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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人性至善
 天痴子一见“玉枝神丐”桑无忌,立刻稽首为礼,道:“怎么连桑施主也来了,今此谷,难道有什么盛会不成?”

 “玉杖神丐”桑无忌冷笑道:“贵派可曾派人来朝贺昆仑开山之典?”

 天悟子道:“当然有。”

 “玉杖神丐”桑无忌冷然道:“他们可是代表的三位?”

 武当三清同时应道:“代表我派。”

 “玉杖神丐”桑无忌冷笑道:“想不到贵派近年来竟已学会了造人皮面具,而且造得维妙维肖,足以真,真是可喜可贺啊!哈哈…”笑声昂,似乎在发他内心的不满。

 天尘子闻言怒声道:“桑兄岂可信口而言!”“信口而言?谷上死的三人,与三位一模一样,此事不只老要饭的一人看到,怎能说是老要饭的信口而眼呢?”

 慧清也道:“三位直友,桑施主所言,句句属实。”

 白玉骐忍着心头怒火,冷眼旁观,他要待事情弄清楚之后,再出手。

 天痴子不信的道:“此事实在难令贫道相信,面具乃是死物,那能伪装得维妙维肖呢?

 何况,本派也从来未制过人皮面具。”慧清道:“那可能是有人从中使,破坏贵派声誉了?”天梧子仍不信的道:“真的与贫道三人完全一样吗?”慧清道:“确是如此。”

 天悟子扫了群雄一眼,道:“众位施主中不知那位发现他们与贫道有什么不同之处,可否烦他指明破绽,一扫群疑?”

 群雄个个都面面相觑,谁也找不出一丝破绽来。突然,白玉骐冷冷的哼了一声,跨步上来,冷森森的问道:“三位确是武当三清吗?”

 天痴子点头道:“当然是了。”

 白玉骐星目中杀机一闪,冷笑道:“三位还记得当年翠梅谷中之事否?”

 武当三清脸上同时现出茫然之,天悟子道:“翠梅谷,翠梅谷中的什么事啊?”

 白玉骐气极狂笑道:“哈哈…三位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话落一顿,突然举掌前,冷森的道:“也许,三位到临死的一刹那才会想到,接招!”右掌一扬,一掌“天光血影”

 拍向武当三清。

 就在这时,突见人影一闪,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慢着!”

 “轰然”一声大震过处,来人直被震出三丈多远,他,竟然是死堡之主韦子玉。

 韦子玉落地只觉得口气血翻腾,不由骇然忖道:“此子好惊人的内力啊!”心念电转,那敢怠慢,急急开声道:“三位快将面具取下来。”

 武当三清闻言,急忙往脸上一抹,刹时间,变成三个不同模样的中年汉,那里是什么武当三清。

 群雄见状,不由为之哗然失,白玉骐却在惑中,收回了发出的掌力,这一刹那,他完全明白了。

 韦子玉冷冷的扫了“玉杖神丐”一眼,道:“当三人就是以这种身份出现的,假使当时桑兄在场,不知是否能辨出真伪来?”

 “玉杖神丐”桑无忌天,闻言老脸一红,慨然道:“天下果然无奇不有,老要饭的算是开了一次眼界了,刚才所言,老要饭的一概认错就是。”

 白玉骐怔怔的望着韦子玉,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奇特,也许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以枭雄自居的“死堡堡主”他为什么要为一个与他毫不相干,而甚至对其今后事业有着巨大阻碍的人,出面树立这么多强敌。

 韦子玉冷然的笑了一声!道:“桑兄度量,真使兄弟佩服。”

 慧清心中对白玉骐怀恨,直将之置死,但却苦无证据,如今既有此良机,那肯眼看着他消失,当下思索一阵,突然沉声道:“韦施主好巧妙的手法啊!”韦子玉一怔,道:“此话怎讲?”

 慧清大师冷笑一声道:“老衲是说,韦施主这些面具,造得令人佩服。”

 韦子玉闻言面色不由一变,一股怒意,直袭心头,冷笑一声,道:“大师与白玉骐不知有何不解之仇,难消之恨?”

 慧清冷冷的接道:“老衲只是就事论事,决非为了私仇私恨?”

 韦子玉道:“非仇非恨,那又为什么要一再刁难呢?”

 慧清冷笑道:“韦施主何苦把话题拉得太远,你一向办事,都有十成把握,这三具面具如果真是武当三位道友所制,施主必有充分的证据。”

 证据!这个证据可真不容易提出来了,因为,制造一个面具,根本就没有留下标记的必要啊!

