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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剑虹似电 掌风如雷
 那只手按著按在其中一个匙之上,道:“进口一切既然都没有变化,内中的藏贫也应该仍然保存得很好的了。”

 “叮叮叮叮”的旋即四下轻响,他的手中出现了四把钥匙,一一在那四个匙之上。看情形,他竟然现在就想将那道石门打开来。

 他这一举动,完全是大出南宫绝、柳西川他们的意料之外。

 躲藏在钟中的独孤秋也一样很意外。

 南宫绝他们说的话他都完全听入耳里,正所谓先入为主,在他的意念中,司马方也应该是不会那么快就开门进去。

 可是南宫绝他们才离开,司马方立即就来了。

 这个人所做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出人意外。

 他的动作异常迅速,而且熟练,好像对于那四把金钥匙的操作非常习惯,久经训练一样。

 钥匙入,他的一双手更快起来,在极短的片刻,一连换了十多种动作。

 那些钥匙有左转,有右转,有一连转两遍,有一把甚至转四遍之多。

 别的不说,只看这些钥匙的操作,已经可以看得出这道石门的结构复杂。

 到司马方的动作停下,一阵“轧轧”声响,终于在石门上响起来,也就在“轧轧”声中,那道石门缓缓地向内打开。

 司马方双手急动,在眨眼之间,已经将那四把金钥匙拔出,他的身形同时展开,鬼魅般向石门之内闪进。

 刹那间之间,独孤秋最少转了十个念头。每一个念头都是在要不要阻止司马方进藏宝

 他的身形终于还是从钟出来;剑已在手,人与剑齐飞,闪电一样!

 司马方身形方进去,就已经听到了衣袂破空声,猛回头,正好瞥见独孤秋人剑来!

 他浑身一震,双手陡出,抵在石门上。

 沉重的石门竟被他推动,疾关向前!

 独孤秋仿佛早已料到有此一著,剑与人并非直司马方,而是向一条石钟!

 剑光及处,合抱的一条石钟“唰”地被斩下,独孤秋的左手旋即拍在那截断下的石钟之上,只击得那条石钟箭一样向石门那边!

 “隆”然一声,石门撞在石钟之上,再也关不起来。

 司马方冷笑,双掌一沉“砰”的一声巨震,那条石钟被击碎。碎成了千万片独孤秋不心头抨然震动。

 司马方掌力的雄厚,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

 这厮的掌力看来远在剑术之上!独孤秋心念方转,剑已然刺出,一刺三十剑,剑剑刺向咽喉要害!

 司马方冷笑,双掌疾翻,烈的掌风呼啸暴响,竟然将独孤秋刺来的长剑封在外门。

 独孤秋连刺三十剑,每一剑都尚未近身便已被掌风震开,心头更觉惊骇!那道石门这时候只差两尺便已关上,两人也就在这两尺空隙起手来!

 独孤秋的剑虽然被震得不能再刺近去,司马方却也再腾不出手来,将石门关上。

 无论如何,独孤秋到底也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他以贴镂刺客这个名称刺杀江湖高手也不知多少人,虽然都是用诡计的多,但是在剑术方面,亦曾下周一番苦功,等闲之辈也绝非他的对手。

 而且他的剑术自成一派,刁钻毒辣及迅速兼而有之。

 司马方尽管双掌如何厉害,但要应付贴缕刺客那样的一柄剑也不容易,更重要的是,那只有两尺空隙,他双掌根本无从发挥最大威力,反倒是独孤秋,一柄剑在这样的空隙正好施展!

 剑急如电闪风飘,攻的都是司马方的心救之处。

 两人的出手部极为迅速,刹那间,已经攻守百多招,独孤秋剑势如长江大河,滚滚不绝,一剑比一剑凶险!

 “骷髅刺客”名震江湖,手底下的确有几下子,也并非全凭阴谋诡计取胜。

 司马方双掌翻飞,出手比起独孤秋只快不慢,掌势雷霆万钧,只得碎裂地上的那条石钟的碎片“嗤嗤”飞。他绝对可以腾出手来拔剑,可是他仍然只是双掌击!

 眨眼间又已攻守百招,两人的距离始终不变,也竟然仍在原地,与开始动手之时相差无几!

 独孤秋剑势不绝,突然大笑道:“好厉害的一双掌!”

 司马方冷笑,乘独孤秋说话之间,猛劈十七掌!

 掌风,便将独孤秋迫开了三步。

 独孤秋若无其事,冷笑接道:“凭你的武功,实在用不著冒充我的名号。”

 司马方一声不发,眨眼间又是十多掌急劈,将独孤秋再迫退数多。然后他霍地身后退。

 可是他的身形才一动,独孤秋便已扑回,一连数剑,封住了司马力的身形,司马方怒极反笑,双掌拍击,突然道:“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独孤秋道:“相反,我钱赚得已经差不多,人尚年轻,怎会活得不耐烦?”

 司马方道:“你不去对付南宫绝,却来干扰我,是什么居心?”

 独孤秋道:“南宫绝我是非要认真对付不可的,但是你,我却也一样不能放过。”

 司马方道:“因为我冒充你的名号?”

 独孤秋道:“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司马方突道:“骷髅刺客这四个字值多少钱?”

 独孤秋道:“这宝藏的一半。”

 司马方冷笑道:“你知道这是个宝藏?”

 独孤秋道:“当然。”

 司马方道:“一半是不是人多。”

 独孤秋道:“这个宝藏我可不是白要你的。”

 司马方道:“你意思要与我联手对付南宫绝?”

 独孤秋道:“正有此意。”

 司马方道:“凭你我的武功,的确是可以对付他们。”

 独孤秋道:“所以一半的宝藏仍然是值得的。”

 司马方道:“你却是信任我?”

 独孤秋道:“一点也不信任。”

 司马方道:“那么我们如何合作得来?”

 独孤秋道:“想想,总有办法的。”

 司马方道:“现在我可没空闲跟你东思西想。”

 独孤秋淡笑道:“这个问题末解决之前,我看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司马方道:“是么?”

 说话间,两人已经停下手来,司马方目光落在手上,突然接道:“这个问题根本是绝对没有办法解决的。”

 独孤秋道:“也不见得。”

 司马方冷笑道:“你不信任我,正如我不信任你一样,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你当然也明白,一半的宝藏我是绝不会分给你的。”

 独孤秋道:“又不是你的东西,分一半给我于你并没有任何损失。”

 司马方道:“你知道,但为了这个宝藏我费了多少心机。”

 独孤秋道:“我只知道我们若是谈不拢,可就麻烦得很。”

 司马方道:“本来就麻烦得很。”他冷然盯著独孤秋,道:“你的用意我其实非常明白。”

 独孤秋道:“我的用意?”

 司马方道:“你其实无意恨我合作,只不过在拖延时间,希望南宫绝他们及时赶至。”

 独孤秋笑道:“这岂非变成我跟他们合作了?”

