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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城外东南由,运河旁的吉祥窟。后来改名为智珠寺。那时,约有三十余名比丘尼在内修行。

 这些比丘尼,有一半是带发修行的妇人。

 在运河两岸的水上朋友心目中,吉祥庙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尼姑们不是在苦修,而是在享福。

 它不但不是佛门清净地,而是别有用心的男香客们,续燕萨的销金窟。这些人不怕我佛有灵,不信雷打火烧。

 其实,扬州的风月场所多如牛,甘四桥处处都有广陵,花国姬比江宁秦淮河的名花还要高一品,画防琐宫也比秦淮画肪华丽多多,连一个撑画舫的姑娘,也白白风姿绰约。

 偏偏就有一些丧良心的人,和那些佛门叛徒污秽佛门净地,这种人的心态,的确令人难以理解。

 吉祥庙附近名义上是乡野,其实沿河岸建了不少民宅,甚至建有一些别墅型宅院,陆上有桥水上有船,往来十分方便,距城又近,形成龙蛇混杂的藏污纳垢地带,治安人员最感痛,油水也最多的脏区。

 吉祥庙北面百余步外,濒河与建的那座广陵园,不但建有亭台花谢,也建了私有的码头,经常有各式船支停泊往来。

 广陵园的主人方大老爷方武陵,正是扬州十大富绅中的一个,以船运起家,拥有百十艘百石货船,把江南的名产续罗绸缎,从苏州运往山东京师一带批售,获利甚丰斗金,在府城神气极了。

 没有人知道这位方大老爷,是一位江湖武功惊世的豪霸,更不知道他是十余年前的黑道恐怖魔星。

 凌霄客方世光的事迹已渐被江湖朋友所淡忘,因为他已失踪了十余年。

 广陵园,平时园门紧闭少有外客往来。

 往来都从水上来去,来去也以夜间为主,所以一年四季的白天里,很难看到园门有人出人。

 神愉李百禄曾经花了些工夫,调查方大老爷的底是不是因此而惹来杀身之祸?谁也不敢料定。

 神偷已经死了,或者失踪,这件事得由雇请神偷的张三来查明。乾清帮死了许多人,为杀死神愉而付出惨重的代销。

 这件事还没了,风云正紧。

 出现了许多神秘人物,半天中,有不少牛鬼蛇神失了踪,江湖朋友人心惶惶,有些机伶鬼腿快,匆匆忙忙远走高飞避风间,乘船走更快更方便。

 广陵园一如往昔沉寂,未受波及,因为方大老爷不是江湖人,不会武功,是富绅,江湖风暴吹不到他身上。

 他是府城有身分地位的人。

 申牌时分,一艘小乌蓬沿河向下放。

 运河从城东北绕城东而过,向西南一折,两三里便是吉祥淹一带河面,不足十文宽的河面水并不急,冬日本来就是水枯期。

 两岸垂柳成行,垂丝看不到一丝新绿,叶叶半枯的柳丝风摇曳,船沿岸下放,逐渐接近了空阂无人的广陵园私有码头。

 码头泊了两艘乌篷,一艘游河船,两艘代步的三桨快船。看不到半个人影。

 像这种人丁稀少的郊外大宅,正是进行神秘勾当的最佳场所。

 广陵园的船只,从不与乾清帮的船只有任何瓜葛。广陵园方家的人,也从不沾瓜洲息浓魔那家大宅的边。

 因此从任何角度侦查,也无法查出三者之间有何牵连。

 白龙姜海住在瓜洲的大宅内。是凌霄客的死同谋犯,居然也不知道凌霄客的另一秘窟是广陵园。

 可知陵霄客狡免三窟的防险工作,做得十分成功,连亲信同谋都被瞒在鼓里。

 情势总算明朗化了,凌霄客不但与乾清帮有勾结,而且可以借用乾清帝的人为非作歹。

 更重要的是:凌霄客可能暗中与飞龙天魔有往来,甚至可能是飞龙天魔的走狗。飞龙天魔支持凌霄客坑害好友接引使者,暗中可能得到不少好处。

 飞龙天魔受伤逃掉了,当然不可能躲在瓜洲第一富绅陈天祥的大宅里等死,要找老魔的线索,只有寄望凌霄客身上了。

 凌霄客掳走了三位姑娘,按理藏处该在房屋众多的广陵园,这是不为外人所知的秘窟。

 但派出杀援引使者的八个人失踪,其中包括霄客的儿子方玉。

 后续前往往的人,当已发现接引使者的坟墓了,广陵园的底可能已那么,老巨滑的凌霄客,还敢把人藏在广陵园?

