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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我倒是该称王爷、郡主了。”

 “没那一说!”华服小胡子道:“还是蒙格、美娃。”

 美郡主道:“对,还是蒙格、美娃。对你来说,永远都是蒙格、美娃。”

 郭解为之一阵感动,道:“好,我听你们俩的,还是蒙格、美娃。”

 华服小胡子伸手在郭解肩上拍了拍:“这就对了,什么是朋友?咱们的情跟别人不一样,让美娃陪你吧!我走了!”

 他走了,像一阵风。

 郭解望着楼梯口,没动,也没说话。

 只有四名侍婢施礼:“送王爷!”

 只听美郡主道:“怎么了?”

 郭解定过了神:“唔?”

 “我是说你!”美郡主道。

 郭解“噢!”了一声道:“我是看如今的蒙格,想当年的蒙格。”

 “有什么不一样么?”

 “似乎有点不一样,又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了,这么多年了,人那有不变的?”

 “是么?”

 “看看你自己,你不也跟那时候不一样了么。”

 “我倒不觉得。”

 “那是你自己不觉得!”

 “真是这样么?”郭解暗暗自问。

 只听美郡主道:“我呢?看看我!”

 郭解凝目望美郡主:“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那时候还是小姑娘,如今是大姑娘了!”

 “你是说只是长大了!”

 “不止!”

 “还有什么?”

 “更好看了。”

 美郡主娇靥上闪过一丝异样表情:“真的?”

 “当然是真的!”

 美郡主一双美目里也闪过了异采。

 就在这时候,楼下传上一名侍婢话声:“婢子求见郡主!”

 美郡主向四名侍婢:“去看看什么事?”

 一名侍婢应声下楼去了,转眼问她又上来了,近前施礼:“禀郡主,‘镇国上将军’公子,帖奇少爷来了。”

 美郡主道:“这时候他来干什么?”

 “说是送这位郭爷的坐骑跟东西来的!”

 “刚还说不要了,没想到他倒给送来了。”

 郭解忙道:“这怎么敢当?上将军的少爷亲自…”

 “这有什么!”美郡主道:“你是我的朋友,他不亲自送来,我才不高兴呢!”

 那名侍婢道:“郡主,帖奇少爷现在后厅。”

 “让他回去吧!说我没工夫见他!”

 郭解忙道:“美娃!”

 “怎么?”

 “不要!”

 “不要?”

 “不要为我不见其他的朋友,何况帖奇少爷是给我送东西来的。”

 “你是叫我见他?”

 “应该见见。”

 “好吧!听你的,你陪我一块儿去。”

 “我?”

 “你在这儿,而且你是刚从他府来的,现在他给你送东西来,你不该跟我一块儿去见他么?”

 郭解想了一下:“你说的对,该!”

 美郡主笑了:“那就走吧!”

 她拉着郭解行向楼梯口。

 后厅当然是在后院,既在后院,就不是接待普通客人的地方。

 帖奇少爷能直接到后厅来,当然不是普通客人。

 美郡主拉着郭解的胳膊进后厅,站在后厅里的帖奇少爷,第一眼看的就是美郡主的手跟郭解的胳膊。

 美郡主说了话:“你来了?”

 郭解抱拳:“帖奇少爷!”

 帖奇脸色似乎微一变,但他也微微点了点头。

 美郡主又道:“怎么不坐?”

 帖奇说了话:“我想站会儿!”

 美郡主没让他坐:“听说你给送坐骑跟东西来了!”

 郭解道:“怎么敢当让帖奇少爷亲自送来。”

 帖奇道:“你是美娃的朋友!”

 “对了,他是我的朋友,好朋友。”美郡主道:“你能让下人们给送来么!”

 帖奇笑了,强笑:“就是说嘛!”

 “东西交给他们了?”

 “交给他们了!”

 “你不坐了?”

 分明是逐客令!难怪,谁让他“我想站会儿”、“你是美娃的朋友”惹了美郡主?“不坐了!”帖奇脸上的勉强笑意也没了:“他住哪儿?”

 “谁?”

 “你这个朋友?”

 “你问这干什么?”

 “我想知道一下。”

 “他是蒙格跟我的朋友,你说他住哪儿?”

 “住王府?那也好,找他容易。”

 “谁找他?”

 “我府!”

 “你府找他干什么?”

 “那趟镖的事,还得问他话。”

 “那趟镖的事?还得问他话?”

 “是的!”

