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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骊山八骏
 “一个老头子。”黄衫客不屑的说。

 “怎样的老头子?”

 “臭得很。”

 “臭?”

 “你瞧。”

 黄衫客指了指那面青龙牙旗,冷笑道:“这不是很臭吗?”

 “对,臭架子。”

 “一个人要别人尊敬才有意思。”黄衫客道:“自己居然自命不凡,就成了臭狗。”

 “哎哟!”绿衣女人故意道:“真的有怪味。”

 “那就先捂住鼻子。”

 萧震端坐在敞开的车厢里,手按剑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睛里直在冒火。

 他在忍耐,还不想立刻发作。

 前九天受了白夫人顿奚落,那是因为他儿落在人家手里,他只好忍气声。

 此刻为何要忍?因为他知道,一旦动起来后果难以预料。

 “大哥。”绿衣女忽然伸出一玉葱般的手指,笔直指着萧震,哂笑道:“这个吹胡子瞪眼的糟老头,莫非就是江南萧震?”

 “不错。”黄衫客道:“就是他。”

 “咦,他手里有剑。”

 “你小心,他是神剑,”黄衫客道;“听说他能百步飞剑取人首级就像砍瓜切菜。”

 “大哥,别唬我啦。”

 “唬你?”黄衫客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江湖上差不多人人皆知。”

 “我怎么不知道?”

 “也许很快就知道了?”

 “大概二三十步以外,三十步不到。”

 “这就怪了。”绿衣少女笑道:“他要是真有这种本领,为什么还有动手?”

 “这个…”

 “莫非有了毛病?”

 “对,也许他今天有点不舒服。”黄衫客道:“譬如说感冒啦,伤风啦…”

 “不,都不是。”

 “不是?”

 “人老了,不中用啦,”绿衣女故意叹息说:“墓途穷,可怜得很啊!”“不会吧?”黄衫客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面牙旗,而且还拔出剑来?”

 “这还不懂。”绿衣女道:“装点门面,摆摆样子,吓吓江湖那结小萝卜头。”

 “所以他只好忍,尽量的忍,”绿衣女道:“你瞧,他脸都气黄了。”

 “忍字头上一把刀,这很难受啊!”“说的也是。”绿衣女口角一晒:“不过比死还好得多。”

 “他能忍多久?”

 “这说不定。”绿衣女道:“也许到了无法下台的时候,只好拼拼老命。”

 好厉害的嘴,简直说到萧震心里去了。

 萧震的确是个打算,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手,甚至还不想动嘴。

 因为一动嘴,就必然动手。

 若是嘴而不动手,准会招来更多的讥讽。

 他老于江湖,也看出对方还有几分忌惮,要不然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展开攻击?同时他也估量自己,拼力一迥,收拾其中一两个人倒有可能,若想尽数歼除,看来绝非易事。

 但结果呢?就全局而论仍然很糟。

 骊山八骏必然是生死同命,杀了一两个这后,其余的岂肯罢休?

 最令他担心的,就是他个宝贝儿子,依他估计萧临风仍被囚在一辆篷车里,只不知是哪辆篷车。

 他怕万-动手来无法兼顾,在一片混乱中萧临风可能受到伤害。

 一个被制了道的人,当然只有任人宰割。

 另外还有件事令他十分愤懑,却说不出口来。

 他想不到事到此时,高高登坐在一第辆篷车上的儿居然不发一言。

 这分明是在冷眼旁观,准备看他的好戏。

 当然,他是答应过,要把这七辆篷车护送到六盘山,却没料到一开头就招来的麻烦。

 他自从儿子被擒,等于当头挨了一记闷,血手飞鹰之死,更好像失掉了一条胳膀,这种连番的挫折和打击,已使他气焰尽煞。

 “因此,为今之计,必须伺机而作。

 问题是总不能老是僵在这里,这岂不是明白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毫无斗志?可惜那八骑骏马当路而列,要想闯关就必须一战。

 “大哥。”绿衣女忽又一声冷笑:“你看这糟老头在打什么主意?”

 “小妹,记住,他并不很糟。”

 “不糟?”

 “这些看来他威震江南.虎视天下…”

 “虎?”绿衣女咯咯一笑:“什么虎?别笑死人了,只怕是头纸扎的老虎。”

 “小妹,别惹火了他。”黄衫客眨眨眼睛道:“纵不是头虎也,是一匹狼,小心地狠狠咬你一口”

 “他不敢。”

 “不敢?”

