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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按图索骥
 伏在重伤老父身上的杨玉凤,哭无泪,反而呆在当地,双眼发直。

 她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呆了。

 谷之睁着对闪闪发光的眼睛,低声向金白羽道:“四大魔尊以凶狠扬名,金兄!你如何!”

 金白羽语含双关的道:“在下比他更狠,谷兄!你信不信!”

 虽然在黑暗之处,也可以看得见谷之脸上变,搭讪着道:“山神魔要赶尽杀绝!”

 金白羽也不由向下望去。

 但见,山神魔缓缓走向伏在地上的杨玉凤,沉声喝道:“女娃儿!那藏宝图呢?”

 杨玉凤霍地跃起,长剑横,脚下后退,双目冒火的叱道:“没有!”

 山神魔冷冷一笑道:“好倔强的小娃儿,你不怕死!”

 杨玉凤道:“姑娘与你拚了!”娇叱声中,长剑一领“九转回轮”一招九式,向山神魔卷到,杨门剑法,却也惊人。

 山神魔并不还手,晃肩一穿,人已到了杨云的身侧。那杨云内脏重伤,躺在地上已是昏之态,奄奄一息,连三个弟弟同遭毒手还茫然无知。老魔头到了他的身边,探手抓住他的腕脉,微输功力。

 杨云被他输功导气,缓缓睁开双目,哼了一声。

 山神魔大声道:“杨老大!快叫你女儿出麻姑献寿图来!”

 杨云已有气无力的道:“你…你…你毁了…了我…我吧…”

 杨玉凤心如刀绞,娇叱道:“老魔头,你对我爹…他…他重伤之人,你还不放过吗!”

 山神魔森冷的道:“除非你出那秘图来!”

 杨玉凤也怒叱道:“除非你也要了我的命!”

 “老夫就要你的命!”喝声中,遥拍一掌,向杨玉凤抓去。

 杨玉凤只觉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庞大力,使自己身不由己向前趋出三步。

 她勉强运功沉势,站稳了脚跟,冷冷的道:“好老魔!放手!”

 山神魔似乎也怒恼至极,抓着杨云的手猛一用劲道,虎吼道:“先打发老的?”

 “嘎——”一声凄怆绝的哀嚎,令人不寒而栗。

 “小诸葛”杨云在地上整个身子弹超老高“通”的一声跌回地面,双脚连弹,七孔冒血,惨不忍睹。

 杨玉凤娇呼了声:“爹!”她的花容惨白,双目如电。

 山神魔意犹末尽,缓缓走向杨玉凤,口中道:“不到黄河心不死是不是!丫头!”

 杨玉凤长剑抖动,化成一道剑芒,山神魔扑上前去!

 “这是你自己找死!”

 山神魔双掌一分,倏的一合,一道无比的劲风,只向杨玉凤袭去。

 杨玉凤深知“山寒风掌”的厉害,她点地跃起丈余,堪堪躲过。

 一股庞大的寒风,由她脚下扫去。

 “轰隆!”山崩地裂的一声大响,五丈之外的一棵古柏,拦震断,枝叶四溅,泥沙纷飞。

 杨玉凤心切亲仇,并不示弱,人一落地,长剑已出,如同一只飞鸿,双手剑二次刺出。

 一着失手,山神魔怒火益炽,左手一扬,发出掌力,凌空拍出。

 杨玉凤早已提防,双脚一剪,凌虚上纵七尺。

 山神魔也料到这一着。

 他右掌上抬,尾随拍出,口中喝道:“看你往哪里走!”

 口口口

 山神魔这一招是势在必得,因此,出手竟用上了八成以上的力道。

 只震得高岩上泥崩土裂,树倒草飞。

 杨玉凤焉能经得起,她的人如断了线的风筝“哇!哇!”出两口鲜血,落在岩上。

 突然——

 岩上一道青影凌空飘起。

 山神魔一招出手,心知必得,狂叫声道:“敬酒不吃,吃…”

 料不到,他的话声没落,起的青影已接着道:“要是连罚酒也不吃呢?”

 “啊!是你!”山神魔不由的一楞,大喝道:“青衣修罗!你管老夫的事?”

 原来,老魔头发掌所击,正是金白羽与谷之伏身之处。

 不但震起的砂石泥土溅了他满身满脸,而且杨玉凤落在岩头,他二人再也掩藏不住。

 金白羽现身落地,冷然道:“不是在下管你的事,因为你管在下的事!”

 山神魔怒道:“分明是你管老夫的事!”

 “就算是吧!”金白羽道:“天下的人管天下的事,有什么不对!”

