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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计诱主儿斗神嘴
 山,一座座峻而庞大的山,展在天地之间。

 二老一少,经过几天的长途行走,来到山脚下。

 都喻大师抬头望望,道:“区冉,是从这儿上山吗?”

 区冉手搭凉棚,四下望望,道:“不错,是从这儿上,当初,我就是从这山下山的。”

 都喻大师道:“区冉,你可要看仔细了,别到时说走错了,让我们走一程冤枉路。”

 醉施道长道:“老和尚,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你若是怕走冤枉路,那你就在这里守着好啦!”

 都喻大师道:“呵,你这个牛鼻子,怎地总是与我过不去?妈的,上山!就是明知是冤枉路。我也要走上一遭。”

 醉施道长一挑大拇指,道:“好,老和尚这句话倒像是武林志士说的,贫道佩服!”

 都喻大师瞟了他一眼,一僧袍,向山上爬去。

 醉施道长拍拍区冉,道:“徒儿,上山!”

 走过一段灌木,三人钻进了茫茫林海。

 都喻大师下望望,道:“区冉,这里的树都长得一个模样,你知道朝哪儿走吗?”

 区冉站定身形,用手比划几下,道:“大师父,你一直朝西南方向走就对啦!”

 都喻大师看了看树干,辨别一下方向,劲自走了下去。

 越走,林子越密,越走,山路越难走。

 都喻大师抹了抹额头,倚着一棵树,用鼻子嗅了嗅,道:“停下,这里有点不对劲!”

 区冉心中一惊,道:“大师父,怎么了?”

 醉施道长用手指竖在嘴上,道:“嘘…别出声,周围似乎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区冉被他们搞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直身子,四下望望,心道:“咦,这两个老头怎么啦,怎么紧张兮兮的?”

 正思忖间,区冉听见几声低沉的嚎声。

 他心中一沉,忖道:“不好,遇上猛兽了,坏了,凭我的功夫不消一炷香的工夫,肯定成了猛兽的点心了!”

 想毕,他抱紧一树干,准备随时往树上爬。

 就在这时,只听都喻大师用变了调的嗓门叫道:“上树,快上树!”

 不喊不要紧,这一喊,反而把区冉吓得不知所措,爬上树不到一尺高,便如秤铊一般,掉在地上。

 醉施一看不妙,急忙将区冉一拎,带着他飞身跃到一棵大树上。

 就在他们刚跃上大树,四双堆林狼便扑到区冉刚才倒在地上的地方。

 区冉见此情景,吓得一吐舌头,心里只道好险。

 再看都喻大师,一挥僧袍,拍倒几头堆林狼,飞身跃到另一棵树上。

 转眼间,上百头堆林狼,汇集到树底下,张牙舞爪地嚎叫着,大有一口将他们下的势头。

 区冉拍拍心口,道:“哇,这是我第二次在山上遇到堆林狼,二师父,你也一样,对不?”

 醉施道长笑道:“我可不止一次,我住在深山几十年,堆林狼都不知碰到多少次了。”

 区冉道:“那你一定有辨法制住他们罗!”

 醉施道长指指都喻大师,道:“那老和尚是个老手,你看他,那两双眼睛。”

 区冉盯着都喻大师,只见他的眼睛不停地转动,最终,落在一头浑身漆黑,个头高大的堆林狼身上。

 醉施道长道:“老和尚已经找到对付这帮畜牲的办法了。”

 果然,醉施道长的话音刚落,都喻大师已然从树上摘下一拇指的树枝,甩手向那头狼。

 “卟”的一声,树枝扎进那头狼的脑门,并且穿了过去。

 只见那头狼连哼都没哼,翻身倒地,狼群见头儿死去,于是纷纷散去。

 望着散去的堆林狼,区冉心有余悸地道:“二师父,它们还会回来吗?”

 醉施道长微然一笑,道:“傻小子,你尽管放心,有我们两个老头在,堆林狼即使是回头,也伤不着你的!”

 说罢,拎着区冉跃到树下,走近都喻,道:“哈哈,想不到老和尚竟有如此厉害的眼睛,贫道佩服!”

 都喻大师道:“牛鼻子,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喂,区冉,孤女帮怎么还没到,你究竟走错了没有?”

 区冉忙道:“哎呀,大师父,你相信我好啦,我说没错就没错,依我估计,再走上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都喻瞪了区冉一眼,道:“小子,这回你若是骗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哼!”说罢,一甩僧袍,迳直朝西北方向走去。

 “咕噜,”似乎有某种东西被区冉踢得直滚。

 区冉心头一惊,低头一看,大叫道:“哇,二位师父,你们快看,这有个骷髅头!”

