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罪洞天中藏恶龙
云宗文与鲁东飞灵堡灵龙七匕后人钟景铭,被无恨谷人救醒之后,与蒙面姑娘三人,为探无恨谷秘密,乃直奔深谷之中而来。
当三人拐弯抹角地走了一阵之后,眼前一片开朗,发现了一片广地。
广地上筑有数栋精美屋宇,屋宇四周遍栽着无数灌木,只
面之处,突出地矗立着二株参天古木,枝叶扶疏,宛如伞盖。
而在古木干上,却横悬着一块巨匾,写着:‘不罪
天!’
三人正觉得这‘不罪
天’四字之名,有点取得不伦不类,而又奇特之际,那知,偶然触及匾下树干,更是愕然一怔。
弄得满头雾水,不解其意,但见匾下两株树干上,
光滑溜,被削去树皮,乍看好似挂着两块平削的木板。
木板上各以刺眼的银朱字写着一对联句。
右边写的是:
时耶?命耶?天耶?只怨自己。
左侧写的是:
仇乎!悲乎!恨乎!不罪他人。
三人入目这副联句,不
齐觉纳罕心忖:
‘不知这不罪
天住的到底是什么人?看来必是一个极端怪僻,又是极端悲观消极之人!’
三人所见相同,彼此
换了一个讶异的眼光。
而云宗文却在目注蒙面女郎之时,发觉蒙面女郎目
有异,竟然似乎蕴藏了复什的光彩。
而这复什的眼光,在云宗文领悟中,却有觉得意与左树联句相同,包含着恨、悲、愁、怒之
。
这一发现,使他怦然心跳,心的深处,更有一层诧疑与惭愧
集之情愫,他不解蒙面女郎何以对他如此。
既有深切的关怀,也有似能饶恕的恨怨,这如同他自己不知其名姓一样,使他甚感为难,也深感此女个性之不可捉摸。
惭愧的是,自己多次蒙她解救,恩高如山,虽然不知何事会惹她如此,但显明的,她在恼恨自己是事实,这对一个受人厚恩者,毕竟是惭疚之事。
其实——
云宗文并非不知,而是未曾细察也,这也许是正与他那忠厚,
直而带点土
的性格有关。
蒙面女郎心情果然复什得紧,而最主要的是,她已不容于绝魂寺,更伤心伊人别有怀抱,对今后归宿问题,最为担心。
不过——
她内心中也另有一样顾虑,只是,她只能将这份担心,埋在心的深处而已。
钟景铭却是局外人,不知这二者之间,有何奇妙的关连,他见二人相对沉默,不由
口道:‘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
云宗文闻言,心念一转也附和着道:‘是啊!看这不罪
天,以及两旁之联句,这里的主人,必是…’
蒙面姑娘道:
‘小声点,我们的一切可
在人家手里的,别多言取祸,变成甫
虎口,又入蟒
,要知我们还处身九华山中!’
钟、云二人齐皆瞪大眼睛道:‘什么?我们还在九华山中?’
蒙面女郎颔首道:‘是的!不过这里并不是千面如来所管辖之地?’这一说,使得云、钟二人更如处身五里云雾之中,甚为不解。
因为,就他们所知,九华山无异龙潭虎
,不啻鬼域地狱,绝魂寺入者绝魂,千面如来更是寰宇间闻名丧胆的第一獍獠。
是则以绝魂寺之威势,以千面如来之凶狠,岂能容人在他卧榻之旁鼾睡?是以,钟景铭与云宗文颇觉不解。
蒙面女察形辨
,那会不知二少年心意,当下微微一笑道:‘这不罪
天乃绝魂寺徒,不敢擅越雷池的
地,主人更是千面如来忌惮之人。’
二人齐皆
口道:‘那此间主人是正道高人-!怎地又说是…’
二人之意,认为‘不罪
天’主人,既是绝魂寺徒所悸怯之人,则必是正派,因此怀疑姑娘所说,此地亦是险境之言为虚。
蒙面女闻言,暗忖:‘这二个呆子,真不知厉害为何物!’
忖念间,截住二人道:
‘请慢以为此间主人是正派之人,或许我们不死于千面如来之手,却亡于不罪
天之中呢!’
二少一见姑娘说得如此认真,这才知道,自己所料是离谱太远,敢情不罪
天亦非善地。
心有所疑,不由道:‘请问姑娘,这里的主人是何人物?’
蒙面姑娘道:
‘此间主人是何人物,我也不知,但此地亦非善地,却是千真万确,据闻不罪
天,是不罪外人。
但外人一入化仇亭之后,则永远需听命于他们,不得任意退出,你不听方才二人之言吗?’
二人都是少年高手,血气方刚,那里服气,当下双双斜剔剑眉道:‘那么此地主人难道是个舛戾之人?哼哼…’
蒙面姑娘未得二人再说下去,忙道:‘低声点以免弄得麻烦四起,那就…’
话犹未了,突然——
由那数栋屋内,传来一阵悦耳的乐声。
乐声中包含箫、笛、鼓、琴,各种乐器,和协地奏着幽美之音,却是北曲娱‘乐升平’的调子。
三人俱皆诧奇不已,云宗文急于打开心中疑窦,当下对二人道:‘既来之,则安之,此地果然透着奇怪,我们不如进去看看吧!’
钟景铭也是不折不扣的好胜少年,那不随即附和。
蒙面姑娘因心念紊什,又不知此行祸福,未免忧心忡忡。
但看二人情形,也不由
起她无比勇气。
尤其她知薄幸人武功得自数个武林高手,潜力极大,或许凭真实本领,那传闻中的人物,不见得就能左右他们。
当下也决定一试,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入虎
,焉得虎子,何况不入不罪
天却也不能出得化仇亭,更无法出得绝魂寺去。
于是,她正式地对二人道:
‘此去不罪
天,请二位侠士不可造次,见到任何人物,也不可凭一时意气而孤行独断,我们需见机而作。
若能取得此间主人信任,或许对扫灭绝魂寺有着莫大的帮助,走吧!’
云、钟二人,一见蒙面女郎说得如此的慎重,如其对此间主人必有所闻,那不唯唯答答。
云宗文私心中,更有几分确切的臆测,那就是这位对自己有恩亦复有情,但却始终不愿吐
真实姓名,也始终蒙着黑纱的神秘姑娘,必然是绝魂寺人物无疑。
三人极其细心地,走向‘不罪
天’,在通过门户时,他们默运全身功力护身,以防不测。
可是——
奇怪的狠,那乐声未歇,但却静物人影,使得他们极平淡地进入大门。
面却是一道三尺高,以白石砌成,约有数十丈宽的矮墙。
墙上也挂着一块大理石做成的牌子。
三人近前一看,那牌子上写着:‘不是乐园,不是天堂,不是地狱,也不是鬼域,是忘我之地!’不罪人留。
但见那字有碗大,入石三分,竟然是以极高的内家功夫,以气为力的金刚一指弹神技啦。
三人颇觉奇怪,这‘不罪人’是外号?立此牌子何意,看他似是自甘居此,又似是出于无奈,按牌上字意,却有几分勉强的。
立碑已怪,碑又更怪,由不得三人对不罪人又增添一位不解与猜测。
三人小心翼翼地,跨过矮墙,进入内里。
但见两栋精美的屋宇,相对并排于满植古杉的广地上,中间却盖着一间形式奇特的石屋。
而那阵乐声,正分别由左右两栋
屋中,悠悠传出,不绝于耳。
令三人更觉奇怪的是,依此间屋宇建造的精美情形看来,此地主人必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
可是——
此地,除了这左右两栋盖造精美的屋宇外,夹于中间的却是古怪的石屋,甚为不对称,而且四周既无假山水池,亭阁之设置,就连花草地无,却又令人觉得此间主人不像是附和风雅之辈。
三人正待举步看看这不罪
天之中,何以如此特殊之际。
蓦地——
一阵低微而清晰的声音,随着微风,飘然而至:
‘男左女右,各入空屋之中,为本
天第三十五、六、七号自修人,一切琐事,入屋自知,老夫代表三十四位同好,衷心
三人加盟不罪
天!’
三人声音入耳,蒙面女郎早有预知,并不敢惊讶,但是钟、云二人却十分纳罕,相互
换了一个诧异的眼色。
蒙面姑娘朗声道:
‘启禀不罪前辈,晚辈三人擅入化仇亭无恨谷,深入老前辈静居之不罪
天,并非自愿,更非…’
话犹未了,对方声音已截断话头道:
‘小娃儿岂未看清,本门宗旨是不罪天,不罪人,不罪命乎,毋庸多言,快入各人屋中,三十五、六二号负责二胡,三十七号使用银笙,快进去!’
好奇怪,对方竟不讲理就派去工作来。
云、钟二人年少气盛,见对方竟硬
自作主张,分派自己,不由面有愠
。
蒙面女见状,知二少年将
发作,忙道:‘你二人可千万别鲁莽,须知此人不是好惹的!’
转口对石屋中道:‘老前辈吩咐,那敢不遵,只是…’
‘只是什么?如果再多噜嗦那可就别怪老夫要挑断你们三筋七脉,弄得抱恨终生了啦!’
声音说来不快不慢,但却自有一番冷森森的意味,令人闻之不寒而懔。
蒙面女为难地向二少看了一眼,眼神中
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云宗文早已忍耐不住,不由冷笑道:‘人各有志,阁下未免太强人所难吧!’
她话声甫出口,却觉得心中一热,暗道一声‘惭愧!’此刻乐声未停,自己未提高声调,对方怎能听得见。
不料——
他话甫过,方自忖念之际,对方却已淡淡地道:‘娃儿再多说,当教你死的更苦更惨,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自讨没趣。’
云宗文不
大吃一惊,心忖:‘此人好深厚的功力,竟然已经达‘天耳通’之境界!’
心中虽然暗惊,但少年人的本
,加上他内心中的不满对方之横蛮,却已
起他万丈豪气。
只见他仰天一阵长笑。
要如云宗文迭获奇遇,此时一身的功力,已达玄玉归真的化境,这一笑又是有含意而发。
只见劲亮震耳的笑声,穿云而上,响遏行云,宛然九天鹤唳。
钟景铭不知云氏何以突然而笑,但却也暗自佩服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卓绝的内家修为,不由一扫自己昔日的孤傲之气,立心结
此少年奇才。
云宗文笑声未歇,对方话声已起:
‘好小子,这小小微末之技的以气化劲功夫,能算得什么?想以此示威,那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了!’
这一阵子话,仍然是平平淡淡,但听在云宗文耳中,却不由又是一震。
因为对方相距自己,约有数十丈,自己又在使劲大笑,对方却依然未费多大力气,便能将声波透入自己耳中。
这份功力,比千里传音,甚至蚁语传音之类,还要高明多多,这怎不使他大为震惊呢!
蒙面女郎见事已至此,按传闻此间主人习
,三人将难逃一阵酷刑。
当下一横心,对二人道:
‘此间主人已经动怒了,我们如今只有全力以赴,戳力同心,或者能有幸存之机,
出…’
‘女娃儿忒太梦想,既知难免一场刑罚,不好好自挑少
三经,安份守己地学习奏乐,竟还想反抗。
哼哼,老夫近一甲子来,倒还未见过如此狂莽而又无知的孽障,祸福决诸你们一念一间,还是自断三脉的好,不然…’
对方一大套横蛮之语末了,云、钟二人已
换了一个相同的眼色。
只听二人不约而同地,大声喝道:‘老匹夫别狂,小爷等并非好欺之辈,有种的出来见个真章!’
话声中,双足一点,疾如行云
水,向石屋掠去。
不料——
他人甫起,石室中突然传起一声:‘三十四号出场!’而几乎就在‘出场’二字乍落,就已从左排屋中传起一声‘遵命!’
人随声起,从左侧第一间
室窗户,滚出一团绿影,奇怪无比地,挟一股强劲,飘向云氏眼前。
对方点将出场之快,竟远比云宗文一跃之间,为时还短,这份快捷,端得骇人听闻,远出人类本能。
云宗文悚然一惊,前有强敌,忙疾打千斤坠,硬生生稳住前冲之势。
这时——
对方敌人竟也似有同感地,瓢身在地,横目凶狠地,傲立在云宗文面前。
云宗文细一打量来人,不觉一皱剑眉,暗忖:‘此人好丑的面孔?’
但见来人约莫有中等身材,猿臂蜂
,再配上一身绝
劲装短打,更显得身材健硕不俗。
只见那一颗六
魁首,却是满面疮疤,狰狞怖人,生得丑陋无比。
他手执一柄墨黑的琵琶,乌得发亮,竟像是
钢铸制而成。
一双
光,虽然炯炯有神,而其
出来的,却是死板板,毫无喜乐哀怒之感情,令人无法由其眼神中,猜出其此刻心情。
此刻——
那柔和而混什的乐声,依然奏着,令人闻而心旷神清的娱乐升平之音,好似对双方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毫无影响一般。
云宗文冷冷道:‘尊驾是谁?’
对方却淡淡地道:‘本人是不罪
天三十四号!’
不报姓名却只报号码,这在云宗文,以及身后钟景铭与蒙面女郎听来,却觉得十分的新斜挑而出。
云宗文早已成竹在
,那招‘蛟龙出水’,只是试探
质,见对方竟不敢硬碰,知对方必极珍惜此琵琶。
心头略松,右手一抖,点、刺、戮,在一招之中,已幻化田三式,式式毒辣,式式奇诡。
绿衣丑汉功力虽高,但云宗文却是不世奇才,天虹剑又是犀利宝刃,因此,那一招三式幻化出来的朵朵剑花,炫花了绿衣丑汉。
只见他那平淡的眼光,
出骇异之式,身形缓了一缓,未及变招,便已不由自主引身后退。
但高手对招,重在机先,绿衣丑汉这一退,顿失先机。
云宗文正要迫他如此,见状那敢怠慢,手中天虹剑一紧,左挑、右劈、上刺、下断,招中有招,式里藏式,全是毒辣招数,竟使出了本门斩蛟剑法,更时而配上得自数个奇人的独门秘技。
左掌也同时点、戮、拍、打,以先天的六合神功,攻出绝学,云宗文想速战速决,因此,右剑左掌,招式凶猛,竟都是不世奇学。
绿衣丑汉眼神之中,不再是痴滞平淡,而是惊、急、诧、忧、
什的神色,他一柄铁琵琶也是攻架
打,使得密不透雨,
挽颓局。
二人展开了一场罕见的决阚,这一战,直战得昏天地暗,
月无光,但见剑光万道,琶影千幢,滚滚尘沙之中,依稀看到二团绿灰人影而已。
这一战,除了偶然传出剧战中人的喝吃声外,一切皆寂静无声,就连原先那万音
响的乐声,也不知在何时停止了。
想必这久未见到杀伐的人们,已开始为今天不寻常的怪事,为今天这场罕见的争斗而震惊住吧!
钟景铭第一次见到云宗文的武功,不由由衷地赞叹着说:‘这位云兄,好深湛的武技,想师父的绝学,也不过如是吧!’
蒙面女郎却
出忧喜
什的神色,喜的是云宗文潜力极大,眼前武功,又似比昨夜高出多多,大概或可勉力闯出无恨谷吧!
至于忧从何来,却只是她心中自知,也不足为外人道之,她凝神地注意战场情况,几已忘了自己。
剧战正酣,陡闻石屋中再度传出一阵怒喝:‘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号你们还不出去!’
一派命令口吻,还带着些责备意味。
‘本号遵令!’
只听那三声同答同时同样,平淡而又苍劲地传自左栋屋中,就像是一人发话般,整齐划一。
话声末落,三条线影,快逾鹰隼掠空,倏然穿窗而出,现身广场。
钟景铭与蒙面女郎,双双一声劲叱:‘你们想以多为胜吗?’
不约而同,扑身过去。
然而——
当他们看清对方掠出的三条线影之面容,不
口惊叫一声:‘咦!你们…’
只见这三个绿衣人,除了手中所执兵刃,分别为钹、笙、鼓,三样不同乐器,以及身材胖瘦略异,高矮不一之外。
其装束,其貌相,竟是半点无差,毫没不同之处,均生得丑陋无比,与
战云宗文者酷似。
二人乍见生讶,旋即知道,这些面容,必是伪装,而这些人何以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又何以装成同一貌相,却无法了解。
三个绿衣汉子,毫不理会钟景铭与蒙面女郎之惊呼,齐声喝道:‘三十四号朋友,吾来助你!’
三人三件乐器当作兵刃,分上、中、下向云宗文三处要
招呼而至。
钟景铭见对方目中无人,毫不将自己看在眼内,不
起一阵被凌辱的忿怒,一摆手中剑,大喝一声:‘不得无礼,接小爷一剑!’
手中尺二短剑,展出家传灵龙七匕的绝技,向其中一个执鼓的绿衣人攻到,蒙面女郎也同时地,以手中长剑,展开一路奇妙剑法,阻止其余二个绿衣人。
于是——
这三个绿衣壮汉,无法达成他们任务,仍迁怒二少年男女,各自杀手频施,疾攻自己敌人。
钟景铭接住敌人,却发觉敌人右掌疾出同时,左拳竟也不快不慢地,同时击了一下鼓,发出‘咚’地一声震耳
聋的声音。
而自己虽再猛再诡的攻势,也必因这鼓声,而迫得不由自主收招换式,因此任他攻招再猛,出手再快,均自招招成空,式式无功。
这时,他由急而惊而怒,陡然一变手法,立刻施出师父微尘子独步武林的‘天外三式’。
天外三式乃其师万物空微尘子,毕生精心所创,深奥无比。
微尘子与岭南樵子本是至友,在接得隐觉神尼飞鸟传书之后,乃派钟景铭赶到九华山,一为支援岭南樵子等人,一篇查寻其祖神州一剑钟向下落。
钟景铭一施出师门天外三式,顿见冷芒大增,光气陡长,手中短匕舞来如夭矫神龙,出没莫测。
可是——
他招法虽奇,攻势虽增,而对方那鼓声,却仍旧有一股奇怪的
力,使得他始终无法转危为安。
这一阵斗得
烈,而旁侧的蒙面姑娘,也已战得娇嘘
,香汗夹背。
蒙面女郎功力虽高,到底是女
之辈,限于天
,无法发挥沉雄功力,何况她的对手,乃是二个功力源源无尽,手法奇异的高手。
因此——
起初十回合左右,她还可凭诡异的身法,勉力应付,千余合一过,却已还手乏力,只有挨打之机,而无攻击之能。
不过——
对方二个绿衣人,却似是未下绝手,始终只是迫得蒙面姑娘应付乏力而已,并未致其于绝境。
是以姑娘是有惊无险。
然而——
蒙面姑娘不知是心悬檀郎安危,或者杀昏了头,竟末发觉对方并无恶意。
她只是忧急,在久处下风之下,忽然一狠心,长啸一声,手中剑陡然攻出一路奇异的招数。
只是她一柄剑往往看是横扫,却突然变成斜挑,明是下劈,却突变为上戮,招数之奇,变化之快,直如波涛云诡。
渠料——
她不使出这路招数还好,她这招数一出,只听对方二绿衣人
口低呼:‘倒反
八打!’
双双沉哼一声,手中钹、笙陡然攻势大盛,出手不再留情,竟是招招狠,式式辣,全是煞着。
而且——
炯眼神中,
出怨毒之
,生像与蒙面姑娘,有着不共戴天深仇般。
本就不敌的蒙面姑娘,尽管一身‘倒反
八打’,有着神鬼莫测,惊天动地的威势呢!
但是——
敌方二绿衣人,却是艺业高强,手中外面兵刃,一出手便有如山崩地塌一般,剧力万钧。
因此——
姑娘不但无法扳转危局,而且是立却陷入险象横生,危机四伏,只要一失手,便有性命之虞。
蒙面姑娘虽知要糟,却也是紧咬牙关,展出全力对付,左手中
空扣了一把暗器,准备万一出手。
广场上之打斗正感得难分难解之际,石屋中却频频传出一阵极不自然的嘿嘿冷笑声音道-
‘李丕震你这孽障,竟敢不守信约,派遣门下侵入无恨谷不罪
天,哼哼,看我还会饶你!’
同时——
左右两栋屋中,相继传出不满之声:
‘
主,此贼作恶多端,又敢背义违誓,再也饶他不得,我们先毁掉这几个小狗再找他算帐。’
石屋中人连忙道:
‘不行不行,各位岂不知我们处身不罪
天,永居无恨谷中,那能再动恶念,使不得,使不得。’
此人说话真是矛盾之至,既说不饶李丕震,又说不能杀人,不可动仇恨之念,岂非怪癖之至。
两旁屋中人又道:‘然则我们愿意让这三个小伙子,毁去咱们“不罪
天”一贯的规例吗?’
‘当然不能,你们还是奏你们的乐去吧!待老夫出去看看。’
说着——
只见一条白影,从石屋顶上冲天而上,快如
箭离弦,飞去数丈高。
半空中白影一顿,向下俯冲,晃眼已飘落地上,竟是一个须发皆皤,而身材却颀长的红面老人。
老人一现身,随即舌绽
雷,大喝一声:‘停手!’
酣战中诸人闻喝,均住倏然后撤而退。
二个合攻蒙面女郎的绿装壮汉虽然后退,但眼光中却
出不满之
道:‘
主为何阻止我们报仇?你未看见她使的是倒反
八打吗?’
此二人语气之中,隐含不满与责备口吻,而无丝毫尊敬之意,令人又觉得这不罪
天,彼此关系十分奇特。
身为
主的似有权又像是无权,似众绿衣人是其朋友,却又像是徒属,使人无法分析得出。
红面老人道:‘二位稍安毋躁,待老夫查明他的来意之后,再下手也不迟,你们请退后吧!’
四个绿衣人悻悻然,如言向后退去,但是每人目光中,不再是平淡,反而是一股怨毒之
!
红面老人待众人后退,这才对呆立的三位少年男女,冷冷地问道:‘你们三人与李丕震是何关系?快快说出李丕震令你们来此何意?’
云宗文那知李丕震是何人,乃转头望望蒙面姑娘,但却见蒙面姑娘目光中,也是
出不解之
。
当下答道:‘在下根本不知李丕震是何人,也从未受人驱使,此来不罪
天并无任何意图。’
老人道:‘那你们为何来此?无意图能进得此地吗?’
云宗文未及同答,却有一阵声音,传入老人耳中:‘老怪物,他们三人果是不得已而来的,我老人家可以作证!’
