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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方哦了一声,道:“原来诸位前辈和韦兄我的是薛兄和齐茵姑娘,只不知找他们有何贵干?”

 他这么一说,不啻是表明他足以代表薛、齐二人。

 喻开江等人听说过他武功高强,乃是罕见高手,惦量之下,觉得他有资格这么说,都没有不满的表示。

 但他们还未答腔,那韦融已冷哼一声,道:“你自姓方,又不是姓薛姓齐,谁教你夹在中间了?”

 方锡面色一沉,道:“韦兄这话。有欠考虑,在下既敢动问,自然有代表他们的资格。”

 他目光转向喻开江面上,又道:“在下意先跟韦兄讲个明白,前辈意下如何?”

 喻开江道:“方兄请便,老朽等自当谨候。”

 方道谢一声,便向韦融道:“韦兄有何见教?”

 韦融退了两步,仰眼望天,淡淡道:“我凭什么要听你摆布?我偏偏要等到你和他们弄清楚之后再说。”

 众人一听,敢情这韦融是个蛮不讲理的狂妄之士,对江湖规矩一窍不通,全凭喜怒行事,都生出啼笑皆非之感。

 方锡为人淳厚,也不放在心上,当下道:“这也使得。”

 转面向喻开江道:“前辈有何赐教?在下洗耳恭听。”

 喻开江道:“方兄言重了,老朽奉那卫、范二兄,还有天水四雄嘱命,代表说话,只想请问薛陵大侠一句话。”

 方沉一下。道:“喻前辈即管下问。”

 喻开江晓得他已自忖过必能答覆,当下说道:“我们和朱公明大侠都有点渊源,也曾承蒙他仗义奔波,感恩于心。据我们所知,金刀大侠乃是当世大英雄真君子,但听闻朱大侠已丧身于薛、齐两位之手,不知这讯确也不确?”

 方道:“不错,这件事在下亦曾在场。”

 喻开江等七人个个面色沉寒,卫群跨前一步,厉声道:“那就请方兄指出朱大侠应死之罪。”

 天水四雄比较沉不住气,激动地掣出兵刃,刀光剑气,映生辉。

 方诚恳地道:“朱公明确实是当世第一等大大恶之人,诸位大概还不知道,他竟是万恶派的高手。这万恶派以残杀生灵为目的,除了在武林中兴风作之外,甚至勾结鞑子倭寇,入侵中原,又扶助臣,败坏朝政,陷害忠良,使薛陵兄全家被害,都是朱公明一手做成,但他临死之前,犹无悔意,实是应该早早诛除。”

 话声未毕,对方已有两三人同声喝叱,大是忿恚。

 方镇静如恒,但目光变得极为凌厉,扫瞥那喝叱的数人一眼,继续说道:“看今的情形,在下纵是焦舌敝,亦不易使诸位相信。”

 对方一个人沉声应道:“方兄说得不错,若要我等相信,须得拿出证据来。”

 方转眼望去,认出发话的乃是剑阁名家范章,天水四雄也同声附合,看来这一批人马决不是用言语便能劝得退的。

 换了别人,这刻定必忍耐不住,直接了当的请他们划下道来,脆迅快的作个了断。

 方却念在这些名家高手,个个成名不易,是以不肯鲁莽决裂。

 当下提高声音,道:“那朱公明既能瞒过天下英雄,多少年来受尽武林尊崇,心计之工,手段之高,可当得盖世无双之誉,是以诸位要我们提出证据,实是不易办到。”

 卫群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方兄何不让姓薛姓齐的现身出面?你是昆仑名家,何苦要参与其间?”

 方微微一笑,道:“在下确知朱公明乃是天下间第一等大大恶之人,诸位坚不肯信,那也是没有法子之事。”

 白蛛女一瞧这形势非动手不可,当下纵身落地,奔将上去,与方锡并肩而立,神色冷冷喻开江道:“方兄纵然定要手,也不妨请出薛、齐两位相见。听说他们俱曾得遇异人,武功之高,当世罕见。老朽等拦路之举,近于不自量力,但朱大侠的恩义,没世难忘,是以明知拦路之举,甚为不智,也不能不这样做了。”

 白蛛女可不管人家说得多么委婉,多么有理,冷冷叱道:“少说废话,你们过得我们这一关,自然可以见到薛陵和齐茵。”

 她那对碧绿的眸子已引起众人注意,而这一开口,吏使对方人人都无法不向她打量。

 天水四雄中的老二丘健厉笑一声,道:“这话倒也痛快,兄弟不才,敢请白姑娘指教。”

 他横跃数丈,翻腕掣出长刀,左手拽起长衫角,掖在间。

 白蛛女道:“这就对了,有什么好说的。”

 举步飘飘奔去,赤手空拳,一迳欺迫上去。

 丘健运返数步,厉声道:“白姑娘何不取下兵刃?”

