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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十章
 嵩山,是五岳中之中岳,也是中国文化史上第一大名山。

 诗经上说:“赵高维狱,峻极效天”诗经过了夸大,实际上嵩山并没有多高。

 所谓太室原有三十四峰,少室请峰,高略相伯仲,这也是文人的赋歌之辞,实际上它也没那么大峰头。

 嵩山颓而不奇,风景形势也远不及泰山、华山,然而古人皆以登嵩山为乐事,像王维的诗说:“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荒域临大渡,落满秋山,迢递嵩山下,归来且闭关。”

 那是因为古时以“洛”为政治中心,中岳三阙子堪称古中之古,所以古业学人皆以登嵩山为乐事。

 嵩山虽不峻拔奇传,但名迹之古,天下无出其右者,像“中岳三阙”就是最古的古迹里。

 “中岳三阀”里的“中岳太室神道阔”在“中岳庙”

 “中岳庙”庙宇雄大,庙门像城墙,中有高楼,叫“天中阁”再进叫“崇圣门”、“化三门”内有风云雷雨四殿,左右供祀八十四司,后来乾隆皇帝还在这儿御笔题了“峻极于天”四个大字。

 雪虽然早停了,天空里可仍是布着层层密密的黑云,黑的,低得令人有窒息之感。

 在这种天气里,只能知道天亮了,天黑了,可就永远看不见太阳,不过年老一点的人,他只消抬眼看一看,就能知道是什么时辰。

 看天色,如今头该已爬起老高了。

 站着登山道,踏着地上的雪泥,走着几个人,那是香客,虔诚的香客上“中岳庙”或者“少林寺”烧香的。

 这寥寥无几,隔老远才见一个的香客中,有个衣着打扮很气派,很讲究的人。

 这个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长袍外面罩着皮袄,由头到腿全是崭新的,看样子不是达官便是贵人,再不就是城里大户人家的人。

 他个子长的好,颀长的身材,看上去很是派头,也很洒,只可惜那张睑苍白,长像也不好看,长眉细目,死板板得,显得阴沉怕人。

 他背着手走在前面,身后,还跟着个挑东西的半大孩子,这半大孩子只有十五六岁,肤黑黑的,个头儿很壮,担子的两头,是两只较为大一点的书筐。

 看样子,他像个游学四方的读书人。

 可不是么,瞧那位文质彬彬的,他的步履是那么稳,举止那么洒,斯文。

 他跟在稀少的香客之后,到了“中岳庙”前,而这“中岳庙”前的一幕景象却看得他一怔。

 “中岳”庙前,站着十几个黑衣汉子,神态凶狠,里跨刀,正在逐一检查上山烧香的。

 他走到了,如今再折回头下山,那并不见得有祸可言,可是他明白,这时候折回出去,非惹人动疑不可。

 这,换谁谁也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一个游学四方的读书人,他怕什么,根本没有必要再折回去。

 当即,他招呼了挑书筐的半大孩子,往前走!

 那些香客一个个地被检查着,被盘问着,最后终于轮到他,他停步凝目,道:“诸位这是…”

 黑衣大汉冷冷说道:“爷们是官家派来的,奉命帮登封县捉拿飞贼的…”

 他“哦”地一声道;“原来诸位是官差,我失敬了。”

 他拱了拱手,那些黑衣大汉大刺刺地做不为礼,适时说话那黑衣大汉冷然问道:“你姓什么,叫什么?”

 他忙道:“有劳官差动问,我姓吕,单名一个桓字。”

 那黑衣大汉凝目说道:“你姓什么?”

 吕桓道:“吕,双口吕。”

 那黑衣大汉“哦”了一声,道:“那儿来的?”

 吕桓忙道:“开封,我住城西。”

 那黑衣大汉道;“上嵩山干什么?”

 吕桓道:“我是个读书人,奉双亲之命到处走走,增长些见识,听说这“中岳庙”创建放汉安帝元初五年,唐武则天也曾经住锡聆此…

 那黑衣大汉是个人,一摆手,不耐烦地道:“爷们不懂那么多,只直说你是于什么来的。”

 吕桓忙道:“是,是,我来是为拓印中岳三阙…”

 那黑衣大汉道:“什么叫‘中岳三阙’?”

 吕桓尚未答话,旁边一名瘦高黑衣汉突然说道:“老三,不懂就不问,那可以少丢点人,现点眼,让我来问他…”写目光一扫吕桓,道:“你去不去‘少林’?”

 吕桓忙道:“去,去,当然要去,‘中岳三阈’中的‘少室阙’就在少室山,不去少室怎能拓得‘少室阙’。”

 “我听这就头大脑袋涨,要不然我今天就不会于这吃粮拿俸的差事儿了,没事了,你可以上去了。”

 吕桓连忙谢过,他招呼了那半大孩子刚要走,而他又转过了身,神情紧张地低低说道:“刚才听那位说,要拿什么飞贼?”

 瘦高黑衣汉子道:“是啊,怎么?”

 吕桓道:“这地方会闹飞贼?有什么好偷的?”

 瘦高黑衣汉子道:“谁告诉你他是来偷什么的?”