 韦子玉目中寒光一闪,也许,慧清故意刁难之辞,可能已引起了他绝对的不满,他注定慧清冷声道:“不错,老夫早已想到这一点了,不过,老夫却没有料到提出之人,会是你慧清大师啊!”慧清脸上一红,不错,他以一个出家人的身份,确实不该如此刁难,而不能忘却嗔念。

 但是,少林历代掌门之仇,一直耿耿于慧清怀,他如不趁此机会,只怕以后再没有报复的时间了。

 慧清重重的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这些都是题外之话,不谈也罢,韦施主既声言有十足证据,何不拿出与在场群雄一看,以求不枉不倚。”

 韦子玉冷笑一声道:“以大师的为人,居然能执掌少林,韦于玉真为这一派武学源之地,感到无比的惋惜。”言下之意,当然是瞧不起慧清大师了。

 慧清年轻,涵养不够,更加之其为人极重恩怨,那肯当着群雄向人低头,不由怒道:

 “韦施主如自信比老衲高明,待事了之后,何妨指教一二。”

 韦子玉间言大笑道:“哈哈…不错,老夫正有此意,等此间事了之后,老夫决不令大师失望就是。”话落转头对三人道:“把那面具与慧清大师看看。”

 三人是死堡中的壮汉,闻言纷纷急应一声,把面具丢给慧清大师,转身走回韦子玉身侧。

 慧清大师接过三个面具,低头一番审视,脸色不由为之一变,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韦子玉冷冷一笑道:“大师可还要什么证据?”

 慧清铁青着脸摇头,道:“不用了。”

 韦子玉道:“大师仍可以否认那些字不是武当三清写的啊!”慧清大师脸色一沉,冷声道:“韦施主,你把老衲看成什么人了?”

 韦子玉对慧清心存不满,冷笑一声道:“杀其人,何患无辞,大师不觉这样就放弃复仇的机会太可惜了吗?”语气甚是冷峻。

 慧清大师尚未答话,他身后突然闪出一个黄衣中年和尚,怒目冷声道:“韦施主,你不觉人力太单薄了吗?”

 韦子玉大笑道:“哈哈…你们也太小看了死堡了,不是韦某夸口,现下韦某只消一声令下,和尚啊,那时只怕理骨此谷的不是韦某父子了。”

 “玉杖神丐”冷笑道:“韦兄好大的口气啊!”韦子玉道:“那里,那里,诸位不信,何妨向四周看看。”

 慧清大师等人,抬眼向四周一望,脸色登时为之一变。

 只见,此刻四周崖上,站了密密麻麻不下二二百人,把这座小小的谷地,围得水不通。

 白玉骐心中怀疑的忖道:“韦子玉带了这么多人来,其目的到底何在呢?”

 “玉杖神丐”桑无忌见状冷笑一声道:“韦兄自信就凭这些人,能把兄弟等困住吗?”

 韦子玉冷笑道:“这个韦某自然比桑兄先考虑到了,桑兄大可放心。”

 “玉杖神丐”桑无忌,与慧清大师,闻言心头同时一惊,暗忖道:“韦子玉生平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他既然敢用这些平庸之辈,必有更妥善的安排,此事可不能不慎重处理。”

 慧清冷冷的问道:“韦施主要怎样解决今之局?”

 韦子玉目中杀机一闪,大笑道:“哈哈…大师以为此处埋骨理想否?”

 慧清脸色一变,但瞬即消失,冷然道:“只要韦施主放得倒老衲,只管下手就是,此地埋骨,老衲倒以为不错。”

 白玉骐心头大坏,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担心今后江湖大计,因为“玉杖神丐”桑无忌与慧清大师,都是今江湖上两大派的统辖人物,他俩一死,两派徒众,群龙无首,江湖上势必为之大,生灵涂炭.只怕难以估计。

 白玉骐不晓得为什么要替整个江湖但心?

 他深深的盯了韦子玉一眼道:“阁下令之所以在此现身,就是为了这最后一着吗?”

 语气有些生硬。

 韦子玉笑笑道:“老夫如果真是为了这一着,那也不必现身了。”

 “那是为了什么呢?”