红面老人矍然
变,四下一望,却又不见人影,不由大喝道:‘什么人既来不罪
天,竟敢
头缩尾,不出来一见,难道…’
话犹未了,对方声音已道:
‘别说下去了,以免损及你不罪他人,只怨自己的一贯作风,老人家是谁,久后自知,只望你指示三小一条明路,好替你找那李丕震报仇,免损你一生清誉!’
光天化
之下,以红面老人眼光,竟看不到来人隐身何处,连来人从何方发声也不知,那不叫他大为骇异。
云宗文等人,也深感奇怪,是何等高人能深入九华山绝魂寺后的不罪
天,而听此人口气,看来这红面老人像与李丕震有仇,到底李丕震是谁。
忖念中,已听老人道:‘朋友是谁,快请现身,否则…’
‘老人家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声音由近而远,倏忽隐去。
红衣老人目光陡然一剔,对三小道:‘你们到底是谁!’
云宗文因为听暗中之人所言及,此老人也有仇人,心中已经料知此人必非自愿隐居于此。
当下答道:‘在下云宗文,此来是受千面如来所…’
‘是受千面如来所令,
对不罪
天有所不利吗!’
蒙面姑娘
口道:‘老前辈请别误会,晚辈等与千面如来无关!’
老人冷哼道:
‘女娃你居然还敢说与千面如来无关,不识李丕震?那你“倒反
八打”是从何人处学来?’
蒙面姑娘道:‘这“倒反
八打”虽然是千面如来的独门绝技,但晚辈却是得自…’
‘那么你还说与千面如来无关吗?’
云宗文见老人好生
极矛盾,乃道:
‘我们确实与千面如来不但无关,而且是有深仇大恨,此来不罪
天,只是不得已误撞…’
红面老人忽道:‘不管你们为何来此,你们既入无恨谷,就要按规处罚,今生永不再出!’
云宗文道:‘在下深仇未雪,那能独隐此地…’
老人一沉脸道:‘小娃儿你是说不遵吾言-!’
云宗文毅然道:‘在下无法辞到!’
红面老人道:‘好!看你一条狗命,是否像嘴那么硬!’
说着——
猛一挥手,看似无声无息,出手又是快极,乍看像是虚张声势。
但云宗文久练之钢,早芭知对方必以
柔之力攻来,未得压力临身,忙自功贯全身,甩左掌,亦自击出一股无形潜劲。
他如老人
情舛异,这一击必然十分厉害,因此也将师门六合神功打出,双方俱是虚张声势,但却陡闻一声大震。
登时风沙四起,地动山摇,风沙漫天中,红面老人蹬蹬蹬退出三步,方始-桩站稳,面色已由红转白。
这时——
左右两边
屋中,各自传出一声深长的叹息,云宗文也觉得一阵强烈的心跳,气血翻涌,站不住脚,蹬蹬蹬,也一直退后五六步。
红面老人杀气陡生,探手掏出一蓬暗器,恨声道:‘小狗你再逞强,老夫就以“万毒闪光针”取你们性命!’
云宗文一听对方
使万毒闪光针,陡然一丝可怕的记忆飘上脑际。
当下转身对钟景铭及蒙面女郎道:‘二位快退,这是东海万毒门最厉害的暗器,由我来对付他就可!’
那知他话声甫落,只见本已退在一旁的四个绿衣人竟显然掠身近前,目
焦灼之
道:‘小狗你知万毒闪光针来历?’
却又转头对红面老人道:‘他说的可对?’
红面老人面色大变,急问道:‘小狗你是何人,怎知这万毒闪光针来历!’老人这一说,无疑的是证实这闪光针正出自东海。
云宗文冷笑道:
‘这闪光针乃东海万毒门,采东海特产的红孔雀之粪,加上十七种东海无极岛上特产怪蛇之毒
混合而成,只是却奈何小爷不得!’
老人混身发抖道:‘小狗你到底是谁?’
云宗文方自不解,对方何以在自己说出这万毒闪光针出处之时,竟然会如此惊急神态之时。
蓦闻无数欢呼传起:‘啊!我们深仇可雪了!’无数人影,由左右
屋中,如飞而出,齐向云宗文立身处奔来。
一下子出现数十人,来势凶凶,云宗文不
暗道要糟,登时紧张万分。
不料——
出乎他意料之外地,这群貌相同,装束无异,但却高矮胖瘦不一的绿衣人,在奔及他身前时,却齐皆驻足。
急对红面老人道:‘
主,万毒闪光针可真出自东海?’
红面老人面色似痛苦又似喜慰,复什地点了一下头。
那知他这一点头,登时只见数十绝衣人,齐皆高声欢呼。紧跟着刷刷刷一阵轻微声响过处,那数十个本都是一班丑陋的貌相,登时变成僧道尼俗,老壮不一的各
各样人物。
云宗文三人见状,不由觉得十分纳罕。
陡然——
人群中传来二声低呼:‘他真是文儿吗?’
‘你不见他身怀本门六合神功吗?姓名虽可巧合,师门绝学那会有错!’
云宗文闻言,心头大震,急忙循声看去,但见发话之人,乃是二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女。
他自幼离开父母,对父母毫无印象,此刻见男的手执一管铁笛,女的手执一管玉箫,又闻及前言,已猜出九分必是生身父母。
当下走近前对一人道:‘二位前蜚可是箫剑双英云雁飞贤夫…’
话犹未落,那剑眉星目的壮汉已哽咽道:‘既知吾名,难道你真是文儿,你世叔铁英呢?’
女的哀叫声:‘文儿,你想的妈好苦!’
男女二人,正是箫剑门传人,云雁飞与沉碧华夫妇。
云宗文一见多年未见面,只道已落贼手的爹娘,竟无恙地生活着,不由
起天
至亲的孺慕之情,急喊一声:‘爸、妈…’
扑身拥向双亲怀中。
在场诸人,红面老人呆立在此,其余之人,又正为今后生活已将改观而善,而此,竟浑然不知云氏父子会面的事情。
蒙面女郎见檀郎得会亲情,不由暗忖:‘奇怪!他们怎么不是在绝魂寺中,却反而在此地!’
不过——
她倒代伊人觉得欣慰不已,只是,同时,却也有一份淡淡的悲愁,那是她自己才能知道的。
钟景铭突然向人群中间道:‘请问诸位前辈,你们之中可有昔日鲁东飞灵堡神州一剑钟前时,却齐皆驻足。
急对红面老人道:‘
主,万毒闪光针可真出自东海?’
红面老人面色似痛苦又似喜慰,复什地点了一下头。
那知他这一点头,登时只见数十绝衣人,齐皆高声欢呼。紧跟着刷刷刷一阵轻微声响过处,那数十个本都是一班丑陋的貌相,登时变成僧道尼俗,老壮不一的各
各样人物。
云宗文三人见状,不由觉得十分纳罕。
陡然——
人群中传来二声低呼:‘他真是文儿吗?’
‘你不见他身怀本门六合神功吗?姓名虽可巧合,师门绝学那会有错!’
云宗文闻言,心头大震,急忙循声看去,但见发话之人,乃是二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女。
他自幼离开父母,对父母毫无印象,此刻见男的手执一管铁笛,女的手执一管玉箫,又闻及前言,已猜出九分必是生身父母。
当下走近前对二人道:‘二位前辈可是箫剑双英云雁飞贤夫…’
话犹未落,那剑眉星目的壮汉已哽咽道:‘既知吾名,难道你真是文儿,你世叔铁英呢?’
女的已叫声:‘文儿,你想的妈好苦!’
男女二人,正是箫剑门传人,云雁飞与沉碧华夫妇。
云宗文一见多年未见面,只道已落贼手的爹娘,竟无恙地生活着,不由
起天
至亲的孺慕之情,急喊一声:‘爸、妈…’
扑身拥向双亲怀中。
在场诸人,红面老人呆立在此,其余之人,又正为今后生活已将改观而善,而此,竟浑然不知云氏父子会面的事情。
蒙面女郎见檀郎得会亲情,不由暗忖:‘奇怪!他们怎么不是在绝魂寺中,却反而在此地!’
不过——
她倒代伊人觉得欣慰不已,只是,同时,却也有一份淡淡的悲愁,那是她自己才能知道的。
钟景铭突然向人群中问道:‘请问诸位前辈,你们之中可有昔日鲁东飞灵堡神州一剑钟向在内?’
话落,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接口道:‘小侠是谁?怎知老夫残名!’
钟景铭闻言大喜过望,忙道:‘爷爷,果然你老人家也在此,我…’
老人道:‘小友是谁,难道会是我那已死的…’
想到人既已死,那会复生,不由顿口不说。
钟景铭闻言,亮出匕首道:‘爷爷,我是景铭啊!你看,这不是爷的得意兵刃灵龙匕吗?’
老人一见短匕,老目中不由蕴着两颗热泪,激动地说道:‘你真是铭儿,你不是被千面如来推下万丈深谷,怎地能够…’
说到此,不由得触动昔日盛名时节,以及家庭突遭奇变,满门罹祸惨况,不
悲恸难抑。
钟景铭得遇唯一亲人,也是十分欣慰,乃将自己被千面如来摔下万丈深崖不死,得过名师经过,同祖父道出。
经这两对亲情晤面的悲喜情况,感动得在场诸人回到现实,纷纷向云雁飞夫妇及钟向致谢道:
‘原来二位小侠竟是云大侠与钟大侠后人,我们能得恢复本来面目,全是令郎,令孙所赐!’
红面老人似也惊醒过来,走近他们道:‘云娃儿,你怎么知我这万毒闪光针的来历出处?’
云宗文道:
‘晚辈乃是得自一位老前辈所赠,他乃是得自东海一位高人的“寰宇搜秘”一书中哩!’
红面老人道:
‘书名寰宇搜秘,当然是宇内各式各样奇物怪事均有记载,那么万毒闪光针解法可知否?’
云宗文道:
‘凡中万毒闪光针者,三
内必定会毒汁倒行人心脉而死,不过救法却极简单,只要迅速制住伤者
道,不使血
运行,然后找到一条百足虫和以三粒普通的解毒丹,就可救治痊愈。’
红衣老人忽然拍手道:
‘说得对说得对,这“万毒闪光针”难倒了老夫一甲子,只道今生永难再见她了,想不到却受了娃儿你大恩,老夫终生感德。’
云宗文却茫然不知,这老人既身怀万毒闪光针,竟似不知来历出处与解法,而自己只一解释,对他竟有俱大之恩,真不知何所指也。
老人忽道:‘娃儿,那送你寰宇搂秘的人是谁?’
云宗文道:‘那位老前辈叫岭南樵子,又称十分游者…’
红面老人略一沉
,忽然雀跃道:‘真的是管广仁吗?啊!想不到大哥依然健在,真…’
话犹未完,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咯咯’的鹰鸣。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蔚蓝的碧空中,一点黑影,由小而大,快逾飞箭,晃眼已临空飞至,竟是一只硕大无朋的灰色老鹰。
红面老人一见巨鹰,却现喜
道:
‘是玉儿是玉儿,啊!六十年未再见到它了,看它雄姿依然如昔,想来闻妹亦必无悉…’
说至此,好似想起什么似地,忽道:‘咦!闻妹怎知我在此…’
忖念中,见巨鹰并无降-之意,不由仰天嗫口长啸之声!只见音亮苍劲,穿云而上,空谷传音,历久不绝。
巨鹰竟在老人啸声过后,咯咯回叫三声,同时铁翼一转,俯冲而下,来得如殒星泻地,其快无比,顾盼间,已近众人头顶上。
众人不是眼睛一亮,只见巨鹰之上,端坐着一个宝相庄严的壮年比丘尼!中年尼姑在巨鹰近地时,陡然展袖而起,一个‘雁落平沙’身法,飘身落地。
中年女尼一落地,一双湛湛神光,正待搂寻时才发声长啸之人时,忽闻红面老人一声欢呼。‘闻妹果然是你,可还认得小兄林中天吗?’
云宗文一看,这位中年尼姑,竟是虑山微峰顶那位隐觉师太,而红面老人竟认出是他故人,不由暗觉纳罕,心忖:‘这是怎么搞的?’
尼姑闻言,细一端视征面老人,良久,忽然
口叫道:‘是天大哥吗?你怎么处身九华山中呢?’
红面老人道:
‘这事说来话长,闻妹你知道吗?小兄已知道万毒闪光针的解法,正要去找你呢!喏!便是这位小娃儿告诉我的!’
云宗文忙近前施礼道:‘云宗文拜见老前辈金安!’
隐觉神尼道:‘小友你们怎会在此,可知岭南樵子他已…’
云宗文心头大震,急道:‘他怎么了?’
神尼凄然低官二声佛号,道:‘他因一时无备,在绝魂寺中中毒身亡…’
云宗文心头大震,惊叫一声:‘什么?他老人家已死?’
老尼姑黯然颔首。
云宗文骤闻恶耗,想到这位玩世不恭的一代奇人,对自己的宠待,想到其惨罹不幸,不由悲愤填膺,一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蒙面女郎也是悚然一惊,她难过地对众人道:
‘想不到这位老前辈竟然惨遭不幸,我因二位小侠中毒昏
,救起
走,他老人家坚
断后。
致不知敌人手段十分的
损,惨罹奇厄,说来我是“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呢!’
云宗文与钟景铭闻悉,岭南樵子是卫护自己二人,才在寡不敌众之下,中毒而死的,越发十分难过。
老师太见三小如此至情至
,不由劝道:
‘人死不能复生,三位小施主毋宁悲伤,其实,这也是天意,老柴夫昔日曾立重誓,终生不开杀戒。
此行他因愤恨千面如来之毒辣,致破戒违誓,也因此遭劫,如今惟有找那万恶的罪魁祸首千面如来,为他报仇!’
云宗文恨声道-‘千面如来,我云宗文与你誓不两立!’
身旁群豪也异口同声道-‘对!非将那恶贼解丕凌厉不可,我们这辈子所受冤罪也太多了。’
红面老人林中天一见众人齐皆深恨千面如来,不由喃喃自语道:‘他真的是那么坏吗?’
老尼姑这才对林中天道:‘你想管广仁本是他至亲的叔叔,他也狠心将其毒死,你说这种人不恶吗?’
此语一出,顿惊四座,岭南樵子会是千面如来之叔,那么,千面如来是谁老尼姑是知道的-!
林中天道:‘什么?闻妹你说千面如来到底是谁?’
老尼姑道:‘当然是你那宝贝徒弟李丕震啊!’
众人一听,顿生疑窦,心忖:‘一个姓管,一个姓李,怎么会是…’
忖念未了,林中天芭道:‘闻妹这不矛盾吗?一个姓李,一个姓管?’
老尼姑道:
‘你以为李丕震姓李吗?他其实正是昔日一代大盗,千里独行魔管广智的独子管独雄啊!’
林中天道:‘那,我是被骗了,可恶的孽障…’
话风一转又道:‘闻妹你怎知个中底细呢?’
老尼姑道:
‘愚妹自六十年前,与你分手后,却遇恩师广惠师太,乃随她剃发出家,结庐于翠微峰顶,不问世事。
至于千面如来底细,与及你隐居此地,还是一位师门道友告知的,那人就是掌警黄衫客,方才传音给你的不世奇人。’
林中天道:‘那人名号呢?以我的修为,竟然无法看到人家的身影,足见功力已超凡入圣。’
隐觉老尼道:‘他之名号已早不用,也不愿现身见人了,何必再谈他呢!’
在场诸人,均被这复什的关系,搞的满头雾水。
不过——
并无人
嘴,因为他们既知林中天与隐觉老尼,既有亲戚关系,且又牵出一个不
名的高人,则这绝魂寺之秘密,迟早总会揭开的。
云宗文万想不到岭南樵子竟然会是千面如来之叔叔,而千面如来又会是红面老人的徒弟!
就在众人猜忖不出之际,已听僧俗二老,又继续谈论著。
隐觉老尼道:
‘天兄,你不是四出找寻万毒闪光针的解法吗?怎么跑到九华山来,而又传了那么一个无恶不作的徒弟。
而且你虽然先后从各位侠士的口中获悉其罪行,也不离开不罪
天,去清理门户。’
说至此一顿又问道:‘对了,你这里为何名为无恨谷不罪
呢!那化仇亭又是什么意思?’
红面老人林中天闻言,竟然怒气冲冲道:
‘这完全是骗局,可恶的孽畜,竟敢设此圈套骗我,害我差点抱恨终生而不自知,而且委屈了这么多武林豪杰,错非云宗文这娃儿闯入此地,而又身怀神功,那么我真要老死还不如被骗呢!’
老尼道:‘那也未必,因为妹经那位异人传言之后,却已赶来。
不过,这娃儿能解你多年困惑,其功不小呢!等下你说出这些年来经过之后,倒应谢谢人家呢!’
红面老人连连点头道:‘那是应该的,老夫决不吝啬几手三脚猫武技,以及一些破铜烂铁!’
众人一听,老人
述说经过,忙寂然凝神静听。
老人看看众人神色,不由喟然叹道:‘诸位多年委屈,以及湖海一片乌烟瘴气,全是老夫造的孽。’
微一停顿,乃向众人说出一段经过来。
他念然道:
‘老夫与这位师太,昔日本是中表至亲的兄妹,拜师-山一奇玄玄子。’
数十年前,一个秋夜,月黑风高之际,姥山之顶,突有一夜行人以万毒闪光针,暗杀家师,这人却矫装老夫形容貌相,陷我以不义。
家师不幸惨亡,而家师一俗家侄儿与家表妹,就是师太她,均以为我背师恩,悖仁义,,在我闻讯同山时,动兵刃相向。
由于我曾由一异人传得十枝万毒闪光针,而那贼寇又矫装我貌相,害得我一时根本有口莫辩。
经我一再苦口强辩,才得他们允许我在追查此万毒闪光针来源及解法之后,方得再入师门。
于是老夫乃四出奔走,
追查那位传我暗器的异人,然而,人海茫茫,天涯辽阔,那能找得到。
就如此过了三十多年,老夫始终无法知道,也始终无颜重归师门,
情也越趋舛异与孤独。
二十五年前,老夫途径九华山下时,突然看见一貌相狰狞老贼,正以万毒闪光针
伤一壮汉。
老夫一心料定那老贼,必然是杀害我师父的仇人,乃在出手援救壮年之后,立却喝问对方。
岂料老贼一见吾面即逃,偏他又逃得快速无比,使我因起身慢了一步而终于追赶不上。
老师太道:
‘其实,他们本是用来欺骗你的一对臭味相投贼徒,那老贼正是如今权力远比千面如来大的歹人,千面如来也要让他三分!’
这又是一项秘密,千面如来还要受人闲气。
林中天
眼一翻诘道:‘那老贼是谁?’
老尼道:‘反正只要绝魂寺可破,他早晚也难逃大限,你还是别再打岔,继续下去吧!’
林中天恨恨道:‘可恶的家伙,老夫如果早知他们是一丘之貉,哼哼,那会轻饶过他!’
当然,若他末被骗,或许武林中没有千面如来这魔匪呢!
老人接道:
‘后来,老夫始从那壮汉口中,得知他叫李丕震,那以闪光针追杀他的人,乃是东海门徒
名叫九煞手莫通。
这孽障又告诉我,东海门上上下下已经悉被莫通暗害净尽,而这莫通又四处为恶,居无定所。
这孽障又虚情假意
拜我为师,可恨老夫一时不察,竟告诉他专心
找万毒闪光针解法与仇人。
不料——
这孽障竟自告奋勇,
代我查访,带我上此地来,还授我一计。
隐觉师大道:‘他到底向你献什么计,使你如此信任呢?’
老人歉意地,扫视了周围那些与他同住不罪
天之群豪一眼,方缓缓道:
‘可怜那时老夫,竟认为那计策甚妙,不但甘心听其摆布,而且还将一身艺业悉数相传呢!’
‘说来实在惭愧,他告诉我在九华山之后,隐居有一高人,遁居于这无恨谷不罪
天之中。’
这老人毕生
研一部秘录,包罗万象,曾经声言只要有人能够胜他一招,就愿以秘录相投。
只是——
若无法胜得,则只有听命于他,永远难出,而且要入此地之前,必须立誓,非达目的不出。
老夫一时不察,认为或许这幽居老人,博览强记,知道闪光针解法,同时也由于自负一身绝技,不信接不上人家一招。
于是——
老夫乃中计随他进入化仇亭,来到无恨谷不罪
天之中。
是时——
老夫发觉这里除了盖有两栋
屋,及一间石室外,空无一人,认为是受骗,乃念然
出去责他。
可是,那狡猾的孽障,却说那老人并不易见,须以至诚祈求,并且他又说十
内,
带一人来此,告诉我闪光针解法。
老夫碍于誓言,那返入此地静候。
果然十
后,带来一人,但此人却是带着面具,不言不语。
老夫大怒
问那孽障,那孽障却教老夫耐心,他将软请活拉,网罗天下有名高手来此,供我询问,则不信普天之下,无人知道闪光针解法。
此孽畜更进言,难免因此得罪武林各人门派,是以必须隐在石室中不与他们相见,同时若问不出话来,就请其住居一室,永不复出。
老夫信以为真,就如此委屈了众位高人。’
云宗文却奇怪,这些人那会这么服贴,乃道:‘他们怎么毫无怨言,甘愿…’
猛觉言过唐突,忙转脸对其父道:‘爸爸,你们真的如此简单地,任人…’
云雁飞喟然道:
‘文儿,自古大丈夫千金一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爹娘因不知先误中千面如来分功散气毒丹,而与其打睹较技,既然受愚,也无法挽回。
试想一生所得清名既沾,又有何言,乃听命于伪容蒙面,永不谈过去,我想诸位高人也必如是!’
神州一剑钟向道:
‘老夫处境正与云大侠一样,自觉无地自容,又立誓于先,非石室中人说出闪光针出处不能离此他去,只好含恨自困于此!’
至此——
众人彼此一席长谈,始知是敌人早有安排的陷阱,不由暗觉惭愧不已。
云宗文这下子才知道,千面如来除了心狠手辣之外,一身的智计野心,也是高人一等的。
若非自己由于巧得‘寰宇搜秘’,在误打误撞之下,揭破了这秘密,不但自己的性命难保。
而且——
不久以后,武林高手,几乎被他收罗殆尽,到时整个武林,岂非不堪设想。
当下咬牙道:‘千面如来真是万死还不足洗其罪。’
众人异口同声道:‘对!一刻也不能让那贼子逍遥法外,我们这就打将出去,大破绝魂寺!’