 吕恒愕然说道:“不是…那么是…”

 瘦高黑衣汉子道:“他就是来烧山折庙也不关你的事,你快走吧,记住,那飞贼本领大了,杀人不眨眼,你可留点神。”

 吕桓吓得一哆咦,答应着匆匆而去。

 刚走没两步,突然一声沉喝传了过来:“站住!”

 吕桓一惊忙又停了步。

 适时由中岳庙“崇圣门”里走出一个人,那是个身穿皮袍的中年汉子,个子高高的。但不瘦,目光犀利,眼神十足,看上去样子慑人的,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他,赫然竟是‘七狼’的大徒弟韩一俊。

 韩一俊步履稳健快捷,转眼间已到广场上,深深打量了吕桓一眼,道:“你,是干什么的?”

 吕桓未语先陪上一脸惶恐笑容,也没有答话,那瘦高黑衣汉子已抢着说道:“大师兄,他是个读书人。”

 韩一俊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老六,我问他。”

 瘦高黑衣汉子窘迫一笑,没有说话。

 韩一俊目光向吕桓,吕桓忙道:“这位没说错,我是个奉双亲之命出来游学的读书人,姓吕名桓,由‘开封’来,住‘开封’城。”

 韩一俊道:“你可知道‘开封城’里我很

 吕桓“哦。”了一声道:“原来你这位…”

 韩一俊冷冷说道:“据我所知。‘开封城’东没有姓吕的这一户!”

 吕桓忙笑道:“你这位说笑话,不信请去问问…”

 一指那半大孩子,接道:“我这书童就是我的街坊邻居,在家闲着没事,所以他的双亲叫他跟我出来到处走走,开开眼界,长长见闻。”

 韩一俊的犀利目光望向那半大孩子,冷然问道:“是么?”

 那半大孩子白着脸,惊恐地连连点头:“是,是的官爷,我爹娘叫…叫我跟吕…吕相公…”韩一俊转望吕桓,道:“我看你会武?”

 瘦高黑衣汉子忙道:“大师兄,别难为他了,我试过了。”韩一俊韩一俊霍然转脸,薄怒说道:“老六,你那儿吃草去?”

 “是啊!这儿没青草,那来的多嘴驴。”

 瘦高黑衣汉子脸一红,没敢说话。

 韩一俊收回目光,淡然问道:“你来‘嵩山’是…”

 吕恒忙把刚才说的又说了一遍。

 听罢,韩一俊道:“这么说来,你是来瞻仰古迹及拓印‘中岳三阙’的?”

 吕桓忙点头说道;“是的,是的。”

 韩一俊目光深注,沉默了一下道:“你知道‘太室神道阙’在什么地方?”

 吕桓道;“就在这‘中岳庙’前…”

 抬眼向中岳庙方向搜寻,手一指,尚未接话。

 韩一俊突然冷冷说道:“那么,刚才你为什么不往‘太室种道’闻所在处走,反而匆匆忙忙往上面走?”

 此人心细,足见他经验历练都高人一等。

 吕桓呆了一呆,道:“你的胆子很小,但设若你胆子小,你就不会在这时候上‘嵩山’…”

 吕桓身形微震,众黑衣汉子脸色刚变,韩一俊突然摆了手,接道:“没事了,你去吧,记住,别多逗留,否则你是惹祸上身自找罪受。”

 吕桓忙连声称谢,带着那半大孩子走了,这回他没再往上走,而走向了那矗立在中岳庙前的石碑。

 望着他那背影,瘦高黑衣汉子满脸鄙夷神色地低笑道:“酸了。”

 “酸丁?”韩一俊道:“你看他是个酸丁?”

 瘦高黑衣汉子道:“难道不是?”

 韩一俊冷笑说道:“我看他是个煞星。”

 瘦高黑衣汉子一怔道:“大师兄,你是说…”

 韩一俊道:“在‘北京’见过他一次,就那一次,他那身材那双手,这辈子我永远忘不了,加上如今这个姓吕的只想往‘少室’去…”

 众黑衣汉子脸色齐变,每个人都飞快地探了

 瘦高黑衣汉子忙道:“大师兄,咱们…”

 韩一俊冷冷道:“没见我装聋作哑放他走了,不许动,也不许动一点声,任他往‘少林’去。”

 瘦高黑衣汉子道:“大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等上了…”

 “什么意思?”韩一俊冷笑说道:“我比你明白,老六,他的身手咱们都领教过,咱们这些个,那一个是他的对手!恐怕一拥齐上也奈何不了他,而且准是白白丢命牺牲,这一来也打草惊了蛇,那划得来吗,乾脆让他上‘少林’去,由几位老人家跟‘八虎’对付他。”

 瘦高黑衣当子一点头,道:“大师兄,妙计,只是,这小子的胆。”

 韩一俊道:“令人不得不佩服。”

 他们这里说着话,那里吕桓已拓好了,太室神道阙,带着那半大孩子书童转上了庙边的小路。

 韩一俊低喝说道:“老六,你去一趟,走捷径,抄近路。”