 船缓缓驶过广陵园码头,亲自浆的张秋山扮成水夫,破烂的穿章十分契合身分,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用不着停下来笨头笨脑察看情势,打草惊蛇,泰然自若地将船顺水下放,末作分秒停留。

 船顺一滑,便到了吉祥庭附近的河面。

 这里是一处河湾,寇距岸约百余步,河滨也是吉祥魔的产业,那一排两人拿包大秘树可以系舟。

 往来这里的所谓寻芳香客,船都系在南首的河滨,这段河堤不曾砌石,船岸可以半搁在岸上十分牢靠,登岸也方便。

 已经有十余艘轻舟系在该处,船夫们都躲在舱里歇息,偶或有人上下出入,都是仆从打扮的下人。

 他的船靠上了河滨,系妥舟,夹了一个大包裹,匆匆上岸走了,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吉祥淹有三进殿堂,淹后的掸房外围墙建了秘密的出入的门户。

 紧邻墙外的一排外表不起眼,内部装模华丽的房舍,那就是窟的所在地,尼们毕竟不敢大胆地在排房读菩萨。

 奄四周栽茂林修竹,颇为幽僻,沿河小径通过奄侧,是往来河滨村落的要道,从路来的寻芳客,就是从这条小径往来的。

 张秋山的身影,消失在偏僻的竹林内。已经时近黄昏,积雪三尺,小径上不见人踪,谁会留意一个船躲到何处去了?

 天终放黑了,广陵园黑沉沉鬼影俱无。

 不远处的吉祥奄幕鼓已经敲过,偶或可以看到一两盏照明用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闪烁,凄清的郊外雪夜,冷寂得像是鬼域。

 广陵园码头更死寂,更凄清。

 二更过去了,府城钟鼓楼传来隐隐的三更起更钟鼓声,积雪的大地似乎也沉睡了。

 码头突然火光一闪,再闪。

 一艘中刑乌篷船,正顺缓缓下放,船首没系桅灯,却点了一盆大香。

 船突然加快,四枝大桨轻灵地划动,船以平稳的速度,轻灵地靠上了码头。

 原本空茫死寂的码头,突然多了甘余名刀出鞘剑在手的人,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船舱内钻出十余名船夫打扮的人,但带上有刀有剑,身手矫捷,在船上起落脚下无声。

 片刻,上面下来了六个灰衣人,有两人扛了一只大麻包,在森严的警戒下,登船将麻包交给船上的人接收,然后登岸走了。

 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片刻使一切舀当,船立即下航,码头上空空如也,恢复先前的冷寂。

 警戒森严,但注意力全放在陆上与水面,却没留意水下。

 太冷天滴水成冰,河水其冷澈骨,浸在水中片刻便会冻僵,谁敢在水中活动?连鱼都不敢出游找窟藏身,人根本不可能在水中出没。

 一个裹在水靠内的人影,像蚂蝗一样附在船躺近舵处,随船向下游急驶。

 船抵达南门外的钞关浮桥,三名船夫飞跃登桥,开桥板让船通过,再放板恢复原状飞跃登船,举动乾净利落,敏捷快速,是专干这种偷越勾当的行家。

 下一站是三汊河,也就是运河分的地方,右至仪真,左放瓜洲。

 过了扬子桥,船驶入至仪真的河道。

 这表示去向该是江宁,与瓜洲的任何人无关。

 向上江走,而非渡江至镇江一带逃匿。上江的江宁是江南第一大埠,从前的南京都城有百万以上人口,正是藏匿的好地方。

 舱面舱后各有两名船夫担任警戒,四名桨夫与舵工,都是兼看风的行家,九双眼睛留意河面与河岸的动静,决不可能出差错。

 可是,不时向后眺望的舵工,”突然发现右尾舷上坐着一个黑衣人,黑油绸水靠黑得发亮“唬!”舵工大惊失

 还来不及出声示警黑影近身,脖子便被勒住了,有骨折声发出。

 坐在后舱面向两侧监视的船夫,骇然一跃而起。

 “甚么人…”晚喝声像焦雷,一刀一剑随喝声同向穿水靠的人集中砍刺。

 “张三!

 乾清帮的死对头来了!

 张三这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名字,却有震慑人心的魔力,胆气不够的人真会被吓得浑身发软,失去反抗的力道。

