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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怪客
 李青蛾瞟瞟门外,见七星剑阵内杀气弥漫,只怕再过一会儿,便会有人血溅阵中,很是着急。但脸上,却是一副见惯不惊的笑摸样,对西门圣问道:“你们武当,就这么好斗么?”

 西门圣举目一看,见七星剑阵,虽把场中诸雄困住,但要伤他们,却是不易。而自己一人要对付凌如风与李青蛾,只怕也是不易。

 略一思忖,好汉不吃眼前亏。西门圣忙来到店首,击掌三声。

 掌声一停,那七星剑阵,便缓缓的停止了转动。

 西门圣转过身来,对凌霄仙子道:“我这里已撤阵。现在,该你说了!”

 凌霄仙子李青蛾这才说道:“本门消息,来自水镜上人之口——对凌大侠所携之琴,大师已亲自测试过了。”

 西门圣闻言,不由一惊。

 凌如风这时,已然过气来、见西门面惊愕之,忙接道:“在下径嵩山时,恩师在下所携之琴,确是亲自测试过。道长信不过在下,难道连在下恩师也信不过么?”

 西门圣不由默然。

 须知,少林与武当,乃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水镜上人与西门圣,可并列为中原武林称尊。在内功火候上,水镜还胜西门圣一筹。既然水镜上人已测出此琴有伪,那就定是不会错的了!

 但那真琴何在?

 西门圣刚才还满以为只要擒了凌如风,将魔琴毁去,中原武林从此可保平安。

 如今看来,此琴若伪,中原武林更是面临严重危机。

 因此上,西门圣一时作声不得。

 外面那七星剑阵一停,阵中之人,便觉压力顿减,瞬间剑气全无。众人不由奇怪。那武当七大门人长剑入鞘,即列队店门边,对西门圣躬身道:“门下七星剑,静候掌门圣谕!”

 西门圣长袖一挥,道“你们下去吧!”

 七剑一转身,悄然投入夜之中。

 那金、银二燕,一见店中立着的李青蛾,急将双剑入带,娇声叫道“娘!”似两只燕儿,飞向李青蛾怀中。

 凌波仙子与梦南柯,首先看凌如风,见他安然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这倒恼了丐帮三老。

 那驼丐深通阵法,一打狗顶住七星阵眼,指挥二丐、三绝、二燕按步就班,将七剑攻来之势一一化解后、正反守为攻,联三派之力,将这剑阵破了。狠狠地刹一刹西门圣傲气。不料被西门圣主动撤去剑阵。在外人看来,倒象是西门圣大度,饶了他们似的,心上怎不气恼?

 当下,驼丐张大华一收打狗,对西门圣冷笑道“承道长之情,撤去剑阵,咱花子感恩不尽。不过,咱花子们还想领教一下道长的紫微剑法!”

 那紫微剑法最是耗内力,一经使过,若不精心调养数目,再难使出。刚才为对付凌如风,西门圣已耗去大部份内力。此时,其功力只可当一普通高手,怎能与驼丐再战?不然,为何西门圣修成这武林至上剑法,却一生只使过三次,皆乃迫不得已而为,全因这剑法使过之后,如再遇上一个一高手出现,只须轻轻一击,便可将他打败,挫去一世英名。

 此时,西门圣有苦难言,又不敢将真象托出,不然以后更难使此剑法,所以,他只是沉着脸,不发一言,对驼丐之言,似不闻不问一般。

 驼丐实是不知其间曲折,不然凭他为人,是决不会来占西门圣便宜的。

 见西门圣不发一言,驼丐只以为西门圣瞧他不起,不值得出手与他一战。不由大怒,赐道:“难道中花子命,竟不值得西门道长动手么?”

 西门圣见驼丐再次相,几不顾一切出手。但想到中原武林危在旦夕,自己必须及早寻到水镜上人,商量一个完善的对策,而决不能凭一时意气,坏了大事。

 因此,西门圣面色一寒,正对驼丐道:“张檀越,武当与丐帮,素无冤无仇,何苦过门相争?咱们两派前辈掌门,同丧魔音之下,同仇敌忾。如今魔琴已现,中原十大门派,正应趁此君羽翼未丰之时,联手一举毁去。岂能血仇未报,先自火并起来?”

