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智救高堂
崇山峻岭,危崖险峨,茵松翠柏,古木参天,四山环抱中隐隐可见半山中突出一块平崖,占地亩许,茅屋一楹,房舍不下七八间,松木为栏,藤萝密附,坪上有亭一座翼然,亭外奇松飞攫,圃内种植名花异卉,嫣红姹紫,隐居其间,恬静幽雅,无异真仙。
北岭绝顶之上忽现出玉面哪叱韩仲屏及金塔寺座下法王鄂伦禅师。
鄂伦禅师低喟一声道:“不料距敝寺不远竟有此人间仙境,与少侠约晤之人就在此山么?”
韩仲屏手指平崖茅屋道:“此屋主人已久不问外事,此次为了梁丘皇用心可诛,故破例毅然居间相助,与在下晤面之人并非这位老人家,老禅师不妨在此相候在下返回。”
鄂伦禅师道:“老衲遵命!”
韩仲屏道:“与在下晤面之人习
乖僻,刚愎自负,在下向他借赠之物珍惜异常,宛如性命,所以是有条件之
换,也许需耗时甚久,老禅师若悬念贵寺安危,可以先行离去,在下随后就至。”
鄂伦禅师面色大变道:“少侠是说敝寺有险么?”
韩仲屏微笑道:“贵寺有惊无险,老禅师无庸忧心,在下来此途中默默忖思于冰何以约请贵上寺外相晤用意,不外暗中遣人潜入贵寺窥察虚实、除此可借此羁绊贵寺无法坚壁清野,俟五行院用毒能手赶至大举侵袭!”
鄂伦禅师闻言忧心略宽,道:“务望少侠速去速回。”
“这个当然。”韩仲屏道:“老禅师如不返寺则请在此不可须臾稍离,以免滋生误会!”说时一跃而下身形隐入古木森郁中不见。
林木丛中黎环乌云飞葛林郝元霸四人已伫侯良久。
葛林趋前问道:“少侠已探出老夫人及令姐等囚处么?”
韩仲屏道:“已探出囚处,尚未晤面,你我照原定之计行事。”说着与葛林在换衣裳兵刃。
两人身裁仿佛,韩仲屏取过一柄在九华东崖
中所获的宝刀,经巧手翻天卫童湮去原有型式及宝光,与寻常兵器并无二样。
只见韩仲屏覆上蒙面乌巾,一身玄衣劲装,匆匆道了声珍重,腾身疾跃,去如流星,眨眼形影已杳。鄂伦禅师盘坐在一块山石上,一瞬不瞬注视着那座平崖,良久才见韩仲屏身影如豆现出,肃立屋外躬身为礼。
屋内先后走出一双老者,就在翼亭中落坐。
相距甚远,目力再好,也只能瞧出三人形影,无法辨识面目貌像。
殊不知韩仲屏已施展绝乘轻功奔返金塔寺内。
金塔寺二十九重奇门
制可说是天罗地网,但经韩仲屏更改布设,自然他可如入无人之境。
在韩仲屏未到金塔寺前,已有人侵入奇门中,全是五行院属下,均系顽恶凶悍之辈,奉命探明布伏虚实,俾为
后大举进攻的张本。
轻而易举地韩仲屏潜入金塔寺,安然无阻地到达那座高大宏伟的系囚之所,他仰面望了望,择一
开窗户腾身拔起,如飞蟒入
般穿窗而入。
身未落地,即见三条黄影扑来,只听啦啦数声掌力重击声响,三个藏僧倒地不起,其中一僧被点住
道,目
恐惧之
注视着一身黑衣蒙面人,另外两僧已昏死过去。
韩仲屏冷笑道:“兄弟本
施展不解奇毒,片刻之间无一幸免,但兄弟探出此屋乃系囚之所,也许有兄弟友好至
在内,故而手下留情!”
此僧一听不解奇毒不
面无人
,颤声说道:“施主友人请赐告来历姓名,小僧愿领施主前往。”
韩仲屏摇摇手掌道:“别急,反正有无认识的友好同道在内,兄弟尚无法肯定,你不如先告知这屋内有何布伏?共有同门多少?被囚的武林人物是何姓名来历,倘毫无所隐,兄弟当饶恕你一条性命!”
那僧人竟面有难
,眼中
出悸惧之容。
韩仲屏暗知金塔寺控制门下甚严,若吐
隐秘必处以极刑,心念一转,五指疾伸,卸下僧人下颚,取出一粒墨绿色药丸投入顺喉咽下。
僧人惊得面无人
,不知韩仲屏何意。
韩仲屏冷笑一声,疾点了数处
道,合上僧人颚骨,沉声道:“你应知道,兄弟两次遣人侵入贵寺,施展不解奇毒,那毒
发作之惨,你若不曾亲眼目睹必有所耳闻,兄弟所赐药毒丸,乃可解慢
奇毒,发作时内腑奇
难熬,浑身抓裂,求生不得,求死难能。”
那僧人不由胆寒魂飞,忙吐
毫无所隐,说时,只觉内腑隐隐泛上一缕麻
感觉,不由面色惨变。
韩仲屏两指疾伸,点了“神藏”
一指。
僧人顿感麻
感觉消失无踪。
韩仲屏冷冷一笑道:“兄弟也不知你所言是真是暇,不过兄弟一向说话算数,暂时止住片刻毒
发作,你速去将守护此崖所有同门引来,兄弟还想证实一下你说话的真实
。”说时低声嘱咐如何将同门引来。
那藏僧怎敢再生丝毫异心,急急奔了出去。
韩仲屏得知老夫人等安然无恙,不
欣喜若狂,但他不急于救出,深觉自己一番苦心积虑,决不能有何失闪,不然为山九仞,功亏一篑,遂微微一笑,右掌虚扬了扬,迅疾掠出室外而去。
室内寂静似水,两名藏僧一动不动仍然躺在原处。
片刻过去,室外传来一片凌动急促的步履声,只见方才那名藏僧领出十数黄衣僧人入来,见状不由面现惊愕之
。
他们在以藏语答问,勾轮格磔,难解只言片语。
一个浓眉大眼身形魁梧藏僧忽一个踉跄,天晕地转倒了下去,接着一个个东倒西歪相继倒下,面如金纸,口吐白-,仅有那奉命行事的藏僧竟安然无恙,见状不
呆若木
。
忽闻传来韩仲屏清朗的语声道:“他们一个对时后方可醒转,你速去关闭机关消息,方才你若告诉兄弟系囚姓名来历,似未有相识之人,但不知是真是假,必须察视究竟,若有失闪,那你就准死定了!”
