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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芝妹护法
 跟着,裘克心即将自到达天心谷口起,如何依照幻空大师所示出“百草仙姑”潘淑贞的门下,如何杀死大内三雄救下福王遗孤朱念明,如何收伏黑白双煞,如何被“百草仙姑”

 潘淑贞要他给柯秀琴治病,如何于岩中巧中催情毒花并被宋文英撞来,不容分辩伤心而去,以及如何被“不老妖姬”金素素挟持为庄敏芝所救,一直说到“百草仙姑”潘淑贞强行做主,与柯秀琴订下婚约并收朱念明为徒弟…以及到今宵的遭遇为止,除那些不能出口的旎风光从略之外,都照实说了一遍。

 灰衣人一直静静听完之后,才一声轻喟道:“怪不得一些武林中好事之徒,已给你加上了‘神龙剑客’的绰号,原来这些日子来,你又出足了风头。”

 裘克心几乎惊得跳了起来道:“怎么?‘神龙剑客’?”

 灰衣人讶然地道:“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

 裘克心茫然地道:“是的!”

 灰衣人道:“可是我由关外一路回来,却已听到不少哩!”

 一旁的庄敏芝因方才裘克心说到宋文英,柯秀琴,二人的情海纠纷,芳心中本是考大不舒服,但眼前这“神龙剑客”的绰号却引起了她的兴趣,不由地暂抛心中烦恼拍着纤掌笑道:

 “妙啊!‘神龙剑客’!多响亮的绰号呀!”

 灰衣人含笑向庄敏芝一瞥,旋即正容向裘克心道:“人怕出名猪怕肥,名气越大,麻烦越多!今后你可是得随时提高警觉才是!”裘克心恭声应是,灰衣人接道:“关于宋姑娘之事,虽然错不在你,但你…唉!自作自受,以后有你受的啦!

 这神秘的灰衣人今宵对裘克心的谈话中,俨然是长辈的口气,一会叫“孩子”一会叫“心儿”裘克心身世不明,从未享受过家庭的温暖,对目前这种亦严亦慈,既关切又体贴的话,心头感到十分受用,但也感到疑云重重,茫然不知所措。

 惘困惑并中,他讪讪地道:“前辈,宋姊姊她…她当真已…经…”

 灰衣人微微一笑道:“她并未剃发,目前算是神尼的俗家弟子。”

 裘克心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道:“这就好了!”

 灰衣人接道:“别高兴太早了!她已发誓不再见你了哩!”

 裘克心俊脸掠过一丝苦笑,默然垂首。

 庄敏芝娇憨地道:“心哥,你别急,将来我陪你去找她,让我帮你向她解释。”

 久未作声的幻空大师,忽然发出一串敞笑。

 庄敏芝怒声叱道:“你笑什么!”

 幻空大师笑道:“你这一代他解释,和尚我好有一比…”

 庄敏芝妙目一瞪道:“比什么?快说!”

 幻空大师漫应道:“火上加油。”

 庄敏芝莲足一跺道:“我就不相信!到时候偏要代他解释给你瞧瞧!”

 幻空大师笑道:“好!算你厉害!”一笑住口,转向灰衣人道:“耿施主,你们的家常话完了吗,咱们是否该走了?”

 灰衣人点点头道:“是的!我们该走了!”

 话声中已掏出一粒鸽卵大小的腊丸递给裘克心道:“这是此次长白之行的收获,你收下吧!”

 裘克心惊喜并道:“这就是千年寒蛟内丹丸?”

 灰衣人正容道:“千年寒蛟内丹,怎能如此轻易得手,我与幻空大师此番长白之行,几乎造成一次滔天大劫哩!”

 裘克心方自一楞,庄敏芝却抢着说道:“耿前辈,当时的情况,一定很精彩,您就说给我们听听吧!”

