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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天上午,他们准时地出发了,赶到了东京车站,登上到札幌的火车,已经先有五六个滑雪的年轻人在车子里了,嘻嘻哈哈的,还跟他们友善地打招呼。玉田真子也不知道这是否派来照应他们的同志,因为山下长官说了,将要派一批新人来支援保护他们,这批新人刚经训练完成,尚未有工作的经验,正好可作一次实际的演习,而使用新人的最大目的,就是不引人注意,歹徒们神通广大,原有的那些探员,恐怕容易被人认出来。

 火车上因为有了这批年轻人,也增加不少活力,男男女女,唱唱笑笑,颇不寂寞,时间也容易打发,玉田真子开心地道:“真好,我像是又回到了学生的时代,年轻的日子真美丽。”

 美子笑着道:“真子姐,你现在并不老呀!”

 “不!老了,我已经过了三十岁!”

 “三十岁到四十岁的女,该是最富魅力的年纪,许多感明星,都是在三十岁之后才成名的。”

 “那是明星,不是一般的家庭妇女,明星们经过演技的磨练,懂得如何发挥自己的魅力了,因为他们有机会接触许多男人,知道了如果在很多男人的眼光中,选择一个共同的标准,而一个平凡的主妇,只能守定一个男人,好容易摸准了他的喜好,但他对你的一切都已太了解,失去了吸引力了。”

 美子笑着道:“是吗!难怪我看浩二兄的眼睛,从出门开始,就在注意别的女人,很少看到你身上的,你的话还真有点道理呢?”

 骆希真却笑着道:“不过车上的几个小男生的眼睛,却一直在真子的身上盯着,很受她的吸引呢?”

 浩二也是个十分风趣的男人,他哈哈地笑道:“那是几个没长大的孩子,看见她的大脯,怀念起幼时喂的母亲,这是一种慕情呢!”

 玉田真子身形较为丰脯特别壮大,浩二的话一说完,那几个年轻男孩子固然感到不好意思,那些女孩子则吃吃地笑着,却再也没有人好意思盯着她的脯看了。

 玉田真子恨恨地盯了一眼道:“你呀!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出来的话永远是伤害人的。”

 “这怎么算是伤害你呢,我是以最大的敬意说的,老实说,当年我也算是英俊小生,女朋友一大堆,有的多情,有的多金,有的美丽…”

 玉田真子居然同意道:“这倒不假,在大学里,他是个风头人物,既是球明星,又是高材生,许多女同学都为他发疯呢?不知道他最后怎么会向我求婚的,在我们宣布订婚的那一天,有三个女同学自杀。”

 美子呵了一声道:“死了没有?”

 “当然没有,那三位小女生只是要表示一下她们失恋的心情,并不真正地想结束生命,所以三个人联合起来,吃了一服安眠药,发表了一篇共同的遗书,交给校刊的编辑,结果很快的被人发现,连灌肠都不必,只是昏睡了二十四小时而已。”

 “她们可真会开玩笑。”

 “可不是吗?在校园中,那是件大新闻,她们三个人都以为比我更有资格成为玉田太太,结果都给我这个平凡的女盖了下去,她们感到很没有面子。”

 美子道:“这真是岂有此理了,简直是胡闹,幼稚。”

 玉田浩二笑道:“可不是幼稚吗?她们若不是如此的幼稚,我怎么会放弃她们呢?从表面上看,真子的条件也许比不上她们,可是真子有内涵!内在比她们充实。”

 玉田真子道:“你别来瞎奉承,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我们连一次约会都没有过,也没有两个人单独地谈过话,你怎么知道我的内在充实。”

 浩二指指她的脯道:“从这里就看出来了,我也是深受它的吸引。”

 他的声音很大,每个人都听见了,哈哈大笑起来,玉田浩二庄然地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因为我从小是个孤儿,没有领受到母爱过,所以我对代表母房特别有一种感情,那不是男女间的之情,而是孤子对母亲的孺慕之情。”

 美子道:“那你娶了真子小姐,只是娶一个母亲而已。”

 浩二点头道:“是的,结果也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她也许不能算一个十全十美的子,却是个好母亲,一直照顾得我很好。”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忍不住道:“浩二君,你们现在有几个孩子了?”

