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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司马唯我
 距离,一尺一寸地缩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双方距离已是不足五丈。

 群豪瞪目握拳,紧张得几乎忘却呼吸,掌心冷汗越来越多。

 荒野中空气一片死寂,寂静得几乎可以听出彼此心跳之声,但这死寂的空气,却隐隐令人有一种窒息之感。

 地幽一判仍然一步一步地迫近。

 柳含烟依然垂手伫立,未见丝毫动静。

 仲孙玉在惊骇紧张中,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人,不由心神猛震,脸色大变地口遥呼道:“贤任小心,这是蚀骨尸毒蛤蟆功!”

 此言一出,除仲孙双成、王寒梅年幼识浅不知此人为谁外,其余群豪年长识深者,莫不恍悟这黑袍老人为谁,也自不由地心神大震,脸色倏变,更是替柳含烟担心。

 二女虽然茫然无知但闻言之后却己深知,此必为一种极为厉害的歹毒功力,更是急得芳心如焚,六神无主地泫然泣。

 蓝九卿神情一震,脸色一变即隐,鸷目光中异采更盛,睑上得意狞笑更浓。

 但群豪正自提心吊胆地全神贯注在场中,谁也未曾发觉蓝九卿神情有异。

 地幽一判呼声入耳,身形不为之一窒,但旋即又迈步如前,神色益发地狠,狰狞可怖。

 柳含烟入耳一听蚀骨尸毒蛤蟆功,心中也自一震,突然想起下山以前师父曾对自己说过,南荒古森林中蛰居着一位老怪物“恨地无环鬼见愁”司马唯我,具有这种歹毒辣,霸道无伦的异功力。这种异功力,放眼宇内只有他老人家昔年仗以成名的无名神掌,才是它的唯一克星。

 昔年不知有多少正派侠士,黑道巨擘,丧生在这种歹毒功力之下,想不到这一向蛰居南荒古森林中的老怪物会在此时此地出现,而且托身在地幽帮中,竟以这种狠歹毒的功力,来对付…

 思忖至此,心中怒火一冒,杀机顿起,已决定以师门严戒勿轻用的无名神掌应敌。

 笑意一敛,冠玉般俊面已自布上一层寒霜,双目厉的神光中,充满了杀机怒火,一双手掌也自缓缓提起。

 地幽一判不知自己平生唯一得意的绝学,却在此地遇上了克星,仍然凶态不改地一步一步向前迈进。

 距离,一尺一寸缩短。

 时间,一分~秒过去。

 双方距离已是不足一丈。

 突然,地幽一判扬起一声刺耳难听,如鬼哭狼嚎般凄厉笑声,身形一顿之后,继而一闪,疾逾闪电,形若鬼魁般向柳含烟扑去。

 身至半途,双臂倏扬,挥出两片夹带阵阵中人呕刺鼻尸臭,声势骇人,凌厉绝伦的乌云排山劲气,猛向柳含烟当撞去。

 就在柳含烟一双手掌凝足无名掌力缓缓提至前之际,夹带阵阵尸臭的凌厉劲气已自迫体。

 柳含烟突然扬起一声怒喝,双掌平举,猛地向外一推。

 两片劲气甫接“轰!”一声震天声音起处,罡风劲气四下扬,走石飞砂,弥空飘扬,石破天惊,泣鬼惊神,风云变,草木含悲。

 站得近的蓝九卿首当其冲,一个身形吃四溢罡风震得暴退出去十余步,方始拿检站稳,脸上神色霍然大变,双目中更是出一种惊骇绝的失神淡光。

 群豪更是心胆裂地竭尽目力,向如重雾般满弥尘土,飞沙走石中望去,希望能尽早看到双方胜负结果。

 仲孙双成、王寒梅两女心念个郎吉凶,更是心如火焚顿忘自身安危地冲出一探究竟。

 若不是仲孙玉,千面神君两人在此情况下犹能持一分超人冷静,一把一个予以强行拖住,两女纵不为四溢罡风劲气波及,也必会遭为柳含烟神奇掌力所震散的弥天毒气所伤。

 须臾,一切归于静止,恍若重雾般的弥天尘土也自渐渐淡散而去。

 群豪目睹场中情势,心中又是一震莫不惊然动容。

 柳含烟神态安详,潇洒不改地闭目垂手,但是安详神态中,脸色微显苍白、凝重。

 黑袍老人略带颓废地伫立在一丈外,一袭黑袍残缺破裂,面如死灰,神情黯淡,双臂无力下垂,腑间起伏剧烈,一头白发零散披,嘴角上微挂些许血渍,使得原本就极为怕人的神态,更形狰狞可怖!

 在场群豪均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黑袍老人在这一掌上是落了下风,不但被掌力震退,而且所受内什也颇为不轻。

 柳含烟之所以玉面微见苍白,只不过是真力耗费过多所致,并无大碍,只须稍作调息即可复原。

 这是什么掌力,能使得南荒老怪恨地无环鬼见愁司马唯我,睥睨宇内的独门绝学蚀尸毒蛤蝗功黯然失

 诸人难掩心中绝惊喜,方自不约而同引起此一疑问。

 黑袍老人全身倏起一阵颤抖,丑脸上泛起一阵搐,口中南南自语道:“震天神掌!震天神掌2除此而外,尚有何人能破老夫神功?…”

 突然身形一震,双目倏张,目光黯淡,但却仍是凶态未改地厉声道:“小鬼!一尊死鬼是你什么人?”

 蓝九卿闻言,心中一震。

 他先前三句“震天神掌”地哺哺自语.柳含烟已是悉数入耳,心中方自暗忖一声:怎地又是震天神掌,难道我…

 闻言星目倏张,剑眉双挑地冷然说道:“司马唯我,你看走了眼啦。少爷自己都不知此种神掌究系何名,更无此殊荣为仙侠之徒!”

 至此,蓝九卿心中顿然一松。

 地幽一判人耳一声“司马唯我”倏感心头一震,柳含烟话完之后,他又不由自主一怔,将一双无神怪眼瞪得圆圆地,凝注在柳含烟微见苍白的俊面上,讶然绝的暗忖道:这小鬼怎知老夫姓名?难道这小鬼不是一尊死鬼之徒,刚才那神力千钧的一掌,不是震天神掌?不!老夫神功睥睨宇内,别的功力绝然无法破的诸人旁观者清,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四眉齐扬,双双娇呼道:“老鬼别在那儿瞎想啦,一点儿不错,你面前书生是一代仙侠一尊的唯一传人!”

 此言一出,地幽一判司马唯我与旁立蓝九卿俱感心中猛地一震。

 柳含烟本人也是极为讶异地,口一声:“什么?”

 仲孙玉肃然扬声说道:“贤侄,成儿与每姑娘之话不错,你委实是一尊前辈门下广’千面神君也自朗声说道:“小老弟,你确是一尊前辈门下,此事已经三生、五老丐八位仙快证实,只是你自己不自知罢了!”

 柳含烟到此时才发觉自己这位义兄也已不远千里地赶来此间,神情极为激动地一声:“老哥哥…”

 突然觉得嗓中似有块什么东西堵在那儿似的,话儿再也说不下去,继而倏觉星目一酸,两眶热泪顺腮下。

 是喜?是悲?是恨?是仇?

 四者俱是!

 一时心中百味皆陈,诸念纷至沓来,闪电掠过。

 就在这刹那间,他自己承认他确实是有着作梦也未料到的深厚福缘,天大荣宠!他是一代仙侠,宇内共尊的盖世奇人一尊之徒。

 恩师何以自号“再世生”何以说与三生、五老丐,称莫逆,他老人家为何落得容毁、肢残…

 诸多疑问,就在这刹那间,经过他那超人智慧的思忖已是全部刃而解,俱已了然。

 突然一声刺耳难听,声如鬼哭狼嚎的悲凄怪笑将他从因过分惊喜,过分刺而陷人状似痴呆的沉思中惊醒。

 泪眼模糊向地幽一判望去。

 地幽一判笑声一落,深深地盯了柳含烟一眼,侧恻地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小鬼!冥后正愁找不到你那老鬼师父,一清昔年旧债,老的不出小的也好,眼下之事,老夫暂且放下,七月十五之夕,老夫再向尔这小鬼一索杀徒血债,老夫去也!”

 话声甫落,身形已如鬼魁般飘起,半空中破袖微挥,已向北邙电而去。

 柳含烟闻言心中一震,讶然绝地方待问,已是不及,司马唯我身形一闪而逝。

 只得暗暗一叹,将心中甫自产生的这个新疑问置诸脑后,满面笑容地大步向马上群豪走去。

 蓝九卿略一沉,也自飘身跟上。

 诸人此刻已将柳含烟视为神人,一见他向这边走来,忙不迭地纷纷下马,眉宇间神情恭谨异常地肃立伫候。

 慧觉大师更是率着四大护法大步上,不等柳含烟开口,便自合士肃然说道:“老衲慧觉,小施主可还记得?”

 柳含烟昔日在少林群英大会上便对慧觉大师极具好感,且极为敬仰这位佛门高僧,见状闻言忙不迭地却步躬身答礼,恭声说道:“大师一代高僧,德高望重,少林拜别于念今天,无时无刻不在仰望思念中。”

 这种尊老敬贤,谦冲有礼,虚怀若谷的举止看得群豪暗暗心折,益发地敬佩不已。

 慧觉大师一双慈目神光湛湛深注柳含烟,无限感激地又道:“小施主一代奇材,技比天人.正义凛然,侠肝义胆,为公忘私,为天下苍生,及各派盛衰,出个入死,舍己忘我,这种慈悲怀,老衲立身佛门,愧叹不如!”

 柳含烟微显苍白的俊面上,吃这位佛门高僧几句话儿说得陡感一热,红晕顿起,颇感窘迫地一笑说道:“大师谬奖,晚辈汗颜愧不敢当,除魔卫道,人人有责,晚辈忝为武林一份,稍尽绵薄,自属应当,些微末技,自愧愚拙,示得家师一二,实在贻笑大方!”

 此言一出,群家不又是一阵暗自点头!

 蓝九卿冷眼旁观,一目了然,慧觉大mi之话,更是句句如利刃般刺在他心上。

 他口虽不言,但是异样神色却难掩饰心中的老大不是味儿。

 慧觉大师面色一庄,肃然说道:“小施主莫要过谦,如此绝技,这般神功,如果贻笑大方,天下岂能言武?”

 微微一顿,轻诵一声佛号又道:“老衲应对一尊前辈执晚辈之礼,故与小施主应该是平辈论,小施主不如不嫌高攀,今后称呼请将‘晚辈’二字免去!”

 柳含烟忠厚谦冲,知书达礼,慧觉大师身为一派掌门至尊,年高德劭,当他祖父绰绰有余,闻言哪敢八命,剑眉微蹙,双手连摇,方自一声:“大师,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啦!”仲孙玉突然一笑说道:“贤侄,这桩事儿对你我来说,均是极感辣手,我称你一声贤侄,老和尚要与你平辈论,对一尊前辈我又是应执晚辈之礼,成儿她姐儿俩又一声声烟弟弟,这等糊涂帐算到何时方休?”

 仲孙双成、王寒梅心喜个郎无恙,神技震退顽凶,复见群豪甚至连这少林一代掌门的佛门高僧都对他推崇备至,方自心中暗甜的欣喜无比,闻言不由大急,王寒梅忙不迭地向着仲孙双成递过一个眼色。

 仲孙双成冰雪聪明,玲珑心巧,哪得不懂,故而未等其父把话说完,便自忙不迭地娇声口说道:“爹也真是的,这点事情都弄不清楚,各各的不就行了嘛?”

 仲孙玉闻言一怔,旋即了然,微微一笑,方待取笑爱女几句,千面神君齐振天已自随声附和地笑说道:“对!成姑娘说得委实对极,老朽举双手赞成。”

 柳含烟方自心中一松,仲孙玉已自状至愉地哈哈大笑道:“对!对!咱们各各的,两不吃亏…”

 一眼瞥见柳含烟身后蓝九卿怔了一怔,转向柳含烟笑说道:“贤侄,你看咱们尽顾说笑,到冷落了贵友啦!快为我们介绍介绍吧!”

 柳含烟闻言一怔,随即恍悟蓝九卿如今正如同自己一般乃是一身乔装,仲孙玉自然是看不出来,方自窘迫失笑地一声:“这位是…”

 蓝九卿突然跨前一步,向着诸人微一拱手,接口说道:“在下蓝狂涛,一介末学后进,尚望各位多指教!”