 灰衣人意味深长地向庄敏芝投过一瞥道:“时间已不多,我只有拣重要的说了。”语声一顿,稍停之后,才接着说道:“当我同幻空大师满有自信地赶往长白山时,原以为凭我们两人的功力,制服一条寒蛟,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了,可是事实上大谬不然。

 首先,眼望辽阔而被坚冰覆盖着的天池,无从着手,最后,当我们费尽心机,将寒蛟钓住时,想不到那孽兽不但气力惊人,而且具有灵

 当时,它凶大发,一阵挣扎,钓钩铁链,以及系住铁链的巨石与古树,竟一齐被它拖人池中,一阵翻腾满池坚冰尽碎,池水节节上升,形势之险,现在想起来犹有余悸。

 此情此景,我跟幻空大师二人,不但无法将它制服,而且眼看池水不断上升,想到这一池洪水,挟着沿途冰雪,所将造成的灾害,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庄敏芝忍不住地嘴道:“后来是如何制服它的呢?”

 灰衣人道:“就当池冰业已涨到池边,即将越池冲出,我与幻空大师二人惊惶无以复加之际,幸亏那位功力莫测的神尼适时降临,才将那孽兽制服…”

 庄敏芝道:“那位神尼是怎样制服它的?”

 灰衣人道:“当时,我与幻空大师正在惊惶无奈之中,并未看到神尼的出现,当我们听到一声清朗的佛号时,池中波涛汹涌之势,已逐渐平息,池水也止涨下降,而神尼正由池中踏波向我们驰来,此时我们才看出那位神尼,正是巧救宋文英姑娘的忘我师太,而宋文英姑娘也正俏生生地站在我们的后面。”

 裘克心庄敏芝二人都忍不住地“哦”了一声,灰衣人接着说道:“神尼当时说出,此千年寒蛟,因久通灵,又不害人兽,不许任意将其屠杀,神尼更承认寒蛟已成了她的方外好友和芳邻,更不许有人伤害,至于要祛除千年火的丹毒,她老人家有一种由千年参王、与冰莲、雪藕、混合炼成的药丸,其效力之大,较千年寒蛟内丹,决不稍逊,而其功用之广则尤有过之,不过,她老人家听说是给心儿服用,却偏头问宋文英同不同意…”

 庄敏芝急急地嘴道:“宋姑娘同意了?”

 灰衣人微笑接道:“傻孩子,如果宋姑娘不同意,心儿手中的药丸由何而来?”

 裘克心心中一阵激动,俊目中几乎沁出泪水来。

 庄敏芝道:“那位宋姑娘真好!”·灰衣人叹道:“是的!她太善良了!当时,那位神尼一声长叹道:“孩子,你这舍己佑人的个性,竟活像是当年的我,但愿我佛慈悲,庇佑你别走为师的这条路才好!”’还不曾领略过愁滋味的庄敏芝,也似乎被忘我师太的这几句话感染上了淡淡轻愁,黛眉微蹙地道:“看来这位忘我师太,也是伤心人别有怀抱的了!”

 灰衣人一声幽幽长叹道:“芸芸众生之中,勘破情关者能有几人!她老人家法号‘忘我’,其实又何尝忘去本来呢!”

 一时之间,场中诸人都默然无语。

 少顿之后,灰衣人打破沉寂道:“现在我们该走了!庄姑娘请偕同心儿前往三星客栈中等候铁肩大师,顺便请为心儿护法,让其服下灵药静坐行功一个对时,最多四天,铁肩大师必将青雕送来,届时,心儿前往西藏,庄姑娘可偕同铁肩大师回到令祖父身边去。”

 裘克心嘴一张,似乎还想问点什么,但班嘉大师却随手递给他一分纸卷道:“这是本派布达拉宫的地形图,图上有详细说明,不难寻找,你好好收着吧!见到掌教师尊时,就说师兄我随后就回。”

 这说话之间,灰衣人与幻空大师二人的身形已在一箭之外了。

 班嘉大师说完,一声“师弟珍重”之后,也立即匆匆地跟了上去。

 东方现出鱼肚白色,已是夜尽天明了。

 裘克心怔怔回想这一夜间的遭遇,就像是作了一个曲折而又离奇的梦似的,他,看看四周景,一声轻吁,懒洋洋地道:“庄姑娘,咱们也该走啦!”

