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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公孙白道:“龙兄是一个很谨慎地人小弟也是。”

 龙飞攸的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我实在想见杀杜杀的人。”

 公孙白道:“目的?”

 龙飞道:“告诉他一句话--是天帝的话。”

 公孙白道:“那又是什么话?”

 龙飞道:“这个人该死,杀她的人未必该死。”

 公孙白道:“可惜杀她的人本来就是一个死人。”

 龙飞道:“这实在可惜得很。”

 翡翠接口道:“我疲倦得很。”

 龙飞道:“那么姑娘请回去休息一下。”翡翠无言点头,移动脚步。

 公孙白道:“龙兄…”

 龙飞道:“公孙兄毒伤方愈,也该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公孙白道:“龙兄相信也疲倦了。”

 龙飞道:“我还想沿湖走走,公孙兄请便。”

 公孙白欠身道:“失陪。”亦自退下。

 龙飞目送两人去远,目光又落在湖面之上,良久,一声叹息。

 这一声叹息旋即被冷风吹散,冷风却吹不散龙飞心头的烦恼。

 又是一夜的降临,夜越浓,碧绿色的灯光就越明亮。

 湖面上的石灯已经点燃起来,整座宫殿再次笼罩在碧绿色的灯光下。

 是天帝的命令,他甚至命令在四周湖畔烧起了篝火。

 无数的篝火,照得四周湖畔光亮如白昼。

 每一盘篝火两旁,都站着一个锦衣武士,他们的年纪并不一样,但无不精神抖擞。

 在这么多的灯火照耀,在这么多武士的监视之下,要进宫殿固然困难,要离开宫殿不被察觉同样不容易,天帝的用意其实非常明显。

 风吹急,风中已没有腥味,那些尸体在那些锦衣武士到来之后,己纷纷从湖中捞起来,搬出石林外葬下。

 锦衣武士是天帝召来,也是天帝的随从。

 在午前他们已奉召陆续赶来,为数近百人之多,但仍然辛苦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们才将所有的尸体完全清理妥当。

 他们跟着负责守望巡逡的责任,整整的一天,他们都没有休息,但他们仍然支持得住。

 他们虽然一脸倦容,身仍然得笔直,每一个就像是铁打的一样。

 他们虽然来得并不是时候,但也不能说太迟,所花的时间不过那几个时辰,毫无疑问所住的地方离开这座宫殿并不远,否则天帝与风雨雷电不会那么快赶来。

 八骏飞车虽然飞快,到底也有个限度。

 好像这么多武功高强,奇装异服的所谓天人盘据在一个地方,竟然不为人所知,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的事情。

 难道他们有某种非常巧妙的方法隐藏他们的身份?

 这又是什么方法?龙飞不知道,也没有去问。

 整整一天,天帝没有踏出宫殿门外,雷电二人也没有。

 风雨二人去了一整天,到现在仍然不见回来。

 或者已经回来,只是他并没有看见,因为并不是整天徘徊在宫殿外。

 他也曾休息过一个时候,虽然并不是太疲倦,心绪也极为不宁,但他仍然强迫自己休息。

 事情将会演变成怎样,他虽然并不知道,但充分的休息,充足的精力,却可以帮助他应付任何突然发生的事情。

 他感觉到有这种需要,事情到这个地步,已不容他置身于事外,他也没有这种打算。

 经过宫殿门外的时候,他并没有进去,虽然很多有关碧落赋中人的传说,他很奇怪,很想问个清楚,但那些比起现在这件事情已无足轻重。

 他关心公孙白翡翠的安危,只希望天帝的推测不会太准确。

 虽然天帝所说的实在很有道理,终究亦只是推测而已。

 碧落赋中人并非真正的天人,并无能知过去未来的本领,否则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

 水晶只是一个人,并非水晶的精灵,这件事龙飞现在已完全确定。

 但人死是否能够复生,人死之后是否就会变成厉鬼,这一点,他却不能够肯定。

 这已经超出他的知识范围,事实到现在为止,这仍然是一个众人争论的问题,仍然没有人能够作出答案。

 一个真正的,准确的答案,信则有,不信则无,就如此而已。

 风吹起了龙飞的衣袂,他漫步湖边,看着对岸那一团团明亮的篝火,心头不觉又怆然。

 他知道天帝吩咐燃起那些篝火的目的,主要并不是防止凶手进出,乃在于崩溃别人的意志,一个杀人的凶手,在明亮的环境之下总是会觉得不适。

 他经过公孙白的房间,但房门紧闭,已整整一天,他已经没有见过公孙白面,翡翠也是。

 翡翠又住在什么地方?龙飞不知道。他实在很想与她一聚,却不知道哪里找她。

 宫殿是那么宽敞,房间却是那么多,他总不能拍遍每一个房间的门户,搜遍每一个房间,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天帝所住的大殿之中,这座宫殿之内的碧落赋中人就只有翡翠一人。

