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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孙秀道:“第一是王爷此番回去,少不得要加紧充实一下自己,一则也可以叫朝廷了解一下王爷的决心。”

 “对!对!这是应该的。其实,下官们在朝廷怎么说都是假的,王爷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王爷能展示出他的实力足可安定社稷、牢固邦家的力量,自然就没有人敢再提出削藩之议了。”

 孙秀笑了笑道:“但是扩充兵马是要钱的,王爷倒不是没钱,他所领的地方十分富裕,百姓更是感思怀德,万分支持。王爷只要开了口,他们就是毁家捐输也是心甘情愿,决无怨言的。”

 这倒也不假,司马伦很会收买人心,别处在增加课税时,他却减赋,因此老百姓对司马伦十分拥戴。

 司马伦有孙秀帮他从别的途径上弄钱,乐得收买人心。

 他在诸藩王中领导地位,也是如此慢慢形成的。

 石崇道:“王爷仁德之名,早已风闻天下。”

 孙秀笑道:“所以王爷不愿一下子扰民太多,只要请尚书公想办法,先拨垫一笔钱,等每年秋收后,王爷再提高征收之额,归还国库。”

 石崇知道所谓归还,只是一句话,是否会还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听孙秀说话的口气,并不是要自己掏私囊,而是要在国库中支借,这自然是没问题了。

 因此道:“只要王爷请得动朝命,下官自然全力筹措,绝不会让王爷为难的,至少也会八成以奉。”

 这也不是空的保证,藩王每年都有不少人向朝廷告贷的,朝廷不便却回,往往都是批准了由度支部拨付。

 这就是看石崇的高兴了,他可以用没钱作理由,打折扣支应,三折五扣,就看度支部的手段了。

 皇帝实际上也是把恶人推给石崇来做,国库中不会没钱,但朝廷开支浩繁,经常闹穷也是事实。

 借一万给两千,这是通常的惯例。

 有人懂得人情,则不妨打上个三千的收据,可以拿到两千四。

 也有不会做人的,则连两千也要拖上三、五个月才零零星星的付。

 历来度支尚书都是赚这种油水,只有石崇上台,他自己有钱,不会从借支上揩油水而已。

 他还能变通有无,把支借的成数提高到四至五成,所以倒是着实落了不少好评,他这份差使还没有人挤得掉。

 大的藩王,他不会得罪,小一点的藩王,若是不给石尚书面子,他就是一文不付,也拿他无可奈何。

 所以石崇一听司马伦要借公款,立刻慷慨地答应了,而且还开个前所未有的高比数来。

 孙秀十分满意地道:“那敝人就多谢尚书公了!至于第二项请求嘛I就更容易解决了!

 那不是公事,而是王爷与兄弟私下的请求。”

 石崇知道是免不了破费的,干脆人情做到底道:“孙兄尽管吩咐好,下官但能力所及,无不竭力报效。”

 明知对方开口不会少,但是不容打折扣的,干脆大方点先答应了,而且也自豪地相信拿得出,给得起。

 孙秀一笑道:“尚书公可别说是要打秋风,这回却是王爷给你送礼的,府上虽然富甲天下,相信还没有此物。”

 他在袖中取出一个盒子,盒体不大,但是手工极为细巧,上嵌明珠,一望而知其中所贮之物必然是珍贵无比。

 孙秀打开盒盖,里面确是晶莹透澈,一颗蓝汪汪的梨形宝石。

 石崇情不自地拿了起来,放在手中,便觉毫无耀眼,连声赞不绝口。

 孙秀道:“这叫蓝钻,相传为西方大秦国宝,却由天方传入,王爷好不容易弄到了手,平珍逾性命。

 现在为了要有求于尚书公,经兄弟再三劝告,才忍痛割爱。因为兄弟知道尚书公富甲天下,寻常物体难入尚书公之目。”

 石崇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对所谓钻石,他也拥有不少,但是却没有这么大,这么晶澈,又是泛蓝光的。

 这是一颗无价之宝,石崇欣赏了半天才道:“王爷如此厚赐,下官实在感激,但请王爷吩咐吧!”