 跌坐一旁的“丧门神”邓通一见,不由想起了绮罗船上旧仇,身而起道:

 “师父!就是此人,他…”

 “住口!”金白羽冷峻的一吼,森森的道:“邓通!记得吗?我曾叫你不要再见到我!今天…哼!算你死星照命!”

 “丧门神”邓通一缩头就待躲向山神魔身后。

 “想走!”金白羽右手猛的一抬,若无其事的认定邓通挥去!

 “师父!他…”

 “丧门神”邓通仰天倒下,顺着嘴角渗出殷红的血。

 惨白的脸色,衬着刺目的血,在月光之下,令人不敢多看一眼。

 山神魔气得发四飘,通身发抖。

 他雷吼声道:“小辈!你眼睛里还有本魔尊吗?”

 金白羽道:“那是因为你眼睛里先没有本魔尊!”

 说到这里,他突的脸色一沉,怒吼道:“记着,从今天起,你的名字驱出四大魔尊之外,武林中只有一大魔尊,就是本人!”

 “反了!反了!”山神魔恼怒至极的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当着面,出手竟把“丧门神”邓通硬生生的震死,漫说是山神魔这种出了名的魔头,就是一般武林,也忍不下这口气。

 因此,老魔语出招随“风掌”一翻,一股体生寒的劲风,扑面而至。

 金白羽已非吴下阿蒙,首先,对他的“风毒”毫无所惧,其次是功力的进,连他自己也摸不透究竟到了哪一步境地。

 他微微一笑心付:“何不借这老东西来伸量伸量自己呢?”

 他只顾想着,竟纹风不动的站在那里。

 不料,这样一来,反而把山神魔弄糊涂了。

 他见金白羽仿如没事的人一般,不心头大震,暗想:“这小子有什么毒招鬼计吗?”

 心念既动,发出的掌风顿收。

 金白羽冷冷的道:“怎么!甘愿投降吗?”

 “做梦!”山神魔怒道:“告诉你!少在老夫面前要花招!”

 “哈哈!”金白羽仰天一笑,犹自负背双手,气定神闲的道:“你怕?”

 山神魔气得五脏皆裂,环眼暴出吼道:“接老夫一招!”

 话未出而掌先发,音未落力已到。

 这一招比先前一掌还要凌厉。

 一道狂飙,卷起地上的浮土落叶,像一堵气墙,向金白羽到。

 金白羽存心要拚拚内功。

 他不用鬼影千变的身法闪躲,反而盈盈一笑,突然开气出声,大喝道:“来得好!”椿势既稳,双掌平推。

 “篷!”

 闷声响时,两人竟硬接了一招。

 “啊!”山神魔对金白羽第一招就用内功接实的打法大感意外,身子虽然一震,心内却暗自欣喜。

 他想:“就算你自出娘胎练起,也不过二十来年的修为,敢同老夫四十年的苦功相较,是活得不耐烦了!”

 想着,暴吼道:“看不出,你胆敢与老夫拚真力!”

 他的话中有话,一方面是起金白羽拚真力比内功的决心,一方面也引金白羽以真力相拚。

 他哪里知道金白羽有不世的奇遇呢?

 金白羽自然听得出对方的语气,冷冷一笑道:“是不是正中你的下怀!”

 山神魔咬牙一笑,出森森的白牙道:“老夫是让你三分,由你选择!”

 “让我?”金白羽啐了一声道:“呸!不要朝自己脸上贴金!”

 说着,跨上一大步,而立道:“来!金某等着你!”

 金白羽的功夫,山神魔在力斗天龙寺太乙算者的时候已看见过。

 他心知这当面的青衣少年,不是等闲可比。

 因此,他在说话之际,已力聚丹田,暗聚真力,贯上自己数十年苦练的“山寒风”蓄势待发。

 此刻,居然见金白羽在自己面前卖老,无名火上冒数丈。

 他闷哼了一声,再不答话,双掌疾翻猛拍,直对准金白羽的周身大罩去。

 老魔头名震黑白两道,数十年的修为,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看缓实快,转瞬之际,阵阵风,吹得金白羽的衣角抖动有声。

 金白羽强敌当前,焉敢怠慢。

 他意念初动,就有一团刚之气,起自任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想起了“羽书”上的练意来!

 也不过意念初转!

 隐隐之中若有风雷之声,起自耳畔。

 金白羽不由大奇。

 仔细谛听,原来那风雷之声,正是由自己掌心之中发出,而且黑黝黝的夜里,一轮残月已经西坠。

 但是,自己两掌之中仿佛有一片彩霞的光辉,映得四野如旭初升。

 绿丛丛的树叶,如同镶上一层金边。

 颗颗寒,好似粒粒金珠。

 再看,掌风所照的山神魔须眉可见,孔分明。

 这是金白羽无法明白的。

 他知道自己的掌风之中,可以发光,一定是太阳谷的真传,到了火候的必有现象。

 而这阵阵的风雷之声,难道是“羽书”绝学的关系?