 “我们才结婚三年,还没有计划生孩子。”

 “为什么呢,你那么崇拜母亲!为什么没有小孩。”

 “小姐!我喜欢我的太太像个慈母般的照料我,可不希望她成为真正的母亲,一旦她做了母亲之后,她一定会把她们的母爱转到孩子身上,我就会得到一个子而失去一个母亲了,而我的太太却并不是一个可爱的子。”

 大家又是一阵哄然大笑,当然谁也知道这是开玩笑,玉田真子幸福地偎在丈夫怀中,美子也依偎在骆希真的怀里,却低声道:“骆!你注意到没有,坐在我们后面两排的那个男人,戴着付黑眼镜的。”

 “看见了,那是个很严肃的人,从来没笑过。”

 “他本来也跟几个年轻人有说有笑的,我们加入之后,他就坐开了,似乎有意躲开我们。”

 “也许他是不喜欢人多呢。”

 “在浩二兄故意调侃他的太太,说了一个很动人的笑话,那个家伙却毫无笑容,这就是反常,反常的人,往往就是值得注意的人。”

 “浩二兄是故意说这个笑话的。”

 “是的,用一个动人的话题,讲一些很有意思的笑话,这是我们警探的课程之一,用来测定周围的人的反应,当有人故意回避时,就是那个人有问题了。”

 骆希真一笑道:“你们做警探的实在有一套。”

 “当然了,犯罪者的脸上没有带着记号,如何要从一堆人中,把犯罪者找出来,就必须要靠技巧了。”

 “这是你们必修的课程吗?”

 “是的,我们在受训时,都学过这些课程,”

 “那么在我们右手对面的那一对青年情侣,恐怕就是山下长官派来支援我们的工作人员了,他们对那个男人似乎也十分注意,不断地看着他,而且还低声地谈话商量。”

 美子一叹道:“我想也是的,他们究竟缺乏经验,把工作于形之间,不过慢慢地总会成的。”

 “你不打算给他们一点指点吗?”

 “不必!事实上他们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我也经过这个阶段的,我第一次出动的时候,比他们紧张得多,手心不断地冒冷汗,脸色苍白,像是在生大病。”

 骆希真笑道:“你怎么能毕业的。”

 “慢慢地历练,一个探员不可能一下子就成长的,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

 火车终于到了札幌,旅馆中派了车子在车站接他们,那批年轻人住不起那样豪华的旅社,他们住在青年活动中心,有一辆大巴士来接他们。

 大家嘻嘻哈哈地分手,还约定了明天一早在山上见。

 他们四个人乘了一辆豪华轿车,他们发现那个值得注意的男子也有一辆车子来接,是属于私家的轿车,他一个人上了车,有司机帮他提行李,看路线,似乎跟他们是住在同一家旅馆。

 千代美子和骆希真等到了旅社时,果然那个男子也下了车,却有个很高大丰的西方女来接他,跟他拥抱接吻,十分亲热。

 骆希真忽然道:“那个男的是飞刀手李卡度。”

 “怎么可能呢,资料上说李卡度是菲律宾人,可是这个男人的皮肤很白。”

 “菲律宾人不见得全是黑的,而且资料中也没有照片,你怎么知道不是他呢?”

 “你又怎么知道是他呢,莫非你认识他?”

 骆希真道:“我不认识他,但是我认识那个女的,她叫,是专为飞刀表演当助手的,而且她也要得一手好飞刀,在香港表演时,给我的印象很深刻。”

 说着他们在旅馆的会客室中,看见一张新贴上的海报,写着“世界名飞刀专家卡门先生,经本夜总会特别情商,作两天的表演。”

 千代美子道:“你看,这个人是卡门。”

 “卡门只是艺名而已,不会是真名字,而且世界几个有名的飞刀表演者出名单中,却没有卡门这个人。”

 “你都认识这些人吗?”