 白蛛女道:“等你抵御得住我双手招数,我自会亮出兵刃。”

 丘健久走江湖,身经百战,心中虽然大忿,却不敢有丝毫疏忽。当即挥刀疾劈,凶狠进击。

 但见他运劈五刀,幻出一片光华,竟把白蛛女迫住,无法还手反击。

 白蛛女心头大震,猛又提一口真气,掌指间运足真力,硬向敌人刀光中抓劈。

 丘健再度劈出的刀势,竟被她的掌指奇招迫得施展不出,急得大吼连声。

 他们天水四雄雄踞西北道上多年,平生大小数百战,罕有败北。如今竟被一个不见经传的女孩子,单用一双空手,就杀得堪堪败北。

 心中的忿怒着急,可想而知。

 其余的三雄看出不妙,但以他们的声名身份,岂能出手夹攻,以多为胜?方自焦急踌躇,忽听方锡叫道:“白姑娘请暂时退下。”

 白蛛女闻声即退,回到方锡身边,面不红气不,行若无事。

 天水四雄的老大沈沛,不等方开口,便道:“这位白姑娘武功妙之至,兄弟不自量力,还要向她请教。”

 旁边发出一声嗤笑,竟是那峨嵋派的少年韦融。

 沈沛等人都不怒目而视。

 韦融似是丝毫不把别人放在心上。

 目注白蛛女,道:“姑娘的眼睛如何竟是绿色?”

 白蛛女瞪他一眼,韦融又接着道:“奇怪的是你如此才益见美丽,只不知你的武宝是什么家派?”

 白蛛女情率真,一听人家赞她美丽,登时化嗔为喜,出笑容。

 方微笑口道:“韦兄不妨猜猜看她的武功渊源?”

 韦融道:“我若是猜得出,何须问她?”

 方道:“韦兄说话甚是直,兄弟也不必兜圈子了,她的武功家派暂时恕难奉告。”

 韦融俊目一瞪,怒道:“你是她的什么人?我自问她,又没有问你。”

 白蛛女接口道:“他说的话就等如我说一般。”

 韦融喊了一声,道:“那么你是他的子了?”

 白蛛女玉面泛起红晕,转眼向方望去,道:“这话让你回答吧!”

 方当然晓得她的意思,当下道:“不错,她是区区未过门的子。”

 韦融点点头,道:“若然如此,自是没得话说。”

 他咄咄质问了半天,竟毫无发作出手之意,喻开江等人心中暗暗愠怒,认为他分。瑚是在捣蛋。

 但目下为势所迫,不暇向他计较。

 沈沛举步出去,身后又升起一声冷嗤,人人转眼望去,只见韦融掩口而笑,这等举动姿态,大有脂粉之气。

 天水四雄中的老四段彬怒道:“韦兄这一笑有何用意?”

 韦融道:“我笑你们这些人太不自量力,人家白姑娘的武功比你们高出甚多。”

 众人怒哼出声,白蛛女却笑道:“多承夸奖了。”

 韦融道:“我也没存什么好心,你不必高兴。”

 转回头向天水四雄道:“你们最少也得多出去一人,双战那姑娘,或可取胜。假如她取出兵刀,你们定须再上去一个,通通上去更妥。”

 段彬怒道:“我们天水四雄岂是倚多为胜之辈?”

 韦融淡淡道:“我的话信不信由你,其实你们用不着摆架子,你们就算一齐上去,人家也未必放在心上。”

 白蛛女格格笑道:“奇怪,你怎会知道我的心思呢?”