老尼道:
‘慢着,那管独雄既号千面如来,自是擅于化装,我们必须先查出其真面目,才不致被他兔
,又错杀了人。
再说——
绝魂寺遍地皆毒,非怀有辟毒物药宝贝之人,是不能轻身冒险的。’
众人闻言,齐觉有理。
老尼乃对红面老人道:‘天兄,你与那恶魔曾相处过,当知他未蒙面化装前,其真相有何特征!’
林中天略一沉
,乃道:
‘这孽障既擅易容,自是无法从貌相中看出,不过他的左眼是碧
,左手指只有三个,最是好认!’
老尼道:‘诸位高人侠士,这绝魂寺中,到底有多少黑道高手,我们根本无法猜出来吗!
不过——
以昔日称雄大江南北的幽冥尊者,也心甘情愿受其奴役看来,这绝魂寺内必然高手如云
再加上绝魂寺中,无物不毒,遍地皆毒,更是辣手,因此我们必须从长计议,否则小不忍则
大谋,
速反而不达了!’
林中天道:‘我们均多年来未曾离开此地半步,闻妹主见如何,请道其详。’
众人也附和着说:‘极是极是,请师太全权指挥,愚下等无不唯命是从!’
老师太谦谢道:‘贫尼无德无能,焉敢担受诸位高人…’
林中天截住她话头道:‘闻妹不用过谦,请即说明应采行动吧!’
师太这才道:
‘目前,千面如来必有充分准备,尤其据闻他已与昔日一些枭獠取得联系,有合手排除异己的动向。
为减少牺牲及慎重起见,我们还是先传檄武林,纠合各派义军,然后明面挑战,将这些匪寇一网打尽!’
众人俱都是名门高弟,尤其十余年未回师门,未见家人者不在少数,此刻聆及师太之言,顿
起归思,乃纷纷赞同。
于是,众人乃推举主持者。
众人因箫剑门自数百年前,董曙萍与杨飘芬起,就已成为武林泰山北斗。
如今——
又有技艺超群的云宗文,因此乃公推湖海一剑云雁飞为主持人物。
云雁-再三谦辞不果,乃毅然承受下来,决定三个月后,各派门派遣二位高手代表会于黄山天都峰顶,然后全举进攻九华山。
议论既定,众人乃
离开不罪
天。
这时——
一个极待解决的问题,立即出现眼前了,那就是他们为数有好几十人,将要如何离去呢?
再说——
此地位在绝魂寺后,又怎么出去法?势非跨越绝魂寺不可。而通过绝魂寺,那能不
起一场血雨腥风。
林中天沉
半响,乃道:‘我记得出山后转去,有一通路,为避免与对方冲突,只好走那条路了!’
师大道:‘如此甚好,老尼因有巨鹰代步,只好先告罪而退!’
忽然想起一事,乃走近玉箫仙子沉碧华身旁,附耳与她一阵密语,玉箫仙子聆言之后,乃斜睇一双妙目,仔细地打量了蒙面姑娘一眼。
蒙面姑娘陡觉心头一热,却又不知她们所谈内容为何,只觉心里如同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好容易师太向众人一声:‘贫尼先走一步,来
见!’
招手叫来巨鹰,飘身跨上鹰背,一声‘起!’
巨鹰铁翼振动,登时冉冉而升,晃眼间,已高飞空中,慢慢逝去。
众人待巨鹰去后,这才随着林中天直奔山后。
众人均是罕见高手,轻功绝佳,直视那崎岖险峻的悬崖绝壁如无物,履险如夷,疾然而奔。
一路上,神州一剑与其孙钟景铭,细谈别后经过,当他获悉爱孙成就卓绝时,不由老怀弥慰。
而另一方面的云宗文,更是一直与双亲有着说不尽的离情别意,谈不完的思念孺慕之亲情。
沉碧华见爱子出落得英姿飒
,潇酒倜傥,兼之得数个武林奇人垂青,一身成就,远超父祖,也不
慈怀大慰。
只是——
她的内心中,却有一项难解的困扰,那就是爱子的情爱波折。
绕在爱儿身边的,有二个绝代芳姿的娇客,一个是对爱儿有深恩的蒙面女郎,一个是对爱儿有情的卓逢珠。
方才师太临去,曾建议使二女,将来效法娥皇女英同事一人,以免厚此薄彼,铸成恨海情波,令失意人抱憾终生。
自己虽也赞同如此,可是,师门却有一项规定,不能娶二女为
,或同时与二女来往,只能一夫一
,永相厮守。
只则——
二女愿娥皇女英之事,决无可能,而那鱼与熊掌,二者根本不可得兼,他该将如何取舍。
云雁飞却只是关心于师门近况。
当其听到自己托孤给他的至友铁英已经惨死,与及师父成仲衍罹劫时,不由悲愤万分,恨不得即刻找到千面如来,将之凌厉刺死。
不说他们祖孙父子之间的细谈家常。
且说数十人一行,浩浩
,跨崖越岭,奔走一阵之后,看看已来到一处地势较平的山坡。
林中天道:‘由此过去,便是九华山后,乃是绝魂寺魔力不及之处,我们不妨从这处下…’
不料——
他话犹未了,突闻震天价一声暴响,登时轰隆轰隆一阵山崩地裂的连续震动,烟雾
天。
变生意外,众人齐皆以心头大震,循声望去,更不由吓得来叫苦不迭。
只见,前头通道,已吃他们包围,竟都是火药埋伏之地,截断了他们去路,大家面面相观,不知如何处理。
林中天恨恨道:
‘这孽障真是可恶之至,竟能预知我们
经此地,居然以无
而又卑劣的手段,阻止我们!’
云宗文道:
‘那将如何!因为他们手段卑劣,我们如果无法找到敌人,岂非要活活被地雷火药所害!’
林中天道:‘怕他忒的,我们还是前冲吧!’
于是——
众人在尘沙漫天,响声如雷中,继续向前飞奔。
不过——
此刻大家均已严密戒备,以防万一。
同时也不敢走在一起,分成三三两两,首尾衔接地进。
然而——
未容他们走得多远,蓦闻一声
森的冷笑,传自一片密林的彼头道:
‘要命的赶快跪地讨饶,否则,只要你们敢跨入杯中一步,立教你们血溅林中,化骨扬灰!’
众人闻言大震,愕然惊怔。
林中天道:‘敌暗我明,处境甚为不利,我们将如何出得此林!’
蒙面女郎忽然想到了一条方法,乃低声向林中天道:‘老前辈,我们何不采声东击西之计。’
林中天道:‘如此甚好,也唯有此法了!’
当下将姑娘之意,转达众人。
众人见事态严重,只有如此冒险,或可全身而退,别无他法。
于是——
云宗文父子奋勇当先,向密林掠入,其余十余人,突向左侧山坡奔去,变成二批分头下山。
但他们甫动,对方已道:‘孩子们,快将四角巨大火药燃放,将这群狂莽匹夫,一网打尽。
登时四下彼呼此应,一声得令,陡自左侧震天价传来一声巨响。刹那间,地动山摇,满天火红。
尘沙漫天中,夹什着数声喝叱与几声凄厉的惨叫,众人心急如焚,各自抓住千载一时之机,足下加劲,向前猛闯。
云宗文等人,将轻功展至极限,几个起落,已穿林而出。
他们心中方在奇怪,对方何以未在正面设置火药之际,人眼面前,二个貌相凶恶之壮汉,己身首异处地,尸横地上,手中正握着引火物以及一条信管。
众人见状,心知必有人暗中相救,心中暗喜,当下一边静等同伴,一边细寻四处有否埋伏。
半响响——
群豪相继飞驰而至,然而,竟然司经失了十余人,众人心中一黯,知那些人必是惨遭火药所伤。
就在众人喟然扼腕之际。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晰的声音。
‘诸位不可稍事滞留,以免惹来更多麻烦,尤其若被千面如来获悉你们齐离不罪
天,则后果更糟。
可能影响我们剿灭绝魂寺的工作,还请快由此分手,各回本门养
蓄锐吧!至于这几个
贼,由我对付就可!’
来人是以至高无上的传音入密功夫传言:‘众人这才知道,敢情并非千面如来已知他们行动,而只是早有预谋而已。
当下众人乃如言就在此地互道珍重,各自分手,回转本门。
蒙面姑娘孤身一人,不知何去何从,但又不愿依赖他人,乃黯然转身
走,云宗文深知蒙面姑娘,极可能是绝魂寺中人物,此刻那有路可去。
当下见她要去,不由情急而叫:‘姊姊你要那里去?’
这一声姊姊,叫得十分亲切,蒙面姑娘怦然一震,幽幽道:‘我想趁此时间,访问几位朋友,二个月后再走天都峰会齐。’
云宗文知姑娘只是以话塘
,乃道:‘姊姊何不与我们同行呢!’
沉碧华见爱儿如此,料知爱儿亦极爱此女。
又想到人家姑娘对儿子恩高如山,乃道:‘姑娘若不嫌弃,敢情与我们同行,受吾夫
父子,聊谢大恩于万一。’
姑娘道:‘伯母厚爱,晚辈那敢不从,只是太打扰伯母了!’
于是——
云雁飞夫妇,以及二位少年男女,乃展开轻功,飞也似地,离开九华山,向黄山群峰而奔。
一路上,沉碧华
空告知儿子,本门教规,乃是不能一夫二
,要他择一而娶。
云宗文的确十分困恼,卓逢珠美慧又复多情,蒙面女恩高义重,二女
兰秋菊,各有千秋,鱼与熊掌无法兼得,却又不能厚彼薄此。
这真是扰人至深的困恼,尤其是情爱的困恼,最最伤神,最最难以排解。
不过——
蒙面女既在身侧,云宗文尽管内心中,十分困恼,却也不敢稍
异色,依然与蒙面女有说有笑。
云雁飞夫妇,却也不愿干涉小儿女之事,任由他们自行发展。
云宗文好几次探问蒙面女郎身世姓名,也好几次问她为何蒙面。
但是——
蒙面女郎却始终讳莫如深,一笑置之。
一行四人,就在外看甚为和协的气氛中,平安地驰下这声名狼迹的九华山。
黄山与九华山同在皖南,黄山住在九华之南,相距不过百余里,以云氏四人功力,那消几个时辰,早已经陵
而斜走东南,走近黄山峰下。
这时——
西天边际,一片五光十
的绚丽霞影,娇
已西下山后,阳光已柔。
黄山之松,在这黄昏前,更显出其葱郁美观。
云雁飞夫妇已有二十余年未回黄山,尤其近十余年来,幽居不罪
天,心情死板,生活单调,几达人我皆忘之境。
如今——
爱儿承
,夫妇重获人世之乐,面见师门就在眼见,登时勾起了一阵叹息,不觉伫足凝视那屹立群峰之中,峻拔绝伦的天都峰一眼。
正望之嚓,陡闻云宗文惊咦一声:‘咦!他们是谁?’
指着天都那边对父母说。
三人齐皆一震,立即循指看去,果见三条人影,快如流星闪电,从天都峰顶,向下泻落。
黄山自从箫剑门结庐定居以后,前后数百年,除了箫剑双英门下,从来很少有外人来此。
四人见飞来之人,轻功均极不凡,尤其正中一人,更是迅捷无比。
云雁飞不由讶道:‘他们是谁?来黄山何事,看他们轻巧,竟是武林罕见高手!’
指顾问——
三条人影已
面奔来,其快如雷。
四人仔细一看清来人,竟然都生得一脸凶相,越觉讶异,心中已经知道十有九不是善良之辈。
未容他们发话,对方中间那位貌似骷髅,僧衣打扮的怪人已冷冷道:‘小鬼你可是叫云宗文?’
云宗文点头道:‘不敢,老前辈为何认识在下。’
怪僧嘿嘿二声干笑道:‘老衲岂只认识你,我是找你好久了!’
云雁飞道:‘老前辈是谁?找小儿何事?’
怪僧道:‘老衲人称鬼面罗汉…’
云宗文心道:‘原来是邙山二魄之师,看来难免一场凶斗了!’
第十一章有去无回绝魂寺
云宗文与爹娘及蒙面姑娘,离开九华山,回到师门黄山而来。
不料——
他们方近黄山天都峰下,却忽遇三个貌相凶恶之人,从山上奔下。
双方
面相逢,其中一怪僧对云宗文道:‘小娃儿你可是云宗文?’
云宗文从未见过对方三人,而对方却认识自己,尤其面目狰狞,望而生厌。
当他
然答应之时,却听对方一阵枭笑,还狂放地对他道:‘小子,老衲已经找你好久矣!’
云宗文讶问道:‘老前辈是谁?找在下何事?’
对方冷笑道:‘老衲鬼面罗汉,找你小子何事,难道你会不知吗?’
云宗文自见怪僧来势洇泅,已知不是苗头,此刻一听怪僧报出名号,竟是西北黑道第一高手,祁连山不归观主一掌定五雄鬼面罗汉,不觉大为震惊。
要知云雁飞师父箫剑门,一身功力与爱侣沉碧华齐享盛名,自然是
知天下武林各项事物。
他知道这鬼面如来名气之盛,比九华山绝魂寺千面如来还早,远在四十年前,鬼面罗汉就以一手‘多罗万佛
法’,在举手投足间,击毙当时在武林中,颇负盛名的华山五义,震动了整个武林,赢得一掌定五雄外号。
这鬼面罗汉盘踞祁连山不归观多年,虽然少在江湖中行动,但却是个生
凶残暴戾之人,不管故意或是无心,只要一入祁连山
区,就不饶性命,不留活口。
如今——
这一代枭僧,竟
找自己儿子霉气,这那不令云雁飞震惊呢!
当下上前抱拳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不归观主,未知吾儿为何得罪大师,尚乞道其详?’
鬼面罗汉闻言,不
面
惊诧之
,仔细地望了云雁飞一眼,道:‘你是其父,那你是传闻失踪十余年的湖海第一剑云雁飞?’
云雁飞微笑道:‘不敢,云雁飞正是
名。’
鬼面罗汉道:‘你不是十五年前,在落雁峰败于千面如来之手,就已失踪,怎么未死!’
云雁飞一听对方出言无状,不由面有愠
道:‘大师何出此言,云某…’
话犹未了,鬼面罗汉突然仰天一阵狂笑,只听那声
宏大苍劲,立即打断了云氏之话啦。
其笑声劲亮中,另挟有一股锐利如刀的音
,令人闻而耳痛头眩。
云雁飞等人,一听对方笑声,各自双眉一皱,顿时默运功力抵御。
半响,笑声戛然止住,只听鬼面罗汉
森地道:
‘既是大名鼎鼎的云大侠更好,老衲前些时久仰大名,早料拜候几手黄山绝技,却无机会,今
正好治你一个教子不严,欺辱上辈之罪!’
云宗文一听对方怪僧,竟是与千面如来合称南北二魔僧的鬼面罗汉时,心中已知,对方必是为找邙山二魄仇恨而来!
当下冷笑道:‘尊驾既是鬼面罗汉,那必是为的令高徒邙山二魄之事-!’
鬼面罗汉
森森地道:‘小狗既然知道,那就…’
‘尊驾可知令高足为何而死的吗?’
‘好小子,难道不是你们杀的?’
云宗文道:‘是我杀的,但是…’
鬼面罗汉猛地一声沉喝:
‘但是什么,我祁连山不归观中之人,岂能任人欺侮得了的.传言你这小子十分跋扈蛮横,藐视一般绿林人物,今
观之,果然不虚,嘿嘿,看本观主还会饶你!’
说着,转脸对云雁飞道:‘云雁飞,你们父子还是划下道来吧!’
云雁飞久闻此人手中多罗万佛
,不但威猛无比,诡谲绝伦,一身的功力更是莫测高深。
如今,爱儿无端惹上这强敌,看情形对方只是自矜身份,未即动手,可是,不会善罢是显明的,不
有些暗自担忧。
本来以他昔日一帆风顺的声名,以及师门武功,也不是怕事之辈。
不过——
自十余年前,误中千面
计,服过天山分功散气丸之后,一身功力大损。
后来——
虽在不罪
中,得过徐中天之助,恢复功力,只是多年幽居,火
大减。
更何况对方又是凶名早着武林,有名的‘能入难出绝魂寺,有往无同不归观’中的不归观观主鬼面罗汉呢!
尤其——
他未悉爱儿何以与对方为敌,当下为息事宁人起见,乃对云宗文道:‘文儿,你何故得罪不归观主属下,还不快向老-师赔罪,尤其…’
他话犹未了,鬼面罗汉却已冷笑道:
‘云雁飞你堂堂天下公认的第一高手,竟如此贪生怕死吗?哼哼,今天除了你们在我面前自了以外,什么话都讲不通的!’
云宗文气他不过,顾不得父亲发怒,乃道:‘秃驴你真的想见见真章吗?’
云雁飞也是宁折毋弯的脾气,闻言之下,剑眉顿剔,正待反驳,见儿子开口,也就不屑地对鬼面罗汉冷冷发笑。
鬼面罗汉闻言早已就怒火中烧,这一见云雁飞神色,显然是大感不服的态度,当下点头道:
‘小狗说得对,今天你我之帐,唯有一方死亡,方算了结,久闻你功力盖世,但老夫不愿落个以大
小,就让你们四人联手接我十招万佛多罗
吧!’
这番话说得十分托大,试想云宗文那里受得了,乃对其父道:‘爹你暂退一旁,待儿警戒警戒他!’
说着,对怪僧道:‘鬼面罗汉,大爷就以手中剑,接你一百招!’
鬼面罗漠怒道:‘小狗,别狂放手过来吧!好得老衲超度超度你!’话落,猛一抖手,只听一声怪响,撤出一柄奇形的兵刃来。
只见这柄兵刃,十分奇特,从来少闻,虽然是匠心独造的利器,形如虎尾三节
,但两端却尖如剑锋,左右两节,却又长短不一,左长三尺,右只尺半,不像节
又不像尖锐之刀剑。
更怪的是,大凡虎尾三节
,不但三个
节等长,而且施用此种兵刃,必须以双手操纵运用。
然而——
此刻的怪僧鬼面罗汉,却只以右手握住中节,左手空空。
云雁飞一见对方撤出独门兵刃,心头暗惊,忖道:‘这必定是传闻中的“飞花血刺”吧!’
果然——
对方兵刃乍出,已自负地对云宗文道:
‘云小狗,老衲看重你,特将三十年未用的飞花血刺拿来对付你,给你一个面子,死后好向阎王老子报告。’
云雁飞知鬼面罗汉这柄奇形兵刃,乃宇内闻名的第一等凶器,非内功已达隔坚腐物气功
底者,无法施甩。华山五义正败于此柄罕有兵刃之下。
这时忙对爱子警告道:‘文儿,这是剑、
、刀、戟兼具的怪兵器,你千万不可疏忽…’
云宗文微笑点头,缓缓撤出天虹剑。
云雁飞见爱儿撒剑,心头一动,霍地一长身,飞近其子身前,递过自己佩剑,换回爱子手中剑道:
‘文儿,这是本门传代的斩蛟剑,你就以此剑领教几手万佛多罗
法吧!’
云宗文接过斩蛟剑,豪气更盛,心忖:‘今天正好趁此机会,试试璇玑十九式的真正威力了!’
忖念中,举剑粘诀,挑战道:‘太爷从来不以小欺老,请你出手吧!’
鬼面罗汉因偕行的是绿林鼎鼎大名的北海双妖,不愿在他们面前,被认为是以大欺小,故自见面起,始终强
下复仇之火,迫对方出手。
岂料对方娃儿竟狂莽如斯,登时被
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陡然喝声:‘小狗既想速死还不容易,照打!’
人随声起,手中怪兵器飞花血刺一抖,只见千万朵尖锋刃影,密密麻麻,威猛无俦地,向云宗文罩到。
云雁飞夫妇一见对方一举手,就有如此的功力,不由紧张万分,齐声喊道:‘文儿留神!’
二夫妇毕竟是名门高手,虽然一颗心均已跳到腔口,却也不愿加入战场。
蒙面女郎见状也怦然大惊,急速无比地,探手人怀,打了一把秘制暗器,准备万一救援。
而在他们万分紧张中,只听云宗文一声冷笑:‘来得好!’
斩蛟剑似前刺实左刁,一式‘蛟龙出海’,剑气贯注,银芒奇盛,身剑合一,窜入对方绵密的刃幕之中。
这一招极其平常的‘蛟龙出海’,乃是璇玑十九式中妙招,敌不动己不动,敌既动己先动,以不变应万变之妙式,诡奇中挟着狠辣。
加上斩蛟剑犀利无匹,更是大见威力。
鬼面罗汉虽早闻对力之名,然见面之下,见名传遐迩的闪电剑手,只是个文弱书生而已,有点认为武林中讹传居多,因此一击之劲,只是六成而已。
那知——
他这独步武林,享誉数十年的万佛
法,竟被对方长剑虚空递到,鬼面罗汉大吃一惊,急忙沉臂变招,以进为退,藏尖锋出短戟,
抢占先机。
然而——
就他这变招刹那,云宗文璇玑剑法已见
奥,招式未变,便可冲过对方空隙,向面门刺到。
这一招二式的变幻,快逾眨眼,前古仙兵的斩蛟饲,冷芒直迫过来,鬼面罗汉心头一凛,再也顾不得攻敌,足下微挫,-然左闪。
同时——
招化‘巧打金钟’,飞花血刺左斜随进,慌忙中不忘反击,足见这鬼面罗汉非比等闲。
但他那微乎其微的既失先机,却已被迭遇奇缲的云宗文所掌握。
只见他大喝一声:‘躺下!’斩蛟剑陡然向右一翻,招化‘横断巫山’,倒甩长剑,截击对方中盘部位。
鬼面罗汉度情量势,知道自己纵然刺伤敌人,却也难逃锋下染血,千钧一发之间,权衡轻重,只好暴退三步。
在这人影乍合倏分之际,云宗文那容良机稍纵,陡地舌绽
雷大喝一声,手法一变,斩蛟剑削、点、分、封,招招密度,式式无隙,狂攻过去。
鬼面罗汉低估敌人功力,致一着失机,顿入被动,大惊之下,虽然尽出精锐,将生平绝技‘多罗万佛
’施至极处,但却难制敌机先,甚至
挽颓局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柄奇形兵刃舞得难
一发。
双方都是武林罕见的绝佳高手,一个是璇玑剑法宇内无双,一个是多罗佛
,举世少敌,这一战真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材。
只见剑影如幻,剑气纵横,双方兵器,悬空盘旋,是凶狠却也精彩,真有天惊石破之威势。
双方一接手,均知遇上生平劲敌,云宗文只是凝神剑气,全力以赴,而鬼面罗汉却除了全神
敌之外,心中还蒙上一层惊惧与难过。
他万未想到,这崛起武林不过经年的少年高手,竟有如此卓异的本领。
而自己生平尚未失过手的多罗万佛
法,
奥齐出,更挟数十年深厚功力,却也无法竟功。
尤其好几次被对方奇诡剑法,迫得连连险退,更觉难过,真真是
沟里翻大船,叫他那不难过。
双方全力拼斗,
招迭出,奇式频施,若的旁观诸人目瞪口呆,无限惊心。
云雁飞夫妇,在一旁看见爱儿久战不疲,未
破绝,不觉惊奇万分,同时也不再紧张了。
当他剑师门璇玑剑法,又在爱儿身上发挥时,不由觉得万分喜慰。
云雁飞对
子道-‘师门绝学,将在文儿身上发扬光大,湖海一剑后继有人,吾无所忧矣!’
