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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宝盒失窃
 “丹凤”俞娴一看这情形,知道又不能向白玉仑谈论什么了,不由起身懊恼的说:

 “骑一天马,真的有点累了,我想进去先歇一会儿!”

 说着,迳向东间内室门前走去。

 白玉仑一见,也急忙起身跟在“丹凤”身后,道:

 “我也有点儿累了!”

 正待掀开门帘的“丹凤”俞娴一看,妖靥面顿时羞得通红!

 她认为,白玉仑在杜霸天家虽然托着她转回“百花园”小楼,但那时是以救人为理由,如今,她绝不能再让他跟着自己进入一个房间,甚至躺在一张上。

 一想到“一张上”顿时心跳怦怦,情绪慌乱,不自觉的伸手推住白玉仑,同时焦急的说:

 “你不要进来嘛!”

 白玉仑还有很多话要和“丹凤”俞娴讲通,她不让他进去怎成?因而佯装一愣,道:

 “怎么?娴妹,你真的还在生我的气呀?”

 “丹凤”俞娴想到白玉仑冒充廖天丰的事,以及两人的处境,再看到两个精灵丫头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们两人,只得螓首一仰,故意哼了一声道:

 “谁教你对那个卖艺女子那么多情?”

 白玉仑本就反应机敏,智慧绝高的年轻人,这时一听,立即愁眉苦脸的解释道:

 “人家卖艺葬父,孝心感人,咱们身上有银子,能不施舍人家几两吗?”

 “丹凤”俞娴却轻蔑的一撇小嘴,哼声道:

 “我看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玉仑一听,故意满脸委屈的大声分辨道: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呀!老天爷是有眼睛的,我有你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我还会喜欢那个卖艺的野姑娘妈?”

 说话之间,竟伸出双手支抱俞娴的娇躯。

 “丹凤”俞娴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花容失,因为,就在几步外的房门两边,就站着两个精灵丫头瞪大了眼睛看。

 心中一急,伸手就待将白玉仑猛的推开。

 但是,就在她准备举手的同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做了人家的子,哪有不让人家搂抱的道理?

 最令她伸不出手的原因,还是心上人一副可怜相,实在忍不下心来将他推开!

 也就在她羞急无措,迟疑难决的一刹那,白玉仑的双手竟真的将她娇躯紧紧抱进了他怀里。

 “丹凤”一阵羞急,娇靥顿时涨得通红,一阵心慌意,依然将白玉仑推开了,同时急声:

 “你真不知道害臊!”

 说话之间,娇嗔含情的睇了白玉仑一眼,强忍着羞笑,一头扑进了寝室内。

 白玉仑急忙松手,故意向后踉跄了两步,立即无可奈何的望着门口“小玉”和“小翠”蹙眉要求道:

 “请两位院中站一会儿,好不好?”

 “小翠”和“小玉”正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看了白玉仑搂抱“丹凤”俞娴的一幕,虽然也羞得小脸通红,心跳怦怦,但仍“半垂螓地含羞”的瞪大了两眼一瞬不瞬的瞧!

 这时见白玉仑竟公开向着她们两人要求出去站一会儿,哪里还待得住,臊得转身奔了出去。

 白玉仑一见,心中暗觉好笑,掀帘走进了室内。

 一进内室门帘,立即感应到后窗外站着有人,由于窗纸上没有裂隙,断定站在窗外的人只是想听一听他和“丹凤”俞娴私底下说些什么?

 本待“丹凤”暗示一下眼神,发现坐在缘上“丹凤”她正不安的望着后窗看,由于她高嘟着小嘴,娇靥深沉,又像在生气,又像在暗怨他白玉仑不该再跟进来。

 白玉仑佯装未见,故意嘻笑着走至俞娴面前,道:

 “哟!小嘴嘟这么高,当心别气坏了身子哟!”

 说着,竟伸出食指在俞娴的娇香腮上划了一下。

 “丹凤”俞娴却举手在他的手背上“叭”的一声打了一下,有些无奈的嗔声道:

 “天丰,你能不能稳重一点儿?”

 白玉仑却一缩手,趁势坐在俞娴的身边,正道:

 “怕什么?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难道还怕别人偷看偷听不成?”

 成了方自出口,白玉仑立时感应到后窗外的人已屏息悄悄离去,接着响起一阵轻微的衣袂破风声。

 白玉仑见“丹凤”以询问的目光望着他,似乎在问:走了没有?立即向着她点了点头。

 “丹风”俞娴悄声道:

 “你认为是谁?”

 但是,白玉仑却正在想,这个前来偷听的人,很可能是老爷子的独生女儿,刚刚艺满下山的马丽花姑娘。

 因为,马老爷子和“奇山散人”是好友,早已讲妥了马丽花艺满回来就完成和廖天丰的婚事,这件事是马老爷子当然也早已告诉了马丽花姑娘。

 马丽花是个青春少女,正憧憬着夫间的甜蜜生活,她何尝不想早一天和廖天丰成亲?

 如今,期待了很久的婚姻,突然变成廖天丰已有了子,她在绝望、气愤,以及嫉妒的复杂心情下,前来暗中察看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她悄然离去,很可能是听到俞娴喊他“天丰”也许是听了他说不怕人偷看偷听的话,一时心虚而离去。

 就在他想得入神之际,他的手背“叭”的一声,又被“丹凤”狠狠的打了一下,并听她不高兴的嗔声道:

 “想什么想得这么神?人家和你说话你都不应?”

 白玉仑被打得急定心神,道:

 “我在想方才在窗外偷听的人是谁…”

 俞娴一听,急忙机警的指了指外间,悄声道:

 “当心那两个丫头!”

 白玉仑一惊,也低声音,正道:

 “这两个丫头都是鬼灵,还真不好应付。”

 俞娴却焦急的低声道:

 “我担心马家父女把全副精神对付了我们两个,反而疏忽了防贼,正好让‘赛灵猴’还没这么快下手…”

 “丹凤”一听,恍然似有所悟,口悄声道:

 “噢,你不说小妹倒忘了,刚才我在进入北街口时,看到暗中有一个黑衣瘦小人影一闪而没,很像是‘赛灵猴’…”

 白玉仑面色一变,不由埋怨道:

 “糟糕,你为什么不早说?果真这样,飞贼‘赛灵猴’可能已经到了,我们得赶快通知马老爷子…”

 想是白玉仑口而出的声音太高了,是以,话尚未完,院中的“小翠”和“小玉”已奔进了房门,同时急声问:

 “廖大侠可是要见我家老爷子?”

 白玉仑一听,掀帘出去,同时急声道:

 “是的,因为内子和在下入途前来,她刚才在北街口曾看到暗中有个鬼崇人物,很可能就是飞贼‘赛灵猴’!”

