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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干戈玉帛
 “飞磷剑蒲震”在生死未判之间,突地暴出奇招,以一双短剑,凌厉的直取岳天雷两处要

 同时,那十柄漫空飞旋的短剑,也如百鸟朝凤,一齐撞他出的长剑剑身。

 岳天雷不由更加骇然,急将“青霓剑”剑幢扩大,与对方展开一轮急刺,同时左掌凌空一,便将长剑收回。

 但在这微一顿挫之下。

 对方的攻势越发辛辣无俦,只见那一双短剑,幻光迸的绕身疾旋,其它十柄,更是此起彼落,分从意想不及的角度剌入。

 眼看三十招一瞬而过,表面上,双方轩轾难分,其实“飞磷剑”抢尽先机,完全占了优势!

 这种情形,自然瞒不过“天乐道长”“西门先生”一班高手的眼睛。

 “蛇娘”更是心切个郎,鼻尖上沁出了点点香汗。

 而且——在此战机不利下,岳天雷竟又出人意表的攻错了一招!

 本来他用两重剑幢护身,封住对方十二枝短剑。

 如今却右手一扬,将“青霓剑”从剑幢之内出,看样子,意思是要削断对方那见风即飘的兵刃。

 饶是他的宝剑锋利,对付这飘忽不定的短剑并无功效。

 结果——“青霓剑”劲风所至,短剑立刻让开,但宝剑向前出后,它们反随着后面气流,穷追不舍。

 “糟——!”

 蛇娘骇极之下,忍不住失惊呼!但叫声未完“飞磷剑”哂笑一声,双手短剑以泰山崩移之势,径朝岳天雷仅剩一层的剑幢推出。

 “不好——!”

 现在连“天乐道长”也惊噫出声了!

 场中诸人无不目瞪口呆,眼看岳天雷即将落败!

 但千钧一发间!

 岳天雷猛地肩部一摇,右手翻起!

 “呼!”地一响,使出“乾坤一煞”内力,如蛟龙水般,硬生生把“青霓剑”凌空回。

 对方那十支短剑,当然也跟它一齐飞来,可是这股力太强了,只听“叮!叮!”数响,竟全部被他牢在长剑上面,再也无法飞动!

 紧接着——岳天雷体内真力反转,又把左手剑幢一收,以奇强力搭住对方兵刃,同时透过右手“青霓剑”迸出一股劲气。

 立见青光暴涨中,对方十枘短剑,已然不受它主人的控制,像一蓬闪亮流星,迸出七八丈外。

 “飞磷剑蒲震”吓惨了!

 百忙中,缩肩顿足,舌绽雷的暴喝一声,将双剑以平生功力,向后面猛力一,想摆岳天雷的奇奥力。

 岳天雷正要对方这样,随将剑上真力,顺势向前一推——立见“飞磷剑”高大身形,竟如风卷残云一般“蹬!蹬!蹬!蹬!”笔直朝后跄退!

 但还来不及站稳脚跟。

 又见岳天雷身如怪鸟腾空,施展“大鹏展翅”飞扑而出,那一双长剑,就像半空中劈下的两道闪电。

 “叮!叮!”两声后“飞磷剑”仅剩下了赤手空拳,只气得巨眼圆睁,怒吼出一声:“输了!”

 马上翻身拔步,连满地短剑都不顾,径自扭头疾行。

 对方这直的神气,引得岳天雷心神微动,浮起了一片笑影。

 因为他自履武林,一般人不是意气用事,就是存心险恶。

 像“飞磷剑”这种功力甚高,而又心直口快输了不赖,倒还所见不多。

 于是——他身形如电一旋,拦住对方道:“阁下虽输,短剑怎不带走?”

 “飞磷剑蒲震”巨眼连眨道:“听说你专爱削剑,难道不要我的?”

 “那是以前,现在不要了!”

 “你不要我也不要!”

 这一来,岳天雷倒是想不出理由,随即讶异的问道:“这是你成名兵刃,难道你不爱惜吗?”

 “岂能不爱——!”