 瘦高黑衣汉子应声飞步奔向“中岳庙”去。

 这里,韩一俊望着吕桓的背影,狠地起了眼…

 吕桓,带着他那书憧,经“启母阙”过“邢家铺”登上了“少室”当然,他一路没再忘拓印阙文。

 同时,他也发现,一路之上“启母阙”附近也好“邢家铺”里也好,都有所谓的官差,而且人数还不少。

 只是,他并没有在意。

 他登上“少室”直绕向“北麓”

 “少室山”上很静,这“少林寺”所在的“少室”北麓更静。

 满山林木郁郁苍苍,林间的小路上,空,寂静,除了淙淙水及吱吱鸟呜外,别的听不到任何声息。

 这情形,似乎不大寻常。

 慕地,一阵钟声随山风飘送了过来,空山回响,历久不散,显得这少室是那么宁静,那么安祥…。

 眼见那宏伟庄严,红墙绿瓦的“少林古刹”已在望,吕桓突然停了步,回身含笑说道:“谢谢你,小兄弟,陪我走了这么一大段路,也帮了我一个大忙,由这儿往左走,百丈远近处,有个,可以直通‘少室山’下,我想他们不会在那把守,放下东西你走吧!

 半大孩子眨了眨眼,道:“大叔你让我走?为什么?”

 吕桓笑了笑,道:“你年纪还轻,也不懂江湖事,刚才在‘中岳庙’前那些人你已经见过了,他们都是经验老到,历练十足的江湖高手,我无法担保今儿没有血打斗,一旦打起来,我就没办法照顾你,所以我让你在没进‘少林寺’以前走。”

 半大孩子迟疑着放下了担子,道:“那…大叔,我走了。”

 吕桓翻腕自袖底取出一物,那是一片金叶,道:“小兄弟,拿着这个,不敢说酬谢,算我一点心意,你年纪还轻,前途不可限量,干什么都好,只别到处闲了,明白么?”

 半大孩子直了眼,忙道;“大叔,这,我…我…”

 “拿去吧!”吕桓硬了过去,道:“人,都有个落魄的时候,但在落魄的时候不能随便浮沉,应该力争上游,路是人走出来,男儿尤其当自强懂么?”

 半大孩子只好接了过支点了点头,暖儒说道:“大叔,我懂,谢谢你,从没人对我说过这种话,也从没人对我那么好过。我一定听你的话。”

 吕桓笑了,道:“那就好,小兄弟,你走吧,有缘将来咱们会再见面的。”

 半大孩子突然眼圈儿一红,倏地低下了头。

 吕桓没说话,伸手拍手拍他肩头。"210。29。4。4/波ok/club" >210。29。4。4/波ok/club半大孩子低着头走了,而,他刚走两步,突又转回身来,望着吕桓,满脸惑然神色地道:“大叔,你既然知道有个能由山下通到山上,为什么还由这条路上来…”

 吕桓淡然一笑,道:“小兄弟,人,没有不好名的,也没有不珍惜自己的名的,也许我就是受了这个名字之累,懂么?”

 半大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内说话转身走了。

 望着半大孩子消失在怪密的树林中不见,吕桓丢了扁担,一手提着一只书筐,转身向“少林”行去了。

 到了庄严,宏伟的“少林寺”前,只见寺前广场上站着好几个黑衣汉子,都是“七狼”的徒弟。

 吕桓没理他们,他们也没理吕桓,看着吕桓进了“少林寺”的寺门。

 进寺门,面走来一名僧衣芒鞋的矮胖中年僧人,他向着吕桓合什躬身,道:“贫憎恭为“‘少林”知客,恭施主。”

 吕桓答了一礼,含笑道:“不敢当,谢谢大和尚。”

 矮胖憎人陪陪着吕桓往里走,边走边道:“施主莅临“少林’,是随喜参禅,还是…”

 吕桓举目四顾,未见别的人影,当即说道:“大和尚,我想见见贵寺主持大和尚。”

 矮胖憎人脸色微微一变,道:“这就是施主的来意?”

 吕桓点头说道:“是的,大和尚,麻烦代为…”

 矮胖僧人一摇头,道:“施主来得不巧,主持不能见客。”

 吕桓愕然说道:“不能见客,为什么?”

 矮胖人摇头说道:“不为什么?施主。”

 吕桓道:“大和尚,总该有个理由?”

 矮胖僧人道:“如果施主一定要问,贫僧只能告诉施主,主持身子不适,卧,至今未见有起。”

 吕桓“哦”地一声道:“原来主持在和尚…”一顿,接道:“请问大和尚,贵寺中除主持之外,以那位大和尚职位最高。”

 矮胖僧人道:“罗汉堂首座。”

 吕桓道:“那么我就见见…”

 “施主”矮胖僧人摇头说道:“‘罗汉堂’首座也因故不能见客。”

 吕桓呆了一呆,道;“大和尚又为了什么?”

