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令显威
他右手运掌在上面缓慢地扫按一遍,然后丢向石桌。
那捆假令与石桌一碰,石桌桌面突然倾向一边,石柱拦
而断,断面光滑如镜,显然早已被切断了。
童天罡只有在伪装中了暗算的时候,手中曾握剑起身过,石柱显然就是在他假装剑被碰落地上的时候切断的。
那捆假令与石桌一-之后掉落地上,已散成一包包铁砂。
商无华心中暗自叫了声惭愧与侥幸。
惭愧的是他竟没看清对手是在什么时候把石柱切断的。侥幸的是他没有去碰桌上的机关。
现在,就算商无华真有接触机关的机会,他也不敢-生命去做赌注了。
看看童天罡,商无华道:“现在出去?”
没有提任何警告的话,童天罡淡淡的点了点头。
商无华老谋深算的道:“外面有些人不会听我指挥,因为“天煞令”在你手中。”
童天罡道:“我知道。”
商无华惴惴不安,道:“童当家的,老夫还有个不情之求。”
童天罡冷漠的道:“我有答应你的理由吗?”
商无华道:“如果你的意思是要老夫的命,你当然不必答应。”
童天罡冷笑道:“如果我要你的命,你当然也就不必带我出去了。”
商无华毫不犹豫的道:“这是实情。”
童天罡道:“说说看。”
商无华道:“给“君山”方面留个活口,否则老夫百口莫辩。”
商无华冷笑道:“尊驾果然是头老狐狸,此刻就算我答应了你,你信得过吗?”
童天罡道:“说说看。”
商无华道:“有句话总比一无所有的好。”
童天罡没直接回答,只冷漠的道:“走吧。”
商无华也没有多问,移步走到童天罡前面,坦然的大步向夹道走去。
商无华很明白对方的实力,因此,他没有作任何侥幸的尝试。
当“炼金房”的那道厚重的大铁门绞开的时候,商无华在门内向旁边一让,让童天罡先出去。
他做事的确是很谨慎,任何对自己可能造成危害的行动,他都会事先来加以避免。
“炼金房”外的广大场地上已聚集了很多人。
除了商无华手下的那两个老者之外,还有“三尺神判”雷平章与另外三个年纪都在四十开外的健壮青衣汉子。
在这些人四周远远的由商家的人围成了一个大圈子,组成了一个松油火炬圈子,照得这片广场明如白昼。
童天罡并不觉得意外。因为,这些早已在他意料之中了。
童天罡缓步从室内走了出来。
商无华跟在他身后走出来,他有很好的下手机会,但他知道童天罡不会没考虑到这一点的。因此,他出来之后,很快的便走到童天罡的左侧站住了。
一眼就看见年轻人手中-着那把“天煞令”“三尺神判”雷平章忍不住
口道:“商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
商无华有意的扬动左手,做了个阻止对方说话的手势,然后道:“老夫栽了,各位最好能退开去。”
少掉了两个指头的那只鲜血淋淋的左手,果然使他少费了很多
舌。对此没有人再追问栽的原因了。
但也没有依言退下去。
童天罡见状又冷笑了一声道:“商无华,你果然狡猾,我给了你很多下手的机会你竟然一一放过了,现在,咱们之间的事已经完了,你可以过去了。”
商无华心中又暗叫了声侥幸,迈开脚步大步踱回到他手下的那两个老者面前去。
“三尺神判”雷平章此时才又开口,说道:“商老爷子,对面前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商无华沉重的道:“各位如果肯听老夫的,老夫建议我们大伙此刻先退回大厅去,再从长计议。”
“三尺神判”雷平章激动的道:“从长计议?这小子难道也要跟着咱们大伙进厅去从长计议吗?”
商无华摇摇头道:“老夫没有这个把握。”
三个青衣壮汉中间那个黑脸大鼻头,目如猎鹰的汉子,说道:“商大爷,你没有把握留这客,那就不要开口吧,等咱们兄弟替你把客人留下之后,咱们再来谈谈你失令的贲任问题,如何?”