 “那为什么不要呢?”

 “武林比剑的规矩,胜者不伤对方,可以留下兵刃。”

 岳天雷不由哈哈笑道:“阁下倒是真讲规矩…”

 话未说完“天乐道长”等人已然飘近身前,他们都是武林中年高德劭之人,对于“飞磷剑”的态度,也是大感赞佩,一齐改变了原来的仇敌之心。

 于是“西门先生”首先拱手道:“尊驾极少现身江湖,想不到今一见,还不失武林古风,我‘西门石’倒真失敬得很…”

 这句话,就像严寒中的一股春风,立将双方的紧张心理,吹得一干二净。

 “飞磷剑蒲震”随即浓须一掀,半惊半喜的谢道:“如此说来,倒是在下不对,其实关于偷窥诸位,和要看‘天龙金手’,-是一时好奇心驱使,还请岳老弟原谅一二…”

 岳天雷马上接言道:“不打不相识,咱们这点误会就此不提,阁下尽管收回随身兵刃。”

 于是众人重行施礼,各道寒喧。

 那“飞磷剑”结束停当后,摇头叹息道:“我听江湖传言,‘武皇’剑群雄,无恶不作,因此想会他一会,不料今跟岳老弟手之下,才知道英雄出少年,老朽这数十年苦功毫无用处,看来——我该隐居不出才是…”

 “西门先生”闻言问道:“尊驾既有为武林除害之心,何不与我们联起手来。”

 “在下一向闲散惯了,恐怕有负诸位…”飞磷剑回答之中,眼光却向岳天雷这边扫来,以极为恳切的语气续道:“但为答谢岳少侠的好意,如有效劳之处,绝对尽力为之。”

 岳天雷心念奇快一动,把眼前要做的事,从头考虑了一番,暗自忖道:“我已经参悟‘逆转五行’,当然要赶往‘巫山宫’,原来利用‘蒙面人’去寻‘神拳郑泰’和‘神医李国华’的计划,只好搁在一边,也无法请人帮助。

 但目前的‘飞磷剑’,他的武功既高,而且敌人不认识他。倒是一个理想人物…。”

 心念既决,随即坦白言道:“我有一事相烦,不知尊意如何。”

 “别客气,我是诚心出力,请问是什么要紧事?”

 “武皇手下有一批‘蒙面人’,要请阁下代为查访!”

 “蒙面人?嗯——,我听说过,如果他们跟你有仇,老夫剑下决不放过…。”

 “不!我只要晓得他们的下落,请不要随便动手。”

 “理由是——?”

 “在下要找一位‘神拳郑泰’,他是武林中铸剑名师,已被对方所掳,如今几个蒙面人的长剑,都已被我刺伤,一定会去找他修铸…。”

 “我懂啦,你是要借此找出贼窝!”

 “正是这样?”

 “你放心,一切包在老夫身上,只是找到以后,到那里跟你会见?”

 “嗯——,就在‘巫山’附近罢。”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走。”

 “飞磷剑”慨然应允后,马上拱手告辞,只见那高大身形,轻灵至极的离当地,瞬已不见踪迹。

 “天乐道长”等眼看对方去远,都不微笑点头,但岳天雷却心头一忒,暗中感到不妥。

 他想起这一路上“武皇”有随时出现的可能,万一跟“飞磷剑”碰上,双方起手来,准是吉少凶多,那简直是拿人送死…。

 心念所及,不机伶伶一个寒噤,但耳边又听“西门先生”出声问道:“岳老弟,月后‘青城’之约,想必你已晓得,我们已在分头办事,准备不久的将来合练大阵,你可有什么打算?”

 岳天雷略一沉道:“我马上要去巫山,只要取出了‘天雷怪剑’,立刻前来助阵。”

 “西门先生”拈须点头道:“这样很好,只是有一件…”

 “那一件?”

 “听说‘丐-南支’的“蛇丐”也会出来,这叫化子惯弄毒蛇怪蟒,倒是扎手得很…”

 岳天雷立刻朗一笑道:“如果谈到蛇,我倒有一位行家在此,足以对付他有余!”