 庄敏芝那澄如秋水的妙目,凝注裘克心俊脸上,半晌之后,才樱一撇道:“哼!谁稀罕跟你一起!”

 调转身躯,扬长而去。

 裘克心心知是适才一句“庄姑娘”伤了这位任,刁钻,骄傲,而又热情的少女的心,虽然那是一句顺口而出的称呼,并非故意疏远她,不过为柯秀琴与宋文英之间的三角关系,正自深感傍徨,内心之中也的确希望她不要再来介入,然而,此时此景,他能将自己的心意向对方说明吗?

 他,来不及有所思考,一闪身形,拦在庄敏芝面前,歉意地笑道:“芝妹…”

 裘克心仅仅叫了一声,他实在不知要怎样接下去才好,只好突然住口了。

 心灵上还纯洁得像一张白纸的庄敏芝,被一声“芝妹”软化了,尤其是当她的妙目接触对方那情深款款,朗若晨星,而特具男魅力的目光时,竟不住芳心如鹿儿撞,娇靥微酡地嫣然一笑道:“早那么叫,不就好了吗!”

 这一笑,如玫瑰乍开,如百合初放,似春风拂面,似醍醐灌顶,说不尽的娇美,道不出的温馨,本是满怀心事如麻的裘克心,竟然痴痴呆呆地楞住了。

 庄敏芝忍不住地抿微笑道:“走呀!发什么楞!”

 裘克心情不自地道:“芝妹,你…你真美…”

 女孩谁不爱受人赞美,裘克心这由衷之言,当然使庄敏芝内心甜甜地非常受用,但她表面上却是故作娇嗔地一跺莲足道:“看你这馋相!”

 说着,当先疾奔而去。

 太阳由东方升起,放着万道金芒,寂静的大地复生了!

 在鸟语啾啾中,在银铃似的笑语中,一白一紫两条人影并肩疾驰而去。

 就当裘克心庄敏芝二人并肩离去之后,他们方才存身的古松之上,陡地飞起一条淡得几乎是眼难见的人影,以一种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向隐藏白莲教余孽的那座庄院方向疾飞而去。,

 裘克心与庄敏芝二人并肩奔驰着越过两座峰头,发觉仍在群峰围绕之中,心知是将方向弄错,已深人群山之中了,只好停下来重行辨别方向。

 刚好他们停身处的左侧十丈处,是一道小形瀑布,因隆冬季节,水源减少,那道瀑布已稀薄的可怜,一眼可以看透瀑布后面的景像。

 庄敏芝目光一掠瀑布,不由“咦”了一声道:“心哥,你瞧!那瀑布后面还有一个石哩!”

 裘克心方自全神在打量出山的方向,闻言之后,仅仅目光一扫,漫不经意地嗯了一声。

 但庄敏芝童心未泯,跟着:“心哥,你等一等,我瞧瞧去!”

 说着,也不等裘克心的反应,已是巧燕穿帘似地,越过瀑前小潭穿瀑而入。

 裘克心虽心知庄敏芝一身艺业并不比自己差上多少,但其阅历却比自己还不如,深恐其骤遇意外有所失闪,也只好跟着向瀑布内奔去,但他的身形刚刚穿入瀑布之内,却听到石中传来庄敏芝的欢呼声道:“啊!真是太好了!”

 裘克心以为庄敏芝有什么意外发现,急急走入石,一瞧之下,却原来仅仅是个约二丈方圆的天然石,内宽外仄,口只有三尺宽度,内因受瀑布雾水的影响,漉漉地满布寸许厚的青苔,不由殊感失望地向仍在眉飞舞,满脸愉快之情的庄敏芝讶然问道:“这死有什么好呀?”