 司马方道:“谁说这是合作?”

 独孤秋道:“不是合作又是什么?”

 司马方道:“南宫绝他们若是看见我,一定不肯放过,到时你身离开,他们仍然是以找为重,即使分成了两拨,以你的身手,绝对不难离开这个三游。”

 独孤秋道:“你也是的。”

 司马方道:“宝藏的门户却已经打开,除非我甘心放弃那些宝藏,否则必须与他们一战。”他冷冷接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你正是那个渔人。”

 独孤秋道:“好聪明的人。”

 司马方道:“你也是。”

 独孤秋笑道:“你们若是全方一搏,必定是两败俱伤,以我的武功,到时候再出手,的确是稳胜券无疑。”

 司马方道:“你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独孤秋道:“当然。”

 司马方道:“所以你现在与我动手,只是装模作样,目的不过在阻止我将石门关上走进藏宝内。”

 独孤秋道:“钥匙只此一套,你若是进去,别人虽知道你就在那内,仍然没有伤你的办法。”

 司马方道:“你当然也知道我已经准备好足够的干粮,可以留在那内一段时间独孤秋道:“所以找不阻止你进去怎成?”

 司马方道:“你本来是一个聪明人,只可惜就是人聪明了。”

 独孤秋道:“怎会可惜?”

 司马方道:“大聪明的人都是不会长命的。”

 独孤秋道:“是么?”

 司马方一声喝叱,双掌猛击了出去!

 独孤秋长剑急展对开,道:“谈得好好的,怎么又动起手来?”

 司马方道:“少废话:”双掌连环十七下出,其势如雷,其急如电!

 独孤秋又被迫退几多,司马方步步进迫,已追出门外,他看来存心立毙独孤秋于掌下,出手越来越迅速,一掌击出,隐约有风雷声。

 独孤秋长剑怒展,方拒击来的变掌,一个身子被迫得连连后退。

 他也不能不后退,身形、剑势已完全被司马方的双掌牵制住!

 司马方的剑却始终没有出鞘。

 这人难道竟然长长于双掌,剑术反而其次?

 独孤秋不由生出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在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生出来的了。

 司马刀好像看入独孤秋的心深处,双掌不停,冷笑道:“凭我的本领,根本不用剑,也能够将你解决。”

 独孤秋剑势不绝,一面笑应道:“你不必这样说的。”

 司马方冷笑道:“什么意思?”

 独孤秋道:“你根本就不善使剑,双掌才见功夫。”

 司马方道:“是么?”

 独孤秋道:“暗器也不是你的特长。”

 “从何见得?”

 “你若是长于暗器,身上必然已准备足够的暗器,可是你那些追魂钉,却难得见你发出一枚,更奇怪的是,杀朱培的时候,钉有毒,之后的却竟没有。”

 “淬一枚毒针你以为容易?”

 “不容易,但只淬一枚钉,却就奇怪了。”

 司马方只是冷笑。

 独孤秋接道:“所以我实在怀疑你这个司马方的身份。”

 司马方冷笑挥掌,道:“少废话。”

 独孤秋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司马方道:“与你何千?”

 “听你这样说,绝对可以肯定你不是司马方。”

 “废话。”

 “南宫绝他们也应该有所怀疑才是。”

 司马方闷哼道:“你以为他们是聪明人?”

 独孤秋道:“应该是的。”

 司马方冷笑道:“若是聪明人,根本就不会来这儿。”

 “他们来这儿,目的不过在引你上钩。”

 “我并没有上钩,他们反而麻烦了。”

 “也没有什么麻烦,以他们的耐,即使你已经进去,绝对有耐等你出来。”

 “是么?”

 “而且最要命的就是,你现在能否进去都成问题。”

 “好小子,不杀你难我心头之愤!”司马方双掌翻飞,攻势更凌厉!

 独孤秋长剑疾展,急刺十七剑,剑剑刺向司马方双掌的掌心!

 剑尚未刺到,便已被掌风开,司马方双掌掌方之强,实在是独孤秋生平仅见。

 是谁有这么厉害的掌上功夫?

 独孤秋实在奇怪至极,剑势虽然被迫住,但手底一点却也不敢怠慢。掌风呼啸,剑气,两人眨眼间又已手数百招!

 独孤秋被迫退足足有三丈之违,可是没有一掌打在他身上,他仍然支持得住。司马方的掌势却只强不弱,一掌比一掌凶猛。

 这个人内方的高强,远在独孤秋意料之外。他的剑势不由自主缓了下来,是真的不由自主。

 在他的感觉,那柄剑显然就越来越重,简直已不像是一柄剑!再继续下去,他的剑必会被完全封死,司马方乘势抢进,双掌就得招呼在它的身上。

 独孤秋暗暗惊骇,凭他的武功,现在开溜还不成问题,只是他实在不甘心。

 他并不清楚宝藏之内是否有第二条通路,但从司马方这样进去,亦知道司马方必然已做好准备,不在乎南宫绝他们守候在外。

 像司马方这种人,从他一路上的种种表现,应该不会做毫无把握的事情。

 他必然已经有一个周详的计划。

 独孤秋的出现,毫无疑问就是这个计划的一个障碍,这一点司马方固然不能不承认,独孤秋亦当然已知道。

 他现在若是退开,司马方的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虽然他并不在乎宝藏,却不能不在乎司马方。

 司马方冒用他骷髅刺客的名号,他最是痛恨,也是因为司马方,他的真面目才会暴在南宫绝等人面前。他绝对可以肯定,骷髅刺客就是他独孤秋这个消息不久即会传遍江湖,换句话说,在江湖上他将永无宁。除非他能够将这张脸换掉。

 这却是它的本来面目。

 所以无论如何,除非他在离开三游的时候,将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完全解决,否则以后就非但不能够冉在江湖上立足,而且还要开始躲避逃亡。

 他的仇人实在太多了。

 凭他的身手,即使是暗制,亦末必能够将南宫绝他们解决,即使能够,也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南宫绝他们与司马方大打出手,坐收渔人之利。

 所以他现在必须将司马方截下。

 那片刻之间,独孤秋转了好几个念头,他结果还是苦撑下去。

 司马方双掌雷霆疾击,寻隙抵暇,偷空往独孤秋身上招呼,看来他真的已经决心将独孤秋击毙掌下。

 强劲的掌风迫得独孤秋那柄剑几乎已完全施展不开来。

 独孤秋只有借助身形变化,以补剑术的不足,心头一面暗骂道:“南宫绝那厮怎么还不到来?”

 司马方一双眼竟好像看到他的内心深处,突然冷笑道:“你是在等南宫绝他们到来?”

 独孤秋道:“不错。”

 司马方道:“他们到来又能够帮你什么忙?”

 独孤秋道:“最低限度我就可以拔脚开溜。”

 司马方道:“你现在也可以找脚开溜的。”

 独孤秋道:“这也容易,你将路让开就成了。”

 独孤秋道:“你答应么?”

