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常表错
顿使季豪非常为难,室内的空气感到非常沉闷。
大家沉默了良久,方听季豪愤然道:“我就不信这个
,偏偏要斗斗这襟花的主人,看他究竟凭着什么,竟能令一般庶民都俯首听命!”
他愤然的说着,又向地上的壅帽喝道:“快去准备饭菜,并带一坛好酒,要快!”
店家来福闻言,如获大赦一般,忙叩了个头,一溜烟往房外跑去。
这次店家来福去得快,回来的也疾,仅不过转眼的工夫,便捧三个托盘,忽忽而来。最奇怪的,是他除手捧托盘之外,身上却多二只大革囊,内面鼓膨膨的,里面装了些什么,一时却无法判断出来。
他到了桌前,恭敬的将托盘中的两只大磁盘放于桌上之后,将两只酒杯分置于季豪和米琼英面前。
然后方从身上取了那只大革囊道:“这是敝店藏了
数十年的葡萄酒,特地取出来孝敬公子和小姐!”
“恐怕太淡了吧,还是换高粱酒较好!”店家来福却微微一笑,道:“公子爷不要小看了这一囊葡萄酒,它比上等高梁强烈多了,假若不善饮酒的话,最好只饮上一两杯就行!”
“好,你放下吧,我们自己来倒!”
店家来福闻说,便将革囊放下,转身去了。
季豪见店家去后即抓起草囊道:“不要在酒里搞鬼吧,没听说葡萄酒能烈过高粱酒的!”
说话之中,就先将自己面前酒斟满道:“让我先来试试,假若发现有异,咱们就杀他个
犬不留!”
“豪哥,不要开口就是杀人,什么事,我们应该先弄清楚再做不迟!”
“哼!我知道,早上我击毙龙家七兄弟时,你便有点不忿!”
“豪哥说错了,我并无什么不忿,只是觉得一个人,生来非常不易,但你要存心让他死的时候,仅一举手之劳,便结束其数十年生命!”
“祸福无门,唯人自招,谁叫他们存心不良?”
“固然是咎由自取,但顶多使其失去抵抗能力,何必一定要使其失去生命?”
“真是妇人之见,你可知道斩草要除
的道理?”
“总是你有理,就算我这是妇人之见吧!”
“本来就是如此嘛!”
“唉!”
“你也不必叹气,这就是所谓人各有志!”
“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我的话是对的。”
“假若真依你所说,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你的心
,太使人失望了!”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快找你爹去吧!”
“已经晚了!”
“可以直接到西昆仑去找!”
“你的意思,是想推翻承诺,好把我甩开?”
“甩开并无此意,只是这样常在耳边叨叨不休,实在令人倒胃!”
“豪哥可知忠言逆耳?”
“谢谢你的忠言,假若常和我在一块,最好请你少说点!”
“假若我一定要说呢?”
“分道扬镳!”
“好吧!”
两人争执了一阵,季豪已将酒差不多喝了半杯,
虽说他本身不畏酒力,多少也有点微醉之意。
而米琼英虽一点一点在
边沾,也沾下去了两杯,感到有些轻飘飘起来。
季豪对于米琼英最后说的“好吧”根本未加深思,不知她是同意今后不再多说?抑是愿意分道扬镳?
总之,两人闹得不愉快,却是事实。
因此,谁也没再多说,同往房中走去。
到了房中,两人才同时发现一件事,不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尤其米琼英,更是感到脸上一赤一红,心里卜卜
跳不止。
终于,还是季豪先开口道:“你休息吧!我在外面坐坐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都是劳累了一天啦!”
“没关系,我向来就不大多睡的!”
“可是每天做夜课?”
“做什么夜课,我是在打坐!”
“说你聪明嘛,又有点呆头呆脑!”
“人生难得糊涂,还是呆一点好!”“但愿有点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快休息吧!”
季豪说着,就准备往外走。
可是当他刚转过身,米琼英突然叫住道:“不用去了!”
“你不怕辈长
短?”
“都是江湖儿女,那还顾得了那么多!”
米琼英坦然的说着,微迟疑了一下,继道:“今后朝夕相处,再有这么多忌讳,恐怕要刀兵相见了,更是失却本意!”、
“你的本意是什么?”
米琼英并未说明,仅妩媚的一笑,指着
一头道:
“就在这里打坐,我坐这边来陪你!”
“谢谢你,还是到外边的好!”“你这人,怎么如此固执,使起
子来,简直像一条野牛!”