 柳含烟问言一怔,他无半点城府,为人又是它心仁厚,再也不会想到蓝九卿是别有用心仍用化名,只道他是此时此地当着武林群豪之面,又与仲孙玉父女之间有着一段不算光荣的过节,故而不愿让人识出他的真面目。

 以柳含烟本意,原是想藉此机会向仲孙玉父女表白蓝九卿已是幡然海改,消除双方误会,闻得蓝九卿自报化名,自是不便再予点破,微微一笑,将诸人逐一为蓝九卿介绍介一番。

 蓝九卿乔装神妙,自己掩饰得天衣无,加以又是与诸人极为敬仰而且关系极为密切的柳含烟连袂而来,诸人自是不疑有他,甚至连他恨之入骨,曾与他分别有过数面之缘的仲孙玉父女也茫然无觉地未曾看出眼前这名青衫朽生蓝狂涛即是那徒,风郎君蓝九卿乔装,别的人就更不必说了。

 慧觉大师不愧佛门得道高僧,端的法眼犀利,神目如电,就在柳含烟为蓝九卿介绍的刹那之间,这位少林掌门已自看出,眼前这位青衫书生目光闪烁,而不正,不类正派人士。

 但是当着柳含烟之面,他却不便说出,只是微与寒暄,略于应付了事。

 俟柳含烟为蓝九卿引见自己拜见,一代奇人千面神君齐振天之际,这些雕虫小技化装术,在这位既号千面神君的奇人面前,无异班门弄斧,自然难逃过他一双如电神目。

 齐振天深深地望了蓝九卿一眼,心在口快地微笑说道:“蓝少侠这张人皮面具装作的颇为巧妙,只是侵药日子过久,皮质稍硬,难派大用,老朽这里正有一副尚称堪用的面具,就送与少侠罢广’随即探怀摸出一白色丝囊微笑递过。

 蓝九卿闻言心中方自一震,陡感一紧,听完话后,倏又心中一松,忙不迭地称谢接过,表面上虽然笑容可掬,但是心中却暗暗地起了异样变化。

 诸人闻言,虽难俱感一怔,但因是柳含烟朋友,又有柳含烟在旁说笑,遂也并未在意,更是未动疑心。

 引见完毕,慧觉大师以盟主身份也自-一为柳含烟、蓝九卿二人介绍各门派群豪。

 面对武当、邛崃、紫虚、无为,柳含烟神态自然、从容、安详,毫无一丝敌视意味。

 反观紫虚、无为二道却是神色傲慢,一副无奈敌视态度!充分表现心狭窄,毫无度量,完全不似一派宗师风度。

 柳含烟毫不在意,微微一笑,仍是躬身施礼而去。

 这么一来,无形中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

 群豪中,稍微懂得一点事故者,无不暗赞柳含烟不愧一代仙侠门下,襟坦阔,气度超人。

 反之,对紫虚、无为二道则无不嗤之以鼻。

 在慧觉大师前导下,柳含烟、蓝九卿两人又复来至一拨道俗俱有的一派人士之前。

 这派人士中一位高年全真已自急步前,向着柳含烟微一稽首说道:“贫道玄风,久仰柳施主侠名,今有幸目睹施主绝世风采,不愧人中祥麟,盖代奇才!”

 柳含烟俊面陡感一热,忙自躬身还礼道:“道长谬奖,晚辈殊不敢…”

 “当”字尚未出口,猛地忆起“玄风”二字,心中突然一动,神情大震,双眉轩处,口说道:“道长可是终南一派掌门无情剑前辈?”

 这高年全真正是终南掌门无情剑玄风道长,闻言一怔,点头诧声说道:“不敢!贫道正是无情剑玄风,柳施主有何见教?”

 柳含烟目中神光湛湛,面色庄严肃穆,凝注无情剑说道:“晚辈告道长几句话儿,祈道长能以无比冷静,超人理智应付之,因为此时此地不宜冲动,小不忍则大谋!”

 玄风道长闻言,心中莫明其妙地倏感一震,一看柳含烟神色凝重异常,虽然不知是何等样事儿,但却隐隐地体会到事必关己,而且极为严重。

 讶然绝地忙自点头说道:“这一点贫道自忖尚能做到,施主勿虑,但请放心直说!”

 此时,仲孙玉父女等人以及其他各派群豪发觉事情有异,也自纷纷围靠拢过来,一探究竟。

 柳含烟中神光一扫诸人,最后移注在玄风面上,突然神光一敛,神色一黯地叹说道:“终南山上,贵派门下悉数已遭地幽帮毒手。”

 群豪闻言,各自心头猛震,突然扬起数声惊呼。玄风道长更是心神狂震,脸色惨变,全身颤抖,心胆俱裂地一把抓住柳亩烟的腕脉,嘶声暴喝道:“什么?本派防卫森严,何以会致如此,你快说!”

 柳含烟心知对方猝闻恶耗,心神震撼之余,理智全失,遂自毫不在意地任他抓住腕脉,又自接道:“玄云道长临归道山之前,曾命晚辈迹江湖,遇着道长面禀此事!”

 群豪闻言,又是一震。

 柳含烟喝然一声长叹,接着就将是由终南所见一字不漏地悉数说出。

 说完,又是一声长叹,无限惋惜同情地说道:“道长不可过分悲伤,人死不能复生,徒自悲伤于事无补,更是最伤真元,道长高人,谅必自知,为今之计只有同心协力,共报血海大仇才是正理!”

 玄风道长心情激动地静听柳含烟给述目睹惨绝人表的终南现场之余,双目尽赤,须发皆张,全身迭,三阵阵颤抖,满口钢牙咬得格格响,怒极!恨极!

 显然这位得道全真已将地幽帮恨到极点,恨不得啖其,寝其皮,将群丑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群豪静听至终也是不住地悲愤填膺,杀机狂炽.扼腕叹息不已。

 半晌,玄风方自一声满含悲愤的凄然长叹,手掌一松,神态一敛,双目合起,两串仇泪无言垂下。

 须臾,方始无限歉疚地说道:“贫道乍闻恶耗,以致理智全失,失态冒犯之处,尚望柳施主海涵,柳施主对我终南一派,大思不敢言谢,后若有差遣,但凭施主一纸通知,终南无不全力以赴!”

 柳含烟拱手说道:“些许小事,自属我武林中人本份,掌门人对勿挂在怀!”

 “哼!”武当紫虚突然轻哼一声,冷冷说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贫道断不会以一个凶顽之徒当作恩人看待!”

 话声轻微,似在自言自语,但甚为明显地他是有意说给柳含烟与玄风听的,不但两人听得清清楚楚,就是仲孙玉父女诸人也悉数入耳,不由地脸色一变,怒目相视。

 柳含烟怒火向上一冒,微又强自捺下,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他忍得住,但仲孙双成、王寒梅一见个郎无端受辱,可是忍不住了。

 四眉一挑,面布寒霜地齐声问道:“紫虚道长,这凶顽之徒,你指的是哪个,可否说出来听听?”

 紫虚老道目睹柳含烟转身走去,对他那有意挑衅不理不睬,正感没趣,闻言一双老眼一翻,冷然说道:“贫道指的是谁,你知我知,彼此心照不宣,贫道不愿多费口舌!”

 二女怒火向上一冒,方待再次出言相叱。

 “老杂!”蓝九卿突然冷冰冰地说道:“小心你那张狗嘴,你可是嫌命太长,少爷一样可以替我那柳兄超度你!”

 二女间言不由一乐,顿时对这位青衫书生有了些好感。

 紫虚老道有生以来,何曾受过这般大辱?闻言大怒,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小鬼是何人门下,怎地如此没教养,胆敢辱骂道爷!”

 蓝九卿冷哼一声,一笑,说道:“少爷是何人门下,老杂你还不配问,说出来恐怕你杂受不起,至于说没教养嘛!像你老杂这般寡廉鲜,恩将仇报之辈,比少爷高明不到哪儿去!”

 仲孙双成、王寒梅两女间言大乐,险些口娇呼一声;骂得好!

 群豪除邛崃、雪山两派外,均是不齿紫虚为人,均采取旁观态度,都希望这位青衫书生能出手将紫虚老道惩治一番。

 柳含烟一见蓝九卿出头,恐怕将事态弄大,双方误会越来越深,以致不可收抬,忙不迭地,飘身过来,方自一声:“蓝兄…”

 紫虚老道已自须发俱张,双目凶芒厉地咬牙狠声道:“好,好,好,你这小鬼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来道爷今要出手替你那无知的师门管教你啦!”

 柳含烟闻言也是气他不过,但为免误会深陷,只得强自按捺,他深知紫虚这几句话必将触怒蓝九卿,方自又是一声:“蓝兄蓝九卿自中凶光一闪,大声说道:“柳兄,似这般以怨报德,恩将仇报的猪狗不如之辈,留在世上无殊多增加一份祸害,你还犹豫作甚!”

 话声一落,转向紫虚老道目凶光恻恻地说道:“老杂,不是少爷轻视你,武当劈柴剑法实在不值一笑,我看你还是省点老力气吧!”

 紫虚老道吃他目中犀利凶光看得心中一懔,突然忆起蓝九卿自马车中与柳含烟击毙地幽帮徒众之功力,及自车中电而出,飘身落地时之身法,不由地打心底冒走一丝寒意。

 但是当着天下各门派群豪面前,众目睽睽下,自己身为一派掌门,吃对方一个年轻后生左一句老杂,右一句老杂,叫得心中怒火高涨,杀机狂炽,若就此咽下这*怨气,不但自己半世英名扫地,即是武当一派在武林中也别想再抬起头来。

 略一思忖,将心一横,厉内荏,怒笑连声地道:“好,好,好!本道爷今倒要看看小鬼你有什么惊人之处,胆敢如此狂妄!”

 “铮”地一声,已将一柄长剑抄在掌中,一指蓝九卿,厉声喝道:“小鬼,还不速取出兵刃领死!”

 “兵刃?”蓝九卿目凶芒地凝注紫虚老道片刻,突然仰天一阵狂笑,笑声一落,满面轻蔑不屑地晒然说道:“与你这老杂动手本就降低少爷身份,还须要兵刃?那真是天大的笑话,少爷一双向掌已是绰绰有余!”

 此言一出,连群豪都觉得这年轻青衫书生的确是太狂了点儿。

 只有柳含烟深知蓝九卿一身传自六神通的功力比自己虽然差得多,但对待如紫虚之一干,确是绰绰有余。

 为恐蓝九卿恼怒之余动了真火,出手伤了紫虚,事态必然扩大至不可收拾,方待再次劝阻。

 蓝九卿已自微显不悦地说道:“小弟情,柳兄当已深知,小弟不愿吾见无端受辱,难道柳兄愿意坐视小弟受人欺凌而无动于衷么?”

 此言一出,柳含烟顿时为之结舌,略一思忖,方始无奈地道:“既是如此,小弟自亦不便拦阻,不过双方动手过招,点到为止,这一点蓝兄必须答应小弟!”

 蓝九卿沉片刻,方颇为勉强地点头说道:“这一点小弟或可从命,不过希望老杂最好不要迫小弟太甚!”

 至此,柳含烟方始将心微宽地默然退至一旁。

 饶是如此,也自不敢大意地,功力暗蓄双臂,预备必要时出手排解。

 这边有了决定,对方也有了动静。

 仲孙玉父女、王寒梅、千面神君诸人均是甚为不满紫虚为人作风,有心让这青衫书生蓝狂涛煞煞他的骄狂暴戾昏庸冥顽之气,眼见双方剑拔弩张,却是冷眼旁观,袖手不前。

 慧觉大师身为武林盟主,虽然想法与诸人相同,但他究竟不能坐视双方动手,酿出血事件,只得高宣一声佛号,大步上前,向紫虚合十说道:“紫虚道友,不是老衲多嘴,以事认事,此事实是道友理亏,不该无理招惹柳施主。柳施主为顾大局,忍气声,道友就该知足缄口,怎地又是这般意气用事地动干戈?此时此地,我等只应同心戮力,共歼强仇,不应该再做出令亲痛仇快之事,得放手处便放手,能饶人处即饶人!请道友看在老钠薄面,放过这一遭儿罢!”