 “让我试试看。”绿衣女蓦地纤腕一扬,丝的一声,飞出一缕银光。

 他见银虹暴闪,一晃而到。

 “咔嚓一响,车辕上那面青龙牙旗登时折为两断旗杆倒了,牙旗一飘,卷下了车轮。

 本来只是口头讥诮,此刻变成了公然挑战,断牙旗等于狠狠的掌的萧震一个嘴巴。

 萧震不住老脸一寒,然变

 正如对方所说,他已忍无可忍,他已无法不下,握住剑把的手猛的一抖。

 “好大的胆子,老夫…老夫…”

 “大家听着。”绿衣女晒然一笑,扬声道:“纸老虎叫啦!”

 他显然的在故意放火,添油。

 只听呼的一声,一条人影已从车厢里飞纵而起,掠过车辕,划过一道紫的弧影。

 不动则已,一动果然惊人。

 弧影中忽然青光一冒,飞进而出,立刻森寒凛凛,挟闪击千里之势,直奔绿衣少女。

 “啊,来了。”绿衣女猛的一抖缰丝。

 好乖的马,但见它四腿一弹,霍地离地而起,腾空横掠了九尺。

 宝马通灵,这显然是匹训练有素的良驹。

 但这一跃是不是就以躲过这一剑?萧震既已动手,必然尽出绝招,一剑在手,有如鬼魅,附上了精灵。

 身形还在半空,四周业已剑气弥漫,冷飚人。

 虽然不是真能百步飞剑,至少剑锋所及,足足笼罩了两丈方圆。

 他凭一支剑独霸江南,当然不是是虚名。

 可惜今天有点不同,骊山八骏显然个个都非弱者,人矫马健,八人八骑,一开头就令人有种锐不可当的架势。

 这显然就在这同一时刻,排列在正面的站骑忽然一声喝叱,只听崩崩崩,弓弦响处来一指弩箭。

 箭如飞蝗,一排正好六支。

 六支强弩选定一个目标,尖锐的啸震人心魄,破空而来。

 萧震不是铜筋铁骨,当然抵不住六弩箭。

 但他有柄出神人化的剑,但见剑光一,叮叮叮,竟然拔落了三支,同时身形一翻,又闪过两支。

 另外一支直奔腹而至,他伸手一探,接过正着。

 虽然在举手投足之间,化解了六支强弩,但剑势却为之一顿,失去了攻击之力。

 而且在电光石火一接之后,他已落下实地。

 “好,好剑法。”黄衫客立马路旁,叫道;“不过没有咱家想像的那么好。”

 “大哥,”绿衣女接道:“比我想像的强。”

 “哦,为什么?”

 “至少不是豆腐的。”绿衣女冷笑:“跳起来还有好几尺高呢!”

 萧震目光左右一闪,然后向前望去。

 对于黄衫客和绿衣女对答之言,他可以充耳不闻,对于排列在五丈以外的六人六骑,却捏着一把冷汗。

 因为这六个人箭已上弦。

 他只要一动,那六支箭就会一触既发了。

 他知道这种弩箭当然不限于每人一支,还可以尽量连续,他敢看到每个人的鞍桥都系着一个箭袋,箭袋中的箭装得满满的。

 这对于他显然是个极大的威胁。

 明易躲,暗箭难防,何况一排六支。

 凭他手中的一柄箭,若是短兵相接,纵然八个人一齐围攻,他自认足可应付,至少可以杀一个少一个,耽心的就是这此猥集而来的强弩。

 只要略一疏神,江南萧震就从此完了。

 当然,连带着萧临风也必然难得生还,显赫一时的江南萧氏也将从此绝后。

 “萧老头。”黄衫客忽然道:“你先说说,这七辆篷车打算前往何处?”

 “老夫不知。”

 “不知?”黄家客嘿嘿一笑:“难道这七辆篷不是听命于你?”

 “这个…”

 “莫非你只是受雇于人?”

 “也不是。”

 “这就怪了。”黄衫客冷笑:“你自任前驱,难道竟跟这七辆篷车毫不相干?”

 “老夫不想解释。”

 “莫非有苦难言?”

 “哼,这是老夫的自己的事。”

 “你自己的事?哈哈,嘿嘿”黄衫客仰天大笑:“这倒蛮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

 “萧老头,我听清楚。”

 黄衫客沉声道:“咱们骊山八骏并不想称雄江湖,只过一辈子舒舒服服的日子,顿顿有酒有,当然酒要佳酿,要珍馐,但咱们并不愿劳苦耕作,也不愿…”

 “于是只想打劫?”

 “对了,这是轻松的事。”黄衫客:“萧老头,难道你不想?”

