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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龙争虎斗
 且说那娲母,媚娘,带着那两位姑娘,黯然下峰,麻谷老人实大出意外,不料一天风暴,竟恁地消弭,虽然预感那后患将无穷尽,但眼前总算无事了。至于将来究竟如何,也无法想得那么多了,也只有火烧眉毛顾眼前了。

 麻谷老人心中大喜,倒不是为别的,这天都秀士的武功,实在太奇妙了,他那血之躯,较之金刚不坏之身,简直还要厉害,试想娲母的掌力何等了得,他却能将她的真力化解于无形,头不抬,眼不睁,脚步微微一动,脑袋稍稍一晃,竟轻易的躲过。

 那娲母铁蝙蝠的杀伤力,在江湖上早已闻名,尤其是那漫天飞雨的这一招,能够躲过的,也没有几个人,而天都秀士,竟可以用空手人白刃的手法,在短短的时间,把四面八方来的铁蝙蝠,全部抓在手中,以自己数十年练的武功,休道是闻所未闻,更是见所未见。

 天都秀士的武学,看起来并不诡奇,出招简单,但一经动手,则变化多端,轻易的便把,对手撂倒,看似简单,但其奥秘,却难以理解!故尔,那麻谷老人将娲母此去之后患,丢在一边却向大幻神丐道:“老化子,还不快走,这等奇人奇事,你我岂右失之臂,俗语有言;“过了这个村,哪来这个店!”

 说话之间,那天都秀士似才发现唐棣已不在身边,身边现在只有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二人,他却直如不见,忽地返身直追,嚷道:“别走啊!别走啊!”麻谷老人向大幻神丐一招手,当先跟踵而人,大幻神丐今晚可是相当的难堪,自己苦研的崩拳八式,只道可以能胜过娲母,一雪当年被戏弄之辱,不料想,不但没有胜过娲母,反而几乎落败,多亏天都秀士出头,不但没有败在娲母手中,反被天都秀士将她赶走,不然这个人可就丢大了。

 大幻神丐听得麻谷老人恁地言事,忽地心中一动,当今天下,要能胜过娲母有,怕只有这天都秀士了,若能和他盘桓些日子,必可获益不少,也许藉此机会,学得几手巧招,能出得这口气,大幻神丐这么一想,立即也随麻谷老人身后,向那破壁中左边过去。

 哪知大幻神丐身形才到破壁口,忽见麻谷老人向他打一手势,大幻神丐忙闪身,隐于暗和向破壁中暗地观瞧,破壁中的情景,他却已看得明白,心说:“好小于,当真被你讨了乖去啦!”

 那破壁之中,范围很大,月光又已偏斜,便照人只见唐棣双目沉凝,身边有天都秀土在瞪着眼睛看他,而他却视若不见,兀自一招一式的比划,拳出竟也带着风声显然力道不小,而且口中还在念念有词:“发而不发,崩而不崩,静中有动,静动山崩。”

 原来唐棣适才出时,得见大幻神丐施展出他看家也不被外人所知的本领崩拳八式,那威力之大,过去见所未见,出虽然缓而滞,但特别神秘,转慢为快,崩出劲道十足,收拳又特别迅速,蓄势理攻,偏又听得麻谷老人竟将其拳诀念出,登时喜得心花怒放,乐从心生,立即将那拳诀记牢,勤念默记。

 适才奔入破壁,娲母一走,生怕将那麻谷老人拳式忘了,立即照式演练,一面口中诵那拳诀,以免忘记。

 大幻神丐虽才出手两招,但唐棣实有异人禀赋,过眼不忘,故尔此刻照式演练起来,竟然大致不差,拳中已带风声,一则是以显示出,唐棣所学的招式,已无差异,不然绝对难有拳风出,二则可以看出唐棣的内在威力,已大有进展,三则也可以知道唐棣虚心学习的精神,见异招必专心习,过异人必为礼求教。

 更奇怪的是,天都秀士不言不动,像瞧得好玩似的,瞪圆了一双大眼,有时将头点了点,表示满意,有时又将头摇了而又摇,表示招示不对,虽然摇,点不已,但从未出声指点和更正。

 只见唐棣周而复始,连续演习,一拳既出合口中念道:“发而不发,崩而不崩。”

 这显然他一面在念麻谷老人所看出的拳诀,一面从拳诀中,探研大幻神丐那崩拳的神妙之点,一点也不放松,就诀中演练剑式,从招式上去体验拳诀中的概要,从这一点更看出唐棣认真学习坚强的意志。

 要知大幻神丐对那崩拳八式,苦研了数十年,方有现在的成就,麻谷老人虽说武功渊深,举一反三,一看便知其拳的奥诀,但仍然不能渗透拳式中的髓,故尔唐棣出拳架式,虽然大致不差,但当演练时,仍觉得有些不对劲,气难随式而动,招式动时,也难引出体内浑厚之力,这就表明秘诀中仍有不健全之点,故唐棣念之练之,反复不辍。

 其实唐棣哪能知晓,他只见那大幻神丐在施展神拳八式之时,仅出手两招,那娲母便不敢硬接其招。

 却不知大幻神丐这崩拳八式,虽然招式奇妙,但厉害的乃在其无俦威猛,而威猛却非真力不可,能具有浑厚的功力,乃是那崩拳八式真正厉害所在,因招引力,由力强招,招、力并集,则威力倍增,既可断金,又能斩铁。

 如无浑厚功力,或虽具威力而未达登峰之境,出拳虽妙,能显出威力。

 大幻神丐看到唐棣不断演练“麻谷老儿真有眼力,这小娃娃果然好资质,既有虚心,更肯上进,将来必是武林中的一朵奇葩!”

 蓦地,只见天都秀士摇头摇得不停,大幻神丐不由心中有气,适才便是娲母也不敢硬力还手,.虽然后来成了真力相拼,但也并未真的分出个高下,心说:“你敢轻视我的这崩拳八式。”

 大幻神丐心中十分不服,不自觉的一长身,便要出去和天都秀士一较高下,忽觉左肩被人按住,麻谷老人之声,已在他耳边说道:“老化子,乖乖地待着,自有你的好处。”

 大幻神丐气道:“你看!天都秀士,脑袋瓜儿摇个不停,显然是轻视我的崩拳!”

 麻谷老人劝道:“老化子,你这个老不死的,到处招灾惹祸,无事生非,我说你,还是忍一忍的好,不然的话,你准要吃苦头!”

 麻谷老人之声有蝇语,但大幻神丐登时竟觉浑身无劲,有似瘫痪了一般,要想站起来,都有困难了。

 原来麻谷老人,习有异术,能趁人不防之际,发声催眠,一着道儿,便全身无力,行动不便,麻谷老人看天都秀士在唐棣面前又点头又晃脑的看唐棣习练崩拳八式,当大幻神丐看出天都秀士摇头,必是表示招式不好,心中大为不舒服,必然会冲前一争短长,所以特别注意大幻神丐的动作,刚才一看大幻神丐一长身,就要去对付天都秀士,所以就在按住肩头,同时,发声催眠,不让大幻神丐向前去拼斗。

 这时只听天都秀士呵呵大笑道:“有点道理,不行,不行。”

 天都秀士突然放声大笑,唐棣才由注意力集中于练崩拳八式中,惊觉回来,霍地收住招式。

 原来他适才实是沉潜于大幻神丐这神拳之中,心练拳,默悟拳诀,先后三人进来,他竟无所觉。

 天都秀士双眸之中,陡现欣悦之光,道:心无二用,专“发而不发则可,因为发可蓄力待机出手;制敌于先机,但崩却要快崩,惟有出拳诀,动作急,使敌人措手不及,必招失败,如果是崩而不崩,则给敌人,出手之便,待机还招,胜算便低,可能制敌,动而守静,乃在于引敌人而动,观其虚实,查其招路,蓄劲而待,见机而发,啊呀,唉唉唉,我在说些什么胡说八道!”

 陡然间,天都秀士面如死灰,脸色惨白!

 唐棣心中极为高兴,天都秀士,脸上变白,他竟未发觉,忙道:“谢谢老前辈指点诀窍。”

 麻谷老人早在大幻神丐身边说道:“老化子,你听到没有,我说的如何?”