许是从来没想到这人竟然敢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天巧阎罗”商无华先是一怔。继而
然大怒,沉着脸冷冽的道:“阎崇善,你说什么?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今天,就算你们主子在这里,他也不敢对老夫说这种话的,你有多大份量呀?你说?”
商无华一瞪眼,确有一方宗主的威仪。
大鼻头阎崇善脸色一变,竟然不知怎么接口了。
阎崇善右侧那个瘦长条,手中-着一对虎头钩的古铜脸色汉子急忙出面来打圆场,说道:“商老爷于,家兄天生的直肠子,说话有欠考虑,老爷子千万不要往心里放,我阎崇贤在这儿向老爷子陪不是了。”
左边那个矮矮胖-,
间悬了一对瓜瓣大锤的红脸汉子也接口道:“老爷子,目前大敌当前,咱们都是自己人,先不要自伤了和气才好。”
商无华失令在先,心中也自知理亏。
而且,在“君山”当家的面前,他还有用得着这三个人替他说话的时候,因此也不敢把架子端得太高了,放下脸来道:“崇禧老弟,你这句话老夫还听得进去。”
抓住机会,阎崇禧忙道:“眼前的情势依老爷子看,应该怎么处理?”
商无华放低了声音道:“你可知道这小子是谁吗?”
阎氏兄弟三人闻言同时拢过来。
阎崇贤道:“是谁?”
商无华低声道:“童天罡!”
这三个字确实具有极大的震撼力。
阎氏兄弟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商无华接着又道:“这就是老夫为什么要三位从长计议的理由。”
阎崇禧道:“难道说合我们这么多人的力量也制不住他吗?”
商无华是存山要这三个人也败在童天罡手中,这样在“君山”方面,他们就自然会主动的替他辩护了,当即
低了声音道:“如果老夫身上没有内伤的话,也许不至于输了,可是…”
阎崇禧开口道:“合我们兄弟三人之力,你看如何?”
这时候童天罡已把-在手中的包袱重又背在身上了。而他右手中只-着天煞令。
阎崇贤也
嘴道:“而且,他身上还受了两处伤。”
商无华抓住机会,赶紧往自己脸上贴金道:“为了这两处伤,老夫可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恰在这个时候,童天罡开口道:“商无华,记住今天的教训,你没第二次机会。”
话落迈开大步向前走去,显然他没打算越墙离开商家。
没有时间再商议了,阎崇禧猛然转身横跨三步,堵在童天罡的前方,
恻恻的道:“小子,你想溜?”
童天罡冷漠的望了他一眼,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剑我收回来了,叫他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脑袋。”话落重又迈步
行-
崇贤冷厉的吼道:“站住。”
童天罡停住脚步,淡然一笑道:“不要逞能,这种场面,轮不到尊驾出头。”
阎崇贤急步走到老大身边道:“咱们兄弟不信这个
。”
阎崇禧也摘下
间那对大锤道:“小子,你要走也可以,把天煞令留下来,咱们兄弟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童天罡皱皱眉头道:“我再警告各位一次,不要逞能。”
“三尺神判”雷平章也握住那对判官笔围过来道:“小子,识相点,把“天煞令”留下来,否则,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童天罡冷冷的道:“我姓童,不叫小子。”
阎崇善
声道:“童天罡,你这三个字吓不了人,六年前你那不知死活的父亲已经为这三个字死过一次了,看样子,你今天得死第二次了。”
童天罡道:“哼,那你就等着瞧吧。”
阎崇善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红润的俊脸上刹那间飞上一层冷霜了。
童天罡阴冷的目光缓慢的逐一扫过前面四个人的脸,那目光不但锐,而且冷如玄冰柱,直透人心,使人觉得脊背生寒,内心打颤。
他把右手中的“天煞令”
到左手上,然后他的手抓向剑柄,然后再一寸一寸的把剑
了出来。
映着四周的火光,剑尖及双刃上隐隐泛出一片蒙蒙的光雾。
此光雾散发着透心砭骨的寒意,即便是面对着熊熊烈火,也足以令人遍体生寒,无法自已。
童天罡把剑
出之后又很快的又
了回去。
商无华却焦急的
口道:“童当家的,你…”剑入鞘后,童天罡的目光再一次扫过四人脸上。
童天罡
寒的道:“各位,动手吧!”