 小翠神色一惊,不由急声道:“那小婢得赶快报告我家老爷子和小姐知道!”

 说罢转身,飞似的奔了出去。

 白玉仑和“丹凤”俞娴,深知飞贼“赛灵猴”狡黠多智,闹不好让他把宝盒盗走了,这个人可丢大了,不但对不起马老爷子,也无法向廖天丰代。

 是以,白玉仑首先焦急的说:

 “娴妹,我们两个得到房上面看看可有什么动静!”

 说话间,两人已奔出了房外,足尖一点,双双飞上了房面。

 白玉仑目光尖锐,他一转首,立即发现刚才来时经过的那道侧门旁边的一株落地杉松后,有两点警惕的目光,正向着他和俞娴立身的房面上望来。

 是以,心中一惊,轻呼了一声“娴妹”身形凌空而起,就像掠地而飞的巨鹤般,直向那株落地杉松前扑去。

 “丹凤”俞娴当然也看到了,一式“苍鹰搏兔”也跟着飞身扑了过去。

 白玉仑尚未扑至,小松后的的那人惊得急忙站起身来,并惶急的呼了声“廖大侠”

 一看这情形,白玉仑急忙刹住身势,顿时愣了。

 因为,站在松树后的那人,竟是洪武手下的弟兄之一,那个曾被他踢了一脚的背刀大汉。

 白玉仑当然明白,这是马老爷子又派人将他们五人追回来监视他的,而不是放暗桩防止飞贼“赛灵猴”

 既然看清了是马老爷子的人,只得一笑道:

 “你辛苦了!”

 就在这时,前去报告的“小翠”才刚由身后奔到。

 “小翠”看得一愣,不由望着白玉仑和俞娴,问:

 “这是怎么回事?”

 臼玉仑只得解释道:

 “是我登房察看,担心飞贼‘赛灵猴’已经潜入了宅内,一登上房面就发现这儿藏着一个人,特地过来看一下!”

 “小翠”会意的“噢”了一声,望着大汉介绍道:

 “这两位是廖大侠和廖夫人!”

 背刀大汉立即不好意思的颔首道:

 “我知道,在街上我们已经见过了!”

 “小翠”自觉得去向老爷子报告“哦”了一声,迳自走进了侧门,加快步子向内宅奔去。

 果然,尚未走到近前“小莲”已低声道:

 “小翠”颔首应了一声,急步走进厅内。

 大厅上已摆好了一桌丰盛酒席,马老爷子已坐在首席大椅上,正蹙着两道双眉,忧容满面的望着桌了的酒菜。

 马丽花粉面凝霜,愤愤的坐在一侧,似乎刚刚报告完了她方前去偷听的经过。

 老管家马家寿和马家豪则肃立在桌前不远,似乎刚参加过应付之策的讨论,又似乎正在等候吩咐前去请白玉仑和“丹凤”俞娴。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一见“小翠”有些慌张的走进来,几乎是同时关切的沉声问:

 “你怎的一个人离开了?”

 “小翠”礼也未施已急声道:

 “小婢方才听到他们两人说,飞贼‘赛灵猴’可能已潜进宅内来了…”

 话末说完,马老爷子已冷冷的笑了!

 “小翠”却正焦急的说:

 “他们两人刚才还担心‘赛灵猴’在暗中活动,一登上房面察看就发现了咱派在侧门松树后面的人!”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同时震惊的“噢”了一声问:

 “他们真有这么锐利的眼力?”

 肃立桌前的马家寿忧虑的说:

 方才洪武师不是亲自向您报告了吗?廖大侠连马都没下就把他们兄弟五人打趴下啦…”

 马老爷子立即生气的呵斥道:

 “什么廖大侠廖夫人?他们根本就不是廖天丰,更不是什么廖夫人!”

 小翠也机警的低声音道:

 老爷说的对,那个自称廖大侠的年轻人,想和那个女的进到一个房间里去,那个女的硬是不肯…”

 马老爷子立即没好气呵斥道:

 “你懂什么,他们在半路上闹别扭,为了一卖艺的女人…”

 话未说完“小翠”又恍然紧张的继续道:

 “老爷子,小婢想起来了,听那女的说,她来时在北街口暗处,看到一个鬼崇可疑人物,很可能就是飞贼‘赛灵猴’…”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听得神色一惊,同时“噢”了一声,彼此对望着,都愣了!

 马丽花首先定神惊异的问:

 “那个女的真的看到了飞贼‘赛灵猴’?”

 “小翠”有些迟疑的蹙眉道:

 “小婢也不知道,不过,是那个女的这么一说,那位廖大侠才焦急的奔出房外,立即纵上了房面…”

 话未说完,马家豪已躬身建议道:

 “小的以为还是把他们请了来在席上谈,拖久了也不太好,再说,是真是假,老爷子一问就知道了!”

 马老爷子立即无可奈何的一挥手道:

 “好吧,你去把他们请来也好,我担心这是他们耍的花招,故意设好的圈套,希望造成老夫的错觉,好把宝盒的位置透给他们,甚至交给他们保管。”

 说话间,马家豪已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了出去。

 马老爷子却叹了口气,继续懊恼的说:

 “光防一个飞贼‘赛灵猴’就够棘手的了,如今又多了两个来历不明的人物,真是,唉!”

 老管家马家寿只得宽慰道:

 “好在‘奇山散人’明天晚上就可以赶到了…”

 马老爷子一听,反而怒声道:

 “等他明天晚来到,连我的老命也被他们偷跑了!”

 马家寿神色一动,恍然似有所悟的问:

 “老爷子,您不是在信上要求‘奇山散人’和廖大侠一起来的吗?”

 马老爷子立即正说道:

 “是呀!这两个人为什么没有提到这件事呢?”

 马家寿不答继续问道:

 “您看‘奇山散人’接到您的信后,会不会和廖大侠一起赶来?”

 马老爷子一蹙霜眉道:

 “论情,义不容辞,当然应该来。”

 马家寿不忧虑的说:

 “照老奴看,如果这两人是冒充的,只怕‘奇山散人’也凶多吉少了!”

 马老爷子听得浑身一颤,面色大变,久久才惊悸的说:

 “这么说,前来冒名顶替的这对年轻男女,武功之高,十分惊人了?”

 马家寿既忧虑又凝重地说:

 “所以老奴一直不赞成您和小姐联合向他们下手!”

 马老爷子深觉有理,不由赞同的连连颔首。

 马丽花突然似有所悟的说:

 “爹!孩儿想起一个揭破他们底细的好办法来了!”

 马老爷子惊异的“噢”了一声问:

 “什么好办法?说出来听听!”