 矮胖僧人道:“跟主持一样,身子不适,卧…”

 吕桓倏然而笑,道:“这倒真巧,大和尚,再下去是…”

 矮胖僧人摇头说道:“施主不必多问了,‘少林’除贫僧外,没有一人能见客。”

 吕桓道:“难不成身子不适,卧。”

 矮胖僧人一点头,道:“是的,施主。”

 吕桓双眉微扬,道:“大和尚…”

 这时候已经到了“大雄宝殿”外,矮胖僧人微一合什,道:“不管施主莅临‘少林’是为了什么‘少林’如今不比往昔,正有事故,请施主上过香后赶快下山去吧。”

 说完了话,他转身当先踏上殿前的石阶。

 吕桓跨步跟了上去,道:“大和尚,我明白,官家派高手驻守‘少室’,埋伏贵寺,只为捉拿什么飞贼…”

 矮胖僧人道:“那么施主就该明白,为什么少林除贫僧这知客外,其他一概不能见客的原因了,也应该明白贫僧为什么劝施主过香后赶快离去的道理了。”

 “大和尚!”吕桓道:“你明白,我也不糊涂,上山容易下山难,如今,出这‘少林寺’更难。”

 矮胖僧道:“未必,施主,贫僧已送走了好几位施主…”

 吕桓道:“那是在我来之前。”

 矮胖僧人点头说道:“是的,施主。”

 吕桓笑了笑,道:“大和尚,该到我为止了。”

 矮胖僧有一惊凝目,道:“施主就是…”

 吕桓道:“我不瞒你,大和尚。”

 矮胖僧人脸色微变,道:“施主事先既然知道‘少林’凶险…”

 桓道:“大和尚,我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矮胖僧人道:“贫僧愿闻施主的理由。”

 吕桓尚未说话,一阵步履声由殿外传了过来。

 矮胖僧人忙转身拈香递给吕桓,道:“施主请上香。”

 吕桓淡然一笑,道:“大和尚,以我看你多此一举,但我仍表感激。”

 他行礼如仪地拜了下去。

 这时,由殿外并肩走进了两个穿黑衣的汉子,甫踏进一大雄宝殿,一眼瞥见吕桓,他两个脸色一变,收回腿转身行了出去。

 矮胖僧人脸色凝重地道:“施主可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吕桓道:“我知道,大和尚‘七狼’,‘八虎’,但加起来不是十五个。”

 矮胖僧人摇头说道:“不,施主,加起来近二十。”

 吕桓一怔道:“大和尚,这话…”

 矮胖僧人道:“施主是江湖人,当知‘七狼’,八虎’之下还有谁?”

 吕桓身形一震,口轻呼。“‘九条龙’,他九个…。”

 矮胖僧人道:“是的,施主,所以贫僧说加起来近二十。”

 吕桓哺哺道:“他九个竟也是…他九个…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目中寒芒飞闪,淡然一笑、接道:“看来他们是志在必得,不拿住我绝不甘心了,嗯,凭这足抵半个江湖的阵容,也的确吓人…”

 矮胖僧人道:“所以贫僧说,不管施主是为了什么…”

 “大和尚,”吕桓道:“我说过我已经来了,上山容易下山难,出‘少林”更难,就像那已经了钩的鱼儿,蹈了网的兽…”

 矮胖僧人凝目说道。“施主,什么原因使你明知‘少林’是龙潭虎险恶地…”

 吕桓道:“大和尚,我要向贵寺主持打听一件事。”

 矮胖僧人道:“施主只为打听一件事?”

 吕桓道:“大和尚,休要小视了它,它关系重大,非同小可。”

 矮胖僧人“哦”地一声道:“施主可否…”

 吕桓道:“大和尚,这恐怕要等我见着…”

 一摇头,接道:“不,大和尚是贵寺知客,也许知道…”

 矮胖僧人道:“施主请说,贫僧知无不言。”

 吕桓迟疑了一下道。“大和尚,我打听少林有没有这么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两位俱为富贵中人。”

 矮胖僧人目光一凝,道:“施主要找这么两个人?”

 吕桓道:“是的,大和尚。”

 矮胖僧人道:“施主为什么要找…”

 “大和尚,”吕桓道:“我以为我不会有太多的工夫,只问大和尚,贵寺之中有没有这么两个人?”

 矮胖僧人道:“让贫僧告诉施主一件事,前些日子,距今多久贫僧已记不得了,少林确曾来了一男一女,男女都在中年,但女的较男的为年轻,那一次是贫僧这司职知客的人,头一次没有接待客人,他两位由主持亲自热接,那是因为…”

 吕桓没等他说完,忙道:“大和尚,那两位如今…”

 矮胖僧人一摇头,道:“施主,那两位在‘少林’留宿之后,就离寺下山了。”

 吕桓呆了一呆,道:“大和尚,怎么说那两位又走了?”

 矮胖僧人点头说道:“是的,施主。”

 吕桓凝目说道:“大和尚,真的。”

 “施主,”矮胖僧人道:“佛门弟子出家人,向来不打班语。”

 吕桓的目光中着浓浓的失望,沉默了片刻道:“大和尚可知道那两位往那里去了?”

 矮胖僧人摇头说道:“贫僧不知道、”

 吕桓道;“那么,大和尚,谁知道?”

 矮胖僧人迟疑了一下,道:“恐怕‘少林’之中没人知道…”

 “大和尚”吕桓凝目说道:“请恕我,这也是真话?”