 随着通名声,抓起舵旁原属放舵工的分水刀,长身而起伸刀猛地一振,清鸣震耳,火星飞溅,攻来的一刀一刻向两侧飞腾而起,坠落河心去了。

 溜烟刀光可怖地闪烁,无情地切割人体,刀过处血横飞。

 两声惨号,两声水响,人体飞抛时,张三便堵住了后舱口,大喝一声,将两个闻警刀冲出的人劈翻。

 五条人命接二连三被勾消了,快速的狂野攻击,一刀一个刀刀不落空。

 蓬舱楼,里面漆黑,他不想冒险冲入,劈翻两个人立即旋身,截住了从右舷跃来的两个人。

 他人化光,身形消失、幻现,出现在蓬顶。

 暗器如飞蝗,掠过他先前现身截击的地方,假使他晚一步离开,身上恐怕会出现五枚以上可破内家气功的歹毒暗器。

 刀光再沉,宛若天雷下去,人刀浑如一体,楔人两个船夫之中,人影候然中分。

 “啊…”惨号声惊心动魄,两个船夫丢掉刀摔倒在舱面滚了一匝,血在船板上腥味刺鼻。

 他一声长啸,飞越蓬顶,一脚踢断了桅杆,在没升帆的桅杆倒向前舱面的同时,冲入暴的能面人丛,利用桅杆轰然砸落的大情势,人刀一体迅速乘切人,有如虎人羊群。

 风雷骤发,刀下绝情,没有怜悯,没有慈悲七名船夫打扮的高手与四名桨夫,一冲错之下便倒了四名,再一回旋,又有三名丧身刀下。

 舱面窄小,大中而且是黑夜,他自己可以尽情挥拼命单刀的威力,自己也难免在纷中受到伤害,共挨了一刀一剑。

 剑割裂了他的水靠背肋部分,锋刃贴肌滑过发未伤。

 刀砍中他的左后肩,也砍裂了水靠,刀反而折断,被他的护体神功震断的,肌先内凹随即复原,普通的刀剑伤不了他。

 假使他的护体神功修为不够,向暴的人丛冲人,必定凶多吉少。所以有许多高手名宿,对向人冲不感兴趣,且将之列为大忌。所谓蚁多咬死象,人一多就施展不开,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了。

 这是非常危险的事。

 他今晚情急救人,有点沉不住气,举动像是逞匹夫之勇,但他冒险成功了。

 极短暂的片刻,他从船尾杀到船头,刀头饮了十四个人的血,到处都有身躯被刀撕裂的死尸。

 水响人耳,水花四溅,死剩的四个人中,有两个胆小鬼跳水逃命去了。最后两个人无路可逃,被他退在蓬舱口,假使钻舱逃命,绝对快不过他的刀。

 “住手!不许过来。”一名船夫沉喝:“咱们舱内有看守俘虏的人,你如果扑上来行凶,咱们的人会把俘虏杀掉,你…”“哈哈哈哈…”他扬刀仰天狂笑。

 “你笑甚么?”

 “笑你。”

 “在下可好笑?”

 “笑你的话莫名其妙。你们杀掉俘虏,与张某何干?俘虏是神偷李百禄吗?如果不是,你阁下说这些狗话威胁,是何用意?”

 “正是神愉李百禄。”船夫厉声说:“他是你的朋友,替你探扬州十大富豪的底,没错吧?”

 “不错,他是张某用三百两银子,雇请他来扬州探十大富豪的底,被你们擒住,在镇淮楼高伏要捉我斩草除

 你们没想到,神偷已经知道必无幸理,在留柬上动了手脚透风声,让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在留柬上动了手脚?不可能的!”

 “不可能?老兄,如果换了你,干这种风险的事,你会在柬上具名吗?”

 “这”

 那张柬上,就具了他的大名百禄。”

 “这天杀的贼胚!”船夫跌脚咒骂神愉。

 “你们正在付代价,要不断的付,每第夜每时每刻在付。我张三已经举刀向天下同道宣告,要杀光贵帮每一人,烧掉每一码头堂回,毁掉每艘船,今晚是第三次执行张某的宣告,你们都得死!”

 “张兄,咱们不…不是乾清帮的人…”船夫口气一软。

 “我张三不是善男信女,而是魔外道,既然认定你们、这艘船是乾清帮的,那就毁定了,是也好,不是也好,杀错了就让它错吧!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走半个,这是江湖的金科玉律。

 资帮也遵守这条规矩,所以才不顾一切毁了神偷,再图谋张洪,认命吧!老兄,你这有甚么好埋怨的?”

 “你…张兄…”

 “你刚才就承认俘虏是神愉,却又否认是乾清帮的人,出尔反尔,你要我相信你的话?”

 “咱们只是冲江湖道义,替乾清帮两肋刀的。好吧!咱们已经尽力了,相信乾清帮会京解咱们的苦衷。神偷丝你,放咱们一马,如何况“这…张某要考虑考虑他擒放纵。

 他当然明白俘虏不可能是神愉,神愉的死已由俘虏口守证实,他所谓考虑,用意是衡量眼前的情势何者最为有利。

 他并不知道俘虏是甚么人。

 三位姑娘被掳走,而估计的俘虏只有两个,对方似乎不可能留下一个另加藏匿,所以他并不能断定俘虏是三位姑娘。

 假使他不顾一切冲上毙了这两个家伙,俘虏可能送命,不管俘虏是不是三位姑娘,他也不能妄动。

 即使不是,他也不愿成为间接害死俘虏的凶手。

 “张兄,你还考虑甚么?朋友的生死,难道对你毫无意义吗?”船夫反而焦急了。

 “好吧!把人带出来,换你们的性命。”他顺水推舟让步:“神愉如果有三长两短,哼!陪们…”