 韦融道:“不是我夸口,我比方兄还要了解你的心事。”

 白蛛女道:“哟!你这话不大正经。”

 韦融笑道:“我敢说你很喜欢我不正经。”

 他们公然打情骂俏起来,莫说是方锡,连喻开江等人也不住大皱眉头,觉得韦融实在不像话。

 此时天水四雄中的老四段彬,却觉得这韦融之言有理,大步走出,道:“白姑娘,咱兄弟联手向你请教几招。”

 韦融道:“这才像话,不然没有半点看头啦!”

 方锡向白蛛女道:“你务须多加小心才好。”

 白蛛女道:“放心,瞧我打发他们。”

 移步出去,道:“我们先讲好,假如你们输了,可不许再死。”

 沈沛道:“姑娘只要击败了我们,怎么说都行。”

 白蛛女掣出双刃,道:“一言为定。”

 身欺上,出刀先攻,但见她身法奇快,刀招诡毒,霎时间重重刀影,卷住沈、段二人那沈沛使的是亮银软鞭,段彬使剑,两人不但功深力厚,兼且擅长联手功夫,配合无间竟把白蛛女凌厉攻势挡住。

 这一场斗似是一时三刻之内不能结束,那知韦融却大声道:“不行啦!樊翔、丘健你们快快上去,四人联手,才能取胜。”

 樊翔、丘健二人那里相信。

 莫说他们,就连方锡也觉得这韦融未免说得太快了。白蛛女虽然定可取胜,但决不是短短时间之内之事。

 马车内的薛、齐二人,把这一切情形尽皆看在眼内。

 齐茵失惊道:“阿陵,这厮决不是等闲人物,眼力之高,恐怕犹在我们之上。”

 薛陵淡淡道:“世上奇人异士多得很。”

 齐茵贝他又现出心灰意冷的神态,心中惶惑之极。但这刻自然无暇询问,道:“看来我得出去才行了,方兄一个人很难应付得了他们。”

 薛陵点点头,竟没有一同出去之意。

 齐茵轻叹一声,跃了出去,同许平吩咐道:“你薛叔叔不舒服,若然有敌人迫近,你须得出手卫护。”

 许平道:“小侄记住啦!”

 齐茵这才奔到方锡身边,目光凝注在韦融面上,其他的人都被战况吸引了注意。夯有发觉齐茵出现。

 韦融却一直盼四顾,见了齐茵,也直着眼睛向她打量。

 两人对望了好一会,齐茵心中忿然,想道:“这厮比金明池还要放肆大肥,哼!哼!待会儿有机会的话,决不放过他。”

 白蛛女双刃连施毒着,但见刀光飞据理力舞中,蓦地攻入对手的鞭剑圈内,观战之人方自骇得变

 沈、段二人已踉跄而退,一个是大腿,一个手臂,受了刀伤,鲜血染红了伤处的衣服。

 但他们竟不退下,咬牙再行攻上。

 韦融冷笑道:“樊、丘两位如若还不出手,你们那两个兄弟定然有死无生。”

 这时樊翔、丘健二人可不敢不信他的话,各自掣出兵刃,疾扑而出。

 樊翔口中城道:“老大老四,暂且歇歇。”

 喊声中已加入战圈。

 方然而怒,大踏步出去,喝道:“想不到天水四雄如此无,倚仗人多势众,不守武林规矩。”

 说话之时,伸手撤下长剑。

 齐茵道:“方兄暂勿出手,等白妹妹杀死这几个无之辈,咱们方作道理。”

 她的话声不高,但全场之人无不听见。

 喻开江等三人这才发现,个个转眼向齐茵望去。

 但见她长得杏眼桃腮,玉面朱,美貌之极。

 喻开江道:“姑娘可就是齐南山兄的千金么?”

 齐茵冷笑道:“家父没有你们这种朋友,你们最好别提他老人家的名字。”

 她想起了慈母乃是死在朱、梁二恶手中,这些人居然要替朱公明报仇,是以怒气,说的话难听已极。

 喻开江虽是极老的江湖,也不由得大怒,道:“假如齐兄在此,少不得要问问他如何教出来的孩子?”

 齐茵嗤之以鼻,道:“你们这些皂白不分,忠不明之辈,那里有资格管别人闲事。我且问你,今之事如何才算了断?”