 “哦,”

 西门石心下恍然,答道:“那一定是李姑娘,她外号‘蛇娘’,顾名思义,必然错不了!”

 “先生猜的对,为了各派安全,我留她在此帮忙。”

 “蛇娘”本不愿留在“青城”但个郎如此安排,她不便再说什么,可是秋波一转,却俏生生的瞪了他一眼。

 岳天雷见安排已定,立刻准备离开,同时把“鱼剑琴”正在联络武林正道的事,告诉了他们三个,以免将来误会。

 于是,就在众人目送之下,他疾如闪电的,再朝“巫山宫”方向,像劲箭离弦般去。

 “巫山十二峰”

 景依然,巍峨瑰丽。

 岳天雷似一颗彗星,奇快的到当地,虎目一观,竟非当离开时那个位置。

 他心念中,当然不会忘记守候在“外六峰”的“巫山凤”

 可是——巫山地势如此复杂广大,眼力再好,也无法透视怪石峨嵯的阵图。

 叫吗?又怕惊动“宫”中的叛徒——“铁腕慈心”于是,他稍一踌躇后,先按照五行生克,入了外面这层‘天雷无妄’的阵式。

 “奇怪——?!”

 他飞快的飘行了一段路,心中不讶然一惊,极感到意外!

 因为所到之处,既无狂风,路也平坦,四周岩石,也是平淡无奇,像上次入阵那种怪石天,风云鼓的现象,竟然一点也不存在。

 但在略为思忖后,他随之哑然失笑,马上悟出了其中道理:因为上一次他不懂入阵之法,而是由“张辟雷”所指点,对方的理解,也未必了如指掌的程度,所以他虽能通过,却仍受阵法控制,以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吃力而不讨好。

 现在,他不但参悟了五行奥秘,而且内力又增一倍,当然是驾轻就,走起来毫不费力。

 但——经过半飘行,眼看快到“六内峰”巫山宫的边缘,可是还丝毫未见“巫山凤”的倩影。

 他一方面感到失望,同时下意识的绕峰而旋,又找向上次坠入地底的那边,就在盏茶时分后,居然回到他生父埋骨之所。

 岳天雷站在当地——虎目向那地窟入口一扫,立感心如刀割,悲痛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暗地祝告道:“父亲:雷儿无法入。拜谒你老人家,但是我已遵照遗训,从‘武帝’那里,学到了‘逆转五行大法’希望你老人家灵庇佑,使孩儿取得‘天雷怪剑’,杀绝‘武皇’和‘铁腕慈心’这批叛徒…。”

 心念中,热泪盈眶,但却看到了一样怪事。

 因为地窟的入口,忽然盖上了许多枯枝,看起来似乎杂乱无章,其实是很细心的叉摆着。

 “嗯——一定是故意摆的,谁要碰一下,那摆树枝的人,马上可以发现外人动过,不过,谁会来摆呢?”

 他正在凝神思忖,还不会想到更深一层。

 又听巫山绝顶,闷雷似的暴吼了一声,不用去猜,显然就是“铁腕慈心”但他这次竟然不再喝问暗号,径自发动了六内峰“雷泽归妹”的卦式。

 岳天雷面对风急云,幻景百出“巫山宫”只恨得紧咬牙关,双目中迸出无边怨毒。

 于是,心中默付了一下“逆转五行”就打算入愁风惨雾的阵内。

 但——还未举步,耳边却闻轻啸两声,传自身后的石岩隙

 这轻啸,是如此的耳能详,他马上惊喜的转过头来,眼芒如雷,机警地朝后扫掠过去。

 果然,石岩隐秘之处,媚丽如花的“巫山凤”正正半面娇靥,同时柳眉一轩,意思要他过去。

 岳天雷被她这份神秘表情,弄得心中生疑,看来“巫山”之中,又有了意外之事发现!

 于是,他从容不迫,身形奇奥一旋,若无其事的闪入“巫山凤”藏身之处。

 “雷弟——!”