 马丽花正道:

 “他既然说他师父不能前来,可叫他说来说,来此前,他师父是如何向他们代的。”

 马老爷子一听,恍然大悟,不由兴奋的用一击掌心,赞声道:

 “对!这一问,他们的狐狸尾巴就出来了!”

 马家寿却忧虑的建议道:

 “老奴认为,即使他们说的不对,老爷子也要忍耐,万一他们发现形迹败,恼羞成怒,公然翻脸向咱们要宝盒,那时情况就不好收拾了!”

 话声刚落,厅外角门处已传来了马家豪的谦虚声音道:

 “廖大侠的宝马‘黑子’实在太快了,称得上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夜驹…”

 马家豪的话未说完,接着传来白玉仑愉快声音道:

 “哪里,跑起来还算平稳而已!”

 紧接着,人影连闪,马家豪已引着白玉仑和“丹凤”俞娴迳自走进厅内来。

 马老爷子急忙凝目一看,发现白玉仑俊面英,朗目有神,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直的胆鼻下有两片涂丹般的朱,看来最多二十三四岁,虽是难得一见的英俊少年人物,但他心里却忍不住暗骂道:

 “好个混帐小子,光年纪就差了四五岁,居然也敢前来冒充廖天丰,真是胆大包天,可恶至极!”

 心念间,马家豪已望着白玉仑,肃手一指,恭声道:

 “晚辈廖天丰,参见马老前辈!”

 早已起身的马老爷子,满面展笑,慌得急忙肃手道:

 “贤契免礼,一路辛苦了!”

 白玉仑虽然直身,双手仍拱着,急忙道:

 “老前辈有所差遣,敢不效劳,些许辛苦,何足挂齿!”

 马老爷子佯装兴奋,哈哈一阵大笑道:

 “烦劳令师和贤契,实非得已,真是不安之至!”

 说此一顿,恍然一指马丽花,含笑介绍道:

 “这是小女丽花,上个月才艺满回家!”

 白玉仑急忙拱捐,目注马丽花,微躬上身,谦身道:

 “小可廖天丰,常聆恩师谈起马姑娘,贤淑貌美,剑术惊人,称得上艺双绝,可惜,天丰福薄!”

 早已羞得满面通红的马丽花,急忙万福道:

 “廖大侠过奖了!”

 但是,一旁静听的马老爷子却惊的暗呼道:

 “听这小子的口气,莫非他真的是廖天丰不成?”

 因为,这小子的武功高,他可以夺廖天丰的剑和马,也可以要寥天丰的命,甚至以残酷的手段强迫廖天丰说出前来捉贼的事情,但廖天丰绝不会傻到连前来顺便相亲,与马家豪增进感情的事也一并说出来呀!”

 心念间,白玉仑已望着“丹凤”俞娴,肃手含笑道:

 “娴妹,快上前见过马老前辈!”

 说着,又而向马老爷子,肃手谦道:

 “老前辈,她就是内?”

 “丹凤”俞娴早已施礼恭声道:

 “晚辈俞娴,参见马老前辈!”

 马老爷子听了白玉仑说出“天丰福薄”以及他自己的想法,已有几分相信白玉仑可能是廖天丰了。

 这时一见“丹凤”万福行礼,赶紧哈哈一笑道:

 “廖夫人一路辛苦,请免礼,请免礼!”

 “丹凤”行礼完毕,又见过了马丽花。

 马老爷子一等二女寒暄完毕,立即肃手入席。

 由于马老爷子是长辈,依然由他上坐,白玉仑和俞娴在左,马丽花则一人在右相陪。

 马老爷子等“小莲”“小桃”为各人满上了酒,立即举杯歉声道:

 “方才贤契伉俪到达时,老朽和小女正在机关室内,未能及时接待,甚感失礼,来!老朽敬贤伉俪一杯!”说罢,一等白玉仑和“丹凤”俞娴举起杯来,引颈一饮而尽。

 白玉仑饮罢落杯,立即正凝重地说:

 “飞贼‘赛灵猴’为人狡黯,极富机智,希望老前辈不可以等闲视之,如仅将宝盒放在机关室内,并非安全之策…”

 马老爷子佯装关切的问:

 “以贤契高见,应该如何防范?”

 白玉仑立即正坦诚的说:

 “以晚辈之见,除了在各种伏设暗桩,并有人分批巡逻,还要派专人在机关室外轮着把守…”

 话未说完,马老爷子已赞声道:

 “好,贤契高见,正合老朽心意,现在已派专人看守机关室,再加上贤伉俪与老朽小女在外巡逻,当确保宝盒无虞矣!”

 白玉仑知道马老爷子对他和“丹凤”仍存有戒心,因而也不便自荐去守机关室,可是,他知道,光凭机关室是绝对难不住飞贼“赛灵猴”的!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其实他还不知道,马老爷子根本没有机关室,否则,他会更焦急更担心,只怕连酒也喝不下去了。

 他见马老爷子没有要他和俞娴参与的意思,只得佯装宽心的一笑道:

 “既然这样周详,那就万无一失了!”

 话声刚落,马丽花突然望着他,关切的问:

 “令师散人前辈为何未见前来?”

 白玉仑早已想好了说词,也早已算好了由马家集到奇山的往返路程,再说,他明天一早就要离开马府,甚至公开告诉他们寥天丰受伤在亡魂谷的事,他随便编个理由都可以应付过去。

 这时一见马丽花问起,毫不迟疑谦声道:

 “家师接到马老前辈的信函时,娴妹也正好在那儿,家师感于马老前辈对晚辈错爱有加,特命晚辈率内子先来,他老人家最迟明天早晨赶到。”

 马老爷子一听,断定“奇山散人”要廖天丰前来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捉贼,另一方面也是要他知道廖天丰已有了子,也好打消他再把女儿马丽花嫁给廖天丰的念头。

 但是,想到这一点,却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因而沉声道:

 “你既然已有了室,你师父为何竟不知道?”

 白玉仑只得装出一副羞惭神色,不安的说:

 “前辈有所不知,娴妹住处离晚辈处仅一里多路,晚辈练功时,经常与娴妹相会,并在一起切磋,而且…娴妹的恩师也不反对…”

 马老爷子一听,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望着娇靥布满红晕的“丹凤”俞娴,极关切的问:

 “请问廖夫人,尊师是哪一位高人?”

 “丹凤”立即欠身恭声道:

 “请恕晚辈未便奉告之罪,她老人家早已退隐林泉,久已不问世事,不过,将来也许与前辈有相见之。”

 马老爷子见“丹凤”说的婉转,只得强自一笑道:

 “好好,但愿老朽有此福缘,得见睹世外高人丰采!”