阎氏兄弟以及雷平章都知道“天煞令”出鞘代表着什么意义了。
因此,他们心中多少有些犹豫,要不是他们误以为童天罡已经受伤了,他们谁也不敢发动攻势。
阎崇善望了其他三人一眼。
“围上!”
四个人分成四个方位,包向童天罡。
他们各自亮出自己趁手的兵器,全神贯注的盯着童天罡。
对周围这四个人的举动,童天罡形如末见。他把目光平平的凝向正前方。
阎崇善谨慎的注意着同伴,直到他们全部都准备好了之后,他才发出行动的命令。
“天煞令”的威名不是一朝一夕建立起来的,凡是在武林中走动的人,全都知道关于此令的传说。
因此,这四个人一开始便用尽了全身的功力。
因为,这是赌命。
“君山”敢派这四个人出来护令,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因此,四人同时出手,威力是相当惊人的-
崇善的剑取的是童天罡的心房。
阎崇贤一对虎头钩搭向童天罡的双肩。
阎崇禧双锤从左侧以泰山
顶之势砸向童天罡头顶。
雷平章的一对判官笔由右侧直取童天罡右下腹。
四人在同一时间内出手,四种兵器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惊电奔雷般的围向他们共同的猎物。
由于童天罡一直没动,因此,这张网几乎才刚扬起,就把他身影全部掩没起来了。
这张密网在刚发挥到最大威力的时候,突然无声无息的骤然间消失了。
四条进攻的汉子围在童天罡四周二尺之内,一个个形同木雕泥塑的玩偶,一动也不动的木立着。
“天煞令”仍在鞘中,童天罡也仍然站在原位。
唯一不同的是,他此时的目光盯在商无华那张白得全无血
的脸上:“雷平章还能活三天。”
话落大步向前走去。
这种结局虽然早在商无华的意料中了。这个结局出现的速度依然使商无华觉得不易接受。
外围持火把的汉于很快的围上来阻住童天罡的去路。
这时阎氏兄弟才相继倒了下去。
他们尸体倒地之后,咽喉间才开始向外
血。
这时刚才痛得闭住了气的雷平章发出一声沉闷的大吼道:“痛死我了。”
吼叫声中,雷平章撒手抛掉手中那对铁笔,双手一齐捂向鲜血直冒的右
,这个部位正是他方才攻击童天罡的部位。
雷平章的吼声惊醒了那些意图阻拦童天罡的人。当他们看到方才围攻童天罡的那四个人的结局时,顿时也一哄而散,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了。
头都没有回,童天罡飞身跃落在来时的长廊上,从容的缓步消失于长廊中,从哪里来仍由哪里去。
但在这来去之间,商家送了八条性命。
等商无华指挥着手下的人把院中及炼金室内的七具尸体收拾妥当,再把重伤的雷平章暂时安置了,回到大厅的时候,天色已近三更了,少掉了那四个侍女后的冷清,商无华实在觉得不能忍受,再加上失令后留下来的这个大难题的困扰,商无华睡意全消,一个人独自斜倚在那张虎皮太师椅里,半眯着眼睛在那里绞脑汁、想主意。
那两个替他护驾的老者,平
里就与商无华搭不上话,此刻更是不敢开口,只愣愣的守在他后面。
这两个人心里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疑难问题,再加上折腾了大半夜,站了没多久,右边那个五短身材、瘦猴脸的老者,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商无华心中正烦,闻声半眯的双目突然暴睁开来。
他刚想转头喝斥,眼角余光突然发现大厅门口处的两条娇小人影,转了一半的脸,倏然转回来,双目直直的
向正前方。
大厅门口处,确实站着两条粉红色的娇小人影,商无华的目光才刚盯上二人的脸,便被牢牢的吸引住了。
粉红色的紧身上衣,粉红色的拖地长裙,十五六岁的年纪,自然的散发着娇美、天真的稚气、似成
不成
的另一种
人的
惑力。
弯而细长的黛眉,盈盈秋水的双眸,
直的鼻子,娇小如樱的双
,这一件件金雕玉琢的器官配在这两张
如三月桃化瓣般的鹅蛋形的娇靥上,任何人一眼看见了都会忘却她们那身丫环的装束,而疑为仙子下凡。
大厅里的三个人,谁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来的。
由她们从容悠闲的神态上看来,好像她们原不就是长在那里似的。
商无华没有时间去想这些问题了。
他双目紧紧的盯在两个小姑娘脸上,茫茫然的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美美人儿,你…你们是打哪里来的?”