 “老夫…”

 “好啦,听某家把话说完。”黄衫客道:“所以咱们并不想要你的老命,藉此名武林…”

 “哦?”“盛名多累,咱们只想偶而干一两宗好买卖,隐居骊山之麓,笑傲风月…”

 “哼,好主意。”

 “至少比你的主意好;你既想打劫,又想成名。”

 黄衫客耸肩一笑:“这种名利双收的事固然甚好,可惜天网恢恢,有得必有失,萧老头,够你累的哟!”

 “你在说些什么?”

 “咱家说的不是很明白吗?”

 “老夫不懂?”

 “这容易懂。”

 黄衫笑道:咱们以打劫为生,纵然失手,不过死了几名盗匪,不值一论,你萧老头若有闪失,死的却是江南大侠,必将怡笑武林,不旦往昔形象一笔勾消,还落下死后的骂名。”

 “哼,老夫从未失手。”

 “可惜这人元宝翻身了,栽了个大跟斗。”

 萧震猛的一惊,他已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登时默然无语。

 不错,的确是栽了个大跟斗。

 甚至这个跟斗还没栽完,如今一举一动还得继续听人指使仰人鼻息。

 最悲哀的是,明知英雄已到末路,还得研充英雄。

 “萧老头”绿衣女忽然道:“别不知好歹,我大哥说了半天,你难道还没明白?”

 “老夫明白。”

 “你明白什么?”

 “这…”“如果你真的明白,就驾起你的车,立刻走路,走的越远越好。”绿衣女冷冷道:“最好是缩起颈子,回到江南去。”

 “想要老夫走路?”

 “对。”绿衣女道:“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绿衣女道:“难道你连我们想干什么都不知道?骊山八骏除非不要面,一旦面,想干的事只有一宗。”

 “老夫知道。”

 “知道就好。”

 “老夫的意思是别看走眼了。”萧震道:“据老夫观察,这车辆车之中并无贵重之物。

 “你是说十万两银子不在车上。”

 “这个…”

 “怎么?不敢明说?”绿衣女哂然一笑:“那对翡翠玉马、五百颗明珠呢?”

 “老夫不知。”

 “你当然不知,你已经老糊涂啦。”绿衣女道:“车上有没有银子,难道骊山八骏没长眼睛“还用得着你来提醒。”

 “哼,老夫说错了吗?”

 “不管你错没错。”绿衣女沉声道:“我们要搜一搜这七辆篷车。”

 “搜?”萧震一怔。

 “对,一辆一辆的搜。”绿衣女道:“也许我们并不是为了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也不是为了那对绿油油的翡翠玉马,亮晶晶的五百颗明珠…”

 “那为什么?”

 “为了高兴。”黄衫客忽然大笑:“咱们兄妹一旦高兴,什么希奇古怪的事都干得出。”

 萧震脸色一变,半晌说不出话出。

 骊山八骏话已说明,纵然没有财物,也要搜查这七辆篷车,这分明是存心找岔。

 对于一群存心找岔的对手,说什么都是枉然。

 忍也忍不成,躲也躲不过。

 “不行。”萧震双目一睁,鼓足了勇气:“你们高兴的事,老夫不高兴。”

 “哦?”黄衫客冷笑一声。

 “你这糟老头好不知死活。”绿衣女鼻孔一哼:“大哥,先给他一点颜色吧!”

 “好哇!”黄衫客浓眉一剪。

 “小妹先来。”

 “不,长幼有序,”黄衫客猿臂的一抡,唰的一声,打从鞍桥上出一所长刀。

 好一把刀,没有五尺至少也有四尺七八。

 刀身细长,锋面极薄,滴溜溜青光转,映着西斜,刀光一闪。

 这样一把长刀,看来极适合于马上冲杀。

 “大哥。”绿衣女道:“小妹也有点手,不如来个分进合击。”

 “你是说左右夹攻?”

 “对,叫这糟老头手忙脚。”

 “好,好极了,”黄衫客欣然同意;“小妹,就这么办快掏兵刃。”

 “且慢,且慢。”

 萧震心里一跳,忽然叫道:“老夫还有一言…”

 “有快放J绿衣女沉声说。

 “听说骊山八骏个个都是豪杰,在黑道上称得上顶尖人物,该不会想打场群架吧?”萧震脸色惶惑,骨碌碌眼珠一转。

 显然,他在用将之法。

 “萧老头,你估计错了,”黄衫客冷笑:“咱家早就说过骊山八骏只是八名盗匪,一向从不求名,只知牟利,更不懂得江湖上那些臭规矩,所以总是诸骑齐出,打起群架来尤其在行呢!”