“十四年如一
!”
“十四年以前呢?”
“虚无飘渺间!”
“你才十四岁?”
米豪也被她问得有点莫名其妙,随道:“你是嫌多,还是嫌少?”
“从外表看,应该有十七八岁才对!”
“实际来说,是二十岁不到,十四岁要多点!”
“我刚过十六岁,你应该称我为姐姐!”
“你要拉着我叫哥哥,我又有什么办法?”
“小弟弟,快上
吧,时间已经不早了!”
季豪微微一笑,随就米琼英指定的位置坐下道:
“不要再-嗦啦,说不定等下还有事!”
“我知道!”
米琼英答着,便就
的另一头坐下,不再说话了。
其实他们都未运功,只是沉默不语而已,内心中却在各自想着心事,这从他们呼吸重浊不定中,即可窥察得出来。
良久,忽听季豪道:“英姐,过来让我摸揍。”
米琼英闻言吃了一惊,不悦的道:“好好的打坐,又生什么点子?”
“点子倒有,但对你并无坏处。”
“谁相信你的鬼话!”
米琼英虽口内在薄责,可是人却终于依言紧靠季豪身边坐下,羞怯的道:“摸吧!只是不准动人家胳膊窝,那里
死了!”
你道米琼英为何这般听话,竟移就教,毫不矜持的依言任由季豪轻薄?
原来她自遇见季豪时起,便深深的爱上了这位少年,只是碍于礼教的束缚,和少女们藏的那份矜持,不便把内心中那点爱意,赤
表
出来而已。
至于她对季豪苦口婆心的劝告,也完全是基于“爱之深,责之切”的心理,惟恐季豪结下仇人太多,处处受人暗算。
她这种想法,不能说完全不对,只是她对季豪的过去,知道的太少,以致一番忠言劝告,几乎等于白费。
因为季豪在玄冰峰的一切经过,已和几个大的魔头,结下不解之仇,就是他放开被打下绝谷的事不提,人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何况以季豪本人来说,自幼任
惯了,也不愿就此不问,强忍下那股恶气。
这些,都是米琼英所不知道的,才会苦言相劝,假若知道的,她也不会百般相劝,甚至可能代谋对敌之策。
故现在一听季豪说要摸摸,不唯不好意思拒绝,甚至也不愿拒绝,因为她早把季豪看成她未来的爱侣了。
所以才坦然的依在季豪身上,准备让他任意的摸。
这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说,已经够大胆了。
谁知季豪竟志不在此,用手推了她的肩膀道:“躺下来!”
这三个字,听在米琼英耳内,无异一个晴天霹雳,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半晌,她方在惊魂甫定之下嗫嚅的问道:“豪弟,现在你年纪还小,再过几年…”
“哎呀!你怎么又婆婆妈妈起来,迫在目前的事,一阵工夫都是珍贵的,哪还能等上几年!”
“唉!反正早晚都是你的!”
米琼英慨叹的说着,终于依言躺下,又道:“既然你迫不及待,就来吧!”
她一面说,一面就摸索着解扣子,且仍然迟迟疑疑的在磨时间,并以奇异的目光,不住的向季豪偷瞧。
季豪见她慢
的样子,即不耐道:“好姐姐,快一点吧,争取时间要紧!”
一声好姐姐,直叫得米琼英心中一
,三把两把解开扣子之后,随手就又去解罗带,显然她是霍出去了。
可是这一来,反使季豪吃了一惊,忙用手止住,诧异的问道:“慢着,你这是要干什么?”
米琼英见状,不解的问道:“你不是要那样吗,不解罗带怎…”
“哎呀!什么这样那样的,遇到你这种人,真是八辈子都纠
不清,我是想察看一下你的功力究竟练到什么程度,以便遇敌时,我心内有个数,明白吗?”
“为何不早说清楚,却累得别人空紧张一扬,我不怪你已经够客气了,反怨别人不会听话!”
米琼英幽怨抢白着,又狠狠的瞪了他几眼。
这种尴尬的情形,直弄得季豪啼笑皆非,本想再说她几句,但当看到她那种幽怨神色时,终于在黯然一叹之后,又忍了下来。
于是也不再多说,就伸手帮助她躺好,长
了一口气,力聚爪掌,不停的在米琼英周身
道处游走起来。
直费了一个更次的时间,方察过二十六大
,七十二小
,并顺便调理了几处稍为滞
的经脉,已额角见汗,方停下手来道:“功力颇有基础,只惜疏于勤练,以致部份经脉迟滞,难以全部贯通!”