商无华这一开口,他身后的那两个老者才发现大厅中已经有人侵入了。
但是,当他俩看清两个姑娘的面貌之后,也是同样的为之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两个使女之中的右边那个左边腮下有颗美人痣的姑娘笑盈盈的道:“商大爷,咱们姊妹已经来了好半天了,你这会儿才发现呀?”
商无华咧开薄
干笑着,道:“呵呵,真的呀,你看我有多失礼,让二位美人儿站了老半天,怕不把美人儿的腿都站酸了吗?”
话落声调立时一变,怒冲冲的说道:“你们两个还站在那儿发的什么呆,快去搬座位请美人坐呀!”
虽然是在对身后的二人说话,那双
眼都一直没离开两个少女的脸。
两个老者连声应是,双双奔向两个少女,齐声让道:“二位姑娘请这边坐,请!”
两个使女动也没动,仍是那个有美人痣的姑娘开的口。
她笑盈盈的道:“商大爷,不瞒你说,咱们姊妹俩是受人差遣来办事,没时间坐,等咱们禀明来意之后,还得赶回去向家主人报告呢!”
商无华涎着老脸道:“二位美人儿,稍坐一会都不行吗?”
另一个少女的
情显然跟方才那个不同,她冰冷的道:“不行。”
商无华故作焦灼之状,不停的
着双手,道:“不行,这…这可怎么办?”
话落又吼道:“你们两个老蠢才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到前院去把灯给我预备好,等一下好送美人儿?”
两个老者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商无华会这么轻易的把到了嘴边的
放掉,因此闻言不由迟疑了起来。
商无华大吼道:“去呀!”
虽然仍然无法相信这头饿狼会把到口的美食放掉了,两个老者毕竟还是移步向门口走去了。
两个老者才走到门口,商无华突然又吼道:“站住,转过身来,给我守好大门。”
两个老者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商无华神态一变,站直身子,
恻恻的笑道:“走?嘿嘿,凡是老夫看上的女人,如果老夫不松手,哪个走得了?”
有美人痣的少女仍然笑盈盈的道:“商大爷,我方才说我是奉命来办事的,你不会没听明白吧?”
商无华蛮横的道:“老夫刚刚失去了四个美人儿,正在这里为排遣时间发愁,办不办事是你们的事,老夫不管。”
有美人痣的少女笑道:“唷,商大爷,万一咱们主人怪罪下来,哪个担得住呀?”
商无华自负的道:“天底下还没有老夫担不了的事。”
另一个少女冰冷的道:“跳梁小丑,也配在本姑娘的面前卖弄
舌,没得叫人也听了恶心。”
话落转向有美人痣的少女道:“梅姊,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跟这种老而不死的贼骨头磨的什么牙?万一耽误了小姐的大事,咱们可真是担不起。”
有美人痣的少女点点头,目注商无华道:“商大老爷,咱们家主人,是派咱们姊妹俩来你这儿取样东西的。”
商无华随口道:“什么东西?”
美人痣的少女道:“听说“天煞令”在你这里?”
商无华微微的一呆,心念风车似的一阵急转,
口说道:“不错“天煞令”是在老夫手上。”
两个少女脸上立时浮现欣喜之
。
她们齐声道:“真的?”