 韦子玉笑道:“这叫有备无患啊!你想想,假使老夫今事先没有准备下这一着,他们若以人多为胜,韦某纵有通天本领,又怎能逃出他们的掌握。”

 白玉骐闻言心中暗自佩服不已。

 慧清大师道:“谁要以多为胜了,只要你韦施主有兴趣,老衲随时随地愿意奉陪,又何必罪及无辜呢?”

 韦子玉心中另有鬼胎,闻言接口道:“大师可否指定一个期?”

 “玉杖神丐”桑无忌道:“那时也算上老要饭的一份好了。”

 慧清略一思忖,即刻开口道:“就在泰山挂月峰,一个月后的今天,在那儿聚首,如果白施主有兴的话,届时前往。”

 白玉骐道:“在下与大师并无仇怨。”

 慧清道:“老衲本着上天好生之德,不得不为天下苍生着想啊!”“玉杖神丐”桑无忌闻言心中大大不满,忖道:“好一个假慈假悲的少林掌门人,你如真的为天下武林若想,就该先平复千毒谷才是,怎么倒先找起他白玉骐来了。”

 韦子玉大笑一声道:“好个慈悲仁义的大和尚,天下苍生有福了,啊哈哈…”笑声高昂,响澈云霄,山谷回音,历久不绝,其蔑视之意,可想而知。

 白玉骐等韦子王笑声过后,冷笑一声道:“届时白某一定前往,使大师有机会假武林正义之名,以报私仇。”话落一顿,星目中突然爆出两道骇人的寒芒,冷森森的道:“当年家父、家母,就是死于武林公义的代表人手中,白玉骐在此愿意慎重的告诉大师,在前往之前,最好带那些自己愿意去的人。”

 慧清没来由的心头一寒,口问道:“此话怎诺?”

 白玉骐冷声道:“因为,那时在下如果不死,贵寺前往者,将无一人生还。”

 群雄闻言,心头齐都一惊,也许,白玉骐俊脸上透出的杀机,太以令人生寒了。

 慧清下意识的觉得的白玉骐去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却已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当下只冷冷一笑道:“多言无益,事情自有得证之,老纳告辞了。”话落回头沉声道:“我们走!”声落当先出谷而去。

 “玉杖神丐”桑无忌见慧清一走,也不愿久留,回头对丐帮三老道:“我们也走吧!”

 话落当先而去。

 这两批人一走,红砂堡中的人,群龙无首,那敢再留,一个个都闷声不响的悄悄溜走了。

 不大工夫,整个谷中,已只剩下了白玉骐与韦家父子三人。

 白玉骐沉重的叹了口气道:“不知阁下今何以要如此相助于我白玉骐?而树立强敌。”

 韦子玉笑笑道:“不为什么,也许你白玉骐是我父子看得最顺眼的人。”

 白玉骐奇道:“只因为这个吗?”

 韦子玉道:“确是为了这个,也许自兄不能相信,因为,老夫在江湖上狼籍的名望,已令人难以相信了。”语气多少有些慨然。

 白玉骐道:“人能名符其实,总比假慈善以行恶强得多,白玉骐与今郎平辈论,韦前辈最好以后不要再以平辈与晚辈相称。”语气非常诚恳。

 韦子玉闻言大笑道:“哈哈…你不觉得有我这么一个前辈,会败坏你的声誉吗?”

 白玉骐摇头道:“晚辈不善辞令,有一句说一句,前辈也许不该再说那些谦虚之言了。”

 韦子玉闻言脸色突然一整,道:“好好!为某就得厚着脸居长好了,今之局,说实在的,老夫也暗捏了一把冷汗。”

 白玉骐闻言一怔道:“此话怎讲?”

 韦子玉笑道:“你以为那些真的是韦家堡的人吗?”

 白玉骐道:“难道不是?”

 韦子玉笑道:“我匆匆来此,那会带这么多人,这些人是我当时在附近请来的乡农,只因为我一向做事,从不冒险,是以他们以为我埋伏下了什么可怕的机关,而被骇退了。”

 白玉骐闻说心中暗自惊忖道:“此人智谋,果然高人一等。”

 韦子玉当下笑了笑道:“现在事情已过去了,你预备到那里去?”

 白玉骐道:“晚辈想往千毒谷一行。”

 韦子玉脸色一变,抬头道:“一人前去危险太多,还是等过几天,老夫回堡把事情料理一番,与你同去好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韦清岚道:“白兄,家父此言对,你到我们韦家堡小住几天,然后再一起去好了。”

 白玉骐感激的摇头道:“这个行不通,堡主一番基业得来不易,白玉骐与你们萍水相逢,既蒙厚爱,心中感激不尽,那能再因此而拖累你们,此事行不通。”

 韦子玉大笑道:“人生难得理上几个投缘之人,白玉骐,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你听过的吧?”