 两船夫不等地的话说完,更不让他有提出其他要求的机会,立即转身钻舱。

 这时,舟已顺水两里左右,两岸枯苇密布,荒野一片银色世界。他的刀已经放下,任由两船夫转入舱,已经控制了全局,他未免大意了些。

 两船夫乘低差别钻舱的机会,双脚一蹬,分两面斜向虎扑而出,精确无比地贴船舷穿滑,水声轻响,斜入水形影棋消,身法之灵巧佳妙,令人大叹观止。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没有任何搁截的机会。

 假使船夫飞跃入水,他定可将刀掷出,在半空将一个人击毙,这两个船夫才真是经验丰富的逃专家。

 他大喝一声,刀光一闪,人刀会一急钻人能,功行全身严防暗器袭击。

 舱内黑沉沉,根本没有人看守俘虏。

 摸到两个大麻袋,果然裹面盛的是人,着手仍有余温,而且会动。

 拖出能,解开第一只麻袋,把人拖出,他锣住了,暗叫一声槽!

 是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人,手脚被捆住,口中勒了布,叫不出声音。

 松了绑,再解第二只麻袋,不由大喜过望,辛苦有了代价。

 是葛佩如小姑娘,捆绳刚割断,小姑娘便要跳起来,但手脚捆久了不听指挥,评一声摔倒在倒下的桅杆旁,狼狈万分。

 “小佩,小心!”他急急相扶:“是甚么人摇走你们的?”

 “鬼才知道!”小姑娘跳脚大骂:“那些天杀的狗贼,用述香偷袭,问口供时又蒙住眼睛,迄今为止,我连一个人的脸孔都没看到。张兄,你…。

 “我先把船弄靠岸,在路上再说。”他抓起一支桨,从桨当篙,水深仅丈余,桨长一文八,刚好可以将船撑走,向河岸急靠。

 中年人略为行动手脚,也取了一支桨帮忙。

 “她们呢?”他一面撑一面向姑娘问。

 “谁?”姑娘一时会不过意来。

 “被掳定购共有三个人…”

 “哎呀!我娘…”

 “不是你娘。”

 “那…”

 “假公子章达,假男人江南一枝路天香。”

 “不知道。”提起另两个女人,小姑娘醋味上涌:“你是很关心她们呢。”

 “我谁也不关心。”他没好气地说:“我唯一辛辛苦苦营救你们的原因,是当时我在场。同时,我要查明其中的阴谋,到底谁在计算我?”

 “他们计算你?”小姑娘似乎善忘了,忘了先前自己的话题,也不介意他话中所表现的不快。

 “他们主要的目标是捉我。”

 “这”

 “咱们边走边谈。”船冲上堤岸,他丢下桨向中年人说:“老兄,咱们就此分手,赶快离开扬州,这些混蛋不会放过你的,保重。”

 “张兄。”中年人抱拳为礼,也随小姑娘的称呼叫他为张兄:“多蒙临危援手,思重如山…”

 “老兄,不要放在心上,在下并非有意救你的,顺便而已。在下的事十万火急,不能耽搁,告辞。”

 “张兄…”

 他举手一挥,挽了姑娘的手飞跃登岸,如飞而去。

 小姑娘先是一怔,本能地想缩手挣脱,却又俏皮地抿嘴偷笑,反而紧握住他的大手。

 中年人站在河岸上,目送他迅速远去的背影摇摇头苦笑。

 “这小伙子是个莽张飞。”中年人含笑自语:“这世间,像这种枝大叶的人是会吃亏的。

 晤!能片刻间屠杀全船十余名超等高手的人,定非泛泛末,怎么江湖道上,从没听说这么一位姓张的年轻高手?倒得留心打听一下,也许…”