 喻开江道:“很简单,我们打算召开南北英雄大会,由大众判决是非曲直。假如你们提不出证据,便须拿性命抵偿。”

 齐茵冷笑道:“这想法倒是美的,嗯!我们拿性命去诛杀了大大恶之人,反而须得受你们这些糊涂蛋审判,天下焉有是理?我劝你们若是识得好歹进退的话,速速回家,如若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喻开江跨步出去,撤出长刀,厉声道:“好狂的丫头,有本事就先杀死老朽。”

 韦融冷笑道。:“杀死你还不是跟杀猪一般?”

 喻开江大怒回头,喝道:“你说什么?”

 韦融道:“我是老实说出实情,以齐茵的武功造诣,取你老命,易如反掌。我们用不着闹出窝里反的好戏,你只要嫌命长的话,不妨跟齐茵出手一拚。”

 范章接口道:“韦兄如若眼力这般高明,可知道咱们这些人当中,谁能抵敌齐姑娘?”

 韦融道:“都不行,除了我之外,谁上去都是送死。”

 范章道:“那么韦兄可有出手的打算?”

 韦融道:“我迟早定必出手,除非他们把金浮图之钥双手奉上,我或者可以袖手不管。

 范章道:“原来韦兄志在金浮图之钥,听说此物至为不祥,得者必有奇祸,韦兄还是不要贪心的好。”

 韦融冷冷一笑,道:“那金浮图之钥落在凡夫俗子手中,自然带来奇祸,即使斑明厉害如朱公明,也不免惨遭灭亡,但落在我手中的话,便又大大不同。”

 齐茵忍不住问道:“在你手中又有什么不同?”

 韦融道:“只因我并不觊觑那金浮图内的武功和财富,得到金钥之时,立即当众沉弃放大江中。”

 齐茵道:“这话恐怕不易教人置信,你若然得到那金浮图之钥,我敢说你一定突然失踪,等机会独自前赴金浮图,决计不肯像我和薛陵,公开邀约天下名家高手,共鞍金浮图,各凭缘份,学取绝艺。”

 范章冷笑一声,道:“姑娘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是否属实?抑是另有阴谋毒计在内,谁也不知。”

 齐茵怒道:“笑话,我和薛陵就算不出金钥,谅天下之士也无可奈何,岂须使用诡计手段?”

 喻开江道:“姑娘这话太以不把天下之土放在眼中了…”

 他话声顿顿,又道:“例如这位韦兄,他就第一个要强夺金浮图之钥,假如姑娘斗不过他,什么话都不必说了。”

 他到底是老巨猾,见风转舵,设法让那韦融与齐茵斗上一场,这个主意虽好,无奈齐茵和韦融都不上当。

 韦融首先道:“齐姑娘,我们的事用不着别人心,你说是也不是?”

 齐茵道:“对,待我先教训教训他们。”

 玉手一扬,乌风鞭划出尖锐刺耳的劈风之声,她等到喻开江摆开门户,这才向他扫过去。

 喻开江刀法稳健严密,功力甚强,实是高手气象。

 齐茵连攻三鞭,都没曾攻入去。

 口中喝声采,道:“果然有两下子,怪不得敢替朱公明出头。”

 但见她鞭势加急,招数奇奥,呼呼呼一连六七鞭,竟把喻开江攻得连连后退,已无还击之力。

 韦融笑道:“老喻不好啦,你们不上去帮他的话,十招之内,定必伤败。”

 范章不敢不信,撤下一对判官笔,一跃而出。

 这时白蛛女力斗天水四雄,兀自攻多守少。

 方估计她纵然失手落败,当必也在数百招之后。

 是以暂时不理会她,提剑步出,拦住范章,道:“诸位在武林中盛名赫赫,如何一味凭仗人多?”

 韦融突然一晃身,到方面前,道:“我来瞧瞧昆仑派的剑法,老范即管去帮老喻。”

 他一点也不尊重这些人,老喻老范的叫,只气得范章直瞪眼睛,不过他既然出手,此时此地,未便跟他吵骂。

 方长剑指对方,举手投足之间,神定气闲,与寻常高手大是不同。

 韦融点头道:“单看你的气度,便足以使人敬重了。”