 白玉骐点点头道:“是的,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晚辈不能那么做。”

 “七面鸟”卢珍见事情相持不下,突然口道:“现在就讨论那些事还太早,五月初五天崖上还有人要与我家公子一较高下,等那边事了,再谈此事好了,双方也都可以有一个考虑的时间。”话落向“地绝”韦清岚偷偷的一使眼色。

 “地绝”韦清岚心头一动,登时明白过来,韦子玉虽然不知就理,但“七面鸟”卢珍的眼色他却看到了。

 白玉骐闻言一怔,道:“谁!”

 “七面鸟”卢珍道:“天外三魔。”

 白玉骐冷笑一声道:“好!那就先到天崖去。”

 韦子玉心中已有了数,当下笑道:“那老夫就先回堡了。”话落未等白玉骐回话,已转身率领“天地双绝”与堡中三个壮汉急驰而去。

 白玉骐目送三人身影消失于谷口,暗自叹息一声,道:“想不到萍水相逢,他父子竟会为我白玉骐尽这一番心。”

 “七面鸟”卢珍道:“这叫缘份啊!”白玉骐感慨的摇摇头:“我们走吧!”话落刚转身。

 突然二个雄浑无比的声音叫道:“慢着!”

 白玉骐闻言心头一紧,因为,由那声音的距离判断,来人显然已近在五丈之内了,五文之内,白玉骐竟没有发觉,来人的功力,已可想而知,难怪白玉骐要为之吃惊了。

 白玉骐霍然转身,目光到处,不由为之一惊,口道:“月老人?”

 不错,来人正是洪荒九魔中的月老人。

 白玉骐闻言回头,目光到处,不由为之一怔,在第一眼之下,他觉得这人有些像“月老人”但细看之下,他却又立刻否认了自己的观念。

 因为,当前这个老人,形容憔悴之极“月老人”虽然已有八十多岁,但他养生有道,内功深厚,乍看起来,也不过像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而已,尤其,月老人,脸上有一种凛然而使人不敢侵犯的神色,而当前这个老者,却一样也没具备。

 白玉骐停足默视良久,依然毫无所得,淡然一笑道:“依在下第一眼的感觉,老丈极像洪荒九魔中的月老人,但细看之下,却又完全不像,是以…”

 老者接口道:“是以你不认得老夫是吗?”

 白玉骐点点头,道:“在下确实不记得老丈是谁?”

 老者深深的叹了口气,似有无限心事似的,道:“你第一眼没有看错。”

 白玉骐闻言俊脸顿时为之一变,淡然的表情,刹那之问被片片寒霜罩住了,转变得如此之快。

 他冷冷的盯住月老人道:“阁下不觉一人前来,力量太薄弱了吗?”

 “七面鸟”卢珍,一见小主人神色有异,立刻提气凝神,准备应战。

 月老人深沉的扫了二人一眼,叹道:“老夫此来,并不是要找你白玉骐较量。”

 白玉骐冷笑道:“总不会是来替白某计划大计吧?”

 月老人道:“是的,不会的。”

 两人之间,立刻陷人了沉默,白玉骐不愿问其来意,而月老人,似乎也有苦衷,不能直接把来意相告。

 “七面鸟”卢珍接口道:“那么前辈叫住我们小主人,只是出于偶然的巧合吗?”

 月老人望了冷峻的白玉骐一眼,慨然的道:“老朽找你白玉骐已有很久了。”

 白玉骐冷笑道:“在下倒应该觉得荣幸才是。”

 月老人苦笑道:“白玉骐,你现在可以尽量的讽刺嘲笑老朽,甚至杀了我,老朽决不会有半句怨言的。”语气诚恳无比,使一向与他势难两立的白玉骐,一时之间,想不通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突然如此软弱。

 白玉骐冷冷一笑道:“你知道在下不会这么做的。”

 月老人肃然道:“老朽确实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但是,老朽却无法预料此行真正的目的会不会成功。”

 白玉骐闻言微微一怔,道:“阁下指的是由在下决定的事。”

 月老人点点头,道:“是的,所以老朽没有把握。”

 白玉骐冷笑道:“不知阁下有几成把握?”

