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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八十三章、入梦


 守又做了一个梦。

 恍然间,他又回到了浸没如月村的那个水潭,在幽深的水中,他沉了下去。

 水底的气泡一串串向上浮,与他的方向背道而驰。

 在梦里的水中是可以呼吸的,所以,是梦里。

 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渐渐没有止境地下沉——但他可以清醒地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梦境。

 沉醉于黑暗,他清醒地享受着这种下沉的晕眩感。

 水面的月亮离他越来越远了。

 被水皱的月亮,模糊得只剩一个轮廓。

 月亮啊…那是在静谧的夜晚,唯一掌控黑暗的东西。不及太阳刺目,却远比星星明亮,光华照遍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但这水下,月光无法企及。

 力的失重感中,他的脚尖点地,及底了。

 贝瑟芬妮?

 那是春天的女神,她的到来令万物复苏,在和煦的春风和温暖的阳光中,沉寂了整个冬季的作物绽放出了萌芽,来新的生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

 漆黑的水底倒着长了一棵树。

 倒逆的树冠铺满了地面的每个角落。每一枝条因为失重而自然地向上扬起,枝条上附着的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莹莹的幽光。

 花由白色转为粉了。

 汲取了大地的颜色的树,没有止境地把所有的生命力燃烧于此,奔赴于顶端,然后…猝然消失。

 花瓣片片散落,化为一串串水泡,咕噜噜地向上腾起,向不可企及的月而去,最终什么都不是。

 离开了水,水泡就只是普通的空气罢了。

 离开了这世界的人,也不过是广阔宇宙间的几个蝼蚁。

 而他现在,是蝼蚁中的一部分。

 贝瑟芬妮…

 春天的女神掌管着生命的发,她看得到生命的萌芽,自然也预见了生命的凋谢。正如这颗树一样。

 “生命树,”细碎的声音低语道“世间万物,就连神都无法背离这棵树预定下的命运…”

 “没有那种命运。”守说。

 “是的,所以,我们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你们…是谁?”

 “是谁?嘻嘻嘻,直至现在都无法发觉么?”

 数十种声音从脚底下爆发出讥讽的笑声。

 “我们没有名字,我们呐…”他们说“谁都不是,但又是任何人。我们无处容身,却又无所不在,与生命一起…”

 “与生命一起?”

 “当生命存在时,我们便存在,当生命消失时,我们便消失。我们与生命,如影随形。”

 “依附他人而生的蝼蚁吗?”

 “为此感到可笑吗?冥王哈迪斯啊…你现在,不也和我们一样吗?”

 “…”沙沙,从树的那头有脚步声传来了。

 沙沙,越来越近。

 在萤火一般的花瓣中,黑暗的那头,那个身影…

 “我们的王,”那些声音虔诚地祈祷“用这祭品奉献于您,自深渊处挣脱诸神设好的枷锁,请苏醒吧。”

 “复仇吧…”

 “将我们踩于脚下数千年的辱…”

 “我们也可有的权利…”

 站在深渊底部的冥王哈迪斯以傲慢的姿态睥睨脚下蠢蠢动的东西。

 “真可怜。”他如此评价道。

 梦醒了。

 这一个梦结束了,守在模糊的意识中翻了个身,身边一空。

 没有人在他身边。

 仓桥青灯没有在房间里。

 沙沙——

 从屋外,响起他在梦中听到的声音。

 如同趿着拖鞋挪动,那脚步声既沉重又无力。

 像某种爬虫,缓慢地,一步一挪,贴近了这个房间的门。

 就在门外,声音停下了。

 窗户没有关,‮夜午‬的凉风吹了进来,守想,青灯是不是就是这么从窗户爬出去的?这种夜晚,他出去做什么呢?

 或许什么都没做,他只是他,他是仓桥青灯,就像遥不可及的月亮一样神秘莫测。有时候在人间哄哄他,没什么事了就回到月亮上…

 守想到了一个男人版的辉夜姬形象。仓桥青灯身着素白的袍子,宽大的和服领子略微敞开,能看得到锁骨,他一低头,几缕刘海遮住了他的视线,谁也不知道辉夜姬在想什么。

 屋外没有动静,听不出声音的主人是走了还是一直停在那里。守不知道这个房间的门是不是该好好地锁上,这种和式推门是不太会锁的。

 所以,守在心里希望,站在门外的是青灯。

 听说大师安倍晴明的母亲是一只白狐,作为他继承人的仓桥家,虽然没有什么血脉关系,但总的来说,还是在修习白狐儿子遗留下的术。说不定,青灯在修习中不小心变成了白狐的样子,他害怕别人看到他狐狸的尾巴,逃到屋外暂时躲起来了。

