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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绝没有作声,人刀疾转,往外闯,地灭伺时展开疯狂的攻势,他是真的豁出了性命,双手执着断矛,疯狂击下。

 有道一夫拚命,万夫莫敌,这却是要看对手,看环境,地灭面对陈搏这种高手这样做,无疑是以卵击石,加速灭亡。

 他矛扑击,全身的空门也同时完全暴,若换是别的对手,应付他的疯狂扑击犹恐不及,如何有暇去找寻这些空门所在,找机会反击。

 陈搏却是在他一动手便已看出他空门大,身形一移动便到了他不可能同时扑击到的方位,那只是刹那的空隙,对陈搏来说却已足够。

 他也就掌握那刹那的空隙,断矛疾刺了进去,不偏不倚刺进空门,刺正要害!

 地灭惨叫,一个身子烟花火炮般倒飞了出去,鲜血飞溅,断矛疾击,他的动作那刹那并没有停止,只是对陈搏已一丝威胁也没有。

 陈搏非独完全掌握得住那刹那,内力也在那刹那排山倒海般涌出,矛尖刺进地灭心窝要害同时将地灭撞飞了出去。

 那一股内力也跟着在地灭体内爆炸开来,大量鲜血从地灭口鼻与心窝伤口出,飞摔三丈,倒地不起。

 天绝不知道地灭伤在什么地方,但惨叫入耳,却知道地灭没有希望,他也没有希望,他也没有希望冲出去。

 这片刻他已一连斩杀七个侍卫,可是在他的面前还挡着百多个,他们就算惊惧退下,他要冲过他们也不是这片刻即能够做到,何况他们都深知赵光义的脾,都不敢临阵退缩,兵器齐举,挡在身前。

 若是别处,他还可以考虑冲破承尘,再穿过瓦面窜出去,这座内堂却是由他献计,承尘都是铁铸成,目的是防止刺客,现在却成了他的障碍。

 他肯定难逃一死,回头拚命也绝非陈搏对手,把心一横,挥刀直杀入侍卫丛中。

 那些侍卫看见来势凶狠,不由自主让开,却随即将他包围起来,这反而将陈搏挡下。

 天绝没有再往前闯,一柄长刀在侍卫丛中疯狂斩杀,一面疯狂地吼叫。

 血雨飞洒,一个个侍卫倒在天绝刀下,那片刻杀了多少人他也没计算,只是疯狂的挥刀砍杀,然后他突然感觉一股寒气从后心透进来!

 他尖叫,人刀往前撞去,长刀穿透了三个侍卫的身子,他也看到了从自己膛穿出的一截矛尖,感觉锥心的刺痛。

 这也是他最后的感觉。

 陈搏凌空刺出了那一矛便倒翻回去,没有看,从容走向赵光义。

 赵普已面无人,赵光义却是若无其事,背负双手,立在堂上,笑顾陈搏走来。

 “王爷受惊了。”陈搏完全没有事发生过似的,面上居然还带着笑容。

 赵光义笑应。“久闻国师武功出神入化,天下无双,今总算是得偿心愿,大开眼界。”

 陈搏道:“若是时间许可,好好的策划一下,就不会有这许多死伤。”

 赵光义道:“夜长梦多,能够早一些解决的事情,还是早一些解决的好。”

 赵普口道:“当枫林渡出现的高手,相信就是国师。”

 陈搏还未答话,赵光义已道:“枫林渡的事还提来干什么?”

 赵普忙道:“属下只是看见国师神武,多此一问。”

 赵光义大笑。“你我应该庆幸还能够活到现在。”

 赵普道:“属下方自捏一把冷汗。”接对陈搏道:“武功方面我是见识少,但武功练到国师这般境界,却是任何人都瞧得出不比寻常。”

 陈搏微笑道:“有很多事未必是只凭武功能够解决得来,若说到计谋,还要问宰柑大人”

 赵普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国师若是有什么高见,何妨说出来。”

 赵光义目光一亮。“我看你是必已想到了什么奇谋妙计才这样快活。”

 赵普打了一个“哈哈”“王爷明察秋毫,我就是装作没有也瞒不过王爷眼睛。”

 赵光义笑道:“这不是说话所在,我现在心情实在太快乐,立时又来一个好消息,只怕受不了。”

 赵普道:“这件事的确需要从详计议。”一顿接道:“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赵光义道:“先叫人清理这里,同时准备酒席,我与你们好好的谈谈。”

 赵普微笑“王爷能够一直保持这种轻快的心情,那见到皇上才容易说话。”

 赵光义双眉一扬。“你建议我进宫去?”

