又开不了!”
“你不是开锁专家吗?”
“我只懂得开东方的锁,西方的锁另有一套玄妙。”
雅丽丝笑道:“我只懂得开西方的锁,这两把锁却都是东方的,你若开不了,我就更没办法了。”
石鹫一看那两具锁住铁链的锁头,果然都是东方的型式,不
暗骂自己胡涂,被门上那具鬼锁给吓住了,以为每一具锁都是那么难
。
掏出百灵钥匙,没有用多大的时间,就把两具锁打开了。
雅丽丝笑道:“石鹫,你这妙贼倒是名不虚传,这两具锁都是双簧连扣的,构造很复杂,寻常的匠人都会被它难倒,你只拨弄两下就都开了。”
石鹫道:“原来你也内行得很,为什么要我来呢?”
“因为我看见你对这个女人很欣赏的样子。”
“你别胡说,她可能就是青青王妃!”
“那又如何,我也是王妃呀,你怎么对我毫无顾忌呢,难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她若是青青王妃,就是小金铃儿的母亲,而小金铃儿是我的朋友,对朋友的母亲必须尊敬。”
雅丽丝笑道:“伊加拉汗还是伊丝妲的父亲呢,你却并不尊敬他,而且还想要偷他的财产,
拐他的
妾。”
石鹫对她的
夹不清,感到有点愠怒了,沉声道:“雅丽丝,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生气了,我也许不是个君子,但我也不是禽兽,对这个女人,我毫无
念。”
“你没有我有,所以我不想接近她。”
“什么?你对她有
念,这是从何说起?”
“这不是笑话,我对她的确有一种
恶的感觉,不是男女之私的那种
念,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那种
恶之念。或者说我有点怕她。”
“什么?你害怕,一个全身赤
,昏
不醒的女人,会使你感到害怕?”
“是的!我的确有这种感觉,虽然,她十分美丽,乍看之下,令人有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但多看几眼后,我就感到害怕,好象她是一个恶魔似的。”
石鹫低头看看已经解
桎梏,软瘫在自己怀中的女人,不自而然的,也有了一种类似的感觉,而且这种感受,比雅丽丝更为强烈。
因为人在他的怀抱中,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彷佛他是抱着一具尸体似的!
终于石鹫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个女人没有体温,她全身都是冰冷的,而且脸色与肤
都苍白得没有一丝血
,但嘴
却又出奇的
红。
像这样的一具躯体,通常应该是死了的,但这个女人却又没死,她的肌肤仍然柔润,四肢也没有僵硬,石鹫的感觉像是抱着一条蛇或是一尾大鱼。难怪他会有那种怪异而
恶的感受了。
人对蛇总有一种先天
的厌恶,尤其是这么
的一条蛇,谁都不愿意把她抱在怀中的。
石鹫的心中尽管充满了不舒服,但他不能把人丢下来,看样子雅丽丝是绝不肯把她接过去的了。
因此,石鹫只有疾声道:“你快找一下,她是那里受制…把她救醒过来。”
雅丽丝倒是没再多
夹,而且很快地找到了被制的
道,轻轻用掌一击背心处,就急急地退开了。
就是那顷刻间的触摸,使得雅丽丝也感到十分的不舒服,而抱着那女人的石鹫却大吃一惊,吓得连手都松了,砰的一声,将那女子跌在地上!
因为那女人的
道被解开之后,两只眼睛睁了开来,那眼珠竟是碧绿色的,放出了碧磷似的光芒。
维吾儿人的眼睛有不少是绿的,石鹫见过很多,但是却没有见过如此妖异的眼神,才使他像见到了鬼怪似的放开了手。
那女子跌倒在地上后,首先发出了一阵痛
,接着又发出了一声欢呼,因为她发觉双手已经自由了,不再受到铁链的束缚。
她接着的动作却使石鹫难以相信,因为她双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就弹飞了起来,然后就像鸟儿似的飘浮在空中,以美妙的姿态绕行了一圈,才又轻盈地落下来。
然后她又转向两人,笑
地道:“是你们两人把我放出来的?也是你们杀了那个老巫婆?”