 矮胖憎人身形震动了一下,合什低低说道;“施主,那恐怕要问主持了。”

 吕桓精神一振,道:“那么,大和尚就该为我通报…”

 矮胖僧人摇头说道:“施主,不是贫僧不肯为施主通报,而是‘少林’除贫僧外无人能够见客,便是贫僧的行动也在人监视之中。”

 吕桓道:“大和尚,论武技,天下莫不让‘少林’。”

 矮胖僧人道:“谢谢施主夸奖,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尤其他们是官家派来的人,贫僧等身为佛门弟子出家人,由来清静寡,与世无争,不愿落个反叛之名,更不敢为这千年古刹,前古神迹招来横祸大难。”

 吕桓想了想,道:“大和尚顾虑的极是,那么,可否请大和尚去见贵寺主持,代我问一下…”

 矮胖僧人道:“施主说来容易,在施主未来之前倒还可以,如今施主已经来了,且贫僧已跟施主碰过面,尤其他们又知道施主是他们所等待的人,贫僧要见主持,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吕桓眉锋微皱,陡然扬起眉稍,道:“那么,请大和尚告诉我贵寺主持现在何处,我自己亲自走一趟…”

 矮胖僧人截口说道:“施主自信能闯过他们的守卫与阻拦。”

 吕桓淡然一笑,道:“大和尚,这话我不敢说,但我愿意试试看。”

 矮胖僧人道:“施主胆识过人,既知‘七狼’,‘八虎’,‘九龙’在此,而敢独闯‘少林’,委实是贫僧生平所仅见,令人好不佩服,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佛门弟子出家人上秉佛旨,不敢眼见施主丧生此处…”

 吕桓含笑说道:“谢谢大和尚好意,大和尚尽请放心,我死不了。”

 矮胖僧人摇头说道:“据贫僧所知,‘七狼’,‘八虎’,‘九龙’俱皆挡者披靡,所向尸横,手下绝无活口,更何况‘七狼’,‘八虎’,‘九龙’联手在此。”

 吕桓微一摇头,笑道:“大和尚真是太关怀了,只是,大和尚,你知道为什么‘七狼’,‘八虎’加起来不是十五之数么?”

 吕桓笑道:“大和尚,你可知为什么。”

 矮胖僧人道:“那该是因为有几位没有来…”

 吕桓笑了笑,道:“大和尚只说对了一半,如果加以补充,该这么说,那没来的几位,永远也来不了了。”

 矮胖僧人一震道:“施主是说…”

 吕桓道:“他们已陈尸在‘登封’城外的‘乐圃山庄’里。”

 矮胖僧人惊声说道:“哦…施主怎么知道…”

 吕桓笑道:“敢情大和尚是早知道了,大和尚,很简单,一句话,只因为杀他们的是我?”

 矮胖僧人低声叫道:“是施主…施主,贫僧听说他们是伤在李慕凡剑下…”

 吕桓笑了笑道:“大和尚,李慕凡他如今就在你大和尚的眼前。”

 矮胖僧人猛然大惊,霍然变,身不由主地忙退了一步,失声说道:“施主就是李…李…”

 “大和尚,”李慕凡笑道:“你以为这江湖上还有谁敢独对‘七狼’,‘八虎’,‘九条龙’?”

 这话,乍听很狂,其实想想并不为过,李慕凡他就敢,放眼江湖,他委实再挑不出条二个。

 矮胖僧人道:“原来他们等在少林要拿的飞贼是…”

 李慕凡道:“大和尚,你以为还有谁?”

 矮胖僧人忽转平静,合什躬下身去!

 “原来是李大侠当面,贫僧有眼无珠,还请…”

 李慕凡道:“大和尚,李慕凡当不起一个快字,也请别跟我客气,正事要紧,如今大和尚总该相信了…”

 矮胖僧人截口说道:“李大侠,贫俗相信凭李大侠江湖称最的身手,足可力拼‘七狼’‘八虎’与‘九龙’,但贫僧仍不能告诉李大侠主持现在何处,尚请李大侠谅宏。”

 李慕凡呆了一呆,道:“大和尚,这是为什么?”

 矮胖僧人神色凝重地道:“贫僧不敢为主持及诸堂首座带来杀身之祸。”

 李慕凡眉锋一皱,立即默然。

 他明白,这位少林知客说的是实情,以‘少林’主持及各堂首座轻易被软着,这些佛门弟子出家人确实不愿沾惹红鱼贝叶以外的任可事,也的确不敢反抗官家的势力,为‘少林古刹’,清净佛门招来浩劫!

 既如此,他如一旦闯去相见,以‘七狼”‘八虎”“九龙’的凶狠毒恶,他们定然会下手这些少林寺僧,而这些佛门弟子出家人也会引颈就戳,绝不会反抗。

 那么,这位少林的知客僧敢告诉他么?

 那么,他能来个不顾一切的硬闯么?

 至此,算是为难了。

 至此,李慕凡总算是碰上了扎手的事!

 想不问,打退堂鼓,就此退出少林,下少室,离嵩山。

 试问,那些个会放过他么?