 司马方竟听得出它的意思,道:“你意思是要溜进宝藏内?”

 司马方突然收掌,偏身让开,道:“请!”

 独孤秋一怔,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司马方道:“你要溜进宝藏内,我绝不反对,请!”

 独孤秋寸步也没有移动,道:“那个宝藏里有多大地方?”

 司马方道:“进去不就知道的了?”

 独孤秋“道:“若是几丈见方,我进去之后,你跟著进来,将门关上,我岂非就只有等死的千儿。”

 司马方道:“你这个人倒是怕死得很。”

 独孤秋道:“千古艰难惟一死这句话你难道没有听过?”

 司马方道:“你要进去,现在我将路让开了,你却又退缩,而且阻止我进去,你真是莫名其妙。”

 独孤秋道:“你再怎样说,我也要阻止你进去。”

 司马方冷笑道:“那你就希望南宫绝他们赶快回来好了。”

 独孤秋道:“他们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司马方道:“有件事看来我非要跟你说说不可了。”

 “什么事?”

 “他们暂时是不会回来的。”

 “你凭什么肯定?”

 “因为他们现在正忙得要命。”

 “忙什么?”

 “处理两个和尚的尸体,追查他们的死因。”

 “百了、千了那两个和尚?”

 “这附近只有那两个和尚。”

 “他们都给你杀掉了?”

 “除了我,还有谁?”

 “目的何在?”

 “只是想利用他们的死亡,将南宫绝他们暂时引开。”

 “这只怕不是主要的原因。”

 “也许我气得要命,非要被个人愤不可。”

 “你看来的确像这种人。”

 司马方冷笑道:“现在能够再多杀一个人,我就什么气也都消光了。”

 “杀我?”

 “正是你!”

 独孤秋大笑道:“南宫绝他们在这儿守候,使你进不去,你当然生气了。”

 “可惜真正惹我生气的却不是他们。”

 “是我?罪过罪过。”

 司马方盯著他道:“你的身手不错。”

 独孤秋道:“若非如此,如何当得贴缕刺客?”

 司马方道:“可惜名不符赏。”

 独孤秋道:“你若是有本领,不妨帮我一个忙,送我进幽!:”司马方道:“好尖的一张嘴,你的剑也这样利就好了。”

 独孤秋道:“这剑其官也利得很,请看清楚:”语声甫落,剑已剌出,笔直刺向司马方的咽喉。

 司马方一闪避开,一声喝叱,双掌连环十七击!

 他用的虽然是一双掌,但掌如剑,掌劈如刀,恰巧在一条石钟上划过,那条石钟立时粉碎!

 独孤秋早已知道厉害,但长剑飞舞,仍然是著司马方不肯走。

 司马方显然已动了真怒,身形冒险进,大有拚著挨独孤秋一剑,也要将他击杀掌下之势。

 独孤秋如何看不出来,仓惶后退,一剑千锋,让住了全身要害!

 司马方冷笑连声,双掌更急,屈指猛一弹,竟正弹在剑脊上!

 那柄剑立时被弹得疾扬了起来,独孤秋前空门大,司马方立即抢进,双掌疾独孤秋膛!

 独孤秋右手剑无论如何也来不及封挡的了,刹那间一柄短剑却从他的左手衣袖中弹出来!他的左手也相当灵活,一剑在手,立即剌出了两剑,分别刺向司马方的双掌掌心。

 这两剑竟好像同时剌出一样,非常迅速!

 他快,司马方更快,左掌一沉,食、中指连弹两次,竟正好将独孤秋那两剑弹开每一弹,都是正弹在剑脊之上!

 出手之快,判断的准确,时间拿捏的恰当,实在非同小可。

 他右掌的去势也竟然完全不受影响,疾击向独孤秋的膛!

 好一个独孤秋,不愧是“骷髅刺客”刹那间,身猛一躬,身形立时如箭般倒开去!

 司马方也不追击,身形反向藏宝那边倒掠,谁知道他身形方动“飕”的破空声响,一柄剑就向他飞过来!

 那是独孤秋左手的短剑!

 司马方身形急闪,剑在咽喉旁边过,叮地封在一条石钟之上!

 那条石钟立断两截!

 独孤秋这一剑所用的力道显然也非同小可,他的人跟著飞回,连人带剑,飞刺向司马方!

 剑长三一尺,身形飞快,寒光一闪,人剑已到了司马方身前!

 剑刺向眉心!

 距离眉心仍然有两尺,那柄剑的前半截突然暴长,竟长出了足足有三尺之多!

 三尺一截比较狭窄,比较扁平的剑锋突然从剑前端弹出来!

 三尺剑立时变成了六尺剑,本来还未足以致命的一剑立时变成致命的一剑!

 “金”孙志也就死在这六尺剑突然一刺之下!司马方又如何?

 剑刺向眉心,剑未到,杀气已迫近眉睫!

 司马方已经准备好如何应付这一剑:因为这一剑的破绽也实在太多,他绝对有把握在这一剑刺近眉心之前将剑弹飞,再欺身一掌,将独孤秋立毙于掌下。

 可是这一剑竟然由三尺变成六尺,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但,高手到底是高手!刹那之间,他竟然还能够及时将头猛向后一仰。

 剑斜从它的眉心之上刺过,间不容发!

 独孤秋兴奋的心情刹那间不由一沉!

 这一剑他很少出手,没有十分把握也不会出手,所以,这一剑,他从来都没有失过手!

 这一次是例外!

 对独孤秋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严重的打击。然而这比起跟著发生的一件事,反而算不了什么。

 剑没有刺中司马力的眉心,也没有利入他的头颅,只刺中他的头巾!

 “吓”一声裂帛声响,那块头巾被剑尖刺飞,被剑风起,蝙蝠一样从司马方的头上飞了起来!

 头巾下面那个骷髅面具也被头巾带离了司马方的脸庞,坠下,碎裂地上!

 司马方的真面目也就暴在独孤秋的面前。

 独孤秋一眼瞥见,浑身立时如遭电极,失声道:“你”只一个“你”字,他下面的话竟然一个字也再接不上来!

 浓眉,巨目,长发,面如重枣,威猛无俦!

 骷髅面具后是这样的一张脸庞。

 这张脸庞在独孤秋来说,虽然并不熟悉,却也并不陌生。他见过这张脸庞共有三次,最后的一次,这张脸庞的主人已经是一个死人。

 死人又怎会复活?

 这个人不是别人,赫然就是扬州的大富豪,已死在骷髅刺客剑下的殷天赐!