 白玉仑则继续解释道:

 “前几才为家师遇见,除责备晚辈不肖之外,并亲自前去拜望娴妹的恩师,才获得家师的谅解!”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一听,断定“丹凤”俞娴的师父,必然是位昔年武林中极有地位的人,否则,以“奇山散人”的火爆子,绝不会容许廖天丰这么做,何况他早已答应了这边的亲事,这也可以由廖天丰说他师父“亲自拜望”证实。

 由于以上的看法,因而也联想到廖天丰的惊人武功,八成也得到了那位身隐高人的指点或传授。

 心念想通,马老爷子正待说什么,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呼喝怒骂和惊叫声!

 大家听得一愣,闹不明发生了什么事情?

 尤其白玉仑和“丹凤”俞娴,两人都担心是飞贼“赛灵猴”公然前来向马老爷子强索宝盒来了。

 因为飞贼“赛灵猴”认得白玉仑,也认得“丹凤”俞娴,一经照面,真相势必被揭穿,这样一来,事情就更棘手了。

 马老爷子却望着老管家,举手一指,吩咐道:

 “家寿,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马家寿一听,恭声应了声,即和马家豪双双奔出厅去。

 也就在马家寿和马家豪刚刚奔下厅阶的同时,已经关刀屏门,随着那阵怒吼和喝骂“蓬”的一声大响,中间的两扇已应声被踢开了。

 刚奔下厅阶的马家寿和马家豪一看,吓得啊了一声又跑了回来。

 只见随着被踢开的屏门的喝骂声,一下子涌进来二三十人,个个劲衣疾服,人人携带兵刃,一望而知,俱是武师和打手。

 当前一人头戴粉红色英雄帽,身穿亮缎大花英雄衫,生得面黄肌瘦皮包骨,只剩下两只大眼睛,悬着宝剑,斜佩镖囊,看来年约二十六七岁,显然是这一伙的首领人物。

 跟在瘦削佩剑青年身后的是个黑衣黑皮肤,颏下生满了虬结胡子的矮胖中年人。

 矮胖壮汉,尖头圆脸,秃眉环眼,着个大肚子,两手握着拳,一脸狰狞的走进来。

 跟在这两人身后的几个壮汉可能是武师,其余的大概是前来壮声势的打手。

 因为“南塘镇”上的那些人不但见过他,也见过廖天丰,这时见那些人衣着杂乱,因而也宽心了不少。

 正待询问原因,马老爷子已愤然一拍桌子,离席了上去。

 马丽花跟着起身,白玉仑和“丹凤”俞娴也一同跟在身后。

 马老爷子一出厅门口,身形尚未站稳,已愤然的指着站立阶下的粉瘦削青年,斥道:

 “窦五德,老夫曾经一再向你解释,小女已订了亲事,你却一再纠,如今你又聚众闹事…”

 话未说完,粉衣瘦削青年已傲然轻蔑的说:

 “马老头儿,你少那里神气,你真以为窦大少爷除了你家马丽花娶不到老婆了?”

 马老爷子愤然一指站满院的大汉们,怒声问:

 “那你带领这么多人前来干什么?”

 窦五德轻蔑的斜了白玉仑一眼,颇含妒意的哼声道:

 “听说你家新姑老爷天丰来了,少爷我特地前来向他小子请教…”

 话未说完,白玉仑已哂然一笑道:

 “原来你阁下是冲着我来的!”

 窦五德冷哼一声,傲头颔首道:

 “不错,有本事你就下来,少爷我今晚要掂掂你小子的份量,看看你能不能得住马丽花?”

 马丽花一听,娇靥顿时红了。

 “丹凤”俞娴看窦五德的样子就有气,因而沉声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窦五德毫不生气,反而轻佻的“哦”了一声问:

 “我的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的肚子里难道能生出狗猫来?”

 “丹凤”一听,顿时大怒,倏起杀机,不由娇叱道:

 “你这狗简直是找死!”

 说话之间,举步就待走下厅阶。

 白玉仑知道“丹凤”一出场,一定会杀了粉衣青年,那样一来,还没帮上马老爷子的忙,先给人带来麻烦。

 是以,急忙伸手将“丹凤”拦住,同时淡然道:

 “何必和这种人一般见识,让我来收拾他!”

 说话之间,已走下厅阶。

 马老爷子看得神色一惊,口警告道:

 “贤契当心,他的剑术的确不俗!”

 窦五德一听,更加的傲然沉声道:

 “知道大少爷的厉害最好!”白玉仑却哂笑饥声道:

 “有什么好?绣花枕头,大草包一个。”

 窦五德顿时大怒,指着白玉仑,横目叱道:

 “廖天丰,告诉你,别说是你,就是你师父‘奇山散人’少爷也没将他看在眼里,哼!你今天是死定了!”

 白玉仑走到他面前七步处才哂笑道:

 “你今天如果杀了我,我连老婆都送给你…”窦五德立即冷冷一笑道:

 “你过了剩的货,大少爷不稀罕!”

 白玉仑淡然“噢”了一声道:

 “那你阁下就撤剑吧!”

 窦五德怨毒的哼了一声,切齿恨声道:

 “少爷的宝剑,出鞘就要见血,你今晚休想活命!”

 命字出口,横肘挫腕“呛啷”一声,寒光一闪,’长剑已撤出了鞘外。

 窦五德神气的“咻咻”挥了两个剑花,并脸脯吹了口气,看了白玉仑握在左手的剑,沉声道:

 “姓廖的,撤剑吧!”

 白玉仑镇定哂然,冷冷一笑道:

 “除非一用剑高手,在下从不撤剑,你的剑术连都不入,就更用不撤剑了!”

 如此一说,不但窦五德听得神情一呆,在场的双方人众,除了“丹凤”俞娴外,无不惊的口惊啊!

 马老爷子急定心神,望着“丹凤”急声道:

 “廖夫人,快把你的剑给廖贤契,他那把剑…”

 说到剑字,竟突然住口不说了。

 白玉仑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下午在亡魂谷撤剑的时候,廖天丰也曾神情有异,只得举手向后一挥,道:

 “马前辈不用了,对付这种只知剑术皮的人,根本用不着剑…”

 马丽花再也忍不住焦急的提醒道:

 “天丰哥,他的剑术得自祖传,的确有过人之处!”

 窦五德听得精神一振,信心倍增,不由得笑了。

 但是,白玉仑竟有些不耐烦的提高声音道:

 “我说过,用不着撤剑!”

 窦五德原来有些得意,这时一听,顿时大怒,咬牙切齿的恨声道:

 “廖天丰,我今天不将你剁成酱,斩不万段,誓不为人…”

 白玉仑立即沉声道:

 “你本来就几近禽兽,缺少人,嘴里说不出人话来!”