 对方不胜娇媚的紧抱着他,万语千言,都在拥抱中交流着。

 片刻温存后。

 岳天雷心念一动,问道:“姐,-这样小心,想是发现了什么?”

 对方被他一言提醒,马上朝外面秋波一眨,低声答道:“对呀,我发现了一件怪事…使我非常害怕…!”

 “哦!-难道看见了——叛徒‘铁腕慈心’,或者是‘武皇’本人来了?”

 “不!都不是!我没有看到任何人…。”

 “那-看到什么?”

 “巫山凤”娇两下,反问道:“雷弟,你看到地窟上,盖着的枯枝没有?”

 “有的。”

 “那是我恐怕有人进去,特别留下的记号。”

 “结果真的有人来了,对不!”

 “一点不错,可惜我当时不在边,没有看到来人是谁,不过…。”

 “不过怎样?”

 “我疑心是…那姓张的…‘张辟雷’来过!”

 “凭什么这样想法?”

 “他上次到过这里,而且…而且我总觉得他不对劲!”

 “嗯——”

 岳天雷想了一想道:“张辟雷曾经一掌退三绝,帮过我的大忙,而且上次来此,又亏他指引路径,我们不可以随便猜疑…”

 “是吗…?”

 巫山凤答应之中,两双夜星似的明眸,朝他一盯,显见她的疑心并未消释。

 岳天雷心思机警,也不由微感一噤,想起了几件往事:——第一,张辟雷异常关切“巫山四剑”的下落,每次见面,总要直接或间接的提起,这究竟是关心?或者是别有用意…?

 第二,张辟雷上次守候“巫山”附近,送他进去,而且又等他出来,这究竟是帮忙,还是另有打算…?

 沉片刻,他仍旧想不通其中理由,如果对方是恶意,其目的定与“天雷怪剑”有关!

 但如属好意,其古道热肠,又足令人终身铭感!

 可是,这答案现在无法断定,惟有下次碰上的时候,再用别的办法去试探对方的真假。

 心念中。

 “巫山凤”又在轻轻问道:“雷弟,你这次来,一定学会了‘逆转五行’,那么,你可不可以带我一道,同进‘巫山宫’呢?”

 “对不起…。”

 “宫是我祖先所建,我真想去看一看!”

 “现在不行!因为叛徒‘铁腕慈心’的功力甚高,我不能让-冒险。”

 “但是这里也不一定安全呀!”

 “这个…”

 岳天雷顿了一下,慎重的代道:“那么,-赶到‘青城山’去等我好了,将来各派都要在那里集会,而且还有个‘蛇娘李昭霞’,你们不但可以做伴,而且可以合练我教的‘巫山剑法’,以备将来之用。”

 “好吧…!”

 巫山凤依依不舍的答应一声、把个郎紧紧的拥抱一下,道:“你先上山,我会小心地离开这里。”

 于是,岳天雷再度向山道石阶,他虎目盯了一下风云鼓的阵图,随即腾空飞纵,扑进了如狂飙之内!

 这巫山内六峰的“雷泽归妹”卦式,较之外六峰的“天雷无妄”厉害何止十倍,岳天雷凌空飞中,身形还未落地,虎目中似见天旋地转,每一寸山右,每一寸地面,都在不住的旋动…

 他这时离地不及一丈,骇然中,连忙圈臂拧,把体内真元猛地一迸,再度拔起十余丈高。

 同时,心里默想着“逆转五行”的奇奥变化,眼芒如电,看准了幻象百出的地面,然后身如殒星坠地,一脚点实了羊肠山径。

 但——足尖刚一点地,身形竟像落叶随风,孤舟逐,也跟着地面飞快旋转。

 他当然晓得这是心理作用引起的幻觉,于是足踏九宫八卦,心数天罡奇门,冷静至极的,一直朝前飘趟!

 就在个多时辰后。

 他已然闯过阵图,到了内六峰的顶尖。

 只见六座此起彼落的石峰,就像天然生成的宫殿,外面环绕着宽可十丈的石坪,愈见鬼斧神工,诡异无比。

 “想必这就是‘宫’了!”