 都喻大师回头,不屑地道:“哼,胆小鬼,看见一个骷髅头就吓成这模样,你还是男子汉吗?”

 醉施道长冲着都喻大师道:“你这个老和尚,怎么对徒弟如此无礼,还像个师父样吗?”

 说罢,走到骷髅辚边,蹲下身子看了看,冲着都喻大师挥挥手,道:“喂,和尚,你快些过来,这骷髅似乎是新鲜的!”

 都喻大师闻言,忙走过来,蹲下身子,用手翻动几下骷髅,道:“这骷髅是野兽吃剩下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区冉道:“大师父,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好端端的一个人,怎地会轻易地让野兽吃掉?”

 都喻大师道:“刚才若是那一群狼一齐进攻你,你不就让那些野兽给吃啦?”

 区冉一时无言以对,只是嘟嚷着道:“反正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我说不出来而已。”

 正说间,醉施道长高声诵道:“无量佛,何人如此残忍,竟将一个姑娘赤身体地挂在树上。”

 果不其然,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赤身体地吊在树上。

 都喻大师一见,忙微垂双目,单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区冉微叹一口气,道:“唉,这女子如此年轻,却被人吊死在树上姑娘啊,你若是有灵,告诉我谁是凶手,在下一定为你报仇。”

 醉施道长盯着女尸,道:“看尸体腐败的程度,至少有一个月余,看来,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恶战。”

 区冉道:“很有可能是天元帮找上孤女帮寻仇的。”

 醉施道长微微点头道:“嗯,确实有点像,我说和尚,看情形我们这趟算是白跑了。”

 都喻大师沉片刻,道:“来都来了,就算是白跑,我也要去看个究竟。”

 说罢,从女尸旁擦身而过。

 行不多远,区冉指着草堆中的一条暗道:“二位师父,从这走,不出一炷香工夫,就到了。”

 说罢,他环视周围一遭,长叹道:“唉,可惜余护院死得太早了,不然,他这次肯定…”

 话未说完,醉施道长大声道:“喂,小子,你唠叨个啥,还不快些跟上。”

 区冉应道:“来了来了!”

 来到孤女帮大门前,区冉望望孤女帮大门,道:“哇噻,几个月没来,想不到这地方破成这样!”

 醉施道长看着已是半边倒塌,破烂不堪的大门,道:“怎么,难道这里便是孤女帮,怎地如此惨状?”

 都喻大师道:“你们来这就是为了评论别人大门的?滑稽!”

 说罢,抬腿便往里面走。

 刚走出一步,区冉忙大声道:“大师父,别着急,这门里面到处都是机关!”

 一句话,说得都喻大师和醉施道长都盯着他。

 区冉眨一眨眼睛,笑道:“这儿我来过,不如这样,我在前面走,二位师父跟在我的身后,那样,便是万无一失了!”

 说罢,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来到里面,只见所有的房屋都空空如也,窗纸没一点好的,门头上挂满了蛛网,整个大院死气沉沉,一派萧条。

 醉施道长摇动几下手中的掸尘,道:“呵呵,还真的是白跑了一趟,这里似乎早已让人踏平了!”

 区冉望望四周,喃喃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几个月前还是好好的,怎么,怎么…”

 都喻大师道:“好了,别傻待在这儿了,我看我们不能总是面对着这些废墟!”

 说完,转过身,沿原路往外走去。

 醉施道长对着区冉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道:“傻小子,走吧,我想这地方你会越看越伤心。”

 区冉用手擦了下脸,幽然地道:“是啊,二师父说得没错,唉!”

 他望了眼醉施道长,转身走了。

 走出被草堆掩埋的小道,区冉盯着前面不远的一处山林,神色黯然地道:“二师父,你知道吗,我的一个最忠诚的朋友,为了救我,就死在前面的那个树林里,死得非常惨烈。”

 醉施道长望着他,道:“区冉,我劝你别想这些了还是想点别的什么,可以让你兴奋的事吧!”

 区冉淡然一笑,道:“什么事能让我开心?我区冉打从家门遭难,到现在没一件事能让我开心。”

 都喻大师道:“好个没良心的东西,遇上师父也不开心?”

 区冉淡淡地道:“那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我觉得,江湖事总是让人无法把握,现在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

 都喻大师还想说些什么,醉施道长一把将他拖向一边,轻声道:“喂,你这老和尚,难道你看不出我们的徒弟的心事?”