 窦五德一听,顿时大怒,吼了一声“好”剑就待飞刺。

 但是黑衣矮胖大汉竟口洪声道:

 “少爷慢着,杀焉用牛刀,您在旁边看着,让属下来收拾他!”

 说话之间,神气活现,着个大肚子,两手半握着拳,傲然大步走向白玉仑身前。

 窦五德见白玉仑要以掌对他的宝剑,非但毫无怯意,而且气定神闲,似乎不像是耍噱头唬人的,因而心中有些胆寒。

 这时见矮胖黑汉要抢先出场,正好利用他先探一探白玉仑的掌法和拳路,是以,颔道沉声道:

 “好!不过,还是要小心!”

 说罢,提剑向后退了几步。

 马老爷子却趁机低声音,警告道:

 “廖贤契,这厮练就了一双铁臂钢掌,一般刀剑都奈何不他不得,尤其他的…”

 白玉仑却哂然冷笑道:

 “只怕他的头不是铁打的!”

 马老爷子却更加焦急的说:

 “他的头更厉害,同样的刀不入呀!”

 呀字方自出口,矮胖黑汉已望着白玉仑,朗声大喝道:

 “小子废话,纳命来吧!”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两手一分,一抓白玉仑的肩头,一抓白玉仑的发髻,看样子,显然要把白玉仑的人头硬扭下来似的。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等人一看,大惊失,俱都吓得口惊啊!

 但是,哂然冷笑的白玉仑,身形略微一闪,出手如电,右手一绕已握住了矮胖黑汉的手腕,紧接着,旋臂一扭,大喝一声“去吧”顺势一拌,一声杀猪般的凄厉嗥叫,矮胖黑汉的圆鼓身体已翻翻滚滚的飞向了二三十名武师打手间。

 二三十名武师打手一见,大惊失,嗥叫惊啊,竟没有哪一个伸臂抢接,反而闪躲跃纵开了!

 只听“咚”的一声大响,同时闷哼一声,一个圆鼓鼓的矮胖身体,着实跌在石板地上,继续向前滚了一丈多远,再没有动一动,想必已晕死了过去。

 这一来不但那些打手武师们吓呆了,说是马老爷子和马丽花等人也都愣了!

 窦五德一看,知道今晚讨不了好走,虽然有些心惊胆颤,依然心头一横,硬着头皮厉声大喝道:

 “姓廖的,少爷和你拼了!”

 厉喝声中,飞身疾扑,手中剑一,直刺白玉仑的心窝!

 白玉仑冷哼哂笑,跨步旋身,右掌空一挥,左掌闪电般劈向了窦五德的面门。

 窦五德不知是计,厉喝一声,疾演“举火烧天”趁着仰面收剑之势,剑尖上挑,迳削白玉仑的左腕。

 岂知白玉仑的身形突然一个回旋,再度大喝一声“去吧”空虚挥的右掌,竟突然下沉下“蓬”的一声斜劈在窦五德的前上。

 只见窦五德闷哼一声,身形摇晃,蹬蹬退步声中,撒手丢剑,满面通红,双手急忙捂住了前,发乌的两片薄一张“哇”的出一道鲜血“咚”的一声坐在地上。

 窦五德痛苦的咬着牙,眯着眼看了一眼白玉仑,双目一合,旋身倒在地上,同样的晕死过去。

 二三十名武师打手一看,俱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完全吓傻了!

 白玉仑立即沉喝道:

 “还不把他们两人抬走,呆在这儿等死吗?”

 二三十名武师打手一听,惶声应是,纷纷向前,抬人的抬人,捡剑的捡剑,慌慌张张的奔出了大门外。

 马老爷子看了白玉仑的身手,同样的惊呆了。

 想到方才自己还主张和女儿马丽花联手将白玉仑和“丹凤”两人拿下,拷问他们的来历底细呢!这时想起,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

 白玉仑神色自若,含笑回头,发现“丹凤”俞娴正深情的含笑望着他。

 但是,马氏父女和老管家等人却惶惶不安的惊呆了,是以,向着马老爷子垂剑拱手,含笑道:

 “总算把他们打发走了!”

 马老爷子急步奔下台阶来,双手握住白玉仑的双臂,瞪大了眼睛,惊异激动的颤声问:

 “廖…廖贤契,你?…真是廖天丰吗?”

 马丽花虽然也不太相信,但感情上却已深信不疑。

 这时见老爹嘴里喊着“廖贤契”却问人家是不是廖天丰,实有有些滑稽,不由含笑不安的嗔声道:

 “爹!您老人家真是的…”

 话刚开口,佯装一愣的白玉仑已忍笑惑的说:

 “马前辈何有些一问?”

 马老爷子也自觉有些荒唐,但他却不得不坦诚的说:

 “如果你确是廖天丰,你的武功不但青出于蓝,而尤胜于蓝了!”

 白玉仑一听,佯装惶急的正道:

 “马前辈快不要这么说,天丰所学,俱是得自恩师,马前辈未见家师施展绝学,那是他老人家藏拙之故…”

 马老爷子却惊异得“噢”了一声,仍忍不住惑的问:

 “真的是这样子吗?”

 白玉仑知道马老爷子对“奇山散人”知之甚洋,所以才继续有此一问,乍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颔首应了声是。

 马丽花的心底里,已在不知不觉中掀起了情缘的涟漪的花,加之以前原来就把廖天丰高视为自己的未婚夫婿,这时再看了这们貌似公瑾,美如宝玉的“廖天丰”又具有如此惊人的高绝武功,立时升起一种决心挤进白玉仑和“丹凤”两人之间的强烈念头。

 此刻见老爹仍以怀疑的口吻询问白玉仑,致使白玉仑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尴尬,不由一跺小丝靴,嗔声道:

 “爹,人家天丰哥酒还没喝足,饭也没吃…”

 白玉仑一听,立即望着马丽花,含笑谦声道:

 “多谢马贤妹关怀,愚夫妇已经吃了!”

 马丽花见白玉仑闪闪生辉的星目注视在她的粉面上,加之又改了称呼,芳心一阵怦跳,双颊热辣辣的发烧,不由也将两道含情目光注视在白玉仑的俊面上。

 白玉仑对少女的这种炙热目光看多了,心中一惊,顿感不妙!

 他可以玩世不恭的态度来冒充廖天丰,但绝对不可以破坏人家的美好婚姻,是以,急忙转首支看马老爷子。

 “丹凤”俞娴是个少女,而且是个冰雪聪明的少女,她一看马丽花的目光、神态和表情,不出暗吃了一惊。

 她知道,当一个少女真的痴爱上一个男人时,即使对方已有了子儿女,她依然愿意甘心为妾,服伺他一辈子。

 她当然不愿意心上人白玉仑的身边又多出一个如花少女来,但为了不让白玉仑落个破坏人家婚姻的罪人,她不得不出面阻止。

 是以,就在白玉仑看向马老爷子的同时,故意凝重地说:

 “现在夜已深了,正是飞贼‘赛灵猴’前来盗宝盒的时候,马老爷子和马姑娘可千万要加紧防范!”