 醉金用闻言却叫了起来:“你这话听来很有道理!但为什么先前却恃强将我们围了起来,想杀个干净?现在玩不过去了,却来说这些漂亮话?”

 双头丐却很明道理,劝驼丐道:“张舵主,西门道长之言,很有道理!咱们还是看看后再说吧!”

 驼丐刚才叫阵紫微剑法,本是场面活,为丐帮挣面子。不想西门圣如此说,双方皆保住了面子。以自己之力,决难胜过西门圣。因此趁机下去,对西门圣道:“道长既然如此说,咱们这事,就待以后再说吧!如今倒是大家先同心协力,了那前辈血仇才是!”说着,将指向西门圣的打狗,转向了凌如风夫

 醉金刚见西门圣与丐帮三老设将自己之话当回事,忙道:“也罢,上山打围,见者有份,咱陇西三绝也算上!”乌金锏一挥,也指向了凌如风。

 李青蛾、梦南柯与金银二燕见状不妙,急忙拔剑上前,与凌如风夫共六人,一对一的,对着丐帮三老与陇西三绝。一时间剑拔弩张,紧张万分。

 西门圣见丐帮三老与陇西三绝因刚才未听到李青蛾之言,放此仍与凌如风夫为敌,见双人剑拔弩张,忙往中间一站,道:“众位英雄且听贫道一言!”

 双头丐怪眼一瞪,喝道:“咱花子今听你之言,愿联手毁了魔琴再说。你却出手相拦,倒底是何意思?”

 立刻,六般兵器,又指向西门圣,大有一触即发这势。

 西门圣指着李青蛾,道:“各位英雄,可认识李门主?”

 陇西三绝不认识李青蛾,丐帮三老却是认识的,齐道:“她乃岷山飞燕掌门人,道长提这怎的?”

 西门圣道:“刚才李门主已传嵩山少林水镜禅师话未,道是凌大侠所携,确乃寻常古琴,经水镜掸师亲手测试无误。看来,咱们都似中了别人之计…”

 筒子鞭巫云冷笑道:“谁不知那老和尚,是凌如风的师父?道长难道就相信他不会为自己徒儿开?”

 李青蛾急叱遭:“你这小人,只道天下之人个个都象你一样,为了一己之私,使一切武德都可以不顾么?

 巫云将简子鞭一抡,喝道:“你这婆娘骂谁无武德?”

 李青蛾杏眼一嗔,正发作。西门圣怕二人又动手,忙道:“二位且息怒!魔琴既已重现江湖。咱中原武林就将面临一场浩劫。魔琴既不在这里,大家不设法联手找出将它较去,却一再自相残杀,算个什么?”

 醉金刚叫道:“水镜上人之言,或者可信。但这婆娘的话却令人难信——那老和尚凭什么说这魔琴是假的?咱陇西三兄弟与武当四子,在南襄医道林中,吃凌如风那魔琴的大亏,难道是假的么?咱们亲眼所见不信,倒不成去相信这婆娘道听途说?何况,听说这婆娘是凌如风的大嫂子,难道不会为凌如风开?”

 这话很有道理,西门圣一时作声不得,强行查检凌如风之琴,又知此时内力不济,定是奈何不了凌如风。

 李青蛾被醉金刚左一个婆娘、右一个婆娘的叫着,不由桃腮泛青,再也忍耐不住。娇叱一声,右手长剑一式白虹贯,便向醉金刚递去。

 醉金刚毫不防备,眼看中剑。但见金光一闪,便闻“当”的一声,那递出之剑,竟被凌如风抡手中金刀疾快地一格、李青蛾被这出手意外的一格,手中之剑,差点让金刀磕飞。不由惊叫道:“如风,你这是——”

 凌如风又急将金刀,挡住醉金刚砸向李青蛾的乌金锏,急叫道:“大家快住手,听我一言再说!

 醉金刚乌金锏指着凌如风道“你又有什么话说?”

 凌如风对李青蛾歉意地一笑,道:“姐姐稍待一会儿,待如风问他几句。”

 说完,转首对醉金刚道:“唳大侠道是在南襄图道上,曾吃过魔琴的亏。凌某敢问,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醉金刚脸一红,不由大怒道:“姓凌的,你占了老子的便宜,还想让老子当众出自己的丑,想打趣老子么?”