 若是慧觉大师不说前面一些话儿,单请紫虚看他薄面,放下此事,以慧觉大师在武林中之德高望重,又是各门派所共推盟主,紫虚外硬中软,厉内荏之下,或可咽下这口气去。

 无奈慧觉大师前面一些微带责备的话儿,使得身为一代掌门的紫虚老道,听来颇为刺耳,不大受用,当在天下群豪面前,众目睽睽下,紫虚岂肯示弱又岂能任人数落?

 慧觉大师话声一落,紫虚便已羞恼成怒的变佛然道:“大师身为各派公推盟主,有所令谕贫道自疗遵从,无奈此乃敝派与这个小施主间私事,事关贫道半世英名,武当一派百年毁誉,非同小可,抗命之处,尚祈海涵!”

 少林四大护法闻言,脸色齐齐一变,一齐大步走了过来。

 慧觉大师两道白眉一轩,目中神光一闪,强忍怒气,方待再次劝阻。

 紫虚老道脸色一沉,突然说道:“大师再多言,便是视我武当如同无物!”

 慧觉大师一袭袈裟倏地无风自动,显然心中已是怒极。

 片刻,方始低诵一声佛号,宝相庄严地肃然说道:“善哉!善哉!老衲一片慈悲,苦口婆心,无奈道友沉溺魔道已执不悟,老衲多此一举。”

 话声一落,向着紫虚老道又一合十,转身退后。

 四大护法,虽然怒极,但无掌门令谕,却是未敢有所行动。

 此刻一见掌门退后,也自狠狠瞧了紫虚一眼,转身跟在慧觉大师身后退去。

 一时,场中仅只剩下蓝九卿与掌握长剑的紫虚老道相峙对立。

 蓝九卿身后两丈处站着暗蓄真力,预备排解的柳含烟。

 紫虚老道身边一丈处一字并肩站着虎视眈眈,磨拳擦掌,跃跃动的武当四剑,再后,便是邓峡一鹤无为老道为首的邛崃、雪山二派高手。

 显然,邛崃、雪山二派已暗地准备,随时为武当后盾了。

 紫虚老道狡黠目光一扫眼前情势,不由地心中微微一寒,心知自己一方又是处于劣势,此时纵有退却之心,但已势成骑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故示大方地向着蓝九卿朗声说道:“贫道身为一派掌门,与你这后生晚辈动手过招已属有失身份,如个你既不用兵刃,贫道自亦不愿独用…”

 话声至此,单臂不经意地往后一抛“刷!”地一声,一柄长剑已自入鞘,动作迅捷利落,倒也不愧一代剑术高手。

 剑一归鞘,单掌立,又自接口说道:“小施主,放胆进招罢!”

 话声一落,便将一身功力凝足双臂,预备只要对方扑上咱己便予以杀着凌厉的全力一击。

 但是奇怪,片刻之后,却是不但未见对方动手,连一句话也未听对方回答。

 不由地讶然绝地轩眉说道:“怎么?小施主敢是胆怯了么?或者是吝于赐教?”

 满面轻松,正自仰首望天的蓝九卿,突然一声狂笑,甚为不屑地晒然说道:“二者俱是!所谓胆怯者,乃是恐怕少爷一时失手,断送你半生修来不易的老命,所谓吝于赐教,实在是你以双掌应敌,少爷更是不屑一战,你还是拔出你那柄废铁的好!”此言一出,群豪不由地暗叹眼前这位青衫书生,不但言损,而且口舌也实在犀利的可以。

 紫虚老道更是气得险些昏厥地目凶光,厉声说道:“好!好!好!你这小鬼实在狂妄的可以,既是如此,道爷只有从命啦!”

 话声一落,这位武当掌门人,竟也不顾有失身份,不怕落人话柄地反手一拔“铮”地一声龙响起一二,又将那柄长剑抄在掌中,一指蓝九卿,厉声又道:“小鬼,道爷也是神兵在手,你只管放心大胆进招罢,若有失闪,那是道爷学艺未,绝不怪你就是!”蓝九卿晒然一笑,恻恻地道:“若有失问?少爷以为你必有失问,学艺未,你本就是个不学无术之辈嘛!少爷与你这样人动手,向来不先发招,杂,你只管握紧你那柄剑儿,先行动手罢,十招以内少爷如不让你长剑手,我蓝…狂涛从此武林除名!”

 紫虚老道一个肺险被气炸,须发俱张,咬牙切齿地狞声说道:“好极!好极!小鬼既如此说,怪不得道爷以大欺小,心狠手辣啦!”

 说罢,右腕微震,长剑连抛五朵剑花,作势就待扑上。

 突然,一条人影捷如鹰隼般,由他身后丈外一掠而至。

 人影敛处,现出武当四剑之二,闪电剑邱杰宏,向着紫虚老道微微一躬身,说道:“杀焉用牛刀,掌门师兄贵为~派之尊,岂可轻易对敌,邱杰宏不才,愿为掌门师兄挡此头阵,擒此狂徒!”

 紫虚见状收剑,略一沉哼,目注神态轻松的蓝九卿轻声说道:“狂徒功力不凡,师弟不可大意!”

 扬声一句:“便宜了这小鬼,师弟小心!”

 随即飘身退后,长剑依然握在掌中,以防邱杰宏万一不敌时,好飞身驰救。

 显然地,紫虚老道也知眼前这位青衫书生是个扎手人物,颇不好斗,自己身为一派掌门,胜负之数不但关系己身半世英名,甚至影响武当百年毁誉,虽然他心中已是恨透了眼前这青衫后生,却也只得让自己师弟闪电剑邱杰宏一试敌锋,然后再谋良策。掌门师兄紫虚老道一退,闪电剑邱杰宏便自脸色一沉,目凶光地向着蓝九卿厉声说道:“我掌门师兄为一派至尊,不屑与你这小鬼动手,你有什么惊人绝学,冲着我来好了!”

 他冷眼旁观多时,心知眼前这位面目惨白,森怕人的青衫书生一身功力不容轻视,自己在掌上恐怕讨得不好去,故而话声一落,便自“铮”地一声,将一柄长剑抄在手中,凝神静气,功布全身地静候对方发招。

 蓝九卿森目光一注邱杰宏,故做一怔地讶声说道:“武当一派确实变化神速,怎地一霎眼功夫,老杂业已缩不见,换了个这么个人来,喂!尊驾高姓大名,怎样称呼呀?”

 邱杰宏强捺怒气,冷然说道:“大爷邱杰宏,江湖人称闪电剑!”

 蓝九卿故作惊讶地“哦”地一声,诧声说道:“原来是名震武林的武当四剑,在下倒真的走眼失敬了,怪不得一上来就拿出神兵,闪电剑嘛!”

 微微一顿,面色突然一庄,煞有其事地道:“我说邱大剑客,尊驾还是收剑请回吧,咱们这场架打不起来了!’”

 不但邱杰宏闻言一怔,即是柳含烟仲孙玉诸人,各派群豪,紫虚老道以及其他三剑闻言也自一阵愕然,均是一时弄不清他到底弄的什么玄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邱杰宏一怔之后,异想天开,痴人作梦,犹以为自己道出名号后,对方已有所震怯,忽萌退意,面上神色,难掩心中骄狂得意,方自一声:“怎么?莫非…”

 蓝九卿冷冷一笑,摇手忙道:“邱大侠客请勿误会,在下并非畏事之人,实在是因为与尔等动手太似有失少爷身份。”

 此言一出群豪不哗然,俱感此人确实狂得有点儿过分。

 仲孙玉、千面神君、慧觉大师诸人虽然齐齐惊然动容,但却暗地称快不已。

 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更是忍俊不住地“卟哧’两声,笑个花枝颤。

 闪电剑邱杰宏吃对方嘲弄半天,此时方始恍悟,不由大为震怒,气得七窍生烟,双目凶光连闪,咬子切齿地大声道:“好个该死的小鬼,是胆上长了?竟敢戏弄你家邱二爷,今若不将你碎毙万段,挫骨扬…”

 武当四剑老大无影剑沐义方,突故接口说道:“老二,你哪来那么大闲功夫,尽与小鬼在那儿磨牙作甚,赶快送他上路算了!”

 邱杰宏倏然住口,方待挥剑扑上。

 蓝九卿已自冷笑连声地向着沐义方扬声说道:“尊驾莫非也觉技?如果嫌命长的话,不妨一并上来好啦!”

 沐义方闻言,目中凶芒一闪,方要发作。

 “小鬼!体要徒逞口舌之利,拿命来罢!”邱杰宏闻言更怒,趁对方一分神之际,突然扬起一声厉叱,长剑挥起千百寒星,身形如电地飞扑面上。

 把式凌厉,声势惊人,身形未至,丝丝剑气,刺骨寒风,已自猛袭而去。蓝九卿昂首望天,状至悠闲地正眼也不瞧邱杰宏一下。

 就在邱杰宏弥天剑气,千百寒星即将罩向蓝九卿周身大的刹那间。

 群豪中方自扬起数声惊呼。蓝九卿突然冷哼一声,右臂一圈一抛,如灵蛇般闪电挥出。

 “当!”一声清越龙起处,千百寒星顿敛。

 邱杰宏一柄冷虹长剑吃他这轻描淡写的一指,点得向右斜飞数尺,虎口一阵猛震地险些把持不住,一个身形也自心胆裂地暴退一丈,吓出一身冷汗,怔立当地,作声不得。

 “啊!”群豪又是数声惊呼。显然地,诸人对于这不知来历的青衫书生轻描淡写击退名震武林的武当四剑的一指,已是深为震撼,这青衫书生的一身奇奥功力,竟远较诸人想象的为高。

 蓝九卿得理不让人,面地冷冷一笑,晒然说道:“邱大剑客,少爷说得如何?是否太似轻…”

 “住口!”邱杰宏与其他三剑几乎同时一声暴喝。

 沐义方更是震怒异常地,与其他二剑一起飘身上前,目注蓝九卿,沉声说道:“老二且退,容大…”

 “哥”字尚未出口,邱杰宏已自双目凶光厉地凝注蓝九卿,咬牙切齿地狠声道:“小鬼!二太爷今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拿命来罢!”

 “罢”字方出,长剑挥处,一片凌厉绝的寒星,弥天刺骨的丝丝剑气,身形闪处,又自恍如一道冷虹般二次扑上。

 难怪他恨不得一剑将对方刺个透明窟窿,名震武林的武当四剑如何能丢得起这个人嘛?

 沐义方等三剑阻拦不及,焦虑绝士匕方自暗道一声:要糟!

 “铮!”几乎同时地,方各将一柄长剑抄在手中。

 群豪又是数声惊呼。“拍!”一声清脆异响,邱杰宏一声问哼,一个身形如飞暴退,回至原处。

 长剑斜垂,面如死灰,双目仇怒之火,一丝鲜血顺嘴角儿下,左面上并且显出五道指痕宛然的掌印。

 显然地,邱杰宏是遭青衫书生重施故技,二次迫回,这一次并且较上一次多吃了一记耳光。

 邱杰宏杀机狂炽,羞恼绝;一股冲动以后,顿忘利害,倏地一声冷喝:“小鬼果然好俊的功夫;你且再试试你二太爷这第三剑!”

 长剑一振,方待三次扑上。

 沐义方突然一把将邱杰宏拉住,轻喝道:“老二不可造次,咱们以四象剑阵取他!”

 随即一注蓝九卿笑说道:“尊驾功力果然高明,沐某等确实佩服的紧,不过沐某等心犹未付,意再行领教尊驾绝学!”

 蓝九卿人耳话声,心中了然,目中凶光一闪地冷笑说道:“听尊驾话意,好象四位大剑客,对在下联手赐教。”

 沐义方脸上一热,随即笑连连,侧恻地道:“好说,好说,在下四兄弟正是以闲来无事,强自诌成的一套难登大雅的小小阵法候教!”