商无华道:“当然是真的,不过…”
有美人痣的少女抢口道:“我家主人也是知道“天煞令”的所有权不在你,不过,关于你的安全方面,你尽管放心,我家主人替你负全责。”
商无华狡猾的道:“如果这方面老夫不要她负什么责任呢?”
有美人痣的少女道:“那你就说说你要的条件吧!”
商无华道:“老夫只要两个
换的条件,而且,一个也不能少。”
有美人痣的少女,说道:“什么条件,你说吧?只要咱们主人办得到的,决不令你商大爷失望。”
商无华却一不正经的道:“她一定办得到,因为老夫开的条件很简单。”
话落一顿,他加重了声音道:“第一,你们俩从今以后留下来陪老夫共度晚年,第二么…”
另一个少女忍不住抢口喝道:“闭嘴!”
有美人痣的少女娇靥上仍挂着那抹盈盈的笑容,说道:“凤-,让他把话说完。”
商无华肆无惮息的道:“第二,使女如仙子,主人必然貌胜天人…”
被称为是凤-的那个少女,
口喝道:“商无华,你这徊老不死的东西,你还真不想活了。”
美人痣的少女道:“凤妹,人各有志,你心底也未免太仁慈了。”
话落转向商无华道:“商大爷,说呀?”
商无华道:“老夫要她来陪我住上三夜。”
商无华口中的那个夜字才刚滚离舌尖,突然看到门外飞进一道寒光来,直奔门面而来,其疾如雷。
在无暇多想之时,商无华伸手一把接个正着。
而他人也被震得向后退了两大步。
商无华低头一看接住的东西。
他原本红润的脸“唰”的一下全无血
,口中惊恐自语道:““南霸”桑天樵!”
托在他掌心里的是一把三寸来长的小剑。
白玉剑柄上天然的生就一条血红色的小蛇,江湖上只有一个人用这个信物,那就是“南霸”桑天樵。
商无华自语罢才刚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两个少女背后站着那个身高八尺以上,双
深陷,面如蟹盖,满头白发,顾盼之间威猛慑人的老者。
原先守在大门口的那两个老者,此时已如同两堆软泥般的堆在大门两侧,入目可知必然是凶多吉少了。
有美人痣的少女笑道:“桑老头,方才商大爷的话你可是全听到了,剩下的事情轮到你来处理了。”
有美人痣的少女对桑天樵的称呼,使商无华顿时又凉了大半截。
“南霸”桑天樵越过两个少女,大步走到商无华面前三尺左右处,闷不吭声的伸出左手来。商无华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捧着那把小剑放回到他掌心上,期期哎哎的道:“桑老前辈别来…”
“南霸”桑天樵冰冷的截住他末完的话,以慑人魂魄的冷冽声音说道:“天煞令在你手上?商无华!”
商无华苦着脸道:“桑老前辈,方才…方才…”
桑天樵冰冷的道:“长话短说。”
商无华硬着头皮道:“不在小老儿手上。”
“南霸”桑天樵
恻恻的道:“商无华,你是在江湖上打过滚的人,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你不会看不明白才对。”
商无华焦灼的哭丧着脸道:“桑老前辈,小老儿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呀“天煞令”委实不在小老儿手上…”
有美人痣的少女笑盈盈的道:“商老大爷,你方才还在开条件,讨价还价,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工夫,你就忘了?”
商无华急得真想哭,以乞求的目光望着她,道:“小姑
,小老儿罪该万死,方可不该向你说假话!”
有美人痣的少女仍然那么笑着道:“商大爷,我可是十成十的完全相信你呀!”
商无华情急之下,
口道:“是真的不在我手上呀,各位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带各位去看!”
有美人痣的少女道:“带我们到没藏剑的地方去看。”
商无华急道:“小老儿可以带各位于看看那些被杀了的尸体。”
被称为凤妹的少女道:“你是说“天煞令”被人抢走了?”
他感-的-了她一眼,商无华道:“正是!”“南霸”桑天樵道:“谁?”