 大幻神丐这时却早陷入沉思之中,面上也现出喜,说:“你这次才算说对了。”·;却见天都秀土浑身发抖,两眼发直,身子摇摇晃晃,全身无力,直往内走去,眼前的唐棣,几乎被他撞倒。

 唐棣一怔,不知为何,便赶紧跟随,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也是惊惧,两人相隔两丈远近也蹑踪而进。

 两人的内功,皆是深厚,又在暗处,呆了这么久,已能暗中视物。

 ,只见那石中宽有一丈,顶上满垂钟石,玲珑晶莹有如月宫,更似天府!

 原来这乃是一个天生古,越往内进,那钟也垂得更有的已垂至底,颇似仙宫的株枝玉柱,晶白皎洁,冰宫世界,短的更像银剑倒挂,寒光耀眼,真乃人间仙府,举世难寻,前面有叮叮当当之声传来,其声有如翠玉相碰,清脆悦耳,撞击之音,叮当动听。

 两人一面留神那天都秀士,只见他脚步歪歪斜斜,两腿吃力,行动缓慢,直往里走,两人也在后面不舍,一面也在寻叮当之声的来源。

 两人前进有五门丈远之处,已知发声的原因,原来那叮声,乃是那些钟石上面有点点滴滴的水珠,滴下这时,水先滴到钟石上,再落到地上,由于年深久,地上已被击个个的小坑,里面积满了水,那水珠滴下,形成壁的回音尔不断有叮叮当当之声传出,由远处乍听之下,有如敲罄撞音,疑似仙姬奏乐,拍节有序,音律清丽。

 两人真是奇怪,这叮当之音入耳,顿觉心神宁静,舒畅‘尘念俱了,望消失,争强斗胜之念,功名利禄之心,化为乌有。

 前后四人,都未出声,天都秀士之后,唐棣紧紧跟随,老人和大幻神丐,又并肩蹑踪。

 实在两人一进内,便听到那叮叮当当有似偿乐之声,然而然地,不再隐秘身形,简直是怕出声,深怕一出声便破这中神奇的宁静,其实这时心中已无虑无思,到了无我地,又哪来的话说。

 那中曲曲折折,竟不知深有好远,忽见顶钟,、渐明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连绵不断,却像琴筝演奏,五音齐鸣,更加悦耳动听。

 忽地,眼前一亮,好像到了一处琉璃的世界,看见了百十数的水晶玉柱,顶样个琉璃的苍穹,真是看的眼花,白光耀眼,晶莹目,玉柱圆而且洁,玉笋短而玲珑,真是人间难见,天上少有的仙境。

 两人讶异止步,才发现那里已豁然开朗,前面宽有十数丈范围,顶上的钟直垂到地面,不知哪里来的奇光,照之下,那光又从那光亮晶莹的钟上,相互反,幻成了一种奇异的光彩,故尔五彩炫耀,附近周围,如同灯烛照明,光亮无比。

 两人正在惊奇之时,只见天都秀士在那无数水柱间穿行,忽然停身不动,举头向着顶上看了一看,便慢慢的双膝下跪。

 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虽然并未跟去,与天都秀士跪拜之处,隔着无数的钟,但因那些钟,皆是透明之故,是以在外看得真切,这一来,更是大奇不止。

 原来天都秀士正在跪拜,而唐棣也隔着两,瞪眼相望。

 天都秀士,是在拜谁?这中人还能够去拜谁呢?

 三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顶上,华光转,似彩练千条般的回环闪耀,此外则别无他物。

 这时忽听天都秀士一声长叹,以绝望的语调说道:“我,我只道一十五年不动手脚,不修内功,所有的武功全已为啦,不料功力却比先前倍增,这真令我伤心痛绝,也更令我悔恨集,我只想在此地伴你,终老于九泉之下,不再修武厮杀而违背天心!”

 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隔得较远,只能看到那顶上光华转,此外则别无所见。

 唐棣距离天都秀士很近,乃随天都秀士目光看去,忽然发现那顶之上,幻出千条彩练,转内晃之中,影绰绰的现出一个人影,显然天都秀土所说的话,就是对那人影说的。而且态度虔唐棣更是惊奇不止,看天都秀士对这人影这般虔诚恭敬,顶礼膜拜,长跪不起,这人影若不是他的尊长,就必是他的大人,如果两者都不是的话,那就是他十分尊敬的人了。

 唐棣心中这么一想,不由的也生出虔敬的念头,严肃的着,不敢移步向前。忙着抬头细瞧,渐渐的看出一张笑脸,盈的微笑,渐渐的更看清那张笑脸,竟花容玉貌,国天香,乃是一位娇媚的女子!

 这工夫,天都秀士,不言不动,长跪不起,两眼仍然绝望的神情,抬头上望,凝神注视,垂头静思,倍感忧戚。

 后面,麻谷老人,大幻神丐仅能听得出天都秀士说话的音。

 麻谷老人向大幻神丐问道:“老化子,你瞧出来什么没有,他不但没疯没痴,人家是弃了武功,不愿再争强斗胜,只是,只是,他为甚么要发誓呢大幻神丐道:“我想这天都秀士,多年闭关不出,读易经,澈天地心,自己便大澈大悟,不愿再杀伐诛戳,违背上天好生之心,所以发誓,这也是人的本,因为世上愚庸之辈,只知自私自利小则偷窃强抢,大则祸国殃民,最后失败,轻则蹲监坐狱,大丧生毁命,遗臭万年,无一所得!”

 麻谷老人,点头赞同的说:“老化子,今晚你倒真茅顿开,分析合情合理,我老头心中倒是十分敬佩,真的今天社会上有些昏昧无知的人,:功、名、利、禄,冲昏了头,竟做那作害理,违背良心的事!

 实在可悲!”、再说唐棣凝目而视,时间稍久,也看得更清楚,这才发现游动的千条彩练,原来是那女子身上,穿着一身鹅黄翠绿的衣襟上面,绣着多彩多姿鲜耀目的花卉和栩栩如生的飞鸟翔禽,那顶光亮照,再经那无数的钟石曲折反,相互映照,所以幻化出许许多多的光彩来。

 唐棣看清楚顶上面是位冰肌玉骨娇的女子,便不敢再盯着人家瞧看,而且天都秀士也必恭必敬的对她虔敬,心中自然也生出了敬意,是以,他虽然凝眸而视,但一看清楚了,便也不敢再向上仰视。

 目光移到天都秀士身上,却见天都秀士那脸上绝望的神情,已然渐渐的缓和了下来,又继续的说道:“这么说,你不怪我啦,我虽然违背了誓言,违反了你临终时的吩咐,你也会原谅我的错误!”

 唐棣听完这句话,不由的一怔,心中也不由的疑惑起来“临终”怎么说?难道这女子不是活人?但是她那雪肤花貌,轻盈的浅笑,却比活人更清逸丽,天下哪有这等奇事,死人面容娇秀丽,岂不一奇?

 心念一生,不由得又仰面凝神而视,却见那女子仍然微笑着,只是两眼微闭。

 唐棣心中更为疑惑,但见那女子在坐着,这一阵工夫,并未有丝毫动弹,面上虽有浅笑,但浅笑和姿态,仍然没有变动,这时唐棣才觉得这女子有些地方和活人有所不同,面貌虽然娇好,但始终没有表情,坐着不动,始终同一姿态,不闻不动。

 而最不同的地方,是当天都秀士绝望之声一出,好似在那哀告一般,而那微闭的双眸,也未稍动,显然不知,这时唐棣已不再疑惑,确信那女子已经死亡,现在端坐在顶上,显然是一具死尸无疑!