 “哼,亏你说得出。”

 “咱们还做得出。”黄客笑道:“不过你要是自知不敌,可以落荒而逃,只要扔下财物,骊山八骏从不赶尽杀绝的。”

 “老夫没有财物。”

 “你这把好像很不错。”黄衫客道;“咱家早就看上了。”

 “什么?想要老夫的剑?”

 “还有,”绿衣女接道;“你这辆车也很不错,我想要来风光风光。”

 “好,乖妹妹,”黄衫客道:“就算你的。”

 一柄剑,一辆车,人还未逃未死,财物已被瓜分,萧震不心头一沉。

 他委实没有想到,这几个嚣张的匪徒,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若是两天之前,他绝对难以容忍,甚至早巳发作,可此刻他自己也在别人控制之下,伺承颜色,听候驱使,只好紧咬牙关不响。

 面对强敌,他的确的点怯战。

 但他知道,这一战看来势必难免。

 他紧握着剑把,目光闪动,心头肋算,忽然间升起了一股凉意。

 握在手中的一支长剑,忽然也显得沉重起来。

 消沉的意念使他手软无力,‮腿双‬轻轻发抖,似乎在骤然之间老了十年。

 “大哥”绿衣女道:“你看出来了吗,这糟老头已经不行了…”

 “好像是的。”

 “小妹要出手啦,呼的一声,有如长虹经天飞出一物。

 看来矫健游龙,既不是普通兵刃,也不是暗器,却是一条白绫飘带。

 用这各种东西攻敌,江湖上倒是少见。

 绫带长约一丈八九,灵动地比,在绿衣女手中似是蜿蜓自如,能柔能刚。

 忽然带头一掉,迳向萧震斜肩卷到。

 萧震久经江湖,在十八般兵器之外,不知见过多少奇奇怪怪的兵刃,就是没见过这种飞舞的绫带。

 在他估计,这只是在自己的眼神,充其量也不过像是套索之类而已。

 套索前端有活扣,可以套住对方的脖子,然后用力一

 这绫带无刃,如何伤人。

 萧震自恃手中的剑断金截铁,他身形微微一侧,青光起处,长剑飞而出。

 剑带一接,应该是应刃而断。

 哪知这条绫带其柔如水,其滑如油,带头居然打从剑锋上一溜而过,唰的一声,不偏不斜,堪堪击中了萧震的左肩。

 更奇怪的是这条柔软的飘带,就在溜过剑锋之后,一瞬间坚如铁石。

 萧震肩头一斜,只觉两眼发花,一阵血所翻腾,登登登竟被震退了七步。

 他骇然睁目,顿时脸色灰败。

 显然,他绝没料到,像这样一条柔软飘逸的绫带,一击之下居然具有如此威力。

 但他已明白过来,绿衣女必是将一身功力凝聚在绫带之上。

 功力一聚,竟然能在刹那之间一条绕指柔变成金铁柞。

 这份能耐委实令人咋舌。

 一个少女尚且如此,其余陈列人赳赳男儿岂可觑?萧震暗暗惊异,虽凭深厚的根基,未受内伤,但这重重的一击,已令他更为胆寒。

 不错,这只是先给他一点颜色。

 他已明白,要想保护这七辆车安全到达六盘山,这念头业已绝望。

 甚至若不当机立断,今天可能送掉老命。

 至于怎样当机立断,他却丝毫没有主意,目前所感的只是进退两难。

 他想不出一条保全自己但又不损颜百的妙计,更不知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不如何是好。

 “哈哈。”黄衫客忽然大笑:“萧老头,咱家这位小妹的手法还不错吧?”

 不错,当然是不错,利刃般的讥讽果然来了。

 “这…”萧震无话可说。

 “咱家想送你两句偈语。”

 “你又不是和尚,那来什么偈语?”

 “偈语是种智慧,也是种先见。”黄衫客道:“咱家的偈语比尚说的还灵。”

 “你说。”

 “见机而作,勿丧九泉。”

 萧震呆了呆,神色为之一变,这两句话显然说中了他此刻的心意,一时无言以对。

 任谁都看得出,他满脸惶惑之

 “萧老爷子。”高踞在第一辆篷车上的儿,似已觉察情况不妙,忽然发话道:“你怎么啦?”

 “老夫…”萧震又是一怔。

 “哼,你好像未尽全力。”儿冷冷道:“莫非想要半途腿?”

 “这个…”

 “敷衍了事,你知道后果吗?”