 孙秀笑道:“其实王爷的要求并不苛,他那天在乐游原上赶筵,见到府中排出的水仙龙宫之舞,钦佩无比,很想弄一班回去…”

 石崇道:“那容易.只是训练起来太费事,就把舍间的那一班人送给王爷带走好了。”

 他立刻吩咐总管万能,把那批舞姬全部集合起来,打点着跟孙秀走。

 万能道:“大人,这里面有部分人是相国府中借调过来的。”

 石崇道:“没关系,我跟王公说一声好了,其实那几个人已经在我这儿两三年了,恐怕连他自己都忘记这回事了,最了不起我再买几个送他好了!”

 万能已经把那些歌姬齐集,甚至于连两班配乐的姬人也都凑齐在一起了,连同一本花名册递上来道:“孙大人,全部歌舞乐,并一般执事人员俱在此地了,敬候查核。”

 这些歌俱是千中一选的绝美女。

 而且她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召出来侑客候宾,所以自晨起之后就梳妆,全天都要保持着丽的装束。

 孙秀的眼睛都花了,但不是没见过女人,可是没机会见到这么多的绝女子。

 尤其这一批歌是绿珠挑选的,除了声之外,尤重体态,个个都是婀娜多姿,没有一个是姿平庸的。

 孙秀心中直是在叹息;若是在平时,司马伦看到这一群姬,早就眉飞舞,乐不可支了。

 但是他跟绿珠交往后,居然死心眼儿,对别的女人都不屑一顾了。

 今天,自己最大的使命就是索取绿珠。

 假如能成功,把这一批人也带了去,好歹也能弄他几个回家,就怕石崇不肯放人,那就只有泡汤了。

 因为司马伦说得很绝如果石崇不肯割爱,就跟他闹翻了叫他小心点…

 孙秀装模作样看了一遍道:“就这批人吗?她们能像上次那样,排出一场水仙之舞来吗?”

 石崇道:“当然!而且只有多,因为有些角色都是双份的,以防其中一人因故不能表演时递补。”

 孙秀无法再装糊涂了,只有点明了道:“王爷对其中一入特别注意,就是上次担任水仙一角的女子。”

 石崇道:“这儿有四个人,都是可任主角的人选。”

 他指出那四名女子来。

 孙秀道:“尚书公,这四位虽然都是玲珑绝,但不是王爷心中所要的人,他指定上次献技那一人,必不可缺。”

 石崇也知道对方的来意,也装不下去了,陪笑道:“孙兄,那天是小妾临时客串,不比歌舞班中的。”

 孙秀道:那真大失礼了,可是王爷指定要她,而且就是为了她,才舍得将一颗蓝钻忍痛割赠,尚书公试想王爷可是那种将心爱重宝送人的人?”

 石崇作道:“孙兄可是要将小妾一并要了去?”

 孙秀道:“尚书公误会了,不是兄弟要,是王爷指定了要。他说别的人没有都没关系,只要那一位就够了,他也知道全部歌舞,俱是那位绿珠夫人编撰训练的。”

 这是摆明了要的。

 石崇忍不住道:“孙兄,请上覆王爷,说歉难从命,因为…”

 孙秀忙说道:“尚书公,王爷不但开了口,而且还以稀世奇珍相赠,可见是志在必得了。”

 石崇几曾受过这个,一沉脸道:“办不到!绿珠在下官心目中是无价之宝,就是拿整个天下来换。下官也不会答应。孙兄请上覆王爷,此番盛情只有心领了,原赠壁还,请王爷多多原谅。”

 孙秀也一沉脸道:“尚书公,请多考虑一下,王爷是什么身份,拿出来的东西还能收回吗?

 正如他开出来的口,也不容人拒绝的。就是当今的皇上,对王爷也不敢如此,尚书公还是要三思的好。”

 石崇道:“不必三思!我现在就回答你,不行!”

 孙秀冷笑道:“尚书公,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兄弟先走一步,尚书公把事情想通了,自己把人送来最好,否则王爷将亲自带了人到府上来接人。”

 这是威胁。

 石崇不由大怒道:“好!石某等着!不怕他司马伦的势力滔天,我石季伦又岂是省油的灯!”