 他也想与公孙白好好的谈一谈,但,一再拍门呼唤都没有回答。

 门在内紧锁,公孙白虽然伤势未愈,也不会如此渴睡,也许他只是不想与龙飞多说什么。

 龙飞有这种感觉从大殿出来之后,他们之间便好像筑了一道高墙。

 这道高墙也许是天帝筑的,也许并不是。

 龙飞在门外等了一会,仍然没有反应,只有离开,亦只有叹息他们在这件事之前只有一面之缘,但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已经是很好的朋友。

 最低限度龙飞是这样认为,然而现在他们这两个好朋友却连见面部成问题。

 龙飞希望在看见公孙白的时候,能够听到公孙白说真话,公孙白若说的都是真话,纵然见面,他们之间已无话可说。

 是不是公孙白知道龙飞有这个念头,所以索不跟他见面。龙飞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对公孙白何以会生这么大的疑心。

 难道天帝说的话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抑或公孙白的行动的确有可疑的地方?

 他的思想现在显得很混乱,他实在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停下来,好好的整理一下混乱的思想。

 可是这附近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清静?篝火远在湖对岸,在湖这边听不到篝火燃烧的声音。

 无声的石灯散发着碧绿色的光芒,四顾无人,亦无人声,留在宫殿之内的几个人仿佛就不在一样。

 湖水也无声,只有风吹树木“簌簌”的作响。

 荒野中尚有枭枭夜啼,尚有野兽的呼唤,尚有虫鸣,湖心这座宫殿平心而论,实在已是一个很清静的地方,那种清静甚至已接近死亡。冷月同样无声,余挂天际。

 今夜月缺,没有他来的那夜那么圆,龙飞无意抬头看在眼内,不又想起那夜站在圆月之中,掬了一把月光送给他的那个女孩子。

 那莫非真的只是一个幽灵?

 月已缺,伊人又何在?

 龙飞低徊叹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凭依在湖边,站在一株树下背着他,一动也不动。

 碧绿色的衣衫,碧绿如翡翠。

 “翡翠”龙飞不觉开口一声。

 那个女孩子应声浑身一震,转过身子,也正是翡翠。

 她虽然站在柳树之下,但柳叶已经凋零,遮不住天上的月光。

 月光下,龙飞看见了她的脸颊之上,有两行泪珠。她的目光也显得朦胧,比月光还要朦胧。

 只不过半天,她看来已憔悴了很多,龙飞看在眼内,不由生出了一种心酸的感觉。

 他放步走了过去,翡翠看似要回避,但终于还是停下,轻叹了一口气,道:“是你?”

 龙飞道:“是我,这么晚了,你一个人站在这儿干什么?”

 翡翠道:“没什么,你呢?于什么走来这里?”

 龙飞道:“我只是到处走走。”

 翡翠道:“这么巧我本来准备回去了。”

 龙飞看着她,道:“你在流泪?为什么?”

 翡翠举袖轻拭,道:“我说是风吹了砂子进眼你相信吗?”

 龙飞道:“不相信。”

 翡翠凄然一笑,道:“你这个人疑心很大,也很聪明,但也很老实你难道不知道,老实话有时候会令人很伤心?”

 龙飞叹息道:“不说老实话,有时候会令人更伤心。”

 翡翠道:“你憎恨别人欺骗你?”

 龙飞道:“不一定,要看是什么人?”

 翡翠道:“若是公孙白?”

 龙飞道:“我会原谅他,无论如何他总是我的好朋友,更重要的一点,他绝非一个坏人。”

 翡翠道:“你这样肯定?”

 龙飞道:“在来这里之前,我虽然只见过他一面,但我相信并没有看错。”

 翡翠道:“你只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神何况神也会有判断错误的时候。”

 龙飞道:“我若是看错了人,甘心承担那后果。”

 翡翠叹息道:“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也可谓不枉此生。”

 龙飞摇头道:“有时候,我也会带给朋友灾难。”

 翡翠道:“相信他们也绝不会怪责你。”

 “也许!”龙飞叹息。

 翡翠突然问道:“若是我欺骗你呢、”

 龙飞道:“我也不会责怪你的,你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纵然欺骗我,也一定有你不得已的苦衷…”翡翠泪痕未干,这时候忽然又有眼泪下。

 龙飞接问道:“你是否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翡翠看着他,半晌,道:“没有。”

 龙飞叹息道:“我们虽然在这里才认识,对于我的过去你也许亦不大清楚,但我是怎样的一个人,相信你应该看得出来。”翡翠点头。

 龙飞道:“如果你相信我,不妨将你需要说的说出来。”翡翠没有说,只是凝望着龙飞。

 眼泪又从她的眼睛下,晶莹的泪珠,就像是珍珠一样。

 龙飞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拭去下的眼泪,翡翠并没有拒绝,默默的让龙飞将眼泪拭去,突然扑入龙飞怀中,哭泣起来。

 龙飞轻拥着翡翠,刹那心绪陡然又了起来。

 他不知道翡翠为什么流泪,只知道事情一定与杜杀的死亡有关系,翡翠到底隐瞒什么事情?