 但人死后,怎么会像活人一样?尤其那存身所在,更令人奇怪不止,这都是使唐棣心中大惑不解的。

 ’唐棣当即向前走近两步,忙低头看天都秀士时,却见他忽然双手捂着脸,俯伏在地,不言不动,再走到天都秀士身后,而秀士这时仍然不动,似乎并不晓得,这才又仰面向上,仔细的细瞧。

 忽听身后,麻谷老人之声,低得仅可听闻,音调之中,了惊讶赞叹,说:。

 “老化子,妙啊,妙得很,你瞧!那女子哪是虚空悬坐来她是坐在一个水晶球的里面。

 大幻神丐,也哑着嗓子说道:“呸!麻谷老儿,你见过世面没有,根本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土包子,那个哪是水晶球儿,她是坐在一个挖空的钟里不过,这倒是真妙得很,构想更是奇特,实在奇妙得很,可惜我老化子既无儿又无女,又没老伴儿,不然,死了也埋在钟里,倒可叫他们常常来瞻仰遗容,既省下棺木,又免得伤事。”

 原来天都秀士跪在地上,一心一意在仰面说话,唐棣也不停的瞧着,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已然悄悄到了他的身后却毫无晓得,听到大幻神丐发言时,才晓得大幻神丐和麻谷,已到身后,便急忙的侧身侍立。

 却因大幻神丐的一句话,他也恍然大悟,才又仰面看时见那女子存身地方,是一块经过人工修整的钟,把中间氢恰好容得下那女子跌坐在内,如果不详察细看,便容易误认那女子是虚空悬坐。

 大概这两位江湖异人,平游戏风尘,玩笑惯了,两人,一面观察,一面打趣。那麻谷老人,又在说道:“老化子,你别假充内行,我这双老眼再花,难道还看不出来,且休管它是钟,还是水晶球儿,但是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可开了眼界了,说得不好听点,这中何异是天福地,神仙住处身人来,真个有些自惭形秽了。

 老化子!你看,这中一尘不染,寂静无声,既无尘世杂乱现象,更少人间的喧噪声音,叹人生之有限,何如安居静室,自享其乐,悲死亡之无常,不知善心永存,德泽常施,让彼此心地纯洁,则虽身处脏之所,而心自洁,人虽居闹市之中,亦感其扰。”

 那唐棣虽然有着华丽,风度翩翩,但这古之中,实无异神闹府,瑶池神宫,竟然也深有同感。

 忽听大幻神丐喜道:“在这里,在这里!”

 唐棣不知道他的说“在这里”的用意何在大幻神丐伸着手向四壁指。

 麻谷老人也喜孜孜的说:“果然妙绝,真个是匠心独具!”

 便侧头看是唐棣随他手指之处看去,只见圆顶的四周,像繁星一般,嵌着无数颗的圆形钟,那皎皎的青光,光亮虽不很大,但因数量太多,又经过这么多的的钟,曲折反,真的有如白昼,蓦地里乍人中,倒认为是天光,而忽略了光亮的来源,大幻神丐一发现,怎不令两人也同时喊起妙来。

 虽然如此,但三人语声却都很低,虽在行动,但脚下也全没带出半点声响,深恐惊扰了天都秀士。

 忽见天都秀士慢慢的抬起头来,目光也柔和了,脸上显得甚宁静,同时也出笑容来了,先前他破壁而出,小天下,那种狂傲态度,也不复存在,而且那目光中,出爱恋之意。

 唐棣站得最近,看得也最真切,心中不由一动,暗道:“那女子莫非是他的恋人?现在虽然丧生,但天都秀士,却爱情不灭,恭谨为礼,低声祝告。”

 顿时便又记起他适才间痛苦和绝望的表情,和他那十分的虔诚,便又想道:“这女子生前,必是他十分敬爱的,她与天都秀士必是在中合籍双修,恩爱如恒的一对神仙伴侣。”

 这么想时,便不由自主的,又抬头瞧那女子,只觉得那女子真是国天香,花容玉貌,人间实属罕见,只怕瑶台月下,琼楼山巅,也难得一瞧,不但美,而且美得飘逸,令人对她一看,便有尘念顿清之感,万事不存之心,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一位绝世的女子所占有。

 唐棣的心往下一沉,心中一叹:“这么一位美绝人寰,兰菊不足喻其芳,冰雪不能喻其清秀英娴自有慧德,这样一位女子,竟然死了,休道是天都秀士对她情深爱挚,只怕任何人见了,都会生出敬爱之心,沉痛哀悼感。”

 如何不是,唐棣便在不知不觉间,深深的叹了口气,不但叹息而且也必恭必敬的和天都秀士一秀跪倒行礼。

 好像是唐棣的这一声叹息,才将天都秀士惊醒过来,实是他沉缅在往事之中,自入来,便一心一意只在那女子身上,思念和记忆!虽然不是到了忘我的境界,但是也忘地身外世界上的一切。

 唐棣一叹,竟把天都秀士从缅怀往事之中,唤醒过来,这才现三人的存在。

 他见到唐棣跪地叩拜,面上顿现喜,哪知他一看见唐棣身边的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站在当地,忽地两眼一睁,大喝道:“你两人怎地不拜!”

 麻谷老人却呵呵笑道:“拜她算得了什么,要是敬她,爱她,便该设法令她起死回生不避危难,不怕艰辛,秀士,你说我这话对么?”·;天都秀士忽地浑身一抖,目中奇光暴,忙道:“你说什么?起死回生,她能起死回生?”

 那脸上惊喜和疑惑之,颇有变化,一时喜满面,眉头舒放一会儿又愁眉不展,两眼无神,用眼睛直瞧着麻谷老人。

 麻谷老人却又呵呵笑道:“怎么,秀士尽穷天地宇宙之奥秘,连这个也不知,只看她面色如生,并有笑意,可见内脏未坏,生机仍在,而天下之大,何奇没有,深山峻岭之中,百川万泽之内,岂能无仙药,秀士!你且听我猜得是也不是?

 她并非死于疾病,而是运行内功之时,而且多半是你们在修练一种旷世未有的奇功之时,真气运行不慎,也许是无法控制之下,被真气冲闭了心窍,将主经脉络封闭,血循环迟滞,真气无法运行,便已窒息,你不明就理,却以为她已死去,难以回生,依我愚见,如能救治得法,起死回生的机会很大!”

 麻谷老人说话时,那天都秀士两只眼睛是越睁越大,面色由白而红,麻谷老人,话声才落,他倏地身躯一扑,直向麻谷老人扑去。

 麻谷老人,看到天都秀士飞身扑来,便本能的侧身一闪,但天都秀士扑去的身形,看似笨拙,哪知麻谷老人并未躲过,仍然被天都秀士一把抓到。

 天都秀士已大叫道:“你说得对,你说得全对,唉!你怎么像亲眼目睹一眼。”

 何止天都秀士惊喜奇怪,那大幻神丐,更是诧异不止,要知道两人数十年来,行道江湖,皆是形影不离,常在一起,而麻谷老人,怎会独具医学在身,不令大幻补丐,一无所知,半点不晓。

 麻谷老人一面暗运内功,抵御天都秀士,那么大的手劲,仍然神色不变,复又呵呵笑道:“秀士,我虽然没有研习周易,也不能卜算过去和未来,但是这件事却是显而易见的,只看这女子的面色如生,没有死的迹象,却又是死了,可是只是主脉被闭住了,但闭住的脉络,并末完全闭住,那血仍在缓缓的动,其实人并没有死,只是气血迟滞而已,所以她的面色才能如生。”

 天都秀士大喜道:“对,对,你说得对极了!”突然放开了手,在那女子身上仰头一望,再详细的看了一看。

 大幻神丐早就忍不住了,一见天都秀士离开了,急忙的在麻谷老人的耳边说道:“麻谷老儿,你哪里来的这些道理,要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欺骗了他,你可要小心这天都秀士不是好惹的,他岂肯放过你,你我这两条老命,就在离不开这里了,埋丧在这儿罢!”

 麻谷老人,当即一瞪眼,又一闭眼,忽然急道:“别嚷,你瞧着就是啦!”.麻谷老人一言未了,忽见天都秀士一怔,回过头来,瞪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他,突然说道:“不对,不对,我和她练一种旷世未有的武功,你怎会知道?你是谁?你到此地有何目的?”

 麻谷老人突见天都秀士起疑,便不再笑了,面色一沉,肃容道“秀士如何不明,以秀士你的武功,我老儿不是捧你,可以说天下无敌,如不是修练特殊功力,岂能封关闭气。”

 天都秀士突然现惶恐之状,且有怒,用手向那女子一指道“当今天下,除她之外,谁敢称天下无敌!”