 话说到这个程度,自然没有再接下去的必要。

 孙秀站起来怒声道:“石崇,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直呼王爷的名讳,而且对王爷如此侮辱,你会后悔的。”

 石崇忍无可忍,上前啪啪两声,掴了他两个嘴巴。

 然后骂道:“孙秀!一巴掌是一个赏给你这个无的奴才小人,另一巴掌是带给司马伦那老匹夫的。

 你告诉他、叫他死了这条心吧!

 念头动到本爵的身边人头上来,他不但是油蒙了心,而且还瞎了眼,有什么叫他便出来好了!而且也要他小心点,看我姓石的是否能整得他哭爹叫娘的!”

 孙秀没想到石崇敢如此对待自己的,一时倒吓呆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孙秀虽不是好汉,这里理由却是很明白的。

 他没敢再用言语去拨石崇,更不敢再去对他发狠。

 因为这是在石崇的家中,把他惹火了,他可能会把自己一剑就砍了,那可实在是太不上算了。

 好在这种人能屈能伸的本事很大,因此居然一落笑脸,抚着被打的脸颊道:“尚书公,这是何必呢?

 兄弟无非是求全心切,想在王爷面前建下一功,才对这件事情热衷一点。

 既然尚书公舍不得,兄弟自然不敢勉强,回去对王爷妥为解释也就是了,何必又伤了和气呢?”

 这家伙的态度变得实在可怕,刹那间,就由盛气凌人转变笑脸人,使得石崇深为吃惊。

 他知道孙秀绝不会为自己说好话的,此刻越是谦卑,以后在司马伦面前,他越会挑拨是非,加意渲染。

 小人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他会忘恩负义,却会把仇恨牢记在心,永远也忘不了,时时想报复,所以小人是最可怕的。

 反正已经得罪了,干脆得罪到底,从此绝了来往,时时提高警觉,倒还好一点,也省了他罗咳。

 因此。石崇一沉脸道:“孙秀!你少来这一套,我石季伦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会被你哄住了?

 你跟司马伦是什么居心?我把你们当朋友,诚意接纳,你们竟想谋取我的宠姬,你们真以为吃定我姓石的了?

 现在你回去告诉司马伦,就说我们今后冤家做定了,不必等他来整我,我还要先下手开始整他呢!滚吧!”

 孙秀一听石崇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心中也感到有点慌乱。

 这时才知道石崇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鄙,城府也深得很。

 这步棋倒是真的走砸了,回去对司马伦还不好差。

 司马伦叫自己前来相商,那会儿吩咐过,不必太相强,能够成功固然好,不成功也千万别抓破脸。

 因为石崇财力雄厚,本人还有一股不算小的实力,尤其是掌管全国度支,踉他结怨在目前来说实非上策。

 现在看情形是无法挽白了,只有一拱手道:“好!兄弟一定把话带给王爷就是。告辞了!”

 他狼狈而退了。

 石崇却也怔了半天,心中万分懊恼。

 但是他对开罪孙秀与司马伦的事并不后悔。

 他明白这两个人司马伦刚愎自用、孙秀卑劣诈,除非完全听他们的,予取予求,否则只有一点不如意,就是得罪了他们。

 绿珠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对这个颠倒众生的女人,他的确是爱到了极点,宁可舍弃了自己的生命,也不能将她让给别人的。

 只是现在已与司马伦正式决裂,就必须积极地谋取因应之道。

 司马伦的势力虽然不小,但是他却有不少政敌。

 他虽是宗室的领袖,但是那些亲王间也不是十分和谐的,互相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想把对方掉。

 目前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设法拉拢一个实力与他接近、立场与他对立的宗室,利用其将司马伦击倒。

 但要找出这样一个人,倒还不容易。

 石崇坐在大厅上,默默地思索着。

 绿珠在厅后窃窃地笑着。

 而且得意地朝心儿看了一眼道:“事情成功一半了,把司马伦跟石老匹夫弄成水火不容,好戏就会上场了,郎君的冤仇也可以申雪了。”

 心儿却忧虑地道:“姐姐!你最好还是小心点,别一心一意只在仇念上。”

 绿珠道:“我恨…我恨不能早一天瓦解了他!”