声音清脆悦耳,如同莺啭,石鹫不由自主地回答道:“是的!请问你可是青青王妃吗?”
那女人点头道:“是的!我是青青,柳青青。”
她的脸色一转为愤怒,声音也转厉了:“但我却不是王妃,我恨死伊加拉那个恶
了,只要我见到他,一定要杀死他不可,对了!他在那里,你们又是他的什么人?”
石鹫用舌尖舐舐嘴
,有点不知所措地道:“我是他聘请的武士,这是雅丽丝,也是王妃!”
柳青青目光凝视了她片刻,才不屑地道:“这样的人也被选为王妃,伊加拉汗也是愈来愈没有眼光了。”
雅丽丝并没有争宠之意,却受不了奚落,立刻反
相讥道:“我有那点不好,我能叫男人为我着
,总比你让人见了就发抖强多了。”
柳青青脸色急变,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雅丽丝尖刻地道:“你看看你自己好了,那里还有一点人样,难怪伊加拉要用链子把你锁起来,否则任何人都会被你吓死了。”
柳青青呆了一呆才转向石鹫道:“我是这样可怕吗?”
石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柳青青又追问了一声,石鹫仍然不回答。
雅丽丝道:“你还问什么,你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若你是个很动人的女人,男人应该目不转睛,盯着你看才对,可是现在你看,这里唯一的一个男人,却不敢多看你一眼,你还像个女人吗?”
雅丽丝是个很能引人的女人,她懂得男人在欣赏女人时是如何的神情,所以她一开口就能抓住重点。
柳青青就在两个人的对面,一个赤
而在动的女人,该是十分吸引男人注意的,可是石鹫的眼光却一直在避着她,似乎是真的不敢去正视她。
那当然并不全因为是雅丽丝所说的可怕。
柳青青的苍白只有贴近
视时才令人有震栗之感,略隔一点距离时,她是非常动人的。
石鹫之不敢看她,主要因为她是伊丝妲的母亲,他不敢有冒渎之心,但这种心理被雅丽丝巧妙地运用后,却给了柳青青很大的刺
。
她一下子似乎变得苍老了,一手托着自己的
脯,一手抚着自己的脸颊,喃喃地道:
“我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变老了,变丑了!”
“当然,你想想,你曾经是伊加拉最宠爱的王妃,你还为他生过一个女儿,可是,他却要将你锁起来…”
女人都有一份天才,那就是她们利用语言伤害人的本事,她们能很快地找到对方最忌讳或引以为憾的地方,毫不留情地指出来,恶毒地攻击着。
柳青青的脸色
烈地变动着,一下子变得十分恐怖,然后,她发出了一声尖叫:
“我要杀了你们!”
她的身子像箭一般地冲过来,双手前探抓出,势子十分凌厉。
雅丽丝本来对她十分畏惧的,可是女人在吵架时,往往会失去理智,也不知道畏惧了。
一个平民妇人,会为了嫉妒而与皇后吵架,何况雅丽丝在伊加拉汗国中也是王妃的身份呢!
她对柳青青的畏惧心理早已在吵架时消失了,这时也不顾一切,摆动手中的宝刀砍了出去。
石鹫失神地在一边,当两个女人争吵时,他不知如何是好,也无法劝解,这时才忙叫道:“别伤害她!”
他是在招呼雅丽丝,因为雅丽丝手中执的是一柄宝刀,而柳青青却是赤手空拳的。
但她这一声招呼得太迟,雅丽丝的宝刀已无情地挥了出去,
向柳青青的双臂,势子也很急!