 也许甚么,他没说。

 广陵园的房舍约有十余栋之多,四放是别墅的型式,所以与一般大户人家的大院落不同。

 格局以休息宴游为主,楼阁几乎全是独立的,仅中庭的主宅是连三进的建筑,大院也是一座有花有树的场所。

 假使照料的人手不够,就会成为大杂院。

 三更将尽,共有四座房舍火舌冲霄。

 按地方治安规定,起火必须鸣锣示警求援,附近的街坊、村落、邻舍,都必须出动救火。

 广陵园却不理会这一套,并没鸣锣求救,凭自己的人手救火,甚至派人阻止赶来救火的人进入。

 以往曾经发生过这种事,因此火光烛天,近邻都隔岸观火,不想自讨没趣赶来自告奋勇救火。

 近在咫尺的吉祥奄附近住户,有些住户连开门察看也不愿为。

 平时罕见有人走动的广陵园,今晚竟然出现了数十位骠悍的勇猛的人,挥动沉重的火叉火斧救火。

 连一些妇孺也个个孔武有力,升屋登墙如履平地。

 这一场火,暴了广陵园的底细。

 一个灰白色的人影、隐伏在一座高楼的瓦拢中,屋高临下留意变化,在忙着救火的人丛中找寻猎物。

 这栋大楼的四周,共有三名刀隐肘后,往复巡视的警卫,对混乱的火场视若无睹,似乎认为是无关紧要的事,只全神留意是否有人接近大楼。

 所有的房舍,几乎全是木造的。

 除了砖墙不怕火烧之外,其他建材都不起火,因此抢救屋内物品必须迅速,以免被火封死了退路。

 火光通明,居高临下看得真切,在接近河滨的两栋平屋里,十余名大汉神色紧张,将五六个人挟持出来,押往靠近码头的一座小院。

 两栋平屋的右首三二十步的一座二建筑,上层已成了火,很可能波及这两栋平屋,因此必须先将平屋里的人和物及早撤出。

 再笨的人,也知道四处地方同时失火,决非不小心酿成的灾祸,而是有人蓄意纵火的有计划阴谋。

 园内各处戒备森严,已经表明主事人已经发现警兆了。

 火势刚控制住、葛地主宅的南房传出一声轰然狂震,天动地摇,屋上与树林的冰雪纷纷震落,声势之雄,有如千万响爆竹同时爆炸。

 后续的爆炸接二连三,共有四栋建筑被炸毁,烟硝疏火味强烈刺鼻,爆炸后的砖瓦木石像暴雨,接着火焰升腾,火势比先前四处更为猛烈。

 情势失去控制,全园大

 轰然爆炸声中,大楼上面隐忧的人影消失了。

 靠近码头的小院毫不起眼,像是码头执役人员的住处,院子里堆放着不少船用的杂物和工具,厅房各处杂乱无章。

 任何入也不会注意这种下人长工的栖身所,连小偷也悄光顾。

 附近的废物堆里,却隐伏着三名警哨。

 门窗紧闭,里面不知藏了多少人?

 主宅附近的大火、爆炸,并不影响这些人的情绪。

 三名警哨依然全神贯注监视四周的动静,警觉提高至极限,手中的兵刃与暗器,随时准备使用。一个长工打扮,剑隐肘后的人,沿走道飞奔而来。

 火光烛天,反映的雪光更为耀目,与白天相差无几,来人的像貌近至三十步内便清晰可辩。

 一名警哨从隐身处一跃而出,劈面拦住了。

 “五哥,怎么啦?”警哨急问:“爆炸是怎么一回事?可曾发现人侵的人…”

 一连串的疑问,表示出警哨外表镇定,其实心中惊惶不安。

 “被极高明的纵火行家计算,把咱们整修了。”五哥上气不接下气急急地说:“用的是军位局的炮用火药,而不是爆竹了的炮药,用线香定时引爆,这家伙可怕极了。

 大总管传下话,恐怕与火灵宫罗大德那王八蛋有关,一定是他那些徒于徒孙要来硬的,很可能随后前来抢救他。这里不安全,快通知孙管事,把火灵宫赶快送上船弄走,以后再和他算账。”

 “好,我这就通知孙管办理。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暂时别管。”五哥说:“地牢加大锁,不许你们以外的任何人接近,小心了。”

 五哥匆匆代毕,回头飞奔而去。

 警哨发出一声信号,通知附近的警哨,奔到院门右方,击掌三下即飞越院墙不走院门。

 灰影出现在小院右首三十余步的偏僻角落,从背上的包裹取出四具作焰火用的大刑花简,但筒座已经除去,用火招子点燃一段火香,这才长身而起。

 花筒焰火如果除去地应,便无法固定,点燃后便会像他老鼠一样在地面窜,十分危险。

 焰火极为猛烈,在屋子里窜,那情景真够瞧的,窜到哪里就侥到哪里,想扑救十分困难,用来在屋子里纵火,威力极为可怕。

 每一具焰火花简重有两斤,臂力够投掷三五十步并无困难。

 用大香点燃了引信,四具焰火简破空飞掷,分别抛落在小院的内部四周,破空的引信火嘶嘶声,吸引了警哨的注意。

 第四上抛出,第一名警哨到了。

 “你该死…”警哨怒吼,一面冲来一面发连珠飞刀。

 第三把飞刀出手人已近身,手中的长剑招发飞虹戏,虚攻上盘而目的却在腹,剑上风雷声隐隐,御剑的内劲却十分惊人。

 灰影哼了一声,隐在肘后的刀突然排出。

 “挣”一声暴响,到被震出偏门。

 “杀无赦!”灰影沉叱,刀光一闪,快逾电闪掠过警哨的右助,肋开内脏外

 “嗯…”曾哨闷声叫,扭头便倒。

 “砰砰…”

 焰花筒在小院爆发,星火飞舞,火树银花躁烂耀目,火的嘶鸣令人心惊胆跳、整座小院飞狗走,立时大

 三个反应最快的人,狂风似的问灰衣人冲去。

 灰衣人轻拂着单刀,正一步步昂然接近。

 “张秋山…”到得最快的人惊叫,骇然止步,手中剑不敢攻出。

 “谢谢你老兄记得我。”张秋山止步怪腔怪调地说:“你们派人到客店计算我,诡计不逞却走了在下的朋友,所以我非来不可,一方面是为朋友聊尽心力,一方面是要知道你们计算在下的原因何在。”