沉碧华道:‘有子如比,斯亦无憾!’
蒙面姑娘更是喜慰万分。
另一边的北海双妖却看得惊心动魄,暗自兴叹,几几乎不敢相信这眼前所见的会是事实。
在他们心中认为,这云宗文不知自那来的功力,竟然能够敌得住一代高手的鬼面罗汉呢!
二人恐同伴有失,忙扣紧了一把北海追魂沙,俾鬼面罗-万一不敌时,能够迅速的出手抢功。
云宗文与鬼面罗汉初度接手,即以全力施展,以求胜利。
酣战中——
鬼面罗汉陡然厉叱一声举刃疾拍,直取云宗文颈部,同时左掌蓄劲突发,击出一记
风掌。
原来鬼面罗汉一出手,即被对方锐利剑气所制,飞花血刺又不敢硬碰对方宝剑,致多罗万佛招法,不能尽展妙处,不能取胜。
要知他生平绝少遇上敌手,故其盘踞的祁连山不归观,一直被武林人物称为‘有去无回’之威名。
那料到今天所遇见之后生小子,竟然会是身怀绝技之人,一时羞怒
迫,乃突施
风掌法。
风掌乃他生平第二绝技,足当摧枯拉朽之誉,本以为对方小子纵算自出娘胎即以学武,也不过二十年左右修为,内力方面定可挽回面子。
果然——
风掌威势无俦,只见一缕凝结的急劲,势如排山倒海,直奔过去。
云宗文剑术虽然
奥,变幻迅捷,但因鬼面罗汉也非普通高手,是以虽稍占上风,要想取胜并不容易。
这时——
见对方一掌攻到,早知对方心意,不由暗地一哂,左掌一翻,卷出一股无形潜劲,疾
过去。
双方潜力一绞,登时狂风大作,尘沙飞扬,威势之大,虽以‘石破天惊’实还不足以形容。
人影乍合倏分,一声闷哼跟至传起。
云雁飞夫妇以及蒙面女郎齐皆心头大震,神情紧张,放眼望去,见云宗文屹立无恙,这才放下心头大石。
鬼面罗汉低估对方实力,接手之下,突觉一股反震之力,无比坚强,自己击出的
风掌倒打回来。
一时压力倍增,
闪不及,只觉心上一热,气血倒腾,蹬蹬蹬运退三步,才勉强稳住桩。
这时,他内心的难过,比其外表更加难看。
云宗文微哂道:‘雕虫小技,还敢现丑,有种的再接一掌如何?’
这一讥讽,更使落败的鬼面罗汉无比的难堪,哇的一声,张口
出一口血箭,气得面色铁青。
北海双妖也是触目惊心,见状之下,陡然一声:‘小狗狂什么?照打!’打字乍出,二人双手齐扬。
登时将手中扣好的北海剧毒追魂沙扫数打出。
北海双妖功力深沉,与鬼面罗汉不相上下,这一挟急发掌,劲道狂猛,只见为数难计的追魂沙,挟一股咻咻猛劲,直似一片黑云疾罩而至。
云雁飞夫妇大为震惊,一边大喝:‘文儿注意暗器!’一边双双出手,卷出二股急劲挡向北海双妖暗器。
但他夫妇掌劲乍出,犹未及敌风,已听云宗文大喝一声:‘鼠辈敢尔!’
六合神功再度打出,狂飙立生。
六合神功无上绝学,反震力之大举世无出其名,立将卷到的追魂沙当堂击退,还亏敌方三枭见苗头不对。
登时在狂吓之下,暴退数丈始免于难,否则怕不被反震回来之毒沙打中,变成害人不成反害己的场面。
云宗文见对方无
之尤,杀机陡生,再一声劲叱,身随剑起,斩蛟剑剑气森森,疾向北海双妖卷到。
北海双妖一见暗器落空,已知不妙,急撒左右双判,联手齐攻,展开北海门特技,
攻过去。
双妖北海双笔,浸
数十年,已得神髓,尤其二人合攻,你攻我守,配合无间,一时倒也声势惊人。
鬼面罗汉身受微创,吐血之后,略感不适,忙自
气疗伤。
而云氏夫妇,一代大侠,虽恨敌人入骨,却也保持风度,不愿趁人以危,只在一旁观战,替爱儿掠阵。
此时的云雁飞夫妇,已知爱儿功力之高,生平罕闻罕见,也相信他独战双妖将是游刃有余。
云宗文杀机既生,辣招频施,璇玑十九式招招狠,式式毒,左掌更是时而天罡指,时而霹雳掌,辅剑招之际,一阵狠攻。
北海双妖功力虽佳,那里会是邀天独宠的云宗文之敌手,起初二十招内,还勉强能支持不败。
二十招后被云宗文一记声东击西之虚招,削断大妖兵刃,同时左掌击实,立时重创二妖,吐血仆倒。
云宗文心一狠,神剑一横,但闻一声凄厉的惨嚎过处,二妖应剑而亡。
大妖一见兵刃被削,甫自惊吓万分,再眼见同胞手足吐血身亡之惨状,登时一楞,满心疯狂。
可是,未容他发作,云宗文如电神剑,早又飞奔而至,将大妖贯
刺穿。
云宗文大发神威,一剑连创北海双妖,似乎未出全力,这如雷神剑,以及无比迅挥沉浑的艺业,立时吓坏了一代之枭的鬼面罗汉。
这位魔头知以北海双妖之武功,竟无法在对方霜锋下走过三十招,自己再不知机,终难幸免。
性命要紧,那顾得面子,反身一掠,脚底抹油,疾溜而去,这种塌台之事,恐怕是鬼面罗汉有生以来,最最蒙羞之事了。
云雁飞夫妇见鬼面罗汉急急如丧家之犬的狼狈情形,不
哈哈大笑。
云宗文犹自恨恨道:‘这无
的秃儿,走得好快,否则一定要教他尝尝斩蛟剑的滋味!
沉碧华道:
‘文儿匪寇既走就罢,这已够他受的了,此佛门败类,生平横行,所向无敌,这次恐是最最惊吓的!’
云雁飞也道:‘今天已丧了胆,谅他再也不敢捋虎须了!’
蒙面女郎在他们对话中,走近双妖尸体一看,不由眼
忧
道:‘这北海双妖,乃是千里追魂辛一掌之座下宠徒,恐怕枝节又生了!’
云雁飞闻言一震,讶道:‘姑娘你说此二贼,本幽居北海的千里追魂之徒?’
蒙面姑娘见以云雁飞之声誉,在闻及千里追魂之名时,也
怯
,始知传言不虚,这人必是扎手人物,当下颔首道:
‘此二老鬼手执北海判笔,足见地位不低,又怀追魂沙,千有八九必是千里追魂之徒,也正是中原黑道敬若神明的北海双妖!’
沉碧华闻言,也跌足道:
‘糟了,早知如此就不能让那鬼面罗汉逸去,要是这老贼将情通知千里追魂,恐怕对我们大为不利。’
云雁飞道:‘这千里追魂难道会如此长命不死?’
云宗文道:‘爹!千里追魂是谁?有何可怕?’
沉碧华道:‘文儿示那知道,这千里追魂辛一掌,乃是百十年来,最为响亮的黑道凶霸,生
最为护短,尤极凶残,只要稍拂其意,动辄致人于死。
得罪其门下者,不论你走投何处更追及身后,务期击毙敌人为止,甚且连曾接待过其仇人者也难免遭受连累。’
‘此贼如此横行,武林正派人士就目睹其横行吗?’
‘九大门派在十年内曾经三次联手围剿,但却全遭锻羽,无一生还!’
云宗文惊道:‘九大门派高手,也无法抵敌,这千里追魂竟有如此惊人之技!’
蒙面女郎接道:
‘岂止厉害而已,据闻普天之下,无人能接其一掌“九玄气炙”真有一掌定乾坤之威势!’
云宗文陡然豪气干云地道:‘他比鬼面罗汉千面如来之
如何?’
蒙面女郎道:
‘千面如来擅易容善驱策,鬼面罗汉
长多罗万佛
法而已,若千里追魂仍在,必是当今黑道第一高手?’
云宗文道:
‘哼!在下倒想斗斗这位拥有黑道第一高手之称的辛老怪看看,到底是否是
得虚名之辈!’
蒙面女郎担忧地道:‘辛一掌非比他人,小侠他
若是遇上,还是小心为上,先求自保!’
蒙面女郎言下之意,听在云雁飞夫妇耳内,却已明白这姑娘对爱儿确实是一片关怀之心。
当下略带责备口吻对云宗文道:
‘文儿别以为你已得师祖心传,就骄敌傲世,要知武学一道,无边际无止境,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位姑娘说得对,一切小心自保为先。
要知这北海辛一掌之功力若非有过人之处,九大门派连受三次挫折,其门下那会不为前人复仇,为武林除害之理。’
说至此话风一转对蒙面姑娘道:
‘看姑娘年纪轻轻,竟识得千里追魂辛一掌身世,姑娘师承身份必非常人,可否一示芳名?’
云宗文自认识这位姑娘起,一次比一次更强烈地,想知道对方名姓,但对力守口如瓶,讳莫如深,竟无由得知。
这时见严父发言动问,忙投过去一个含情的眼光。
蒙面姑娘闻言,略一沉
,又见到云宗文投来眼光,不由黯然一叹,轻
一声:‘也罢,丑媳妇终归是要见公婆的!小奴这…’
话至此忽见云雁飞夫妇慈霭的脸容上
出微笑,猛地发觉自己那前半句用得不对,不由羞不自胜,耳热心跳,怦然不已。
半响——
方一抹脸上,除掉蒙面巾。
云雁飞父子夫
,不由突觉眼前大亮,蒙面中下,竟是一张吹弹得破,明
照人的娇靥。
只见她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瑶鼻通梁,樱桃小口配上两排编贝也似的玉牙,端的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若雁之客,想玉环西施之
古美女,也难出其右吧!
云宗文入眼蒙面女郎,忽然不自主地升上一丝思慕之情,虽然以他此刻功力,早就贯穿那层面纱,看透伊人玉容花貌,但却无此刻之真之切。
他也不自
联想起庐山卓逢珠来,觉得二女之容真是
兰秋菊,各极其美,根本难分上下。
就在刹那间的感想中,突闻父母双双一声惊呼:‘你是…?’
云宗文陡觉奇怪,只道爹娘与此女素识,然转脸一看,却又未见下文,只闻爹爹喃语道:‘华妹,这姑娘太像她了!’
‘太像谁?’云宗文却不知个中之牵连。
沉碧华也喟然道:‘真的长得酷似万分,但是…’
蒙面女郎低喟道:‘伯父伯母所指,晚辈像谁?’
云雁飞道:‘像吾夫妇昔日一位故友,只是…未知姑娘贵姓?’
姑娘长叹一声道:‘晚辈杨丽珠,
名忆雁。’
沉碧华突道:‘姑娘姓杨,又名忆雁,那么令桩萱…’
‘家父无名秀士,家母杨智薇,乃是…’
‘杨智薇!你是薇妹之女?你妈现在那里?’
杨丽珠噙泪道:‘家母十五年前病逝九华山…’
云氏夫妇闻言又是一惊急截道:‘啊!你母巳死,几道是被千面如来所害。’
杨丽珠道:
‘家母是忧伤过度而死,她老人家曾将过去情形,写在一块布上留给我,直至长成后,始知慈母何以郁郁以终其一生之缘由!’
说至此喟然低
道:
‘
蚕到死丝力尽
腊烛成炬泪始干
自古多情空自恨
由来失意最伤情’
云雁飞闻及姑娘之言,不由心头一痛,登时觉得头旋神眩,一时动
,昔日之事,历历映现。
在他面前,竟站立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双目蕴泪,痛苦万分地奔下高山。
这是杨智薇,也是数十年前,武林中最为称誉的黑道奇才,只是行事只凭自己喜乐,不辨是非,生
毒辣,乃被人称为蛇蝎美人。
蛇蝎美人便是云雁飞早年情侣,由于一时误会,遽然分手。
而由施这是绯成的纠纷,致误会难释,第二次见面时,云雁飞已与沉碧华结-,联袂行道。
这更大的刺痛了杨智薇之心,黯然而逝,自彼起数十年不再见面,岂料眼前姑娘却是其女。
沉碧华早年本有与杨智薇共事一夫之愿望,奈蛇蝎美人脾
奇特,不容解释就遽尔含恨而去。
此刻见其女,不由回忆早年一段情,当下道:‘侄女,你妈曾向你提起我们吗?’
杨丽珠黯然颔首道:‘家母留言中曾提及,只是侄女却不知竟就是伯父母,请恕无礼之咎!’
云雁飞道:‘你母曾说些什么?’
杨丽珠道:‘家母只要侄女长大之后,一定不可堕入情网,必须要出家修道,可是侄女…’
说至此处,猛觉得不对,不由得羞然顿口,但一双俏眼却又不由自主的,斜瞟着云宗文。
沉碧华看在眼内,心中一阵思索,突然解下
下玉箫,递给姑娘道:
‘侄女,往者已矣,多忆无益,愚伯母早年对你母亲不起,不过,前人之事,决不愿你们之时重演。
伯母从今起将此玉箫及七毒魔音传授给你,希望你助文儿,继吾等遗愿,为武林伸张正义,除暴安良,扶弱济倾,以发扬光大我箫剑门。’
沉碧华这一席,听在多
惶惶忧虑的杨丽珠耳中,顿如六月暑天突饮甘泉,腊月寒季,平添炭火般,觉得无此的愉快与兴奋。
她见多识广,又是玲珑剔透,早从沉碧华话意中,听出这位中年美妇对自己的宠爱与关怀,而今而后自己不但幸运地,变成数百年来领袖武林的箫剑双英传人,而且多
忧烦积郁一扫而空,内心中之喜悦,真非笔墨所能形容得了的。
只贝她感动万分地跪下道:
‘伯母抬爱,侄女承感大德,家母在九泉有知,也必感谢伯母隆恩的,请受侄女几拜!’
说着,一连行了四个大礼,才站起身来。
云宗文此刻内心中,却有点患得患失,更有一份无法说明的不安与忧虑。
因为他已答应卓逢珠这门亲事,只是未禀明父母而已,昨天在九华山,那隐觉老尼对父母耳语内容,必离不开提亲一事。
而今——
母亲已经作主将手中玉箫传给杨丽珠,以后杨丽珠即是箫剑门传人,也将是自己未来伴侣。
诚然——
自己也不能否认,对这位神秘之女孩,有过极烈的思慕与关切,何况此女与父母大有渊源。
一个是多情娇女,一个是厚恩
丽,二女在他心中的份量可以说是互分秋
,根本无法取舍。
于是——
他忘了其余之事,也不愿再去想他,兀自在一旁发楞为难!
直到耳际响起一阵慈爱的声音:
‘文儿,原来这位杨姑娘,竟是为父等故友之后,今你母又许他以玉箫,今后已是自己人,盼你俩推诚置腹,同心协力,为生民造福,替武林除害!’
说着,话风一转道:
‘走吧!我们赶快回师门去拜谒历代祖师遗像,然后张罗芦棚,等候三个月厚群雄聚会。’
沉碧华道:
‘多年未回师门,恩师又依作古,总算文儿代我们送他老人家的终,否则,真是疚怅难已!’
云宗文恨恨道:
‘爹娘之十数年深山幽居,师祖之惨遭不幸,完全是千面如来这枭魔造的孽,三月后必教他血溅五步,挫骨成灰,方知箫剑门非易欺的!’
沉碧华忽然想起一事,对姑娘道:
‘珠儿!你为何那么熟悉武林掌故,尤其是绝魂寺中的秘密,好似你曾在寺中住过一般。’
杨丽珠闻言,玉面一红,轻轻道:‘师父恕罪,珠儿本是寺中一名香主!’
这话听在云雁飞夫
父子耳中,并不觉惊讶,因为他们早料想得出。
云雁飞哦了一声道:‘你能告诉我投入绝魂寺的经过吗?’
杨姑娘道:‘珠儿那敢隐瞒…’
沉碧华道:‘好了好了,看
正当中,肚中当已饿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谈吧!’
三人均有同感,于是一齐展开脚程,直奔天都峰后,那箫剑门发祥地的群峰环绕之幽谷中。
一路上,杨丽珠乃简要地将身世来历,向云氏父子三人道出。
原来杨丽珠之母杨智薇自发觉心上人,别有怀抱之后,伤心无已,乃愤而离去,不听解释,终于嫁给那昔年追她多年的无名秀士申平为
。
不料这中平竟是个凶恶无
之人,婚后不久,丑行毕
,有一次在辱人
儿之后,被对头追杀而亡。
蛇蝎美人遇人不淑,痛心万分,故虽知良人被杀,也不予追救,万念俱灰之隙,乃隐入鲁东劳山,离群索居,过着孤独生活。
只是,此刻的她己身怀六甲,故在入劳山不久,就已诞下一女,却是杨丽珠。
蛇蝎美人因忘不了昔日恋人云雁飞,故将女儿起个忆雁的别名。
她自有女儿承
之后,空虚之心,稍有宽慰,乃将全部希望,寄托在爱女身上,于是细心养育掌珠。
不料——
就在杨丽珠周岁不久,正当牙牙学语之际,蛇蝎美人静居的劳山秘居,一
突来一位不速之客,带了一封信,竟是云雁飞请她上九华山之简柬。
这一封信,给蛇蝎美人止水般心田,投下了一块大石,
起无数溅
水珠。
不过——
她在情绪激动之后,并未应约离山而去。
岂知,过了几天,其女突然不见,以她武功,竟不知爱女何时失去,不由惊慌失措,心痛万分。
这时,却发现桌上
着一张纸柬,书名其女已被带往九华山,请其亲往领回,以便一会故人。
至此,蛇蝎美人不得不离山,迳奔九华山而去。
可是——
当她上得九华山之后,却已无法再出,被安置在一栋布设
奇而又复杂无比的华屋中,与其女过着平淡的生活。
二年后,在杨丽珠三岁时,蛇蝎美人突然染上奇症而死,自此,杨丽珠就被千面如来叫人抚育,直至长大,更对她痛爱十分。
由于其母在留言上,除了略述出身经历外,只嘱她长大后,一切需听命于叔叔千面如来,永为绝魂寺而努力,别无所嘱。
因此——
杨丽珠自懂事起,就与千面如来在绝魂寺中,身执绝魂寺刑堂香主重职。
前些时她奉命
除云宗文,但她自见云宗文之后,却情不能自己,也曾忍痛以天山派分功散气丸
图使云氏功毁之后,能找地秘居,可是,云氏奇遇重重,使得她心愿难逞,终于不惜背叛绝魂寺,弃
归正。
云雁飞夫妇听完杨丽珠道出经过,不由大感疑惑,这千面如来为何要骗杨智薇入九华山绝魂寺。
不
奇怪道:‘不知千面如来为何要计骗薇妹母女?’
沉碧华道:‘谁知道呢!说不定薇妹之死,个中也有文章呢!’
云雁飞向杨姑娘道:‘千面如来从没告诉你母死因吗?’
杨丽珠黯然摇头。
云宗文接道:
‘这千面如来那会有好心,必定也是一种阴谋,只可惜师妹令堂已死,无法获得一切。’
云雁飞道:‘珠儿可知千面如来有何特异之处?绝魂寺中现有多少黑道高手?’
杨丽珠道:
‘绝魂寺自千面如来之外,分为地狱门、鬼门关、奈何桥三大分舵,地狱门掌管张启明,鬼门关是一见大凶范渐,奈何桥为西山一怪袁远,还有一个总监却擅追魂七煞毒功的幽冥尊者。’
云雁飞疑惑地道:
‘听隐觉神尼与徐中天老前辈所说,这千面如来是岭南樵子之侄管独雄,则以他之年岁身份,怎能当这些宇内早着凶名,素来骄狂拔扈的群魔之首脑呢!’
沉碧华也道:
‘幽冥尊者宇内第一怪杰,西山一怪久年巨寇,一见大凶古墓老魔后传,这三人无一不是穷凶极恶,竟甘心听千面如来驱遣,足见这恶獠,必有过人之处。’
云雁飞偶然想到一事,又问姑娘道:‘珠儿,那地狱门总管张启明到底是何等人,怎从未闻过此人名声来历?’
杨姑娘道:
‘此人终年以黄巾蒙面,不知其真相如何,但此人之一切作为,却常不经千面如来同意,甚至于有些匪徒之不法,其命令大都是发自此人口中…’
云宗文
口道:‘千面如来竟容许他如此专横吗?’
杨姑娘道:
‘千面如来对他好似在无可奈何之外,还有一丝怯惧,总是一任其专横,却敢怒而不敢责怪他!’
云氏父子三人闻言,不
大感纳罕,连称怪事,原来千面如来竟还有这层外人所不知的苦恼。
当下云雁飞诧道:
‘普天之下,黑道中有谁功力还胜过幽冥尊者、西山一怪、一见大凶三人,这些人都已雌伏千面如来,竟独有张启明不惧,这张启明到底是何门派?’
云宗文道:
‘此人既终年黄巾蒙面,或许是一位大有来头之人所矫装,张启明只不过是其化名而已!’
沉碧华道:
‘文见之言大有可能,别急!来
九华山剿匪之行,当可揭发此老
巨猾魔枭真面目。’
云宗文豪气-然地道:
‘哼!管他有多厉害,我非处置这些魔枭为师父以及岭南樵子老前辈等人复仇不可啦!’