“可有办法挽救?”
“不过也不必吃惊,只要勤加运用,就会慢慢好起来,要牢记住,遇到出色高手,千万不可便拚!”
“人家假若硬要拚呢?”
“无妨,我要紧看之意,就是想教你一种步法!”
“可是你经常用的那种步法?”
“不错,名为烟云步!”
“为什么叫烟云步?”
“因为运用到极点时,看起来像轻烟,似
云!”
“什么时候开始教?”
“假若你乐意的话,现在就行。”
“好!”米琼英满心欢喜,叫了声好之后,就预备往外走。
但当她看到季豪额角的汗珠时,又怜惜的道:“头上的汗也不擦一擦,当心着了凉!”
说话中,就掏出自己香帕,亲手向季豪额角擦去。
但手还未到,季豪即觉一股异香扑鼻,顿使季豪心神为之一
,轻舒猿臂,顺手往她
中一拦,只闻米琼英嘤咛一声,一个娇躯全被他搂进怀内。
这一着本是在米琼英毫无防备之下,偷袭得逞。
可是当米琼英怔过神之后,即推身而起道:“别淘气啦,快调息一阵吧,至于教步法的事,改天再说,留点气力好应付那神秘的‘红色襟花’主人!”
“现在想练也没时间了。”
“莫非又想反悔?”
“不是想反悔,而是没有了时间。”
“为什么?”
“客人到了门外,我们总不能不
接!”
“你是说谁?”
“假若我猜得不错,必与红色襟花有关!”
“我却不信!”
“不信,就给你点证据瞧瞧!”
季豪在说话中,已从
内摸出一小块散碎银子,
所以当话声方落,已二指轻弹,那块银子便随指而出,
疾向窗口飞去。
米琼英见他满不经心的态度,以为他是故意拿话唬人,随嗤然一笑,正想说:“活见鬼!”忽闻窗外一声惨叫,接着便听“咚”的一声,宛如投下一块大石头,震得窗槛都有点飒飒作响。
这一来,米琼英对季豪的武功,除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外,对当前的形势,更是大吃了一惊!
就在她暗自惊懔之际,忽闻窗外有人喝道:“好一双狗男女,竟敢伤了‘五月枫’的门下,还不出来领死!”
“哦!原来是五月枫,我还以为是红色花呢!”
“少见多怪,连枫叶都不认识!”
“既是五月枫,可还有八月桂?”
“不是八月桂是六月桂!”
“哈哈,真是边野之地,连天气都失了常!”
“无知小子,有什么失常?”
“枫叶红于九月,桂花香于八月,现在竟有人称做‘五月枫,六月桂’,岂非失常而何?”
“年岁不大,倒满会耍嘴子,正巧十殿阁君处,尚缺乏一位能辩之士,快出来让大爷们送你上路吧!”
“那我倒应该谢谢你们的成全-?”
“不必谢,看在一颗‘雪蝮珠’及一柄‘羽剑’的份上,给你一个全尸!”
身随掌势,拉起米琼英,纵身跃出七八丈远。
就在身形刚刚越过,便如骤雨般一阵暗器,齐落于房门口,击出踏脚石上,发出一阵“当”脆鸣。
季豪回头瞥了一眼,暗叫一声:“好险!”
真是险,假若慢上一步,虽仗着神功护体,不至于当场受伤,可是一阵手忙脚
,总免不了的。
庆幸之余,抬头向四下一打量,只见人影幢幢,少说也有二三十人之多!
于是转身向米琼英低声道:“不要离我太远,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米琼英深情的瞟了他一眼,忙道:“注意左面,愚姐理会!”
原来这时,已有一位大汉,步履沉稳的,慢慢朝季豪跟前走来。
那人穿了一身夜行衣靠,头戴宽边毡帽,将帽檐拉得很低,除颚下一撮
须特别惹眼之外,眼睛以上,均被帽檐挡着,无法看得清楚。
那人走到距季豪约两丈远时,忽然停下脚步道:
“痛快点把东西
出来吧,说不定我们主人一喜,还可放你们一条生路!”
“假若不
出呢。”
“那就看你在艺业上的造诣如何了!”
“雪蝮珠是人间的至宝,仍然没有羽剑锋利!”