 “非去不可。”赵普笑接。“国师总领宫侍卫,王爷有何放心不下。”

 赵光义突然道:“你好大的胆子。”

 赵普叹息。“万不得已。”

 陈搏似明白又似不明白,沉不语,赵光义目光忽然落在他面上。“国师意下如何?”

 “按步就班,万不得已。”陈搏轻捋长须。“反正闲着,何妨一试?”

 赵光议点头。“也该一试,千秋万世也算是有个代,若教我早遇国师,事情便简单得多。”

 “属下死罪”陈搏叹息,他若是不助德昭,也根本没有这许多事情发生。

 “各为其主,何罪之有?”赵光义笑问:“相信以后也不会类似的事发生了。”

 “天下只有一个陈搏。”陈搏又捋长须,以他的武功身手,也的确足以引以自豪。

 “王爷此后应该高枕无忧了。”赵普笑笑。“有国师辅助,还有什么人敢来扰?”

 “能够安心治国才能够平天下。”赵光义打了一个“哈哈”“我赵光义未必就不是一个好皇帝,这当然要看我的表现,再留待千秋后世评断。”

 这番话他信口说来,态度并不认真,但事实证明,他继位之后,励求治,干得的确不错,后世称他沈谋英断,虎步龙行,好读书,多材艺,攻文书,搏达古今,而考治功,绝远物,抑符瑞,慎刑狱,信赏罚,讷谏诤,榷酒沽,定役法,提倡文教,亲试进士,遇灾知惧,有过知悔,勤俭自励,爱民惜费,削平宇内,天下统一,功业彪炳。

 绝无疑问,这个人的确是做皇帝的材料。

 XXX

 赵匡胤的身体已经不太好,再加上德昭被杀的打击,病势又重了三分,但仍然扶病在寝宫处理朝政,当然,太平盛世,要他亲自处理的朝政并不多。

 他最挂心的还是赵光义,也奇怪这个谋害德昭的人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所以闻报赵光义来见,大为刺,精神一振。

 赵光义进来并不是请罪,只是问安。

 “朕很好,还没给气死。”赵匡胤面上毫无表情,居然还沉得住气。“狩猎快意啊?”

 “猎获的东西可也不少,只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所以没有给朕送来啊。”

 “正是这样。”赵光义出奇的冷静。

 “你猎获的那颗人头也该给朕看看才是。”赵匡胤反而沉不住气了。

 “什么人头?”赵光义一心装糊涂。

 赵匡胤冷笑。“除了德昭,你还杀了什么人,无妨都告诉朕知道。”

 赵光义恍然地道:“德昭的死啊,这其中可是大有文章。”

 赵匡胤淡然地道:“你可以解释,你既然来见朕,朕就绝不会不给你解释的机会。”

 赵光义道:“不错我曾经有意杀德昭…”

 “没有付诸行动?”

 “有,但杀的只是一个替身,我知道是替身,目的也只是惊吓德昭一下,叫他以后少做些无聊的事。”赵光义神态镇定,说话从容不迫。

 赵匡胤疑惑的看着他。“是替身?”

 “他也是有意陷我于不义,一直躲起来,但到底还是给我找到了。”

 “哦?”赵匡胤冷笑。“你不是去狩猎啊?”

 “狩猎也可以说是一个借口。”

 “你说已找到德昭,怎么不带他来见朕?”赵匡胤追问。

 赵光义道:“他受了一些伤,行动不方便,所以先送回太子府休息。”

 “一些伤?”赵匡胤眼中疑惑之更浓。“送到这儿来,不也是一样?”