 “他是我的朋友:”

 “美娃,那趟镖保的是我爹的寿礼。”

 “我知道,可是又不是他…。”

 “美娃,不能说说就算了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

 “他总要…”

 “别老说他,我保他。”

 “那我找他的东家。”

 “不能!”

 “不能?”

 “我正要告诉你们,在事情没查明白之前,不要去惊吓他那个东家。”

 “你都不许碰,我怎么查?”

 “我会查!”

 “这是我府的事。”

 “可是他是我的朋友。”

 “那他就该给你一个待!”

 “帖奇…”

 郭解说了话:“美娃,帖奇少爷说的对,我是这趟镖的正镖师,我该有个待。”

 美郡主道:“你能么?你能有什么待?”

 “尽我所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郭解转望帖奇:“帖奇少爷,我就在王府,‘上将军府’可以随时找我问话。”

 帖奇没理郭解,向着美郡主道:“我走了!”

 他要走。

 美郡主道:“等一等!”

 帖奇停住!“你为什么不派人上边城官署查?”

 “已经派出人去了!”

 帖奇迈步出厅走了!美郡主叫:“拾儿…”

 郭解道:“美娃,他真说的对,都不让他碰,叫他怎么查?”

 “可是他再查你就是不给我面子,他敢不给我面子。”

 “美娃,他爹的寿礼,又是这么贵重,他也不能算了哇!”

 “没人让他算了,可是…”

 “让他问吧!反正我是有一句说一句,你不也要问德总管么?”

 美郡主没说话了,可是娇靥上一片冷意!帖奇没有走,他去了书房。

 华服小胡子蒙格在书房里,蒙格一见他就道:“你怎么来了?”

 帖奇道:“我来给美娃那个朋友送坐骑跟东西。”

 “你怎么自己来了?”

 “我是冲美娃。”

 “见着美娃了么?”

 “见着了!”

 “美娃不会不知道你的好意!”

 “她要是知道就好了。”

 蒙格听出话不对了,目光一凝,道:“怎么了?”

 帖奇没回答,道:“听美娃说,那个人也是你的朋友?”

 “不错,早在漠北的时候,我们小时候的玩伴。”

 “你见过他了么?”

 “见过了!”

 “知道美娃是怎么碰见他的么?”

 “知道了,美娃告诉我了。”

 “你认为美娃这么把他带回来,合适么?”

 蒙格再度凝目:“怎么了,帖奇?”

 “我问你美娃这么把他带回来,合适不合适?”

 “你是认为不合适?”

 “不错!”

 “帖奇,他是我跟美娃的朋友,好朋友,像兄弟一样。”

 “可是他保的这趟镖出了错。”

 “那不是他…”

 “你怎么知道那还是他?”

 “他不说了么…”

 “蒙格,是谁谁会承认?”

 “帖奇,我知道他…”

 “你知道的是他的当年,不是如今,这么多年了,你知道他变了没有?”

 “他不会变!”

 “蒙格,你不该说这种话,这不该是你!”

 “帖奇…”

 “蒙格,想想你的职责、你的肩负,不管什么情,你不能为情所困,更不能循私,你想想看,是不是?”

 蒙格沉默了一下:“咱们就事论事,装玉桃匣子上的封条,没有动过…”

 “蒙格,真要动手脚,不是不能!”

 “这么说,你认定是他?”

 “我要是就这么认定是他,岂不也有欠公允?”

 “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查这件事,随时要找那个人,让美娃不会太袒护他!”

 “你随时要找他?”

 “我要找他的东家,美娃不让。”

 “那是不能,那个镖局的东家,对我这个朋友有恩,再说镖局的东家也不回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那么你们兄妹那个朋友,是保这趟镖的正镖师,他是不是该有个待?”

 “那是该,不过,帖奇,你为什么不派人查查边城官署?”

 “我已经派人去了,不过我不认为是他们。”

 “何以见得?”

 “你认为他们有这个胆?”

 蒙格没说话,显然他也认为边城官署没这个胆,他沉默了一下才道:“你从来不管这些事的,怎么这回不但管,还这么认真?”

 “蒙格,这是我爹的寿礼,而且是很贵重的寿礼,我爹已经知道有这么一样寿礼了,能这么算了么?”

 “这件事我也要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

 “蒙格,你不要手了,我来查。”

 “怎么?”

 “人是你跟美娃的朋友,你该避嫌!”