 一连三个“老子”若遇半月前的凌如风,早是拔刀相向。

 但凌如风遭一连串挫折,雄心已减。且见这事蹊跷得紧。当下忍气再问道:“凌某夫被你们得丢了马匹行李而逃,丢丑的是我们,怎么是打趣你?你说与武当四子吃了魔琴的亏,那倒底是怎样发生的?”

 巫云的心较细。见凌如风一本正经的,不象是打趣他们。忙一拉醉金刚,问凌如风道:“难道,你真的不知发生的事?”

 凌如风与凌波仙子皆茫然道:“难道我们走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么?”

 醉金刚见他们问得认真,不由愕道:“难道那魔音,不是你们发的?”

 凌波仙子倏然变,急进:“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说清楚呀!”

 陇西三绝见他们真的不知,只得红着脸,将追赶他们时,与桐柏双煞、天星二怪、长白毒龙等在林中被魔音散了体内真气,倒地难起之事;略略讲了一遍。

 凌如风夫听得双双变,愕道:“怪不得武林中人,皆将咱夫二人当作武林巨孽,一直追逐不止,原来其中竟有这么一段误会!”

 凌如风沉半晌,毅然取下背上琴囊,注与西门圣道:“晚辈实不知有这段故事,见众人一再相,所以出手相机,以致伤了武当三位门人。今闻见面三位英雄说明真象,倒是咱夫二人的不是了!现在,晚辈愿将此琴出,任凭道长处置以谢武林!”

 说着,解下向金刀,一并递给西门圣。场中群豪见凌如风如此,齐皆一愣。

 西门圣肃接过琴囊,却不接金刀,沉声道:“贫道适闻门下三弟子言及林中魔音,也疑其中有诈。今倒要看看此琴。如不是那魔琴,正好当着大家的面,一刷凌大侠的冤枉,”

 说着,解开慧囊,取出盒子。见盒盖上封条完整无损,不由奇怪道:“是呀,你们来看,这琴盒根本未打开过,那林中魔音,怎会是凌大侠所为?”

 驼丐张太华由惊道。“魔琴不在凌大侠手中,这可比在他手中还槽!以前,咱以为是敌明我暗。如今,倒是我明敌暗了!”

 西门圣沉道:“这么说来,这托凌大侠送琴之人,倒是奇怪得很,为什么要在这时和凌大侠千里迢迢地送一部寻常古琴呢?喂,凌大侠,那琴主是用什么方法,竟让十年不走镖的你送这琴的?”

 “这…”凌如风脸一红,想那屠龙匕,乃武当前辈掌门之物,怎好向西门圣说出。

 西门圣见凌如风神态尴尬,便道:“如不方便,不说也罢!”

 这分明是凌如风说出个中原由。

 这时一道灵光,突然在凌如风脑中一闪,不由失声惊呼道:“那托在下送琴之人,就是真正的魔琴主人!”

 场中诸人闻言大惊,叫道:“凌大侠,此话怎说?”

 凌如风急道:“回那托送琴之人所付镖资,乃是前古奇兵屠龙匕——”

 说至此,见西门圣面色突变,凌如风也顾不了许多,接道:“咱夫一时好奇,哪有以这无价之宝作一平常之物的镖资的?所以也怀疑到那魔琴上面。私下相验,实乃一寻常古琴。也是奇怪。咱夫早想到蜀中一游,便趁此机会解开这团,所以接了这越镖。因放心不下,途径嵩山恩师处时,也请恩师查过,此琴实非魔琴,所以放心而行。如今想来,这镖资屠龙匕,乃武当前辈掌门与魔琴主生死相抢时失去之物。那托镖之人,既已获了屠龙匕,自然也得了真琴…”

 西门圣激动地抓住凌如风之手,急问:“那屠龙匕现在何处?”

 凌如风讷然道:“那屠龙匕,咱夫离开中州时,留给了女儿青蝉。如今,可能已在…在那长白毒龙手中…”

 梦南柯见凌如风难过,急将话岔开,道:“家父早隐身翠屏山文书院,不问武林中事,怎会与那魔琴主人相识啊,那魔琴主托凌前辈送这寻常之琴与家父,不知是何意思?”

 凌如风低头想想,仍是不解。不由焦燥地一把抓过琴囊,道:“现在,凌某也顾不得中州镖局信誉了!为咱中原武林着想,凌某今天就将这盒子打开,彻底检查一番!”