 听得三人一愕,若说这女子身有武功,并不为奇,难道还能过天都秀士去?同时都在心忖想说;“只怕天都秀士,爱她太深之故。”

 但听麻谷老人却又发出笑声,说道P:“不管是她,还是你,但是你们两位,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这话对么?”

 天都秀士一听这句话,面色便缓和下来,麻谷老人便又接着“以你们两人的武功,均达上乘,若不是练的奇功,岂有控制不住那真气,而让真气反倒冲闭了心窍。”

 天都秀士顿又喜形于,道:“对!对啊!你说得全对,你既然能说出这个道理来,必定也知道解救她的方法,令她得以起死回生!”

 大幻神丐忽在麻谷老人耳边,悄声说道:“你信口开河,现在难题来啦,我看你如何待!你若说不出救治的方法,我看天都秀士,不会放过你的!”

 其实麻谷老人既非未卜先知,又不是亲眼所见,乃是一半靠观察所得,推情度理,同时又向天都秀士察言观,前面的忖度对了,照着所想的道理说下去,绝对不是信口开河,若是他不懂得一点医理,也不可能猜想出那女子致命的原因。

 当下并不理会大幻神丐,却点了点头,说道:“老朽不才,倒也有个方儿,要令她起死回生;敢说有十之八九的把握。”

 一言未了,天都秀士忽地抢前一步,翻身便向麻谷老人跪倒,行起大礼来,道:“你要能将她救活,我心终身感恩。”

 麻谷老人忙闪过一边,呵呵笑道:“秀士如何行起大礼来了,老朽如何当得起,既然我说的全对了,令她恢复生命,也有几分把握,只要她的出身来历,和武功派别,以及她那心窍关闭的当时情形,秀士须对我说明白,我也好开出这个方儿来。”

 天都秀士突然一跃而起,欣喜若狂,道:“那是当然,来啊!快随我来!”连连招手,自己便发足而奔,只见他身形一晃,已到了前面一条钟之后。

 原来适才立身之处,也就是那女子存身的晶球之下,才有三四丈方圆的空间,四处则尽是钟如林。

 眨眼间,天都秀士只顾前奔,根本不理会后面的三个人,只见他左闪右旋,曲折前进,早巳绕到了几之后。

 这也仅是麻谷老人起步略慢了些,那天都秀士才走,大幻神丐说道:“麻谷老儿,这位天都秀士半疯半痴,又狂又癫,一会儿喜上眉梢,一会儿又横眉怒目,你可要小心应付,像你这样的信口开河,想快快嘴,不考虑后果,待会儿待不了,小心他将你劈成泥,可就有冤无处诉了。”

 大幻神丐虽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但显然是真的替麻谷老人耽心。

 事实却也真的如此,因为天都秀士,心中只有这位已死的娇美的女子,只要她能复生,他当然感激不尽,如果麻谷老人不能将她起死回生,难免天都秀士不由失望中生出恨意,恼恨麻谷老人戏弄于他,在感情冲动之下,出手伤人。

 麻谷老人却悄声说:“老化子,你要是怕,就不要跟去,我却不管好歹,决心进去不然,怎么能够骗他说出他们这个奇人的故事。以及所练的奇武功,小娃娃,走啦!快进去看看,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麻谷老人向一直呆在一旁的唐棣一招手,便迈步跟去。

 大幻神丐呸了一声:“麻谷老儿,我老化子有生以来,曾怕过谁来,凭甚么我不信你能去的地方,我老化子怎能不去,今天你就是下地狱,我老化子也要陪着你走一遭,也别让你麻谷老儿瞧我不起,背地里说我胆小如鼠。”

 说着与唐棣两人,紧紧的跟着。

 哪知三人分明见那天都秀士在前,不料想转过了两,天都秀土却不见了,三人只想他走得快,必在前面,认定他去的方向继续前进。

 转来转去,却仍然看不见天都秀士,约有一盏茶的工夫,不但没有赶上天都秀士,反倒连个影子都不有看到,依这不大的范围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麻谷老人忽然心中一动,便停下脚步,说;“且慢!这事有些蹊跷,分明在此间宽不过十丈,怎么我们三个人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仍未走出这些钟范围,倒好像这些钟无穷无尽似的?”

 三人跟着天都秀士进,尚未进入这钟林之时,确实看得明白,这之宽,方圆不过七八丈,麻谷老人一言说出,大幻神丐,也有惊觉,白是惊讶,大幻神丐,忽然呵呵大笑起来,说道:“妙哇,麻谷老儿,我说的不错吧?他引你进入这座阵,便是等到他证明你确实是信口开何,欺骗了他,就不必将你劈成泥了,便是将我们困住在此地,进不能进,退刁;能退,饿也饿死啦!”

 大幻神丐的话还未说完,忽地面前人影一晃,麻谷老人是首先觉得左臂一紧,然后才看到人影,只见天都秀士:突在前侧,道:“我这中,便是通晓河图、八卦、九宫的人,晓得奇门遁甲之士,也休想越过雷池半步,要你快快跟随,快来快来。”边说,拉着麻谷老人就跑。

 大幻神丐和唐棣大为惊恐,哪敢怠慢,忙不迭的紧紧跟随,只见天都秀士在前,左旋右绕,步下似是踉踉跄跄之故,但两人都很明白,这些钟,并非全是天然产出的了,是经过人工布置的,内里定有蹊跷。

 果然,这次随同天都秀士,只转了两转,便走出了那钟之林。

 大幻神丐不住得大声喊起妙来,不由回过头去看,却听唐棣也低低的一声惊呼,将那同时入耳,刷刷连声的轻响,掩去了大半,忙回头来看,只见天都秀士拉着麻谷老人,已进入了一间石室。

 唐棣的那一声惊呼,是因两人才-人石室,登时浑身皆绿,那麻谷老人,却像进入了幻景室内一般,瞪着眼往四下里细望。

 未得相邀,唐棣不便进入室内,大幻神丐却不管这一套,见他惊奇,便忍不住,道;“这里有一位不速之客,主人何得厚彼薄此。”

 哪知一言未了,身才挨近石门之边,忽觉左臂一紧,两脚已站立不稳,早已向石室之内冲去,那力道大得出奇,即使是他天生的神力,也是收势不住,整个身子不同自主的就好像强力吸引前冲。

 大幻神丐心中大惊,赶紧转身,塌,便在他这一塌同时,竟然身子已端端正正的坐在一个石凳子上。

 麻谷老人又是心惊,又是高兴,便也哈哈笑道:“主人不惯客套,小子,你也进来啦!”

 唐棣遵命而人,却见天都秀士已恭恭敬敬,请那麻谷老人上座,坐在一张绿色光亮照人的石桌旁边。

 大幻神丐气得直吹虬髯,心中说:“你被麻谷老儿花言巧语,说得天花坠的谎言骗啦,却还以上宾之礼待他,叫我老化子如何服气,你妄读易理多年,对事不明,对人不识!”