 刺杀殷天赐的骷髅刺客并不是独孤秋这个骷髅刺客,就因为不是,独孤秋才会与这件事情扯上关系,他痛恨别人冒充自己。

 根据由南宫绝他们那里得到的资料,他最初也以为冒充骷髅刺客的乃是司马方。

 但若是司马方,何以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独孤秋不无怀疑。

 可是他怎也想不到冒充他的人不但并不是司马方,而且竟然是已经死亡的殷天赐。

 殷天赐的尸体,已经由柳西川确定。柳西川的话应该足以可信的,他与殷天赐毕竟是结拜兄弟。

 那个尸体如果有问题,柳西川他们也不会走到这里来,何方也不会毫无表示。

 但现在,他们认为已经死亡的毁天赐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独孤秋面前。也难怪独孤秋如此的惊骇。

 司马方的相貌总不成与殷天赐一样?

 这个人难道竟然是真的殷天赐?

 独孤秋心头一,灵活的身形亦因此缓下来!

 也就在刹那间,殷天赐右手一翻,拇、食指已然把独孤秋那剑剑的剑尖捏住,随即一抖!

 独孤秋只觉得一股力道从剑上透过来,那柄剑几乎手飞出!

 他本能的亦将内力透到剑上!

 那柄剑的剑锋本来已经被殷天赐抖得弓起,这时候又平直。

 殷天赐即时一声冷笑,突然喝一声道:“断!”

 那柄剑的剑锋应声“崩”的齐中断成了两截!

 独孤秋面色陡变,长身暴退!

 殷天赐如影随形,紧追而上,断剑当剑用“唰唰唰”一连三剑!

 独孤秋手中崭剑急展“铮铮铮”连挡三剑,身形被迫又停下!

 殷天赐左手铁掌旋即击至!他在掌上的造诣远在剑术之上,一掌击出,开碑裂石,而掌势变化之快,更就是骇人!

 独孤秋只有再过!

 殷天赐霍地挥手,捏在二指之间的那截断剑电而出,向独孤秋!

 相距既近,速度又快,独孤秋避无可避,只有硬挡!

 那柄剑剑中藏剑,赏在是非常单薄,殷天赐的内力之强劲,从他随手只一抖就将那柄剑抖断可想得知。

 现在他这一剑飞掷,更见强劲!

 “叮”一声巨响,两截断剑相撞在一起!

 独孤秋那柄断剑齐柄断去!

 殷天赐魁梧的身形同时大鹘一样扑至,双掌齐出,击向独孤秋。

 独孤秋惊魂禾定,双掌已击至!

 他闪左掌却闪不了右掌,生死关头,不得不举左掌挡去。

 “叭”一声双掌击,独孤秋左掌指骨尽碎,一个身子同时被震开三步,张嘴一口鲜血出来!

 殷天赐盯著他,冷笑道:“你也敢跟我对掌?”

 独孤秋只痛得龇牙例嘴,闷哼道:“出其不意,有何了不起?”

 殷天赐道:“比起你那柄六尺剑,我哪里说得上出其不意?”

 独孤秋道:“你真的是殷天赐?”

 殷天赐道:“是与不是,与你何干?”

 独孤秋目光一闪,突然道:“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

 殷天赐冷笑道:“你现在明白是不是迟了些?”

 独孤秋闷哼。

 殷天赐沉声道:“你本就该不要来的你的名难道比你的命更重要?”

 独孤秋这时候又哪里还有话说。

 殷天赐也不再多说什么,暴喝声中,长身抢进,双掌疾劈!

 独孤秋哪里辽敢接,倒踩七星,慌忙闪避!

 殷天赐连声暴喝,双掌亦连环击出,眨眼间,已经十七掌!

 独孤秋一个闪避不及,肩膀被掌缘触及,衣衫裂开,肌亦裂,整个人同时被震开两尺!

 殷天赐脚步飞快,旋即又追上,双掌电闪似的劈出!

 独孤秋身形急闪,躲进一条石钟之后,殷天赐只当没有那条石钟的存在,双掌去势不停,直击在那条石钟之上!

 “轰”然一声,整条石钟被击碎,一蓬钟石猛撞向躲在那后面的独孤秋的膛上!

 每一块碎石都强劲非常,独孤秋立时只觉得膛被无数的“拳头”擂上去一样!

 这些“拳头”当然没有殷天赐那双拳头有力,但亦擂得独孤秋膛阵阵发痛!

 殷天赐身形同时欺过来,双拳直击向独孤秋的膛!

 独孤秋仓惶急退,肋下仍然被拳头击中,整个身子立时飞车般一旋,疾跌了出去。他张嘴又是一口鲜血出。

 这一拳虽然没有击中要害,但强劲的内力已从拳头上透过来,震得他五脏翻腾,面色已变得青白。

 十年江湖,他身经百战,从来都没有这样狼狈过。冉这样下去,毫无疑问一定会被殷天赐活活击毙,要逃走,也没有可能。

 殷天赐身形的迅速,远在他意料之外。

 刹那间,独孤秋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好。

 殷天赐攻势不绝,左拳有拿,紧接攻至!烈的拳劲掌风,直得独孤秋浑身衣衫猎猎作响!

 独孤秋生死一线,当机立断“噗”地仆倒在地上,往外疾滚!

 他从来都没有试过这样躲避敌人的攻势,可是他现在却又非这样闪避不可!他这边倒下,头上的一条石钟已经在殷天赐掌下粉碎。

 说险,这当真险极!殷天赐拳掌落空,双脚立即连环往独孤秋的身上踩下!

 独孤秋滚身急避。

 “通通通”三声,地面出现了三个,都是殷天赐双脚踩出来的!那若是踩在独孤秋身上,独孤秋只怕就得皮开绽。

 整块地面都被殷天赐踩得“隆”然震动。

 独孤秋不由心惊胆战,身形滚动更快,霍地一长身,从地上窜起来,扑向藏宝那边。

 他身形滚动,已然在地上滚了一个半弧,不兑间,已然与殷天赐的方向互易。

 殷天赐看在眼内,冷笑道:“你进藏宝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藏宝那道门户,独孤秋推不动,殷天赐追进去,将门一关,独孤秋便只有等死的份儿。藏宝中的地形独孤秋完全不熟悉,而且负伤之下,身形不觉亦大打折扣。殷天赐口里虽然这样说,身形却没有缓下来,相反更迅速。

 他只怕独孤秋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独孤秋约为人如何,从他那柄六尺剑已可以想像,像这样的一个人虽然目前毫无疑间已只有死路一条,但方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束手待毙。他临死之际,是否会有什么厉害的杀著,殷天赐亦是肯定的。

 所以他毫不放松,尽量使独孤秋没有出手机会。

 独孤秋冷眼盯著他扑来,右手霍地一挥,一团黑黝黝,球状的东西从袖内飞出来,直向殷天赐去!

 殷天赐看在眼内,面色陡然一变,身形半空一顿,突然暴长,凌空再一翻折,倒翻出去!

 那团东西迅速击至,正击在一条石钟之上:霹娃一声,火光暴闪,周围一丈的石钟刹那间粉碎,四下

 一股强烈的火药味即时弥漫空气中!