 说着便要撕盒上封条。

 西门圣急忙抓住他的手道:“且恻以贫道看来,这过中原由可能复杂得很!不如由我们大家一齐护着这琴,赶到戎州,见了圣手书生后,一道来解这吧?反正,这儿离戎州,也只一两天路程了。那魔琴主人是否已到戎州,还不一定呢!这样,一方面保了中州镖局声誉,所解之镖无误送到。另一方面,我们人多,如途中遇到麻烦,也可相互帮助。”

 李青蛾忙道:“对,本人遇水镜上人之时,他老人家也是这么说。目前,他老人家已与神医张老前辈前往查访去了!”

 众人闻言,齐皆道好。

 是夜,几路武林英豪,齐宿在这江边小店中,皆化敌为友,各诉仰慕之胤不觉天明,便不再休息,齐齐的向戎州驰去。

 这一上路,众人便觉路上情形,甚是不对:但见路上兵丁甚多,一队队的,皆往南开。众人不由疑惑。私下打听,这些兵丁,皆平夷将军刘显所部,受命开往蜀南去的。

 丐帮三老一闻刘显名字,心中皆不是味。因这刘显早年乃丐帮赣中分舵舵主,因锦衣玉食呼僮唤婢大违丐帮规矩,被各分舵舵主联手将其逐出丐帮。不想凭他跟多臂熊所学武功,入蜀冒籍武生,从军陷阵二十余年,竟混了个平夷将军之职。丐帮之人提到刘显名字,皆以为叛帮之徒,羞于启齿。

 陇西三绝却不知丐帮三老心情。摩云掌陈伦君率先叫道:“看呀,擒龙手刘显不是丐帮中人么?早听说他当了朝庭的大将军,有丐帮三老在此,此去蜀南,正好叨扰他一顿!”

 双头丐闻言,心中甚恼摩云掌不惜人情,却不便发作;唯冷冷他说道:“擒龙手早被本帮逐出,已非本帮之人,陈英雄最好休提这叛帮之徒!”

 驼丐却倒骑在那匹破驴上,从怀中掏出醉金刚用大力金刚指剪下的那半锭扁银,递向摩云掌,道:“陈英雄如缺银两,老花子这儿还有小块乞银,你拿去用即是,何苦去叨扰人家官府中人?”

 摩云掌刚才那话,本是向丐帮套近乎之词。不想马拍到马脚上,闻二人讥讽之言,脸上甚是下不来,当下讪讪地道:“咱家只是随便说说,官府之人又如何了?咱家在南店中,还遇见一个官军,使的武当剑法,那几路剑,只怕快赶上西门道长了呢!谁又怕他了?”

 这话说得更糟。众人不约而同的,都悄俏望向西门圣,怕他发怒。

 西门圣却沉着脸并未吭声。此时,那魔琴与屠龙匕之事正沉甸甸地在他心头上。何况,他早就风闻被逐出门墙的师侄梅浩成投靠了朝庭。因此,听了摩云掌之言,沉默了好一会,方淡淡地问摩云掌道:“陈英雄,你可还记得那军官模样?”

 摩云掌忙道:“那军官的四旬年纪,细挑身材,白面短须,自称是什么三司巡检游击指挥梅…梅什么名字,奉命捉拿钦犯,使的那套武当剑法,实是厉害得紧!”

 醉金刚忙抢着道:“那姓梅的算什么?那个老军官让他扣住命门后,仍然可以一式将他击败!”

 梅浩成的功力,西门圣自是知晓。连自己也需费尽力气,方能胜梅浩成一筹。能有什么人,能一式便胜了梅浩成?西门圣以为陇西三绝若不是故意损武当派,便是看走了眼或夸大其词。心中很不是味,却不愿在此时发作,唯冷笑一声,装作未听见。

 梦南柯见这一行人,皆是当今武林响当当的成名人物,怕失了礼数,忙对西门圣道:“晚辈马快,不如先行一步,知会家父准备,以各位前辈!”

 西门圣想了想,又对凌如风夫道:“贫道仔细想来,此去戎州,定是险恶。咱们一行人太多,招眼得很。不如你们二人打中站,咱们随后便到,以免打岸惊蛇。”

 驼丐一收打狗,对西门圣冷笑道:“不过,咱花子还想领教一下道长的紫微剑法!”