 却的麻谷老人已在催道:“秀士,事不宜迟,即请将这位姑娘出身来历,以及武功派别,告诉在下!也许老朽想出个法儿能令他回生,也说不一定。”

 麻谷老人话才住口,只见天都秀士双目已惑起来,不是惑,而是陷入沉思之中,这件往事,又回到了他的心头,一抹彩虹,忽地在他面上一现即失,这是一件令人怀思的往事,正是一位宅心仁厚济危扶倾,年轻有为的青年情爱独钟的往事。

 不是彩虹,是他双眸之中,突然有奇光暴,室内晶莹碧绿,相互反映,便呈现出一道鲜的光彩。

 天都秀士在刹那间,哪还像个狂人,神情呆痴,面现烦愁,不言不语,低头沉思,这时三人都看着他,也一声不响的,静静的等待他,说出这一段天下奇人奇事,和奇异无俦的武功的经过。

 果然,天都秀士沉默了半晌,忽然仰面一声长叹,这一声叹息三人顿感有如雷鸣,只觉石室,也在震撼,这天都秀士的功力,实是惊人。

 三人各自镇定心神,天都秀士在那一声长叹之后,跟着说道:“适才我破壁而出之后,我和娲母所说的话,你们自己都已听到了。”

 “你以为那些话都是真正的缘故吗?她是真正来找我践约的么?”此话一出,三人都不由得一愣,尤其是麻谷老人,当年在黄山天都峰上,是亲耳听得他们的订的今之约,怎会不真,岂能有假,不是找他,又能找谁?况且今晚娲母乃是应约前来。

 却见天都秀士用手向门外一指,说道:“那娲母所找的,并非是我,而是她,但娲母哪里知道,现今,她便为了要抵抗那娲母的迫害,与我修练一种武功,却不料武功未能练成而她却先死了。”

 天都秀士的话,越说越低,脸上由于室内的绿莹莹的光亮映照之下,现显凄恻。

 天都秀士也跟着一声叹息,道:“便如她所说,西子湖滨,飞来峰上,那杀蟒的事,也不是和我真正结仇的主因,不错,那蟒若真是以灵山圣药助其成了气候,那蟒血的确能助人益寿延年。”

 天都秀士忽然一笑,道:“其实,任何事物,只要除去了剧毒,得灵山圣药喂养,立时可成为天下大补之物,不但无害,反而会补血强身,增气祛病。

 那娲母却非像她所说,志在济世救人,而是志在害人,这些年来,她夜不安,一心一意的想把她害死,了却心中的积恨。”

 说着,又用手向外一指。

 大幻神丐突然眼中一亮,道:“麻谷老儿,这就对啦,若说那蟒,真能济世救人,怎么我去看时,老远的便闻到腥气扑鼻,走近之时,更是令人呕。”

 麻谷老人却把头壳轻摇,不吭声,是怕打断天都秀士的话头,耽误时间,故摇头制止大幻神丐的说话,同是三人皆在心内忖想:“这天都秀士并不像狂人,莫非刚才对娲母之时,乃是装疯扮傻。”

 天都秀士突然恨声说道:“那娲母是恶毒已极,从外表看来,人既美,行事并不乖戾,又未为害江湖,你们不知道,她的心地却比蛇蝎还毒。”

 只听天都秀士说到此时,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可见他寻那娲母的狠毒,恨之入骨,所以一提到娲母,便怒从心头而起,恼由胆边而生,恨不得立刻将那娲母碎尸万断,方解心头之恨。

 “囚娲母心如蛇蝎之毒,这才想出了这个毒法,那飞来峰上的毒蟒,乃是她在偶然路过之时所见的,这一发现,恶心立起,毒念立生,便想豢养这一条毒蟒,等到剧毒养成,便好下手,因她也知道我和她在一起。”

 说着,又用手向室外一指,继续说道:“凭她的武功,要害她,实是不易,除非用剧毒之物暗算,令我们防不胜防,哼哼,不料这毒妇,对她亲生的妹妹,刃;如此歹毒。”

 亲生的妹妹,难道这女子便是娲母的同胞妹妹?

 麻谷老人听完天都秀士这句话,心中疑惑,也更忍不住,问道:“难道这位姑娘,便是娲母的亲妹妹?”

 这话刚出口,才突然想起,白己口口声声的叫人家姑娘,而她是娲母的亲妹妹,那么她的年龄决不会在自己的年龄之上,娲母养生有道,她岂会驻颜无术,足以,看来只像二十几续的年轻女人,这也不足为奇了。

 天都秀士沉缅于往事之中,对麻谷老人的问话,竞无所闻,又说道:“那是三十年前的事啦,有一天,我走到苗疆地界,那时我才不过三十几岁,皆因我听得传闻,描疆地区有养虫之害,而且愈来愈烈,苗疆的人,不但以虫害人,而且那女子,更以此来挟制情郎.令情郎终身不敢变心,常期为其服投,如果稍不从心,便施用虫术害之,结果不是身体受伤,便是死亡。

 这以前,我本是在四川一带行走,就知道有许多负叛的青年,进入前疆以后,竞有十之七八的人,有去无回。

 几乎每天都能听到父娘唤子,儿女啼父,多少闺中‮妇少‬,怕看陌上杨柳,独伴红帅青灯,伤心落泪,是我看到心叫,有所不忍,便决心赴苗疆一行,设法消除这种为害大众,家破人亡,离子散的虫毒。”

 大幻神丐突然两眼一瞪,道;“若说养虫,啊!那娲母便是个罪魁祸首。’天都秀士微微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说:“我到了苗疆,不到一月工夫,便救出来十来人.哪知都已受了虫害,人虽然被救出,但亦有家不能归。”

 麻谷老人叹道:“虫毒害人,便远到天边,也难其挟制,而且到时不归,虫毒一经发作,便无药可医,必有性命之忧。”

 天都秀士也不由一叹道:“正是如此,我虽然把那些人救出来,他们不但不感谢我,反而怨我爱管闲事害了他们,当时我尚不知道这种原因,便即详加询问,才知详情,但我想道:既有虫毒,岂无解毒的‮物药‬或方法,当即询问他们,才知苗疆之中,虽然大半妇女都能下虫,但能解那种虫害的,却唯有娲母一人。”

 那唐棣初人江湖,何曾听过这些奇闻,但他却知天都秀士即要说出和娲母姊妹,发生情孽牵,从此和娲母结仇的经过,是以听得甚是人神,不敢大意,错失良机,心中也急于希望天都秀士,快把一切经过,早些道出。

 “当时,我立即动身,前往苗山。”天都秀士非但无半点狂态,而且是悒郁,情绪低沉的说:那时我想,凭我的一身武功,定能将她制服,到时再强迫她拿出解虫的药,再遍赴苗疆各地区救人。

 哪知还未曾到达苗山,即在途中遇到了两位少女,两人都一般美动人,明眸皓齿,肌质晶莹,好似一对孪生姊妹,但所穿的衣服,并不是苗服,而是一身宫装,我不由的心中好奇,对她二人多望了几眼。

 只见那两位女子乍见我,也是微微一怔,两人随即相视而笑,那年长的一个,突然发话问道:‘来者可是天都秀士么?’这两位女子的美,真个是人间少有,天上难寻,尤其是在这偏远荒凉的苗疆之地现身,自然令我奇怪,不由我不心生惊疑,不料那女子却面向我走来,那年纪看来稍大的一位,忽然冷冷的一笑说道:‘你便是那位天都秀士了?’我已惊疑,这一来更是大惊,但同时心中已然明白,这两位女子是谁了!”.麻谷老人忍不住,说道:“当然是娲母和这位姑娘了。”说着,也向石室一指。

 他虽然觉得这位女子以姑娘相称,很不恰当,但因不知姓名,又不知和天都秀土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故尔仍然以姑娘相称呼。天都秀土道:“当时我便猜出来了,心中更为佩服她们信息灵通,她们这一来,事情就好解决了。

 我在苗疆救人的事,她们自然早已得到禀报。后来我打听娲母,自然便知道我,要来找她们,故尔便了前来,只是,我心中当时仍难免疑惑的是,万万没有想到名闻苗疆的娲母,竟会如此年轻。

 是我当时心忖:‘这两位女子,必是苗山来人无疑,若说有娲母,恐怕不可能来?说不定便是娲母座下的两位弟子了”

 麻谷老人说道:“现今已是三十年,这位姑娘看来仍不过二十许人,当年看来,自然更显得年轻了,苗山驻颜之术,端的如神。”

 天都秀士突然目中出奇光,道:“哪知我请问名姓,才知竟是娲母,立即改容相见,以我在川中所见,所闻,和来到苗疆后所作的事,都据实相告,凡是我亲耳所闻,亲目所睹,多少人家子散离,发生悲惨的事实,都一一说出,劝她心存慈悲制止放虫的事!