 岂知,马老爷子竟愉快的捻着须一笑道:

 “有贤伉俪为老朽护院卫宝,还怕飞贼‘赛灵猴’把宝盒盗跑了不成?”

 白玉仑和“丹凤”俞娴神色一惊,几乎是同时正道:

 “马前辈错了,飞贼“赛灵猴”足智多谋,神鬼难防,他如果决心想到手的东西,很少能逃过被劫的厄运…”

 马老爷子大吃一惊,口惊啊,望着马丽花叮嘱道:

 “孩子,听到了没有,你可要多加小心呀!”

 马丽花虽然也听得花容失,但她仍有地说:

 “爹放心,孩儿晓得。”

 白玉仑和“丹凤”俞娴见马老爷子仍没有把宝盒交给他们保管的意思,也不便要求,只得拱手告辞道:

 “马前辈请安歇,晚辈回宾馆了!”

 马老爷子急忙拱揖还礼,并加重语气叮嘱道:

 “夜间有事,呐喊为号,尚望贤伉俪闻声火速支援!”

 白玉仑立即恭谦声道:

 “不劳前辈叮嘱,晚辈自当竟力以赴!”

 马老爷子一听,精神为之一振,愉快的哈哈一笑道:“这样老朽就安心了!”

 白玉仑和“丹凤”俞娴向似有满腹心事的马丽花拱手告辞,才在“小翠”的前导下,离开了前厅。

 由于自进入马府到现在,白玉仑和俞娴,两人一直在小僮侍女马家豪等人的监视之下,根本无法谈论自己两人彼此关切想知道的事情。

 不过,两人已有一个共同观点,那就是马老爷子心地善良,为人直,的确属于侠义之的正派人物。

 因而,两人更担心马老爷子的祖传宝盒,如果只是放进机关室内而没有加派武功不俗的高手看守,只怕很难阻止“赛灵猴”将宝盒盗走。

 回到舍独院“小玉”早已为两人准备好了浴水。

 两人轮沐浴完毕,白玉仑立即望着“小玉”“小翠”吩咐道:

 “时候不早了,你们两个也去睡吧!”

 “小翠”两人恭声应是,转身出门就要将房门带上。

 “丹凤”一看要关房门,芳心一跳,口急声道:

 “为了方便捉贼,上房的门不要关了!”

 “小翠”和“小玉”别有用心的看了一眼“丹凤”和白玉仑,会意的恭声应了个是,放下拉门的手,双双走出房去。

 一出上房门,两鬼灵丫头已相互偷递了个眼神,一到院中,各奔西东,分别走进了东西厢房内。

 “丹凤”看得心中一动,张开樱口就待阻止,但是,略微迟疑,两个丫头已关上了两厢房门,只得转身向室外门口走去。

 白玉仑一见,也自然的跟在“丹凤”身后。

 “丹凤”最怕的问题终于来了,不由心跳脸红的低声问:

 “你要做什么?”

 白玉仑却煞有介事的正道:

 “咱们既是夫,怎能不睡在一起?”

 “丹凤”一听“睡在一起”娇靥羞得更红了,立即有些生气的正沉声道:

 “不可以,虽然不一定要隆重的举行过大礼,至少也得在我娘面前磕过了头才行…”

 白玉仑却愁眉苦脸的低声音道:

 “娴妹!至少也得让我进去做个样子吧!我敢说,两个鬼丫头正在暗处向我们这边偷窥,她们每人占一个厢房,就是要看看我们是不是睡在一起…”

 话未说完“丹凤”俞娴断然嗔声道:

 “谁管你,你最好到对面一问里去睡!”

 白玉仑依然苦着脸央求道:

 “娴妹,这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夫分房睡,叫我怎么对人家说嘛!”

 “丹凤”俞娴却沉声道:

 “管你怎么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白玉仑一听,只得无可奈何的说:

 “好吧!我只好一个人睡一张了!”

 说罢,两手一摊,装出一副可怜相,迳向对室走去。

 “丹凤”看了心上人那副既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实在有些不忍,但是,没有禀报过母亲就先和他同房,一定会受到母亲的严厉责备。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直到现在还没有追问他,为什么见了她总逃避?现在他甜言浯,一口一个“娴妹”万一明天一早他又跑了呢?

 她这里痴痴想着心事,那边白玉仑已懒懒的掀开了门帘,正苦着脸回头向她看来。

 白玉仑掀帘回头一看,发现“丹凤”仍掀着门帘神情不安的站在门口望着他,心中一动,立即愁眉苦脸的要求道:

 “娴妹,你睡在上,我睡在地上…”

 上字方自出口,急定心神的“丹凤”已断然道:

 “睡在地上也不行!”

 说声甫落“卜”的一声放下门帘,转身走进了室内。

 “丹凤”一放下门帘,心坎儿里突然升起一阵恐惧感,两手抑在前,懊恼的坐在上,差一点没有哭出来。

 因为,她太爱白玉仑了,实在怕再失去他。

 尤其,刚才看了他那企求绝望无可奈何的神情,几乎口答应他可以同

 但是,她担心的不止遭到母亲的严厉责骂,怕是不但讨不到他的心,反而受到他的讥讽和轻视。

 不过,真正令她紧张不安的,却是白玉仑会不会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偷偷走了,从今以后,再也不理睬她了?

 她的想法完全错了,白玉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喜欢她了,而且永远不变的喜爱她一个人。

 他深信她是个知书达礼,坚守节的少女,娶她俞娴为,丝毫没有辱没了他白玉仑。

 他当然看得出“丹凤”不但武功高,家世好,情有刚有柔,心地又善良,人又长得美,品德又高超,他还再企求什么?

 在足高兴之余,他也在担心“丹凤”俞娴会不会把他视为是个轻浮无德的子。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害得他再也无法入睡,一直屏息注意对室内的动静,他真提心已经到手的娇?一气之下悄悄的溜走了呢!

 白玉仑和衣倒在上,时而兴奋,时而懊悔,就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下,终于恍恍惚惚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警觉意识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急速驰来的衣袂破风声。

 白玉仑心中一惊,急忙睁开眼睛,果然,不但真的有衣袂破风声,而且那人正飞身纵落在院子中。

 他再不迟疑,身跃下,本能的摸了一下佩在上的宝剑,掀帘奔了出去。

 一掀开门帘,发现对室的“丹凤”俞娴,也正神情惊异的由对室内掀帘奔出来。

 也就在两人奔出室门的同一刹那,房外门阶上峦影一闪,娇靥绽笑的马丽花已奔进了房内。

 白玉仑和俞娴一看是马丽花,不由同时宽心的说:

 “原来是马姑娘!”