 月老人似已早有了准备,闻言毫不思索的口道:“假使你白玉骐是有人的人的话,那么老夫有十成把握,如果你的着眼点,只是恩与怨,那么老夫连一成把握也没有。”

 这几句话的分量相当重,因为,白玉骐如果拒绝,那无疑是自已承认自己没有人,而承认,则无异是中了人家的圈套,而被迫不得不去做。

 白玉骐冷漠的扫了月老人一眼,突然大笑道:“在下要是承认自己没有人呢?”

 这句话,大出月老人意料之外,他再也没想到,好强过人的白玉骐,为什么会承认自已没有人

 月老人,怔怔的望了白玉骐良久,才道:“你并不知道老夫要你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便先自留下后退之路,你不觉得太软弱了吗?”

 白玉骐冷笑道:“如果是为了约斗之事,你月老人还用不到如此软弱。”

 月老人点头苦笑道:“你确实聪慧过人。”

 白玉骐冷笑道:“那里,那里,阁下过奖了。”话落一顿道:“如果阁下没有什么其他的事,那在下就此告辞了。”

 月老人脸色突然一紧,道:“且慢,你并不知道老夫来意。”

 白玉骐住足,道:“不错,因为阁下一直没说。”

 月老人皱纹密布的老脸上,脸色突然一黯,沉重的道:“白玉骐,你知道罗绮萍已病了很久了吗?”语声有些嘶哑,似乎一提到罗绮萍,这纵横江湖不可一世的老人,便失去了一切主宰了。

 白玉骐乍闻此言,心头也顿时为之大震,过去,他与罗绮萍虽然相处没有多久,但那一分一秒,却都是在惊涛骇中度过去的,患难相依之情!登时勾起了白玉骐对罗绮萍的怀念。

 然而,他能表示什么呢?

 不调和的沉默,如一块千斤重石,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他们三人,各有各的想法,也各有各的希望。

 良久,白玉骐才深深了口气道:“在下不懂医理,对我说了岂非枉然?”

 月老人郑重的道:“此病只有你能治。”

 白玉骐闻言不由为之一怔,心忖道:“我既不懂医理,那有天下名医都治不好的病,而却唯有我能治呢?”一双星目中,不由显出了迷茫之

 “七面鸟”卢珍经世故,见状心忖道:“这准又是一笔情债。”他心中虽然明白,但却不便说出口来。

 月老人见白玉骐脸上的表情,心知他不知原因,当下说道:“那里距此处不远,你何妨前往一看?”

 白玉骐俊脸微微一变,道:“在下以为,此事与在下毫不相干,为什么要去呢?”

 月老人道:“你能见死不救?”语气虽有怒意,但却仍是那么软弱。

 白玉骐冷笑一声道:“在下既非名医,也不是侠义之,救与不救,仍出于在下心愿.何况身无长物更无良药,去了也是白费。”

 月老人先是怒容一现,似乎已经忍耐不住,然而,他却没有发作出来,他深深了一口气,下满怒火,沉声道:“白玉骐,你说吧,要什么条件?”

 白玉骐剑眉登时一挑,怒道:“你能答他在下什么条件?”

 月老人慨然地:“只要老朽力所能及,什么条件也能答应。”

 白玉骐道:“你力所能及什么范围?”

 月老人目中突然光一闪,沉声道:“甚至要老朽的生命也可以。”

 此言大出白玉骐与“七面鸟”卢珍意料之外,月老人身列洪荒九魔,名望与地位,均列江湖之巅峰,一言九鼎乃属必然,此言当然不是儿戏之言,也就是说,他为了罗绮萍,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了。

 白玉骐木然的楞住了,这一刹那之间,他似乎觉得月老人并不像他想像中那么可恶了,因为,他也有人至善的一面啊!

 虽然,白玉骐幼年失去了双亲,不能完全了解双亲之爱的伟大,但是,他可以想像得到,假使,自己父母处在与月老人同样的环境下时,他也会毫不考虑的做出同样的事的。

 白玉骐深深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月老人也有这一面。”

 月老人,深怕白玉骐再度拒绝,闻言肃穆的道:“这算是老夫求你了。”

 这句话,出自月老人的口中,他似乎花费了许多力气,是的,以他的身份,放眼当今江湖,他求过谁呢?