 “这是国师的主意,国师不想德昭再受到任何意外,影响伤势。”

 “陈搏不会出这种主意,以他的武功医术,有他在旁边,德昭什么地方去不得?”赵匡胤面色一沉。“你还是老实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都是事实。”

 “什么人能够证明?”

 “国师”赵光义转过半身。“有请国师”

 陈搏应声出现,从容不迫,方待施礼,赵匡胤挥手已截道:“晋王来报德昭平安无事,可是事实。”

 “是事实。”陈搏悠然道:“殿下虽然曾受伤,施药之后,已无大碍。”

 “若无大碍,何以不来见朕?”

 “殿下服药之后入睡,既然平安无事,也就大胆作主,让殿下在府中休息。”

 “你胆子的确不小。”赵匡胤接问:“你也敢保证晋王所说一切?”

 “有此需要,在所不辞。”

 赵匡胤沉又问:“什么时候你跟晋王走在一起的?”

 陈搏道:“要走在一起的时候。”

 赵匡胤看着陈搏,摇头。“你怎会是这种人。”

 陈搏无言,赵匡胤随即笑起来,朗声道:“人说我赵匡胤一条等身齐,打四十二座军州都姓赵,你们以为真的只是得一身气力?”

 陈搏道:“人所共知,皇上智勇双全。”

 “到底老了。”赵匡胤大笑。“不然又怎会给你们如此戏耍。”

 “皇上言重了。”陈搏摇摇头。

 赵匡胤接道:“德昭虽然自以为是,胆大妄为,但一向有个限度,不是你,他怎敢如此放肆?朕原以为给他找一个有道之士,让他学些做人的道理,弄好身子,好教天下百姓知道,虎父无犬子,岂料你却是教他争权夺利,落得今的境地。”

 陈搏方要说什么,赵匡胤说话已接上。“你最初是看晋王胡作非为,想必也有些为天下苍生设想的心意,违命侯府一事当然加强了你的决心,德昭一向好诗词,敬重李煜,又怎会不被你扇动?”

 陈搏言又止,赵匡胤叹息接道:“枫林渡的事相信也是你安排,杀人的其实是你,却将德昭藏起来,希望能够借此发的朕怒火,毁去金匮之盟,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德昭还是给晋王找出来。”

 他目光落在赵光义面上,赵光义面无表情,道:“不错是这样。”

 赵匡胤又道:“至于德昭是受伤或是怎样,朕不得而知,但既然动摇到这位国师的心意,只怕凶多吉少。”一顿又目注陈搏。“人人都说你是一个活神仙,但以朕所见,你亦不过是一个凡人。”

 陈搏颔首道:“烧丹练气微臣是懂的,但与传说中的神仙比较,还是相距十万八千里。”

 赵匡胤道:“所以德昭伤得若是不寻常,你还是会束手无策,但他倘若有生命危险,你们绝不敢这样来见我,同样,伤势若是不严重,你也不会完全绝望,转投向晋王方面,朕说得可对?”

 陈搏道:“差不多的了。”

 赵匡胤大笑:“好一个有道之士,原来不过是一个政客,有如墙头之草,首窜两端。”

 陈搏道:“同样的话,一间微臣已经两次听到,纵然不想承认,心头亦难免有此感受。”

 赵匡胤面色陡沉。“德昭到底伤在那儿你与我从实说来。”

 陈搏从容道:“在头部。”

 赵匡胤面色惨变。“那是说他伤愈之后,会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白痴了?”

 “皇上圣明。”陈搏冷静得令人吃惊。

 赵匡胤干笑起来。“好,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谢皇上”陈搏长揖。

 赵匡胤目光回到赵光义面上。“好弟弟,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赵光义从容不迫的道:“兄王精神大不如前,何不早些退位,安享晚年?”

 赵匡胤惨笑道:“朕时无多,你等不及了?”

 “夜长梦多,这件事早一天解决总是好的。”

 “那朕便成全你,来人”赵匡胤振吭大呼。没有人回答,赵光义叹了一口气。“兄王忘了有命国师统领宫侍卫?”