 殷天赐身多半空落下,已经在三丈之外,铁青著脸道:“好小子,关外霹雳堂的火药暗器你也有?”

 独孤秋冷笑道:“姓殷的,你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殷天赐道:“幸好知道,否则以掌击去,我这只手掌已经被火药炸断!”

 他冷冷地接道:“关外霹雳堂火药暗器有多种,你弄到手的却不是最好的那几种。”

 独孤火道:“不过这一声霹雳巨响,已足以惊动南宫绝他们!”

 殷天赐狞笑道:“那你只有早死而已!”

 语声一落身形天马腾空一样扑前!

 “轰轰轰”霹雳三声巨震,火光闪烟硝弥漫。

 那道石门居然没有倒下去。

 整个三游反而震动起来,回声不绝,那些钟石屑籁籁的不住落下。

 殷天赐目光及处,变道:“你疯了,再这样下去,这个三游岂非要塌下来!”

 烟硝弥漫中,传来独孤秋的声音,道:“正恨它不塌!”

 殷天赐怒啸一声,方凝住的身形再展开,箭也似去!

 他双掌护住了膛要害,只等独孤秋那些火药暗器来,看能否接下。

 不过一眨眼工夫,他已经扑至古之前。

 没有火药暗器向他来。他身形箭,直入藏宝

 独孤秋就倒在内三丈之外,一身血污。

 殷天赐一看,大笑道:“原来你反而给火药炸成这样子,这叫做害人不成,反害己。”

 独孤秋盯著他,冷笑道:“我那三颗霹雳弹若是向你去,一定会被你闪开,或者会被你接下。”

 殷天赐道:“你就只得那四颗霹雳弹?”

 “不错。”

 “难怪你没有再出手。”

 “就算有,我也不会再向你出手。”

 “为什么?”

 “以那些霹雳弹的威力,绝对不能够震撼这个三游,凭你身手的灵活,也不能够将你炸伤在弹下,又何必浪费了气力。”

 殷天赐道:“那么”语声徒然一顿,吃惊地望着那道石门。

 独孤秋即时道:“你现在总该明白了。”

 殷天赐霍地将头回过来,目凶光。

 独孤秋接道:“那三颗霹技弹虽然不能够将那道门炸碎,但是将那道门的开关机括炸坏,相信不成问题!”

 殷天赐膛起伏,双拳紧握,怒瞪著独孤秋。

 独孤秋筑了笑,又道:“那道门的开关机括既然是如此复杂,也必然极为精细,在那么烈的震之下,我绝对相信必然大受影响。”

 殷天赐刹那间面色一连变了好几次。

 独孤秋笑接道:“机括坏了,那道门如何关得上,你就是进去,又有何用。”

 他纵声大笑,又道:“南宫绝他们现在不来,又即使听不到那几声巨震,在你将珠宝搬运出之前,他们总会到来的,殷大财主,我看你还是赶快进去找几件值钱的东西,赶快逃命的好。”

 殷天赐闷哼道:“小畜牲坏我大事,饶不得!”

 闷哼声中,纵身扑前,双掌疾击而下!

 独孤秋滚身急避!

 殷天赐双掌一击落空,身形半俯,毒蛇般游前,千指曲钩如鸟爪“霍霍霍”一连十七抓!

 独孤秋身形稍慢,一只左脚足踝已然被殷天赐的右手抓住!

 殷天赐喝叱一声,右手一扬,猛将独孤秋沦了起来!

 独孤秋惊呼,猛折,头一沉,右臂接一挥,两道寒光疾从衣领、衣袖中出!

 衣领里出的是一支弩箭,衣袖中飞出来的却是一把飞刀!

 殷天赐冷眼瞥见,左手五指如鹤嘴,飞快啄下,间不容发将那支弩箭啄飞,身形同时一偏,将那把飞刀避开!

 独孤秋的右手刹那间又多了一把匕首,当头刺下,殷天赐的右手却只是一扬,独孤秋那把匕首便完全没有了分寸!

 独孤秋额角青筋毕,他知道生死一线之机,匕首立即手飞掷。

 殷天赐左手一抓,便又将那把匕首抓住,同时右手一沉!

 独孤秋被殷天赐那只右手抓住了足踝,身子立时亦沉了下来!

 殷天赐左手的匕首跟著剌出!

 独孤秋完全没有闪避的余地,惨叫声中,身上“噗噗噗”一连出现了十多个血口,鲜血箭也似怒

 他那一身雪白的衣衫立时变成红衣,被鲜血迅速染红,人也变成了血人一样。

 殷天赐最后用匕首在独孤秋的咽喉之上!

 殷天赐的身上亦溅上了不少血,他一点也不在乎,一挥手,将独孤秋的尸体掷出外。

 他身形接展,扑向那道石门,双手迅速地抵住石门的开关机括,用力企图将石门推回去。

 根据他的经验,这应该很容易,因为那道石门虽然沉重,底下却安置有滑轮。

 可是现在他这一堆,那道石门竟然纹风不动。

 独孤秋的话难道不幸言中?

 殷天赐面色一变,拚尽全力,闻声吐气,双掌猛推去!

 那道石门只是轻微地稍移半分。

 其实到底有没有反应,殷天赐也不知道,刹那间,它的心情实在恶劣到极点。

 此前他已经有过经验,那道石门在他这样的一堆之下,应该就“隆”然关上不可的了。

 可是现在竟然是这样。

 石门若是关不上,南宫绝他们即使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才回来,他也难以将藏宝之内的藏宝搬走。

 何况那些霹雳弹的爆炸声响远传外,相距又不怎样远,南宫绝他们绝对没有不觉察的道理!

 殷天赐思而想后,猛一声暴喝,紧咬牙,全力再向那道石门推去!

 这一次,他总算感觉到那道石门在轻微地摇动。

 殷天赐这个念头才起,就听到了衣袂破空之声。

 从这次袂破空声来听,来人的身形显然非常迅速,而且不止一个。

 除了南宫绝他们还有谁?

 殷天赐面色一变再变,一咬牙,身形疾向后倒退,一退两三丈远。

 那个藏宝其赏是三游,在中也是悬满了百钟

 殷天赐身形飞闪,藏人一堆钟石后面。

 的右侧是一个探望,千临无底,隐约有烟雾从下面冒上来。

 深坚的另一边是一个树林,古木参天,然而并没有将藏宝的光源截断。

 那个深壑阔足有三十多丈,中间并没有任何凭借的地方,即使是轻功如何高强,也绝不能一跃飞过。

 而深坚深不可测,直立如削,要下去从望底过去对面也一样大成问题。

 除了这边之外,其余三面都是石壁,这只有那道石门可供出入,若是将那个出入口封锁,这个使成绝地。

 选择这样的地方来藏宝,未尝不是一绝。

 可是这个藏宝之内却不见任何的珍宝,甚至连箱子也没有一只。

 在的右侧,竟然有一池水,池水晶莹,异常澄清。

 在水池的中央,有一块异常奇怪的石头,从水中突出了水面。骤看来,就像是一个奇大的壁虎斜伏在那里。

 那条石壁虎的背上却突起了无数鳞片也似的圆石,那些圆石之上都涂有未漆,但大半落,颜色亦已经变得暗淡。

 水池之上的石钟不少在滴水,一滴一滴的,这大概也就是这个水池的水源了。

 像这样的一个地方,也不可谓不奇怪。

 宝藏到底又藏在何处?