 他伸手拔下背上长剑,涮地面刺去。剑光一闪,宛如奔雷掣电,凌厉无匹,大是使人震骇。

 方严阵以待,挥剑封架,锵的一声,抵住他这一剑。

 范章向喻、齐二人那边奔去。齐茵斗然跃退数步,向他们打个手势,意思说先瞧瞧方、韦二人手。

 范、喻二人都同意了,各各退开。

 方长啸一声,身形凌空而起,驭剑下击,他已使出昆仑派独步天下的身法,在空中进退自如,盘旋屈折。

 手中长剑不断的下击,招数之奇奥,功力之深厚,实是武林罕见。

 范、喻、卫等三人见了他的剑术,无不大为失,都想这方锡剑术如此了得,功力如此深厚。

 如若单打独斗,定非对手,这么一想,登时大觉气馁,因为从种种迹象看来,方还弱于齐茵。

 还有一个薛陵尚未面,以对方这等实力,简直无法对抗,是以不由得不大大馁怯。

 他们转念之际,那韦融已连接了方十余剑之多,他的剑法并不眩目奇诡,功力亦不见得出众。

 但剑剑恰到好处的挡住敌人攻势,长衫飘拂,步态轻灵,潇潇然大有神仙之数。

 齐茵目瞪口呆的瞧着这一场罕见的斗剑,那韦融的剑法,看上去没有什么出奇,但剑剑都极是空灵超绝,全然找不到来踪去迹。

 方锡虽是绝招全出,仍然占不到一点上风。

 要知他自从那一次借重金明池的力量,把昆仑派最难炼成功的“借物传力”上乘宝夫炼成。

 自那时起,他的功力已陡见进,比起薛、齐二人,也只在伯仲之间,齐茵心中有数。

 因此眼见方锡用尽全力,尚未能胜,登时大为震凛。

 那边厢白蛛女力斗天水四雄,已略占上风,忽见方锡与那韦融打得难解难分,急着要看他们的斗。

 是以突然连使毒招,又砍伤了段彬。

 趁他闪退之时,跃了出圈,奔到齐茵身边。天水四雄合力出手,连一个女孩子都打不过,反而伤了三人,那里还有颜面邀斗?

 人人垂头丧气的退下,一面敷药包扎,一面观看方、韦之战。

 白蛛女很快就看出方锡很难取胜,大惊失,碰碰齐茵,问道:“那厮是什么家派呀?

 我从未见过这等剑法。”

 齐茵道:“我也没见过,亦瞧不出他的出身家派。”

 白蛛女道:“我得出手帮方锡才行。”

 齐茵道:“方兄一定会不高兴的。”

 白蛛女道:“为什么?难道还怪人帮他么?”

 齐茵道:“不错,他会怪你的,因为你这样做法,对他昆仑派的声誉大有影响。他宁可战败当场,亦不愿你出手。”

 白蛛女唉了一声,道:“这又何苦?刚才人家还不是四个人打我一个。”

 齐茵觉得一时之间很难使她明白这等江湖上很讲究的面子,当下道:“昆仑派乃是天下武林皆知的大门派,岂是天水四雄可比。因此,方兄宁可光明磊落的败下阵来,也不愿你出手助他,以致有损师门声誉。”

 白蛛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时方锡攻得更急更猛,可是任何攻势一挨上敌方剑圈,登时消解于无形。

 但见方突然虚晃一招,倏然退出圈外,朗声道:“韦兄剑法实在高明之至,兄弟只好认输了。”

 韦融横剑凝身,微微一笑,道:“名门高手的风度,果然与众不同。”

 他这话已不啻承认了对方,那范、卫、喻三人暗觉奇怪,都想方尚无败象,如何就开口认输了?

 韦融目光转到齐茵面上,道:“齐姑娘,该你出手啦!”

 白蛛女哼一声,抢着道:“你神气什么?人家其实还未曾输给你,待我来瞧瞧你的剑法有何惊人之处?”

 她迅即奔出去,齐、方二人拦阻不及,只好让她出手试一试。

 白蛛女双刃幻出重重刀影,卷而去。

 韦融轻描淡写地劈出一剑,顿时破去了她的刀势。

 他口中笑道:“你不行,还是换齐茵上来吧!”

 白蛛女那肯服气,挥刀猛攻,她的刀法以迅快恶毒见长,但见她连攻七八招,刀刃都是中者必死的招数。

 韦融从容破拆,一面笑声不绝地道:“啊呀,好厉害,姑娘这岂不是成心想要我的命么?”