 庄敏芝俏皮地一笑道:“猜猜看!猜中了有赏。”

 裘克心摇头苦笑道:“我最怕猜谜,还是请…”

 庄敏芝微笑地打断对方的话道:“别向自己脸上贴金了!干脆承认自己是一条笨牛不更光彩一点吗!”

 裘克心尴尬地一笑道:“就算我是一条大笨牛吧!我的好小姐,请快点将谜底宣布好吗?”

 庄敏芝抿娇笑道:“先叫一声好听的!”

 裘克心心中既甜密,又微感不安地低声唤道:“芝妹!”

 庄敏芝故意撒娇地道:“不行!叫姊姊!”

 裘克心一声苦笑,讪讪地叫道:“芝姊姊!”

 庄敏芝忍不住地“噗嗤”一声娇笑道:“唔…乖弟弟!”话锋一顿,娇脸一整,这才转入正题道:“你瞧!这石不正是你服灵药后行功的绝佳之所吗!这是死,只有一个三尺宽的进口,有此地利之险,我这负护法责任的人也可以少担一点心事,是吗?”

 裘克心点点头道:“难为你设想周到,只是这么漉漉的…”

 庄敏芝白了他一眼道:“行功调息,安全第一,一点有什要紧!总共才一个对时呀!”

 裘克心俊脸一热道:“是!是!芝妹说的对…”

 庄敏芝嫣然一笑道:“姊姊说的话,那有不对之理!喂!你带的干粮还够用吗?”

 裘克心道:“只够一个人一天的份量了。”

 说着,由行囊中将所带腊,馒头等取了出来,庄敏芝目光一掠道:“马马虎虎,横直你只吃一餐,剩下的就给我将就着用吧!急不如快,我着你立即就开始服药行功吧!”

 这妮子,别瞧她俏皮,刁钻,办起事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裘克心与庄敏芝相识才不过一个晚上,但因在生死边沿共过一次患难,这一份情感,自非寻常可比,而庄敏芝这妮子,更是集俏皮、刁钻、任、热情…等于一身,也的确是惹人喜爱,此刻的裘克心,只有怀着喜尤参半的心情,对眼前这位刁蛮公主唯命是从了。

 当时他匆匆吃过一些干粮之后,向庄敏芝略为待几句,即服下忘我师太所赠灵药,跌坐中行起功来。

 庄敏芝这俏妮子,失去了说话的对象,也只有乖乖地闭上嘴巴了。

 她,落落寡地一个人吃过干粮之后,呆呆地向静坐行功的裘克心注视着,妙目中充满了希望的光彩,俏脸上浮现出甜密的笑容…

 哪个少女不怀!这情窦初开的小妮子,不是正在编织未来的粉红色的绮梦吗!

 良久良久之后,她陡地俏脸一,发出一声幽幽长叹,调转娇躯,斜倚口,以手支颐,目光透过那稀薄得有如珍珠串帘的瀑布,凝注遥天的悠悠白云,凄然!默然!怪了!这天真未泯的少女,难道也有什么难言的心事吗?

 在寂寞中,时间似乎过的太慢了!

 好容易挨到太阳下了山,夜幕笼罩了大地。

 庄敏芝站起身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负手在前的空地上来回地踱着,一面喃喃自语道:“只有一夜的时间了!希望这漫漫长夜,也能平安地渡过…”

 她,重行回到中,向静坐行功的裘克心端详了一下,吃下最后的一点干粮,然后手握太阿神剑,倚在门口跌坐,闭目养神。

 说到她是闭目养神,是有点不对的,因为她的妙目略为一闭之后,又惊觉地睁了开来,向瀑布外探索着,原因是瀑布虽然稀薄,但响声却不小,在此种情况之下,她这身负护法重责的人,由于无法利用听力而只有凭一双妙目担任警戒了。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庄敏芝于蒙中陡然被一阵闪光惊醒,只见瀑布外的水潭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已聚集了五个武林健者,其中两个劲装壮汉,并各自高擎着一支火摺子,另外三个花白长须老者,则正在指着瀑布后面的石,似乎在争执着什么问题。