 衣袂破空声响中,南宫绝当先进入三游内,在它的后面,紧跟著柳西川,然后是阮平、青凤。

 何方当然是最后一个。他距离前面四人,最少有四五十丈。

 众人之中,武功数他最弱,轻功更就不用说了。

 他们也的确是因为听到“拉”然爆炸声赶来的。

 当时他们已经离开飞来寺,地出了石林。

 百了、千了两个和尚的尸体已被葬下。

 他们在周围浚巡了一会牙三游这边走来。

 这时候,南宫绝与柳西川已考虑到这可能是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开的一种诡计。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三游那边传来隆然巨响。

 南宫绝一听入耳,立即向众人打了一个招呼,身形暴起,抢先向三游那边掠去以他身形的迅速,又是先动,当然没有人能够追得及他。

 他身形如箭入,末入,剑已经在手,一入,剑立即护住了全身的要害。

 他目光一扫,瞥见那边烟硝末散,身形立展,疾凉了过去。

 柳西川立时追了土来,道:“那边是藏宝的所在。”

 南宫绝道:“不错。”一顿又道:“是火药味。”

 柳西川点头道:“难道竟有人意图用炸药将石门炸开来?”

 南宫绝道:“也许。”

 柳西川道:“那又是什么人?”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藏宝前,看见了独孤秋那个鲜血淋漓的尸身。

 独孤秋脸向下,倒仆在那儿,两人也就在独孤秋的身旁停下身形。

 南宫绝目光一落,道:“这个人并不是被火药炸伤。”

 柳西川道:“先看看是谁。”脚一挑将独孤秋的尸体反转。

 两人立时都一怔。

 柳西川口道:“独孤秋!”

 南宫绝一皱眉道:“骷髅刺客?”

 柳西川道:“杀他的又是谁?”

 南宫绝道:“除了司马方还有谁?”

 柳西川道:“小司马有这个本领?”

 南宫绝道:“这若是小司马下的手,他的内力也不可谓不惊人了。”

 柳西川这时候亦已留意到独孤秋的左掌皮开绽,指骨碎裂。他点头道:“他的左掌竟然完全被震碎!”

 南宫绝道:“这绝不像是被什么兵器击碎。”

 柳西川道:“难道你认为乃是对掌被霞碎的?”

 南宫绝道:“老前辈的意思?”

 柳西川道:“也是你这样想。”

 南宫绝道:“看情形他的内腕已被震成重伤了。”

 柳西川道:“致命的却是那些兵刃伤。”

 南宫绝道:“那显然是在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之下。”

 柳西川道:“显然是了。”

 南宫绝道:“独孤秋的武功深浅虽然还不大清楚,但他能够闯下骷髅刺客这个名堂,又一直没有失过手,可见得武功实在有几下子。”

 柳西川道:“现在他却死在司马方这个假骷髅刺客手下。”

 南宫绝道:“以司马方这种武功,何须冒充骷髅刺客,又何须不让我们看见真面目?”

 柳西川点头道:“现在我也开始怀疑那个假骷髅刺客并不是司马方了。”

 南宫绝道:“不是他又是谁?”

 柳西川道:“我们认识的人中,掌力这样厉害的只有一个人!”

 南宫绝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

 青凤、阮平这时候已经掠至,青凤听在耳里,忍不住问道:“谁?”

 南宫绝一字字地说道:“殷天赐!”

 青凤一怔道:“殷伯伯不是已经死了?”

 柳西川叹息道:“但除了你殷伯伯,我实在想不出谁有这种掌力。”

 青凤道:“江湖上以掌力称雄的难道就只有殷伯伯?”

 柳西川道:“当然不是,问题在,那些人与我们都没有瓜葛。”

 青凤点头道:“知道你们的恩怨,及那些宝藏的也就只有你们四个人。”

 柳西川道:“可不是”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实在想不通。”

 青凤道:“我也是。”

 柳西川道:“不过仍然有一种可能。”

 青凤道:“什么呢?”

 柳西川道:“那就是你司马叔叔险死还生,十年来真的另有奇遇,练成了惊人掌力。”

 南宫绝道:“这种可能其实并不大。”

 柳西川道:“公子这样说势必叉有所发现。”

 南宫绝道:“殷天赐乃是被倒,才被贴馁刺客刺杀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是死在骷髅刺客的手下,而想到骷髅刺客一向用阴谋诡计杀人,武功绝不会高到哪里,后来更发现独孤秋才是骷髅刺客,现在独孤秋竟然就这样死在那个假的骷髅刺客的手下,可见得那个假的骷髅刺客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思的狡滑,绝不在独孤秋之下,像这样的一个人,要被殷天赐似乎还没有用药的必要。”

 柳西川道:“不错,现在想来,那个假的骷髅刺客非但声音不大像司马方,身材也不大像。”

 他沉声接道:“难道他竟然真的就是就是殷天赐?”

 他的面色变得很难看。

 这时候何方已经奔来了,一看见那具尸体,立即嚷起来,道:“又是谁在杀人了?”

 没有人回答他。

 刹那间他亦已看清楚尸体的脸,失声道:“这不就是独孤秋?”

 柳西川道:“也就是那个真的骷髅刺客。”

 何方怪叫道:“是谁有这种本领,用匕首入他的咽喉?”

 柳西川道:“那是最后的一刺。”

 何方道:“凶手到底是谁?”

 柳西川道:“我们也不清楚。”

 何方道:“凭你们的武功见识,也不能够从他的伤看出蛛丝马迹?”

 柳西川道:“看虽然多少看出了一点,但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

 何方追问道:“那到底是谁?”

 柳西川道:“殷天赐。”

 何方一怔道:“哪一个殷天赐?”

 柳西川道:“你心中现在所想的是哪一个殷天赐,就是哪一个。”

 何方又是一怔,忽然大笑道:“你柳大老板莫不是给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弄糊涂了?”

 柳西川道:“你看是不是?”

 何方道:“不像是。”他瞪眼接道:“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柳西川板起脸庞,道:“没有人说笑。”

 何方道:“可是殷天赐不是已经死了,难道他竟然化为厉鬼,杀死骷髅刺客来报仇不成?”

 柳西川道:“亦未可知。”

 他忽然笑起来,笑得是那么无可奈何,接道:“不过就算真的有这种事,也不会杀骷髅刺客。”

 何方道:“为什么?”