 当时我是好言相劝,说得更是诚恳,只是那年轻的一位,甚是感动,那娲母却反而大怒,说我爱管闲事,便向我说道:‘你既然前来坏我苗疆的事,并敢大胆的前来找我,自然仗恃武功了得,这么办,我们便较量较量,若是你能胜过我,我就即通知,将所有的外人解虫放回,从此远不准苗区妇女再放虫。’当时我立即接口说道:‘好!我若是输在你的手中,不但我不再管这档子事,而且立刻离开苗疆,以后永远不再来此地。’哪知娲母却冷哼一声,而且冷峻已极。”

 唐棣在一夜之间,从邯郸城郊起,以及后来见到媚娘,娲母,不止一次听过她们这冷峻已极的一哼,当时心中也是一寒,天都秀士说时,唐棣以为冷哼之声又再入耳,不由心中一冷。

 天都秀士继续说:“哪知娲母一声冷哼之后,说道:‘怕没有那么容易,我这苗区,来时容易,去时却难,你到说的很轻松,那不是太便宜了你。”’天都秀士突然大笑道:“这娲母好大的口气,我便发问道:‘若是我败了;便要怎的?’娲母笑声虽冷,此刻却见目光陡然显得甚是柔和,说道:‘我要你留在苗山,为我终身服股。’哈哈,那时我虽然不敢狂妄,说武功天下无敌,但自信抵得过这位年轻的姑娘,实在也不知她话中的含意和后果。

 当下便道:‘好,我们就一言为定,只是两位姑娘一起上,以免多费工夫。,我这么一说,更把娲母怒了,立将身侧的那位姑娘喝退,道:‘以二人赢你一个,我苗疆还没有这个规矩,便我一人领教!”

 话出口,人立即出手,身法简正快如闪电,一只罗袖已直向我前扫来!我说呢,怎么没看见她们身带兵刃,原来的两只罗袖,便是武器。

 我如何不知,能以这么柔软的罗袖作武器,内家功力必然已登峰造极,心中虽惊,却也不恐惧,当下便退后两步,将背上琵琶取下,不敢怠慢,立即将我师父所传琵琶绝招施展开来,心忖:‘她的武功虽好,再强也是个女子,不信使胜不过她。’哪料想,我和她斗了将近一个时辰,竟然分不出胜负,我的琵琶招术虽然绝世无俦,并已试出,我的真力浑厚,在她之上,但是她的轻身功夫特异,两只罗袖,、兜、卷、拂,简直神妙得很,一不小心。便有被罗袖住而被缚,如被兜倒,更是难逃,罗袖卷起,上身全部都有被攻击可能,拂则可以点到全身各处大,再加上罗袖轻长,全身都有被攻的危机,较比兵刃更为灵活。也更可怕。”

 唐棣听得出神,不自觉的叹声,皆因他心中想道:“可惜啊!可惜,可惜我未能早生数十年,琵琶,罗袖,都是闻所未闻的武器,那招术之奇,出手之妙,当在想像之中,可惜我不曾亲自目睹,这岂不是一件遗憾的事吗!如果能亲眼看到,也可以学会几招,增加了自己的武功。”

 “我两人又恶斗了半个时辰,仍然胜负难分,不料想娲母忽然将罗袖一收,声音带着微,我的吐气也啦,这娲母的武功,实在令我心中折服。

 只见她声音不但不冷了,而且变成柔和,是以我当时心中想道:‘果然我们合了不打不相识的那句古语,化干戈为王帛,好言好语相劝,若是她能够听从劝告,岂不是更好,双方既未结仇,又互相合好,更解除厂放虫毒害青年的祸端,从今以后,两地商贾往来,既可互通有无,更可增加两地人民的友谊和谐,岂不是一举数得,心中倒觉得自己太刚愎了,遇事冲动,不知忍耐些许。’便急忙将琵邑收起,拱手为礼,哪知娲母竞微微含笑,说道:‘适才你劝我的话,我已想过了,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现在我们在武功上,虽然分不出胜负,我也听从你的劝说,今下山之后,便立即下令,令苗区女子,立即解虫救人。释放回到原藉地,使其父子重聚,夫团圆,并且.从今以后,永不再施用虫毒,对你这位天都秀士,悲天悯人的襟怀,侠肝义胆的英雄,总可以心满意足了罢!”’天都秀士忽然叹道:“我当时真是喜出意外,却不知娲母笑里藏刀,把我骗上苗山,哈哈,我是为救人而来,却不想我未曾救出一人,倒被娲母在酒筵之内下了虫,竟在谈笑饮宴之中,着了她的道儿。”

 麻谷老人道:“自然是她见凭武功胜我不得,故才暗中下虫,使你无法自救,身受虫毒,是终身听命受役使于她!”

 天都秀士摇摇头道:“当时我却毫无所觉,一切仍如常人一般,当晚被她款待于客房之中,锦被软褥,香枕绣幔,室内一切陈设,皆为上品,巧玲珑,物品珍贵华丽,窗明几净,室内薰香,淡淡扑鼻。”

 唐棣年轻,弱冠之年,自然难免时生绮念,心中暗想:“虽说苗山主人,乃是女子,但也不致于以那样的华香这之接待客人,只怕脂粉陷阱是真。”

 大幻神丐对娲母一直恼恨在心,哈哈之声也含恼怒,道:“我老化子,有生以来,休道在这等房内过夜,便是我这双臭脚,也没有曾踏过这种华丽房子的门槛,真是遗憾终身,既对不起自己,更糟蹋了这双脚,终年累月奔波劳累的奔走江湖,多早晚我老化子也要去住他一晚,也好让这两只脚光彩,光彩,也不冤枉长在我老化子两条腿上一回!”

 天都秀士自开始叙述往事,不但未曾再现狂态,而且目光也看得远了,耳朵也敏锐了许多,这时刻几人说话,他都能够,有话必听,发言必闻,便继续说道:“到了第二天,我才知道,原来那间居室,并非客室,乃是娲母的香闺,显然娲母对我情意深厚,我倒受宠若惊。”

 要知大幻神丐,平生不近女,适才之言,不过是恼恨娲母,言下之意,是要将娲母逐出苗山,谁知天都秀士这一说,那间屋子竟然是娲母的闺房,这一来岂不成了轻薄,登时羞得老化子面红耳赤。

 天都秀士又往下说道:“是那娲母的侍女,在第二天的早晨,向我暗示的,我才明白那间房子乃是娲母的闺房,按说主人以客优待礼遇,让房待客,原不为奇,但娲母乃是一位年轻未嫁的女子,这样厚礼接待,可就不同寻常了。

 当时我虽然坐立不安,但也未曾想到其他,到了那晚间,我才明白了真像,原来那娲母对我有了求鸾之意。”

 唐棣心道:“我说如何,早被我猜中了。”

 麻谷老人将手一拍,道:;“好事,喜事!如果你们两人成了神仙眷属,以像两家的武功,融会贯通,合在一起,必将为武林放一异彩,功力超群,天下恐将再没有比得上的人了,即可独霸武林之冠雄居江湖之首。”

 哪知天都秀士却叹了一口气,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那时也不是遁世的人,以娲母的天香国,仪态万方的丰姿和超伦的武道,上乘的轻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一位姑娘。

 我更敬佩她能够从善如,刚毅果断,须眉气重,若然出之以情,动之以礼,我必然乐于接受。

 哪知当晚那侍女前来,转达她求鸾之意,并道:‘我还好意告诉你,娘娘昨天宴你之时,已在酒中下了虫,你要答应这件婚事便罢,不然,你要想离开这苗疆之地,那是休想,而且这苗山范围内,你也休想离开半步,你要不听吩咐,娘娘就要用虫,使你痉挛难当,寸步难行,那时你的功力尽失,无法逃,你现在如果能够聪明些,既可不受虫的痛苦,更可以得到一位花容月貌的娘子,岂不是一举数得!’我一听那侍女的话,然大怒,哪还有半点情意,当时便要翻脸,去找那娲母算帐,你们想:‘我本是到苗疆去,想把虫毒这一种祸患消除,免得年轻的人再受毒害,现在虫毒未去,自己已遭虫毒上身,反被娲母威胁,不得离开苗山,岂能不大为光火,找娲母一较短长,拼斗到底。’就在我怒气的同时,忽听耳边有一位女子的口音,其细如游丝,其声似弦音,说道:‘你不可妄动,好好的打发那丫头快快的离开。’那话声虽细,也能辨得出这说话的女子,焦争之态,显然她是好意,不愿我因一时间的冲动,而招致横祸,尤其她这是传音人密的功夫,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听得到,那侍女虽然在我身边,也毫无所闻,当时我按捺怒火,以言语支走了那侍女。

 不多一会,忽地窗外拂来一股劲风,灯火立即熄灭,我却不惊,知道是方才那发话的那位女子所作的。

 果然,我才站起身来,白影一晃,而前便站定一位女子,原来却是娲母嫡亲的妹妹,也就是她。”

 说着,又向石室外面一指,道:“我一来我却大吃一惊,你们想,娲母如此阴险狠毒,她岂不月一丘之貉,脾胃相同的一对呢?”