“看样子,你是一定要动两手了?”
“那算你猜对了,不知你要单打独斗?还是你们这些人一齐上?”
“就我一个人足够送你上路了!”
季豪听这人的口气如此大,既非五月枫主人,料想也必是个头目无疑,随又向他上下一阵打量之后,又抬头看看天色,方道:“我看还是一齐上吧,免得零零碎碎的打斗,到什么时候方能完?”
“凭你也配!”
“哼!你看少爷配不配了”
一句话使季豪发了怒,边说着,就陡然袭了那人一掌,接着便见白影一闪,院内顿时劈劈啪啪一阵响,那站在院内的人,一阵哦!呀!
叫。
以季豪本意,是想
起众怒,大家一涌而上之中,他好混水摸鱼,一个个将他们收拾下来。
谁知出乎意外的,并未如他所想!
那些人在各挨一记耳光之后,虽怒目而视,却均站着未动。
这些情形,看在季豪眼内,心中暗自一懔,忖道:
“这五月枫究竟是什么来路,对属下的控制,竟连达到泰山崩于前而
不变的程度,可真要小心应付!”
“嘿嘿嘿嘿!”
季豪正思索间,那人已嘿嘿冷笑不止,顿使季豪气恼万分,随道:“有什么可笑,莫非嫌我的宝羽不够锋利么?”
“你这番心思白费了,五月枫的属下,没有命令,任你宝羽加颈,他们连手也不会抬的。”
季豪闻言,心中更加伤骇,口虽未说,心内却道:
“是呀!我说他们怎会像木头人似的,动都不动!”
思忖间,心内霍然一动,立即喝道:“听阁下之言,大概在五月枫属下中,可能有点地位,就请亮一下万儿吧!”
“猜得不错,你小子还有点鬼聪明!”
“可敢留下万儿?”
“左五营治下帐前伯克而已!”
“难道连个姓名都没有吗?”
“告诉你的已经多了,再多问对你并无好处。”
“假若不惧一切,定要盘问呢?”
“将来你会后悔这种举动不仅多余,而且愚蠢!”
季豪至此,已感到有些计穷,随转向米琼英低声道:“左五营,定系五月枫属下中,一个分支机构的统称,至于‘伯克’英姐可知是什么意思吗?”
“好像听爹说过,伯克系回民头目的统称,不过伯克也有好多种,谁知道他是属于哪一种伯克!”
米琼英说至此,思索了一下,正想再说,忽见空中一亮,随着那点亮光,一支响箭飞鸣而过!
季豪正感诧异,那个伯克已亮出长刀道:“到时候了准备领死吧!”
季豪举目向四周打量一眼,那些人均已亮出了长刀,慢慢朝中间围来,只是他们手中的长刀,在尺寸上,较伯克的长刀短些。
也仅迅捷的打量一眼,即知拚命一战,势所难免,忙向米琼英嘱咐一声:“你自己小心!不要离我太远!”
然后陡然拔“羽”在手,怒喝道:“只要少爷的‘羽’快,就不怕你们脖子
!”
话方说完,便纵身一跃,
着那名伯克,首先攻了上去。
那名伯克的功夫也确实不弱,就看来势,将长刀一挥,大叫:“来得好!”便侧身让过一羽,手中长刀一紧,猛向季豪砍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从他的避招还招中,季豪已知遇上了劲敌。
于是,在心中暗懔之下,又加重了几分功力,脚步一错,
看来势,横羽猛然格子上去。
那名伯克大概已知季豪的“宝羽”不凡,不敢以刀硬架,所以刀仅出于一半,便改式疾佝季豪脚下扫至。
两人仅电光石火般,
架了一个回合,各人心中已自有数,谁也不敢大意。
季豪待他刀风扫至之际,已陡然跳了开去。
然后站稳了身形,愤然道:“阁下的刀上功夫确实不错!”
“过奖,你的步法也可称一绝!”
“你以为我以步法取胜么?”
“若不是步法神妙,恐怕已经躺下了!”
“不用步法照样可取你的狗命!”
“不见得,不信你就试试!”
这一来,可
起了季豪的傲
,立即毅然道:“不是少爷夸口,仅用剑法,若在百招之内,伤不了你,本少爷就任你处置,若伤得了你,又该何说?”
“自杀在你面前!”
“不必自杀。”
“那就将我一刀杀死!”
“也不用!”
“那你要什么条件?”
“只要你将五月枫和六月桂的全部秘密告诉我!”