 赵匡胤这才慌了,目注陈搏。“你将人都调走了?”

 陈搏叹息道:“这是皇上的家事,不传外人为妙,微臣亦不敢多留,就此告退。”

 他说走,真的走,从容不迫。

 “陈搏”赵匡胤大喝。

 陈搏置若罔闻,头也不回,一直走出寝宫外,赵光义与之同时步往那边的长几,拿起了赵普替他准备好的那壶酒。

 赵匡胤目光一转,接喝道:“你要干什么?”

 赵光义淡然道:“我们兄弟难得一聚,愚弟只想敬皇兄一杯。”

 赵匡胤面色又是一变。“朕带病在身,不宜喝酒,你难道不知?”

 赵光义道:“这杯酒决定一切,非喝不可。”

 赵匡胤面色一变再变,探手抓住了持在柱上的一柄玉斧,厉声道:“你做得好事”

 语声一落,玉斧手飞出,惶急之下,那掷得中,从赵光义身旁飞过,铿然着地,这玉斧原是用作唤人,即使掷中,也起不了杀伤作用。

 赵光义完全没这回事的拿着酒壶走向赵匡胤,一面笑容,只是这笑容令人看来不寒而栗。

 赵匡胤不由自主倒退,到后背撞上了一条柱子,要转向第二个方向的时候,赵光义已迫近来,一手捏住了他的嘴巴,一手举起酒壶将酒往他嘴里倒。

 不错他曾经一条等身齐,打四十二座军州都姓赵,现在却是久病衰弱之身,如何敌得过赵光义一身气力,终于被赵光义将那壶酒尽灌进嘴巴。

 酒清香扑鼻,入口亦香醇,赵匡胤却有一种尖针般的感觉,酒进咽喉那刹那,更就像烈火在燃烧,他想叫,却又叫不出。

 酒已经注满了他的嘴巴,更不由他不得不一口口咽下。

 赵光义将酒倒尽才道:“这酒很特别,喝上三四壶也未必会立即醉倒,若只是一壶,最多也只会令人沉沉睡去,而气味却与一种‮物药‬极其接近。”

 赵匡胤只是听,赵光义笑接道:“那种‮物药‬也不是什么穿肠毒药,混在酒中喝下去,也只会使人看来更像寿终正寝。”

 赵匡胤已然有一种要睡觉的感觉,赵光义看着笑容一敛。“我们是兄弟,之前有金匮之盟,兄终弟及,无论如何也不会发展到自相残杀的局面,可是你的儿子却有父业子承的意思,当然,这其实不能怪德昭,问题却在,现在不怪他又怪那一个?”

 赵匡胤的眼神已离,赵光义叹息接道:“这只能说是天意,或者就是你取天下于孤儿寡妇手中的报应,我当然也恐惧有这种报应,以后我会好好的做,以弥补今夜的罪过。”

 赵匡胤一个头已垂下,赵光义一面说一面扶着他走进那边龙,让他躺在龙上。

 他面上惊怒的神色也逐渐消去,最后变得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安详地闭上眼睛。

 赵光义一旁盘膝坐下,神态很奇怪,若说他不知道在手足相残,毫无感受,相信没有人相信。

 事实那片刻他的感情的确已完全麻木。

 XXX

 太子府内,李香菱花虎他们这时候正在内堂闲聊,心都很轻松。

 陈搏到过什么地方他们当然不会有消息,只以为陈搏回去后一直留在宫内,也以为德昭的确已平安无事,陈搏才这样放心离开。也因为陈搏有言之先,德昭虽然到现在仍然未醒转,他们都以为是很正常。