 “啊…另一人发出求援助啸气。

 “不要寄望有人来声援了。”张秋山大声说:“主宅里的人自顾不暇,死伤一定十分惨重。

 当爆炸声传出时,园口附近的四丫头雌老虎母大虫,用她们磨得锋利的长剑,像疯虎般杀人。

 如果在下所料不差,没有人能挡得住她们四支剑,除非贵主人亲自率领亲信出马,但贵主人今晚好像不在此地,广陵园今晚是完蛋了。”

 他不是虚声恫吓,而是确有其事。

 从园外杀人的人,正是葛佩如一家四女,四支剑比阎王贴子可怕百倍,形成无坚不催的剑阵,来一个杀一个决不留情,像砍瓜切菜菜般长驱直入,所经之处尸体狼藉,说狠真很。

 葛小姑娘很重如山,她的创全被鲜血染红了。

 陆续有人赶到,即将合围。

 “有人要招供吗?”张秋山最后厉声问。

 “用暗器阵毙了他厂有人大吼。灰影一闪即至,刀光如电闪,看到刀光刀刃及体,这位仁兄的脑袋突然项抛落。

 “杀”张秋山的喝声如袭帛,刀化狂龙漫天狂舞,所经处破开裂,血横飞。

 小院已成了火海,有人发令放弃救火,分出一半人围攻张秋山,另一半人带了六只麻袋,从院角撤走。

 九个人像漏网之鱼,越墙奔向码头。

 距码头不足十步,灰影在码头扬刀恭候。

 所有的船都不见了,大概早半个时辰便漂走啦!

 码头上摆了三具尸体,那是潜伏在码头警戒的人,尸体已僵,死得不明不白,所以一直不曾将警号传出。

 “不杀光你们这些王八蛋,决不罡手。”张秋山咬牙切齿说:“只留一个带口信告诉凌霄容方大老爷,我张秋山不认识他,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计算我?他必须还公道。”

 九个人丢下盛俘虏的六只麻袋,裂下大三才阵,每门三人,把张秋山围在阵心。

 “我,后围管事孙谋。”主阵的大汉沉声说:“我可以据实奉a”

 “我在听。“但有换条件。”

 “说说看。”“换咱们安全。”

 “我得盘算一下是否值得,”

 “别忘了,咱们仍可一拼,身也非难事。”

 孙某的话不无道理,论武功,张秋山固然超尘拔俗,这些人也不弱,每个人都可以名列一高手而无愧,九比一,实力依然空前雄厚。

 另一面是河,搏斗时跳河逃命并非不可能的事。张秋山即使能在刹那间杀掉一半人,另一半必可逃生。

 刹那间杀死一半一高手,恐怕无此可能。九个人九面分开逃生,恐怕三分之一也杀不了。

 “我相信你们可以一拼,但结果你们也预见了。”他逐渐增加压力:“我几乎屠光了你留在囚屋里的人,他们也认为可以和我一拼。”

 “阁下不要太过煎迫…”

 “好,在下不为已甚,答应你的条件,问题是,你的口供必须是真的。”

 “孙某不是没没无闻没有担当的人,保证每句话绝无虚假。”

 “好,我相信你,说。”

 “敝主人名义上是隐名纳福的地方大老爷,但事实仍受到某些人的暗中侠制,这些人是何来路,孙某发誓不知其详,只有主人心中明白。反正这些人必定极为可怕,要不,凭主人的实力,何至于不加丝毫反抗?”

 “有道理。”

 “孙某只知道昨晚三更天,主人突然接到通知,要主人派人前往客店,尽快把你捉来,由敝主人也化装亲自出马的情形看来,可知那些人必定曾经严重警告敝主,势在必得。后来为何临时变计,退而求其次把三个不相关的女人捉来,主人只字不提,孙某怎敢多问?所以…”

 “所以,事实上张某从阁下口中,一无所获,仍然满头雾水。”

 “这”

 “除非找到贵主人,看来别无希望了。”

 “张兄…”

 “三个女人目下在何处?”

 “一个被一群神秘人物,在不久前用船接走了,主人*一间方接到的通知,早就安排好了。另两个…”

 “你们离开那六只麻袋。”张秋山沉喝。

 “这…”孙某本来悄悄向麻袋移动,惊然止步。

 “你不肯?”