 此言一出,群豪不又是一阵哗然,对于成名多年的武当四剑此时此地竟为一句话儿的意气用事,四剑联手用那套威震武林的四象剑阵,对付一位藉藉无名的年轻后生,颇为不满。

 但是群豪知道这是四剑走头无路,迫不得已的一种狗急跳墙作法,若是单打独斗,一个也别想讨得好去,不得不把箱底儿的四象剑阵拿出应敌,以图扳回一点颜面,不屑之余,更暗暗为这位青衫书生担心不已。

 因为他们知道,这青衫书生虽然武学高绝,深不可测,但是武当四剑的四象剑阵却是威力绝伦,太似厉害,连其他各门派的绝顶高手都会为之侧目,虽然比不上少林十八罗汉阵法,但是诡异毒辣确是无人敢惹。

 仲孙玉爱屋及乌,更是忙不迭地走近柳含烟悄声说道:“贤任,四剑四象剑阵诡异辛辣,威力无伦,堪称一绝,你这位朋友功力虽佳,恐难应付得了,贤侄不可大意!”

 柳含烟闻言微笑说道:“多谢前辈关注,小侄省得,稍时如果必要,小侄再行助他一臂之力便是!”仲孙玉颇为宽心地微一颔首,转身而去。

 其实,柳含烟此时只有预作相助,而不能先行予以提醒,他深知蓝九卿秉骄狂自负,加以适才已二挫邱杰宏,更是不可一世地暗中得意非凡,此时自己若加以提醒,不但会被他视为大惊小怪,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是轻视他而招致他不快,与其如此,不如稍时必要时再行出手解围。

 在场群豪无一不是明眼人,无一不知仲孙玉是在暗中提醒柳含烟照顾蓝九卿。

 既然有这位技绝天人的盖世奇村立于身后,又有老谋深算的赛华伦仲孙玉的加意提醒,纵或这青衫书生有惊,却是必无险。

 群豪心情微松,暗地各人吁了一口大气。

 慧觉大师、千面神君、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也不例外。

 群豪既然入目了然,武当掌门紫虚老道,自然也肚中雪亮,就在仲孙王甫自转身走回之际,他便自轩眉冷笑扬声说道:“四位师弟全神对敌,不可浮躁,如有人妄图半途手,自有本座应付!”

 言下大有“你们放心对敌,别的一切有我作主”之概!

 他也不想想,自己到底能在人家手下走完几招?方始命大不死,又做此皮厚狂言,真个令人啼笑皆非,卑视恶心。

 他话声甫落,仲孙玉心火向上冒了一冒,又强自捺下,依然走回。

 柳含烟将口数张,言又止地将已到口边之话,又数次回肚中。

 蓝九卿背着柳含烟,自然犹不知身后发生何事,冷冷一笑,便自语带讽讥地道:“老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犹敢在此厚颜大言不惭,武当一派的口舌功力确实令人佩服!”

 紫虚老道一张老脸被蓝九卿这几句尖损刻薄的话儿,气得成了猪肝,他心中已是将这青衫书生恨之人骨,把他和柳含烟列为在背芒刺,但是恨尽管恨,他却颇有自知之明,二剑闪电剑邱杰宏一身功力在武当一派之内已属一好手,仅差他自己不到一筹,竟会吃人两次轻描淡写的一击而退,眼前四象剑阵已给予他莫大希望,故而他在闻言之后,只是强捺心中杀机怒火,一笑说道;“小鬼,道爷如今不拟与尔斗口,你也不用过分得意猖狂,稍时道爷管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蓝九卿突然扬起一声狂笑,细眉连轩地道:“好,好,好,少爷倒要领教领教四个不成气候的东西,不值一笑的小小阵法,到底有何惊人之处!”

 一顿,双目凶光连间地狞声义道:“咱们先君子后小人,少爷把话说在前面,尔等那套不成气候地小小阵法若能困得住少爷,少爷立刻将这颗大好头颅奉上,如果少爷万一侥幸,四个狗东西连同你这老杂在内一个也休想生离此地,少爷言尽于此,尔等有胆只管动手好啦!”

 话声一落,随即将双手往后一负,冷漠面色中微挂一丝不屑冷笑,冷冷地注定四剑,静待动手。

 一番豪气于云的话儿,再加上他这副若无其事的安详神态,听得在场群豪悚然动容,暗暗心折。

 但均却以为他把话儿说得委实过满了一点,四象剑阵既属威震武林,自然有它的道理存在。

 武当四剑各具一身绝高武学.也并非得虚名之辈。

 诸人在心折动容之余,却也不免心中顿紧,更是为他担心。

 “摆阵!”无影剑沐义方突然扬起一声暴喝。

 喝声方落,四剑身形闪电,按金、木、水、火分站四处,长剑平举,各挽剑诀,面色凝重肃穆,默然而立,将一个蓝九卿圈围在正中央上。

 蓝九卿身为一代魔头六神通门下唯一衣钵传人,一身武学兼六人之长,自是堪称罕绝奇高,对于天文地理,九宫八卦,大小阵法,虽然谈不上样样精通,但无一样不曾涉及过,焉有不识之理?

 入目四人所布阵式,所站方位,加上四人凝重神色,起手剑式也自不由地心中一震,面色微微一变。

 显然地,他此刻身入阵中,虽然阵势尚未发动,他却已是看出武当四剑这套阵法,委实深具绝伦威大,而且阵法奥妙,诡异难破。

 尽管他此刻心中已是微生悔意,但话已出口,追之不及,但他工于心计,城府极深,表面上神色依旧地安详自如,不屑晒然。

 势成骑虎,箭已在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刹那间他已是心中一横,银牙暗咬,包定誓死一拼的决心,那股天生的骄狂之气,却支使他绝不向身后柳含烟传音,请他一旁掠阵,必要时手一助!

 他并不知道柳含烟站在他身后的目的,就是在必要时手助他一臂。

 如今他既知此阵不易应付,他只得采取以静制动的对策,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只要四剑中哪一个敢先必出手,他施以全力一击,伤一个算一个。

 半晌过去,双方五人仍是对峙局面,谁也未动一下。

 场中虽然群豪数十,但均屏息凝神,_二百道目光霎一下地凝注场中五人。

 空气寂静若死,静得可以听见彼此心头剧跳,静得令人窒息。

 突然,沐义方冷冷说道:“蓝朋友请亮兵刃,四象剑阵即将发动!”

 蓝九卿双眉一扬,冷冷说道:“四位大剑客眼睛敢是俱已瞎了么?难道未看出少爷身上未带兵刃?哼!对付尔等这套不成气候的阵法还要少爷一动兵刃,真是天大的笑话!”

 四人闻言,无名怒火齐往上一冒,但随即以为对方是有意起自己四人中怒气,使得心头浮躁,无法尽展阵法奥妙,遂又忙自敛神静气,捺下怒!

 但是当着天下群豪,对付这么一个藉藉无名的年轻后生,搬出四人联手的四象剑阵已属有点过分,如果对方再以空手应敌,自己四人实在无法出手。

 如果说自己四人也一样地八掌对付对方,所谓剑阵岂不失去功用?

 不由地四人俱已陷入为难之间。

 紫虚老道冷眼旁观,暗骂一声:好狂妄的小鬼,你且得意罢,这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道爷心狠手辣!

 双目凶光一闪,冷笑一声,狡黠阴险地道:“四位师弟,人各有志,勉强不得,蓝施主功力高绝,技比天人,这套阵法想必难不住他,既然蓝施主有谕,四位师弟当知恭敬不如从命!”

 好狠的紫虚,这几句话儿分明暗示:既然对方自恃功力不肯动用兵刃,那是再好不过,你们还不快些动手?

 掌门人既有令谕,四剑当然不敢违背,更何况四剑之所以作难,并非为了武林道义不屑为,而是当着群豪,怕落人话柄,起公愤而不敢为。

 闻言心中大喜,各自暗忖一声:小鬼,你此番是死定了!

 面色一庄,煞有其事地肃然一声:“蓝朋友既有令谕,武当四剑只好恭敬不如从…”

 “且慢。”仲孙玉老谋深算,神目如电,早已悉紫虚老道卑鄙阴谋,一声断喝,飞身掠至爱女身旁,说道:“成儿,将烟弟弟送你那柄摧心剑给我!”

 仲孙双成冰雪聪明,当然知道其父用意,心中正感不武当行为,闻言忙依言将摧心剑连鞘摘下,递与其父。

 仲孙玉接过摧心剑,微一提气,身形拔起,一掠十丈地落在蓝九卿面前,眼注紫虚老道,冷然说道:“汉方比武,无论双方功力如何,但求公平,武当四剑成名多年,四人联手以威力歹毒的四象剑阵对付一名年轻朋友已属过分,若再以四柄百炼钢对付一双向掌更属不当,仲孙玉看不过去,仅以一柄神兵借与这位蓝朋友,以便双方公平一搏,掌门人不知可有意见?”

 一番话儿听得群家无不暗自点头,齐齐赞佩仲孙玉不愧盖世奇人,一代神医。

 紫虚老道虽然此则心中已是恨他多事不过,但当着天下群豪又恐起公愤,招致众怒,同时他身为一派掌门自也不便落人话柄,闻言老脸陡地一热,颇为窘迫地干笑一声说道:“对极,对极!仲孙大使高见贫道毫无异议,双方动手过过招,本就应求公平,贫道适才所说话儿,只不过是看不惯这位年轻朋友过于狂妄罢了!”

 说完,又是一声于笑,神色之间,颇显窘迫。

 慧大师诸人闻言又是一阵不恶心。

 仲孙玉冷哼一声,懒得再与他答话,转过身形将摧心剑递给蓝九卿,轻身说道:“这是一柄千古神兵,四象剑阵诡异歹毒,威力绝伦,蓝朋友不可过于轻敌!”

 物归原主,蓝九卿心情不问可知,目睹自己被人夺去的师门重宝,面具内神色陡变,变得怕人,双目异采,杀机一门即隐,他心中满腔仇火已为这柄摧心剑勾起仇恨!他恨不得…

 但是表面上他却是一副深为感激的神色,微微一笑,一声:“多谢前辈关注,晚辈省得!”伸手接过长剑。

 仲孙玉微微一笑,一掠而退。

 蓝九卿强捺心中激动,一按机簧“铮!”一声,清越龙响处,一道紫冰冷长虹鞘而出c群豪心中一震,不暗呼一声:好剑!

 紫虚老道连同武当四剑入目此剑不由心中各自猛地齐震,齐倒一口冷气但是势成骑虎.箭已在弦,为半世英名,武当毁誉,却是不得不硬起头皮地拼死一战,摧心剑甫一出鞘,蓝九卿立刻勾起心中隐痛,万丈豪情.仇恨、羞愧、杀机同时俱来。

 突然仰大一声历啸,啸声一落.双目凶光厉,细后连轩,咬牙切齿地狞声道:“武当四剑听着,神兵出鞘,此地即是尔等葬身之地,尔等速速发招领死罢!”

 一声使人寒栗的嘶声狂笑声中,左鞘右剑地,摧心剑缓缓举起,高过于顶倏然而止,神色狰狞可饰地默然伫立。

 这一副过近疯狂的失常神态看得群豪莫不齐齐变,暗暗心惊,各自暗道一声:“这书生好重的杀气!”

 慧大师却是低诵佛号不止。

 蓝九卿这种失常神态,恐怕除了柳含烟肚中雪亮外,此刻再无第一二人知晓,入目斯情,宅心仁厚,襟坦阔的他,不暗感一丝歉疚,万般悔恨。

 武当四剑更是打心底冒起一丝寒意,目睹这神兵在手,如虎添翼的蓝姓书生,不敢怠慢,各自将一身修为提至顶点!

 突然,休义方大声轩眉高呼:“两仪之后!”

 蓝九卿闻言一怔,群豪也是一阵愕然。

 但是慧觉大师、齐振天、仲孙玉、柳含烟四人已知剑阵即将发动。

 果然,沐义方呼声甫落,闪电剑邱杰宏也自一声高呼:“八卦之先!”

 紧接着,摩云剑刘毓秦:“四象剑阵!’

 风雷剑吕裕生:“威力无边!”