商无华忙道:““天煞令”的原主人。”
“南霸”桑天樵老脸一紧,道:“童天罡?”
商无华忙道:“正是他“君山”三铁卫全都死在他手中了,雷平章重伤还躺在里面,各位如果不信,可以去问他。”
眨动着那对灵活明媚的大眼睛,有美人痣的少女认真的问着:“童天罡的武功是不是很高?商无华,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这是你赎罪换命的好机会。”
商无华犹豫了一下,通:“小老儿看不出来,因此,小老儿不敢妄断。”
“南霸”桑天樵凝重地说道:“那“君山”三铁卫与雷平章是怎么伤在他手里的,你有没有在埸?”
这一次,商无华没有说假话,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南霸”桑天樵与两个少女叫商无华带着进去问了雷平章几句话之后,重回到大厅里。
“南霸”桑天樵冷冷的道:“商无华,你今夜已把你项上那颗人头卖掉了,不过,今夜老大不-走它,如果五天之内,咱们找不到童天罡,哼哼哼,这五天之内,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商无华打了个冷噤道:“小老儿怎么联络各位呢?”
桑天樵道:“你有没有行动,咱们自然清楚。”
话落脸色一缓,笑道:“二位小姑娘,咱们走吧。”
望着一老二少女走后的漆黑大院,商无华心中又多了一道更难解的难题。
面对着对方那张微泛着苍白的长方形和善面孔,童天罡是满嘴的酒气,但他却十分的恭敬。
“纪老爷子,您就是当年侠名满天下,威动两湖的“玉面佛心”纪松年,纪大侠呀?”
抚着颔下那部齐
的苍髯,纪老爷子半闭着那双
光如电的眸子,缓慢的摇着头说道:“贤侄,你是听谁说的?”
六十多岁的人,以这种眼光看人,这种语气对一个年轻人说话,很自然的会给人一种慈祥长者的亲切感。
童天罡微显激动的道:“纪老爷子,您先告诉我您是不是?”
纪老爷子皱皱眉头,然后道:“老汉的确就是纪松年,不过,老汉
离江湖已有五六年了,为了图个晚年的清静,所以童贤侄离开老汉这“松芦山庄”之后,可千万不要对外张扬。”
童天罡满脸钦敬之
,目注纪松年激动的道:“真是想不到,小侄真是作梦也没想到能在您纪老爷子的庄子住上半年多。”
纪松年淡然一笑道:“贤侄,你并没有白住呀!”
童天罡满脸不安的道:“老爷子,您千万别那么说,您足遍天下,所闻所见,岂能与常人相比,小侄所奉的那点薄礼,实在-不出手。”
纪松年一本正经的道:“童贤侄,百两黄金对老汉而言,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别看老汉往日足遍三山五岳,讲到家当,老汉可就觉得汗颜了,要不是相知送了老汉这片草堂,老汉只怕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呢!唉,要不是贤侄你为人直
,这百两黄金老汉还不敢要呢?”
童天罡一本正经的道:“纪老爷子,小侄实不相瞒,在关外,小侄家里还称得上富足二字,此次小侄到两湖来,是替家叔收帐来的,要不是老爷子替小侄打发了那几个无赖,又收容了小侄半年多,说不定小侄帐没要成还会落个伤残结局呢?等小侄回去把帐目
割清楚之后,小侄会专程来谢您的。”
纪松年突然板起面孔,道:“老贤侄,你这话就说得太过份了,难道说老汉是开店赚钱的市侩吗?”
童天罡连忙摇摇手,道:“纪老爷子,您可千万别误会,小侄这么做,纯粹是出于内心对您老人家的敬意。”
纪松年坚决的道:“贤侄,
后得便,老汉这片“松芦”随时
你来,不过,你要是带东西来,不管什么东西,老汉都不接你这个客人,时候已经不早了,你明天还得赶路,早点儿休息去吧。”
他话落转脸朝门外叫道:“宗德,扶童侄到厢房休息,他明天一早还得赶路呢。”
一个满头
发,脸如黑猩猩一身黑夜的五旬上下的驼背老者,闻声急步从厅外奔进来,站在童天罡身边了。
他客气的道:“来,小哥,老朽扶你休息去。”
话落不由分说的搀起童天罡的右臂就往外拖,他的行动虽然显得有点儿迟钝,力气即是大得惊人。
童天罡似乎是真的醉了,脚步蹒跚的退着,嘴里却不住的叫道:“老爷子,咱们还没尽兴呀?”