 都喻大师道:“我怎么看不出?若是两位姑娘被救出,他绝不会是这副模样。”

 醉施道长道:“你知道就好,赶紧想个法子,让咱们的徒弟恢复往日的活泼劲!”

 都喻大师道:“目前我没有办法,不过…”

 说到这,都喻大师一收话头,诡异地笑了一下。

 这一笑笑得醉施道长不知其所以然。

 但见都喻大师走近区冉,将他一提,纵身上树,冲着醉施道长道:“喂,牛鼻子,你还不找棵树藏起来?”

 醉施道长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疑惑着跃上一棵枝叶茂密的参天大树。

 过了一顿饭工夫,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三个身着丫环服的女子,各提一对短剑,从树底下走过。

 树上的都喻大师和醉施道长对了个眼神。

 从醉施道长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似乎已经明白了都喻大师的心思。

 片刻之后,三名少女顺着原路折了回来。

 其中一个稍大点的道:“呵,帮主到底是帮主,她的主意多半错不了,这三个大呆鹅,还真的被她骗走了。”三个女子同时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可是未等她们笑完,一道红光闪过,三个女子便有秩序地坐在地上。

 都喻大师挥着手,望着地上躺着的三个女了,呵呵笑道:“呵,你想得倒美,能骗过老衲我的,这世上还真很少,哈哈哈…”这时,区冉在树上叫道:“喂,大师父,我怎么下去嘛!”

 都喻大师仰面道:“别问我,你自己想办法!”

 区冉转而又对施道长叫道:“二师父,我…”

 醉施道长用手势止住区冉的话头,朗声道:“别找我,这回不是我带你上树的!”

 说完,跃身下树,和都喻大师并肩站在一起。

 区冉在树上四下望望,心里忖道:“妈的,周围的树上怎地连一藤条都没有,唉,管他呢,我就闭眼往下一跳,还怕他们看着我摔死不成?”

 想到这,他眼睛一闭,纵身就往下跳。

 树下的一僧一道见状,吓了一跳,双双出手,以掌力托住区冉。

 眼看区冉还差二尺就要落地,一僧一道似乎有点心照不宣,同时将掌力收回。

 他们这么一收,区冉可惨了股结结实实地和地面对撞了一下,直痛得区冉口里直淌清水。

 一僧一道似乎没看见区冉的惨样,一齐蹲下身子,拍开其中一个女子的道,问道:“丫头,你们帮主到底在什么地方?”

 那女子只是微哼一声,没说一个字。

 都喻大师望着醉施道长,道:“我说牛鼻子,我看我们还是一个人问的好,否则弄得个姑娘不知说给谁听好。”

 醉施道长道:“好,和尚,既然你逞能,那你问好了!”

 都喻大师道:“我还有一招,我闭着眼睛问,若是这姑娘有一句不肯说,你就撕下她一件衣服,不过,你也得闭着眼睛!”

 醉施道长道:“好吧,贫道今天就委屈自己做一回,下手吧!”

 那女子闻言,挣扎着想跑,都喻大师笑道:“丫头,别想着逃跑,你身上的道虽然解开,可是你在一个时辰内是动不了的,好,我先问第一句,你们帮主到底在哪里?”

 那女子依旧只是哼了一声,没说话。

 都喻大师闭上双眼,道:“牛鼻子,她没回答,该你让她开口了!”

 醉施道长眼一闭,手掌只虚一下,那女子的外衣顿时被撕开。

 那女子惊恐而愤怒地望着都喻大师的脸。

 都喻大师开口道:“丫头,我再问你一遍,你们的帮主到底在什么地方。”

 没回音。

 这回,没等都喻大师开口,醉施道长的掌风已然使那女子的外衣变成了布片。

 那女子眼中的愤怒消失了,剩下的只是惊恐。

 都喻大师一字一句地道:“我再问一遍,你们的帮主在什么地方?”

 还是没有回音。

 醉施道长的手,缓缓地抬了起来。

 没等出手,那女子尖叫道:“别动手,我说,帮主她,她在…啊!我,我不过气,啊…”都喻大量听此惨叫,急睁开双眼。

 只见那女子双眼凸出,已然咽气。

 都喻大师急检查原因。

 只见一条长不足二寸的小蛇,从那女子的袖口爬出。

 这时,醉施道长忙翻动另两名女子,全都一样,从她们的袖口,各钻出一条同样的小蛇。

 区冉见状,忙跑过来,急问道:“怎么,都死了?”