 蓝九卿被这几声高呼,听得方自一怔,一疏神之间。

 “刷”地一声,沐义方剑挽四朵剑花,寒星千百,剑气丝丝,诡异歹毒地,已自一剑分心刺到。

 剑刃破风之声人耳,蓝九卿翟然惊觉,一见对方长剑递到,不屑地冷哼一声,不躲不闪,右臂向上斜划,摧心剑带起一道刺骨冷虹,直袭沐义方执剑右臂。

 招式方至半途,猛觉身边一片凌厉剑气迫上命门要,心中一惊,顾不得再攻沐义方,左掌剑鞘由下上挑疾点沐义方右掌腕脉,左足撑地,身形向右疾滑,摧心剑一招长桥卧波反削身后剑气。

 招式方出,风雷剑吕义生便自悄然发动,长剑抖起一蓬剑花疾刺他命门要

 面摩云剑刘毓秦也自长剑幻起弥天剑气地飞扑面至。

 一时蓝九卿四面受敌,但见千百寒星,弥天剑气一时飞舞而至,险些迫得他透不过气来。

 迫得他闪电连演六招绝学,方始迫得四剑撤退身形。

 饶是如此,他已是脸色大变,心神震感了。

 方自暗一口大气,数声厉叱响处,四栖长剑又已自四面八方分别刺到,凌厉诡异,剑气迫人,剑身元到,不但重阵阵,而且剑气触肤生痛,至此他始深信四象剑阵果然威力无伦,诡异难防,轻敌之念顿除,代之而起的是十成功勺,与万分警惕。

 虽然如此,仍嫌晚上半步,他如今已是先机尽失,处于被动地位,一招一式尽是封架护身,而无还手回攻之力。

 不到片刻他更是手忙脚,处处捉襟见肘。

 蓝九卿平素暴戾成,何等骄狂,何等自大,又何曾遭遇过这般窘困?

 羞恼之余,心中不由地怒火高涨,杀机狂炽。

 高手过招,急躁不得,尤其是绝顶高手。

 蓝九卿盛怒之下,已犯武家大忌,故而他越是恨怒,越H急躁,处境也就越来越恶劣。

 卅招不到他已险象环生地双目尽赤,迹近疯狂。

 武当四剑既能名震武林,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人目斯情,心中狂喜,各自狞笑一声,手上一紧,攻势更形凌厉。

 蓝九卿处境也就越发陷于恶劣。

 这样下去,不出十招,这一代魔头六神通门下唯一爱徒必丧生武当四剑威力绝伦,歹毒狠的四象剑阵之中。

 群豪纵有救援之心,但无救援之力,谁也不敢轻攫四象剑阵锐锋,谁也不愿无端树此强敌。

 “嗤!”一声,裂帛响处,蓝九卿右臂袍袖已被吕裕生掌中长剑划破一道裂口,蓝九卿右臂肌肤吃刺身剑气微微扫中,一缕鲜血顺臂而下。

 蓝九卿自是杀红了眼,灵智俱失,倏感臂上一疼,心知已受创伤,杀机一冒顿忘所以,就待猛扑吕裕生。

 刘毓秦狞笑一声悄然跟追,掌中长剑抖起一朵剑花疾袭蓝九卿脑后玉枕

 蓝九卿灵智已失,感觉迟钝无异常人,犹自未觉地挥剑径刺吕裕生。

 群豪心中一紧,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方要出口惊呼。蓦地

 “阿弥陀佛!”一声响若洪钟的苍劲佛号,震得群豪耳际嗡嗡作响。

 显然这位佛门高僧不忍之余,已将佛门狮子吼暗暗渗入一声佛号中。

 四剑闻声心神一震,攻势也不由地为之一滞。

 蓝九卿却是一震之后,脑中为之一猩,刹那间灵智尽复。

 猛觉脑后一缕破风声,剑气刺肌生寒,心中一惊,身形闪电前飘,一剑迫退吕裕生,倏转身形,推心剑如灵蛇冷虹般,疾逾闪电地径袭暗施偷袭的摩云剑刘毓秦。

 倏忆适才险状,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他已恨透了四剑,尤其是伤了他的吕裕生及暗施偷袭的刘毓秦。

 这一剑他是叫足真力,绝招倏出,挥起满天剑影,阵阵异啸,存心不让对方逃出剑下。

 无奈刘毓秦一身功力也自高绝,容得蓝九卿冷虹般长剑近身,狞笑一声,闪身抛,长剑已如灵蛇般反奔蓝九卿面门攻至。

 哪知蓝九卿这一招只是敌虎招,对方甫一闪身变招,他便冷哼一声,剑化浩海腾蚊,由上下,疾削刘毓秦执剑右臂,招如闪电,只不过刹那功夫,俟刘毓秦瞿然惊觉,再闪身躲避之际,刺耳森冷剑气已经迫体,一时吓得心胆裂,匆忙中忘却蓝九卿掌中乃是一柄千古神兵,反手一剑,即硬磕对方剑身。

 “当”地一声金铁鸣,刘毓秦一柄长剑只剩三分之二,仅能挡得蓝九卿的凌厉剑势略略一缓,趁此千载难逢良机,硬生生地将一个身形向左横移出一尺,方始保全一只右臂。

 饶是如此,右臂近肘处仍吃蓝九卿如虹剑气微微地扫上一下,立刻衣破皮裂,一缕鲜血随即涌出,顺臂下,轻哼一声身形暴退五尺。

 这一连串变化,不过一刹那.蓝九卿方待如影附形跟追毙敌。

 沐义方、邱杰宏、吕裕生三人,已是各扬起一声厉叱,身形疾闪,招出如电地三柄长剑,几乎同时向他身后三处大递到。

 蓝九卿自救要紧,无暇再攻刘毓秦,冷哼一声,倏转身形,摧心剑一招流星划空,疾削三人掌中长剑,迫得三人撤招身,冷笑一声,剑走横势一挥,身形疾旋,飞袭身后刘毓秦攻来的一剑。

 五十招过去,双方竟然秋平分,谁也未占得一丝便宜。

 在四象剑阵走完卅招的,蓝九卿算是与四剑动过手之人中,堪称第一人。

 当四剑眼见一个藉藉无名的年轻后生,竟能在自己精心研创威力绝伦的四象剑阵中走完五十招,依然毫无败状,当着天下各门派群豪,这个脸如何丢得起?

 心念方转,沐义方突然撮口一声尖啸,猛地攻出一剑,身形趁势暴退。

 武当四剑联手已是数十寒暑,沐义方这一声尖啸的用意,其他三剑焉有不知之理,也各自猛攻一剑,趁势身形暴退。

 如此来,蓝九卿反而被弄得一阵愕然,鸷目光扫处,四剑各捧长剑,面色凝重异常地木然仁立。

 心知四人均自在暗运功力,瞬间之后必定是杀着倏出,最凌厉的一招即将来临。

 顾不得再行攻敌,他已试过四象剑阵厉害,骄狂自大之心尽除,遂也不敢怠慢地紧握着摧心剑,暗中凝足全身真力,以便稍时应付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群豪了然,悚然动容,休心惊之余,更是屏息静气地全神凝注场中,等待着双方之间最厉害的一招杀着。

 武当掌门紫虚老道一张老脸上泛起一丝难为人见的冷酷残忍笑意。

 场中,此时渐渐地已有了动静,一种极为缓慢的动作。

 武当四剑四柄百炼钢渐渐地泛起一阵颤动,由轻微而慢慢明显,最后颤抖得竟像遭电击一般,剧烈异常。

 紧接着,四柄剑身上隐隐透出一缕极其轻微而极为尖锐的啸声。

 啸声越来越大,渐至高昂尖锐的几乎令人无法忍受。

 蓝九卿敛神静气,暗蓄功力地伫立中央,先见四剑这奇突动作已感诧异,及至后来简直是诧异绝。

 微一怔神之间,猛觉阵阵强劲无伦的无形劲力,一层层地迫上身上,紧接着,那刺耳难听的尖锐啸声,听得他血气狂翻,头脑裂,渐渐地四肢竟突然一阵麻痹,几乎瘫痪倒下。

 不由大骇,除一边忙不迭地运功相拒外,另一方面已将师门歹毒霸道的煞尸气凝定在一只左掌上。

 心念转处,便已暗中决定,只要对方攻势一发,自己便不惜暴身份地施出师门绝学推心夺魄剑法凌厉三绝招之一心魔舞应敌。

 显然这位年轻枭雄已恨透了武当国剑,存心不让四剑全身而退。

 但是若以他隐藏在心坎深处的原来目的来说,他是迫不得已的。

 群豪看得悚然动容,暗暗心惊,功力稍差的已是不住地纷纷掩耳后退。

 紫虚老道老脸上冷酷残忍笑意越来越浓。

 仲孙玉心惊之余,脑中灵光电闪,猛地忆起一事,不由大骇,突然口一声惊呼:“贤侄,快,这是…。”

 紫虚突然一阵寒栗的得意狂笑。

 话犹未完,四剑突然各自一声凄厉长啸,身形电闪,长剑狂挥,弥天剑气,暴盛尖啸,千百寒星组成一个网形地疾向中央蓝九卿罩去。

 蓝九卿睹状心中狂震,暗一咬牙,正要不惜身份暴,施展心魔舞与煞尸气应敌。

 蓦地,一声声若龙的震天长啸响自场外,一缕黑烟疾逾闪电般向弥天剑气,千百寒星中投去。

 群豪连惊呼都未来得及,倏听几声闷响处

 剑气消失;

 尖啸歇止!

 寒星陨敛!

 一切顿时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武当四剑面如死灰,神色懊丧,手中空空,怔然果立四处。

 蓝九卿执剑木然伫立,夷然无伤,双目异采连连,嘴角上泛起阵阵令人难以会意的搐。

 蓝九卿身侧,赫然仁立着一身黑衣的柳含烟。

 双掌分执四柄长剑,冷漠神色配上他那丰神如玉,俊美绝伦的风度、长像,俨然天神,令人打心底里泛起万般敬爱。

 半晌,群豪中方选次扬声数声惊呼,才了一口大气。

 无可否认地,先前这些各门派的顶尖儿高手们是为柳含烟这绝世身法,旷古绝今的神功绝学震慑的呆住了!

 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更是喜得心头狂跳,两张小嘴儿再也合不拢来。

 半晌,柳含烟方始满含忧虑的黯然一叹,目注沐义方柔声说道:“谁是谁非,一切均已成过去,不必再提,这场比武,就此打住,四位请回罢!”

 侧顾蓝九卿勉强一笑说道:“蓝兄,恕小弟手,咱们也走吧!”

 话声一落,也不等双方有何表示,径自飘然退出场中,将四柄长剑双手递给慧觉大师,请他转武当四剑。

 蓝九卿目睹柳含烟飘然离去,也自将摧心剑归鞘,一言不发地大步走至仲孙玉面前,双手递过长剑、强忍心中激动地道:“多谢仲孙前辈借剑!”

 仲孙玉微微一笑,连称不敢地双手接过。

 一天战云刹那间云消雾散。

 一场纠纷也自如此收场。

 慧觉大师双手捧着三柄长剑,一柄断剑,大步走至场中,双掌合十,高宣一声佛号,肃容说道:“战云消弭,纠纷灭除,今后大家即应以同心戮力,去歼强仇为念,勿再兴起内江,使亲痛仇快,四位施主兵刀在此,请来取回罢!”

 武当四剑正在心灰意冷,神色黯然,内心羞怒莫名之际,闻言更形窘迫,纵是万般不愿,但是慧觉大师身为各派公推盟主,却也不便违拗,互看一眼后,各自原来极为难看的神色中,泛起一丝令人难以体会的表情,然后硬着头皮,甚为勉强地缓步走了过来。

 慧觉大师深为了解四剑此际心情,微微一笑,只当未见般将三柄长剑,一柄断剑双手递过。

 沐义方睑部肌,泛起一阵轻微搐,神色木然地待伸手去接。

 “且慢!”紫虚老道突然暴起一声怒喝,沐义方闻声收手,群豪也自一怔。

 慧觉大师任了怔,明知故问地诧声道:“紫虚道友,这是何意?”

 “这是何意?”紫虚老道突然扬起一声令人寒栗的笑,冷冷说道:“道友身为各派公推盟主,不能主持公道,不但袖手旁观,任凭这两个后生在此逞狂撒野,恃技欺人,如今反而出面将此四柄长剑我武当,贫道斗胆,倒要请教道友是何用意?”

 此言一出群豪不由一阵大哗。慧觉大师未料这位武当掌门竟是这么一个颠倒是非,不分黑白,强词夺理之人,闻言不由心中有气,但为顾全大局,免再又起纠纷,遂自捺下怒火,高宣一声佛号,微笑道:“紫虚道友何出此言?柳、蓝二位小施主若比之贵派四剑无异该属后辈末进,年轻晚辈,贵派四剑成名多年竟不顾身份,不但联手对付蓝小施主,且滥施四象剑阵辣手绝招,若非二位小施主各具一身超凡功力,势难幸免,道友不思管束门下,竟对老衲兴师问罪,此种行径,岂不今天下英雄笑,再则老衲代二位小施主还剑,旨在息事宁人,以免再起内讧,道友无端阻拦,敢莫…”

 话声至此,群豪望紫虚已是数声嘲笑。

 紫虚老道更是刹那间脸色数变,阵红阵白,羞恼成怒,冷笑连声地接口说道:“既是如此,此四柄长剑,武当已无意取回,就烦道友权代保管吧!”