“对六月桂的一切所知不多,倒可告诉你一部份!”
“五月枫的呢?”
“恕难从命!”
“到时就不怕你不说。”
“少废话,看刀!”
这次,那位伯克大概气愤季豪太小看了他,所以一出手,便见刀光霍霍,呼呼生风,与先前的几招相较,简直不可同
而语。
季豪既大话说出,自然也不比先前出手保留。
所以刹那间,但见刀光羽影,打了个难解难分。
不过两人都-存有一种心意,这种心意,也可说是武林中常有的现象,并非出人意外。
因为武林中人,凡遇到生手时,因不明对方底细,故在初步
手中,经常保留几分,等到知其大概时,才可放手施为,这也就是先求得知已知彼之意。
这种情形,在那位伯克来说,是经验老到。
可是季豪便不同了,他完全是心之所至,临时产生的一种机智。
至于他明知对手不弱,还敢口出大言,莫非自己要作茧自缚吗?
绝对不是的,因为他在开始一回合中,仅运用了身法,至于招式,那不过是虚应故事,只不过用到三两成全力而已。
也就由于此,才使那位伯克发生了错觉,以为季豪的功力,也不过尔尔,他之所以出名,完全凭着身法神妙之故,并无真才实学!
就由于这点错觉,才促成饮恨终生!
不信请看!
季豪见那位伯克猛力攻来,果然不避不闪,羽随势出,
着长刀硬架了上去。
那位伯克见状,忙中途变式,刀锋外撇,又改袭季豪的左肩。
季豪哪会被他砍中,疾向右横跨了半步,宝羽挥处,陡然白光暴长,就势二挥一带,蓦闻“呛”的一声轻响,那位伯克忙收刀后跃一丈左右。
他站稳身子,举刀一看,不但周身出了一阵冷汗,连脸色也变得惨白,半晌,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那位伯克的刀尖,已在这一招之下,不翼而飞,变成一柄没尖刀了,又叫他怎能不骇?
这算季豪心中另有打算,没存心取他的老命,不然,岂止仅落个没尖刀,连人也变成没头鬼了!
好一会工夫,方见那位伯克举起刀来,在怀中抱了一下,口中喃喃的道:“阿奇木伯克属下辜负您的栽培,损坏赐刀,谨遵誓言,愿随钢刀并逝。”
说完,又向季豪瞪视了一眼,即突然顺口
血,倾倒于地而亡!
季豪原先见他喃喃自语,尚以为他是悲愤所致,仍功聚双掌,注视着他的举动,防备他舍命一搏。
及见他顺口
血,已知大事不好,忙纵身上前,
就在他倒地的刹那,已伸手连点了他数处
道。
可是仍迟了一步,已经嚼舌而亡了!
这真是大出季豪意料之外,同时也后悔自己反应得太慢,以致一场心血白费!
惋惜之中,猜想到这位“五月枫”的主人,定然是个十分凶暴的人物,控制属下的手段不但严,且一定狠残忍,不然,绝不致损坏了一点刀尖,即自嚼舌
而亡。
正慨叹中,即见另一位与那已死伯克装束同样之人,纵身上来,面对着尸体,恭敬的行了一体,方道:
“伯克安息吧,第一候补负责完成遗志!”
说完,拾起断了尖的钢刀往
中一
,即
出自己的长刀,向季豪一指道:“狗小子进招吧,现在由大爷来收拾你!”
季豪并未立刻答话,却举目向四周观察了一下,除有一位身形短小的黑衣人,在和米琼英打得异常紧张之外,其余的人,好像根本未动,一个个仍然手执长刀,不声不响的站在四周,对于场中那位伯克之死,既无怨愤,也无愉悦,形同未觉一般。
他看了一阵,不
一皱眉头,暗忖:“看样子,他们是一个死了,另一个立刻接上,假若如此打法,几十个人依次下来,不要说打,单累也会累个半死!”
忖想及此,便转身朝面前的黑衣人道:“依情形看,你也不会比刚才那位伯克强到那里去,听我之言,还是一齐上吧,整批
易,较零头发售要好得多!”
谁知这人也非常坦白,只听他道:“阁下的艺业确实不凡,在下虽自忖不是敌手,但碍于规定,虽难从命,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这样说,可启发了季豪的好奇之心,随问道:“为什么明知不敌,而硬要送死呢,这种规定,不是于理欠通么?”