 天都秀士面上登时现出愧,说:“我白和她相识以来,她对我恩情如山,可是当时我却对她心存怀疑,到今天想来,真真令我惭愧!”

 三人听得入神,见他竞为这点小小的猜疑,而且还是在他和她结以前,他也这样惭愧,这天都秀列二恩怨分明,守正不阿,令三人好不心折。更觉得天都秀寸,情有独钟,爱之永恒。

 天都秀士接着说道:“她突然现身,我一瞧见是地,面现惊惧之,她便急忙的说:‘我不能多留,只怕姊姊立即便要前来,这解药你快快拿去,我姊姊来时,你千万不要妄动声,好言好语敷衍,她一离开,你可要立即飞奔下山,在天明她发觉之前,奔出三百里去,同时即将给稍的解药服下,只要将虫毒解除,那时便可安然无事了。

 再者,我告诉你,你的武功,实足不弱,但是昨天我姊姊并末曾将本领尽量施展开来,她是存心在留后步,说句真心话,她是因爱你之故,不愿伤害于你,所以未能全力施为,不然你是难讨公道,所以你不要逞能,想和她拼斗到底,如果你惹起她的怒火,她会把你伤害的,那时你就后悔也来不及了,所以我告诉你,趁她对你留情的时候,急速离开此地!古语有言:识时务者为俊杰。”’天都秀士说时,目光更明亮了,面上更显出喜悦之,道:“房中虽然黑暗,但是我已能在暗中视物,只见她说话时,面上呈现出无限娇羞之态,粉颈低垂,语还休脉脉含情,杏面生,双瞳剪水,仪态万千。

 她的话,显然尚未说完,忽然听,只见她面上陡现惶急之,急忙侧耳在听,我也凝神细听‘我姊姊来啦,我的话,我的话可要千万记住,绝对不可以冲动而误事,这关系着你的生命和前途!’她的话声未落,已从后窗倏然隐去。

 真个是险而又险,不过是前后脚的工夫,蜗母已突然现身,我便紧记她的吩咐,用好言好语语支走了娲母,即刻飞奔下山,将轻功施展到了极限,哪敢怠慢,急步狂奔。

 天明时,来到了个镇店,一问,这一夜的工夫,竟给我赶出了四百多里地,我立即落地,天下解药,还不到一顿饭工夫,竟解下了百数十条小蛇来,那小蛇头部都是红色,显然具有剧毒。

 我心中骇然,因此也更恼怒,若然不是娲母之妹相救;我这一生,若不是俯首成为娲母俘虏,便算完了,这大恩如何不报。

 我忽然暗叫了声不好,皆因我突然想起,那娲母武功甚是了得,当她发现我离开苗山,又失去丁虫毒的解药,岂能善罢基休,一定要去追究,到时她发觉是她妹妹救我离险地,又给我解虫的药,这娲母既狠毒如蛇蝎,岂会放过她的妹妹,这样一来,她妹妹岂不要吃苦头,恐怕连性命不保,因为救我出险,而遭受她姐姐的严厉惩罚,我又怎能安心下来!.、是以我心念及此,哪还能够再忍耐下去,当时便不顾虫毒初解,浑身乏力,立即回奔苗山,以探究竟。”

 麻谷老人、大幻神丐、店棣,此刻已听得入神,心知他和娲母姊妹间情孽牵,和娲母姊妹二人反目,关键也就在此,故尔都没有出声。’天都秀士倒不像在叙述往事,而是独自回忆往事一般,语是心语,像是在自言白语,道:“果然我考虑得不错,赶回苗山,因为我的虫毒初解,武功尚未完全恢复,浑身无力,奔走自然缓慢,无法加快,一直赶到‮夜午‬,方才到达。

 暗想,这时我若是上山去,绝不是那娲母的敌手,自身难保,又怎能救她,只得找个隐密之处,歇息待体力恢复了些,便立即上山,但却因我这一耽搁,几乎误了她的性命。”

 说着,又向石室一指,面上陡现歉然之,继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妹子盗取解药之事,已被她发现,我到达之时,正将她缚着双手,不停的鞭挞,只见她咬牙切齿之态,横眉怒目之相,直似恨不得将她妹妹打死,方能消灭心中怒火,而且边打边骂,出语污秽,真是令人难以启齿,这样的一位年轻姑娘,竟然口不择言,秽言秽语,骂个没完没了,而且骂的又是同胞妹妹,显然教养不够,心地恶劣,娇美于外,恶毒于内。

 昨天我初见娲母的时候,只觉得她天香国动人,怎能料到对其嫡亲的妹妹,也如同蛇蝎,毫无姐妹之情,同胞之爱,那狠毒的个性,真是令人发指,休道她妹妹有救我之恩,便是平撞见,我也不会容忍。

 哪知在要身而出之时,忽然心中一动,她妹子虽然被她鞭挞得衣裙破碎,鲜血淋漓,,但面上却无丝毫怨容,也未显出半点痛苦之,反而边嘴角,微微带笑,不但极端安详,而且实相庄严,哪像是在接受凌辱,简直是有志殉道,逆来顺受,挨打受骂,毫不在意,接受鞭挞,多半也是这个缘故,也更将娲母怒了,鞭挞也更凌厉,只见鞭扬鞭落,她的衣裙便片片纷飞。’当时我心中阵阵难过,恨不得身而出,和娲母一拼,但不心中奇诧,就在这个时候,忽听她…”.这声“她”天都秀士语声之中,倍较充满情感,而且陡然柔和起来,两眼之中,也出了柔和的闪光,继续说道:“忽听她说道:‘姊姊,我为了救他,受你惩罚,我是心甘情愿的,这男女之间;情爱的发生,必须双方均具情,绝不能一厢情愿,更不能威,最后那一定人弄巧成拙。你既然认为他气宇轩昂,一表人材,而且又武功出众,材艺超群,你如果动之以情,施之以爱,怕不立即成就美满姻缘,而你却舍此不就,却以虫毒暗算,他来到苗山,就是找你要消除虫毒为害,这样一来,他岂能甘心应允你的要求,老实告诉你,平我就不满你的所行的为!”’天都秀士说到此处,不但声调,目光,都特别的柔和,而且肃然起敬,内心中充满了无限的钦敬,接着又说道:“她在娲母喝声中,鞭如雨落之下,也只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昨我听他说到那些中虫毒的青年家中的惨状,我早已于心不忍,也更觉得他的行为可敬可佩,一位弱冠青年,具有侠义肝胆,英雄襟怀,不远千里,来到苗疆僻地,长途跋涉,所为何来,志在救人,两相比较,我们过去所行所为,实为自私,更为可,你也该痛改前非才是!

 老实说,你今天就把我置于死地,我死也瞑目,心中既不恨你,也更不恨别人,死的甘心,这不过是我过去帮助你作的坏事太多。

 上天给我应有的惩处!你打罢!今天我绝不会皱上半点眉头,反觉得这些鞭挞,都是替我赎罪。’那娲母听到她妹妹的这些话,更是怒火高冒万丈,气冲云霄,不觉得咬啮齿,格格有声,冷哼道:.‘你不要灵牙俐齿的,给我说这此无用的大道理,你还不是爱上了他,便偷偷摸摸的把他放走,我今天倒要你说出他跑到哪儿去躲藏起来,你要是说出他的藏身所在,我把他抓回来,我就放了你。’她妹妹道:‘我只是让他快些离开此地,免得受害!’娲母更是大怒,扬鞭处,顿生锐啸,一鞭着身,便皮开绽,我那时实在忍无可忍,便要身出和娲母一拼,出手援救,但是心中想道:我昨天已和她较量过了,要想以武功胜她,实在不容易,而且现在我的体力未复,又奔驰了一天,已有身疲力竭之感,若是这样出手,恐怕不但不能救她,而且我也要陷身在此,于她无补,对我有害。心念一动,立即潜往后山,便将她的住房,放起一把火来,藉机救她!