 此言一出,群豪又是一阵哗然。

 武当四剑也狠狠地盯了远处柳、蓝两人一眼,愤然走回紫虚身边。

 如此一来,事情顿时陷入僵局,局面顿成尴尬。

 慧觉大师身为素执武林牛耳的少林一派至尊,又为各派公推之盟主,德高望重,一向受人敬服,这冲尴尬场面尚属首遇。

 即使他涵养再好,也难再忍,脸色倏沉,白眉轩处,薄怒说道:“依道长高见应当如何?”

 紫虚老道冷哼一声,说道:“大师贵为武林盟主,贫道不敢如何,只不过深武林之中太无正义,趋强弃弱罢了!”

 慧觉大师忍无可忍,怒极而笑,一阵洪钟似的悲愤大笑过后,目神光地挑眉说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老衲不多言,四剑兵刃要与不要但凭道长,老衲不敢勉强…”

 随即将四柄长剑于地面,转身方待离去。

 “大师且慢!”一直未曾开口的邛崃掌门邛崃一鹤突然扬声说道。

 慧觉大师一怔转身,合十问道:“无为道友唤回贫衲不知有何教言?”

 无为老道一声干笑,稽首说道:“岂敢!贫道为使各派团结一心,倒有个浅薄建议在此,不知可为大师采纳否?”

 慧觉大师虽心知无为老道与武当诸人均系一丘之貉,断不会说出真的有利团结的话儿来,但对方既是依礼而来,自己也不便失礼,只得耐着子说道:“道长有何高见,但说无妨,只要有利各门派团结,老衲无不视同金科玉律!”

 无为老道鸷目光极其神秘狡黠地遥遥一注柳、蓝两人,干笑一声说道:“金科玉律,贫道愧不敢当,不过这些许浅见的确能使各门派团结一心,至少武当、雪山、与敝派俯首听命,绝对再无异言…”

 一顿,脸也一变,一指柳、蓝两人狠声接道:“只要大师即刻下令,将此二人请出我们这支队伍之外!”

 此言一出,群豪又是一阵大哗,稍微正派一点的门派莫不愤然变

 千面神君、仲孙玉父女、王寒梅、柳、蓝两人更是变。

 仲孙双成、王寒梅两女年轻气盛,更是气得粉面惨白,柳眉倒挑,各自娇叱一声,就要身扑出。

 千面神君、仲孙玉两人虽然也气愤不过,但到底较两女冷静得多,见状连忙各拦一个,齐声功道:“千万不可意气用事,慧觉大师自有道理!”

 另一方面,柳含烟自强忍怒火地拦住蓝九卿劝说道:“蓝兄稍安勿躁,看慧觉大师怎样答复他们,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紫虚老道更是随声附和,冷然说道:“无为道长之见极对,贫道深有同感!”

 慧觉大师想不到对方竟是如此小人气度,为顾全大局,却仍强忍真火地合十肃然说道:“无为道友身为一派掌门,通达事理,深明大义,怎地说出这般孩童一样话来?柳、蓝二施主出生人死,舍己忘身,无非为的是各门派血海大仇,各门派感恩犹恐未及,更何况地幽帮高手如云,不少昔年黑道巨臂魔头侧身其中,柳、蓝二位施主功参造化,技比天人,无殊群魔克星,我们更不应…”

 一番话儿尚未说完,无为老道已自冷笑接口:“大师视他二人为神,贫道等却看不出他二人有何惊人之处。只要各门派团结一致,相信一样可以不必假他人之手也可共歼大仇,大师若是执意不允所请,则邛崃一派先请退出!”

 群豪闻言方自一震。

 紫虚老道也自冷笑说道:“武当势与邛崃一派共同进退!”

 接着,雪山、天山也纷起相应,一齐表示愿与前者共进共退。

 整个局面顿时混乱的不可收拾。

 慧觉大师人目斯情悲愤绝,一袭袈裟无风自动,神色激动的老脸上泛起阵阵搐。

 突然高宣一声佛号,震慑得全场为之一静。

 慧觉大师语气平和地说道:“几位掌门不必如此,柳、蓝二位小施主乃是武林救星,老衲不愿作此违心之事…”

 少林四大护法忍无可忍,齐齐怒叱一声,联袂向武当、邛崃诸人扑去。

 “回去!”慧觉大师一声怒喝,四大扩法闻声硬生生地刹住身形,飘然落在武当、邛崃众人面前十丈处,齐齐怒目而视。

 慧觉大师怒态一敛,喟然一叹,面对各门派群豪合十躬身,声音微带颤抖地道:“老衲无德无能,无以领袖群伦,有负各位厚望,实感疚愧不安,现谨辞去盟主-…”

 “大师且慢!”柳含烟突然一声朗喝,身形闪电掠出。

 慧觉大师方自一怔住口,柳含烟已自飘落慧觉大师身侧,躬身说道:“大师,大仇未歼,魔未除,当此之际各门派不可无首,大师德高望重,身系天下武林盛衰安危,岂可轻言离去?祈大师一本慈悲怀,以字内武林,天下苍生为念!”

 话声一落,转身面对群豪强忍万般悲伤地一揖,朗声说道:“只要各门派能团结一致,共歼大仇,安宁天下武林,在下二人末学后进,微不足道,愿如武当、邛崃二派掌门之命!”

 此言一出,慧觉大师心中一震,先呼不可。

 接着,千面神君、仲孙玉父女、王寒梅、终南、峨嵋…等各派掌门也自神情震撼地先后掠出,纷纷劝阻。

 仲孙双成首先柳眉双剔地,娇声说道:“烟弟,忍耐要有个限度,这种小人,还与他谈什么忍让?”

 王寒梅接着说道:“依我看哪!干脆放开手把这批不知进退的东西狠狠地揍上一顿!”

 仲孙玉也自庄容道:“贤侄,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做固然是为大局着想,但是这批东西岂是能讲信用之辈,这么一来,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使亲痛仇快么!”

 千面神君齐振天却是愤形于说道:“老二,这批东西委实也太不像话啦,为大局着想你且再忍一时,一俟此事完了,老哥哥陪你跑一趟,再找他们彻底算算帐!”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顿时到处都是慰劝之声与声言相助之声。

 世间到底还有正义二字在,对于这些意见,柳含烟感激之余,但以苦笑对之。

 半晌,方始一叹说道:“多谢诸位前辈好意,然奈…”

 话犹未完,群豪中突然有人接口愤声说道:“少侠心意我们知道,不要紧,我们没有武当、邛崃几派一样可以诛灭强仇!”

 “对,对,少了他们不见得我们仇就报不成!”

 一时又是一阵纷议。

 柳含烟感动得两行热泪险些夺眶而出。

 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眼见心上人以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儿能获得天下群豪之如此敬佩爱戴,芳心中悲愤之余自也欣喜甜蜜无比。

 如此情势使得柳含烟左右为难,简直是为难极了。

 走嘛,实在有负众望,不走嘛,武当等数派人士势必如言退出。

 如此一来,敌人未灭,先起内讧地自阵脚,后果委实堪虞。

 脑中一时百念俱集,五味杂陈,左右为难,犹豫不决。

 思忖片刻,决定忍气声,成全大局,暗一咬,扬声说道:“在下心意已决,违命之处,尚望诸位前…”

 “辈”字尚未出口,突然挑眉说道:“诸位前辈快请准备,半里外似有数人向此处奔来,身法快捷,功力极高,不知是敌是友!”

 话声甫落,群豪方自一怔。

 “娃儿好俊的天听神术,不愧是穷酸高足!”突地一个轻微话声遥空传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在场群豪莫不悉数人目。

 话声人耳,柳含烟已知来人为谁,心中方自一震。

 群豪也是方自一喜。

 慧觉大师已自带喜容地道:“阿弥陀佛,八位老神仙转来的正是时候,此事好办啦!”

 反观武当,邛崃诸人则是闻声神色倏变,默然垂首。

 仲孙双成、王寒梅两女方自娇呼一声:“师父!”

 一声震天长笑,一阵微风飒然。

 除柳含烟外,群豪但觉眼前一花。

 场中已微笑站立着三生、五老丐八位仙侠。

 诸人尚未来得及见礼,柳含烟已自用身上前,一揖至地,恭谨异常地说道:“晚辈柳含烟见过诸位师伯!”

 查仁一笑说道:“娃儿!你可知你即是那穷酸之徒?”

 柳含烟躬身说道:“晚辈适才已听得诸位前辈明告!”

 疯丐查义突然怪叫道:“娃儿,柳冒咽,你这小子真的该打,说什么身陷双重危厄,害得我们八个老不死的几乎将北邱整块皮翻起,而你却好好地在此陪着大伙儿聊天!”

 群豪入耳一声“柳冒烟”忍俊不住,轰然一声大笑。

 柳含烟星目注处,已看清这位叫化子师怕正是昔日救过自己一次,并且传言梅妹妹已经险的那位疯癫叫化,闻言一怔,诧声说道:“前辈此话…”

 查义一对怪眼方自一瞪。

 仲孙双成已自娇笑一声,将路雁传书示警的话儿细细说了一遍。

 柳含烟入耳一声“路雁妹妹”心中不由一跳,俊面也陡感一热。

 他显然未料到仲孙双成、王寒梅两女也和路雁认识,而且惺惺相借,好得难舍难分,窘迫之下,星目不由地向二女偷偷瞥去。

 两女神色安详,一样地说笑自如,心中方自一松,碰巧仲孙双成叙述完毕,一双妙目也自带着调侃意味地膘了过来。

 柳含烟俊面陡感一热,慌忙别过头去,趁势向八位仙侠躬身说道:“为晚辈安危累得八位师伯劳神,心中委实难安,晚辈这里先谢过!”

 疯丐查义突然说道:“不用谢啦!只要你这娃儿后对这两个丫头好一点儿,老要饭的就是跑断两条腿也是心甘情愿!”

 柳含烟作梦也未料到这位风尘异人的叫化子师伯会疯癫到如此地步,闻言一张冠玉般俊面登时红似八月丹枫,窘迫异常,不知所措。

 当着群豪来上这么一手儿,两女虽然是红透耳地娇羞滴,但各自芳心深处,却是甜赛糖,两颗螓首低垂至,再也抬不起头来。

 一个金童,两个玉女,八位仙侠睹状大乐,倏地又是一阵愉地震天长笑。

 慧觉大师、仲孙玉、千面神君诸人,除武当、邛崃、雪山几派人士外,群豪莫不随声大笑。

 半晌,柳含烟方始敛神静气,一扫窘态地向着三生躬身说道:“昔日嵩山之上,晚辈愚顽,多有失礼,尚析三位师伯海涵。”

 一瓢道长袍袖微拂,一笑说道:“昔日少林之事乃是人之常情,若换你师伯我,我也会拂袖而去。”

 柳含烟方再次谢过,胖丐查仁已自干笑一声,颇显窘迫地道:“娃儿,昔日甬道之内,你要饭师伯夺自你手中的两件异宝,师伯已经代你分送这两个丫头啦,你可还有意见?”

 柳含烟微微一笑说道:“师伯处理得极对,晚辈原先也正有此意!”

 疯丐查义突然怪叫说道:“娃儿,你那穷酸师父失踪多年,我们几个老不死先前还以为穷酸已经归位了呢!想不到他竟改名隐姓做起隐士来啦,把我们几个老不死的想都快想死啦…”

 话犹未完,胖丐查仁已自“拍”地一声,给了自己一巴掌,怪叫说道:“老要饭真的老糊涂啦,连这桩大事儿都险些忘了,娃儿,快把穷酸隐居处说出来听听,此间事了,我们八个老不死就要联袂造访!”

 柳含烟闻言,顿感为难,方一迟疑一瓢道长已自笑骂道:“老不死的,你真是越老越糊涂啦,你也不想想,穷酸隐名埋姓的隐居多年,自然有他的道理,在此时此地你却要这娃儿当众说出穷酸隐居所在,你老不死的到底安的什么心!”