 “我不认识,但我是练武功的,飞刀是武功的一种,我对这一门很有兴趣,每当名家来表演时,我一定去观赏,对技术特佳的人,我一定会记住的。”

 “这是很容易调查的,安排艺人表演是饭田组经手的,我可以透过关系去问问。”

 “你最好小心点,对方能够把杀手安排进来,可见饭田组的人也靠不住。”

 “饭田组的人不会有问题,但他们既然包揽了表演事业,对方如果透过别的关系来安排一场表演,经手的人也不便拒绝,我会小心打听的。”

 他们到柜台上办妥了登记,领到了钥匙,侍应生替他们提了行李登楼,那是相对的两间大套房,除了卧房外,还有一间很气派的会客室。

 那个男侍应生交给骆希真一个小包裹,笑着道:“在下名叫英次,是专调来为两位服务的,这是一位山下先生吩咐要交给您的东西。”

 骆希真一听就知道是国际警探的成员,山下长官倒是很有办法,居然能透过关系,在旅馆中安了人。

 美子则笑嘻嘻地跟英次握手道:“教官,感谢你来照应我们,真太委屈您了。”

 英次也笑着道:“美子,没关系,这次是我有一批学员作毕业测试,我是来打分数的,顺便担任一下勤务,而且也要请你帮忙一下,给我看看那些小学弟学妹们的成绩如何?”

 “很好!比我刚出道时强多了。”

 “你已经找到了他们?”

 “发现一两个,他们究竟还,胖子不是一天吃成的,这是您常讲的话,倒是有您这位老手来照料,我非常地放心了,真是谢谢您。”

 “美子,我是课堂上的教官,参加实际行动的经验恐怕还不如你,何况你更要记得我常讲的另一句话。”

 “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不要太倚赖你的同伴。”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又相视一笑,英次就退了出去,跟玉田夫妇连络去了。

 骆希真道:“他是你的教官?”

 “是的!最好的一位,山下长官真是大举兴师了呢!”

 “他的安排虽好,但正如你们所说,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你最好去把那个卡门先生弄清楚一下。”

 “那我不必出去,在房间里打电话就行。”

 “还是出去打公用电话的好,这房间的电话要经过总机,提防有人‮听监‬,这是对方安排的陷阱。”

 “英次教官能被安排进来,证明旅馆部门是没有问题的,尤其是我们房间里的电话,更是十分安全,除非我要有意经过总机,否则是没人能截听的。”

 她拿起电话,先报了一串密码,然后才由对方替她转接出去,咭咭呱呱地讲了一阵,然后放下电话道:“骆!你的记忆力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一直找不到李卡度的正确资料,这下子终于找到他了。”

 “他就是那个卡门先生。”

 “不是他,是她,她就是那个。”

 这下子连骆希真都弄糊涂了,摸着头道:“我实在不懂你的话,卡门先生怎么会是个女的呢?”

 “那是夜总会的噱头,卡门先生是艺名,听起来以为是个男的,实际上就是那个,等出场之后,必然会更轰动,所以旅馆里也同意了,他们的宣传海报上,只有名字,没有照片,就是为了这原故。”

 “那么那个李卡度呢,他又来干什么呢?”

 “李卡度是自愿来担任卡门先生的助手,他是有名的飞刀手,自愿替人跨刀,才能赢得经纪人的信任,给他们安排这场表演。”

 “表演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今天上午,临时才决定安的节目,原来订约的是李卡度,一切的海报都印好了,经过李卡度的要求,临时让卡门先生客串两天,这对于宣传是很有帮助的。”

 “这场表演是他们两个人搭挡演出了。”

 “是的,原来只有李卡度一个人,是经过李卡度的要求才临时安的。”

 “换句话说,这场临时表演是为了你而安排的。”

 “假如不是他们真的搞宣传噱头,那就是为了对付我了,而且我想是后者的成分居多。”

 “你能确定吗?”