 白玉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一顿又道:“你不必求我,现在,我们可以放开以往的不谈,白玉骐敬重你,敬重你人格至高的爱,你也不必感激我,因为我做这事,并非为了你,错过今,以后我们再相逢时,也许,仍是敌对的立场。”

 月老人脸上肌,激动的搐了一阵,突然,道:“以后的事,老朽不愿多言,也不愿作任何保证,唯有等事实摆出来后,一切自然而然的会呈现你我之前。”

 “七面鸟”卢珍忖道:“小主人又少了一个敌人了。”

 白玉骐抬头望了望天色,道:“那里距此有多远?”

 月老人道:“翻过远处那座山峰就到了。”话落举手一指远处的一座高峰。

 白玉骐道:“我们走吧!”话落当先向一刖走去。

 月老人急行两步,抢在前面,飞身向前奔去。

 以三人的轻功造诣,一旦施展开来,其快速可想而知,由谷地到达那座高峰,虽然其遥远不下百里,但也用不了多久时间便到达了。

 三人站立峰顶,任凉风吹拂,倒也觉得清无比。

 白玉骐回头看了“七面鸟”卢珍一眼,低声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七面鸟”卢珍气,抬眼问月老人道:“请问前辈,还有多远?”

 月老人此时心急如焚,他虽然明知白玉骐不会半途反悔,但在白玉骐未到达之前,他总是放心不下。

 月老人朝峰下一指道:“峰下桃树林便是了。”

 白玉骐与“七面鸟”卢珍,顺着月老人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峰下呈现一片!”大的粉红色桃林,密密麻麻,犹如一块粉红色的巨网罩在那里一般。

 “七面鸟”卢珍道:“这一点路,我还得住,我们下去吧!”话落当先而行。

 山峰峻拔,若换了常人,下峰一定比上峰更难,但对三人而言,情形可就完全相反了,因为,居高临下,他们只需要提气轻身,向下纵跃便行了。

 不到顿饭工夫,三人已下了这么数百丈的高峰,来到桃树林之口。

 只见,树枝横伸,花香扑鼻,与高峰白雪相比,此处真不啻是人间仙境,桃林最后,是一处高拔的崖壁,石做白色,光洁滑润,壁下有两个天然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建筑,显然月老人就居于此两之中。

 月老人先行领路道:“请随老夫来。”语落举步而行。

 突然,一株巨大的桃树后面,传来一声沉重的笑声道:“吾兄可是找到白玉骐了。”话落林中踱出一个身扛药锄的老者。

 白玉骐一见此人,心中顿时为之一动,忖道:“看样子此人就是那药王了,真是冤家路窄。”

 月老人点头道:“托吾兄之福。”

 老者向白玉骐扫了一眼,冷眼笑道:“小老儿听说白兄少年英杰,放眼武林,难找敌手,今一见,果然不假,老夫也算开了一次眼界了。”语气冷漠无比,显然并非诚心赞美。

 白玉骐淡然一笑道:“阁下过奖了,在下不敢当,假使在下没有猜错的话,你该是江湖上盛名久着的药王了。”

 老者冷笑一声,道:“江湖无名之辈,难得大侠记得老夫。”

 白玉骐笑道:“因为在下见过令郎。”

 药王闻言狂笑道:“哈哈…老夫倒要感谢你对犬子的教训呢?”话意中充满了怒意。

 月老人一见情形不对,不由冷然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七面鸟卢珍此时早已怒容满面,冷笑一声,道:“你可弄清楚了事情的真象了?”

 药王冷森森的笑道:“没弄清楚,老夫为什么要感谢他呢?”

 “七面鸟”卢珍大怒,笑道:“哈哈…好个盛名久着的药王,你可要本人说说当时情形?”

 白玉骐回头淡然扫了“七面鸟”卢珍一眼道:“你不要说了。”话落转脸向药王道:

 “那么阁下完全相信令郎?”

 药王在盛怒之下,那会考虑许多,闻言怒声道:“难道老夫还要信任你白玉骐不成?你又不是我儿子。”

 这句话说得的确太欠修养,月老人脸色不由为之一变,要不是药王有援手他孙女之恩,只怕他早就忍耐不住了。

 “七面鸟”卢珍气得双目似火,但在小主人面前,他却不敢发作,心中直暗暗狠道:“若有一天,你老不死的落在我七面鸟卢珍手中,我不把你整得体无完肤,誓不为人。”

 白玉骐俊脸一寒,狂笑一声,道:“哈哈…好个德术兼修的药王,白某佩服你了,阁下既然信得过令郎,事情已没有再说的必要,你划下道儿来,白某接住就是了。”

 “七面鸟”卢珍这下可找到出气的机会了,当即口道:“小主人,假使他儿子也在这里,最好是父子联手齐上,不然,你胜之脸上也没光彩啊!”“七面鸟”卢珍原是一句气话,但这句话却使月老人猛可里为之一震,因为自到场到现在,他一直就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踪迹,如果说药王之子莫玉麟真个来了,那他现在又在那里呢?