 心儿道:“我曾经接到女王遣送来的密函,对你的复仇之举,她并不赞同,只是不便阻止。”

 “她不赞同?这是什么意思?司马子明是趾王夫,是她丈夫,被人害死了,我替子明报仇,她反而不赞同?”

 “姐姐,你先别激动…”

 “心儿,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心儿低声道:“女王的立场不同,她必须要为国家着想,不能徒逞私人的意气,能维持目前这个场面,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想毁掉。”

 绿珠道:“以前我们是不清楚,才由得人剥削,现在你想必也看得出了,在中原找一个转手的人并不困难,不见得非要石老儿不可、”

 “但别人可没有这么大的势力可以保护我们。”

 “这倒不见得。”

 “还有谁?”

 “哼!随便抓上一把,每个人都能比石崇强,而且还不会像石崇这么黑心,吃掉我们的大份。

 再说;我们只靠石崇一人也不行,他的家财太多,早已引人眼红,迟早会被人整掉的,我们也早该另作打算了。”

 心儿吃惊的道:“那该怎么办呢?你可有安排?这必须要及早准备的,临时找人可来不及了。”

 绿珠一笑道:“你放心吧!我早已安排好了,我准备找五个人,五个人都是强而有力的角色。

 他们每个一分,合计五分利润,我们自己得一半,这比石崇的四六折帐可多一分的收入。”

 “只是一分利润,他们肯干吗?”

 绿珠笑道:“当然肯了!这又不要他们出本钱,只是居间帮忙出个名支持而且,平白得到巨酬,他们怎么会不肯呢?

 心儿,你别瞧不起这一分利润,如以黄金折价,一岁所积不下数万镒之多,比他们任何一项收入都高。”

 “可是为什么要找五个人呢?人越少越简单。”

 “不!一定要多几个人。”

 “这我就不懂了?”

 “人多才能防备那些人起黑心把我们给了,甚至把趾给灭了。以我们的国势,连一个藩王都抵不过的。”

 “是啊!我就担心这一点,若是只有一、二人,我们还可以小心点,若是五个人,我们实在防不胜防。”

 绿珠笑道:“妹妹,你的脑筋实在太不灵光了。”

 心儿也笑道:“当然比不上姐姐的罗!”

 绿珠突转正经的道:“一两个人,我们才防不了,以石崇而言,他如起黑心,想把掉是轻而易举的事。”

 “是啊!他在荆州有四万多亲信,我们举国之军也不过万人,实在不足以抵抗的,多亏你在维护着,才没下毒手,若是你换了人…”

 “若将利益分给五人,就不必要我们自己去担心了,只要其中一人起了贪心,其余四人也不会容他,因为这将影响到他们本身的利益,现在你懂了吧?”

 心儿道:“懂了!假如我有一块金子,有一百个人在凯觎它,每个人都可能杀死我而抢走它。

 若是我肯把金子分为十份,找来九个最强的人共同保有它,就没有能抢走它了。虽然我损失九分,却仍能持有其一,是这样吗?”

 绿珠一笑道:“差不多是这样,但不是分为十分,而是分为五分。对五个最强的人说,我们共同享有一份,如此我们就保有了一半,却有五个人强人来帮我们保护,足可万无一失了!”

 “多找些人不是更有力量吗?”

 “不行的,我计算过了,我们每年运来的货物只有那么多,分给五个人那数额还能叫他们动心,出死力来保护我们,再分为多个人,数额已不足使人动心了。”

 “姐姐,你真行!我就想不到这么多。”

 “当我决心要拚掉石崇时,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姐姐!你一定要整掉石崇吗?”

 “不错!”

 “其实他对你并不坏!”