 醉施道长点点头。

 区冉焦急地道:“那,那我的线索…线索断了?”

 醉施道长叹道:“断了,全断了,唉白忙了这么长时间。”

 区冉不能相信醉施道长的话,也不愿相信。

 他将手伸到三人的鼻孔下,探了又探,垂头搭脑也坐在地上,哀哀地道:“完了,完了,人是救不着了,不不行,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刘凤玲…”

 他的话音,由哀哀变成大叫:“刘凤玲,你这个女魔头,出来,够胆的出来!好的,你就是躲在地心,我也要将你挖出来!”

 说罢,就要往孤女帮闯。

 都喻大师一把抓住他,厉声道:“混蛋,你给我站住,这里是胡来的地方吗?你往日的冷静哪去了?”

 区冉悲切地道:“大师父,这都几回了,几次三番地扑空,我的心总是吊着!吊许久了你知不知道?”

 都喻大师话未出口,醉施道长将他推进一边,一拉区冉的手,道:“徒儿,你当我们的心不吊着?我们就不急?要知道,你现在是中原武林的盟主,你所做的事,不能光为自己着想,要想着中原武林,救人固然重要,可是整个中原武林呢?”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我们之所以到这里,不光是为了救人,更重要的是找到天元帮的线索,以便顺藤摸瓜,况且,你做为盟主,首先就应该时时保持冷静,我的话,你考虑考虑”

 区冉呆呆地望着醉施道长,下了眼泪。

 都喻大师拍拍区冉,道:“徒弟,牛鼻子说得对,你要想着整个武林,这条线索断了,再想别的线索,这所有的一切,关键是冷静,你不想想,天元帮抓她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想杀仇人,还需要抓回去杀?好好想想!”

 这当口,树叶微微一摇,一道白影一闪即逝,身法之快,宛如一道闪电。

 醉施道长心中一惊,道:“怎么这条白影在这出现?看来,这三个女子的死与他有关。”

 都喻大师点点道:“以他的身法之快,老衲自叹不如,想不到当今武林中竟还有这种人!”

 区冉用手擦擦泪,道:“二位师父,我似乎又想出一个办法,找个地方,我们研究一下。”

 醉施道长笑道:“哈哈,该不会是叫眼泪冲出来的办法吧?”

 笑声,洒漫着树林,震着山谷的每一个角落。

 明朗的月,幽静地夜。

 已是四更时分,大街小巷,万籁俱寂。

 四合院,一座不惹人注目的四合院,却还在亮着灯。

 屋内,坐着一僧一道一公子,他们团团围住桌子,看着桌上那盏火焰不断跳动的油灯。

 除了一点微弱的火焰蕊发出的“霹啦”声,屋内几乎和外面一样的静。

 过了半晌,醉施道长幽然长叹道:“唉,想不到,眼看就要成功,却功亏一蒉,还要再回到这座四合院待着,也不知区冉找的人是否可靠,都八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区冉用手托脑袋望着窗外的月,道:“二师父,你再耐心点,我找的人绝对可靠,只是我到现在还是怀疑,你说得那个叫千嘴婆婆的人,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厉害?”

 醉施道长笑道:“当然厉害,只要江湖上有何消息,一传人她的耳中,再给她一加工,那么整个江湖中人都会像亲眼看见一般。

 区冉笑道:“当真那厉害,那我的死岂不变成了真的?”

 都喻大师道:“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若是那老太婆的能耐小的话,江湖中人会称她为千嘴婆婆?”

 区冉道:“这倒也是,不过我总是担心,叶羽新的孙女能否被引到这里来。”

 醉施道长道:“若是千嘴婆婆按计划行事,叶羽新的孙女一定会被她的消息给引来,到时…”

 区冉接过话头,道:“到时,我们抓住她,再让千嘴婆婆放出消息,说区冉让她杀了,我想,我们肯定会找到线索的。”

 说完,他闭上了眼,自我陶醉在成功喜悦的之中。

 都喻大师望着他,道:喂,你看你美的,好象这个计划一定能实现似的,哼!”区冉站起身,道:“大师父,我说一定会成。”

 都喻大师问道:“是吗?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区冉手鼻子,道:“凭什么?就凭她第一次莫名其妙的来杀我,我预计不错的话,假如说在她背后挑唆的人一听说我死了,她又被我打成重伤,不知去向,一定会来找她的。”

 醉施道长笑道:“笑话,江湖中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两个和你在一起,想杀你是不可能的。”

 区冉道:“就是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才会惹起别人的好奇,尤其是那位幕后人,他一定会亲自来验证消息是否可靠。

 都喻大师道:“难道别人就猜不出这是个圈套?”