 岳天雷在山风轻拂,平静出奇的石坪上,奇快的绕行一周,不由得轩眉眨目,心中大感意外。

 因为这座“巫山宫”只是一座没有门户的石山,除了崖壁上若干奇怪的记号之外,几乎连隙都没有。

 而更奇怪的是——那隐身宫的“铁腕慈心”不但未曾现身,就连原来的雄沉劲吼,亦复归于沉寂!

 这一来,倒使岳天雷心神发怵,颇感意外。

 因为他明白自己的功力,在武林中已可列为一等以上,但较之仇人“武皇”还有相当距离,就跟“张辟雷”当功夫来比,也差一等。

 至于还会未见过的“铁腕慈心”以他曾列“巫山”首徒的身份,武功之高,更不待言。

 如果双方公开手的话,他还可以利用机智制服对方,但如今连大门都找不到,岂不敌暗我明,先就败了一着!

 于是,他在怨毒噬心,狂怒不已下,竟然猛提“乾坤一煞”的内劲,右手凌空电翻——“轰隆隆!”一记“降魔掌法”劈落在山崖上面,立闻那绕空不绝的回声,震得山鸣谷应,并且舌绽雷,厉声叱道:“巫山叛徒!还不出来受死么!”

 死字未落,山腹中一似虎啸龙,传出了严肃雄沉的呢喝,道:“什么人在此胡闹——!”

 “林宇魂!快滚出来罢,少讲废话!”

 他这一叫出对方真名,那“铁腕慈心林宇魂”似乎惊噫了半声,但随即冷峻反问道:“你是谁?速报名姓。”

 “本人岳天雷!”

 “什么?”

 “岳天雷!”

 “哦——!”

 对方微微一顿,随即狂怒不已的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来了…!哈哈哈哈!”

 岳天雷被这阵狂笑,更得火冒三丈,双掌缓缓运功,恨不得一击奏功,把“巫山宫”震为赍粉。

 但是——双掌刚到前,已听“隆隆”声中,山岩上先裂开了一道三丈多高的直,然后两扇万斤石门,齐向左右滑去。

 紧接着“铁腕慈心”以震人耳鼓的口音,冷森森的说道:“岳天雷,你听清楚!二十几年来,没有人进得‘雷泽归妹’,你今居然闯入,算是天幸,因此老夫让你。”

 “怎么样!”

 “让你生出此山,快点滚回去罢!”

 岳天雷立还两声冷哂道:“嘿嘿!这算你的好意吗?”

 “恶人恶教,自有别人杀你,倒用不着老夫破戒!”

 “破戒?哈哈哈哈!”

 岳天雷笑声如云里闷雷。脚下奇奥步法一旋,立朝宫门入,道:“死期到了,还要自称好人,真是无!”

 但他一步踏入之后,那两房奇重无比的石门,马上向着当中一阖“砰”然响处,已将他反锁在内。

 可是宫门虽关,里面却光亮如常,一点也不黑暗,等他放目四望之后,才发觉高高的石殿穹顶,密布一行行的窟窿,虽不直通外面,但光线却能曲折入。

 至于面前这座方圆亩许的大殿,却环布着百余石凳,想见当年,必是群豪聚会的地方。

 岳天雷触景生情,不联想到“宫”往事,从这种一半天生,一半人力的府看来“巫山凤”的先代,主持这神秘教派,确有令人惊心动魄的气派。

 而师祖“巫山一鹤”不仅使巫教改归正,又把“宫”变成封剑之地,其功力之高,尤属亘古未闻。

 可是,现在这座宫殿,却被叛徒所占,并且连那“天雷怪剑”在内,这叫他如何能忍!

 狂怒下,他眼芒扫视周围的八座门户,毫不迟疑的,就朝当中那座,飘然趟入,立见此门之后,又分成八条甬道,各指向不同的方位。

 而甬道两边,又有数不清的岔路,彼此互错综,令人为之目眩!