 “好,依你。”孙某向侧退,举手一挥,示意同伴向内侧移动。

 这瞬间,九个人突然飞跃而起,向河下飞坠,身法极为高明,不约而同飞跃,默契已臻无间境界。

 张秋山没料到对方出奇招冒险逃走,想追已来不及了。码头是向外仲的,九个人分向两侧纵落水中,他如果追,最多只能追上一个,与这个人同时落水,人即使捉到,自己也变成冻得不偿失。

 六个麻袋也需要照顾,不能丢下不管。

 割开所有的麻袋,他知道上当了,幸而运气还不太差,其中有江南一枝在内,其他五个人是四男一女,他一个也不认识。

 六个人都被制了昏,情势紧急,处理俘虏的人不想耽误时间,制了昏人麻袋带走,死活不管,后果也不问。

 昏制久了,会成为白痴废人。

 解昏并不难,附近又有可令人神智复苏的雪。

 六个昏刚解的人,被雪一脸面,醒得甚快,但一时还没完全恢复清明。

 两个黑影来势如电,两支剑光茫四,眨眼间便已到了三丈外。

 张秋山一蹦而起,手中的刀龙乍起。

 “来得好!”他欣然大叫:“在下等俘虏送上头来.口供有着落了。”

 他颇感惊讶,怎么是两个蒙面人”自从潜入广陵园迄今,他所看到的人,没有一个是蒙面的。

 他身后,第一个播摇晃晃站起的人是江南一枝,象一个宿酒未醒的人,可知神智仍没完全清醒,仅凭本能挣扎爬起而已。

 稍一迟疑,几乎吃了大亏。

 对方以巾蒙面,他以为不是广陵园的人,可能是友非敌,也许是葛姑娘请来助拳的朋友,因此刀上的劲道减了五成。

 同时,失去了主攻的机会。

 接触太快,没有思索与分析的余暇,反应出乎本能,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反应,便已决定了生死吉凶。

 他这瞬间的惊讶与迟疑,对方的剑已排云驭电而至。

 “挣!”他一刀急封,身形斜转。

 凶猛绝伦的震撼心脉奇劲从刀上传来,加上他自己的反震力,虎口一热,马步一虚,身躯如受狂风所刮,真气有散现象发生。

 千钧一发中,他真气内聚,神意内敛,全身放松,意动神动护住心脉。

 “砰”他震摔出两文外的积雪中,感到眼前发黑,浑身发虚。

 那人也不好受,惊叫一声,身形斜而出,半途手丢剑想稳下贯势,斜飞起八尺高,远出两丈外,刚腹拳腿,身躯已向下急坠。

 “砰膨!”水声如雷,水花上冲,跃入码头旁的撤骨河水中。

 第二个蒙面人晚到一步,没料到发生这种变化,两人分向两面震飞,晚到一步便突然失去对象。

 刚想折向攻击倒地的张秋山,却发现同伴已经掉下河去了,吃了一惊,脚下迟疑。

 是你这老王八…”狼狈坐身上的张秋山,一面站起一面破口大骂。

 蒙面人又是一惊,断然放弃乘机攻击张秋山的念头,向前飞跃,一把扶起神智没完全清醒,站起摇摇晃晃的江南一校,飞掠而走,不理会落水同伴的死活。

 落水的蒙面人,已从水下溜之大吉,入水之后便不再浮起,也不管岸上同伴的死活。这两位仁兄,倒真是你好我诈的妙搭档。

 张秋山恢复了元气,两个蒙面人早已不见了。

 他从刻上传来的可怕劲道中,估计出是奇学九幽大真力,内功中的门秘技,那三个老魔都练成这种奇学。

 那天晚上他一比五力拼五魔,天魔受了伤,今晚这个蒙面人用剑,该是天魔无疑,但天魔的伤怎么好得这么快?

 而且怎么还敢留在扬州?他真该继续在扬州追寻的。

 “可惜!我只要少撤回一分劲,就…”他后悔不迭:“失去追查的机会了,真是的!”

 五个死里逃生的男女,已可站起活动手脚。

 “兄弟不要紧吧?”一位中年人走近关切地问。

 “还好。”他苦笑,把刀递给中年人:“你们…咦!路姑娘呢?”

 救了六个,现在只有五个在场。

 人救的目标是两位姑娘,其他的人都在,所救的江南一校却不见了,难道自己一声不吭走掉了?

 “谁是路姑娘?”那位衣衫不整,皮袄有血迹的‮妇少‬讶然问:“我不姓路…”

 “我是指江南一枝路姑娘。”他焦灼地说:“我就是专程来救她的,她刚才还在…”

 “被一个蒙面人挟走了。”另一个壮年人说,伸手一指:“是从这一面走的,我躺在地上看得一清二楚,我还以为是兄台一起来救我们的人。”

 “哎呀!”他惊叫:“你们快逃,我要去追那老狗,他可能是飞…是个老凶魔…”

 他发觉自己失言,幸好没把飞龙天魔的名号说出,不再逗留,向蒙面人撤走的方向如飞而去。

 唯一知道飞龙天魔下落见过面的人是雷神。

 他当然不能说出飞龙天魔的名号,除非他重新改变身分,不然将有大麻烦,要找雷神寻仇报复的人真不少。

 江湖十大神秘名人,都有许多许多仇家。

 所谓神秘,意思是隐起本来面目避仇。

 雷神是十大神秘人物之一。

 江湖朋友认为雷神以报应神自命,并不怎么公允,因为被雷神杀死的人中,固然有穷凶极恶的魔外道与黑道豪霸,但也有几位侠义道名宿与白道高手,丧手在雷锤、雷钻与雷珠下。

 这种黑白不分同样处置的行径,与魔外道并无多少差异,怎能算得上公正的报应神?