 想罢手都不行。这才真叫进退两难呢!

 沉默中,矮胖僧人突然说道:“李大侠,为‘少林’这千年神迹,为‘少林’这清净佛门,也为这‘少林寺’中的佛门弟子出家人,贫僧斗胆,敢请李大侠赐一线生机,就此下山去吧。”

 李慕凡没有说话。

 矮胖僧人一叹又道:“贫僧也知道李大侠冒险莅临,必然事关重大,实在说,贫僧等死不足惜,然而这历代神迹,千年古刹…”

 李慕凡突然唤道:“大和尚。”

 矮胖僧人道:“李大侠。”

 李慕凡摇头一叹,没有说话,迈步行了出去。

 矮胖僧人合什躬身道:“‘少林’永感大德,贫僧恭送李大侠。”

 李慕凡仍未说话,转眼间已到大殿门口,突然——

 一个尖尖的话声由偏殿里响起:‘“李大侠请留一步,大和尚请过来一下。”

 李慕凡停步旋身,扬声问道:“阁下是‘七狼’,‘八虎’,‘九龙’中的那一位?”

 偏殿寂然,没有人答话。

 李慕凡目光投向矮胖僧人,矮胖僧人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同时他放过来微询一瞥。

 李慕凡略一迟疑,点了点头。

 矮胖僧人迈步向偏殿走了过去。

 到了偏殿,矮胖僧人停步问道:“施主在那里?”

 “那么,请大和尚带我去见主持。”

 矮胖僧人应了一声,欠身施礼,道;“李大侠请跟贫僧来。”

 转身向殿后行去。

 出了殿后的窄门,眼前是一条画廊了,直通一个月形门,月形门里,是‘少林寺’的后寺,也就是“藏经楼”“达摩”面壁处及“戒林”等地.神迹的所在地。

 进了后院,矮胖僧人带着李慕凡直奔“藏经楼”后,在“藏经楼”后有一片稀疏的松林,林内,座落着几间禅房。

 矮胖僧人在林缘停步,回身说道:“李大侠,这是‘少林’‘戒林’,也是‘少林’地之一,没有主持的令谕,任何人不得擅人,请等一等,容贫僧传话进去请示…”话落,面对松林提气扬声:“弟子慧因求进‘戒林’,请主持颁下令谕。”

 话声沉寂后,一个苍劲话声由林内禅房中透出。

 “主持有谕,慧因晋见。”

 矮胖僧人慧因高应一声,神情一肃,合什低头,迈步走进“戒林”李慕凡看着他进了排房,转眼间又见他从禅房里行了出来,双手捧着一翠绿色的短小禅杖,出“戒林”近前躬下身,道:“主持不能亲身恭侠驾,命慧因持缘玉杖代为恭,李大侠请!”

 李慕凡明白“缘玉杖”是“少林”主持信物,权威无上,慧因持它接,无殊“少林”宾大礼,忙整容说道:“主持太看重了。”

 略整衣衫,迈步进了“戒林”!

 在排房时,慧因恭谨发话:

 “禀主持,贵宾到。”

 只听禅房里响起个苍劲话声。“有请。”

 话落,掸房两扇门倏然而开,慧因低着头,领着李慕凡行了进去,一进门,李慕凡便自呆了一呆。

 原来,这是五间排房打通来用,一大通间排房里的花砖地上,已然盘坐了二三十名少林僧人。

 最前是三个蒲团,成一列地并肩坐着三名老僧。

 居中一名清瘦,银髯须及,眼神十足,威仪夺人。

 清瘦老僧左首,是位脸色红润的胖老僧,长眉细目,像极了那位弥勒佛。

 右首,是位浓眉大眼,神态威猛,身材魁伟高大的老僧,李慕尼清楚,那是‘少林’主持及“藏经楼”“罗汉”二堂的首座。

 这一位身后,盘坐着四位高大的僧人,年纪均在五十以上,个个身材高大,威猛慑人。

 再后,是十八名四十上下的中年僧人,个个身体结实,个头儿壮,分明内外双修,一高手。

 李慕凡也认得出,是名闻天下,威震江湖的“少林”四尊者与隶属“罗汉堂”的“十八罗汉”

 另外,由那三位老俗的盘坐处到门边,两旁各四地站着八名中年僧人,也一般地气势慑人,那是“少林”主持座下的“八护法”

 “少林”的精锐齐集一室,全在这儿了。

 凭这足抵半个江湖的阵容,竟甘束手就缚被软而不敢放手一拼,那倒不是“七狼”“八虎”“九龙”纵横江湖,脾当世,太厉害,太霸道。

 而是,佛门弟子出家人与世无争,为了保全这块佛门清净地,这千年神迹及闻名天下的禅林。

 慧团抵头跨步当先行进,双手“缘玉杖”过顶呈了上去。

 一名护法出双手接过,转身是向居中清瘦老僧。

 容得清瘦老僧接“缘玉杖”在手,李慕凡跨前一步,微欠身形,道:“李慕凡见过主持及两位首座大师。”