 胖丐查仁闻言一怔,旋即颇为窘迫地失笑说道:“老要饭的今儿个倒是怎么啦?一糊涂再糊涂,真是…”

 “好啦!好啦!”一瓢道长拂髯一笑,随又喟然一叹说道:“老不死的莫要过于自责,心念故友此乃人之常情,贫道若非适才灵光一闪,也是险些口问出呢!”

 微微一顿泅然一叹,又道:“此事你我八人暂且忍耐一时,好在穷酸已有下落,将来不怕没有把臂言之期,眼前正事要紧,老不死的快将咱们北邙所见说出来让大家听听罢!”

 群豪入耳此言,顿时静得鸦雀无声,聚会神地静待查仁说出北邱所见。

 胖丐查仁怪眼一瞪,佯怒说道:“老牛鼻子你是诚心要老要饭的好看,这种丢人事儿你也是身临其境,却要我要饭的说出,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话锋一顿,老脸一红,颇显扭怩地又道:“好吧!说吧!反正咱们八个老不死的一个脸上也光彩不了!”

 话声再顿,脸色一怔,神色颇为沉重地说道:“我们八人自半月前,心急柳娃儿安危,联袂赶往北邙后,不到半里,便已发觉前面有一身穿青色儒服的娃儿向北邙飞驰,我们有此发现,当然是疑念顿起,衔尾急迫…”

 王寒梅突然娇声说道:“依你八位老人家一身超凡人圣的功力,这人必难以逃脱!”

 “丫头你少嘴好不好,追上了,追上个!”查仁老脸一红,佯怒说道。

 话声一落,转向群豪又复接道:“一路之上,我们八个老不死的可说已将一身功力施展至绝顶,却仍然把人追丢了!”

 最后的一句话儿,声音极其轻微,好像生似怕人听到似的。

 可是群豪已是悉数入耳。

 这确是一桩震撼人心,难以令人置信之事。

 群豪中迭地扬起数声轻微惊呼。仲孙双成、王寒梅两女更是芳心一震,齐齐娇呼:“什么?这…”王寒梅妙目一转,挑眉笑道:“师父,您老人家别是开玩笑吧!”

 查仁怪眼一瞪,佯怒喝道:“丫头,你可是与你牛鼻子师叔一个鼻孔出气,成心要我老人家好看?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谁愿意随便说出来开玩笑?真是!”王寒梅丁香暗吐,顿时闭口。

 一瓢道长一笑说道:“老不死的,你说你的,贫道可未曾招惹你,怎地又把我拉上啦?”

 查仁怪眼一翻,狠狠地盯了一瓢一眼,冷哼一声,转过头来,面对群豪说:“那娃儿一身功力的是惊人,除柳娃儿外,这是老要饭的生平所见的第二个奇村…”

 柳含烟陡感俊面一热。

 仲孙双成、王寒梅两女则是倏感心中一甜,旋又颇为不服地琼鼻一皱,轻哼一声。

 查仁瞪了两女一眼,哼地一声接道:“那娃儿想是已知我们八个老不死的在后追赶,有意戏弄似地,始终两下里保持了个百丈距离,及至进人北邱山区,他身形却闪电般一闪不见!…”

 群豪又自扬起数声轻微惊呼。王寒梅双眉挑处,樱口方张,吃查仁一眼瞪得又将已到边的话儿,回腹中。

 查仁转过目光,一扫群豪,一叹接道:“我们八个老不死的当然大为不服,分头搜北邙,却仍是未见那娃儿一丝人影,不但未见那娃儿一丝人影,即连地幽帮徒众一个鬼影也未看见,更气人的是我们八个老不死的几乎找遍每一个角落,翻开了每一寸地皮,也未找到那班魔崽子筑巢何处!”

 此言一出,尽管群豪各自讶然绝,满腹疑问,但却无一敢出声相询。

 查仁目光一扫群豪,又道:“我们八个老不死的,几乎跑断了十六条老腿,徒劳无功,一无所获,正自满怀失望地赶回之际,突然看见那昔年称霸南荒的鬼见愁司马唯我老魔自我等身外一百丈处疾掠而过,俟我等赶往之时,那老贼却又不知钻人哪个中似地不见踪迹,我们八个老不死的空自守株待兔地等了半天仍是枉然,这才满怀失望,一腔怒火地联袂折回!完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说完,又是一声颇为窘迫黠然的苦笑。

 群豪这才吁了一口大气,不由地齐为不见冥府总舵一事暗暗纳闷不已,无形中忽略了那八位仙侠追丢了的功力惊人的青衫书生。

 王寒梅忍了半天,这才娇笑说道:“师父,你老人家知道那司马唯我老儿,适才曾到这边来过?”

 “什么?”查仁神情一震,一声断喝,其他七位仙侠也自闻言一震,险些惊喝出声。

 紧接着,查仁又自忙道:“那老魔可曾伤人?”

 王寒梅纤纤玉手一指那辆马车,及巫大刚、车把式尸身扬眉娇笑说道:“您老人家别那么紧张嘛?喏!他们不但平白地赔上了两条性命,司马唯我本人也被我烟哥一掌震跑啦!”

 俏姑娘得意之余,竟口不择言,一声“烟哥哥”口而出,瞿然惊觉已是不及,直羞得娇靥飞红,螓首倏垂,一时再也抬不起来。

 柳含烟被梅妹妹娇声一句“烟哥哥”叫得心中一甜一,却是万般受用,无比舒服。

 八位仙侠闻言齐感心中一震,顾不得再问马车何来,更顾不得再去注意那些儿女私情,十四道犀利目光齐齐凝注柳含烟冠玉般俊面,查仁更是庄容问道:“娃儿,司马老魔功力通玄,一身歹毒功力足可脾睨宇内,尤以他那蚀骨尸毒蛤蟆功歹毒绝世,霸道无伦,举世无人敢轻攫其锋,娃儿你是用什么掌力将他震退的?”

 柳含烟淡淡一笑,躬身答道:“晚辈用的是震天神掌!”

 “什么?”八人心神猛震之后各自大喜,查但更是惊喜异常地瞪口说道:“怎么穷酸连这威震宇内的箱底儿功力都传给你了么?好极了!难怪司马老儿要铩羽鼠窜啦?”

 语声微顿,面色一庄,肃然又道:“娃儿,这震天神掌你已得了穷酸几成功力?此事非同小可,此时此地不准谦虚。”

 柳含烟闻言一怔,肃然说道:“晚辈不敢妄自菲薄,单论这项震天神掌,晚辈已得家师九成功力。”

 查仁闻言一喜,吁了口气说道:“这样你要饭师伯就放心啦!别的不论,单就这九成功力,威震宇内的震天神掌已足可使群魔丧胆,地幽帮灰飞烟灭了。”

 至此,微微一顿,略一沉,突然目神光,严肃异常地沉声又遭:“娃儿,此次中元赴宴之际,你化子师怕要分配一项极为艰巨的任务给你,你可愿意承担?”

 群豪一见查仁那副严肃庄重神态,话声入耳,不由齐感心中一震,心知此事必然真的艰巨,非同小可,不由下意识地顿时紧张起来。

 尤其是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各自一颗芳心更是紧张的怦怦跳,两对妙目睁得圆圆地凝注自己师父,霎也不霎。

 柳含烟却是毫不犹豫地庄容说道:“只要晚辈能力所及,师伯但请吩咐!”

 查仁目注柳含烟,颇为安慰地一笑,倏又凝重异常地道:“这桩任务除娃儿你外,连我们八个老不死的都无法胜任,因为唯有你那师门神功坎离真气及适才所提旷古绝学,威震宇内的震天神掌,才是一切歹毒霸道魔功之克星!”

 柳含烟闻言心知这项任务既艰且巨,而且必然地惊险重重,但他一身侠骨,万丈豪情,为除魔卫道,宁静武林,纵是千钧重担,刀山油锅,他也要闯上一闯,大任当前,毫不畏缩,故而闻言仅是淡淡一笑,肃容说道:“师伯但请吩咐,为宇内武林,天下苍生,含烟无不全力一赴,纵是脑浆涂地,埋骨北邙,亦在所不惜!”

 话声不大,豪气万丈却已干云。

 听得群豪无不悚然动容,肃然起敬。

 仲孙玉父女、千面神君、王寒梅等诸人心情紧张之余,均以能与这位快肝义胆的盖代奇材攀上情而深感无比骄傲。

 八位仙侠也暗暗点头赞叹不已。

 “壮哉!”查仁突然一声大呼,白眉连轩地向三生道:“老牛鼻子们,你们可曾看出,这娃儿活就是穷酸昔年化身,简直无一不肖!”

 话声微顿,目中神光一扫诸人,最后落在柳含烟神情恭谨的冠玉般俊面上,凝重异常地沉声说道:“娃儿,你要饭师怕要你在七月十五之夜,独挡地幽冥后与那鬼见愁司马唯我,你可有此胆量!”

 “啊!”群豪中突然扬起数声惊呼。仲孙玉、千面神君、慧觉大师请人俱是心大震,瞪目怔立,不知所措。

 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方自掩口一声娇呼,但却被柳含烟一阵直透云表的龙长笑掩盖。

 笑声一落,柳含烟含笑,挑眉,潇洒异常,神态安详、从容地躬身朗声说道:“晚辈敬遵师伯谕令!”

 群豪心神又是陡感一震。

 查仁白眉轩处,目神光地凝注在柳含烟气定神闲,安详自如的冠玉般俊面上,半晌方始又将目中神光移注在仲孙玉、千面神君面上,最后一注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目中神光又突然一致,神色一转,黠然地一叹,说道:“你们两个丫头不必如此,要饭师父若无几成把握也断不会使柳娃儿去冒此奇险,同时司马老怪那蚀骨尸毒蛤蟆功霸道异常,歹毒无论,足可脾字内,我们八个老不死的若是有一点儿办法,也不会让柳娃儿独当一面,只因他那师门震天神掌,乃是群魔克星,这也是事出无奈啊!”两女闻言陡感娇靥一热,螓首倏垂。

 王寒梅螓首方垂,突又将头抬起,娇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只管分配任务,可知道适才此地还有人将这唯一能当大任的人儿视为浊世庸才,要把他驱逐我们之外呢?”

 群豪闻言心中不由齐为之一紧,暗道:这姑娘好厉害,这下可有乐子瞧啦!

 果然不出诸人所料,八位仙侠闻言不由一怔,查仁更是脸色一变地沉声说道:“丫头,此话可当真?”

 “师伯,您老人家千万不可动怒,梅姑娘是说着玩儿的。”

 柳含烟宅心仁厚,襟坦阔,不愿武当、邛崃诸人为自己而备受八位仙侠叱责,适才拦阻王寒梅未及,更感懊悔,闻言忙不迭地抢先解释,意图将此事就此带过。

 哪知他话声方落,王寒梅尚未来得及说话,仲孙双成已是粉面含煞地挑眉说道:“烟弟弟,不是姐姐多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替这般人掩盖什么?”

 八位仙侠此时已知确有其事,方自齐齐脸色一沉,查仁已是须发皆张地怒声问道:“娃儿,是什么人如此大胆?你且说出来让师伯听听!”

 柳含烟闻言顿感为难,说了不好,不说也不是,不由地面上泛起犹豫之,深蹙双眉,不知所措。

 八位仙侠俱知这位百年难见奇材,宅心仁厚,襟坦阔,故而并未在意,更是心知问他绝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查仁无奈只得含怒转向慧觉喝道:“慧觉你身为各派公推盟主,该不会隐瞒不说罢!”

 慧大师虽为一派掌门至尊,德高望重,一向受人崇敬,但对这八位仙侠却是极为敬畏,闻言面色一庄,眉宇间泛起一股悲愤神色,合十躬身说道:“阿弥陀佛,慧觉不敢,但是当着三生前辈,慧觉却不便直言!”

 此言不啻已经说明此事即是武当所为。

 八位仙侠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查仁目中神光暴,一往十余丈外神色大变,垂首位立的武当紫虚、邛崃无为诸人,冷哼一声,转向三生冷然说道:“老杂这是你们掌门做的好事,老不死无权过问,你看着办吧!”