 柳西川道:“他若是已化为厉鬼,又怎会不知道杀他的并非真正的骷髅刺客?”

 何方征在那里。

 南宫绝目光一转,道:“藏宝的门户已经给打开。”

 柳西川道:“绝对不是那些炸药所炸出来的。”

 南宫绝道:“前辈如此肯定?”

 柳西川道:“看现场的情形,那些炸药的破坏力实在有限。”

 南宫绝道:“不错,方才我还担心这个三游已经给炸塌。”

 柳西川道:“你再看那道石门的厚薄。”

 南宫绝走向那道石门,阮平连忙呼道:“公子小心。”

 南宫绝道:“自会小心。”

 柳西川身形一闪,亦向那边奔去,一面道:“青凤你不要离开我们左右。”

 青凤应声掠前,拔剑在手。何方慌忙亦跟了上去。这个地方正所谓杀机四伏,那个凶手既然能够杀死贴缕刺客,凭他何方的武功,简直就完全没有抵挡的能力。

 所以他最安全的还是不离南宫绝他们左右。

 那道石门的厚度实在惊人,南宫绝目光一落,道:“这道石门若是被炸开,整个三游最少也得塌下一半。”

 柳西川道:“所以毫无疑间,石门是用钥匙打开来的。”

 南宫绝道:“那些炸药,难道是独孤秋用的?”

 柳西川道:“相信就是了,以我看独孤秋大概是想阻止那个假的骷髅刺客进内,掷出火药暗器,结果虽然阻止不了对方,却将石门的开关机括炸坏,以致不能够关上,所以,对方才会将他刺成这样。”

 南宫绝道:“我也是这样想。”

 他们这种想法虽然并不全对,但独孤秋掷出火药暗器,将机括炸毁,以致石门不能够关上这点,却是一点也不错。

 柳西川道:“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位假骷髅刺客可够头痛的了。”

 南宫绝点头道:“门既然不能够关上,这个藏宝在他来说,毫无安全可言,找们就是迟一些到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也不能够将那些宝藏完全搬出去。”

 柳西川道:“在这种情形之下你看他会怎样?”

 南宫绝道:“两种可能一就是暂时离开三游,在外窥伺,待机会采取行动。”

 柳西川道:“有可能。”

 南宫绝道:“另一种可能就是藏在内,伺机攻击我们。”

 柳西川道:“我看他没有这种本领,将我们一起击杀。”

 南宫绝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由现在开始,我们更加要小心了。”

 柳西川道:“我们已经随时准备应敌。”目光从青凤、阮平身上转过,落在何方的身上。

 何方的变刀已经在握,看见柳西川望来,慌忙将刀拔出来,道:“我也准备妥当了。”

 柳西川叹息道:“你最好是不要离我们太远。”

 何方连声道:“一定的。”

 柳西川也不多说什么,举步往内走去,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却并无任何发现南宫绝也没有。

 在两人之间的阮平、青凤、何方二一人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在中突然停下脚步。

 何方一路四下张望,这时候忽然道:“这个就是藏宝?”

 柳西川道:“不错。”

 何方道:“我却看不见什么珍宝。”

 阮平道:“确实并没有。”

 青凤皱眉道:“会不会是那个凶手已取走了?”

 柳西川道:“绝对不会。”

 南宫绝道:“这个之内,莫非还有?”

 柳西川点头,移步到绝望前面,忽然叹了口气。

 南宫绝目光一转,道:“当年司马方就是给殷天赐击下这个绝望?”

 柳西川道:“正是。”

 南宫绝移前几步,探头往下一望,道:“这个绝望看来很深。”

 柳西川道:“当年我曾经将一块大石抛下去,看看能否知道有多深。”

 南宫绝道:“结果怎样?”

 柳西川道:“那块大石给抛下去之后,一点声息也没有。”

 南宫绝道:“这若非那下面满布棉花一样的泥泞,相信就深不可测了。”

 柳西川道:“不难想像。”

 南宫绝道:“司马方给击伤内腕,再跌下这样的一个探望,能够活命,实在是一个奇迹了。”

 柳西川道:“这种奇迹的可能并不大。”

 南宫绝道:“不错。”

 柳西川道:“所以那一个假骷髅刺客到底是否司马方,其实是值得怀疑。”

 南宫绝连声道:“不错!不错。”

 阮平一旁忍不住追问道:“宝藏到底在哪儿?”

 柳西川道:“阮兄弟是否还记得朱培给你们的那张地图?”

 阮平道:“不是一直给公子收藏起来?”转望向南宫绝。

 南宫绝即时探怀将那张藏宝图取出来,抖开,青凤、阮平不由都围上去。

 那张藏宝固绘画得也相当详细,他们现在看来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因为现在他们都正在三游中。

 藏宝图之上画有一只大壁虎,南宫绝手指那只大壁虎,道:“这相信就是宝藏的关键了。”

 柳西川道:“公子明察。”

 南宫绝细细再打量了那张藏宝图一遍抬起头来。

 阮平亦自东张西望,道:“这儿哪里有什么壁虎?”

 南宫绝道:“以这张图来看,壁虎的所在,应该就是那个水池的所在了。”

 柳西川道:“不错,公子慧眼,果然不凡。”

 阮平、青凤不约而同立即向那个水池奔去,阮平立刻嚷起来,道:“看,这池里真的有一只壁虎。”

 青凤接道:“却是一块石头而已。”

 柳西川道:“就是那一只壁虎了。”说著与南宫绝双双走了过去。

 何方亦步亦趋来到了水池旁边,看到了那只壁虎,南宫绝道:“这只大壁虎看来并不是天生成如此。”

 柳西川道:“那是一块形如壁虎的石头被加工弄成这样。”

 南宫绝道:“地图上那只壁虎上有很多红点,大概就是那只石壁虎背上那些鳞片一样突起来的圆石了。”

 柳西川点头道:“那之上本来涂有朱砂,但因为年代久远,不时又有水滴在上面,看来已经快要消失了。”

 南宫绝道:“那莫非也就是开启宝藏的关键所在?”

 柳西川道:“是的。”

 阮平道:“如何开启?”

 柳西川道:“你们有没有发觉那些石块看似杂乱无章,但又似很有分寸。”

 阮平道:“不错,是,但我却看不出其中奥妙。”

 柳西川转向南宫绝道:“公子又如何?”

 南宫绝道:“若是只看那张藏宝固,真还不容易瞧出其中奥妙,但现在,再配合那只壁虎的形状,若是晚辈没有看错,那是以九宫八对所排列。”

 柳西川拍掌道:“一点不错。”

 阮平却摇头道:“难怪我瞧不出,对于那门子学间,我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

 青凤道:“我也是不懂。”

 柳西川道:“那门学问,说官用,可以说并不实用,但需要用到的时候,若是不懂却参详不透。”

 南宫绝道:“很多技能也都是这样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青凤突然一声惊呼,道:“你们看!”