石鹫暗呼一声:“不好!”连忙伸手一拉,想把她的势子拖偏一点,但是他知道这已经太晚了,最好只能使刀势较偏,不致于将对方砍成两段而已,残废是难免的。
可是再也没想到柳青青的武功高得出奇,刀锋将临,她忽地屈指一弹,叮的一声,指甲弹在刀锋上,竟然
起了一溜火花,雅丽丝的宝刀握不住,
手飞了开去。
雅丽丝也呆住了,她实在无法相信,人的血
之躯能有这种功力,她手中所握的是一柄宝刀,一柄斩金断钢,无坚不摧的宝刀,刀锋砍在对方的手指上,竟然会冒出火花,而后产生出一股巨大的反震力。
这个女人,难道是妖怪不成。
石鹫拉了她一把,原是为救柳青青的,那知反而救了她。
柳青青在震开的宝刀之后,另一条手臂仍然直探过来,直抓
口,因为有了石鹫那一拉,使她偏过一边,而柳青青的手一直穿过,锵然声中,刺上一边的石柱。
又是一阵火花四溅,石层飞舞,石柱上印下五个深约分许的指痕。
雅丽丝失声惊呼道:“这女人是妖怪!”
石鹫把雅丽丝推开一边道:“少胡说!”
雅丽丝道:“是真的,人的修为不可能达到这境界,血
之躯能与宝刀利锋相触无伤,而且还能
起火花…”
石鹫道:“那有什么奇怪,无非是在手指上套了几个风磨铜的指套而已!”
听他这样一说,雅丽丝再看看柳青青的手指,发现她的指甲处泛着银色的光辉,而且手指的第一截也与肤
不同,才低呼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倒吓了我一跳!”
柳青青看了石鹫一眼道:“汉子!你好见识!”
石鹫一恭身道:“夫人!在下石鹫,是伊丝妲的朋友!”
柳青青一怔道:“伊丝妲又是谁?”
“是夫人的女儿,也是伊加拉汗国的女继承人!”
柳青青微微有些记忆地道:“我记得我是有过一个女儿,却不知道她叫伊丝妲,我从没见过她!”
“但伊丝妲的确是夫人的女儿,她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长得与夫人一模一样!”
柳青青似乎想多记忆一些,可是最后她却摇摇头:“汉子,我仍然要杀死你!”
石鹫一怔道:“夫人!你没有非杀我不可的理由吧!”
柳青青道:“有的!你识得我的渡心指之秘,这就是你非死不可的理由,我凭着这一手功夫,可以无敌于天下,但若是被人知道我戴着硬套,威力就将会大减!”
石鹫忍不住笑道:“夫人若是仅仗着这点功夫就想无敌天下,那就太天真了,我只是个江湖上不入
的角色,夫人的渡心指之秘,被我一眼就看穿了…”
柳青青问道:“正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最大的破绽在于夫人的手指与兵刃触后能发出火花以及有金铁之声,这是血
之躯万难达到之境界,既知非血
之质,自然就会往别的方面去解释了?”
“那你又怎知我戴着风磨铜的指套?”
石鹫笑道:“这就更简单了,刚才夫人用手指格开的是一柄宝刀,只有风磨铜才能抗拒其锋!”
柳青青一怔道:“如此说来我这渡心指之秘,竟不成为秘密,任何人都能知道了!”
石鹫道:“是的,一个稍具知识的江湖人,在接过一两招后,立却就会发现其中的诀窍,这根本不能算秘密!”
柳青青哼了一声道:“就算他们知道我的指上秘密,仍然难以逃过我的渡心十三指!”
石鹫道:“对!夫人,靠一些器物或装置来称雄武林是靠不住的,你只能哄人一两回,人们就会想出办法来对付你了,真正靠得住的还是真功夫!”
柳青青道:“好!算你会说话,我饶你一次不死,但我若证明你是在说谎骗人,你就会很惨!”
说完她飘身向一支石柱
去,轻轻一摸石柱,柱身裂开一个圆口,她像头飞鸟似的穿入石柱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