 区冉摇摇头,道:“肯定猜不出来,因为有千嘴婆婆的帮助,如果千嘴婆婆真的像二师父说得那么厉害,再高明的人,也都会相信的。”

 正说间,外面敲起了四更。

 都喻大师道:“哇,又合计了一整夜,若是这个计划不成功,我以后再也不听区冉的了!”

 醉施道长道:“我也一样!”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嘎”的一声,紧接着,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声。

 三人急忙冲出门外,只见一位少女被绳子紧紧套住了‮腿双‬,反吊在半空中。

 这位少女,正是叶羽新的孙女。

 醉施道长见状,抚掌大笑道:“哈哈,老和尚,你看我做机关的本领是不是够好的?”

 都喻大师冷哼一声,道:“哼,靠机关抓人,真不害臊!”

 醉施道长笑道:“我干嘛要害臊!至少,用这种方法抓人可以省些气力吧!哈哈哈…”醉施道长大笑走近叶羽新孙女。

 叶羽新的孙女倒挂在半空中,娇声喝道:“区冉,你这个狗杂种,你不是说要同我决斗的吗?怎地用这种卑鄙的手法暗算人?你若有种,放我下来,我…我一定要杀了你!”

 区冉伸伸舌头,道:“哎呀呀,你看看你,哪像个姑娘,活像一个泼妇嘛!”

 叶羽新的孙女怒道:“区冉,量你除了这张油嘴,就再也没本事了,你…你敢将我放下来吗?”

 区冉背着双手,半仰着头,道:“怎么不敢?只是还未到时候罢了,我问你,你为何一定要杀我?”

 叶羽新的孙女道:“因为你欠了我的债!”

 区冉苦笑道:“债?什么债,喂,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叶羽新的孙女?”

 叶羽新的孙女道:“区冉,你听着,我叫叶雯,是叶羽新的嫡侄孙女,你…你欠了我的血债,却还在装疯卖傻,我恨不得生了你!”

 区冉摇摇脑袋,笑道:“叶雯!这名字不错,嗯,人长得也漂亮,可惜呀,嘴不饶人,太凶,呵,要我,凭你那张樱桃似的小嘴,能了我吗?笑话,哎,你说我欠你血债,我…我杀了你家什么人?难道是你爷爷?”

 叶雯恨声喝道:“区冉,你也真能装,江湖中人,哪个不知道你杀了我爷爷,看你倒像个君子的模样,可是你却连畜牲都不如,斗不过我爷爷,竟然用剧毒害死我爷爷!”

 区冉楞楞地望着叶雯,道:“叶雯,你该不是吃错药了吧?你爷爷长得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你却说我杀了他,真是无稽之谈!”

 叶雯倒挂在半空,似乎是因为太久,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气,两眼恨恨地瞪着区冉,似乎想用眼光杀了他。

 醉施道长走上前,道:“区冉,我觉得你和叶姑娘聊得太久了,也该让叶姑娘休息休息了!”

 话落人动,醉施道长跃上半空,以极快的手法封住叶雯的道,然后跃身飞至墙角,解开栓在地上的绳扣,将叶雯放在地上。

 叶雯已被点晕,犹如一团棉花,瘫软在地上。

 都喻大师冲着区冉,道:“区冉,你二师父已将她制服,还不快将她背到房里?”

 区冉惊道:“什么?要我背?大师父,你…你该不是开玩笑吧?古语云,男女授受不亲,我…”

 都喻大师道:“别罗嗦了,难道说要我们这两个老头去背姑娘不成?”

 区冉楞了片刻,叹口气,走到叶雯身边,解开她脚上的绳套,背进了屋里。

 区冉将叶雯放在上,望着一摇二晃走进来的两位师父,道:“难道说就将她这么放在上?”

 都喻大师道:“是啊,不将她放在上,那又放在哪里?”

 区冉道:“大师父,难道这样放几天?”

 都喻大师道:“如果你的推测不错,真的有人上当,那这姑娘至少得躺五至六天。”

 区冉吃惊地道:“哇!五到六天?那…那我睡在哪里?”

 都喻大师笑道:“这我没想过,你还是自行解决吧!”

 区冉鼻子,冲着醉施道长道:“嘿嘿,二师父,你看,这五六天,你是否能跟我一块睡?”