“你知道什么,这正是我们的致胜妙诀!”
“可否说出来听听,以广见闻?”
“其理至明,哪还有什么不解的?”
“就是因为不知,所以才有此一问!”
那人迟疑了一下,突然反问道:“以阁下的功力,可以连杀多少人?”
“这很难说,自出道以来,杀人最多的一次,要算今天早晨了!”
“以你说的最多,也不过仅有七个而已,可是我们就目前现有的,即有二十八人之多,较之你所说的最高,尚高出三倍!”
“哦!你们是准备以多换少,不觉得太吃亏吗?”
“只要能达到目的,虽吃亏也是值得的!”
“难道你们都不惜自己的生命?”
“只要对‘五月枫’有利,自己的生命算得什么!”
这话使季豪听得大为骇然,五月枫究竟是什么?
竟能令他们舍却生命不顾,而愿拚死为五月枫去图利,这真是天大的怪事?
但由于适才那位伯克对他的教训,不便追问五月枫究竟是什么,仅在暗懔之中,又从侧面问道:“这是什么力量,促使你们如此?”
“你这人太-嗦了!”
这黑衣人虽然不耐烦的如此说,可是仍然接着道:
“这是基于人的生理与心理两方面所产生的!”
“怎么会牵扯到生理上面呢?”
“这是一种道理,而非牵扯!”
“可否说明白些?”
“就阁下而论,最多杀死七人,现在我们就再加下一倍,任你一次杀上十四名,可是在杀完十四人之后,自己也累的差不多了,那时候你还有活路可走吗?”
“真是骇人听闻的残忍手段!”
“只怨你少见多怪,我看你还是自绝算了,也免得我们多费气力和生命!”
“蝮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就怕你不怕死,只要怕死,顶多我们多费点时间,嘿嘿…”“怎么样?”
“死的更快了!”
“我却不信!”
“不信咱们就动手吧!”
那黑衣人说着,就横刀于
,准备进击的样子。
但是季豪却忙摇手道:“慢着,在未死之前,我还
想听听你们在心理上如何用法?”
“反正你是死定了,告诉你也无妨!”
黑衣人们自信的说着,继道:“人都有一种侧隐之心,杀人多了,不自觉的就会手软起来,等你的手一软,我们基于给同伴报仇的仇恨心理,便会毫不迟疑的手硬起来,到那时,哼!叫你求饶都来不及!”
季豪越听越有点胆寒,觉得他们在心理上所说的道理,较之在生理上的道理充分得多,也毒辣得很。
于是顿使我们这位小侠感到十分为难。
打吗,虽胜犹败!
不打吗,难道说眼睁睁的束手就戮?
假若打不过人家,只能怨自己技不如人,就是死,也死得光明,死得磊落,虽粉身碎骨,也死而无憾!
可是现在明知对方不是敌手,却要死在技不如己人的手里,真是死也不能瞑目!
正在季豪感到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成,进退维谷之际,忽听米琼英娇
吁吁的喝道:“你再不识趣,我可要不客气了!”
季豪忙抬头望去,只见与米琼英动手之人,已浑身带伤,但仍然死
不休,如疯狂般猛向米琼英击扑!
证诸适才黑衣人之言,显然一点不错,看样子,她已到了危险边缘!
若再想不出适当的办法,今
要想善了,恐怕势比登天还难!
蓦然间想到,既不能战,走大概不成问题,随扬声大喝:“住手!”
谁知他不喝还好,他这一喝,与米琼英动手之人,好像精神一振,一招紧似一招,猛力攻个没停!
相反的,米琼英在闻喝之下,已失去了斗志,竟步步败落下来!
季豪见状大吃一惊,忙舍却面前的黑衣人不顾,纵身向米琼英跟前奔去。
米琼英在气恼之中,本已失了章法,见季豪向他跃来,即愤然道:“这些人可恶极了,竟不按一点江湖规矩!”
她说着,就扑在季豪跟前,拉住季豪娇
不停。
季豪在仓促间,奋力劈出一掌,直将疯狂那人击出一丈余远,在地上滚了几滚,好半天都未爬起来。
显然那人在季卖的奋力一掌之下,已受伤不轻了。
可是其余的那些同伴,仍冷漠的站着未动,不仅没人帮他医治,连拉一把都没有,真是怪事?
觉得怪吗?
其实怪的还在后头呢!
那人挣扎了一下,未爬起来,方见另一人问道:
“怎么样?还有站起的力量吗?”