 “差不多了,根据资料显示,赤鲸组最近派出了一批神出鬼没的杀手,个个都擅用飞刀,令人防不胜防,已经造成了好几起命案,这些杀手都是新面孔,口袋中装着弹簧刀,也不会引人注意,暗杀的对象都是在十公尺之内中刀,一刀直刺进心脏上方,切断大动脉,伤者送医急救都来不及了,这种杀人的手法新颖而狠毒,而且极少出错,事前他们有极其巧妙的安排,凶手都从容地逃脱了,组织判断,他们必然有职业的飞刀专家替他们训练。”

 “和李卡度都是他们的教官了。”

 “假如你的记忆不错,应该是如此了,世界上有名的职业飞刀手不多!目前能知道跟他们有关系的只此两个。”

 “赤鲸组为了对付你,倒真是不惜工本了。”

 “他们对我是志在必得,尤其是在香港,暗算了我几次都没有成功,反倒损兵折将,这对赤鲸组说来是十分丢脸的事,在日本的黑社会圈子里已经传开了,使赤鲸组威信全失,几个主事者都受到各方面的埋怨和讥嘲,他们发誓非办好这件事不可。”

 “那也不必派教练级的人员出马呀!”

 “问题在于他们已知我兼有国际警探的身份,保护必严,一般的杀手很少有机会接近我们出手,只有这些知名的艺人,才能利用表演的机会出手而不受注意。”

 “可是事后他们又怎么身呢?”

 “表演者失手误伤,这是无心之过,只要有个好律师,不会有多少责任的。”

 “但他们的声名却完了,再也无法从事这一行表演了。”

 “表演只是为了赚钱,假如他们能一次赚到足够的钱,而且以后在赤鲸组又能取得高薪的话,他们就不必再从事表演了,干这一行没有永享盛名的,迟早总有一次失手的可能,他们何不将这次失手获取一个很高的代价呢。”

 骆希真叹道:“飞刀杀人,只要对方事先心理有了准备,要避免被害是很简单的,值得投下这么大的代价吗?”

 千代美子道:“问题是他们并不以为我们知道,要不是你认出和李卡度,我也不会想到他们有关。”

 “那么你心中已大概有数了。”

 “是的,我会十分注意他们的手的,只要他们的手一指向我,我就立作躲避。”

 骆希真道:“你也别太大意了,我看过那两个人的表演,他们发刀之准,并不需要事先瞄准,出手一刀,又快又准,速度奇快,不逊于一颗子弹。”

 千代美子笑道:“飞刀再快,究竟无法与子弹相比的。刀的来势,可以由眼辨别,我有把握能躲开的。”

 骆希真道:“我认为不可冒险,最好的办法,就是晚上早点睡觉,不去看他们的表演,使他们无所施其技。”

 千代美子眼中闪着奇光道:“那太示弱了,我绝不逃避这种挑战,而且我认为在夜总会中给他们机会,我当场抓住他们,才是最安全的方法,如果我们逃开了表演,不知道他们会在何时何地下手,反而更危险。”

 骆希真想了一下才道:“这倒也对,但是我对这两个人的刀法深具认识,我认为你还是要十分小心。”

 “这我知道,今天夜间我穿西装裙,里面穿着避弹背心,我不怕挑战,但也不会去逞匹‘妇’之勇!”

 骆希真这才笑了一笑,两人洗了个澡,而且还叫了晚餐上来吃,以避免在餐厅中曝光而增加危险。

 千代美子向英次要来了两件防弹背心,一男一女,那是配合著身材而制的,穿在衬衫里面十分合身,只是硬梆梆的大腿上还佩着一枝小手,倒是骆希真,反而把身上的小刀取了下来。

 千代美子道:“你不带武器。”

 “有那么多人保护你,我用不着再武装了。”

 “骆!不是这么说,虽然我很信任我的同事,但是我更依赖你,有了你的保护,我才有安全感。”

 “美子,你放心好了,我会随时保护你的,而且我们中国武术很神奇,不需要特别的武器,随地取材,一草一本,一盘一碗,拿在手中都是利器。”

 “我倒忘了,你们中国有米粒打的功夫,一把米握在手中,也可以击倒敌人。”