 醉施道长微微一笑,道:“区冉,我问你,这姑娘你抓来做什么用的?”

 区冉笑道:“当然是做饵的?”

 醉施道长道:“既然是饵,那是不是得保证她的安全?”

 区冉道:“那是当然罗,她若是死了,我们岂不是白忙了一场?我…”

 下面的话还未说,区冉便立刻明白过来,嘟嚷着道:“算了,我看和你睡一块儿是没希望的了!”

 醉施道长道:“呵,你真够聪明,既然你明白了,那就无话可说啦,你还是按大师父所说自行解决吧!”

 说得正热闹,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区冉斜了二个师父一眼,出去开门去了。

 门一打开,走进两个人,一个是店小二打扮,另一个,则是身着绿色小袄的少女,手里正拎着二尺来长的木

 区冉一见,楞了一楞,刚开口,那店小二打扮的人忙道:“区少爷,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女英雄是千嘴婆婆手下,叫做龙英,众人都称她神嘴。”

 区冉闻言,急拱手施礼道:“啊,原来是龙姑娘,在下区冉,不知道姑娘驾到,有失远,还望见谅。”

 龙英忙还报一个万福,道:“哎呀,区少爷,我们这里哪跟哪呀,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呢?其实呀,你的大名早灌了我的耳朵,我真恨不得再长一对耳朵,好多装些你的名字呢?”

 话一出口,区冉便觉得称她为神嘴,一点都不过份。

 区冉红着脸,笑道:“姑娘的嘴怪不得称神嘴,真厉害,小的佩服,里面请!”

 龙英也不客气,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区少爷,刚才我都说不用多礼了,既然我们都是自己人,你就别再叫我姑娘姑娘的,听起来让人觉得我们是陌路人,以后你就叫我阿英好啦!”

 区冉心道:“啊呵,这回我区冉算是碰上对手了,平素别人总说我能言善道,想不到这位龙英却比我还高出一筹。”

 想到这,他开口道:“龙英,你真是神嘴,刚才我只听了你说的两句话,便知道你的嘴确实厉害得很,我看,当今天下能赶上你的,恐怕是没有了。”

 龙英抿嘴一笑,道:“是吗?我的嘴当真这么厉害呀!”

 区冉笑道:“当然,你的嘴不但厉害,而且你的话音也非常动听,我看吧,就是别人再不愿听的话,只要经过你的嘴和你的嗓音这么一加上,都会让人觉得特别的舒服,再有,我个人感觉到,听你说话,实在是一种享受。”

 他们边说边走,不一会儿,来到房门前。

 只听都喻大师在里面朗声道:“哈哈,这回可是神嘴遇上仙嘴了,我说你们还是少捧点对方,免得到时捧得太高,摔了下来伤着哪里,哈哈哈…”那店小二打扮的人道:区少爷,小的告辞,有事尽管吩咐!”

 说罢,憋着笑走了出去。

 龙英跨步进屋打量打量都喻大师,道:“这位大师父,想必就是佛门中的高僧,武林中的泰斗都喻大师吧,今拜见,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言毕,行了个万福礼。

 醉施道长手搭掸尘,道:“无量佛,神嘴龙英,名不虚传,千嘴婆婆有你这么一位弟子,真还是她的造化。”

 龙英冲着醉施道长莞尔一笑,道:“道长这么说我,我可承受不起,说句老实话,道教出了你这么一位高人,那也是你们道教祖先们所积的德。”

 一句话,说得满屋笑声。

 都喻大师面带笑容,抖了抖袈沙,道:“龙英啦,不知千嘴婆婆派你到这儿来有何贵干?”

 龙英道:“都喻大师,家师曾对我说,她老人家总是有一种感觉,你们这里定会需要个帮忙的人,一个帮得上忙的人,所以,她便派我来了。”

 都喻大师道:“你师父怎么向你说过,我们为什么需要会帮得上忙的人?”

 龙英沉思片刻,道:“说倒也说过,反正她说,你们要钓的鱼是一条危险非常大的鱼。”

 都喻大师道:“千嘴婆婆想得周到,不过龙英,我们现在还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一路劳乏,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息吧!”

 都喻大师的话音刚落,区冉连忙跑过来,连声道:“喂喂,大师父,谁说我们没事要她帮忙的,你看看上躺着的那姑娘,不正好要让她照顾?”

 醉施道长用掸尘了下区冉的股,道:“浑小子,人家刚来,你就让人家做事,像话吗?”