那人有气无力的
着道:“我…我…恐怕…不行了。”
“好,安息吧,你已尽了责任!”
问话那人冷漠的说着,就在他的死
上猛力踢了一脚,受伤那人仅哼了一击,便伏地不动了!
这是什么世界?
简直都是禽兽吗?
直看得季豪热血沸腾,把原先要逃走之念,立刻忘得一干二净。
他要杀!要杀死这些禽兽不如的野人!
假若再留他们在世上,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会死在他们的残忍手段之下?
边想着,就霍然掣羽在手,猛然推开身边的米琼英,恨声说道:“放手干吧,这些人,一个也留不得!”
米琼英见了方才的悲惨场面,本已感到于心不忍,对那死在同伴脚下之人,生出无限歉意!
因为她在想,假若不是自己先把他击成遍体鳞伤的,他是不会悲惨死去的!
现在又见季豪煞气透顶,就忙叫道:“豪弟,应该考虑一下再动手!”
“你太仁慈了,将来你会吃不尽这种仁慈的亏!”
“不,绝非仁慈,我是觉得这中间有很大的蹊跷!”
“管他什么蹊跷不蹊跷,宰完了小喽-,就不怕他们的头目不
面!”
季豪愤然说着,就满面杀气,大踏步又朝适才那个
他动手的黑衣人面前走去。
谁知黑衣人不但不惧,反而望着季豪哈哈大笑道:
“你早该拿出豪气才对,不然,我们把时间拖得太久,会另生枝节的!”
“这不是已经拿出来了吗?”
说话中手起羽落,那黑衣人连抵抗的工夫都没,即被右肩左胁地硬生生劈成两段,躺于血泊中了!
就在黑衣人倒地的同时,另一名黑衣人即猛扑而至,连话都未说,便举刀向季豪
前刺来。
这种愚笨的打法,幸豪不
发出一声冷笑,大叫:“这是你自己找死!”
话声刚落,那人即连人带刀,齐被劈成两段!
后面上来的,连话都不说,举刀便刺!
三个!
四个!
季豪一口气斩杀了十五个黑衣人,地上已横七竖八,到处一片血迹,其惨酷之状,真令人不忍睹!
就在季豪正举起宝羽,要斩杀第十六个人时,忽闻米琼英一声惨叫,接着便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
季豪闻声大吃一惊,以为米琼英遭了不幸!
假若真是如此,将来怎好向美书生米房
代?
所以再也顾不得斩杀下去,忙纵身回来察看。
只见米琼英面色惨白,气息奄奄,从头察到脚底,也未看到一点伤痕,不由感到奇怪万分?
究竟为了什么?莫非中了毒?
可是看了一阵,脸色虽有些惨白,可是并无一点发毒模样?
扣扣脉搏,脉搏跳动正常!
摸摸心口,除跳动紧一点外,亦无不畅之象!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困惑?
忙
!
顿使他感到张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只顾忙
,那些黑衣人并不就此停止,甚至也可以说,他们牺牲十余人的代价,眼看就得到收获了。
就在季豪惊慌忙
,困惑愤怒之中,蓦感冷风袭体,使
中的季豪,心中骇然一惊!连考虑的余地都没有,右手宝羽向后疾挥中人也随势而转,左手在仓促间也弹出数指!这一着,似乎很出那些黑衣人的意外,待他们发觉大势不好时,可是已迟了一步,一片惊叫,忙
、闷哼之声,给这深夜带来无限恐怖!
待季豪看清楚时,连他自己也为之惊心怵目!
他在这仓皇一招中,已发出了潜在自卫本能,击出的一羽数指,竟有六人丧失生命,羽斩了四名,被弹中死
的四名!
仅不过一个更次,来此的三十名黑衣人,除一个先死于窗前外,其余二十九人,现在仅剩六名,在瑟缩的围成一团,显然已失去再攻的勇气。
季豪冷峻的望了拥集的六人,随愤然道:“一窝下
东西,不怕死就来!”
不料他喝声方落,又一幕令人吃惊的事,展现在季豪的眼前,不敢待慢,大叫:“你们敢!”
人随声起,身未到,已凌空弹出了数指,就有三个黑衣人在他的“隔空点
”绝技了,萎顿倒地,另三人则死于自己嚼舌!
“嘿嘿嘿嘿!”一阵嘿嘿冷笑,忽然破空而来,又使季豪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