 庄敏芝悚然一惊之下,连忙悄悄地将娇躯隐于石之内,只留一双妙目在外,凝神注视外面的情况,但因飞瀑响声甚大,外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她可没法听到。

 少顿之后,两个执着火摺子的劲装壮汉中,其中一人将火摺子交给同伴后,即绕过水潭向瀑布后面走来。

 此时,庄敏芝心中可是十分紧张了。

 本来她自信家学渊源,足以睥睨一切武林人物,尽管昨夜曾几乎送掉小命,但那是败于妖人的术之下,并非自己武功不行,眼前这几个武林人物,她自信足能应付,但要命的,却是裘克心正在行功的紧要关头,如果受到意外的惊扰,重则丧命,轻则亦有走火之险,因此,她不能不提心吊胆地心念电转着,这些人是冲着自己两人来的吗?

 如果是的话,则自己是在敌?还是冲出去,先发制人地,将他们杀了的好…但事实上已不容许她再思考了,那劲装壮汉已穿过瀑布,一手擎刀,小心翼翼地向口走来。

 距离一步步缩短,庄敏芝的心房跳动也逐渐加速,她,并非是怕敌不过对方,而是一时之间,尚未想好妥当的应付辨法。

 那劲装壮汉已卓立口了。

 这位仁兄块头虽魁伟,但胆子却小的很,他,紧张万分地,将手中的厚背砍刀,在中胡乱地搅了几下,回头作了一个内没有人的手势。

 此时正是黎明前的一段最黑暗时间,那劲装壮汉又是由火把下走来,因此他不但不能看到内的情景,即连口庄敏芝那一对紧盯着他的妙目也无法看到。

 庄敏芝一见对方的手势,紧绷的心弦方自一弛,但外人的回答手势,是示意那劲装壮汉进入中来查探,不由地又紧张起来了。

 那劲装壮汉口中嘀咕了一声,单刀护身,全神戒备地伸足踏入中…

 此刻的庄敏芝,事实上已不容她犹预了,银牙一挫,以迅疾绝伦的手法,扬指点了那劲装壮汉晕,顺手一抄,将他的身体放置一旁。

 这刁蛮公主一见对方如此好打发,紧张的心情一松,却引起了她的童心,不由地低声笑语道:“这办法倒不错!来呀!看本姑娘一个个地收拾你们!”

 半晌之后,那外面的人,见进的劲装壮汉没有消息,又互相交谈了几句之后,其中一个短小悍的老者一纵身形,越过水潭穿瀑而人。

 那老者似乎因方才那劲装壮汉的入,不见消息,而提高了戒心,在距口八尺之处,即停步扬声问道:“赵大,有什么发现没有?”

 中气充足,虽在巨大的瀑声中,仍然清晰可闻,足见他功力已臻上乘。

 少顷之后,他又指着问道:“内是何方高人?请现身答话!”

 庄敏芝一直静静地期待着,不则一声。

 那短小悍的老者再度扬声说道:“裘克心!本教的徐先生,已算准你藏在这中,乖乖出来领死吧!”

 庄敏芝心中暗忖道:“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了!”

 短小悍的老者一声冷哼道:“缩着,老夫就没法奈何你了吗?”

 说着,已撤出一对判官笔,凝神向近。

 但他刚刚走近口,一缕凌厉无匹的指风,已向他“期门”重来。

 他,骇然一声怒叱!闪身横飘五尺,双袖猛甩,两枝红色信号火箭已冲霄而起,紧跟着外也出四枝同样的火箭。

 此时,庄敏芝已心知无法善了,不由银牙一挫,恨声叱道:“老贼!本姑娘先宰了你再说!”