 药王此时大怒,吼道:“哈哈…来来来,老夫虽然不才,但也要领教领教你白玉骐到底有什么惊人绝学,纵使因而丧生,老夫也觉荣幸。”

 药王这里一叫战,月老人虽然放心不下,却也不好真个就此离去,因为,他是此间的主人,何况,罗绮萍如果没有药王悉心照料,早就命赴黄泉了,他又怎好当着药王之面而怀疑人家的儿子呢?

 白玉骐摇头笑笑道:“你我并无什么不解之仇,为什么一定要诉诸武力呢?”

 药王冷笑道:“成则为王,败者为寇,白玉骐,你如自信有本事,何妨出手一搏,老夫已这么一大把年纪,只怕三言两语还唬不住我。”

 白玉骐剑眉一挑,笑道:“在下并未唬你,因为,你我手,不出五招之内,必然分出胜负,你我既无什么不解之仇,又何苦要身败名裂于此呢?”

 药王冷笑道:“你说谁败给谁?”

 白玉骐突然答非所问的道:“令郎在不在此?”

 药王此时只想与白玉骐一决胜负,那里有心思旁顾,闻言冷然道:“这是你我之间的事,问他则甚?”

 白玉骐郑重的道:“请令郎把当情形重述一遍,如果阁下认为有用武力解决的必要,那时白某一定奉陪就是。”

 白玉骐不准“七面鸟”卢珍一言将当时的情形道出,为的就是怕药王听了儿子的话,先入为主,而认为“七面鸟”卢珍是捏造之言,是以才要莫王麟出来当面对质,其用心之苦,可想而知。

 然而,此时药王对白玉骐成见已生,任他说得如何诚恳,他又岂能听进半句,当下冷笑道:“白玉骐,老夫早已说过,信任自己的儿子,你如真的称得上是英雄,就不该再拖拖拉拉了。”

 白玉骐所以一忍再忍,那会是怕了他药王,如今被药王一,不由为之大怒,冷笑一声,道:“在下真为你一世英名惋惜。”

 药王道:“你自信自己必胜?”

 白玉骐坦然的道:“五招之内,阁下必败。”

 药王乃是老一辈的人物,一向自视极高,如今当着月老人,他怎能忍受得了这种轻视,猛然向前跨上一步,喝道:“来来来,老夫见识见识。”声落早已把真气提聚双掌以待。

 月老人见情势已到非拚不可的程度,深知此时如果再不出面劝阻,是不行了,当即上前道:“莫兄,算了,算了,白玉骐既然有话未说完,何妨容他说完之后,再作最后处理,如此猛然行事,等下万一…”

 药王未等月老人把话说完,已抢口道:“难道老夫一定败北?”

 月老人面色一变,但却又忍了下来,慨然道:“不瞒莫兄话,老夫也非白玉骐之敌。”

 药王闻言心头顿时为之一震,连月老人都敌不过白玉骐,自己武功,比月老人还差了许多,又怎会是人家这敌呢?一时之间,倒做难了起来,但他此时箭已在弦,却又不能不发。

 突然,另一个念头,袭上心头,不由为之冷哼一声,忖道:“敢情你以为有了白玉骐,你孙女之病就可痊愈了,是以才危言恐吓于老夫,哼!她虚弱的身体,如没有老夫,看你怎么治得了。”他这偏激的想法一生,顿时宽心大放,狂笑一声,道:“人死留名,虎死留皮,老夫虽明知不敌,但却要一拚,兄台之盛意,小弟心领就是了。”话落仍然向白玉骐走去。

 月老人是老江湖,药王话中之意他那有听不出之理,闻言当然不便再说,只得淡然一笑道:“那么老夫倒是多言了。”

 白玉骐见药王如此不可理喻,心中也不由动了真怒,当即冷笑一声,道:“你既然不死心,那在下只好得罪了。”声落人已走至药王身前不满一丈之处,神态轻松之极,似无对敌前的紧张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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