 区冉道:“二师父,我若是像书,岂不是被人家贴在墙上,再说,上那位是女的,我一个大男人,如何去照顾她?”

 都喻大师道:“那她若是你的子呢?”

 区冉苦笑道:“大师父,别拿我开心了,她可不是我的子,况且,我从来还没有过子,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醉施道长挥挥掸尘,道:“哎,和尚,你的话说得太重了,不如这样,区冉啊,你看着这位姑娘,心里想着,你呢,非常喜欢她,希望她早点康复,你们好成亲,这样…”

 区冉忙打断醉施道长的话,道:“二师父,你也别说了,好不好,我…我…

 哎,那姑娘明明是让你封住了道,你只需解开道,她不就好啦?”

 醉施道长摇摇头,道:“区冉,这回你错了,我点的道,是无法解开的,但是,只要有人每天给她灌下一碗粥,再配上我的药,八天以后,便可醒来,所以呢,你…”区冉不等他说完,便连连道:“不,不,二师父,做粥,龙英姑娘也能做的,为何非得我?”

 醉施道长笑着道:“你怎么就知道龙英姑娘会做粥?难道说她告诉过你?”

 区冉张了张嘴,直噎得说不出话来。

 都喻大师道:“区冉,你就别推了,我们武林中人,最忌的就是违抗师命,所以,我劝你别再推了。”

 区冉闻言,心道:“哎,这两老头是串起来整我,人如果太聪明了,总得遭人嫉妒。”

 想到这,他叹道:“哎,好吧,我来照料吧!”

 醉施道长一听区冉答应了,朗笑道:“哈哈,这就对啦,不过,我有一点还得对你说清楚。”

 区冉立刻瞪大眼睛,吃惊地道:“什么?还有一点,二师父,该不是不能睡觉口巴?”

 醉施道长道:“这倒不是不能睡觉,你尽管睡,不过,你每一次喂粥之前,得先喝两大口,让粥里面含有刚之气,这药才会起作用,否则,非但那姑娘醒不了,你还得多受几天罪。”

 区冉有气无力地道:“知道了,哎,真想不到,自己出的主意,却将自己给坑了,倒楣!”

 醉施道长说道:“甭管倒楣不倒楣,从今天开始,你就得照我说的去做,我说老和尚,龙英姑娘,我们出去逛逛,让区冉好安安静静地做事。”

 话音刚刚一落,这一僧一道,再加上神嘴龙英,立刻动身,扬长而去。

 区冉望望上躺着的叶雯,瞧瞧三人的背影,立刻动身,长长叹了口气。

 傍晚,太阳刚刚落山。

 落的余晕,映在天边的云彩上,将那一朵朵的云染成了红色,像血一样的红色。

 四合院内,二老二少,围坐在一起,做着他们每天都得做的事——吃饭后闲谈。

 区冉打了个嗝,道:“二位师父,都六天下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千嘴婆婆出了什么差错?”

 没等他们开口说话,龙英就抢着道:“不会的,不会的,家师绝对不会出错的,按照我的推算,不是今天晚上,就是明天晌午,肯定会有消息的。”

 龙英道:“呵呵,你的想像力非常丰富,如果头脑差一点,绝不会想出这么馊的很,我真佩服你!”

 区冉道:“你不佩服也不行,我说的,是有实际根据的,要按传说中的千嘴婆婆,想要散布一个小道消息,三天足够,可是现在,哼!六天啦!”

 龙英道:“区少爷说得倒也是,家师做事从来未像这样过,这回怎么啦?哎,大概是太老的缘故吧!”

 她又道:“有朝一,我非得对她说一句:师父呀,人人都说放出的消息快而真,就像有一千张嘴似的,可是我遇到一个比你还厉害的,他叫区冉,吹起牛来,就像有一万张嘴似的,她老人家听了,一定会重用区少爷的。”

 一番话,说得二老摇头晃脑“吃吃”地笑起来。

 区冉知道龙英在挖苦自己,当下便一挑大拇指,道:“神嘴就是神嘴,编起故事来真是引人入胜,我区冉若是想学到你这个地步,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都喻大师道:“好啦,龙英姑娘,我问你,这里如此闭,即使外面有了消息,却又如何传得进来?”

 龙英笑道:“当然有办法,否则,我们怎么在江湖上散布各种消息?”

 区冉道:“哼,你们还不是用早已用烂的老套?”

 醉施道长道:“龙英姑娘,我有一件事一直想问问你,但不知能不能问,所以…”

 龙英急忙答道:“道长,你太客气了,有何问题,你尽管直问好了。”

 醉施道长道:“我想问一下,你们在江湖上,是不是专靠受人雇用,散布假消息过活?”