 一道金虹如匹练伸展,迳向那短小悍的老者疾而至。

 那短小悍的老者一见对方剑势如虹,芒四,心知对方不但功力高过自己,而且使的又是一枝前古神剑,金虹展处,威力已笼罩两丈方圆,他懔骇至极之下,也顾不得丢人,于间不容发之间,伏身贴地一滚,经向瀑布前的小潭中滚去。

 但此时的庄敏芝,情急之下,已抱定杀-个的宗旨,哪还能容对出,一个尸体已被绞得支体破碎,惨方逃出手去?一声清叱声中,金虹电闪,那短小悍的老者连哼声都未发不忍睹。

 同一瞬间,两声沉叱,两道灰影穿瀑而人,芒电掣,一齐向庄敏芝扑来,但当他们眼看那短小悍老者死状之惨,不由又不约而同地骇然分向左右暴而退,足尖一点地面,又穿向瀑布外面而去。

 庄敏芝冷冷地一声娇哼道:“不怕死的就进来吧!”

 说着,悄悄地回到口,将那已点住道的劲装壮汉又加点了两处道。

 这时,外面火把齐明,隔着瀑布,将石口照的如同白昼。

 庄敏芝由暗窥明,份外清晰,但见瀑布外的敌人已增至十五人之多,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加,显然地,附近的普渡教徒都已看到旗花信号而集中了。

 她回头瞧瞧正在行功的裘克心,只见他宝相庄严,周身已开始冒出一丝淡淡的白气,敢情是已进入行功最紧要的关头了。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蛮公主,此刻面对瀑外逐渐增多的敌人,却不由她不内心感到心寒了,她倒并非为自己的生命担心,而是深恐正在行功的心上人受到干扰因而走火人魔甚至失去生命。

 惶急中,她不由地一挫银牙,恨声说道:“该死的魔崽仔!你们晚来一个时辰多好…啊心哥哥,万一今宵我不能保护你的安全时,我会知道怎么做的…”

 “呼’’地一声,三枝火把穿瀑而人,打断了庄敏芝的自语。

 庄敏芝悚然一惊,紧了紧手中的太阿神剑,妙目含煞地注视着随着火把纵入卓立丈远处的两个花白胡须的老者。

 那右边的老者沉声说道:“丫头,今宵你们两人翅难逃,但本教并无伤害你们之意,只要你们乖乖就缚,老夫保证不为难你们!”

 庄敏芝瑶鼻一耸道:“老贼,少做你的清秋大梦吧!你们两人如不见机一点,这遍地残骸,就是你们的榜样!”

 那左边的老者一声怒叱道:“丫头,在前辈长者面前,恁地放肆,你认为老夫们不敢治你吗?”

 庄敏芝樱一撇道:“哼!阿猫阿狗也敢自尊前辈,本姑娘如果亮出身份来,你至少得尊本姑娘一声姑哩!”

 此刻的庄敏芝,已暗中打好主意,自己只要坚守口,对方不冲进来,我也不主动攻击,拖一刻算一刻,如果侥幸能拖到心哥哥功行圆满,届时双双联剑突围,自是再好不过…

 因此,她竟耐心地跟对方斗起嘴来了。

 至于那个花白胡须的老者,因适才那老者的惨死,已心生懔惧,而裘克心又躲在中不知搞什么名堂,同时自己的有力后援还没来,所以也乐得借斗嘴的时机拖下去。

 双方的心理竟是不谋而合,谁都认为拖下去对自己有利,于是都不急着出手了。

 右边的老者地一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知道老夫们是谁?”

 庄敏芝微微一哂道:“听你这口吻,好像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呢!”

 右边那老者道:“老夫‘丧门剑客’任敏珊。”

 左边那老者同时接道:“老夫‘千手人屠’程正。”

 庄敏芝一声娇笑道:“失礼!失礼!想不到两位还是位列当今十大高人中的人物,只是,两位在一奇、双侠、三魔、四怪中位列二三两怪,那么,在普渡教中,地位也决不会低的了?”

 两个老怪见对方对自己的来历那么清楚,不由非常受用地手拈山羊胡,傲然地点点头,并由‘千手人屠’程正答话道:“丫头识见还不错,老夫们在本教中任总护法之职,现在,你既然明白了老夫们的身份,总该相信老夫们的话,可以随老夫们走吧!”