 白蛛女那里不知他故意取笑,气得蛾眉倒竖,恨声骂道:“我非宰了你这小畜生不可。”

 韦融吃吃笑道:“只怕你心愿难偿呢?唉!这般美貌的姑娘,我岂忍心杀死?那不变成辣手摧花了么?”

 白蛛女双刃更加凶毒急疾的攻去,骂道:“小畜生…小畜生!”

 齐茵低声道:“方兄,你可曾瞧出那厮的剑法来历?”

 方道:“兄弟瞧不出,真是惭愧得很。”

 齐茵摇手头,道:“想不到武林中还有这般高明的剑术名家,当真是骇人听闻。唉!我上去也是赢不了他,这厮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方锡念头一转,道:“齐姑娘,请你准备出手替下阿珠,兄弟到那边问问,或者可以找出一点线索。”

 齐茵道:“这话甚是,你去吧,这厮交给我,他纵然赢得我,也须在数百招以后。”

 方点点头,却暂不动身,凝眸而思。

 他乃是回想起早先动手时的情形,这韦融的剑法外表上看起来,除了潇洒空灵之外,便毫无出奇之处。

 但他其时身在局中,却感到他的剑法深不可测,自具一种无与伦比的威力。

 不论他以什么手法,从任何角度进击,总是被那强大的抗力抵住,休想抢占到丝毫机先似他这等剑法造诣,简直是匪夷所思,大概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无双的剑术了。

 方锡从武当想起,各大剑派的手法都想过了,甚至连薛陵的“巨灵六式”也都想饼,却全无线索可供查究。

 大致说来,这韦融的剑法有武当之空灵飘逸而无其迂,有巨灵六武之威而无其霸,有崆峒剑法之迅快而无其急,有峨嵋剑法之辣而无其毒,有昆仑之博而无其杂。

 总而言之,他的剑法几乎是集天下各剑派之长而去其短,同时又另具一种潇洒出尘,不食人间姻火的气韵。

 方想了一遍,心下茫然。

 举步向那汉中名家喻开江那边走去,喻开江等人见他全无敌意,便也任得他走到。烘前,不加喝问。

 方道:“在下特地来向诸位请教一件疑难之事。”

 喻开江首先抱抱拳,道:“方兄有何事见教?”

 方掠视他们一眼,缓缓道:“在下此举容或过于冒昧,但除了向诸位请问之外,别无良策。”

 他语声略略一顿,又道:“此是武学上一大疑问,诸位名家相信不相信那位韦兄乃是峨嵋派剑客?”

 喻开江支吾道:“他自家是这么说的。”

 方道:“以在下愚见,他的剑招直是超越过天下各大剑派,以是之故,在下对于他的真正出身,极感兴趣。”

 众人都见过他的武功造诣,心中无不暗暗惊佩。目下听他这么一说,也都大感兴趣了。

 崆峒高手卫群道:“方兄当真认为那位韦兄的剑法,可以超越武林各家派么?”

 方道:“在下斗胆这么说,还望卫兄不要见怪。”

 卫群摇摇头,道:“方兄既是这么说,定然大有根据,这倒使兄弟生出探究底蕴之心了。”

 方道:“诸位既是与他一道来此,当必略略查问过他的来历,或是从他的举动言谈中,曾经发现过异常之处。”

 喻开江道:“咱们把话说在前头,目下查究韦兄来历是一回事,关于朱大侠又是另一回事,方兄想必明白老朽之意。”

 方锡道:“这样很好。”

 回头一瞥,只见齐茵已摇鞭上前,迫近战圈。

 当下又道:“诸位万万不可疑惑在下乃是借故引开你们的注意,让齐姑娘出手夹击韦兄。事实上那白姑娘还不是韦兄对手,是以齐姑娘非替下她不可。”

 他说得十分坦诚,使人不能不信。

 喻、卫、范以及天水四雄等七人都吃了一惊,只因白蛛女的武功如此高强,但方锡竟说远非韦融对手,实是骇人听闻。

 喻开江道:“好吧,我们把有关韦兄之事说一说。他昨天在饭馆听到我们要找薛、齐二位,便过来上一脚,当时他了一手内功,果是功力深,但我们都没见过他的剑法,是以想不到他竟然如此高明…”

 方道:“诸位俱是老练人物,难道不曾暗中套问过他的出身师承么?”

 喻开江道:“怎会没有呢?他自称是峨嵋派门下之时,曾经提出证据,我等才不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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