 再说,自己的内功,真的有了火候吗?

 金白羽本身固然感觉茫然。

 而山神魔更加忐忑不安。

 他觉得金白羽的功力,比之与太乙尊者拚斗之际,不知高出几倍。

 “这娃儿好厚的…”

 就在他想念未已之际,忽然觉着心血上涌。

 他不敢分心,双目凝神,三思运功聚气,抱元守一。

 片刻…

 生死的片刻。

 金白羽只觉着自己起自丹田的中气,势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不可抑止。

 渐渐地,手腕火热,控制不住,一股内力,如千军万马,奔腾澎湃。

 风雷之声震耳。

 彩霞耀目生辉。

 相反的,山神魔脸色大变,双目暴出眼眶,额上的汗珠,如黄豆大小。

 他的神情紧张,直立。

 约有盏茶时候。

 忽然…

 金白羽觉着双手一空,耳边陡然响起山神魔的一声吼叫。

 他的人踉踉跄跄前趋七八步才稳住椿势。

 山神魔的影子,如一朵乌云,直向采石矶外的岩下坠去。

 “噗通!”

 分明是跌落到岩下的江之中。

 金白羽如梦似幻,如呆如痴。

 他下意识的伸出自己的双手,再三省视,并无二样。

 此时,他除了觉着嘴发干,舌头苦燥如火焚之外,没有异样。

 他不相信自己的功力会进境如此。

 更料不到山神魔会受不起自己的内功,而震落滚滚江之中。

 回首再看那先前伏身的岩上。

 不但没有谷之的影子,连杨玉凤也不知何时去个无影无踪。

 打量着,天色已到五鼓。

 东方,泛出一片鱼肚白。

 金陵城内的遥远啼,十分清晰。

 舌涩焦,这时来形容金白羽还不够,因为,他内心如同火焚,奇渴难耐。

 眼前,他急要找一个山泉,喝一个够。

 金白羽顺着石隙向前定。

 虽然有几处似到了山沟的尽头,但却点水俱无。

 虽然润润的生满了苔藓,但却没有成池的水,连个碗大的水涡也没有。

 金白羽再也忍不住了。

 须知,饥饿可忍,奇渴难当。

 他纵身上了最高的岩石大树之上,游目四顾。

 除了滚滚江水之外,只有左近不远之处,有一反光耀目的一小片,像是水的反光。

 长江,太远了。

 金白羽不加思考,向所见的一片白光腾身而去。

 仅有半箭之地,转眼已到白光反映之处。

 “扫兴!唉!”

 金白羽不由自觉好笑,哪里是水的反光,原来是一幅纸…

 “咦!”金白羽不由吃了一惊。

 哪里是纸,敢情是一幅麻姑献寿图。

 晨光曦微之下,看得明白。

 那幅麻姑献寿图,用四个顽石,在四角,摆的平平整整。

 图的一旁,有人新掘的几块山石,一些新土。

 “这…”金白羽陷入沉思之中。

 他想:“这一定是杨玉凤按图索骥,找到这里,要挖掘什么,她忽然发现了敌人…山神魔,来不及收起图画,又恐被山神魔发现了此处,自己急切间腾身而去,引开山神魔…”

 “料不到山神魔已发现了她,紧追不舍…”

 “她才发现警号,呼唤杨门四杰…

 想是后来杨门四杰惨死,杨玉凤也受了重伤。”

 金白羽一时好奇心起,把麻姑献寿图翻转了来。

 密密麻麻的,似古篆不像古篆,蝌蚪文也不是蝌蚪文。

 忽然,他一拍手道:“原来是图形!”

 他灵机一动,已看出了端倪。

 那些蝌蚪非蝌蚪的每一个点点,正是附近的山石布置情形。

 那些仿佛古篆的每一个弯弯曲曲的符号,敢情就是周围的丛树。

 沿著文字的一道长边,就是长江。

 上面加盖一颗红印的,就是现在新挖的地方。

 “这是杨玉凤已参透了此图的隐秘!”

 说实在的,若不是亲身到此来对照的话,任谁也不会了解这些鬼画符的机密!

 金白羽不再犹疑。

 他际的断剑,照样的掘下去。

 不到三尺左右,全是些光滑的鹅卵石磊成的平整堤防一般。

 拿开鹅卵石,是个四方小小

 内,赫然收着两个古意盎然的酒樽,一个是龙形,一个是凤形。

 龙形古樽上刻着:“天池雪莲。”

 凤形古樽上刻着:“高丽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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