 蒙格双肩微扬:“帖奇…”

 “蒙格,想想咱们两府,还有咱们这一代的情,于公于私,我都是为你,免得你到时候为难!”

 “我绝不认为是我那个朋友!”

 “我也不希望是他,可是没查明之前,谁也不知道,是不?”

 蒙格沉默了一下:“好吧!我不手,可是你不要忘了,那是我跟美娃的朋友。”

 “我怎么会忘,你放心,我跟他没仇!”

 “我会让美娃不要拦你找他!”

 “我要的就是你这一句,谢谢。”

 帖奇转身走了。

 蒙格望着帖奇的背影,没动。

 当天晚上,蒙格设宴,佳肴、美酒,自是不在话下。只是,这么丰盛的酒宴,只蒙格、美娃、郭解三个人,不免有点浪费。

 朱门酒臭,难免如此,可是郭解吃喝起来还不习惯。

 从漠北,到这席酒宴之前,他何曾吃喝过这个?在镖局的时候,虽然赵万才设过宴,可是比起如今这一桌,那差多了。

 郭解不习惯归不习惯,可是很愉,也很感动。

 蒙格、美娃兄妹也是如此,可以说是宾主尽

 蒙格就多喝了几杯,有点不胜酒力,先离席了,让美娃陪郭解。

 美娃跟郭解也没坐多久,美娃让撤了席,拉着郭解去了水榭。

 天上神仙府,人间王侯家,蒙格这座王府,不只豪华,而且景美。

 今夜有月,王府的景就显得更美了!美娃跟郭解凭栏望天上月与水底月,郭解出了神。

 美娃道:“想什么呢?”

 郭解道:“这儿跟漠北,太不一样了。”

 美娃道:“我还是想漠北。”

 郭解没说话。

 “这么多年了,漠北跟早年有什么不一样么?”

 郭解道:“我倒不觉得!”

 “你不觉得?”

 “真不觉得。”

 “不觉得少些什么?”

 郭解笑了:“少了你跟蒙格。”

 美娃也笑了:“记得我刚离开漠北的那些日子,天天哭。”

 “是么?”

 “蒙格比我强,我就没见他跟在漠北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

 郭解又笑了。

 “照你的说法,你离开漠北也不少日子了。”

 “是不少日子了!”

 “也到过不少地方?”

 “不算多!”

 “认识的人不少?”

 “也不算多!”

 美娃看了郭解一眼,迟疑了一下:“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女的?”

 郭解一怔:“女的?”

 “嗯!”郭解没犹豫,他没多想,他想不到多想:“有女的!”

 “有女的了”

 “有!”

 “先前怎么没听你说?”

 “先前?”

 “你跟我说过离开漠北以后的事。”

 “我只是说了个大概,其实也不值得说!”

 “认识了几个?”

 “两个。”

 “都是干什么的?”

 “都是江湖上的。”

 “江湖女子?”

 “不错!”

 “都多大岁数?”

 “跟你差不多!”

 “年轻姑娘?”

 “是的!”

 “我听说江湖女子都很豪放?”

 “也不一定!”

 “不一定?你认识的这两个江湖女子不豪放?”

 郭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不是?”美娃追问。

 郭解口道:“是!”是么?真说起来,郭解也说不上来,江珊算不算豪放?还有那位牧场场主的女儿!比起来,恐怕那位牧场场主的女儿,算得上豪放。

 “真的么?”美娃似乎有点不信。

 “真的!”

 “都怎么认识的?”

 郭解一一说了,没有隐瞒,不过仍都是轻描淡写,也没提姓什么、叫什么、什么来历。

 虽然是轻描淡写,可是美娃听得很用心、很专注。郭解说完,她立即道:“这还叫不豪放?我看这两个江湖女子都很豪放。”

 郭解道:“比起其他的江湖女子来,不能叫豪放。”

 “原来你是跟其他江湖女子比。”

 郭解没说话。

 美娃又问:“只是认识么?”

 郭解道:“你是说…”

 “拾儿,你跟我装糊涂!”

 “装糊涂?我怎么会跟你装糊涂?”

 “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如今我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了!”

 “那就答我问话呀!”

 “只是认识!”

 “我看不只是认识!”

 “你不信…?”

 “拾儿,我是个女儿家,女儿家知女儿家最深,你认识的这两个女儿家,尤其头一个,一定有他的用心,既是有她的用心,她就绝不会只是想认识你!”这是说江珊!事实上美娃说对了,女儿家真是最了解女儿家。

 郭解没说话,他能说什么?“拾儿,我说对了吧!”美娃跟着又是一句。

 郭解说了话:“我无意…”

 “你无意?”