 三生齐感脸上一热,更为震怒,六道利刃般的冷冰目光齐向紫虚去。

 三生中一叶道长情暴躁,震怒之余,浓眉轩处,神态威猛地暴喝道:“紫虚!过来!”

 紫虚老道虽然贵为一派掌门至尊,具有无上权威旭对这三位师叔,尤其是一叶道长却是一向敬畏极甚。

 闻言神情一震,面如死灰地带着武当四剑如待罪羔羊般,战战兢兢地垂首慌忙走了过来。

 在场群豪睹状无不暗暗称快,嗤之以鼻。

 五老丐,更是神色愤然目凌厉神光地注定五人。

 一叶道长无限愤怒地,看了垂首位立在面前的五人一眼,冷冷地说道:“紫虚,此事可是真的?”

 紫虚老道微一点头,声音微带颤抖地道:“此事虽然是真,但亏理不尽在我…”

 “住口!”一叶道长一声怒喝,气得脸色发白,身形颤抖地道:“本门不幸,出此掌门,贻羞已是太甚,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还不与我面向祖师神位跪下!”

 紫虚虽然一向敬畏一叶极甚,但从未见过一叶这般声严厉地对待过自己,心知自己今这桩祸是闯大了,震惊之余不敢违拗,也顾不得当着天下群豪有失自己身份,只得依言面向武当跪下。

 他这一跪,武当四剑也自“扑通”连声地齐齐跪倒。

 一叶道长神色一转肃穆,向着武当深一稽首,悲声说道:“本门不幸出此愚顽之徒,使我派百年清誉毁于一旦,一叶天胆,谨代祖师执行家法,僭越掌门之罪,一叶愿一身受之!”

 随即,转过身形,浓眉一挑,扬掌就要向紫虚劈去。

 三生位列仙侠,功力通玄,若是这含怒出手的一掌下去,紫虚老道岂有侥幸之理。

 闭目一叹,垂首待毙。

 群豪一见,心神大震,方自齐齐一声惊呼。五老丐站得较远,出手阻止不及,方自闭目一叹。

 一瓢、一幻二道长各自一震,一声“住手”方至边,一条黑影捷如闪电,往一叶道长与紫虚之间一落。

 “砰”地一声大震,一叶道长的掌力,倏被一股强劲绝伦的罡风撞得向外一斜,整个儿劈在地上,砂石飞扬,地面俱裂,距离紫虚一颗头颅仅差半尺,险极!

 饶是如此,紫虚老道与武当四剑也被震得身形连翻两三丈外,死里逃生,爬起身形,惊魂未定,满头灰土,狼狈不堪地愕然而立。

 一叶道长目光注处竟是柳含烟,不由一愕,佛然说道:“柳娃儿,你这是何意,执行家法,你难道…”

 原来适才那条捷如闪电的人影,正是心中不忍,出手相救的柳含烟。

 他此刻一听一叶话声,已知这位仙侠已感不悦,不等他把话说完,恭身肃容说道:“师叔执行家法,含烟本不应失礼劝阻,不过此事由含烟而起,紫虚道长若受惩罚,含烟势必无地自容,何况紫虚道长只是受人蛊惑,一时意气用事而已,冒犯之处,尚祈师叔体谅下情,多多海涵!”

 一叶道长双眉一轩,方要再说。

 一瓢、一幻两道长,查仁等五老丐已自松下心神,长吁一口大气,慌忙过来相劝。

 胖丐查仁更是不悦地沉声道:“老杂,你敢是有心要做给我老要饭的看么?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收起你那讨厌的牛脾气,老要饭的兄弟五人立刻与你划地绝!”

 疯丐查义更是疯态毕地叫道:“算了罢!老杂,这么大把年纪还那么大火气作甚?小心气冲顶门,中风归位呀!”

 一叶道长此时再也不好发作,心知如果自己执意行事,不但使柳含烟无地自容,师兄师弟不快,即连这极为难惹的老丐也非得罪上不可。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狠狠地盯了疯丐一眼,转向紫虚等五人喝道:“今若非看在柳小施主及你诸位师伯为你讲情份上,我就是甘冒大罪也要将你诛毙掌下,还不快与我上前向柳小施主陪罪,及谢过诸位师伯!”

 紫虚哪敢怠慢?纵使他心中万般不愿,也只得硬着头皮率领武当四剑急步走至柳含烟面前,强忍一腔仇恨,神情木然地方稽首陪罪。

 柳含烟身为年轻后辈,虽然按辈份来说他与紫虚平辈相论,已是绰绰有余,但紫虚到底是一派之尊,他岂能受此一礼?

 急步上,躬身说道:“掌门人断断不可折煞在下,为在下愚顽使得掌门人备受虚惊,心中已至感不安!”

 紫虚本就没有愿意陪罪的念头,闻言睹状正中下怀,只是极其轻微地一稽首,一言不发,转身向三生、五老丐八位仙侠走去。

 柳含烟一怔之后,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转身向诸人走去。

 仲孙玉、千面神君请人,冷眼旁观,紫虚一副口服心不眼泪仇恨光芒的神态悉数入耳,口虽不言,暗地里却为武当百年清誉,后世前途,深为惋惜不已。

 柳含烟走回请人身侧,心中突然一动,顿时想起这半天为何未听蓝九卿说话,一双星目不由地向蓝九卿适才立身处望去。

 一看之下,不由心中一震,突地转身向仲孙玉问道:“前辈,你老人家可曾看见蓝少侠?”

 “没有呀O怎么…”

 这一句话儿声音不高,但诸人均已悉数入耳中。

 一怔之后,不由地与仲孙玉同时向蓝九卿适才立身处望去。

 一望之下,不由也是齐感一愕。

 蓝九卿就在这不到盏茶功夫中,已不见踪迹了。

 仲孙玉微蹙双眉,惑然不解地接道:“老夫适才正以全神贯注在场中,是以并未发觉蓝少侠何时…”

 “噫!”柳含烟一见蓝九卿不辞而别,心中正感大惑不解,一双星目也自述迷茫地呆注蓝九卿立身处因惆怅而发怔,此刻突然轻“噫!”一声,身形震电般向适才蓝九卿立身处飘去。

 俯身拾起一物,一看之下,不由心中一震地怔住了!

 一时说不上是歉然,惆怅…

 诸人人目斯情,不知发生何事,互一相觑,齐齐抢扑过来,往柳含烟手中一望之下不由齐感默然。

 原来,柳含烟手中拿着的是一片绿叶,绿叶之上却用针刺成几句极其细小的蝇头小字,写得是:

 “此处尽多能人异士,小弟留此无用,就此别过,他有缘,再谋后会!知名不具”

 字里行间,甚为明显地着一股嫉妒意味。

 诸人无一不是中雪亮,心知是八位仙侠对柳含烟的过分推崇引起了他的不快,并非单为武当、邛崃诸人。

 心中尽管俱是对他这种心思,如此地不辞而别颇表不满,但是当着柳含烟也不便说出。

 柳含烟宅心仁厚,襟坦阔,犹以为自己粗心大意将蓝九卿冷落一旁,加以武当、邛崃诸人的无端排斥,以致引起他心中不快,对于一个回头子,知过向善之人,委实是一个很大的刺

 怅惆之余,心中更感无限愧疚,万般不安。

 这种心思,却从深蹙剑眉,黯然神色中无遗。

 千面神君齐振天眼见拜弟如此,无限赞佩之余,心中至为不忍,语带慰劝地笑道:“烟弟,不可如此,俗话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生聚散无定,况且这仅是小别,后若是有缘,定能再事重会!”

 话锋微顿,倏地面色一庄,又道:“不怕烟弟你不爱听,依愚兄一双未花老眼看来,此子颇不似正派人士,后不是魔必为枭雄,与这种人交往,绝不可过于大意,也不可不处处提防,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哥哥心直口快,烟弟你要多担待!”

 诸人心知齐振天言出有因,神目不差,闻言不由地各自心中,怦然一震。

 柳含烟虽然明知自己这位拜见是一番好意,但却坚信蓝九卿是个金石不换的回头子,不可多得的问善魔,加以相处数并未发现蓝九卿有什么居心叵测之处,使得他心中信念,更形牢不可破。

 尽管他对自己这位拜兄的几句推心置腹的话儿颇不以为然,但却深为他这位拜见的古道热肠而感激。

 表面上只是勉强地微微一笑,也未再说什么。

 此际,三生、五老丐八位仙侠与慧觉大师请人已发觉这边情形有异,都怀着一颗不解心情,大步地走了过来。

 查仁首先轩眉诧声问道:“柳娃儿,什么事儿使得你这般忧愁?说出来让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听听!”

 柳含烟略一迟疑,剑眉微剔地苦笑道:“晚辈因一位朋友突然不辞而别,正自心中…”

 “阿弥陀佛!”慧觉大师突然高宣一声佛号,白眉微挑地说道:“小施主,莫非是指那位蓝小施主么?”

 柳含烟道:“正是晚辈那位蓝兄弟,莫非大师见他离去么?”

 慧觉大师做一摇头叹道:“老衲倒不是曾经看见蓝小施主离去,只是为我们又丧失一位生力军而深感遗憾罢了!”

 话声方落,倏闻一声极其轻微的冷哼传入耳中。

 怔了一怔,目神光地往发声处看去。

 邛崃一鹤无为老道面色冷峻,仰首位上。

 显然,这声冷哼就是这位老道所发。

 慧觉大师真火向上一冒,倏又强自忍下,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

 无奈在场诸人均是内家绝顶高手,这声冷哼岂能瞒得过诸人,尤其是八位仙侠?

 查仁双目神光一闪,沉声问道:“小杂,你无端冷哼怎地?”

 无为老道吃查仁利刃般目光看得心中一凛,忙自稽首说道:“晚辈不过因为蓝朋友当着八位前辈不辞而别,而深感愤慨,失礼之处,查老前辈海涵!”

 查仁脸色稍雾地冷哼一声,转过头来。

 王寒梅娇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千万别听他鬼话连篇,适才煽动武当、雪山群豪,企图排斥梅儿烟哥哥及蓝少侠的就是这位邛崃掌门!”

 此言一出,群豪心中顿感一乐,但也不由地齐为无为老道捏了一把冷汗。

 无为老道更是神色大变地垂首默然仁立,显似内心惶慌已极。

 查仁闻言大怒,白眉一挑,目神光地厉声说道:“怪不得那姓蓝的小娃儿会不辞而别,原来是你这杂在此弄鬼!无为!你以为老要饭的杀不得你么?”

 无为闻言神情一震,俯首颤声慑嚅说道:“晚辈不敢,晚辈一时糊涂,老前辈万请息怒!”

 群豪不由一怔地,二女闻言,琼鼻一皱,极为不屑地冷哼说道:“真是软骨头!”

 无为脸色一变,将头倏抬,一触及八位仙侠冷电般目光后,心中一懔,倏又将头垂下。

 查仁怒气稍减地冷哼一声说道:“如今老要饭的五兄弟与三生作主,要将柳娃儿留下,无为你可有异见?”

 无为老道哪敢再多说一句,闻言忙不迭地连声说道:“晚辈不敢,晚辈不敢!”

 查仁冷哼一声,冷淡说道:“谅你也不敢!”

 话声一落,目中神光如电一扫群豪,沉声说道:“我们八个老不死的作主,从今起,任何人不得无端生事,若有什么私怨,俟此间事完后你们爱到哪儿解决,就去哪儿解决,不过在地幽帮未灭之前却要团结一致,同心戮力,共歼强仇,若要有那一个敢故意生事,休怪我们八个老不死的翻脸无情、言尽于此,谁有意见,赶快提出,莫要到时怪我们八个老不死的以大欺小!”

 老叫化也是绝到了顶点儿。

 请想放眼宇内有何人敢与这八位仙侠公然为敌?那才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自然,毫无问题地,必然绝然地,百分之百地,群豪无一人敢出上一口大气,鸦雀无声,相顾失

 相反地,慧觉大师、仲孙玉父女、千面却君、王寒梅…各正派人士却是无不暗感心喜地称颂不已。

 因为,有这八位仙快作主,各门派今后势必团结一致,同心戮力,歼灭强仇指可待。

 “无量寿佛!”一瓢道长突然白眉双挑地肃然朗声说道:“愿七月十五无夕地幽帮破灭,群魔授首,魍魑绝迹,宇内一片祥和,永静我大好武林!”

 其声铿锵,声震长空,直透云表,余音萦绕历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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