纪松年平和的道:“贤侄,你醉了,休息去吧。”
这时童天罡已经被宗德拖到门口了。
童天罡焦燥的道:“谁说我醉了?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喝的还不到百杯,怎么会醉呢。”
话还没说完,人已被拖离客厅了。
光如电的双目凝视着门外。纪松年发出连声阴沉的冷笑。
厢房距客厅不到五十步远,童天罡被宗德连扶带拖的拉到厢房门口时,已显得有些醉眼朦胧了。
他挣了两下没有把右臂挣脱,忍不住开口道:“宗老爷子,我…我自己会进去睡的,你…你就别麻烦了。”
宗德用惯常那种沙哑的声音说道:“小哥,咱们老爷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叫你走十步,你就不能擅自主张少跨一步,没关系,走吧。”
话落不由分说,伸手推开板门,搀扶着童天罡走了进去。
厢房是三间相连的草-,里面除了十几包杂粮之外,堆放的全是些干柴,杂草等柴薪之类的东西。
童天罡睡的那张草
,就在头一间尽头的地方、他随身携带的那个白色长包袱就放在
头上。
走进厢房,童天罡一眼看见那张他睡了半年多的草
,忍不住长叹一声道:“唉,像纪老爷子这等名动天下的大侠,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他晚年的岁月会这么贫苦呢?奇人异士,果然是不同于常人。”说话间,人已到了
边。
宗德扶着他往
上轻轻一按,搀在他右腋下的左手顺势往下一滑,食中二指刚猛有力的点了他的软麻
。
童天罡身体一颤,立时就软绵绵的躺了下去,他一双眼睛则茫然的,困惑的望着那个宗德。
宗德忘形的扬声大笑着。“哈哈…童天罡,论江湖经验,你还是差得远呢,哼哼哼,在你人还没进入咱们的范围,纪老爷子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所以,才将计就计的预先安排了醉百楼那场戏,你还以为自己装得不会武功的,真的瞒过咱们老爷子那双法眼了,哼,你未免把咱们老爷子估得太低了,江湖上的名望是那么好得的吗?”
话落转身走到
头,伸手把包袱提起来,得意的冷笑一声道:“要不是你项上这颗人头可以证明“天地双令”确实已落入咱们老爷子手中了,恐怕你连做了鬼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呢?”
话落提着包袱大步向外走去了。
他到了房门口,又转回身来,
鸷的笑道:“说起来,还真得谢谢你呢,咱们老爷子虽然探听出“君山”方面把“天煞令”交给商无华复制去了,要是没有你,谁又有本事能从商无华的“炼金房”中把东西-出来呢?童天罡,可惜你空有一身武功,都全无江湖阅历。”
话落闪身跃出房外了。他赶着向纪松年报喜领功去了。
在第三进的大厅内,纪松年舒适的坐在正堂边的太师椅上,面对着满桌酒菜,环侍着成群仆妇,此厅内古玩琳琅满目,无一不是上品。
这间大厅与前面那间草堂一比,差别之大,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宗德人还没跨进大厅,就扬声大叫道:“老爷子,恭喜您了。”
纪松年心头一跳,差点儿没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他强自压制住满心的喜悦,故做平淡的望着兴冲冲奔进来的宗德手上那个白色的包袱,漫声的说道:“得手了?”
宗德忘形的道:“谁说不是呢?老爷子,我宗德可真真服了您了,那姓童的小辈在临受制之前,还在口口声声的敬佩您的为人呢。”
纪松年忙道:“你没有伤了他吧?”