 但是,奔到门来的马丽花,却发现白玉仑和“丹凤”两人竟分别由两个房间奔出来,不自觉的口问:

 “你们两个分房睡呀?”

 话一出口,顿时警觉,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怎么可以问这种话?是以,娇靥一红,急忙住口不说了。

 但是,白玉仑却恍然“噢”了一声道:

 “娴妹已经怀孕有喜了,两人还是分房睡的好!”马丽花一听“怀孕有喜了!”只臊得娇靥更红了,想到自己的失言,懊悔得不得了。

 “丹凤”俞娴同样的娇靥通红,直达耳后,本待叱他一句“胡说”又觉得这倒是一句适当的藉口,只得忍笑深睇了白玉仑一眼。

 白玉仑对马丽花的尴尬“丹凤”的白眼,一概视如未见,却望着马丽花,含笑问:

 “马姑娘前来有事吗?”

 马丽花依然愉快亲切的一笑道:

 “我在前宅房面上巡逻,看你你们房里的灯光亮着,以为你们起了,所以过来瞧瞧…”

 白玉仑惊异的“噢”了一声,同时看了一眼房外的夜空,极关切的问: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马丽花愉快的一笑道:

 “天就要亮了,怎么?你们两个还在睡呀?”

 “丹凤”怕马丽花难堪,只得含笑道:

 “我们已经醒了,也正准备起来呢!”

 说此一顿,突然关切的问:

 “马姑娘,昨夜可有‘赛灵猴’的动静。”

 马丽花宽心的一笑道:

 “什么动静也没有,他知道你们两位在我家里,哪里还敢来?”

 “丹凤”俞娴想起白玉仑到杜霸天家中盗‘九孔血珊珠’时,就是利用天将拂晓,人们精神松弛,防守也开始懈怠之际进入藏宝阁将“血珊珠”盗到手的。

 是以,神色一晾,口焦急的催促道:

 “马姑娘,你还是快点巡逻吧!窃贼‘赛灵猴’有一个自定的规矩,他说哪一天夜里下手,就在哪一天夜里下手,过了这一天绝不会再回头来偷,现在距黎明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千万松懈不得…”

 话未说完,已经花容失的马丽花,仍忍不住问:

 “真的是这样…”

 白玉仑只得正颔首道:

 “不错!这一点马前辈也知道,所以才派人专函请家师和我一定要在昨天落前赶来。”

 马丽花一听,惶得连连颔首,急声道:

 “好!好!那我这就去看看!”

 说罢转身,足尖一点,飞身已纵上了房面,纤影一闪,顿时不见。

 马丽花的身影一消失“丹凤”立即秋波横睇,瞪着白玉仑,含笑嗔声道:

 “什么理由不好编,偏偏说我有喜了!”

 白玉仑却含笑正道:

 “是你答应我这样说的嘛!”

 “丹凤”听得一愣,娇靥绯红,不由惑的嗔声问:

 “我什么时候要你这么说来?”

 白玉仑立即正道:

 “你方才不说‘我不管你怎么说,你有怎么说就怎么说’的吗?”

 “丹凤”俞娴一听,不由“噗哧”笑了!

 接着又微红着娇靥,蹙眉为难的低声问:

 “万一…万一我将来什么也生不出来呢?”

 白玉仑立即讨好的说:

 “你放心,你就是不给我生儿子,我也不会再娶别的老婆…”

 “丹凤”一听,芳心激动,知道白玉仑非但没有因为她昨夜拒绝他同房而生怨恨之心,而且已决定娶她为了。

 由于内心的太高兴,再也忍不住欢呼一声“玉哥哥”飞身扑进白玉仑的怀里,伸臂将白玉仑紧紧抱住。

 白玉仑急忙搂住“丹凤”的肩背,并真诚的说:

 “娴妹放心,我白玉仑这一辈绝不会辜负你…”话未说完“丹凤”竟在他怀里答非所问的哭声道:

 “玉哥哥,我会生的。”

 白玉仑一听,再也忍不住失声笑了!

 原来“丹风”俞娴的心坎儿里,仍一直想着生儿子的事,他刚刚说的那几句体贴的话,只怕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耳里。

 失笑声中,心里高兴,两臂一紧,立即把“丹凤”的娇躯抱离了地面,两片朱正待吻向“丹凤”的香腮,突然发现外阶前站着有人。

 心中一惊,急忙转头,发现两个精灵丫头“小玉”和“小翠”正瞪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惊异的望着他和“丹凤”两人看。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咽了口唾沫,硬把将要吻在“丹凤”香腮上的朱收了回来,本来想说的温存话,这时也随着口水咽回了肚里了。

 两个鬼灵丫头自然也感到羞臊尴尬,正待转身再跑回厢房去,后院方向突然传来两声隐约可闻的女子惊叫声。

 白玉仑心中一惊,暗呼不妙,急忙将“丹凤”松开,口急声道:

 “娴妹不好,方才好像是马姑娘的惊叫!”

 正在激动兴奋中的“丹凤”俞娴,心里仍憧憬着未来美丽幸福的远景,根本没只到内宅传来的那声惊叫,当然也没发现两个丫头已站在门外阶前。

 说话之间,已和白玉仑奔出房外,双双飞上了房面。

 两人游目一看,发现西北内宅房面上站立了不少人影,同时传来马老爷子的焦急问话声。

 白玉仑一看,立即催促:

 “我们快去,看情形‘赛灵猴’可能已经得手了!”

 说话之间,为已飞身向内宅房面上驰去。

 “丹凤”不敢怠慢,立即跟在白玉仑身后并焦急的说:

 “一定是我们警告马姑娘后,她立即回藏宝盒的地方察看,因而也让潜伏在暗处的‘赛灵猴’看到了!”

 白玉仑认为也有此可能,因而忧急的说:

 “果真如此,我们也不了干系!”

 说话之间,两人已驰到了内宅房面上。

 马家能纵上房面的人大概都上来了,也包括洪总武师和他的四人弟兄在内。

 只见他们围立在房面上,你着急叹气,他询问原因,东张西望,人人焦急,成一团。

 也就在白玉仑和“丹凤”两人驰临内宅房面上的同时,洪武师首先发现,立即大声道:

 “马老爷子,廖大侠和廖夫人来了。”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一见,立即惶急的了过来。

 马丽花业已花容失,珠泪滚滚,连声凄呼道:

 “天丰哥!天丰哥!”

 马老爷子则气急败坏的愤声道:

 “廖贤契来得正好,宝盒果然被‘赛灵猴’盗走了!”