 “也许以前有过这种武功,但现在已失传了,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一粒苹果,一只橘子,我倒的确可以当作武器使用。”

 “那我今天晚上叫一份水果,给你当武器用好不好。”

 “叫水果无所谓,你还是吃了的好,一定要用武器,切水果的刀叉还更适合。”

 美子也笑道:“我的脑筋太死了。”

 英次已经为他们订好了座,是一个很好的双人座,靠近舞台,一张小方桌,两把椅子,旁边是玉田真子和浩二夫妇,再旁边则是四个同车来滑雪的年轻人,都是他们的自己人,国际警探在保护措施上,确是作了大投资。

 骆希真和千代美子是在表演开始后才到座的,他们坐下后,美子果然点了一份水果,但骆希真的胃口特别好,却又点了一份神户牛排。

 美子笑他道:“你真能吃,才吃过饭餐又要吃牛排。”

 “神户牛排闻名于世界,听说那些牛是专门饲养的,每天还要喝啤酒,来了不可不尝。”

 美子道:“这只是一种宣传方法,也许一两次有人参观时才如此豪华,平时不可能这样浪费的。”

 “就这样也相当名贵了,别处的牛恐怕一辈子也没有喝过啤酒呢。”

 “你有没有看价目表,一份牛排是币五万元,那等于是将近两百元美金呢,幸亏我声明我们的消费是自己支付,否则山下长官不骂死我才怪,公费不能这样子浪费法,你看看隔壁那一桌,只点了两瓶啤酒,公费是不允许如此浪费的。”

 “我若是他们,宁可自己掏包也要点一些豪华的菜单,一个公务员不见得有几次机会能上这种豪华的地方来渡假,既然公家出了大部份的帐,自己再贴上一小部份,作一次豪华的享受,不是很好吗,将来在回忆中,也是十分有意思的事。”

 “我们日本人不会这么想,他们在工作时,就全心全意地工作,不会顾及到享受,他们现在是在工作。”

 “这也许是美德,但因小失大,连工作也做不好了,你看别的那些纯渡假的人,个个都在尽情享受,丝毫不小气,只有他们这两桌上,分外地寒酸,而且还显得十分紧张,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别有目的的,失去了掩护的作用了,与其如此,倒不如站在你周围好一点。”

 美子看看夜总会中其他的客人,再看看玉田真子和那一桌年轻人,摇头苦笑道:“我倒忽略这一点了,以后要向山下长官建议一下,在这方面还要加以改革一番。”

 她取出皮包,写了一张小纸条交给侍者,侍者接了后,鞠躬而退,骆希真道:“你写了些什么?”

 “我吩咐各送一瓶香槟和一些菜点到他们桌上,记在我的帐上,要他们尽情享受,别心疼钱。”

 “现在不是太迟了一点。”

 “迟一点总比不开始好,我们日本人有勇于补过的精神,开始虽迟,但总会头赶上,超过别人的。”

 台上正在表演歌舞,一名摇滚歌手,带着两名身材曼妙,穿着极少的热女郎,又叫又跳,十分热闹,可是开香槟的声音仍是掩盖不了,那开瓶时卜的一声,全场可闻,引起人的注意,也显示了主人的气派。

 那两张桌子上的人都向美子作了感激的一瞥,玉田真子还向他们举杯以示道谢。

 因寒酸而引起的拮据感消除了,他们也开始谈笑,气氛也活泼多了。

 骆希真笑道:“有钱的确是好事!难怪人人要拼命地赚钱,那能使人有成就感,有自信。”

 “你好像不是一个有钱的人。”

 “我的收入在香港还算可以,但实在不够资格称为有钱,最多衣食无缺而已,跟你一比,我是个十足的穷光蛋。”

 “可是我看你却充满了自信和成就感。”

 “我虽然没钱,但是我却很富有,我的财富不是金钱,我有朋友,而且是真心互助的朋友,我不去仰求别人,我有尊严,我的行为无愧无怍,我有技能,有青春,这些都是钱买不来的。”