 但岳天雷对这“宫”甬道,毫不惊慌,就按照“逆转五行”小心趟入。

 于是他按卦而行,如闪电般穿过当地!

 就这样连闯七层之后。

 连他也感到目眩神摇,头一晕,竟不知身在何方。

 “别慌——!”

 岳天雷内心一声断喝,神威凛凛的瞪大了眼睛,似见“天龙金手”上的无数图纹,再一次的出现脑际!

 “哦,原来再进一层,就到了‘宫’阵眼!”

 心念下,双手摸摸剑柄和怀内“金手”几个箭步,已走出最后一条甬道,一座高大逾常的石殿,立刻展开眼前。

 当中石坛上,正凛然盘坐着一位怪客。

 此人长发及地,黑袍蒙面,乍然一眼看去,真像是仇人“武皇”一样!

 岳天雷见到此人,不问而知,必是叛徒“铁腕慈心林宇魂”不住一阵狂颤,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

 而对方看到了他,也是周身连连几噤,终以冷峻如冰的口音,森然问道:“小子!你真是岳天雷?”

 “不错!你就是‘铁腕慈心’?”

 “然也!”

 “速行缴出‘天雷怪剑’,引颈受戮!”

 “嘿嘿!嘿嘿嘿嘿!”对方先不答话,又是一阵劲笑如得满殿风柱回旋,令人耳膜发紧!

 但劲笑之中。

 股股气流,也把他蒙面黑巾,鼓得一起一落。

 鼓的时候。倒没什么出奇,可是面巾一落,却使岳天雷血发冷,连双手也阵阵寒颤。

 原来对方的脸,竟是平平坦坦,不但显不出高耸的鼻尖,反倒隐约出,一个酒杯大的窟!

 “无鼻人!真正的凶手…”

 岳天雷触发往事,想到义父“剑怪”的四肢被削,顿时目棱见血,冷森森的上前几个大步。

 “铁腕慈心”却用手一摇,恻恻的说道:“慢点,你不远千里而来,谅不急在一刻…

 “还有什么好拖的,”

 “凡擅入“巫山宫匕者,必然处以死刑,但在动手之前,我们可以把许多事情,讲个清楚!”

 “嘿,”岳天雷怒极冷哂,但却收住了脚步。

 因为——“巫山剑派”的秘密往事,自己的血仇大恨,关键全在对方身上,所以他也有许多话要问。

 更何况强敌当前,一定要保持冷静,万一心浮气燥,势必关系生死!

 于是,在深一口长气后,他暗中运转真元,并以冷峻至极的口音答道:“好吧,本人就让你足…最后的一点好奇心!”

 “铁腕慈心”立刻眼神一闪,寒电夺眶数寸,盯视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冒认岳天雷?”

 这句话突乎其来,使他心神一震,立刻想到义姐“鱼剑琴”曾经来此学艺,他被师姑“剑仙”误传的死信,当然是“鱼剑琴”讲出来的。

 可是,对方为什么传她剑法?

 是好意?

 还是假装好人?

 而且“巫山宫”外人无法闯入,连他生父“剑圣”都被陷死地窟之内,但根据什么理由,会让“鱼剑琴”进入…?

 思忖中,还来不及答话,对方已然不耐烦,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冒充死人,快讲!”

 于是,他暂收心念,反相叱道:“我就是岳天雷,当死信,是‘鱼剑琴’所误传,你难道不甘心吗?”

 “嘿!如果是真,何必蒙面…?”

 “你管不着!”

 “到了我‘宫’地,就得解下!”

 “本人面具总会解开,可是——要在你死之后…”

 “好狂的口气!这生死二字,少时便见分明,我先问你,撞入‘巫山宫’,是谁的主使?”

 “是本人自己的决心!”

 “谁指点你破解阵图?”

 “武帝季灵芷,传我‘逆转五行大法’…。”

 “武帝所传吗?”

 “不错!”

 “有何为证?”

 “天龙金手!”

 “拿出来看!”

 “你不配!”