 后果?什么后果?这句话几乎就用解释,指的当然是萧临风和一条不命。

 萧震心里一跳,像条毒鞭在心坎上。

 同时他也忽然发觉,这好像是个阴谋,分明是要把他自己置之死地。

 他不能死,也不想死。

 一旦老的死了,小的还能活吗?没有,哪有苗?没有树干,哪有枝叶?

 他忽然明白过来,想要儿子不死,先得保住自己的老命。

 有了这条老命在,尽有人畏惧几分,至少白娘子要三思而行。

 “萧老爷子。”儿沉声道:“你说话呀!”

 “老夫…”

 “怎么?舌头上长了疔?”儿自恃萧震不敢反抗,言语越来越刻毒。

 “老夫无话可说。”

 “什么?”儿一怔,吃惊的道:“你…你居然…好哇…。

 她想不到萧震竟会此答覆。

 这句话虽然很正常,但隐隐已有反抗的意味。

 “你别发急,”绿衣女忽然接口道:“万一这糟老头不行,还有我们哩!”

 “你们?”儿愣住。

 显然,她弄不懂绿衣女是什么意思,只好睁大了眼睛,等待下文。

 “对。”绿衣女道:“我们替你保镖。”

 这真是新鲜事,强盗变成了保镖的,这岂不是包子打狗?

 儿皱了皱眉头,一时答不出话来。

 她显然受了白夫人的密计,原打算一声不响,不管遇到什么强敌好手,一概由萧震去挡。

 但她没有想到,萧震忽然不肯拼命。

 “怎么?”绿衣女捏了马缰,冷冷道:“莫非不信任我们?”

 儿开始一声不响,就是避免引起正面冲突,如今既已搭腔在前,不能不睬了。

 “你们保镖有什么条件?”

 “条件?”绿衣女道:“我不懂。”

 “我是说要什么代价?”

 “不要。”

 “不要?有这种好事?”儿嘴角一晒:“骊山八骏难道已经胎换骨?”

 “这倒没有。”绿衣女道;“不过我们心里有数,想要也是枉然。”“此话怎讲?”

 “因为你付不起。”绿衣女道:“虽然这般洁浩,煞有介事,只不过几辆空车…”

 “你…”“再说白娘子不在,你又作不得主。”绿衣女继续说道:“何况事实上这只是场骗人的把戏!”

 “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绿衣女冷笑:“又不是真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要什么保镖!”

 原来什么都已知道,直到此刻才说破。

 不愧八骏中的一凤,一只灵凤。

 “哼,你说的好像很聪明。”儿道:“那你们骊山八骏来经何干?”

 “闲来无事,凑凑热闹。”

 “这里有什么热闹?”

 “本来是有的,我等骊山八骏一到,也许就不再发生了。”绿衣女冷笑一声:“白娘子不说只怕连你这个不丫头都有点失望。”

 “失望?”儿一怔。

 “怎么不失望?”绿衣女道:“白娘子的妙计,无非想挑起一场劫数,利用江南来的这个糟老头一支剑,杀他个花满堂红。”

 “杀谁?”

 “这个明白?”绿衣女道:“当然是那些企图打劫这七辆篷车的人。”

 儿呆了一下,无词以对。

 “而且还是一石两鸟。”

 绿衣女继续道:“等到这糟老头杀得疲力竭之后,你们奇后突出,连这个糟老头一齐干掉!”

 说来合情合理,果然是条妙计。

 萧震先是瞪着两眼,听到此时,他前后一想,不机伶伶打了个冷颤。

 “哼,你胡说。”儿想要争辩。

 “我胡说?”绿衣女忽然话音一沉,喝道:“小丫头,你最好识相一点,我可没把你放在眼。”

 “你…你想…”儿微有惧意。

 她刚才巳亲眼目见,绿衣女的一身功力,她自知望尘莫及。

 何况这有那一排六张强弓。

 “我想什么,你自己才该想一想。”

 绿衣女冷冷道:“白娘子挟带那对翡翠玉马、五百颗明珠,已打定主意远走高飞,却叫你来替她送死!”

 “你…你…”儿脸色已变。

 “不过她也未必飞得了。”绿衣女道:“说不定此刻业已落网。”

 “落网?”

 “落在一个人手里。”

 “谁?”

 “丁开。”

 儿浑身一颤,立刻脸色大变,她当然知道丁开的厉害,估计对方所言不虚,至少丁开没有跟踪这七辆篷车而来,这就表示那个江湖子已看穿了这声把戏。

 如果白夫人真已落网,她还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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