 美子轻叹道:“我知道,你们中国人有一句话,叫知足常乐,你们能够在困境中自己求得心理上的足,能够在逆来顺受中求得快乐,虽然你们因此妨碍了进步的速度,但是你们能够快乐,这也是一种财富。”

 骆希真摇头叹道:“这不是一种好的财富,印度、中南美洲、非洲人都有这份财富,他们更懂得享受生活,只要今天了,他们就很快乐地唱唱歌,跳跳舞,不去想明天,因此,他们的国家和人民永远穷困。”

 “不!你们中国人略有不同,你们较为积极而勤奋,有了今天,还要去顾虑明天,因此,你们比别人有希望。”

 骆希真哈哈一笑道:“我们谈得太远了,这些哲学上和民生的问题都太大,不是我们一番谈话能解决的,还是别谈这些空话而放过了表演吧!”

 接上来的表演是一个演腹语的西方美女,但她手中的一个傀偶却是个老头子,跟女郎的一番调笑中,处处现得老的心不死,女的则撒娇发嗲,媚劲十足,谈话十分风趣,而且颇多双关,但因为讲的是英语,不能为全场所懂,可是她一个人以两种声音说话,尤其是学一个老的腔调,维妙维肖,而她本人的声音,则又柔又媚,充满了磁力,所以仍然十分讨好!

 骆希真笑着道:“这个女郎风情万种,很适合当‮妇情‬,人也漂亮,怎么也会吃上江湖饭的。”

 美子笑道:“骆!你还是不了中国人的传统思想,认为艺人是一种不入的行业,但是在外国却不同,美国总统里也是当艺人出身的,他从州长而进入白宫,也是仗着他在银幕上的表演。”

 “我不是说她的职业下等,而是可惜她这份才具,该到银幕上去求发展的,她的条件并不此那些什么感尤物差,应该大有前途的。”

 “你这是孤陋寡闻,在美国好莱坞的街头,挤满了卖的女郎,有一半以上的姿都可以媲美那些感尤物,她们也都是到好莱坞去碰机会的,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够本钱,结果却只能沦落街头卖笑,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你看过那些所谓的成人电影和录影带吗?”

 “看过几部,乍见还新鲜,多看就无聊了,千篇一律,恶形恶状,毫无艺术可言。”

 “不是要你欣赏艺术,我是问那些男女主角如何?”

 “不错呀!男的英俊,女的漂亮,都够水准。”

 “此起早期的爱电影演员呢?”

 “我可没有看过早期的爱电影,无从比较。”

 “那可以告诉你,早期的爱电影,内容与现在的差不多,但是演员却都是些人老珠黄过了气的风尘女子,为了生活才不得已出此,现在的演员却全换成了年轻娇美的女郎,你知道什么原故。”

 “总不是表示时代进步了吧?”

 “你倒真有幽默感,那些女孩子也是从好莱坞挤出来的,每年拥往影城的美女成千上万,但幸运儿却只有一两个,其余的有的是为了生活,有的为了成名,不惜任何牺牲,不计任何条件,任何片子都肯拍。”

 “成那种名有用吗?”

 “她们管不了那么多,玛丽莲梦也当过照女郎,却掩不住她后来的成就,她们努力推销自己,为的是使自己成为人人知道的对象,其中也有一两个拍那种电影而大红大紫的,像有一部阿梦纽影集…”

 “我看过那部电影,女主角是个花痴,看见男人就想跟他上,而且生张魏,来者不拒。”

 “那只是银幕上的形象,现实生活中,她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们这个样子,倒底为了什么?”

 “为了掌声,就跟这个演腹语的女子一样,她在舞台上表现的风情万种,但你若以为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想去勾搭她,就会挨耳光了,这个女人在日本表演,已经打个十个以上的日本狼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山下长官给我的资料,他早把此地表演者的底细调查清楚了。”

 “遍遍就漏了李卡度和卡门先生的。”

 “他们是临时特约的,还来不及调查,不过幸好你对他们有记忆,否则我们就要吃暗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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