 最兴奋的当然是花虎,一想到做官的种种风光,笑不拢嘴,说话也多了。

 有一个这样的人在旁,时间当然过得很轻松快活。

 花虎的话就像说不完的,也越说越远,甚至考虑到要在什么地方建做官邸,建造到如何辉煌。

 他那些手下无不听得眉飞舞,李看香菱当然没有多大的兴趣,所以也没有留在堂内多少时候,东跑跑、西跑跑,到处检视太子府的防卫情形,以防天绝地灭的人乘隙攻来。

 在他们的意念中,天绝地灭就是不知道德昭已然回皇城,只要他们回来,也应该派人一探究竟。

 以路途长短推算,赵光义一伙应该到的了,除非他们一丝消息也没有,又固执到一定要有收获,事情完全明朗才肯离开。

 赵光义一直都不是这种这么固执的人,古树林一战伤亡惨重,有借口怎会不赶快离开。

 李香菱却是怎也想不到赵光义不错已经回皇城,但事情急展直下,出现了那么大的变化。

 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那就是他们用过膳后,在内堂闲聊的时候。

 不是陈搏回来告诉他们,乃是德昭终于醒转。

 陈搏到底只是一个人,在心情动下更容易出错,德昭醒转的时间比他预料的早上很多,那也许就是德昭中的毒并未完全清除,又或者中毒后神智麻木太久,对‮物药‬的反应与一般有异。

 不管怎样,他是醒来了,挣扎着在榻上爬起身子,守卫在房间内的四个侍卫连忙上前。

 德昭坐在榻上,捧着脑袋,好像在想着什么,完全没有理会走近来的侍卫。

 那四个侍卫走到他面前,一齐施礼“恭喜殿下。”

 德昭一些反应也没有,那四个侍卫虽然有些奇怪,但只以为是药力影响,德昭一时间还未能够适应。

 他们正要通知其他人,德昭突然笑起来,笑声怪异非常,那四个侍卫侍候他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笑,再细看,不由都打了个寒噤。

 德昭的眼中赫然一些笑意也没有,甚至没有任何的情感,看上去,那双眼珠子就像是冰石般,仿佛已凝结,再细看,却令人有一种空的感觉。

 德昭怪笑着爬到地上,摇摇摆摆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四个侍卫慌忙上前掺扶,才接触,德昭便叫起来,倒吓了他们一跳。

 在德昭的面上却没有丝毫感情变化,叫着又笑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

 为首的侍卫知道不妥,三步并作两步,急急抢在德昭前面奔出去。

 李香菱他们亦已听到德昭的叫声,急急奔进来一看究竟,两下遇着,那个侍卫还未开口,德昭已出现,仍然那样子。

 “殿下他”那个侍卫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话。

 李挥手截住,上前冲着德昭一声:“殿下。”

 德昭又怪叫一声,随即又回复那种笑态,香菱看在眼内,心头一凛,急问:“殿下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

 一个侍卫道:“醒来已经是这样子的了。”

 香菱再问:“之前可有人惊扰他?”

 “我们没有,一直只是守候在附近,也没有其他人进来,殿下醒来的时候,也没有受袭击或者什么的表示,表面上看来与平不同的是呆坐榻上。”

 香菱身形展,却被李截下。“你要去看看是否有敌人进去过?”

 “虽然没有这个可能,还是一看…”

 李摇头道:“若是受暗袭醒来,怎会这样子,他现在简直就像个白痴。”

 香菱一呆,花虎旁边亦是这样道:“我见过的白痴都差不多这样子。”

 李伸手五指在德昭眼前一扬,德昭笑起来,眼珠子却一动也不动。

 花虎看着嘟喃道:“这个小子简直就像个白痴,却千万不要真的变成白痴才好。”

 李道:“若是真的,我们是前功尽废,相信谁也不会赞成由一个白痴来继承王位。”

 花虎口道:“那我岂不是好梦成空?”

 李没有作声,花虎随即上前,伸手一拍德昭的膛。“老弟,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德昭只是笑,花虎嘟喃道:“我可是不觉得有什么好笑。”

 香菱一旁忍不住口:“这好像不是假的。”

 花虎道:“但既然没有人闯进来,怎会变成这样子,难道这屋子里有鬼?”

 香菱摇头。“那有这种事?”

 花虎绕着德昭打了一个转。“这可就奇怪了,好好的一个人居然会变成这样。”

 香菱点头道:“不错,本来好好的…”

 李突然截口道:“本来就不是好好的,所以我们才把他送回这里。”

 香菱道:“你是说他中了天绝地灭的碧灵针…”

 李道:“但我们并没有耽误时间,在时限之前已然将人送到来。”

 香菱道:“我师父也立即赶来施术下药,不是也告诉我们,绝没有问题?”