 庄敏芝一阵“格格”地娇笑道:“两位知道姑娘我的来历吗?”

 “丧门剑客”任敏珊道:“谅你一个黄丫头,有多大来历?”

 庄敏芝漫声接道:“‘环宇一尼’,‘乾坤四怪’,两位高人总该听说过了?”

 “丧门剑客”任敏珊“千手人屠”程正齐都一怔,接着“千手人屠”程正厉内荏地怒声叱道:“凭你还能跟这五位久已不问世事的前辈异人有什么渊源吗?”

 庄敏芝微笑地道:“本姑娘庄敏芝!”

 “丧门剑客”任敏珊暗中一懔道:“你姓庄?难到你是庄老酒怪的后人?”

 庄敏芝道:“我爷爷位列乾坤四怪,你们这些妖魔小丑,也居然敢以‘怪’名,我不治你们借用名号之罪,但你们可非得叫本姑娘一声姑不可!”

 “千手人屠”程正冷哼一声道:“丫头!臭未干,谅你能有多大能为,今宵你已自陷绝地,纵然是那老酒怪,也难逃本教的天罗地网!”

 这对话之间,那前的飞瀑竟已逐渐减少地变成涓涓细了。

 本来因瀑声的干扰,他们的对话都是提气扬声说出才听的到,此刻却不须那么费事了。

 庄敏芝心中暗忖隆冬水浅,瀑水本就不壮观,眼前这情形,必然是对方将上的水源堵住了,这些魔鬼崽仔来的可真不少…

 这时,前水潭对面,火把照耀如同白昼,人数足有三十名以上。

 此情此景庄敏芝表面上处之泰然,但她的内心之中可实在有点忍不住气了。

 “千手人屠”程正似已看出庄敏芝内心的怯意,地-笑道:点吧!”“丫头你瞧,瀑布都被堵住了,天然的障碍本教都能克服,你还是识相一庄敏芝微微一哂道:“应该识相的是你们…”

 “丧门剑客”任敏珊打断她的话道:“丫头!裘克心那小子怎么不敢出来?”

 庄敏芝樱一撇道:“不敢出来?哼!杀还用得着牛刀吗?”

 “千手人屠”程正怒声叱道:“臭未干,竟敢口出狂言!”

 庄敏芝俏皮地道:“片刻之前,临阵逃的大概不是你们两位吧!”

 两个老怪尽管皮厚,也不由窘的老脸一红,偏偏适时由水潭对面传过一个浑雄的语声道:

 “两位护法怎么还不动手?”

 两个老怪本已老羞成怒,再经那浑雄的语声一催,不由双双做会心的一瞥,同时一声狂吼,分进合击,一齐向庄敏芝扑去。

 “千手人屠”程正更是一声狞笑道:“婢找死!”

 这两人一个使丧门剑,一个使每字夺,双双联手,又是含愤之下出手,威力自非等闲。

 但庄敏芝家学渊源,酒怪庄百川因爱子与媳妇神秘失踪,久寻不获(庄百川子媳失踪情节详于后文中),失意之下,对这位宝贝孙女,特别成全,所以她年纪虽轻,一身功力比不上裘克心,在年轻一代中,却也算是顶尖高手的了。

 此刻,一见两怪疾扑而来,自知已难免一战,宝剑一紧,剑走龙蛇,招演“指柳分花”轻灵美妙地挥洒出朵朵剑花和丝丝寒闪,招式虽平淡无奇,但平淡中却令人无懈可击,而且守中有攻,两个老怪的丧门剑和令字夺,竟同时被迫撤招自保,双双暴退八尺。

 庄敏芝旨在守护口,一招迫退两怪之后,也不追击,只是冷冷地一哼道:“如此脓包,两位大概是冒牌货吧!”

 “千手人屠”程正瘦脸上掠过一丝笑道:“婢现在你尽管逞口舌之利,待会落到老夫手中可够你受用的了。”说着已再度抡动令字夺,作势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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