 那娲母全然没有料到我会去而复返,一见火起,自然奔去救火,我便趁此时机,立即将她救出,仍往来路狂奔,幸喜没有被娲母追上,但现在想来,多半是得到她在我背上指点之故,我虽然是一直往来路狂奔,但却在她指点之下,时而往左,时而往右,我不时偷跟看她,只见她面上焦急之渐舒,不再像先前那样紧张,就知必已逃了娲母的追踪,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恰好来到一处镇甸,向地人一打听,原来已到了四川境内,早已离开苗疆区域,心中陋放宽了不少。

 当时我心中大奇,明明是奔向正东,应是三湘境界,怎的反而是正北了?

 但此时我也顾不得去追问,皆因她一身鞭伤必须赶快医疗,便投身到一个店中,好在这鞭伤乃是外伤,只采有好一点的金创药,即可治愈,我们武林中,哪个不是随身携带的,何消两天,不但伤愈,而且连疤也退了,便又在她指点之下,奔到了此间。你们一定认为这里是天福地,我当时乍到,又何尝不惊奇,她却笑着向我说道:;‘你不认为这里很好么!这是我恩师临终之时,早有的安排,她老人家早就看出姊姊总有一天必不容我,甚至可将我置之于死地,而且也看出她恶难驯,狂妄难改,心狠毒,诡诈多端”

 “她师傅?她师傅是谁?以娲母武功之高,她的那位师傅那还了得。”麻谷老人,大幻神丐,店棣,三人登时诧异已极!

 天都秀士又在说道:“她说:‘这一切都在师傅预料之中,但她老人家,还存着一线希望,就是希望我在我不时劝阻地,使她不敢为恶,但如果有一天她不容我,她恶迹昭彰时,使我奔来此处,师傅说,就是姊姊找到此地,也奈何我不得。”’旁边三人门然明白,那钟林,有似阵,当真奇妙已极,不怕被人进入,就是进内,也难以识别方位,则难以害人。

 天都秀士道:“白那时起,我即陪她在此,住了数月,果然那娲母未曾追来,我倒有些不耐了,便和她商量,出外一探。

 我到了苗疆,才知道娲母在我们逃出苗山之后,内心不甘,她哪会放过,自是把我们恨之入骨,便从那起,她也没有返回苗山,显然四处打探我们落脚之处,得机会好来报复,不然她岂能甘心。

 当时我一知道娲母刁;放松我们,生怕她一人在此,若是娲母寻来,那时难以抗拒,我哪敢怠慢,即刻夜兼程赶回,幸喜娲母并未寻至。

 但从此以后,我偶然有时外出,都是一两即返,不敢在外久留,并知娲母一直不停的寻找我们两人,要知若合我们两人之力,本来不怕那娲母,我也曾向她说过,与其这般躲躲藏藏,倒不如干脆连袂前往苗山,合力将娲母制服,即可永绝后患,则免得像这般的夜忧心,如坐愁城!

 哪知她也太善良了,虽然姊姊多行不义,对她毒打,但是她仍认为逃出苗山,已经是背叛了她姊姊,再要她去和娲母对敌,自然更是不肯,因此我们两人便住在这中,一住便是十年。”

 唐棣心说:“孤男寡女,两人武功均臻上乘,女的如花似玉的美,那天都秀士当年自然也是一位潇洒倜傥翩翩的美少年,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他虽然不会说出,只怕早已成了神仙眷属了。”

 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两人,却都是心念在他们两人所练的奇异武功上,只盼他早些说到这上头来!

 天都秀士道:“那时我在这中住得太久了,静极思动,她是每天在这里修练功力,根本是足不出,我却开始不时的在江湖上面,藉机好打听娲母的动静,以但了解她又有哪些狡计使出,来对付我们两个。”.麻谷老人忽然笑道:“扬子江上踏波逐而渡,必是秀士你了?”

 天都秀士点了点头,道:“那是我探访不出娲母的下落,最后便使用这一花招,以便引娲母现形,皆因我曾数次前往苗疆,知道娲母这些年来,却都是回山小住一两天,便又外出,显然并不因时间过久,而放松了我们,:反而更加紧寻找我们,我那时经过十年来再又勤修苦练,自认武功已非昔比,不信便胜她不得,心想,不如干脆将娲母引来,和她一较短长,也名得她长年幽居中,不敢外出,过这种暗无天的生活。”

 说道“她”时,天都秀士眼光忽变柔和,显然有无限的柔情意,继又说道:“我才故意在杨子江中现身,好将娲母引来,而且探出她这些年来的动静,就是她在西子湖滨,飞来峰上,饲养奇毒的巨蟒之事也是花费我十多天的工夫,才明白她的用意何在。”

 天都秀士目中陡然出怒火,狂笑道:“这娲母实在是歹毒已极,原来她早已探听明白我们藏身之之地,只是她有自知之明,不敢人内,她晓得若是迫我们两人连合起来,她也不是敌手,难讨公道,所以她才重施故技,寻遍天下,要找出一种具有奇毒的东西,养成奇毒之虫,她不敢和我们两人明斗,却想暗中将毒虫下在四周山上,以及水源之处,施以暗算,这样便可以不费半点功力,便可将我们两制服,任她随意处置。

 万幸我发觉得早,不然等到她这虫毒一经养成,必然要遭上她的道儿,那时我俩便无力法离她的残害了。

 我就在离开之时,以琴声杀蟒,哪知她回来得正是时候,我不过刚将那条奇毒的蟒杀死,还没有来得及将蟒埋入地下,娲母已到,自然大怒,我却暗自心喜,她这一来正合我的心意,趁着这个机会,和她一见高下,拼个死活,哪知娲母虽然恨极了我,但她显然心中仍想将蟒救活,要先抢救毒蟒,自然无暇和我对敌,这才约定数之后,在天都峰上一决雌雄。”

 麻谷老人忽然心中起疑,道:“秀士所说的这件故事,那晚老朽也隐身在天都峰上,怎么没有听到秀士和娲母,都未说到此事?”

 天都秀士点了点头,道:“这是我和她心照不宣。”

 只见他脸上突然出鄙夷之,道:“原来她对我,仍然不死心,仍想和我成就眷属,她虽然无,但她是个女人,这等事情,怎好亲自出口,而且她更有自知之明,也认定与我好事难偕的原因,就是她妹妹夺爱之故,是故,她真正恨的,以及想置于死地而甘心的,是她并非是我。

 虽然我将她千辛万苦的毒蟒杀死,她倒不怨恨于我,反而认为是她妹妹出的主意,虽然她心中恨极了她的妹妹,但是在我面前,却更不好出口,其实娲母哪里知道,我和她妹妹虽然十年同居,更是耳鬃厮磨,但却只是相敬相爱,并没有逾越之事,两人情爱有加,但纯洁之爱仍存。”

 天都秀士,说到此处,顿又肃然起敬,只是唐棣心中仍以置信,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一生不涉女,以天都秀士这样心怀坦,以顺天应人心的人,自然信得过的,不但信服他说的事实,更是对他钦敬万分。

 天都秀士又继续说道:“我自信必能胜得过她,哪知在天都峰上,和娲母较量之下,竟然逊她一筹,但娲母其志不在胜我,更不敢伤我,这才再定今之约,并指定在此地会面。

 那时我才知道我们的居处,早已被地发现了,返回之后,不敢隐瞒,便将一切细节,详细的告诉了她。

 她默默的听我说罢,叹了口气,道:‘我姊姊对我之恨,已深入骨,但她并不立刻前来,必是现下得知我凭藉我师傅预先布置的先天奇数,不能奈何我,她既肯定约期,到时必定有几分把握,或另有阴谋诡献计献策,我们却不得不作防备了。’说到此时,她便引我到了一个密室,以便研习一种武功,抵制娲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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