 守想,即使屋外站着一个长着狐狸脸的男人,这个男人慢慢推开拉门,探进一颗狐狸的头——守是不会害怕的。

 只要是青灯,他都不会害怕。

 当然,他也并不害怕妖秽物,对于那些东西,他是觉得讨厌多于害怕。

 寒意丝丝缕缕地从门里透进来,老式的木头门不住热冷缩,因为木头纤维断裂而格格作响。

 守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还有呼吸带出的一团团白气。

 嘴发干,全身都感到冰冷。

 那东西甚至连门都不用开,光凭着门就可以钻进来。

 守想起来拿手机了,至少得叫醒隔壁的加隆来参观下这情况。这绝对不会是青灯老师了,此时现在青灯老师屋外的,不知是个什么玩意,而青灯老师不知所终。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躺在榻榻米上的哈迪斯大人一动不敢动,如果知道对方的面目可能会好一些,等待本身,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沙沙…

 屋外的东西又动了。它往前挪去,守松了口气。

 这一晚,那东西再没折回来,守在困顿中,又做了好几个梦,半睡半醒中,他的思绪一直不太清醒,直到第二天早上。

 清晨的天光照进来,洒了守一脸,暖洋洋的。他睁开眼,那个男人就好像没有离开过一样,保持着昨晚哄他入睡的姿势,好端端地睡在他身边。

 还是侧卧,几缕刘海随意地拂在他的面颊。和服的衣袖散开,他的领子也松垮垮的,守一探头,发现了青灯的首。

 …

 “然后,朕戳了他一手指,他就醒了,给朕一个面包,”守边嚼着早饭边说“朕想,昨晚的情景大概只是个梦中梦吧?”

 “来来来,给钱给钱!”元太没有在听守的总结,他光顾着招呼小伙伴们“守君果然不敢把青灯老师的首拍下来,我赢啦!”

 “唉…我还以为冥王陛下的胆过人,无论如何都要对这一晚上得到收获,结果表白的回复也模棱两可,而且还什么都没干。”光彦抱怨着掏出了一百元。

 元太把手伸向柯南。

 柯南摆摆手:“得了吧,我可是事先声明不参与赌局,而且现在冥王大人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没错!”守冷冷地说“在朕昨晚担惊受怕之际,你们几个居然在赌钱?!太过分了!”

 “别这么说嘛,”光彦摸着后脑勺“晚上的娱乐活动实在少得可怜,我们反正也是闲着无聊…”

 “混账!所以就把朕当消遣是吗?”守杆,用拿剑的姿势握住手中的十字架。

 “不敢,不敢…”光彦陪着笑岔开话题“话说回来,你昨天晚上听到的怪声我好像也听到了。”

 “你?”守好奇地问“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灰原也听见了,还有步美。其实整个旅馆里有一半人晚上都听到了那种声音。这没什么好稀奇的。”光彦说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咦?”“什么‘咦’啊!守君,你不知道吗?来这个温泉旅馆之前大家就有做功课,知道这个旅馆是会发生些无伤大雅的灵异事件的!”光彦翻开来前做的笔记,本子的每一页都密密麻麻记载了不少灵异事件。

 小孩就是这样,在过了一个年龄阶段后,很容易就会换一个新的话题去研究。比如少年侦探团们,以前对探案那么热衷,现在则更乐于研究探索灵异的东西了。

 守想起了青灯之前布置的作业,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那个…我以为是招徕客人用的噱头。”

 “来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光彦严肃地说“但是昨晚我半夜被憋醒,的确也听到了那种声音。是拖泥带水的声音,像什么东西被拖着一样…”

 他拖着长长的尾音,联系昨晚的诡异响动,更增加了恐怖的气氛。

 “拖着的…是鲜血淋漓的尸体吗?”守又产生了想象。

 光彦摊了摊手:“谁知道呢?不过嘛,这里曾流行过一个传说…”

 “哦?”“是关于这里的民俗的,昨天的舞台也有演过,要听吗?”

 “请说吧。”

 “那么,”光彦清了清嗓子“说的是关于雪女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大家有木有这种经历。

 清明梦

 也就是,知道自己在做梦,可以随心所地控制梦境。

 我以前很喜欢做梦,因为我有时可以控制梦,而且很好笑地会告诉梦里的同学我实在做梦。= =

 但梦就是梦,不会变成现实,当我认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开始把梦里的东西变为现实写出来或画出来。

 其实出现前作的原因是,清明节的那天,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和黄金十二在一起喝酒(本人梦里别一律为男,有*)

 所以,我写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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