沉碧华见爱子连发豪语,心中虽庆高门有幸,出此佳儿,但犹小心地告诫道:‘文儿别恃技自大,要知这些凶人,成名之时,还比爹娘早过几年,任选其一,都是难
之辈,何况绝魂寺高手如云,遍地有毒埋伏!’
云雁飞早年也是铁铮铮的硬汉,这时也被爱儿
昂之言,钩起了静默十余年的豪气,乃道-
‘华妹何容介意,别说文儿已得师门六合神功,已得数位异人心传,功力已青出于蓝,天下去得,就是亘古以来的至理,也是
难胜正,暴
终必溃亡的,相信武林义军一举,宇内群魔,必将迹然无存。’
杨姑娘道:
‘师公说的极是,以文哥之功力,只要熟悉绝魂寺之埋伏,就必可所向披靡,群魔难敌也!’
云雁飞被杨姑娘一言提起,忙道: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珠儿,你就将绝魂寺中所布明桩暗卡说明一下,以免他
误陷敌阵。’
杨姑娘道:
‘九华山自半山
起,即为绝魂寺
区,外围总称鬼门关,到处有毒,而以魔鬼树林,最为辣手,任你之功力再好,若无辟毒物药防身,实难通过,那就要由后山才能进入绝魂寺中。’
云雁飞道:
‘由后山虽好,但若他们由前山
逃,即将如何追捕,你说魔鬼树,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云宗文
口道:‘魔鬼树乃是南极野人地方特产,
间放毒,夜间枝干能伸动捉人
血!’
云雁飞夫妇几曾听闻这等怪事,不由奇道:‘真的吗?’
云宗文道:
‘儿先听岭南樵子老前辈所言,后来又蒙他赠予一册寰宇搜秘,上面果载有此种怪树形状特
,
前亲眼所见,确实不讹。
不过,孩儿身中有一万年
蛟
配而生的怪物首级,也曾服过一代奇僧空玄上人所留的辟毒灵丹,自可不惧绝魂寺中,任何毒药。’
云雁飞道:‘只是,仅你一人也难挡阻群魔啊!’
云宗文木待说出卓逢珠也服过一颗,但碍于杨丽珠之面,乃咽下到口之言。
杨姑娘却道:
‘珠儿怀中还有数颗本寺特制解毒丹,不过,在通过一座暗无天
的“阎王道”之后进入绝魂寺内殿之前,有一广场,乃是奈何桥所辖,这广场之间,有一‘万兽池’,内有无数奇禽异兽,均蕴剧毒,最是难关,能过得万兽池,那么地狱门只要力能胜得那几个高手,自能驱除魔寇了!’
云宗文道:‘万兽池我已经通过一处,相信我身上的千年玉磁及怪兽内丹足可辟
驱兽。’
云雁飞道:
‘既然如此,
灭绝魂寺,并无多大的困难了,只要等到三月后人手集齐,就可全力以赴。’
四人边行边谈,不觉已越过无数峰头,回到师门重地黄山幽谷。
黄山幽谷,早年隐有二奇形怪兽,也幽
过天山双仙之一,后来被箫剑门第一代祖师董曙萍误撞入
,乃服千年灵芝载成的珍果,并得禹王治水时的斩蛟神兵,杀二怪物,救得师伯出困。
后来——
天山双仙年老乃隐居此谷中,而董曙萍在扫除祁连山古墓老魔的
尸教之后,因情孽纠纷,致爱侣杨飘芬愤而出走。
他在心灰意懒之余,乃悄然同到谷中与二位师门长辈久隐。
等到杨飘芬误会冰-,回到黄山,但双方已是耳顺年纪,又都久年静修,已达物我皆空之境,乃过着合籍双修之神仙生活。
二人因早年失意,乃创立箫剑门,而每代只收男女一人为徒,且令其结为夫妇,以传箫剑绝学,是以代代以来,箫剑门都是夫妇二人。
且说,云雁飞夫妇自从回到师门之后,因为师父成仲衍夫妇相继过世,不觉感慨万千呢!
四人合力略为整顿了师门各处,并重修师父夫妇墓
之后,才住了。
杨丽珠每天都在沉碧华指导之下,勤练七毒魔音及七煞招这二种夺魄箫留传下来的绝技。
这些日子中,杨丽珠尝到了幸福的生活,不但二位师父对她关怀备至,爱护有加,而且
与心上人相处,小两口感情与
俱增,花前月下,两人有着数不尽海誓山盟,谈不完柔情
意。
如此过了半个月,云雁飞夫妇想到了一个问题,沉碧华乃修书一封命二小带信前往庐山拜谒隐觉老尼。
云宗文这一段时间,与半是父母主意的杨丽珠相处,早已渐渐忘记了那丝担忧,那丝对卓逢珠抱歉的隐忧。
如今父母竟命自己往见伊人,而且带着杨丽珠,这实是难堪与为难之事。
可是——
父母之命,那敢故-,只好带着杨丽珠离开黄山,迳奔赣北庐山翠微峰。
第二天近午,二小行近皖南邻近赣省之处。
因杨丽珠提议由水路入赣,
先游趟赣北名湖的鄱
湖,乃转送入皖南黄梅县城,准备用过午餐后,再舍陆就水,雇船南下。
二小一路上贪恋山明水秀,繁华热闹的大千世界风景习俗,更兼情意绵绵,浑然忘掉一切,故连暗中有人跟踪钉梢,也未觉察得出。
二人进入黄梅县城中,找到一家酒店,点上几样小菜对酌用餐。
二人正饮之际,突见一个蓬头散发的老化子冒冒失失地,闯入酒店,口内更大声嚷道:‘伙计快拿酒来,老子吃完了好去瞧热闹!’
店伙见这褴褛不堪的乞丐入店,不由
出冷面容,伸出手道:‘钱呢!’
老化子大怒,一巴掌过去,骂道:‘好小子你敢以貌取人,他们谁先给钱,你敢看老子不起!’
满堂酒客,虽然觉得老化子形相有点令人呕心,但也认为店伙太过势利,故无人
身出言。
杨丽珠久走江湖,早已经从老化子的那一双炯炯眼神之中,看出此人必非一般庸俗之辈
当下低声对云宗文道:‘文哥!这老化子必非凡人,我们何不请他吃一顿,表示一点尊敬同道之心。’
云宗文闻言,细一打量老化子,也觉此化子果有与人不同的眼神,显是内家功力颇有修为之人。
当下站起身对店伙道:‘你快去准备这位老人家所点酒食,别对他无礼。’
要知云宗文一身华服,人又长得俊逸,加上身旁一位千娇百媚,雍容华贵的姑娘,宛然一对仙
明珠。
如今竟会对一位褴褛邋遢的乞儿如此照应,那不令在座酒客
出是揶抡也是讶异的眼光。
他们都以为这公子哥儿,敢情是家财万贯,不知孔方兄来处之不易,否则素陌平生,竟对一位乞儿这等优待之至。
掌柜的忙站起身吩咐店伙道:‘既是这位公子爷吩咐,你就快去张罗吧!’
老乞儿悻悻地对掌柜道:‘哼哼,你算盘何必打的这么
,以为我付不起帐吗?何必故意拿话扣人?’
掌柜被
破心意,不由微感面热,借着连声‘老丈请别误会’掩饰窘态,心中却暗骂不已。
老化子只瞪眼看了看云杨二小一眼,对云宗文之含笑点头置之不理,独自找处雅座,一双破烂芒鞋踏上椅子,踞坐桌上,大声对店伙道:
‘老子要一盘烧
,十斤炒茶牛
,三盘锅贴,五斤四川大麴,十斤山东白干,三斤绍兴老酒。’
众酒客闻言,齐皆伸长了舌,暗道:‘怪怪,这化子好大的胃口,好宏的酒量。’
云宗文也是乍舌不已,因为据闻闻名的四川大面酒常人难饮过三斤,而这化子竟还加上十斤山东白干烈酒及三斤绍兴酒,酒量大得好不惊人。
半响——
店伙如言端上了酒菜,干他们这一行的,十足势利眼,认钱不认人,此刻他们已抓定了,若化子无钱就找云宗文要,是以招待化子到也必恭必敬。
老化子酒菜既上,立即一顿狼
虎咽,那消多久,早将桌上酒菜一扫而空,弄得杯盘狼籍。
只贝他长长
了一口大气,用一只油腻的右手,抹了抹
,方懒洋洋地道:‘酒醉饭
,正好看阵精彩的热闹消遣消遣,以解多
闷气!’
说着,下了椅子,大摇大摆地,踱向门外。
店伙一见忙道:‘老客官你的帐还未…’
老化子早已喝声:‘混帐东西,不早有人关照你要请我了吗?滚开!’横刺刺直撞过去,店伙竟被他向前之威猛来势,吓得连连闪退。
满坐酒客也觉此化子颇为无理,吃了酒不还帐,还如此骄横,有的更以多事之眼光瞥向云宗文。
云宗文也有点觉得此化子无理,但未容开言,已听杨丽珠绛
启处,
出阵阵莺声:‘店小二,这老人家的酒资由我们来付,快别无礼!’
店伙连声道:‘是是!’
老化子冷哼道:‘好小子,老子说早有人请客,竟敢如此对我,滚!’
破袖一挥,人已冲出店外。
说也奇怪,老化子这一挥,并未见用力,而站在数步外的店伙与掌柜的二人,竟站不住脚,无端地摇幌数次,退了好几步,方始站稳。
云宗文正待埋怨杨丽珠多事,连对方是谁也不知,却要代他付帐,岂非冤枉。
不料——
就在他方
启口之际,忽然耳际传来一阵细小但却清澈的声音道:
‘二位小娃儿果是名门高弟,老要饭的不会白吃你们这一顿,鄱
湖上千万注意,以免为宵小所乘!’
杨丽珠道:‘如何!我未看走了眼吧!’
云宗文道:‘不知这位高人是谁?他怎知我们来历,也知我们会上鄱
湖。’
杨丽珠道:
‘宇宙之大,光怪陆离之事多的很,这化子极可能是穷家帮中长老人物,他老人家要我们注意,或许这一路来,又有敌人暗中窥伺我们,倒要注意防备。’
云宗文道:‘哼哼,不怕死的就任他们来吧!我斩蛟剑将大发利市呢!’说着用手摸了摸
中佩剑。
二人用罢酒菜乃起身付帐离去。
二人来到码头,
面忽见一个渔夫打扮的壮汉,笑容满面地走上来招呼道:‘爷们是否南下赣省,我们船正要开入鄱
湖。’
云宗文细一打量壮汉,然后道:‘你们有雅座吗?我们要包整只的,至于要付多少钱不管!’
壮汉征一沉
才道:‘有有有,好在我们同时有好多艘要开,而且是精美的墨舫,爷请小的上船!’
说着,输身在前领路。
二小互相对视一眼,立即面带微笑地,不即不离跟着那渔夫而行,登上一艘颇为精美的快艇。
他们一上船,渔夫立即解缆启锭,直放鄱
湖。
云宗文有生以来,第一次坐船,有点不习惯船行时那种颠波摇摆,好在他身怀绝技,只微一使劲,就觉得加立平地之隐了。
一路顺风,船行更快,不过个把时辰,已驶入注湖的长江,进入江西境内,此地已是鄱
湖北端入口处了。
就在二小正觉得水道旅行,别有一番滋味之际,突闻舱后水手惊呼一声:‘糟了,船底竟已漏水,客官快!’
叫声入耳,二小已自暗道:‘来了,狗贼子看你能奈我等之何!’
双双故作诧讶地踱出舱道:‘怎么办呢!你们这只船外观甚美,怎么竟如此不管用吗?’
壮汉跺足道-
‘真他妈的,不知是谁弄的刁,把我的船底弄穿一孔,一时未注意,竟越来越大,看再等片刻不沉没才怪!’
云宗文一看,果见一股水
由船底直旨土来,不由着急道:‘怎么好呢!我们又不会游泳,万一这船沉没…’
壮汉道:‘此刻船在江中,两头不着岸,偏偏尾后那些船又是距离过远,已经无法驰救了。’
说至此忽道:‘那就我下去补补看吧!再不济也可能等候些时,看后面船能来得及否!’
二小心中暗骂,口中却连声催促道:‘快些吧!别噜嗦误事!’壮汉呼啸一声,陡然扑身入水,但闻噗通一声,水花四溅,人已没入水中。
二小见这壮汉未带器具入水,已大白个中
计,不由冷冷一笑道:‘这狼贼子真是
眼无珠,哼哼!’
他二声冷哼甫落,十余丈外水面上,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来,竟是那船夫。
船夫浮起头,对二小破口大骂道:‘喂!你们这二个不知死活的小狗男女,可知太爷是谁吗?’
云宗文故意道:‘怎么,你不是船夫吗?难道是水鬼不成?’
那壮汉一见他镇静从容,根本毫无因船将沉没,势必要葬身水中的惊恐,不由大为惊奇。
但他天生暴
凶
,乃狞笑道:
‘小畜牲,你错把追魂太岁当作财神爷爷,嘿嘿,告诉你吧!大爷乃是长江之鲛张三庆,也正是西山一怪袁远的内侄,小子你知死期已至吧!’
云宗文依然笑谑道:
‘你长长江之鲛?那么一定是常年在水底的-!若是你有兴趣永眠水底,在下倒愿效劳!’
这时——
船内入水已多,船已渐沉入水,云宗文见状也不由心急,低声对杨丽珠道:‘珠妹,怎么办?’
杨丽珠道:‘不要急,我自有良策,你只注意匪徒施诈就可!’
云宗文虽不知爱侣有好良策,但着实无心顾及,只转话骂对方道:‘喂!长江之鲛,你如此施坏,又待怎的?’
长江之鲛道:‘嘿嘿,老子特地来给你们送终的!’
他话未了,斜刺内忽然传来一阵怪嚷声道:
‘好娃儿,你还未结婚就先有儿子了,不像我花子这么一大把年纪,却无人替我送终呢!唉!我好命苦!’
二小循声看去,只见老花子足踏木板,踏波逐
,如飞而至,施的竟是登萍踏
的无上轻巧。
须知太凡在水面上纵跃,只要内功有
底之人就可办到,但却须捉住一口丹田真气,即是不能发声。
如今这老化子竟然能够履水波如平地,且无须闭住一口气,足见其一身功力已非同凡响。
长江之鲛见老化子突现,不由大吃一惊,喊声:‘兄弟们何在,快以长箭
杀他们三人!’
他声甫落,陡闻喝叱之声,四方呼应。
只见本是静寂的芦苇水草中,竟一时冒出无数壮汉,个个手执弓箭,粘弓搭箭,劲急地
向二小以及老化子。
登时箭如雨点,咻咻声中,一蓬箭雨,挟雷霆-钧之势,向二小
到。
云宗文与杨丽珠忙撤出兵器抵御,由于二人均一身艺业,身手极其矫捷,故那些
来暗器,均被他们击落。
然而——
在这一段时间内,脚下已沾及海水,原来船中入水过多,已沉下一半有多。
老化子一边挥起铁袖,一边大喝道:‘娃儿们快取下二块船板作着足之用,稍等老化子手下一到,就有他们瞧的!’
边嚷边向他们立脚之处飞来。
杨丽珠早就曾虑及此,故先前再叫云宗文不用急,此刻闻言,忙挥手-破船舱,取下二块木板。
云宗文此刻对老化子之感激,真非笔墨所能形容,也大为敬佩心上人慧眼识人,早就认出老化子来历非凡,才能以一顿酒换来如此的关照与垂顾。
当下大发神威,伸手接过一块木板,力贯左臂,大喝一声,将手中木板掷出,飞向群贼头上。
他这一手早已纠集六合神功,威力至大,用劲至足,只见一道黄光,挟无比劲道,直奔过去。
登时数声惨叫传起,噗通连声,已见三个壮汉翻身沉入水中,水面上立即呈现一片殷红。
老化子拍手大喊:‘打得好!打得好!’
杨丽珠索
双掌一推,将船舱拆毁,一块块木板递给云宗文,云宗文心一狠,刹时木板如飞箭般,此落彼起,接连掷出十几块。
而木板落处,必有几个匪徒遭殃,于是这一阵声势,镇住了对方,箭雨已锐减多多,不复方才威力了。
混乱中,只见尾后三艘快艇,急
而至,甲板上站立着十几个狰狞凶汉。
而在三艘快艇之后,也紧跟着一艘绿色快艇,艇上
着一面黄
旗子,
风飘
,旗上隐隐约约可看出写着穷家帮三字。
前头三艘快艇一近,云宗文已看出其中一人,乃是绝魂寺中地位甚高的奈何桥主管西山一怪袁远。
不由杀机大起,霍地纵身入水,踏住一块木板,直奔快艇。
西山一怪见云氏忡到,急忙一声狂喝:‘放箭!快放!’
于是,三艘快艇上又打出无数箭头带黑,显然蕴有剧毒的弩箭。
而原先隐在芦苇上放箭的匪徒,也再次呼应,咻咻之声不绝,一蓬箭雨四方八面,向云宗文招呼!云宗文身剑合一,一边挡阻袭来强箭,一边抢登敌船。
只贝他几个纵落,早已翻身跃上一艘快艇,手一挥,一蓬奇猛的六合气功,将艇上发出弩箭挡回,反
敌人。
刹时惨-连天,一片混乱,艇上已倒下十余人,几个未遭殃的凶徒,在破胆惊心之下,纷纷跃入水中。
云宗文既得驻足之地,心下一宽,豪气更盛,劲叱一声,蓄力发掌,一股无坚不-的气功,再度打出,击向身侧另一艘快艇。
身侧艇上,只不过是十余个二
匪徒,见到邻艇敌人神勇无匹,早已个个胆落魂飞,未及发箭,但见一股潜劲飞来,不由纷纷低头
避。
那知——
云宗文这一掌,本
-毁其船的,并非意在杀人,只闻一声巨响过处,数声凄厉惨嚎跟着传起,登时碎板横飞,木屑漫天,水面上更是噗通连声。
西山一怪奉命监视云宗文等人举动,当他在黄梅遇到侄儿长江之鲛时,乃心生一计,着令侄儿伪装渔夫,
二小入窍。
在他以为只要船到汪中,二小不会水更好,若二小会水,自己方面采取消耗敌人力气之战术,使对方在久战之下,力疲神倦,那时自己就可检便宜除却心腹大患。
那知——
一切难如他之愿,不但平空多了一个老化子,就是对方小子云宗文身手之矫捷,功力之雄浑,也远非他人所能匹敌。
西山一怪情知不妙,急命属下水手,将快艇驶离敌人,然后继续放箭。
也是云宗文因见心上人足踏木板,在水面上飘
应付敌人,情势十分吃紧,唯恐伊人遇险,乃在手毁敌
之后,以袖作橹,连连几次急挥。
催动小船,直向杨丽珠处身地方奔去,无暇攻敌,才使西山一怪从容驶出甚远,免却一劫。
云宗文掌力雄浑,所乘快艇,体积又不大,是以几个挥掌之后,船已劲急地
到杨姑娘身前。
杨姑娘正苦于无法兼及拒敌涉水之际,见爱侣神勇惊敌,不
大喜,未容他艇驶近,早已一跃而上快艇。
杨-娘上得快艇,见艇上倒卧数个匪徒,忙以木板挑起尸体,投入汪中,另一旁的老化子,也已在穷家帮的接应下登上绿船。
此刻汪中形势大变,三艘快艇鼎足而禀,更有长江之鲛在水中载浮载沉。
不过——
他此刻再也不敢目空一切了,早就被云宗文那股豪勇所慑。
老化子对袁远道:‘西山一怪,可认得老夫朱忠斌吗?嘿嘿二十年前的旧帐,该算算了吧!’
西山一怪闻言,开始是心头大惊,但旋即不屑地道:
‘吾道是谁?原来是朱老怪,二十年前的教训,竟不能觉悟,今天胆敢与我为敌,哼哼,今番休想我会对你客气了…’
长江之鲛
口道:‘姑父,要治此臭叫化不难,看我的!’
说着——
头一挥,再度没入水中。
老化子杀机立起,冷冷道:‘狗贼要死不难,照打!’
打字方出,五指箕张,弹出正道急劲,直向水中。
陡闻二声惨叫,起自水中,顿时,水面上浮起一条尸体,正是长江之鲛,中了老化子独门先天炙气。
西山一怪眼见侄儿惨死,今天实力大损,不由悲愤万分,但他也有自知之明,以此刻实力,自己若不知机,将难免沉尸海中。
当下恨声道:‘姓朱的,血债血还,有朝一
,袁某人决不会饶你,有种的就上九华山来吧!’
说着,转头催船离去。
云宗文大喝一声:‘老贼停下…’
催舟
追,但他未催船,老化子已道:‘穷寇莫追,让他多活二个月吧!’
又对二小道:
‘你们要去庐山,快从九江登岸,并速于十
内奔回黄山,否则,数
后,海内外群魔均
对付你们住在黄山的亲人。’
云宗文道:‘真的吗?’
老化子道:‘鬼面罗汉已经请出了北海老怪物,
上黄山去找你们报雪所受之奇
大辱。’
云宗文道:‘那在下当折回黄山,以免…’
‘小娃儿何必担心过甚,赣皖相距颇近,那消几天功夫,何况庐山已在附近,岂可悻然而返,你见过老尼姑时,可向她商借那只巨鹰,叫他命那只巨鹰送你们回黄山,就还来得及了。’
云宗文闻言,万分感谢地道:‘谢谢老前辈之帮忙。’
老化子道:
‘不用客气,只要多请我吃几次就好了,事不宜迟,你们就快驶九江,以入庐山去吧!二个月后老化子也会到黄山的。’
说着,叫来二个化子道:‘孩子们,快送这两位小侠上九江去!’
邻船上二个化子立即遵命跳过船来,启动桨橹,在互道再见之下,载着二小往九江而行。
云宗文自从闻知鬼面罗汉已经请出千里追魂,
再登黄山之后,心中颇为担忧,对杨姑娘道:
‘珠妹,如今我们在外,若那二魔头登上黄山,恐爹娘二人,抵敌不过,小兄担心得很。
杨姑娘虽亦感忧心,但此刻却劝慰道:
‘文哥何用焦烦,别说师父师母一身武功非常人可比,就是师门秘居,也不致立即被对方找到,何况着急也无用,明天我们一上庐山,只要借得老师太灵禽,不就可在明
赶回山中吗?’