 李缓缓道:“他是这样说。”

 香菱听出他语气有异,缓缓道:“之前师父也曾救过伤在碧灵针下的,可是药到病除,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找他们到来…”

 李摇头道:“我不是不相信,但他们伤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脑袋?”

 香菱沉默了下去,李指着自己的脑袋接道:“这地方其实非常脆弱,以前我曾经见过不少人在这地方受重击之后失去常或者失去记忆。”

 香菱道:“这我也见过不少,可是,师父若是没有把握医得好,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清楚?”

 花虎道:“是面子问题。”

 香菱道:“不是,若是没有把握医得好,师父在医治同时,必然会拟好下一步的行动。”

 “那是没有把握医得好。”李接上口。“但仍然有希望医得好,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那师父更加不会欺骗我们。”香菱这句话出口便自一怔,随即苦笑了一下。“师父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李道:“我也想知道。”

 香菱接问道:“会不会判断错误?”

 李摇头道:“应该不会的,他留在寝室一段颇长的时间,就是错误也不会这么厉害。”

 香菱瞪着他。“你是肯定他欺骗我们?”

 “我应该怎样说?”李苦笑“也许他是出于一番善意,但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则无可怀疑。”

 香菱道:“其实你一直就不相信…”

 “错了”李叹息。“我若是不相信,又怎会呆到现在?”

 香菱沉默了下去,李接道,:“我们其实早已就看出太子有些不妥,但我们仍然相信最后他还能够痊愈。”

 香菱道:“因为我师父曾经救活过伤在碧灵针下的人。”

 “还因为令师有活神仙之称,我们相信他一定能够药到病除,也所以才以继夜,将太子送回来。”李叹息:“这也是因为当时我们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只有这一个希望。”

 香菱又沉默下去,李目注德昭,继续道:“到现在我才怀疑根本无可救药。”

 花虎突然道:“你现在这样说起来我也不怕说,其实我早就有些怀疑,为什么天绝地灭竟会这么容易将人留下。”

 李仰首道:“当局者,我们全都没有考虑到那许多。”

 香菱一跺足,道:“师父没理由欺骗我们,我们怎么尽向不好的方面想?”

 李道:“其实我们已是向好方面想。”

 香菱道:“你说话可以清楚一些的。”

 李道:“如果能够确定当然可以,我现在只是胡乱推测。”

 香菱道:“你其实在怀疑我师父另有打算,不想我们这么快知道…”

 花虎猛打了一个“哈哈”笑截道:“我可是不管这许多,只担心功名富贵。”

 李目光一转,没有作声,香菱目光亦是从花虎转到李面上,道:“要知道事实真相还不容易,找我师父一问不就清楚了。”

 李道:“现在也该是时候的了。”

 香菱目光一闪,道;“若是说我师父无论打的是什么主意现在也已有一个决定?”

 李道:“也应已付诸行动。”

 香菱突然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总是将事情想到这么坏?”

 李道:“也许就因为类似的事情我看得已实在太多,抱歉也因而影响你的信心。”

 香菱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思想怎么会逐渐偏向你那边,或者正如你说的…”

 她没有说下去,花虎看看她,看看李,摇头道:“你两个这是心灵相通,话只说一截便明白了。”

 香菱白了他一眼,花虎只当作没有看见,打了一个“哈哈”接道:“我可是要说得很清楚才明白。”

 香菱道:“谁有空跟你说了。”

 “她没有你怎样?”花虎转问李

 “也没有”李上下打量着德昭。

 德昭站在那儿只是笑,花虎向德昭作了一个怪脸,才向李道:“我早知你一定会这样回答,老弟。还未过门你已是这样子盲从附会,以后我实在不敢想像,一场兄弟,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这样迁就,否则保管后悔。”

 李苦笑道:“这个时候亏你还有心情说这种废话。”

 “这是废话子?”花虎大摇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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