 众人一齐向她望去,阮平忙问道:“看什么?”

 青凤手指著水池的一侧,道:“那里有一具骷髅。”

 众人这时候也都看见了。

 那个骷髅躺在池底,身上只见白骨,那些白骨中一丝丝,一缕缕,好像是尚未完全消蚀的肌,又好像是尚未消蚀的衣服。

 在骷髅的右肩斜挂著一个皮袋,那个皮袋也已经消蚀得七七八八。在皮垂附近,散落著数十枚形状奇怪的钉子。

 对于这些钉子,众人都不陌生。

 柳西川目光落在钉子之上,条地一声呻道:“五云捧追魂钉!”

 南宫绝口道:“这具骷髅莫非就是司马方的本人?”

 柳西川道:“只怕就是了。”

 何方口道:“以找的经验看来,这具尸体已经在水里多年。”

 柳西川道:“应该有。”

 南宫绝道:“这个藏宝别人要进来实在没有可能。”

 柳西川点头道:“当年我们进来也就只有四人。”

 南宫绝道:“再加上那些追魂钉,死的人除了司马方,绝不会是别人的了。”

 柳西川叹息道:“看来他被击掉进绝壑之下,半途也许是被什么绊著,所以结果仍然能够爬上来,在这个山之内,并没有任何食物,倘只有喝水延续生命,结果也就死在水里。”

 南宫绝道:“相信就是如此的了。”

 柳西川道:“那么说,那个假的骷髅刺客并非司马方是绝对可以肯定的了。”

 南宫绝道:“不是司马方就该是殷天赐了。”

 柳西川沉声道:“毫无疑问。”

 何方奇怪道:“但是我分明…”

 柳西川道:“有很多事情还不是你所能够想像得到的。”

 何方摇头道:“我实在不明白。”

 柳西川道:“你不久就会明白了。”

 何方苦笑道:“不久?”

 柳西川道:“这个不久就是不久,到这个地步,什么也快将水落石出的了。”

 何方道:“再这样下去,我的一个脑袋就要变成两个。”

 阮平大笑道:“这有何不好,一个人只有一个脑袋,你居然有两个,应该值得高兴。”

 何方只有苦笑。

 正当此际,青凤条地一声轻呼,道:“殷伯伯”

 柳西川一怔,道:“凤儿,你”

 青凤手指著池水道:“我看见殷伯伯在水里。”

 柳西川叉是一怔,南宫绝却已经明白,沉声道:“那是池水倒影。”语声一落,霍地转身!

 一条人影即时纵那边钟石后拔了起来,正是殷天赐!

 他从钟石后探头外望,看机会下杀手,只道众人都背转身子,看不到他,谁知道水池倒影,给青凤一眼瞥见。

 刹那间,他知道躲不下去了。

 凭他的武功,这时候若是要离开,南宫绝他们未必追得及他,可是他若是就这样离开,南宫绝他们势必占据著三游

 而即使他们没有意思将那些藏宝据为己有,只是等候他到来,又即使没有他那样的耐,但有何方在一旁,难保会找机会通知官府,到时候纵然能够得到那些珠宝,带著那么多的珠宝,亦未必能够逃过官府的耳目。

 在这种情形之下,只有突然一击,如果能够击倒柳西川、南宫绝两人之一,这件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他当机立断,立即从藏身之处扑出!他轻功未必比得上南宫绝,但身形一动,右脚就撑在钟石之上,身形借这一掌之力,如箭也似半空中,它的剑锋已出稍,却立即手掷出,飞掷向阮平!剑鞘亦同时掷向青凤剑如弩,稍亦是似箭一般,虽然并没有锋刃,但掷在身上,亦足以将入重伤!

 这柄剑并不是它的兵刃,所以他毫不犹豫掷出!

 他的兵刃其实也就是它的一双手!那双手开碑裂石,简直就似一双利斧般,而它的雷霆十七击,乃是武当四绝真人四绝中最绝的一绝!

 他并不是将稍与创掷向南宫绝、柳西川,因为他知道,那对于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多大的作用。

 阮平、青凤则不同。这一稍一剑足以将两人暂时截下来,让他全心全意地对付柳西川、南宫绝两人。

 他的推测很少有错误。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阮平手急眼快,举刀急挡!

 “当”一声,乃碰在掷来的剑锋之上,迸出了一蓬火花!阮平只觉得一股力量排山倒海也似撞来,握刀手腕一麻,人竟也立脚不住,闷哼一声,连人带刀被那柄剑震下了水池!

 “噗噬”一声水花溅!

 阮平心中大骇,一时间竟不知从水里站起来。

 同时间,剑稍亦掷至,青凤鸳鸯双刃叉,挡一个正著,亦是“当”一声,剑锋飞开,青凤整个身子被震得倒退八步。

 她亦心头大惊。

 剑稍才掷出,殷天赐也扑到了,双掌一开“风雷声响”左击南宫绝,右袭柳西川!

 南宫绝、柳西川双双一声暴喝,双剑出稍,急上前!柳西川的剑扁而长“回凤舞柳”枫枫一连十一剑,封住了劈来掌势!

 南宫绝一剑千锋,急切殷天赐左掌!

 殷天赐大喝一声,整个身子陡然车轮般一转,两股劲风从双掌发出,迫住了南宫绝、柳西川两人的剑势,双脚倒错,突喝一声,奔马般直冲柳西川,左右掌同时一台一开,雷霆声动,劈向柳西川的膛!

 变式之快,出手之狠辣,实在是难以形容!

 柳西川面色一变,剑急展“嗡”一声龙,震出了千百道闪亮的剑芒!

 那千百道剑芒却一闪即逝,殷天赐掌发雷霆,掌风竟然强劲到将柳西川的剑势完全死。

 那股掌风跟著排山倒海一般撞前,柳西川一声闷哼,竟然不由自主地被那股掌风震得“蹬蹬蹬”连返三步!

 南宫绝一剑同时划至!

 殷天赐喝叱一声,左掌一挥,一股劲风涌前,迫住了南宫绝的剑势,脚步如箭般冲前,右掌一连向前印出了三掌!

 柳西川竟然又被一连迫退了三步,脚下一踏空,坠进水池里。

 殷天赐得势不饶人,趁柳西川手忙脚,一脚猛踢了出去,疾踢向柳西川的膛柳西川一眼瞥见,匆忙中,上身斜刺里一闪,及时将那一脚避过去。

 他下身已浸在水里,但身手仍不失灵活。

 殷天赐却也并不是只踢出一脚,那一脚踢空,立即一枚,半途中一变,又踢出!

 “霍霍霍”一连踢出三脚,踢得快且狠,都是向要害踢到!

 柳西川的剑尚未施展,脚已又踢到,他急忙一个铁板桥向后一仰,恰好将三脚避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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