仰着那张猩猩脸,宗德恭敬的道:“完全遵照您的指示,我只点了他的软麻
。”
纪松年点头道:“办得好,办得好,老驼子,你不愧是老夫的得力助手,等事成之后,我决不会亏待了你。”
宗德连声谢道:“老爷子多栽培,老爷子多栽培,宗德先向老爷子致谢了。”
纪松年今天觉得宗德看起来特别顺眼,指指对面的椅子,道:“宗德,坐下来喝一杯吧?”
宗德愣了一下,受宠若惊的道:“老爷子,宗德怎么敢跟您同坐?”
纪松年道:“我叫你坐,你就坐,哪来那么多礼数。”
连连应是,宗德小心翼翼的坐下来,仰起脸望着纪松年道:“老爷子要不要先看看这两件东西?”
纪松年故作淡然之状的点了下头,道:“也好。”
宗德急忙起身,双手捧着包袱隔着桌子递到纪松年面前。
纪松年伸手接过包袱,把椅子向后
退两尺,放在膝上,把包袱解开,当他把上面的衣服-开时,脸色立时一变,
口道:“这是什么“天地双令”?”
宗德隔着桌子看不见,一呆之后,
口道:“老爷子,怎么了?”
纪松年双目一瞪,猛然把两把剑抛在桌面上,打得杯碎盘裂,怒吼道:“你自己-去看看!”
实际上不用纪松年开口,宗德已经看清楚了。
那是两把纪家兵器架上的普通练习用的铁剑,剑鞘上清楚的刻着一个红色的纪字。
猩猩脸变得更难看了,宗德慌忙离座,道:“老爷子,那小子已经被我制住了,我再去找找看,一定离不开咱们家里的。”
纪松年冷哼一声道:“宗德,你这大半辈子江湖是怎么混的?找?对手要是能容许你再回头去找,还弄对假剑骗你干什么?我看你是越来越不上路了。”
宗德惶恐的道:“老爷子,我确确实实的是点了他的软麻
,他跑不了的。”
纪松年暴烈的怒吼道:“混帐,他能事先安排这种偷天换
的把戏,还会让你点了他的
道吗?还不快去给我召集人手?”
宗德总算明白过来了,连忙应了声是,转身就往外冲去。
冲到大厅门口,猛然看见门框上倚着一位黑衣人,本能的停住了脚步,等他看清楚了,又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三步,
口道:“童天罡?”
不错,门框上倚着的人确是童天罡。
凝视着那张丑陋的黑脸,童天罡淡漠的道:““鬼猩子”你以为改个宗德的名,把个全字-掉我就不认得你了?你怎没想到把那张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尊容改改呢?”
“鬼猩子”宗德全黑脸一变,作势
扑去。
纪松年见状连忙喝道:“退下去。”
“鬼猩子”退下去之后,纪松年才掩去满脸的怒容,望着童天罡笑道:“老弟,看来老夫是低估了你了,来,老弟,现在,咱们既然以真面目相见了,谁也不用想再骗谁了,老弟远来是客,里面请。”
冷漠的笑了一声,童天罡道:“自古会无好会,宴无好宴,不过,对你这“松芦山庄”我姓童的还没有这层顾虑。”
纪松年
笑一声,道:“有气魄,请进。”童天罡淡淡的摇摇头道:“纪老爷子,你这番盛情,童某虽然不想拒绝,但是,你这地主之谊只怕无法善尽,因此,童某也就不想打扰了。”
纪松年冷笑道:“你怕老夫暗中做手脚?”
童天罡笑道:“纪老爷子,像你这满脸侠义正义而却一肚子鬼诈伎俩的“大侠”虽然什么花样都玩得出来,但还不放在我姓童的心上,我说不打扰的原因,实在是因为尊驾今夜没有时间的关系。”
纪松年一怔,道:“老夫是此地的主人,有没有时间,老夫清楚得很,你这分明是搪
之词。”
童天罡冷笑道:“纪老爷子,你以为只有你知道我住在你这“松芦山庄”里吗?”
纪松年是个老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