 “铁腕慈心”闻言,真气一鼓,衣袍立刻隆起,好象暴涨了许多,怒气中微一咬牙,沉声说道:“好哇!叫你解面具,你不答应,叫你取出‘天龙金手’,又予拒-,老夫也不愿多费舌了…”

 “你还未答复本人的问题!”

 “快问!”

 “第一,‘天雷怪剑’现在何处?”

 “就在宫阵眼之内,可是——”

 “怎么样?”

 “我得警告你,你已累犯忌,根本不必幻想。”

 “哼!”岳天雷怒哼半声,上前一步道:“第二,外六峰地窟中的那一位,可是你害的?”

 “不错…”

 “为何下此毒手?”

 只见他巨目浓眉,苍须绕颊,到生得相貌不凡。

 但整个鼻尖连铲去,变成一付畸形,使人初看之下,顿生无限的恐怖。

 可是——这怪相看在岳天雷眼中,却无异万箭剌心,一声:——“叛徒纳命!”

 奇奥掌法,又已疯狂劈出。

 对方见他来势更猛,也就喉间微吼,硬生生一掌推来。

 “轰!”两股大力一冲,声若山崩地震。

 气涡内“铁腕慈心”依然端坐不动,岳天雷却身如柳叶随风,倒翻山三丈开外,立时血箭狂,洒得满满地!

 “好恶贼!”

 岳天雷咬牙切齿,收势站住,飕的了一口清气,住喉间血,马上双臂齐圈,拔出了两枝长剑!

 “铁腕慈心”一看“青霓剑”上的寒光,立刻面色发凛,更感到惊奇不已。

 因为这枝剑的来历,他很清楚,但怎样铸成长剑,怎样到了岳天雷手中,他却毫无所知,可是猜想起来,必有许多曲折…。

 说时迟,那时快。

 岳天雷剑刚出鞘,人已入空中,一式“大鹏展翅恨天低”快似殒星经天,并且左手排出剑幢护身,右手“青霓剑”凌厉无俦,直剌对方喉下!

 在这寒芒如电,冷风拂面的招势下。

 饶是“铁腕慈心”功力越绝,也不能再行端坐。

 只见他双足未动,人已悬空,随以看不清的速度,身躯微微一移,岳天雷的“青霓剑”已经耳边掠过。

 这一招,真是险到极点,而且妙到颠毫,双方身形之近,仅在五尺左右!岳天雷虽有双剑,却未能伤及对方。

 而且,他自己招法已老,本身要全在对方掌下。

 凛然中,连忙剑招疾换,左手剑“断金切玉”电削对方右腕,右手青霓剑“挑星摘月”旋向对方人头,只要一招成功“铁腕慈心”势必头飞肢断!

 但——他这里招法刚变,对方也已双臂齐圈,百忙中,更杀机如,狠狠说道:“此子不除,必成武林煞星!”

 话声中,身形飞飘,硬生生暴退八尺。

 而且手一扬,居然以臂作剑,也用“巫山剑法”回敬过来!

 岳天雷见他如此大胆,竟敢以血之躯,来接削铁如泥的宝剑,不由得暴喝了一声:“找死!”

 同时双腕疾振,抖出两圈呜呜劲啸,幻影如的剑波。

 立听“嚓!嚓!”连声“铁腕慈心”的大袍袖口,顿削成片片碎帛,弹得四下飞

 但是——那双如电疾旋的手腕,却是毫无伤损,亦且真力如山,得岳天雷手臂酸麻,掌心作痛。

 “奇怪!”

 他骇然不已中,虎目狠狠一盯!

 原来对方腕部,各套着一寸多厚的钢铁护腕,就连他切金断玉的宝剑,也是毫无办法!

 “糟了…”

 岳天雷惊得冷汗直滴,暗自骇然,想要撤剑,已被对方绞住,用那“乾坤一煞”的内力一拚,又不敌对方真劲。

 惊险处“铁腕慈心”茫然冷哼半晌,双腕奇奥一弹——弹得岳天雷双剑齐飞,坠落数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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