 凌如风想想也好,对大家道声“保重!”与凌波仙子双双驰马而去。

 由于惦念着女儿安危,凌如风夫走得甚急。沿途上,所见往南开拔的军旅甚多,二人也不甚在意,唯匆匆赶路,只盼快到戎州了镖后,寻访女儿下落。

 二人循着大道,策马急行了几个时辰,将近正午时分,已然看到前面有一个较大的镇市。二人这才感到腹中饥饿,同时觉得坐下牲口,经这半奔驰,也已乏力了。

 因此,二人一带缰绳,向镇上驰去。

 来到大街之上,只见这大镇颇为繁华。二人也无心观赏,信步向方便的一家酒楼走去。未迸店堂,小二已满脸堆笑的了上来,躬身将夫二人人座中,随即牵过二人的马匹到后面小憩。

 凌如风接过茶,偶一招头,向牵马的小二望去,不由大吃一惊,手中茶碗,几乎掉下地来。

 原来,在店堂后面,有一大块空坝,那空坝两侧,放着尽列马槽,看来是专供过往客商的牲口加料饮水之用的,此际,正有一二十匹骡马,正在槽中饮水。而空坝当中,则停着不少辆车子。

 在这些车辆中,停着一辆极其平凡的青幔轿车。

 这类轿车,在中原各地随处可见,可谓平常之极,但凌如风在这偶一招头之时,却看到了车帘上绣着一个铜鼓徽。凌如风一怔之下,立刻想到了那神秘的托镖人——清溪秀士兰天野,正是乘坐这样一辆绣着铜鼓徽的青幔轿车到中州镖局来的。

 魔琴主人在此?

 车既然停在这儿,那么,乘车之人,也定然歇在这店中。也就是说,那个用一寻常之琴他前往戎州并在中原武林掀起轩然大波的魔琴主人,此刻正在这店中饮酒!

 凌如风一想到此处,心中不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凌波仙子见丈夫突然间呆若木,嘴底发白,持茶碗的手不停地抖动,甚是怪异。秀目顺着凌如风所望方向一看,看到那锈着铜鼓徽的轿车,也是愣了。

 凌如风紧张一阵,勉强抑制住激动,悄悄拉了拉凌波仙子的衣袖,坐了下来。先左右一看,见这家酒店,规模甚大,前后共有三十余座头,倒有一大半,坐上了食客。

 二人坐定以后,便开始悄悄打量酒楼上的食客。只见一大半皆是客商模样的人,为几文蝇头小利,正满口铜臭地谈论着各地行市,或讨价还价的争论着什么。还有三五个书生打扮之人,用之乎者也伴着几碟小菜正摇头晃脑地边吃边吐着肚内文章。再就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走方郎中,身边放着一串银铃和一个药箱,却是面泛菜,一身俗相。还有一些,则是赶集来填肚的农夫。

 凡在此店的食客,凌如风夫二人已然一一看遍,只是未曾看出有什么异人来。

 不一会,店小二已送上一桌丰盛的酒菜,然而夫二人则吃得食不知味,只是一面吃着,一面留心观看周围变化。

 二人正自纳闷,那辆绣着铜鼓徽的轿车既停在这里,却未见其乘车主人。忽见一个店小二走上前来,向二人躬身问道:“二位客官,可就是中州镖局主人么?”

 二人心中一惊,知是有事。凌如风想想,道:“在下正是凌如风,不知店家,何以见问凌某?”

 那店小二满面陪笑,道:“若是凌总镖主,有一位客官托小可带一点东西给你老人家,请你查收。”

 凌如风心中甚是奇怪,道:“是什么东西?为何不亲自相见,却托你送来?”

 店小二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放在桌上,道:“便是这个!”

 夫二人见这小包放到桌上时,发出“啪”的一声,很似沉重。二人仔细看时,却是一个小小的纸包。

 凌如风接过,并不忙于解开看个究竟,问小二道:“店家,这包裹,到底是何人托你来的?”