 “我有什么?除了我这个人,一无所有…”

 “那无关紧要,女儿家就是这么死心眼儿!”

 真是,江珊不是不知道郭解一无所有,而且初人江湖。

 “我现在不想这些…”

 “你不想,要是人家死跟着你呢?”

 “没有,事实上她没有跟着我。”

 “她人哪儿了?”

 “回家去了。”

 “那家在哪儿?”

 “不知道!”

 “她没跟着你,回家去了,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

 郭解没说话。

 美娃转了话锋:“你有什么打算?”

 “你是说…”

 “我是说这件事以后。”

 “回边城去。”

 “还吃这碗保镖饭?”

 “我能干什么?暂时如此了,至于以后,那就要看了。”

 “你一定要回边城去么?”

 “我还得吃这碗饭,自是得回镖局去。再说,有些事我得弄清楚。”

 “玉桃真假的事?”

 “还有,究竟是谁漏了消息。”

 “玉桃的事你不用管,我哥哥跟我会查清楚。至于谁漏了消息,只要你不回镖局去,也就无关紧要了。”

 “我不回镖局去?”

 “我打算让你留在京里。”

 “让我留在京里?”

 “我哥哥也好,我也好,在京里给你找个事,只要待一声就行了。”

 那是当然,还绝对差不了!郭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不愿意?”

 “那倒不是…”

 “愿意就好!”“让我想想!”

 “还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就这么说定了!”

 “美娃…”

 “你是怎么了?你到底要想什么?”

 郭解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说。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想什么。

 “这才是!”美娃笑了,笑得好甜:“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屋去。”

 时候不算晚,美娃生似怕郭解反悔似的,催郭解回屋歇息,其实她愿意就这么直到天亮。

 郭解道:“我自己走!”

 “不,我送你!”

 美娃拉着郭解就走,她相当坚持,郭解也没再说什么。

 美娃把郭解送到屋门口就走了,她回到她的小楼,刚进小楼,侍婢上来:“王爷在上头等郡主!”

 “王爷?”美娃微一怔:“他有什么事?”

 “婢子们不知道!”

 美娃没再问,匆匆上了楼,到了楼上,果然,蒙格正在负手踱步,一见美娃上楼,他立即停住,笑问:“回来了?”

 美娃道:“你还没有歇着?”

 “我什么时候这么早歇着过?”

 “你不是喝多了么?”

 “那算什么,两杯酽茶也就解了。”

 “跑到这儿来等我,有事儿?”

 “坐下说!”

 “兄妹俩坐下了,侍婢给倒了两杯茶,然后退去。

 蒙格道:“我还怕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没想到这么快。”

 “什么事?”美娃急知道,蒙格究竟有什么事!蒙格说了:“帖奇找我去了!”

 “帖奇?什么时候?”

 “白天,他白天不是来了么?”

 “他没有马上走,又找你去了?”

 蒙格“唔!”了一声。

 “他找你干什么?”

 “他说你不该带走拾儿!”

 “我不该?”美娃脸色一变。

 真说起来,是不太好,不过当时要是我,我也会带走拾儿。”

 “是不太好,你这话…”

 “他们正在查!”

 “查?他府的两个护卫,根本就在对付拾儿。”

 “你不是不知道,那府都是一样。”

 “可是他不是别人,他是拾儿!”

 “所以我说当时要是我,我也会带走拾儿。”

 “你没跟帖奇说?”

 “说了,怎么会不说?”

 “又不是拾儿,明摆着的,他还查什么!”

 “我也知道不是拾儿…”

 “这不就是了么,他敢不顾我的面子…”

 “那倒不是,他说的很清楚,那是他爹的寿礼,又那么贵重,他爹也已经知道了,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没人让他就这么算了,可是又不是拾儿…”

 “美娃,咱们又不让他找拾儿的东家,拾儿是这趟镖的正镖师,他不找拾儿,还能找谁?”

 “拾儿又没有不让他找!”

 “那就好!”“拾儿已经当面跟他说过了,他可以随时来找他,他还去找他干什么?”

 “他怕你拦他!”

 美娃冷笑:“我拦得了他么,他是‘镇国上将军’的少爷。”

 “美娃!”

 “不跟你说了么,拾儿没有不让他找。”

 “那是拾儿!”