 白玉仑却望着泪满面的马丽花,急切的问:

 “可是刚刚发现宝盒丢了?”

 马丽花见问,立即又急又气的落泪的说:

 “小妹在你们那儿回来,刚刚纵上楼阁,就由我房里纵出一身黑衣、背单刀的人…”

 “丹凤”俞娴一听,立即“哎呀”了一声,急声问:

 “那就是飞贼“赛灵猴”呀!”

 马丽花流泪继续道:

 “我当时吓坏了,吓得我口惊叫,当他飞到厢阁房顶上的时候,我才想起放在枕头里的宝盒…”

 白玉仑立即道:

 “结果发现宝盒不见了?”

 马丽花懊恼的跺脚流泪道:

 “我一进楼就发现藏宝盒的枕头被刀割开了!”

 说此一顿,特又望着白玉仑,哭声要求道:

 “天丰哥!你要赶快把宝盒追回来呀!”

 白玉仑颔首挥了个宽慰手势,望着众人分析判断道:

 “马老前辈在前巡逻,晚辈和娴妹住在西边,现在只有东南和东北是他逃走的方向…”

 话未说完,马老爷子已愤声道:

 “好!我和丽花向东北追,廖贤契你们向东南…”

 白玉仑立即挥手阻止道:

 “马前辈和马姑娘在家中继续搜索,就我和娴妹分头去追就可以了!”

 洪武师却有些不服气的沉声道:“人手多,总比一两个发现他机会多吧?”

 白玉仑一听,立即肃容正道:

 “不是我故意危言耸听,诸位谁追上他谁送命,‘赛灵猴’不但轻功俊,刀法,头脑及机敏多智,‘丧门钉’更是百发百中,否则,他也不敢独来独往,公然做案,无视天下英雄豪侠了!”

 了字出口,转首望着“丹凤”俞娴,吩咐道:

 “娴妹,我追向东北,你追向东南,不管追上追不上,一个时辰之后一定回来!”

 “丹凤”颔首应了一声,飞身就向东南追去,身法之快,如燕穿林,眨眼之间已消失在后宅外的护庄林内。

 马老前辈和马丽花,以及洪武师等人一看,俱都暗吃一惊,这才警觉到“丹凤”俞娴不愧是位退隐高人的高足,身怀绝学的少女。

 当然,对白玉仑方才说,由她一个人追上“赛灵猴”就可将宝盒夺回来,再没有哪个人不服气了。

 再看白玉仑,身如掠地流星般,快如疾矢弹丸,早已到了近百丈外的邻人房面上,正向东北急急驰去。

 马老爷子等人这时再看了白玉仑的惊人轻功,更是暗自摇头,赞叹不止了。

 马丽花看了白玉仑的神速身法,当然羡慕不已,但看了“丹凤”的惊人轻功,更是既赞美又自叹弗如。

 心想:假设她自己也有这么高超的轻功那该多么好,这时岂不也可以和她并肩去追贼了吗?

 继而一想,花容大变,口惊“啊!”“哎呀!”她不能这么个飞驰法呀!

 马老爷子等人同时一惊,不由惊异的问:

 “为什么不能这么飞驰?”

 马丽花只得焦急的说:

 “方才我去他们那边时,天丰哥说她已经有喜了呀!”

 马老爷子老经世故,立即迟疑的说:

 “不会吧!既然有喜了,为什么还骑马”

 马丽花听得一愣,不由蹙眉迟疑的说:

 “可是,他们两人是分…”

 说到“分房睡的呀”终觉难于启口,突然传来了“蓬蓬”敲门声。

 马老爷子神色一惊,几乎是同时问:

 “这般时候,会是谁打门?”

 老管家马家寿急忙恭声道:

 “老爷子天已经亮了!”

 大家一听,这才发现天已黎明,整个马家集的房舍俱已清晰可见,有的人家已升起了煮早饭的炊烟。

 马老爷子一看,立即望着马家豪,吩咐道:

 “家豪,你去前边看看谁敲门!”

 马家豪恭声应是,飞身纵下房面,迳向前宅奔去。

 洪武师请示道:

 “老爷子,咱们现在就开始分头搜一搜吧!”

 马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绝望的一挥手道:

 “人早跑远了,不搜也罢…”

 马丽花忍不住流泪哭声道:

 “难道祖宗留下来的宝盒,就这样让贼偷跑了不成?”

 马老爷子则黯然挥了个宽慰手势道:

 “该是我们的,永远会在我们家里,不该是我们的,留也留不住!”

 说罢,又望着洪武师等人,强自镇定的说:

 “我们也到前面看看去吧!”

 于是,众人纵下房面,迳向前宅走去。

 前进中,马丽花仍希冀的凄声道:

 “希望苍天保佑,让天丰哥追上‘赛灵猴’,能将玉盒追回来!”

 马老爷子早已看透了女儿的心事,就是要她嫁给白玉仑做如夫人,她也一定会答应。

 但是他也看出来了,白玉仑武功高绝,剑术惊人,将来必是武林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只有像“丹凤”俞娴这样身具绝学的侠女,才配得上他。

 是以,故意含意颇深的慨然道:

 “人间之麟,始能配天上之凤,天定良缘,勉强不得呀!”

 马丽花听得芳心猛的一震,有如骤然遭到雷击。

 因为,老爹说的话与她的话,毫不相干,文不对题,这显然在暗示,不要梦想挤进白玉仑的生命里去。

 几人匆匆前进,穿过内宅,经过穿厅,刚刚出了中院门楼,即见马家豪急步领着一个长发披肩,手持拂尘,身穿一袭褐色大红袍的老人来。

 马丽花看得目光一亮,口惊喜的说:

 “爹!是散人前辈!”

 说话间,马老爷子早已神情激动,老泪汪汪的急步了过去。

 一到近前,他再也忍不住激动噎着说:

 “老朋友,你晚到了一步…”

 人生得浓眉大眼短胡须的“奇山散人”原本红红的面膛早已变得铁青,未待马老爷子说完,已沉声问:

 “怎么?听说宝盒还是丢了?”

 马老爷子一面举袖拭泪,一面颔首道:

 “不错!刚刚丢的,还不到半个时辰!”

 说此一顿,又一脸愧的望着“奇山散人”懊恼的说:

 “天丰一到我就该把宝盒交给他保管就好了…”

 “奇山散人”愤然埋怨道:

 “就是呀!你为什么不交给他保管呢?”

 马丽花只得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我爹对天丰哥一直有些怀疑,实在不放心他…”

 “奇山散人”更加生气的正道:

 “我特把我的剑交给他,先让他骑我的‘黑子’来,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马老爷子不由懊悔的垂头叹气道:

 “悔之晚矣!老朋友,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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