 龙英站起身,正道:“道长,你可看错我们了,我们一不成派,二不结帮,为的就是不受人雇用。”

 她又道:“我们在江湖上所散布的消息,都是将北方的散到南方,将南方的散到北方,或是将一些疑案的真相告诉别人;还有,就是撕开一些伪善人的假面具。”

 之后她又道:“像这样散布假消息,还是头一回,说实话,我简直弄不懂,家师怎会接下这椿差事?”

 醉施道长叹道:“哎,作恶多端的人,谁不恨呢?可能干嘴婆婆心中知道我的用意吧!”

 都喻大师用复杂的眼光望着醉施道长,道:“我说牛鼻子,你就别在这儿感慨了,在朝一…哎,事情总会有结果的,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醉施道长道:“和尚,你不用劝我,我心里清楚,我今天如果不发一通感慨,肯定会憋出毛病来的。”

 龙英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他们的表情,感觉到他们和自己的师父之间似乎有点什么。

 这种感觉,打从千嘴婆婆答应帮他散布假消息那天起,便在她心中出现了。

 区冉却没有这种感觉,他咕噜着两眼睛,瞧瞧都喻大师,瞟瞟醉施道长,笑道:“嘿嘿,两位师父,你们一唱一和,好像总是天衣无呐!”

 正谈笑间,一连数犬吠,传入众人耳中。

 龙英双眼一亮,道:“消息来了!”

 说着话,她便急忙奔向大门,将门打开。

 一条宛如驴一般大的狼犬,犹如一阵风似的,此刻正跑进了四合院。

 说来也怪,那条狼犬一看见龙英,立刻两眼泪汪汪,拖着舌头,倒在地上气。

 它的腹下,一片殷红。

 龙英一见,心中陡然一惊,急忙跑到狼犬身边,解下它脖子上的挂铃,然后,仔细地查看着。

 只见狼犬的腹下,骇然着一支没人腹内的飞镖的手柄。

 狼犬躺在地上,两眼盯着龙英,它的“呼呼”的息声,渐渐地变小了。

 龙英知道狼犬不行了,泪水不由地直淌。

 她喃喃地道:“奇猎,奇猎,我们相伴了三载,你怎么说走就走?奇猎,什么人下的毒手?”

 她又道:“我要为你报仇,奇猎,你再忍一会儿,我一定要救活你,一定要…”

 话未说完,狼犬已然断了气。

 龙英抚摸着狼犬,嘤嘤哭泣着,道:“我一定要找出那个混蛋,为你报仇!”

 区冉在一旁劝道:“龙英姑娘,别哭了,一条狗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自己的身体重要的!”

 龙英悲声地道:“你…你懂什么?这条狗,从刚满月开始,我就养着它。”她又道:“三年来,我们相伴相依,所有的消息,都是通过它来传送的,三年了,这种情感,你根本无法体会!”

 区冉道:“确实,我无法体会这种情感,可是我却知道,拔出它身上的飞镖,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一句话,似乎提醒了龙英。

 她小心地从狼犬的腹中出飞镖,不由惊道:“啊!锥形镖,难道说是…”

 她忙打开挂铃,取出里面的字条,只见字条上写道:“神嘴无碍,一切顺利。”

 醉施道长接过锥形镖,道:“锥形镖怎会在这条狗身上?看来,天元帮似乎又有所动。”

 都喻大师道:“很有可能,不过照这种情形看,天元帮有可能知道我们在散布假消息,他们之所以想杀这条狗,是想偷袭我们。”

 区冉道:“龙英姑娘,有多少人能认出你的狗?”

 龙英含着泪,道:“江湖上有不少人知道,因为我到哪,这条狗总跟到哪儿,而且,这条狗非常机警,它能知道一里之外所存在的危险,怎么这回…”

 区冉道:“这回,恐怕不简单呀,天元帮的人,可能早就跟踪这条狗,只是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才动手杀它,或者是被狗发现,想杀狗灭口!”

 都喻大师道:“对,区冉说得有道理,我看我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免得…”

 话音未落,只听得院外传来了几声长啸,紧接着,又响起一阵衣袂之声。都喻大师凝神倾听。

 等到衣袂声消失了,都喻大师道:“一共有五个人,都是第一好手!”

 醉施道长道:“区冉,你跟着大师父,千万别散开,龙英姑娘,你速跟我来,将叶雯换个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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