此言也是有理,云宗文就请二位舵手加足速度,催紧行船。这天黄昏,船已入九江,二人谢了两位舵手之后,相偕登岸入城。
九江乃赣北大镇,也是赣省出入门户,交通发达,南北商旅云集,又是产米盛地,因此繁华之至。
二小因心中有事梗怀,故对城中栉比屋宇,熙攘人
之盛况,并无所觉,只很快地找了一处客栈歇脚。
本来二人是想在九江过夜,翌晨再走的。
但是二人在室中经过一番商量之后,却又改变意见,决定夤夜离此,披星夜赶,以争取时间。
于是——
二人就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三更时分,留下宿资,稍为拾掇之后,立即推窗离店而去。
出店之后,在朦胧月
下,展起绝顶轻巧,向庐山飞驰。
二人功力造诣颇高,飞行速度奇快,二人风驰电掣地,飞奔了两个时辰之后,已进入庐山地界。
此刻——
雾夜已褪,曙光熹微,黎明将至,二人在山下略事休息,做完调息吐纳之早课后,又再度起程登山。
杨丽珠初上庐山,觉得这宇内闻名的山峰,果真是重峦叠幛,山山迥绕,令人难概全貌,不由对心上人道:
‘文哥,前贤东波居士那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诚然不错,这庐山壑之灵奇,山势之雄伟不亚黄山啊!’
云宗文颔首道:
‘师姐说得极是,庐山群峰之中,翠微峰更是灵奇高峻,上面景
幽美,不啻世外桃源。’
二人边行边说,那崎岖山径,突兀岩岸,在身怀绝学的二人,却如同平地般,不过个把时辰,已越过一座山头,来到翠微峰。
不知如何,在近翠微峰时,云宗文突觉得心跳加速,一种怕见伊人的心理,使得他焦烦之至。
杨丽珠也知道,心上人此刻心情,必是有些愧对卓逢珠而起。
她本得劝慰几句,但是女人潜在的嫉妒,却又使她多次
言又止,最后才另以旁言支开。
就在朝阳挂上柳梢头之已时前后,二小登上了一代神尼隐觉所居的翠微峰。
二人翻上绝崖之后,只见峰顶上一团人影在舞动技击,白影万千,光气四溢,身法绝顶快速。
杨丽珠不觉赞道:‘好本领!’
云宗文见练艺人影,不由心跳加速,一时呐呐难于启口喊叫。
蓦地——
数十丈外那排茅中传来一阵苍老之声音道:‘珠儿,贵客已来多时,还不收招
客,就对客人太无礼了!’
练技人影闻声立即收手应道:‘究竟是何方马人莅临庐山翠微峰,啊!是文哥…哼!’
敢情卓逢珠姑娘在发现是心上人儿云宗文时,不由大喜过望。
但当她发觉檀郎身旁,竟多了一个玉人儿时,另一阵异样的滋味涌上心
,一时无端端地生起气来,冷哼一声,反身飞入茅屋之中。
云宗文被对方这突来举动,弄得反而不好意思前走,一时楞住当场。
幸好——
就在卓逢珠飞入茅屋不久,屋中已并排走出二个慈眉善目的风尘奇人来。
云宗文见现身二老,竟是幽居绝魂寺不罪
天多年的徐中天及隐觉神尼,不由肃然敬礼道:‘晚辈云宗文奉爹娘之命,拜谒老前辈!’
老尼道:‘二位小侠绝早来此,谅必是连夜赶到,路上辛苦,请入屋中休息片刻。’
云宗文谢道:
‘谢谢老前辈垂爱,但晚辈在路上由丐侠朱忠斌老前辈转知,鬼面罗汉与千里追魂意图侵犯黄山,晚辈心恋爹娘安危,乃不拟耽留,就请老前辈查阅家母之信便知!’
说着,掏出信来递给老尼。
徐中天讶道:‘娃儿,你说鬼面罗汉与千里追魂要上黄山?’
云宗文颔首应是,并简捷地将鬼面罗汉结怨经过向二老道出,隐觉老尼一边听云宗文述说,一边拆阅沉碧华来信,快览一遍。
这时——
她已知信上之意,细一看了看三位才貌超人的娃儿一眼,然后道:‘云小侠请稍候,珠儿随我入屋!’
说着二人已退身进入屋中,留下徐中天与二小在屋外谈论著群魔四起,浩劫已蕴的武林大事。
半响——
老尼带着卓姑娘复出,只听者尼道:
‘小侠黄山有警,实不可久留,贫尼特遣灵禽带你们回黄山,以灵禽之功力及你们父子四人,当可敌得对方群魔,老尼并令劣徒同行,以免你们不惯空中飞行。’
二小未曾开口,对方已先示
以灵禽助自己同黄山,那不喜极而谢。
不过——
云宗文内心中,仍有一份不安,不知卓逢珠对他将是何种态度。
这时——
老尼一声长啸,叫来了灵禽,三小跨上这只千年巨鹰,离别二老直飞黄山。
云宗文在鹰背上,本有好多话
对卓姑娘诉说,但一则碍于杨丽珠面前,不能说,再则好几次表示亲近,对方却默然他顾,毫不理睬。
于是——
三人各怀鬼胎,均自保持外表上的沉默。
巨鹰飞行既稳定又快速,不过几个时辰,早已飞抵黄山。
不料——
他们方临黄山上空,耳中突然闻到一阵凄凉中带着几个威力颇大的杀伐之箫声,云宗文与杨丽珠乍聆箫声,脸色顿变。
第十二章慈母声声唤儿归
云宗文与杨丽珠二人,获得隐觉神尼之助,命其徒卓逢珠及座下灵禽,驮他们飞回黄山。
虽然空中飞行,在云宗文是第一次经验到,然因心恋父母安危,归心似箭,致未曾仔细领略个中滋味。
同时——
面对杨女,也使他那满肚子想向卓逢珠诉说的情怀,也无由申述,因此,只好闷在心里。
三位儿女奇才,就在貌合神离之下,任由巨鹰驮着翱翔天际。
巨鹰神骏无比,虽负三小,飞行亦快逾
箭离弦,不过数个时辰,就已飞度千里,进入皖省,抵达黄山。
不料——
在巨鹰抵达黄山上空时,三小耳际突聆及一阵凄凉中带着杀伐的箫声。
云、杨三小箫声入耳,不由心头狂震,
口惊呼道:‘这是娘的七毒魔音,是与谁在争斗!’
杨女更是
前在黄山甫学得七毒魔音,音律能解,更是惊讶道:‘师母箫磐急促哀愁,显然已遇强敌!我们快…’
如何快法,他俩却不得要倾,乃双双以期求的眼光,瞥向卓逢珠。
卓逢珠自见心上人与杨丽珠俪影双双,状极亲匿地登上师门时,一股异味顿时发酵,不由醋火中烧。
虽然师父好言劝慰,却也负气不理他,兀自淡然四下观望,躲避他的眼光。
此刻,她也聆及地上传来的箫声,方自不知究竟是谁人所吹之时,已见身旁二人焦急之状。
当下敌忾同仇之心顿起,忙俯下身,一拍巨鹰颈上铁羽道:‘玉师兄,快循声俯冲下去!’
转对二小道:‘你们快拉住我衣袖站稳,玉儿要低飞了!’
二小如言,拉紧卓逢珠衣角,并指示她幽谷方向。
于是——
巨鹰速度加快,几个盘旋俯冲,已距离箫声越近,云宗文心
起伏,六神无主,不祥的阴影盘踞脑际,巴不得快点到达。
一阵急飞,已临近环山狭谷,眼前尘雾漫天,狂飙陡卷,威势奇大无匹。
然而——
箫声却越来越弱,显然吹箫人已遭受严受的危机,云宗文目光如炬,离谷还有二十余丈,早已看清,双亲正陷于绝境。
只见他大喝一声:‘何方鼠辈,敢上黄山撒野,照打!’
‘打’字甫落,人随身起向下扑击。
杨丽珠也随在云宗文之后,掠身飞下鹰背,手举玉箫,对准二个虎视眈眈,蓄势迫近师母的恶道匝下。
卓逢珠却依然端坐鹰背,低空盘旋,替他们作搜巡及监视敌人之工作。
原来箫声果是玉箫仙子沉碧华所发,而这阵侵犯箫剑门的
魔外道,也正是魔面罗汉的一群死
。
鬼面罗汉本有雄才大略,意图称霸武林,不料,由于命二徒到云雾谷取宝未成,不但粉碎了他挟宝自重,俾指挥绝魂寺的美梦,而且座下这二个得力的徒弟,邙山二魄竟也一去不返。
当他从绝魂寺匪徒中,获悉徒弟是死于云宗文之手时,一时愤恨无比,巴不得手到擒来,即将云宗文毁于手下,以雪大
。
岂知——
以他之功力,又加上二个恰好来访的至友北海双妖,竟也敌不过
臭未干的娃儿,甚至于损失北海双妖。
顿时将自己数十年建立的威名,毁于一旦。
鬼面罗汉性命要紧,顾不得大失面子,急忙趁机开溜,奔下黄山天都峰。
但他堂堂一个享誉武林的不归观主,竟落得如此惨败伤心,那会甘心。
于是——
他想到了,曾从北海二妖口中闻知,北海门顶老前辈,七十年前,与中原九大门派,及湖海一剑,宇内三奇、岭南三仙、西夏一尊,分庭抗礼,同负盛名的追魂沙首创人千里追魂辛一掌,仍然健在人世。
如今——
他北海门下惨死,何不怂恿其出来替门下复仇,为自己出气。
当下就连程急赶,北上漠北,踱沙洲入北极至寒地带,谒见了那位一代奇枭千里追魂辛一掌。
千里追魂辛一掌,自出道以来,从来少遭人欺凌,更罕遇敌手,只要有人敢对他无礼,尽管对方走避天涯海角,亦依然非追杀不可。
乃有千里追魂之名,手中秘练的追魂沙更视宇内武人,视为阎王散、夺命沙、百发百中,所向少敌。
虽然,数十年遁居万载冰窖之中,但那颗凶残毒辣之心却丝毫未变。
当他一听门下二名衣钵传徒北海双妖,竟然在中原铩羽伏尸时,那份悲愤,简直无法形容。
再加上鬼面罗汉居中添油加酱,那不火上加油,怒不可遏,自然是双双南下中原复仇。
二个不世凶魔一入中原,顺途又入漠南,延请漠南三枭助阵。
漠南三袅自前些时,同门兄弟漠南一怪尤元垂,败回漠南时,已就大抱不平,
替他报仇。
无如尤老怪已心灰意冷,何况对头是三十多年前,天池大会中,人人尊敬的十方游者真元管广仁,对他又是宽大仁慈,乃劝阻三枭不要多事。
三枭见事主尤元垂怕事宁人,加上内心中也有点忌惧岭南樵子,因此,也就未即采取行动。
这时,一见久年遁隐的千里追魂和威镇西北的鬼面罗汉前来邀请,于是复仇之念又起,慨然答应,随着二魔南下黄山。
一行五人,都是不可一世的
魔外道,均怀一身特秘奇技,已是一
高手之辈。
因此——
当他们在见到箫剑双英,两方一言不合,即动干戈之后,由于以多战寡,是以,以箫剑双英之修为,竟也无法抵敌,渐落下风。
尤其千里追魂及鬼面罗汉竟双战云雁飞,而由漠南三袅合攻沉碧华,使他们夫妇无法合手联攻。
双方剧战数百招,鏖斗了数百余合,箫剑双英不但始终被迫落下风,而且颓势难挽,后力不继,渐逞疲乏分神之劣势。
沉碧华情知不妙,乃虚幌一招,冒险退出数丈,然后急剧地以箫就
,吹出师传绝技七毒魔音。
七毒魔音威力虽大,可是,一则她怀中那管师傅玉箫已送徒弟杨丽珠,只以竹管代理,自难发挥极限威力。
再则她先前狠战漠南二枭耗力过多,真气稍分,气机难纯,无法贯注全部内劲于箫声中。
是以——
起初,还可迫得二枭后退五十涉外,不敢欺近。
然而——
两下相持不久,三枭却以狡猾的手段,轮
欺身扑近,迫使沉碧华不能放下竹箫,稍事休息,消耗了她精力之后,方逐步逞身欺近。
这时,沉碧华箫声已越来越弱,二枭杀机顿起,正拟扑身伤敌。
不料——
就在此时,半空中突然箭急地,飘下二蓬急劲,猛罩而至,三枭吓然而退,定神看去,面前已站立一个俏丽绝
的姑娘。
而在同时,身旁也已经飘下一个少年,以奇身法诡迫退鬼面罗汉与千里追魂辛一掌二人。
千里追魂正待出手毁去云雁飞为二门下报仇之际,那知功败垂成,被这突来阻力,迫得后退。
当他看清来人,竟是个后生小子时,不由
口道:‘小狗你可是云宗文!’
鬼面罗汉已
口道:‘他正是云小子!’
千里追魂闻言,杀机更盛,狞笑道:‘吾道是什么三头六臂之辈,原来不过是个
未干之小畜牲。
嘿嘿,姓云的小子,你还是快快自行了断,以免惨受老夫北海追魂沙之毒刑,死无葬身之地!’
云宗文一剑迫开对方二魔之后,急忙掏出数颗鸿博老人所赠的护身丹,递给父亲道:‘爹,你快过去帮师妹及妈,这二个老魔由儿对付!’
云雁飞见危险中,爱儿及时赶到,不由大放宽心,当下接过护身丹,随即服下三颗,然后告诫道:‘文儿要小心,这二魔均有毒着!’
说着,跃身扑向身旁老伴,也看沉碧华
下三颗护身付以助精力之恢复。
云宗文见对方竟是千里追魂,一惊之下,不由
起争雄豪气,当下冷哂道:‘北海老怪,别人惧你,我云某却看你不在眼内,念你去死不远,修为不易,姑且赧你擅犯黄山死罪,还不自断一臂给我滚蛋,等下…’
千里追魂辛一掌,黑道之霸,成名极早,绿林魔头如漠南三枭,鬼面罗汉之辈,还要尊他一声老前辈。
他一生只有被人恭维与欺侮别人之事,几曾受人当场反驳,更不要说是受一个年岁少他好几倍的娃儿之闲气了。
是以,云宗文话犹未完,他已怒不可遏,暴吼一声:‘小畜牲你既想死,就怪不得老夫心辣了!’
话未落,挥掌一拍,狂飙立生,但见一股无坚不摧的奇猛潜劲,已经排山倒海,卷
过去。
老魔头素闻云宗文之能,因此一出手便是一甲子修为,独步武林的九文气炙。
千里追魂辛一掌昔年以卑劣手段,取得中原武林异人九玄道者的九玄真经,远飘北海秘练九玄真经上记载的玄门气功,是以,他虽是
魔外道,而他独步武林的九玄气炙,却是正宗武学。
老魔虽在盛怒之下,但他以为云宗文小小年纪,只靠药力造成的内劲,不见得有何
深之处,因此,只以七成劲道打出。
以他数十年修为,又是正宗武学,虽然只是打出七成劲,但那威力已是足以动岳撼山了。
云宗文见对方一出手即硬攻上来,知道对方瞧不起自己,不由剑眉一剔,大喝一声:‘来得好!’
挫步沉肩,剑
左手,兜手一拍,十成十的六合神功,已经挟着雷霆万钧之势,风拥而出。
双方奇猛潜劲一接,登时震天价一阵暴响,人影乍合倏分,狂风急扫,尘沙四扬,震得四周树木干摇枝曳,叶落缤纷。
云宗文陡觉压力奇大,急忙
气调元。
而另一方的千里追魂,却已面色铁青,更
着惊恐之
。
他掌力之雄浑,在武林中有一掌横扫乾坤之誉,万料不到一掌发出,竟被对方那股强劲反弹过来。
要非自己功力沉厚,也曾学过卸力化气之心法,今天势必当场出乖
丑不可。
但就是如此,此刻的心情,也已经是十分的难过了,何况眼见对方竟然幌似毫无其事般。
老魔头微微一凛,深怕硬力难胜,倏然一声:‘小狗有种,接招!’只闻一声微响,青芒暴长,一丝急锐劲气,无比迅捷地
攻过来。
云宗文见对方扑身掠刃出招进击,动作一气呵成,兼具快、速、凶、猛,心头一凛,如这魔头盛名之下,功力果然不同凡响,那敢怠慢,忙换剑出手,一记‘指天划地’,斩蛟剑飕然欺上去。
霎眼间,一老一少,一正一
,二个武林罕见高手,已战在一起。
鬼面罗汉见千里追魂内力难胜云宗文,不由心头大吓,深恐久战下去,今
之行,将落个惨败而归,或许还归不得。
不由歹念立起,喝声:‘辛前辈老衲助你!’
声落人已起,右手多罗万佛
法,左手
风七煞掌,扑身便
双战云宗文。
蒙面姑娘与云雁飞夫妇见状大急,不约而同叱声:‘恶秃你敢倚多为胜!’三人齐起,意
阻裁鬼面罗汉,不使其
手。
然而——
他们三人身形乍起,漠南三枭已各举独门兵刃,横身拦击:‘别忙别忙,愚兄弟先领教领教黄山奇学!’
云雁飞夫妇见状心头大急,担心爱儿寡不敌众,偏偏自己无法抢救,杀机立生,恨不得即刻剑毁漠南三枭。
就在云氏夫妇
战漠南三枭之倏间,陡闻一声娇叱发自上空:‘云前辈你们放心全力对付漠南三个恶道,鬼面罗汉由我对付!’
一蓬绿影,快逾硕星泻地,飘然降落,银芒过处,正好挡住了鬼面罗汉,此人当然是那骑在鹰背,替他们掠阵的卓逢珠姑娘。
鬼面罗汉方才为紧张形势所扣住心神,故未曾看清空中还有人,这时一见不由得心头大震。
不过——
当他看清来人不过是个女娃儿时,无限杀机立时代替了惊悸,一声狞笑:‘
婢想死还不容易,照打!’
手中兵刃,招狠力猛,疾攻过去。
卓逢珠立展庐山绝艺,手中铁箫招内套招,奇诡无比地,与对方抢制先机。
一时,这幽谷广地上,杀机大盛,正
十位高手,均各尽全力,展开一阵强存弱亡,无比惨烈,无比凶猛的争斗。
沉碧华先前独战漠南三枭,以一敌三犹能勉力应付,此刻加上丈夫以及徒弟杨丽珠,声势更大以一敌一不上十合,已迫得二枭关霸招拙身滞,危机四起。
而云雁飞也大展神威,璇玑十九式,招招诡、式式辣,迫得大袅关勇,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能。
惟有杨丽珠因限于天赋及修为,对付漠南第三枭关猛,却只能战个平手,而沾不到丝毫先机。
不过,关猛也无法利住先机,二人攻守各半,上下不分。
云宗文内力雄浑,斩蛟剑前古仙兵,璇矶十九式加上左手时指时掌,忽而鸿博老人的万妙七打,忽而天痴道长的霹雳掌加上海云子的天罡指,手法既什又
,身形又猛又快,虚幻诡谲,发挥无比威力。
千里追魂越战越惊,原已收剑轻敌之骄气,神凝气聚,全力以赴。
本来双方功力,只在伯仲之间,并无显著相差,要想分出胜负,非千招以上,恐无法判出。
然而——
自古道正终克
,暴
必败,千里追魂毕生强项霸道,未遇敌手,养成了他目空一切,惟我独尊的气势,那料到今天会来个‘八十老娘倒绷孩儿!’
何况方才一掌,已贯注九玄气炙,却又奈何对方不得,甚至于若非发觉得早,及时施出卸力化劲之法,怕不当场现丑。
因此——
这位顶尖又尖的盖世魔头,竟在始而惊,继而急,终而慌之情形下,再加上内心中的难过,使得他气机难纯,精神无法统一。
竟在一着失措之际,被云宗文趁虚而入,险招纷至沓来,滚滚如大江翻
,密密似骤雨急降,更源源不绝若
蚕吐丝。
丘谚之高手对招,重在机先,先机若失,将是莫大的苦厄场面,千里追魂辛一掌正是如此。
不过——
以他数十年
奥修为,兼经大小数百战的经验,虽是一时间无法扭转颓势,平挽败局,然而,云宗文要想制住绝对
的机会,也非即时可能办到。
云宗文先后经数个高人传授,年来多次遇险,屡见奇事,迭逢高手,反应也已经迅速无比。
他知千里追魂功力雄浑,修为多年,因之,既得先机,急忙全神一志,奇招频施,辣着送出,使对方毫无缓手之机会。
尤其他深知对方身怀追魂沙暗器,也决不能给他有空施刁放毒。
二人这一战,其凶险之状,远驾其余四对战况,只见剑气森森,剑影千幢,绿芒如雷,劲气嗖嗖,真有石破天惊,地动山摇之威势。
其中,另一阵精彩而又惊险,更是武林少见的,要算是鬼面罗汉与卓逢珠了。
原来卓逢珠虽是隐觉神尼高徒,一身庐山绝技己登崖入室,出神入化。
然而——
鬼面罗汉非普通高手可比,因此,卓姑娘尽管狠着频施,辣招连出,却悉数被对方所化解。
三十招内,卓姑娘还可凭快捷的身法,左闪右躲,与对方周旋,三十招,却被对方迫得狼狈之至,眼看再战下去,也将讨不了好。
鬼面罗汉想赶助千里追魂,以消灭云宗文,因此先机既得之后,立展狠着,拟先减去卓姑娘。
可是——
就在卓姑娘危机四伏之-,半空中倏然一阵‘咯咯’鹰鸣,那只千年灵禽见小主情势危殆,竟飞泻而下,鹰爪如钩,直抓鬼面罗汉兵刃。
鬼面罗汉吓然大惊,蹬蹬蹬连退三步,如此一来已得先机顿时消失。
卓逢珠见灵禽助阵,大喜之下,心念一转,喊道:‘玉师兄,快抓他双眼!’