 清瘦老僧蒲团上舍什欠身,道:“檀抛折煞慧空,慧空仰慕李大侠英名已久,今得拜识侠驾,‘少林’生辉,慧代及诸同门何幸如之,足慰平生,慧空守身在‘戒林’,不能起身全体恭,尚请檀憾谅有。”

 李慕凡道:“不敢,主持看重,李慕凡冒昧打扰,更为‘少林’带来麻烦,私心甚感不安,还请主持及诸位大和尚海涵。”

 慧空道:“檀越言之过重,佛门弟子出家人,岂惧些微麻烦,也是‘少林’合该遭此小劫,能瞻仰檀抛神采风范,该是“少林’的无上荣宠,大悟。”

 站的最近的一名护法躬恭谨答应:“弟子在。”

 慧空道:“给李大快拿过一个蒲团来。”

 ‘八护法’之一的大悟应声取过一个蒲团,放在李慕凡身后,随即退了回去。

 慧空抬手说道:“檀越请坐,‘戒林’内不设桌椅,只好委曲檀越了。”

 李慕凡忙道:“谢主持。”

 矮身坐了下去…

 他这里盘膝刚坐定,那里慧空凝目开了口:“慧空所见敢是檀越本来?”

 李慕凡微微一笑,道:“主持法眼高明,我戴着特制人皮面具。”

 慧空“哦”了一声,倏转话锋,道:“檀越的来意,适才慧困已有样禀,慧空斗胆请教,檀越可知那男女两位檀越是什么人么?’李慕凡道:“主持,我自然知道。”

 慧空道:“慧空斗胆,敢请檀诚说说看。”

 李慕凡淡然一笑,道:“主持,那位女的,乃是董鄂妃…”

 慧空一点头,道:“擅极,不必再说下去了,慧空斗胆再请问,檀越找那位原因何在,目的何在,不知檀越是否方便…”

 李慕凡道:“对主持,我没什么不可说的,我先告诉主持,我是受朝廷重臣大学士张英张大人之托付…”

 慧空道:“这么说,檀越无殊官派。”

 李慕凡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李慕凡仍是李慕凡。”

 慧空点头说道:“这慧空明白,但慧空不懂,檀越既是官派,那么如今围在‘少林’也是官差的,诸位擅越既是…”

 李慕凡微微一笑,截了说道:“主持当知李慕凡在官家眼中是何等样人。”

 慧空一点头道:“这慧空知道…”

 李慕凡道:“当初我接下张大人这项重托的时候,曾经当面跟张大人讲好了条件,彼此有言在先,我只是看朋友面子,还朋友人情,并不是为朝廷做事,所以尽管我在遍历江湖找那两位,但李慕凡仍然是李慕凡,这话主持该懂。”

 慧空动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檀越不愧江湖称最,令人敬佩!”

 “好说,那是主持看重,”李慕凡道:“另外我再告知主持,张大人所以托我找寻那一位,只是请那一位下一纸手诏,然后凭这纸手诏来清朝廷里的,霸权妄臣,不轨,那么,除此以上两点,他们之毫不放松的对付我,这原因就很明白了。”

 慧空惊然说道:“慧空明白了,檀越,听慧因说,他本不愿檀越见慧空,檀越侠骨柔肠,垂赐恩德,也正预备离去,可巧那些位中传下话来,又许檀越见慧空了,不知可有此事?”

 “有,主持,”李慕凡一点头,道:“主持,确是这样,只是我百思难解,想不通…”

 慧空微一摇头,道:“檀越不必费神思去解去想,而且那也没有必要,慧空只告诉檀越一句,当初那两位离开‘少林’时,他二位并没有示下今后转往何处去,转在何处长住…”

 李慕凡凝目,说道:“主持…”

 慧空摇头说道:“出家人不打班语,慧空也没有欺瞒檀越的必要“少林’已成是非地,天色也已不早,檀越清下山去吧。”

 随即一摆大袖,轻喝说道:“慧因,送李大侠。”

 李慕凡方待再说,只见慧空大袖摆处,一点极细极淡的白光随那一摆之势自袖里出,其光若电,一闪已到了他前,错非他有上好的目力,还真不容易看见。

 李慕凡一点就透,立即恍悟,一声:“佛门与人方便,主持奈何太不肯帮忙?”

 身站了起来,趁起身之势,巧妙地接住了那一点白光,来物人握,李慕凡立即觉出那是一颗小纸团。

 他道:“事关重大,还请主持三思。”

 慧空摇头说道:“慧空也知道事关重大,奈何当初那两位离‘少林’之际,当真并未示下离开‘少林’后转往何处去。”

 李慕凡道:“主持…”

 慧空又一摆大袖,道:“慧空守身在戒林之中,不敢多事留客,檀挝请吧。”

 李慕凡默然不悟,一句话未再说,转身行了出去。

 送客的慧因连忙跟了出去。

 一路默默,及至出了“戒林”慧因方满脸不安神色地道:“李大侠,贫惜没想到…”

 李慕凡截口说道:“大和尚别在意,我不敢怪主持,可能他真不知道。”

 慧因微微一怔,道:“李大侠…”