 龙飞希望翡翠说出来,他伸手轻扶着翡翠的秀发,道:“无论是什么事情,你都不妨跟我说,只要我能力所及,我一定替你解决。”

 翡翠停止了哭泣,缓缓抬起头,含泪凝望着龙飞,道:“你是一个好人,就因为你是一个好人,我更不能够连累你。”

 龙飞道:“我们是朋友…”

 翡翠叹息道:“也许是,但无论是与不是,无论你将我看成怎样的一个人,我也不在乎。”

 龙飞道:“我没有将你看成怎样的一个人,只将你看做朋友。”

 翡翠眼泪又下,忽然笑起来,笑中有泪,泪中有笑,她着泪笑道:“你知道我现在想说什么?”

 龙飞道:“我在听。”

 翡翠道:“只是两个字。”

 龙飞道:“你说。”

 翡翠一字字的,道:“多谢。”龙飞一怔。

 翡翠的眼泪立时断线珍珠似的滚滚而下。

 龙飞看着,心都快要碎了,他知道翡翠心中一定有解决不来的事情,才会这样流泪。

 他希望能够知道,翡翠却只是流泪。

 龙飞再击袖,替她拭去眼泪,翡翠即时道:“龙大哥”

 龙飞尚未答话,翡翠已又道:“我不知道是否可以这样称呼,你也许会不喜欢,但你也莫要怪我。”

 龙飞道:“另胡思想,你这样称呼我,我很高兴,因为,你已经将我当做朋友。”

 翡翠道:“你拿我当做朋友,我怎能不将你当做朋友呢?”

 龙飞道:“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你既然将我当作朋友,有什么困难解决不来,何妨跟我说清楚?”

 翡翠叹了口气,又将头垂下,埋在龙飞的怀中。

 龙飞又轻呼道:“翡翠-一”

 翡翠没有抬头,低声道:“龙大哥,我求你一件事。”

 龙飞道:“你说”

 翡翠道:“你别再问我什么,如果我需要说,总会说的。”

 龙飞想不到翡翠求的是这件事,他叹了一口气,道:“好,我不再问你,只望你记着一件事-一我们是朋友。”

 翡翠道:“我记着。”龙飞沉默了下去。

 翡翠接说道:“让我在你怀中睡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惊动我。”

 龙飞道:“在目前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的了。”翡翠没有再说什么,偎在龙飞怀里。

 没多久,龙飞已听到她低微的鼻声,她真的已睡着。

 龙飞只怕惊动她.没有动,站立在那里,就像已变成一尊木像。

 夜凉如水,凄冷的月光斜披在他们身上,是那么的轻柔,又是那么的凄怆。

 也不知过了多久,翡翠仍没醒,她显然真的很累。

 也显然,龙飞真的给予她安全的感觉,所以她才会在龙飞的怀中睡着,睡得这样安详。

 龙飞不觉亦轻闭上眼睛,但忽然又张开,一个人正向他们走来。

 惨白的衣衫,惨白的脸庞公孙白。

 公孙白负手从一个弯角处转出,突然的看见了龙飞与翡翠两人,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目光凝结在龙飞翡翠二人身上。

 龙飞方待要开口招呼,又省起怀中酣睡未醒的翡翠。

 也就在这刹那之间,公孙白紧锁的双眉已松开,紧闭的嘴角亦微绽,出了一丝笑容。

 很安慰的笑容,然后他转身,退回转角之处,他的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就像是恐怕将二人惊动,眨眼间已消失无踪。

 龙飞目送公孙白消失,苦笑了一笑,又闭上眼睛,他的心情仍然是那么混乱。

 这一段时间之内,他的思想并没有停止,他仔细将整件事情的始末思索了一遍,可是井没有任何的收获。

 也许自己知道的虽然不少,但仍然不够,龙飞只有这样对自己解释。

 时间在翡翠的酣睡中,在龙飞的沉思中消逝,月逐渐西斜。

 公孙白没有再出现,也许他实在不想惊扰龙飞与翡翠二人,他离开的时候笑得那么安慰、那么开心,就像是放下什么心事也似。

 龙飞不以为公孙白那样笑是笑他与翡翠亲热相拥在一起。

 当然他也不能完全否定没有这个可能,一切在他,目前都只是推测而已。

 也许翡翠能够给他一个确实的答复,然而他却不以为翡翠会告诉他什么,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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