巨鹰竟通灵之至,闻声之下,铁翼迭煽,钩爪连施,直奔敌人头部。卓逢珠铁箫随机配合,伺瑕踏隙,迳取鬼面罗汉中下盘部位。
鬼面罗汉猛招送出,但这只千年巨鹰却是刀斧难伤,拳掌难伏,这时,他一面要注意这鹰扑击,一面还要提防敌人乘机而入,真是捉襟见肘,十分狼狈。
于是——
双方情势倒转,鬼面罗汉节节败退,只以沉厚功力,咬牙坚持,但却是险象环生,危机频至,使得他又惊又恐,紧张万分。
酣战中——
陡然一声惨号起自身侧,鬼面罗汉心头一震,侧目一看,漠南二枭关勇,已被沉碧华挥为两段,尸横就地。
而就在他这兔死狐悲的刹那惊愕间,一时失措,猛觉左肩一痛,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一个金鲤倒穿波,身形暴退,这才避过鹰爪之抓,只是大半边僧衣,已被撕掉,真正是狼狈之至。
未容他缓过一口气,对方人鹰又已夹攻而至,鬼面罗汉疯狂地连施硬攻。
尽管他
风七煞掌凌厉无此,奈千年巨鹰却不亚一
高手,铁翼振处,竟将鬼面罗汉,凶猛无俦的掌力,化却于无形,给它的小主人卓姑娘乘虚进击。
不上十招,身侧又是一声惨号传起,鬼面罗汉心如锤击,不待眼观,已知又是同伴惨厄之声。
果然——
这声惨嗥,正是发自三枭关猛口中,而他的人也在惨嗥之途中,魂断杨姑娘的玉箫之下。
杨姑娘本来一时也无法胜敌,但她忽然施出绝魂寺中奇艺‘倒反
八打’,一阵快攻上来。
三枭见手足伏尸,悲愤过度,又震惊于对方姑娘,竟是绝魂人物,一时惊慌,竟被对方趁虚而入,
避无及,当场饮刃而亡。
就在三枭伏尸的同一时间,大枭关霸也被云雁飞一剑挥成两段。
大枭功力虽高,但湖海一剑一代奇才,璇矶十九式,奥妙凌厉,因此大枭万不是对手,何况临危之际,又被二枭那声惨叫吓破了胆。
一时先机顿失,一个出手过慢,对方神剑,已当
扫来,惨叫未完,已然魂飞魄散,当堂了帐。
漠南三枭先后伏尸,而鬼面罗汉也已变成血人,已频绝境,杨丽珠趁空出手,扑身加入卓姑娘战团,围攻鬼面罗汉。
鬼面罗汉本已被卓姑娘与巨鹰,弄得伤痕片迩,血渍斑斑,这时再加上一个杨姑娘,那里还能招御,登时大
败势。
杨丽珠心恨这股
魔,为非作歹,因此,毫无留情,招招毒辣,就在她一箫击出不久,猛听鬼面罗汉一声凄厉的惨呷,人已倒地身亡。
原来老魔头就在他闪躲杨姑娘来招之际,一时失察,被巨鹰乘隙抓中双眼,剧痛之下,重心早失,一个跄踉,却好
上卓姑娘兵刃,登时命绝。
这位在武林久享威名,横霸西北的不归观主,毕生作孽,终于饮刃而死,也是他为恶太过之报应。
五个凶徒已失其四,就只剩下那血战云宗文的千里追魂辛一掌了!云雁飞等四人,也十分紧张地,监视着双方。
本来以杨、卓二女之意,是想加入战团助阵,但云雁飞经验老到,一眼已看知爱儿稍占上风,最多是有惊无险,若让二女上前,说不定反会帮了倒忙,因此乃阻止二女出手,只在一旁掠阵。
须臾,陡闻一声暴响,尘沙漫天。
只见人影乍合倏分,敌我双方均已跃退。
云雁飞等人方自一愕,突闻千里追魂一声:‘小狗看的我北海追魂沙!’声到风到,一蓬密如雨点的细沙,漫空飞舞,涌向云宗文身前。
云雁飞等人大喝一声:‘文儿注意!’
‘危险!’
四人同时推掌,登时一蓬奇大潜劲,横卷过去。
而云宗文本居上风,迫得对方无暇
空,是以对方突然换招,以硬掌封来,他早已料到,对方正在以进为退,以便施展诡计。
他
触敌诈,是以一掌接实之后,早就再度纠集丹田力气,功布全身,就在敌人暗器攻来之际,陡然一声劲叱:‘老匹夫别逞强惹祸!自取灭亡!’
千里追魂早知对方必会反击,他心存
计,右手毒沙乍出,左手也已扣好一把毒沙,正拟乘虚再出。
说时迟,那时却快逾一瞬。
就在他二次毒沙
出未出之际,耳旁突然响起一阵冰冷中常着亲切的声音道:‘朋友,有道是光
不吃眼前亏,不要坚持,以免众寡悬殊,枉送性命,且随老朽上九华山,洽商剪除这股小辈之计策如何!’
来人却是以传音入密的气功传言的,千里追魂也知大势已去,钢牙一咬,翻身便奔近崖壁,袍袖展处,人已如巨鸟腾空而已。
当他正
逃遁之际,突闻巨鹰一阵鸣叫,铁翼连煽,飞近
扑。
但巨鹰未及近身,斜刺里一声冷叱:‘扁
畜牲照打!’
嗖嗖嗖,三缕急劲,分土中下三路,疾
而至。
巨鹰略一翻身煽翼,击落扑身暗器。
但就在这眨眼间,但见一条黄影却快逾闪电,向峰顶直升,引导千里追魂,转瞬人影俱杳。
身法之快捷,手脚之俐落,已达神行无影之至高境界。
云雁飞在谷中仰头看到黄影身法,却
口惊呼:‘昆仑绝传的潜龙升天!’
这时风沙已-,战事早了,沉碧华听丈夫惊呼,不觉讶道:‘你没看错吗?昆仑派那会与千里追魂一道?’
云雁飞眩惑地道:
‘此事着实令人费解,昆仑派不但是武林九大正派之一,而且昔年昆仑派中第一高手,灵虚子还是被千里追魂所杀的。’
云宗文恨恨道:
‘这老魔头逃得快,否则今天实饶不过他,如今既被那黄衣客带走,大概也会走投九华山绝魂寺的,就让他多活几天吧!’
于是——
老少五人,清理了狼藉的谷底,然后相率进入黄山古
之中。
卓逢珠赡仰了箫剑门始祖董曙萍与杨飘香遗像之后,乃立即将师父之亲手函送上沉碧华。
沉碧华阅完信后,老怀弥慰,乃单独地约晤二女于秘密室中,将自己
令二女效娥皇女英事,向二女说出。
卓、杨三女,由于均爱极云宗文,如今又见有这么一位和蔼可亲的婆婆,那不满口答应。
沉碧华见这件私心认为极其辣手,说不定将卷起一场清波爱
的儿女恋情,竟极其容易地
刃而解。
虽说是与师门定规有点不符,但儿女均有箫子为凭,再加上师门定规,乃不
门下子弟,遭受爱的苦恼与情的纠纷而已,自己这一决定,却给儿子带来了
福,也给武林,添上一段佳话。
于是——
她仍留住了卓逢珠,而修书命巨鹰带由庐山覆命。
绯
的纠纷,在沉碧华安排下,变为喜剧收场,云雁飞喜得二位聪慧媳妇,云宗文也觉慈母恩蕙不浅。
二女均出身武林,
情较为豁达,尤其几
相处,更发觉彼此竟是情投意合,亲如姊妹。
这段期间,云雁飞夫妇,每天均足不出
,在
中养
蓄锐,磨厉以待,而放任三小尽情陶醉于情爱之中。
云宗文每
在练功之暇,就带着二女放逐于黄山各处,赏玩名山佳景。
三小名份既定,又是彼此谅解,因此,感情直线上升,不过几天,均如
里调油般,极其融洽。
快乐的日子最是容易过去,他们不觉已在山中过了二个多月,看看距群雄约会天都峰之期,只不过十余天。
于是——
云雁飞夫妇,乃命三小每天均前往天都峰布置招待群侠之一切东西,三小奉命在天都峰顶广地上,搭了一座数十丈宽阔的芦棚。
待得芦棚扎好,距群雄齐会的十五
,已剩下三天了。
云雁飞夫妇在三小覆命之后,乃立即收拾一些应用之物件,带着三小动身前来天都峰顶。
转眼间,三天的时光已逝,这一天,正是群雄约会之期。
清晨——
在晨光熹中微,云雁飞乃命三小,四出采些鲜果,并泡好‘松茶’候客。
旭
甫挂柳梢,天都峰下,先后早已人影飘飘,陆续上来了僧道俗各
各样的武林健者。
直至
正当中的亭午时份,芦棚之中,已人材齐齐,高朋满座。
到场的计有九大门派代表各二人,丐帮长老中的朱惠斌,以及神州一剑钟景铭祖孙二人。
众人一看,只有那隐觉神尼及徐中天,这二个风尘异人未到。
群侠正自奇怪这二位前辈奇人,何以迄今犹迟迟未至之时,忽闻远处空中,传来三声鹰鸣。
卓逢珠喜道:‘师父来了!’
连忙奔出棚外,群侠相继起身外出,抬头一看。
果然,一点黑影由远而近,飞行甚远,来至近前,果是一只罕见巨鹰,鹰背上隐约还可看见,正端坐着二个老人。
巨鹰低飞而下,人影已可看清,正是在九华山无恨谷中,曾经现身的一代神尼隐觉师太,以及其俗家师兄,曾是不罪
天主人的徐中天。
群侠俱皆躬身作礼,只见二老长身跃下鹰背,缓缓降落,口中还频道:‘有劳各位久等,老夫师兄妹失礼之至!’
说话中,人已飘落地上,飘然如神仙之降临凡尘。
群侠都是方今武林颇负盛名的高手硕彦,眼锐如炬,当见到二老落地身法时,不
齐皆惊佩万分,心道:‘凌空踏虚神功!’
这是传闻中的无上轻巧,在场数十高手,个个是顶尖之俊彦,但也只耳闻而未曾目见这种奇绝寰宇的艺业。
在场群豪均知,大凡轻巧已臻凌空踱虚之人,其修为至坐已达五气朝元的玄玉归真境界了。
二老脚踏实地后,与群侠一一见礼,然后随主人云雁飞进入芦棚之中坐定。
隐觉神尼这才说道:
‘贫尼等本该早就来此,只是方才途过小孤山,顺道邀请一位隐侠,蒙那位隐侠指示,并慨赠他年来苦心收集的千斤“地心真火”以备攻山之用。’
说至此,见众人面
疑诧与眩惑之
,当下微笑着继续说下去道:
‘原来这位隐侠,早就暗中踩探了绝魂寺多次,也知道我们今
之会,他深感绝魂寺内有万兽池,阎王道之毒。
外有魔鬼树林之险,纵算我们能安然入寺,也由于寺中剧毒之顾忌,而无法一网打尽群魔,徒留无穷后患。
因此,年前他乃远入南荒蛮境,在南极火心山,挖得数十斤‘地心真火’岩石,回来配上火药,做成千斤地心真火药,这种火药,威力奇大,足可开山裂石!’
说至此一顿,旋又接道:
‘这位隐侠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千斤火药,埋在绝魂寺殿宇外侧之阎王关,以及魔鬼树林之中地下。
只要引发魔鬼树林中火信,就可牵连入阎王关,炸毁这两处埋伏剧毒之地,只要二处毒灭,我们就可无后顾之虑了!’
神州一剑钟向
口道:‘那么!我们将如何引发那魔鬼林中信管,使之爆炸呢!’
隐觉老尼道:
‘魔鬼树林非普通人可随便轻进,贫尼小徒与云大侠令公子云宗文小侠,曾服过天山空玄上人辟毒灵丹,此项任务由他们负责必无险阻。’
云宗文艺震乾坤,虽是后生小子,但已震动武林,因此在场老辈高手,也不敢小视他,齐皆认为他能胜任,因此纷纷向他注目。
云宗文毅然道:‘晚辈愿负责燃火工作,但请老前辈示下地点。’
老尼颔首道:‘等下老尼就会-出埋药之所在,只要按图索骥,就可以完成此一项工作。’
转话对群侠道:
‘我们正派豪杰均集此地,如今贫尼有僭,提出一项意见,未知各位先进贤达,意下如何?’
群侠虽是各派中位高职责之人,但是在这位神尼面前,却油生无限敬意,无人敢妄自尊大。
这时见老尼提议,不由异口同声道:‘但讲师太吩咐!愚下等人无不马首是瞻。’
神尼连声谦虚,然后道:‘贫尼德薄能鲜,本不该僭越各位后彦贤达,惟谚之当仁不让,贫尼先告罪!’
又道:‘为使绝魂寺匪徒,不能漏网
逃,多生枝节,这次九华山之行,务必
密仔细,是以贫尼之意,分内外夹攻,一批伏在九华山外围,一些直上绝魂寺中,与群匪来此总决斗。’
群侠齐皆附议道:‘师太说得极是,此番剿匪,实不能让他们漏网一个,果需内外夹攻。’
师太道:
‘英雄所见略同,各位既然皆有同感,我们就将现在人马,分作两批,开始北上九华魔巢。’
于是——
众人一番讨论之后,决定出各派分出一人,负责处理魔寺中二三
匪徒,并拦击意图逃遁之凶僧。
而由云雁飞夫妇,神州一剑祖孙,九大门派长老,以及师太与徐中天等人,直捣绝魂寺,来个扫
犁庭,驱灭群匪。
群侠更决定,由云宗文与同二女,先上九华山,于五
后,下弦月夜时,听爆炸声音,发动总攻击,团团围住九华山。
分配停当,群侠乃先后离去,为免打草惊蛇,决定采取秘密行动,先后分批进入九华山。
群侠去后,隐觉神尼乃叮嘱三小,面授炸山之法,然后令巨鹰在夜间送他们上九华山以免暴
行踪。
三小去后,隐觉神尼与徐中天及云雁飞夫妇,在天都峰顶静候。
直至第三
早晨,巨鹰飞回天都峰覆命,二老由三小来信中,得知他们已安然掩入魔巢腹地,隐身九华山一处秘密狭
中,准备二
后深夜,实行炸山工作。
二老见心计得售,知道时机已经成
,乃请云雁飞夫妇下黄山,赶往接应。
然后——
她才与师兄徐中天双双骑上千年灵禽,直飞九华山绝魂寺而来。
一场数十年来,未再见过的正
之战,已然接近爆发,一场武林浩劫,眼看就将发生,这一战关系今后武林兴衰,正
存亡,故为方今江湖所嘱目。
正派群雄,大举义军,直奔九华山而来。
而九华山绝魂寺,这二三十年来,就已威震武林,人人视为鬼域的第一魔寺,此刻也是如临大敌,十分紧张。
深秋时节,金乌早藏,又是下弦月夜,月黯星稀,大地一片昏黑,秋风如剪,令人有着凄凉寂寞之感。
九华山——
这个十余年来,威震武林,人人视为鬼域地狱的绝魂寺
地,此刻更显得
森森,冷凄凄。
尤其是间或突现的红绿磷火,以及到处可见的灰淡骷髅,更是令人却步,望而心悸神凛。
然而——
就在这凄凉寂寞的黑夜,
森可怖的九华山上,却有三条-糊的黑影,捷如鬼魅般,活跃于绝魂寺外,那遍布陷阱的山坡上。
就因为三条黑影,快如闪电,而且又极端隐密,因此,四周的明桩暗卡,均未曾发现哩!
其实——
这些绝魂寺匪徒,做梦也想不到,连他们都怕中毒,因而不敢近前的地方,竟会有人在其上来往飞驰,甚至于不会中毒。
三黑影在闪入一片枝干细长,叶
黝黑的密林之后,忽然不见。
如钩之月,已渐移中天,万籁无声,四野死静,偶尔一声凄厉猿啼,悲凉鸟鸣,更会使人入耳心惊胆颤。
这时——
在绝少人知道其庐山真面的绝魂寺大雄宝殿上,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室中,却传出阵阵冰冷的讨论声。
这些人是何形状,不但无人知道,恐怕连他们自己,除了以音辨人之外,也是不见对方貌相。
只听一个苍老而冰冷的声音道:
‘嘿嘿,要不是那
婢,本寺今天也不会弄得如此?若被我发觉,不将之斩成
酱,就不算是地狱门掌驼舵主。’
另一个声音附和着道:‘张堂主说得极是,要不是观主始终不信,也不会被对方如此愚弄!’
‘袁堂主你竟敢数说本观主不对?…’
原先那声音截住道:‘难道观主以为是对吗?’
奇怪,什么人敢如此顶冲绝魂寺寺主,一代枭僧千面如来?
千面如来道:‘唉!现在大敌当前,准备报雪此
要紧,何必再谈其他的!’
那苍老的冰冷的声音道:
‘以我们之实力,的确不怕对方复仇的,而来对方不来便罢,只要他们敢入九华山一步,就教他们魂断九华山下。’
‘张堂主说的是,我就不信他们有三头六臂之能?’
千面如来声音后起:‘奇怪,手下不是报说对方已纠集天下武林,定期登上山来找查子吗?’
‘哼哼,别说他们不敢,就是果真敢轻举冒犯,纵算他们能通过魔鬼树林,也不能跨越阎王关,就是能渡过阎王关,也无法安渡寺前的万兽池,保证叫他们是来时有路,去时无…’
话犹未了,蓦地——
一阵惊天动地的暴响,破空传来,夹什着惨呼声。
室中群魔齐皆
口惊呼:‘有人炸山,快去看看!’黑暗中,劲风嗖嗖,从室内
出数条黑影,正
奔向前探看究竟。
但是——
就在他们刚刚穿出室外,犹未举步之刹那,陡然,另一声巨响,爆发自身前数十丈处,惨叫声更为凄厉。
只闻震天价巨响过处,刹时满空云雾,本已昏黑的夜景,经此一来,更加处身黑幕之中,任凭目力再好,也无法看出十步之外。
绝魂寺群魔均自跌足惊悸,更带上一层无言的恐惧,因为,他们此刻已知,二次爆炸地点,竟是他们据为险关危卡,敌人轻易难度的阎王关与万兽池重地,是则先前一声,极可能是魔鬼树林。
那么——
甚么人能侵入这几处,连他们手中,二三
人物均视为畏途,不敢擅闯的险地,甚至于这几处地方,埋上火药,既未中毒,也未被己方人所发觉。
群魔各自惊愕在地,忽见数十个秃头-侣,极其狼狈地,由爆炸处奔来,他们个个一身泥沙,弄得灰头土脸。
其中更有十余人,头破血
,浑身血渍。
他们奔至面前,这才发觉数个武装人,站立面前,这一看清貌相,齐觉吓然一惊,慌不迭地恭声道:‘孩儿们该死,请观主恕罪!’
这时——
数个满面死板,毫无表情的人中,一个黑衣蒙面的汉子,眼中
出如鬼魅般慑人心魄的绿芒,冰冷冷地问道:‘前而是不是魔鬼树林和阎王关爆炸?’
只听那语音平板,并无抑扬顿挫,乍听之下,几乎令人不敢相信,那会是出诸生人口中之语。
一个僧人恭声答道:‘正是魔鬼树林,阎王关被炸,前头数百只奇虫异兽,皆成灰烬,无一活着的。’
黑衣怪客冰冷声音又起:‘什么人炸毁的?’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始是错愕,但旋即了解寺主问话之意。
于是——
各自心中涌起了一个诧疑,齐声道:‘对!寺中必有
细!’
黑衣怪客冷冷道:‘袁堂主,你身掌奈何桥,当知…’
话犹未了,左侧一位红衫矮老人接道:
‘观主此言差矣!若在昔日,本堂主自当负监督不严之咎,然而自前几天,岭南樵子老鬼,携云小鬼卓
婢犯山之后,已是前后不分,全盘管辖,何况方才本堂主亦在大雄殿上,怎能怪我失责。’
左侧一个黄衫蒙面客道:‘袁堂主说的是,依我猜测,或许与寺后无恨谷
,有大牵连。
此言一出,几乎是同一时间,三个老人齐声道:‘什么无恨谷?’
这真是一件不可思疑之事,这三老看来是绝魂寺中地位颇高的人物,竟会不知无恨谷之事。
黑衣客闻言,略一沉
,方自说了一句:‘无恨谷只是本寺一个藏宝之地…’
却见黄衫客接道:
‘无恨谷乃寺主尊师所居,惟有他,才有此份埋药本领,也惟有他才
谙寺中各处陷阱。’
黑衣怪客显然是一代凶僧千面如来,这时怪眼一瞪,对黄衫客厉声喝道:‘张堂主你敢含血
人,竟然藐视本观主…’
黄衫客毫不动容地冷冷答道:
‘不敢不敢,可是,寺外一切均本堂主负责掌管,各位师兄弟均忠心耿耿,决不会有生二心之事。’
说至此,转对旁侧一个须眉皓白如云的老僧道:‘尊者老前辈,你评评理,本堂主说的可有道理?’
被称尊者的老僧道:‘幽冥猜想,或许是那杨姑娘引狼入室,致…’
老僧话犹未了,众人突闻一阵冷讽热语的音波,盘绕耳畔。
‘你们何必
猜
想,告诉你们吧!错开今夜,明
便是你们西登极乐佳期,识相的,好好自毁武功,回头是岸,否则…’
黑衣怪客大喝一声:‘何方鼠辈,快快滚出来!’
飞身便扑,明明他是向发声处扑去,却闻耳后声音又起:‘千面如来,你只是傀儡而已,竟不知惜命,要死容易,何必急在一时!’
千面如来急地一式‘怪蟒翻身’,意
袭击敌人。
却闻一阵讥笑声由近而远,道:‘等下就有你们瞧的,你们还是考虑考虑吧!生死决于你们一念之间,老夫去矣!’
数十个绝魂寺中高手,眼巴巴见敌人来去自如,那不既怒且恨又惊。
黑衣怪客道:‘嘿嘿!明早少不得有一场生死战了,各位还是速速准备与敌争斗吧!’
黄衫客道:
‘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对,以我们手中高手,加上千里追魂辛前辈,幽冥尊者老前辈,就不信他们能讨得好去,希望各位明
不要放走对方任何一人。’
群僧齐道:‘遵张堂主之命!’
黑衣怪客双目异光连闪,好似无限愤怒,但却只冷冷地对众属下道:
‘此刻已是寅时光景,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天亮,大家快尽这段时间,静神养气,调元练功,蓄锐以待。’
顿时——
数十个绝魂寺徒,皆鸦雀无声地,进入大雄殿中,然后自练功去了,时间在紧张中飞逝,也在悄悄的过程中,带来了更多的紧张。
东方天际,已然霞光万道,一抹娇
,渐
光彩,虽然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大半娇躯,还掩在山后,但已使大地景明物清了。
是一
的开始,也是数十年来,第一次正
大决战的开始,尽管九华山上,一片青翠,景
如画,然而,无形中却隐伏着浓厚的杀伐。
这时——
名震天下的绝魂寺内,自建寺以来,第一次聚集了这么多人,也第一次使正派武人,看到这一向是能入难出的地狱真相。
只见,数栋巍峨壮观的殿宇,依山而建,颇为宏伟,殿宇前的广场上,此刻站立了七八十人,个个悬刀挂剑,神色凝重。
这些武材人物,另成二队,一队约二十余人,却是僧尼道俗,男女老少皆备,一队除三数个俗装老人之外,俱皆是秃顶的和尚,只是,这些和尚不但个个手执兵刃,而且身上不披袈裟,而着动装短打。
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半响——
只见左队中为首一个黑衣怪客踏前几步,冷冷道:
‘各位既敢不请而上九华山绝魂寺,想必都已向众人亲朋,
代完了后事,决意一死,那么!嘿嘿!’