 分明是钓名沽誉的道魔君。

 但为雷神喝采,鼓掌称快的人很多,见仁见智,亲痛仇快,这是人之常情。

 五男女不敢再逗留,匆匆逃命离险境。

 城的三株世柳下,葛夫人一家四女站在树下核等,眼看五更将尽,要等的人还不见踪影。

 “他…他到底怎么啦?急死人!”葛佩如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往复走动,不停地坦怨,眼巴巴地向南望,小嘴撅得老高。

 城有一条小径,是城外居民行走的唯一道路,往南三里地便是南门,是运河码头的所在地,钞关税司递运所都在该处。

 夜间城门关闭,城内城外断绝往来,路上不会有人行走,雪光明亮,有人老造便可发现。

 “你急甚么”女儿。”葛夫人笑笑说:“那小伙子是个胆大心细的人,武功深不可测,还用得着你耽心他的安全?安心的等吧!他会来的。”

 “娘他…”

 “他怎么啦?”

 “他去救那个甚么江南一枝,甚么章…哼!都是,都不是好东西…”

 “哦!丫头,原来你耽心的是这些…”

 “娘,不来啦!”小姑娘顿脚撒娇。

 “好,不笑你。”葛夫人拍把爱女的肩膀:“你真的没吃苦头?”

 “没有,仅挨了两耳光,被踢了两脚。”葛佩如很声说:“当他们知道女儿是沧海幽城葛家的人之后,便说尽好话要女儿写信约娘会晤,女儿坚决拒绝,所以他们要将女儿转交给甚么主子处理。”

 “据张小哥所说,广陵园的主人确是凌霄客方世光,这人早些年称雄天下,目无余子,具有豪霸的气魄野心,怎么可能尊奉别人做主子?”葛夫人不安地说:“这个主子,当然比他更可怕,今后我们真得特别小心提防,不然将有意想不到的灾难临头。”

 “姐,他们已经直接向我们沧海幽城挑战了。”二姨杨碧娥愤愤地说:“唯一防止意外灾难发生的办法、就是着手刨出他们的底来。”

 “对,别让他们躲在暗处玩阴谋诡计。”娘方氏冷静地分析:“他们敢迫小姐写书威胁,捆起来用麻袋盛装,似乎没把沧海幽城放在眼下。如果我们不挖出他们的底,敌暗我明,会吃亏的。”

 “我和他们没完没了。”小姑娘火气怪旺的。

 “你又能怎样?举剑叫他们出来?”葛夫人笑问。“我要去找方老狗。”

 “怎么找?他在何处?”

 “广陵园…”

 “广陵园毁了,他会躲得更稳,玩暗的。”

 “他们不会死心的。”二前定地说:“沧海幽城站在任何一方,都会增加那一方的实力,是争取的好对象。”

 “可惜今晚我们所拷问,都是这些所知有限的走狗,除了知道他们的主人方大老爷之外,毫无所知。”葛夫人慎重地说:“这也说明控制他们的人极为阴险,实力雄厚,人多势众,我们将防不胜防。你们记住,今后切不可独自走动严防意外。”

 远远地,灰影如星跳丸掷飞掠而来。

 “他来了。”葛佩如欣然叫:“晤!只有他一个人,救人恐怕…”

 果然是张秋山,空手而来。

 “天色不早,葛夫人,咱们回城去吧!”他忧心仲仲地说。

 “张小哥,人没救到?”葛夫人关心地问:“你不要紧吧?”

 “栽到家了。”他懊丧地说:“好不容易救出江南一枝,却又被人顺手牵羊弄走了…”

 他将救人经过概略地说了,不胜懊恼。

 “张小哥,你已经尽了力。”葛夫人温言慰:“吉人天相,也许救她的人对她并无恶意,或者是她的朋友。据我所知,江南一枝在江湖人缘甚佳,风评也不错,朋友甚多,很少与人结怨

 “问题是那蒙面人非友。”张秋山不安地说:“一位名女人,一旦落在恶的魔庞道人物手中,后果是极为可怕的。”

 “但你已经尽了力,你们本来就素昧平生。难道说,你还有线索?”

 “有关江南一枝,目前仍无线索。至于那位假公子章,已有端倪。”

 “你打算…”

 “我得作用详准备,这时作打算言之过早。累了一夜,真得好好歇息。咱们一面走一面谈。”

 葛佩如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留意他说及江南一技与章时,脸上及眼神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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