 “我当然听拾儿的,不过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把拾儿怎么样?”

 “美娃!”

 “怎么,我这样还不行?”

 “美娃,咱俩应该避嫌,不要手。”

 “怎么说?”

 “美娃…”

 “哥哥,拾儿可是咱们的朋友,跟自己兄弟姐妹一样的朋友。”

 “就是因为拾儿是咱俩的朋友,所以咱俩才要避嫌。”

 “谁说的?帖奇?”

 “不管谁说的,都是理。”

 “是帖奇说的,是不是?”

 “我不说了么,不管谁说的,都是理。”

 “哥哥!”

 “你管谁说的干什么?”

 “我当然要问清楚。”

 “好吧!我告诉你,是帖奇。”

 美娃一脸寒霜:“好个帖奇!”

 “美娃,我认为帖奇说的是理。”

 “什么是理?你还当不当拾儿是朋友了?”

 “绝不会是拾儿,你怕什么?”

 “我什么都不怕,可是拾儿是咱们的朋友,我不能不管。”

 “我也绝不会不管,叫我不手可以,可是我看着他呢!他要是有一点为难拾儿,看我饶得了他。”

 美娃目光一凝:“哥,万一要是拾儿,你怎么办?”

 “不会是拾儿。”

 “我是说万一。”

 蒙格沉默了一下:“真要是有那个万一,我救不了他!”

 美娃双肩一扬:“你行,这么多年的官场,你没白待,你已经不是以前的蒙格了!”

 “不要骂人不带脏字儿,你叫我怎么样,循私?知法犯法?”

 “不要跟我谈法,这是小事,还谈不上法。”

 “事涉‘镇国上将军’,它就是大事。”

 “就算是大事,国法不外人情!”

 “美娃…”

 “要换换拾儿是我呢!你也能避嫌,袖手不管?”

 “美娃,咱们要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了?”

 “帖奇要对他爹有个待,你叫他怎么办?”

 “你还没有答我问话。”

 蒙格迟疑了一下:“美娃,拾儿要是那种人,你还认为我该管?”

 “那种人?不要忘了,他是个汉人,他要是为这换走了那颗玉桃,不能说他坏!”

 “可是咱们的王法所不允,那也是大忌!”

 “他总是你我的朋友,小时候的玩伴,真像兄弟一样,不是么?”

 “美娃…”

 “哥,你可以变,我也不是以前的美娃了,咱们都变了,人都会变,可是对拾儿不能变,对不对?”

 蒙格沉默了一下,毅然点头:“好,美娃,要万一是拾儿,我救他就是。”

 美娃的脸色好了些:“这才是我哥。”

 蒙格目光一凝:“美娃,我现在才觉出来,你不对!”

 “我不对?”

 “帖奇也不对。”

 “帖奇?”

 “就因为觉你不对了,所以才觉出帖奇也不对。”

 “你说什么呀!”

 “美娃,有一阵子了,你跟帖奇不错,是不是?”

 “你问这…”人家美娃可没有忸怩作态,许是因为人家是蒙古姑娘。

 “照你跟帖奇的好法,他应该很给你面子,绝不会惹你才对,是不是?”

 “怎么样?”

 “我觉得他对这件事,好象有点酸味儿!”

 “酸味儿?”

 “打翻了醋坛子!”

 美娃脸色一寒:“他还不配,没人跟他好。”

 “没有?”

 “那只是因为两家的情,彼此间走得近些。”

 “不是…”

 “不是!”“那是许久以来我看错了!”

 “本来就是你看错了。”

 “可是…?”

 “你不要再说了,连你都这么说,我打官司都打不赢!”

 “那对拾儿呢?”

 美娃娇靥猛一红:“谁?”

 “拾儿,你耳朵怎么了?”

 “怎么又扯上了拾儿?”

 “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没有!”

 “没有?”

 “没有!”

 “我记得当初咱们上京里的时候,你天天哭!”

 “那是不想离开老家。”

 “可是你怎么老在梦里叫拾儿?”

 美娃娇靥通红,叫:“哥…”

 “我没说错吧!”

 “那是那时候!”

 “如今长大了,不一样了?”

 “真可以这么说!”

 “这么说真没有?”

 “真没有!”

 “我说也是,事隔了这么久了,怎么会还像小时候那样!”美娃没说话,有点不自在。

 “只是拿他当朋友,好朋友!”

 美娃“唔!”了一声,这一声不大,不大容易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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