‘那么’之下,并无下文,但却嘿嘿二声干瘪的冷笑。
右队中缓缓地踱出一个宝相庄严的老尼,手拈拂珠,低诵一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观主也是我佛信徒,当知三戒之不可犯,还请以慈悲为本,解散此寺,以…’
话犹未了,对方阵上又踏出一个黄衫客抢说道:
‘老贼尼少噜嗦,要知今
之会,只有强存弱亡,怕死的就快点跪地讨饶,其余废话少说!’
右侧群豪,齐皆面
愠
,一个红面老者踏前道:‘闻妹,这些匪徒,既然执
不悟,还是早点超度超度他们的好!’
转对左队群僧道:‘你们要活命的,就快自毁武功,否则…’
话犹未了,蓦闻一声沉喝:‘老匹夫你找死!’声未到,人已到,一条箭急的人影,扑
而至,森森冷芒直迫红面老者。
红面老者乃是徐中天,他见敌人袭来,冷冷一笑,喝声‘躺下!’陡然一脚飞出,踢向对方涌泉。
出手之快,的确令人惊佩,人影乍合倏分,紧跟着一声闷哼传出,群雄运目看去,不由齐皆动容失
。
只见那偷袭之僧人,已横卧地上,四肢僵直,丝毫不能动弹。
要知对方亦非弱者,竟在一个照面之下,应脚而倒,则徐中天之功力武技,怎不令群雄惊服万分。
黑衣碧眼之怪客,目
怯意,但也暗自咬牙,飞身上前道:‘老匹夫何必逞强,本观主会会你!’
声到人到,一柄三刃叉,挟凌厉劲道,风涌而至,端的凶、猛、狠、辣。
徐中天见是那忘恩负义之义,乃大喝一声:‘畜牲你这是自取灭亡!’长身递招,手幌后,已撒下一柄蜈钩剑,展出奇妙招数,与对方互抢先机。
峨嵋第一高手铁剑圣手元明道人,傲然踏出阵前,指着对方一个矮小黑装老者朗声挑道:
‘区振拳,你还认得贫道吧!三十年前那笔旧帐,贫道早想清断清断,原来你竟托庇在绝魂寺中,怪不得我无从找到,有种的快出来吧!’
矮怪人
出一只海口,獠牙怖人,嘿嘿二声干笑道:
‘手下败将,三十年前,错非老夫手下留倩,你还能活到如今吗,要死还不容易,放马过来吧!’
于是——
这一对结怨数十年的正
高手,乃展开了一场石破天鹿的狠斗。
云宗文本待冲出,却被老尼以蚁语传音拦住:
‘小施主请且慢动手,你留着对付这黄衫怪客,显然他比千面如来还具权力,其余跳梁小丑,就由他们对付!’
云宗文闻言,这才
上还休,静立一旁,就在这时,突见黄衫怪客对一位须眉胜雪的老僧,一阵耳语。
老僧死板板地在听完话之后,纵身出阵道:‘贫衲幽冥,谁要指教?’
群雄乍闻幽冥之名,俱各心头大震,因为他们皆知,此人乃数十年前,就已名满武林的黑道第一高手。
这时——
只见隐觉师太含笑说道:
‘老禅师多年修为,已得佛果,如今遽失慈悲,沦落杀-,真是罪孽,老尼希望尊者退出武林,善得真茹,不介入纠纷如何!’
幽冥尊者嘿嘿道:‘贼尼何必多言,有种的快滚出来,否则老…’
神尼含笑道:‘老-师既不知惜命,老尼只好为佛门清除败类。’
‘好夸口的贼尼,接招!’
人随声起,挥手一拍,一记开天辟地的雄厚潜劲,直追过来。
老师太见对方功力雄浑,不
暗忖:‘这魔头果艺业超凡!’忖念中,宽袖一展,一股无形潜劲,倏然而出,
向对方。
双方掌力一接,但闻如击败絮般微警处,登时尘沙飞扬,威力所及,震得二十步外之人,衣袂飘飞。
老尼姑微微一震,连忙
气朝元。
但幽冥尊者却
不住倒退一步,方才-桩站稳,他大惊之下,钢牙一挫,大喝一声,再度扑到。
来势奇快,人未近身,双掌已连续四招,其快、其速,放眼当今武林,实不多见。
老尼也知要想击败幽冥尊者,决非容易,也就凝神敛气,施展全力对付敌人。
一个是黑道第一高手,一个是正派奇人,这一战,真是绝技迭出,妙着频施,但见掌影如山,人如急转车轮,令人目不暇接,真个是一场罕见的搏斗。
广场上一片喝吃声,兵刃碰击声,一片凶狠威猛的杀伐,
起了漫天狂飙。
绝魂寺方面的黄衫客,全神注视战况,这时,一丝焦急之
泛起,急忙附耳红衣老者数语。
红衣老者闻言之下,急向数十个僧人道:‘师兄弟们,拼肩子上,别放走他们之中任何一人!’
群僧闻言,一阵呼啸,各出兵刃,蜂涌而上,来势凶猛无比。
群侠一见对方竟要群打群攻,也就不约而同,并肩出手,以一敌众,
战这群绝魂寺僧人。
云雁飞夫妇,也撤出兵刃,联合九大门派高手,截击过去。
他知群僧中以红衣老者最为厉害,也正是绝魂寺三大堂主之一的西山一怪袁远,乃展起璇矶十九式剑招,式中藏式地攻过去。
卓逢珠与杨丽珠本地想欺身入阵,但被云宗文一把扯住,要他俩负责监视对方施诈,以防万一。
此刻敌人只剩一个黄衫怪客与千里追魂二人,这边却有三小。
黄衫怪客见对方只剩三小,不由杀机暴起,撤出一柄拂尘,飞身叫阵道:‘姓云的小鬼,还不放马过来,老衲好超度超度你!’
云宗文已从杨丽珠口中,知道这黄衫客,虽只是绝魂手中一个堂主而已,但其权力好似高过千面如来,更知对方拂尘,乃是一柄特制兵刃,另有机关。
不过——
他绝不能示弱,何况神尼付与自己重任,当下冷哂道:‘老魔头唬得别人,却吓不过太爷,接招!’
斩蛟剑刺、挑、劈、戮,一出手便是一式四招,迅捷无比,黄衫怪客心头一凛,骄意顿收,手中拂尘也是怪招迭出,诡式连施。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如有没有。
这位不世魔头,在几个照面之下,已知对方虽是不过弱冠的少年,但其剑招之快,身手之诡,放眼当今,已无敌手。
于是,不敢丝毫大意,拂尘一紧,立即展出生平绝技,虚形幻影二十四打,与对方互抢先机。
刹那间,只见剑影如山,剑气如电,尘风
,尘影虚幻,紧密难容一发,凌厉虚无坚不摧。
这一阵龙争虎斗,一时难判高低,打得非常
烈,无比凶狠。
千里追魂辛一掌见二女可欺,一声暴喝,亦自举起兵刃,迫攻过来,与二女打成一团了。
一阵
战之中,间或传出几声惨叫,几个身手较差的匪徒,已先后被群侠打倒在地上了。
还是群侠未上山之前,早受隐觉神尼之叮嘱,非罪魁祸首,不可滥杀,因此出手不重,否则,怕不已尸横遍地,血
成河。
一些胆小而又惜命的匪徒,一见苗头不对,纷纷虚招急退,窜向山下,而群侠因知山下已有人拦截,故一任他们兔
。
这群助纣为恶的群僧,不过是乌合之众,因此有人一逃,登时群起效尤,一时间,乘虚而逃者有二十余人。
经过一阵折腾之后,那数十名匪僧已经是倒的倒,逃的逃,只剩下了带头的西山一怪而已。
西山一怪力战云雁飞,起初还可有攻有守,未见落败。
但五十招后,云雁飞长剑威力大增,西山一怪却相形见绌,招架乏力,尤其眼见属下狼狈之状,越发吃惊。
就在他微一分神之际,被云雁飞施出璇矶十九式尾后三大煞招,迫落下风,就势连砍三剑,终于躲避不及,当堂被挥为两段。
西山一怪怪惨声甫起,另一旁的区振拳,也在心慌之下被峨嵋高手铁剑圣手一剑穿
刺死。
铁剑圣手三十年前,曾因一时不慎,险些送命于西山一怪手中,后来他回山苦练绝技,
报此仇,直至今天,方始如愿。
二凶伏尸之后,双方形势已判,正派高手,如九大门派代表,云雁飞夫妇,神州一剑钟向祖孙,以及二女,均已静立一旁监视。
而绝魂寺方面,却只剩下千面如来、幽冥尊者、黄衫怪人张启明与千里追魂四人在作殊死战,实在相差悬殊。
千面如来对付徐中天,本就觉得吃力异常,再瞧及属下死伤逃亡情状,不由越发心虚气急。
而心烦气急,正是高手临阵对招之大忌,本就攻势迟滞的千面如来,这一松神,更导致他陷入苦境。
只见徐中天忽然一转腕,蜈钩剑以‘毒蟒出林’招数,斜钩对方左肩…
但在招式
老未老之际,却蓦然一沉臂,顿将斜钩化为横砍,以剑刃之面,直取对方丹田部位。
老侠早已由对方那只碧眼,与及缺少三指的左手判知,这人就是导致他幽居无恨谷的罪孽恶魔,因此出手毫不留情,剑剑狠辣,剑剑杀着。
当他一发觉敌人已经心浮气燥,那肯放过,手法一转,马上施出他数十年自悟自练的绝技来。
本已慌张的千面如来,突见对方蜈钩剑斜臂左肩,忙挫步闪身,
向右避。
那知——
他身形
变未变,对方招数已变,森森剑气,已直
中盘。
千面如来不由得魂飞魄散,一个金鲤倒穿波之势未起,猛觉腹一凉,接着一阵剧痛攻心。
徐中天一剑击中敌人同时,左掌急拍而出,补上一掌,击向对方
腹。
千面如来在重创之下,那还
受得住对方一掌,一声惨嗥未了,已然血箭四
,伏尸地上。
千面如来之死,带给正派群侠是无比的兴奋,却带给其余恶战中的三魔,心胆皆裂,加速其败亡。
幽冥尊者功力虽佳,但隐觉神尼,数十年庐山潜居,艺业更是不凡。
只是老尼慈悲为怀,总本着同是佛门弟子份上,不愿遽下杀手。
每每在迫得对方无法招架,眼见难逃大限之际,均自放弃杀敌机会,
给对方自知悔悟的机会。
那知——
这位残暴成
的一代凶僧,却是情急杀昏了头,不但丝毫不领情,而且竟然全是拼命招数。
神尼久战之下,己知对方根本无法悔悟,当下一横心,手中拂尘一紧,全都是进手招数。
神尼多年潜修,内家功夫,已臻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境界,这时全力施出,但见罡风急如大海涌
,猛若万马奔腾,真有动岳撼山之势。
幽冥尊者久战无功,又被对方迫落下风,一时惊急,章法自
,险象丛生。
尤其——
在他霍出性命的倾力支撑中,突闻千面如来惨嗥声,更觉惊心动魄,偶一失措,对方云帚已笔也似直地,当
递到。
幽冥尊者这一惊非同小可,
避无及,陡然翻腕一掌,打出十二成劲的‘追魂七煞绝功’。
追魂七煞绝功乃老魔生平绝学,虽然锐不可当,但却最为耗元,对付比自己功力弱的当然可大发威力,但对付功力比自己好的,却会弄巧成拙。
是以——
老魔头始终不敢施出这
箱底的本领,直至此刻,一见情势已经无法再躲,只得横心发掌。
只见一缕寒风,疾涌而至,隐带丝丝如裂帛的奇异的声音。
神尼一代奇人,博学多艺,见状之下,已知此必幽冥成名绝技,那敢怠慢,左袖一拂,也自扫出一股‘无极真气’。
无极真气乃佛门奇功,而又源自道家武学,兼具道佛之妙,能视对方力量之多寡强弱,予以反震,实是无敌上乘秘技。
因此——
当双方真气乍合刹那,老魔头陡觉心
一痛,
不住踉跄连地数多,一时逆气攻心,喉头发甜。
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觉得天旋地转,不能自己。
老魔败退之后,突然反手拍向自己天灵盖,手落处惨嗯半声,人已仆倒地上,原来老魔已知处境之危,难免一死,是以自行了断。
隐觉神尼却万未料到对方竟会如此
烈自绝,见状之下,不由连诵佛号:‘阿弥陀佛,贫尼罪过深甚,唉!’
徐中天
口道:
‘闻妹,自古诛恶人便是善念,这等恶寇,留他徒给武林带来杀孽而已,有何可惜,何况他是羞愤自绝!’
老尼正待答话,突然耳际又是一声惨叫传来,转头望去见千里追魂辛一掌已被杨丽珠挥成两段,身首异处,血渍满身。
原来千里追魂以一敌二,对付二女,以他功力,本是绰有余裕的。
可是——
一则二女配合无间,二管箫攻守进退无一隙处,再则老魔在眼见同伴,一个个倒下去,不由怵目惊心,因而精神失常。
二女功力虽差,却也是武林不可多得的好手,一见对方失神,那肯放过千载一时良机,登时展出七毒煞招,环攻过去。
七毒煞招,曾是昔日一代魔枭,夺魄箫游海青的成名绝学,果有独到之处。
千里追魂被迫得招架困难之际,那还经得起杨姑娘这一路凌厉无匹的攻势,一时措手不及。
左手中了一箫,剧痛攻心,忘记了背后还有一个强敌,因此被卓姑娘轻而易举地击毙当场。
这个威震武林的魔头,竟连在北海追魂沙,以及先天玄门气功‘九玄气炙’二般绝艺,兀自未用。就已伏尸二个后生姑娘手中。
也是他毕生作尽恶暴所应得的报应。
当下——
整个绝魂寺殿前的广地上,除了横七夹八,血渍遍地的尸体之外,就只剩下云宗文与黄衫怪客还在作殊死苦斗,真正有石破天惊,鬼愁神泣之势。
此刻——
正派中负责把守山下,以备拦截群匪的九大门派高手,也已赶上寺中观战,这些人已截住了那批
逃匪徒,一一予以毁功告诫,然后放弃逃生。
这时——
大家都极其紧张地全神观战,也大都惊佩于云宗文的盖代神技,各自暗忖着:‘这云宗文小小年纪,竟怀如此武功,未来武林至尊,非他莫属!’
‘人言后生可畏,诚然不错,真是一代新人胜旧人。’
‘虎父无犬子,强将手下无弱兵,怪不得箫剑门在数百年以来,始终是武林之泰山北斗不说众人称赞。
云宗文与黄衫客已
拆了数百回合,彼此竭尽心血,以求制敌机先。
只见二团黄灰之影,快如闪电,翩英惊鸿,腾挪闪移,快得难予分清彼此,凌厉处鬼泣神惊。
云宗文一时杀得
起,一声劲叱过处,斩蛟剑一式‘投桃报李’孟刺对方右肋下‘钻心
’。
左手却斜甩而出,用‘叶底偷桃’手法,突发蓄劲,打出霹雳掌法,迳取黄衫客小腹呢!
一招二式,剑猛掌狠,并具疾狠猛诡,-得不同凡响,独步神技。
黄衫怪客千招难胜,又见入眼一片惨状,更慑于对方声势,早已失去斗志,惊急之余,正想出奇制胜。
忽见对方攻到,连忙一沉右臂,翻腕打出拂尘。
云宗文冷笑一声,右剑突沉,改直戮为横砍,左掌微划半弧,突然化掌为指,以乾元指法,疾点对方钻心、关元、玄机之大要
。
黄衫客不道对方变招换式,竟然如此神速,一时躲避不及,只好挫步避剑,同时手一翻,击出一记小天星重手法,狂飙匝地飞卷过去。
那知——
他这蓬排山倒海的掌力乍出,却发现对方掌力,突然向四下飞散,而自己的强劲,竟如受围般,连临近对方之际,被一道无形气墙阻住进路。
黄衫客心头大吓,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撤掌
退,但他快,对方比他更快,那会任由这故设巧计得而复失,失去制胜机会。
因此,只见云宗文大喝一声:‘老贼那里走!’
左掌一甩一
,又是一股强劲
到。
黄衫客无法闪躲,钢牙一咬,又是一掌扫到,碰地一声大震,尘沙漫天中,黄衫客连退数步。
云宗文喝声:‘再接我一掌!’
又是一掌攻到,威力强过第一掌。
黄衫客连番被震,已是头晕目眩,那还闪躲得开对方既快捷又凌厉的来掌,陡觉
前一痛,惨嗯一声,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丈余,一
跌坐在地。
云宗文一招得手,身随掌进,准备再补上一掌。
但就在他堪堪近敌之际,突闻对方大喝一声:‘小狗我与你拼了!’
‘拼了’乍出,手一扬,手中那柄云帚疾
而出,人也因用力过多,而吐血倒地,再也挣扎不起。
云宗文挥掌正
击去,突闻杨丽珠道:‘不要硬碰,快闪开!’
云宗文乃闪身进步,躲过对方兵刃,同时借势欺身,一掌击下,将对方心
要部补上一掌。
但闻惨叫声中,黄衫客已倒地不起,云宗文一跃过去,宝剑一划,挑起了对方那块蒙面的黄巾。
黄衫客蒙面巾应剑而被揭起,
出庐山真面目。
不料——
当群侠趋前看清黄衫客面容时,好多人齐声
口惊呼:‘是你?’
发话之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光。
昆仑第一高手觉远道人,更是颤声喊道:‘师伯你老人家怎会…’话未了,见对方身躯微微动了一下,忙跃身过去,手落如飞,拍击他各处大
。
隐觉神尼连连摇头道:‘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绝魂寺执掌实权的地狱门堂主,竟是灵元上人。’
云宗文低声向父亲道:‘爹爹,灵元上人是谁?’
云雁飞一见黄衫客庐山真面,正自惊叹着。
‘怪道呢!前
竟见他施展昆仑派的秘传轻功“潜龙升天”身法,原来是他隐于绝魂寺!’
这时一听爱儿动问,乃喟然一叹道:
‘此人乃是昆仑第三十二代掌教灵元上人,亦即是现今昆仑掌教觉远道人的师伯,与你师祖及武当铁练子一气真人,合称宇内三奇,乃是正道人物,不料竟会是绝魂寺首魁祸首,真正令人费解!’
的确,这是太离奇了,昆仑灵元上人,早年侠名四播,与成仲衍,铁练子合称三奇,毕生行侠作义,挟困济危。
乃是武林公认的仁慈长者,却不道如今竟是绝魂寺首恶人物。
最为难过与悲衰的,莫过于昆仑教主觉远道人了。
他悲痛地功贯右臂,连拍了灵元上人数处大
,然后颤声喊道:‘师伯你不能死,你…’
群侠大出意外,一时亦感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处理这尴尬的场面。
好久好久。
灵元上人悠悠醒转。
当他看见眼前的觉远,以及数十只奇异的眼光,正集中自己时,不由启开了他,埋藏许久的一丝良知,他悲哀地道:
‘天作孽,犹可遣,自作孽,不可活,唉!自作自受,自食恶果,怨得谁来?怨得谁来!’
正是马之将亡,共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灵元上人此刻正是如此。
隐觉神尼大大地惊愕了,不过她也大为不解,而又急想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失足坠入苦海。
当下近前道:‘灵元师兄,可还认得故友隐觉吗?’
灵元上人一见师太,不由惭然道:‘吾罪有应得,吾罪有应得,死得活该,死得活该。’
隐觉劝道:‘师兄别太激动,可否说出加盟绝魂寺经过?’
灵元上人愧然道:‘绝魂寺实在是老衲所创建的,悔不该当初一念之嗔,才落得如此下场。’
一阵急痛,使他停顿了好久,这才慢慢地说出一段武林秘事来,他道:
‘三十年前,天下各派高手,于八月中秋,聚会峨嵋金顶峰,举行十年一次的较技大会老衲当时惨败之余,又受到讽刺,乃立志深研武技,以雪奇
大辱,于是悄悄离山外出后来,在九华山邂逅一人.,扬言其武功足可无敌天下,迫我跟他为徒,双方立誓打睹,以功力高低决定谁是师父,老衲竟再次落败,乃随其为徒。
经过十年,不但学会了此人全部奇学,而且个性也渐变偏激,老衲为了报仇,又为了不愿辱及昆仑,乃在一次救助管独雄之后,留他在九华山,并按吾师留下‘毒经’,布置了绝魂寺,网罗了黑道高手。
老衲一志
打击天下各派,然后树立绝魂寺声威,乃设下无恨谷。
那知——
属下一多,难免龙蛇混什,致弄得武林杀劫四起,造成武林公愤,唉!我对不起昆仑师门栽培,我…’
灵元上人重创之下,简要地说出其建绝魂寺动机之后,由于元气大损,心腑早碎,故越说越
力,终于言犹未尽就两腿一件,瞌然而逝。
谚云‘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实在是丝毫无讹。
以灵元上人之昔日威名,乃是望重武林之高手,乃不过由于小小误会,一念之差,竟走极端,落得悲惨场面。
虽然是多行不义的报应,也是暴
者应得的报应,但也带给在场这些武林高手,一份惋惜与叹息。
昆仑教主觉远与师弟觉空,悲哀万分。
半响——
才在众人的劝慰下,就地挖坑,将这位师门前辈,予以收埋,群侠也同时将已死匪徒一一埋葬。
经过一番折腾,已是夕阳将下的近黄昏时份,西天边际,霞光万道,五彩斑烂,无比的绚丽,只是,黑夜已将来临。
群侠见绝魂寺已灭,自此武林可渐平干戈,各自心下也大为宽心。
于是——
纷纷在互道珍重下,回到各派。
徐中天与隐觉神尼在叮嘱了徒儿之后,这才双双跨上鹰背,冲天飞去。
湖海一剑夫妇父子,直待众人离去后,才带同卓、杨二女,回到黄山。
三
后——
五人已回到黄山箫剑门,选定良辰吉
,为三小举行婚礼——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