 绿珠神色一沉道:“当子明死时,我的人、我的心,都已跟着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具行尸走

 若不是为了复仇,我早已追随他到地下去了。你可以回报女王,叫她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我的复仇不会影响国事的。”

 心儿虽然是绿珠的妹妹,对这位精明能干的姐姐,她一向有点畏惧.所以也不敢说什么了。

 绿珠顿了一顿才道:“石崇大概已经想出对付司马伦的办法了,我得去扇他一把火,叫他早点烧起来。”

 说着顺手端了一盅茶,袅袅地走了出去,到了石崇身边,他正自眉头一掀,象是在内心作了个重大的决定。

 绿珠把茶放在石崇身前桌上,低声道:“对不起,大人!”

 石崇一怔道:“什么事?”

 绿珠道:“妾身为您带来麻烦了!”

 石崇看了她一眼道:“你已经知道了?”

 “大人与孙秀在争执时,妾身在厅后全听见了。”

 石崇叹了口气道:“司马伦那老匹夫欺人太甚了。”

 绿珠顿一顿才道:“其实大人应该答应他的,大人的家财已经够多了,并不需要那每年十数万金的收入。”

 石崇道:“他不是要钱,他是要你这个人。”

 绿珠笑道:“大人,您真是大天真了,妾身能值几许?

 他主人是为了趾每年运来长安的那笔财货…”

 石崇一惊道:“他怎么知道的?”

 绿珠道:“这个妾身就不知道了!那天他追到珠岛去找我,主要也是询问每年由趾运来的海产珍品有多少?”

 “你…都告诉他了?”

 绿珠道:“告不告诉他都一样。”

 “什么意思?”

 “实际上他早已打听得清清楚楚,也知道是妾身在此经营管理的。他还说大人的条件太苛,六四拆帐,而吃了大份,要妾身与他合作,说是愿意五五对拆…甚至于愿意交给我们六成。”

 石崇哼了一声道:“他让你们拿八成,也不会比我给你们的多,这是个人经手的秘诀和本事。

 他本身就是个穷鬼,找不到阔买主的。

 同样的一件东西,他只能卖到一千两,我却能以十倍的高价出售。

 要知道趾每年送来的都是些珠贝珊瑚之数,平常人买不起,只有在长安这些富人中才叫得起价。

 而且,你别以为我卖出一件珍宝就能取六成,是沾了光,我实际上落下的连一成都不到呢…”

 “那五成的钱呢?到那儿去了?”

 “作宣传花费了!”

 “就好比前两个月,我卖给谢家的那株绿珊瑚吧!一共是三株,每株最多不过值三万两而已。

 我广开盛宴,邀集了长安市上各家豪门观赏。

 然后又当众敲碎了那两株较次的,使之变成举世独一无二,而后喊出十万两的高价,谢家买去了。

 你们拿去四万两,我虽然拿到六万两,但那两株敲碎的却是我原有的,每株也可值二万两,筵席耗费一万多两,我落下的是不是只有两万不到?”

 绿珠倒是呆了,没想到做珠玉古玩生意,还有这么一套大学问在内,看来石崇这个人能致巨富,倒是的确有两下子。

 石崇得意地又道:“除了我姓石的,天下还有谁有这么大的魄力,有这份灵活精细的脑筋?

 司马伦更不行了!他一定会像献宝似的,把自己的那两株也献出来,虽然比你们送来的那株差,但毕竟.也有限。

 于是,原来价值三万两的东西,恐怕只能卖到二万两了。就是全部给了你们,也不会比我给的高!”

 绿珠笑笑道:“好在妾根本也没考虑跟他合作,一口拒绝了,他才说要向大人把我的人要过去,看看我是否非跟他合作不可。”

 石崇问道:“你那天回来怎么不说呢?”

 绿珠道:“妾身知道大人必不致舍弃妾身,又何必说来使大人生气呢?”

 石崇道:“我怎会和你生气呢?”

 绿珠妩媚的一笑又道:“再说妾身对大人照应趾十分感激,更不便向大人提出,以免大人怀疑妾身向大人要挟。”

 石崇听得十分高兴道:“绿珠,你虽是一番体惜之心,可也太见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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