 店小二忙道:“那位客官,看似一个文弱书生,只是那个书僮,好生吓人!五短身材,却宽得可解开为两人。那书生倒是一位阔爷,一出手就赏了小可一个银锞子。”

 凌波仙子忙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店小二道:“就是刚才,在店门口,那位书生将小可唤过去,说是将这纸包交给凌总镖头后,总镖头定会赏小可…”

 凌如风见问不出什么究竟来,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赏了小二,这才将那纸包,小心地拆了开来。

 这一看,夫二人不由一惊。

 原来,这纸中所包的,乃是一枚径约两寸的铜圆,铜圆正面,饿着一个铜鼓徽,铜圆背后;却是一个“令”字。

 铜鼓令?

 一见这个奇怪的徽号,凌如风就想到那引起武林浩劫的魔琴,背脊上不由升起一阵阵的寒气。

 再看那纸包时,却还有一张请柬。上面用笔恭恭正正的写道:

 铜鼓令出一统武林

 恭请中州镖局凌如风总镖头于九月九赛神到九丝城参加武林盟主擂台赛切盼届时参加。

 九丝城主哈大

 凌如风看得甚是心惊,暗忖:原来,这魔琴主人名叫哈大,看来,并非中原人,倒象南蛮名字,怪不得这请柬写得不伦不类。这哈大,以为有了梵天慑心琴,便可以惊以自封武林盟主么?

 凌如风心中甚恼,正将这请柬撕个粉碎,忽听得外面空坝之上,响起了磷磷车声。忙掉头一看,但见那辆绣着铜鼓徽的青幔轿车,已起程向外驶去。

 凌如风急忙收起铜鼓令与请柬,向凌波仙子递个眼色,也顾不上吃饭,二人急急地结了饭钱,双双上马,紧紧地跟了上去。

 青幔轿车出了镇后,开始急急地向南而驶,正是走向戎州方向。

 凌如风夫心知,若车上所坐的真是那魔琴主人的话,以自己二人功力,万万抵不住那魔音的袭击。但是,一想到自己二人被魔琴主人一枝假镖,历尽千辛万苦,差点弄得家破人亡,二人便非要追上去,看个究竟不可。因此一策马,紧紧地跟在那车子后面。

 二人正跟走间;只见前面路上,一个美貌女子骑着条驴儿,缓缓地朝这边走来,后面跟着一个壮汉,看样子似是她丈夫。

 那骑驴女子与轿车正要擦身相过之时,只见车中“呼”的飞出一支短匕,入跟在驴后那壮汉之。随着那壮汉那声惨叫,车内飞出一个蓝衫中年儒生,伸手轻轻一抓,便将那骑驴女子拖进轿车,那女子,吓得惊呼“救命”才叫一声便被什么东西住了嘴。立刻,车内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哈哈,这小女子够味的,够咱爷们亲热一阵了!”

 凌如风在那蓝衫中年儒生跃出车那瞬间,已认出他正是前往中州托镖,自称为青溪秀士兰天野那人,自己差点被这兰天野搞得声败名裂不说,今又见他在这官道上白行凶杀人,抢劫良家妇女,当下顾下得隐蔽,双脚一夹马肚,策马上前高喝道:“何方歹徒,竟敢白行凶,难道没王法了么?”

 车内那蓝衫儒生闻声,冷哼一声,笑道:“尔系何人,竟敢来管老子的闲事?识相要命的,快滚远点!

 随着声音,车内挥出一鞭,击在马上。那马儿长嘶一声,带着马车急速驰去。

 凌如风大怒,拔出成名金刀,急追而上。凌波仙子怕丈夫有失,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凌如风马快,只两鞭,便赶到轿车旁,举刀正砍向驾车之马,忽闻车内“呼”的一声,飞出一件物事。

 凌如风只道是暗器袭来,是高人胆大,也不避让,只是横刀一隔。只闻“噗”的一声,那飞来之物击在刀上。立即炸开,化为一团蓝色的烟雾。

 凌如风冷不防间,入一丝烟雾,立即感到不妙,知受了毒气。

 急屏气举刀,用力向那驾车之马出去。却不防车内猛的挥出一鞭“啪”的一声,差点将他手中金刀击飞。而凌如风此时,已感到气闷,在马上一晃,差点摔下马来。

 凌波仙子见势不妙,左手一甩,将两只飞燕镖击向青幔马车,同时双足在马背上一点,一式飞燕掠水,飞到凌如风身后,在凌如风之马受毒倒下之时,一抄手挽住凌如风,急展凌波步而走。

 但闻身后,响起一串响亮的笑声,随着那辆青幔马车,逐渐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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