 李慕凡道:“大和尚,你不必再说什么了,我不会在意的,这一趟‘少林’当然没得到什么,我会往别处再试试运气的。”

 慧因沉默了,但他旋又说道:“李大侠当真以为…”

 李慕凡道:“出家人不打胜语,主持佛门得道高僧,他又怎会欺瞒我?这一点我信得过,难道大和尚信不过。”

 自然,这位“少林”知客是没有看见主持慧空刚才那高明的一手,如今李慕凡点也点不透他。慧因没再说话,默默的送着李慕凡,但脸上的神色却有点异样。

 出寺后,过画廊,又回到了大殿。

 甫进大家,李慕凡脚下突然一停,两道眉锋也随之皱子一皱,慧因的脸色,也马上变了。

 大殿前那青石铺地,广大的天井里,站着近十个人,那是“七狼”中的两个“八虎”中的三个,还有四名挂长剑,眼神人的青衣中年汉子。

 这儿,共是九个。

 行出大殿,步下石阶再看“少林古刹”四周的墙头上,全站上了人,那是“七狼”“八虎”“九龙”的另几个,还有“七狼”为数众多的徒弟们。

 慧因的睑更凝重了,靠近一步,低低说道:“李大侠,看来他们今天…”

 李慕凡淡然一笑,道:“大和尚,我本就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今天想安安稳稳,不一滴血地出这‘少林寺’更难,官家付的使命,加上私人间的仇恨,他们绝不会放过我的。”

 慧因胖脸搐,叹道:“看来‘少林’这佛门清净地…”

 李慕凡道:“大和尚放心,我会尽力把他们引出去的…”

 说话间石阶又下了一半,忽听“大狼”马骤笑说道:“你两个,别再搞咕了,有什么怕好朋友们听的。”

 李慕凡一边缓步下阶,一边含笑说道:“自然有,否则就用不着嘀咕了。”

 “说得是?”马骏笑说道:“可以说给好朋友们听听么?”

 李慕凡道:“恐怕那由不得我…”

 “不错!”马骏道:“你得有自知之明。”

 李慕凡已踏上天井中的青石地,道:“其实,你们今天就没打算让我出‘少林’,那么,待会儿放倒我后,还怕我不说么…”

 马嚎脸色一变,道:“姓李的,你敢…”

 李慕凡摇头笑道;“别冒火,别动气,马老大,冒火动气都是武家大忌,我会光告诉你的,这位大和尚…”

 一指身边慧困,道:“他为我白跑一趟‘少林’而深感不安,刚才一直在向我道歉!”

 马喀转注慧因,狞笑说道:“真的么,和尚。”

 马嚷一笑道:“你和尚不愧吃斋念佛的好心人,也生就一付不能见人掉泪的软心肠,只是,和尚,我不信。”

 慧因道:“出家人不打诙语,施主不信,贫僧莫可奈何。”

 马嚷道:“我会给你有可奈何的…”转注李慕凡,一笑,道:“姓李的,你让好朋友们等得不耐烦,多不见了,你好哇?”

 李慕凡道:“托诸位的福,李慕凡还算命大。”

 马嚷道:“前几天我们这一伙听说你在‘十里铺’…”

 李慕凡截口说道:“诸位就该那儿看看去。”

 马嚷道:“宁可信其真,不可信其假,你以为我们这一回会放过么?”

 李慕凡笑了笑,道:“自然不会,只是,可惜的是诸位迟去了一步”

 马嚷道:“那时候是迟了一步,可是今天并不迟,还赶早了,要是老迟人一步,今后还有饭吃么?”

 李慕凡摇头说道:“马老大,今天恐怕仍嫌迟了些。”

 马骤道:“姓李的,这话怎么说?”

 李慕凡道:“到今天为止,我这身伤可以说是全好了。”

 马嚷笑说道:“那恐怕没有用,这一点我们大伙儿早想到了,所以又多请了几个好朋友来跟你见见。”

 李慕凡目光扫动,微微一笑,道:“‘九龙’什么时候也吃了官家的饭了,看来如今世上的事,出人意料的的确不少。”

 那三名佩剑青衣汉子脸上都一红,齐声说道;“李慕凡…”

 马骏一抬手,道:“等我把话说完,咱们自有跟他计较的时候…”

 那三名佩剑表衣汉子没再说话。

 马骤转望着李慕凡笑接道:“李大侠客.我再告诉你一件事,‘窦家寨’的人已经在往这儿赶了,最迟明天一定到…”

 李慕凡笑道:“这意思是说,今天我还不要紧。”

 马骏微微一愕,笑道:“那倒不是,我们这一伙儿跟‘窦家寨’说好了,我们这一伙儿要你的命,他们则赶来收你的尸。”

 李慕凡笑了笑,道:“看来我是活不过今天,好吧…”望望慧因,道:“大和尚,这儿恐怕没你的事了。”

 慧因一欠身,道:“那么贫僧告退。”

 转身便要登阶。

 “和尚,慢一点。”八虎那三个中,老二解宝闪身要动。

 马骏一抬手,笑说道:“解老二,让他走。”

 解宝没再动,慧因转身登阶走上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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