在人檐前下,哪得不低头,藏僧忽感内腑又生一丝麻
感觉,不
面色如土,身形窜出室外而去。
这次他回来得更快,浑身颤抖,双手似无处可放,因内腑奇
越来越重,牙
难开,眼神惶恐惊极。黑影疾闪落在藏僧面前,朗声道:“你做到了么?”手指疾点在神藏
上。
藏僧麻
立止,定了定神,忙答道:“小僧悉如施主之命做到。”
韩仲屏道:“那就好,你带路吧,瞧瞧有否与兄弟相识的同道好友。”
这座系囚大屋无异人间地狱,囚舍狭小污秽,光线幽暗,恶臭气味中人
呕,每一房中设备简陋,木架
两张,上下铺可容四人,一桌两椅,油灯一盏,水壶杯盏零
。
但人数不定,有的囚室仅有一人,也有恰恰满铺,但所囚的几乎包括了妇孺老幼,形容枯槁,面色苍白如纸,行动蹒跚,似是失去了武功。
韩仲屏逐处查视,用明亮的灯光照
,发现囚犯怒视着自己,他走至其母囚室铁栅外,发现林老夫人盘坐榻上,瞑目诵经,对自己之来似无动于衷,像是老了十年。
叶玉蓉程映雪二女原拥被而睡,为韩仲屏与藏僧对话声惊起,已失去往日的玉貌花容,云鬓蓬
,容颜憔悴。
韩仲屏忍不住鼻中一酸,目中濡
,忙张目抑制,一闪而过。
叶玉蓉程映雪竟不知韩仲屏就是她们朝夕盼望的苇弟。韩仲屏语声已改更无从辨识。
韩仲屏偕同藏僧匆匆查视了一遍。
藏僧问道:“有否与施主有识之人?”
“没有!”韩仲屏摇首答道:“兄弟察觉被囚之人均失去了武功,莫非均被废去了么?”
藏僧答道:“他们功力未废,只是服了一种暂时失去功力秘药,每隔三
将药掺入饮食内,倘予止服秘药,功力即缓缓恢复如原。”
韩仲屏暗道:“好恶毒的方法!”想了一想,道:“上次饮食中掺入散功物药是什么时候?”
藏僧答道:“照算今
晚间必须服用物药。”
“那是两天前的事了,兄弟奇怪他们都是武林高手,难道一无知情的么?倘拒用饮食,三
后功力渐复,任谁均可
受,怎会心甘情愿长此下去。”
“施主有所不知,敝寺给的饭食甚少,很难
受长久饥渴,何况已被制住
道,拒用食物原可恢复功力,但人是铁,饭是钢,不进食哪有力气,不打通
道又何能恢复武功?”
韩仲屏长长哦了一声,手出如风应指倒下,立即回至其母囚室之外,拧断铁锁推门而入。
林老夫人仍是瞑目诵念经咒,其姐叶玉蓉及程映雪见黑衣蒙面人去而复回,破锁入来,认其不怀善意,眸
惊骇之
。
黑衣蒙面人直趋林老夫人之前,以蚁声传音道:“娘!请勿出声说话,亦不要让蓉姐她们知道孩儿,事关重大,请恕孩儿不得已之罪。”
林老夫人闻得叶一苇语声,不由心神一震,睁开双目,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但两道眼神甚
,不是朝思梦想的苇儿是谁?不
欣喜不胜,张
言。
叶一苇急摇首制止。
二女见状知是
人,叶玉蓉嗔道:“娘…”
老夫人忙道:“不要说话!”
叶一苇伸手扶住老夫人腕脉查视脉象,迅疾出指解开
道,在怀中取出一只角质小瓶倾出一粒朱红清香扑鼻的丹药喂服咽下。
他再趋至二女身前,二女顿时涌泛羞愤之
,意似不愿,老夫人道:“不妨事,让他打通
道吧。”
片刻之后老夫人及二女体力渐复,只见叶一苇附着老夫人耳旁密语数句。
老夫人点点头道:“我们走吧。”
二女暗暗纳罕不已。
老夫人与叶一苇并肩前行不则一声,步入奇门如入无人之境。
不久出得金塔寺外,早有一辆双驹套车相候,车把式亦是蒙面劲装武林人物。
这一切都是神秘毕常,叶一苇催促老夫人及二女登车,车外侵人长草中纷纷现出十数劲装武林人物,似是护卫套车而行。
老夫人登车之际不
望了叶一苇一眼。
车把式忙道:“老夫人不要问了,到了地头自然明白。”
老夫人嘴
只颤了颤道:“珍重再见!”
叶一苇目送套车如飞隐入荫无边际草原中,不
珠泪夺眶而出。
这时长草丛中又纷现八个蒙面人,叶一苇道:“此刻金塔寺众与于冰那面怎么样了?”
一人轻笑道:“于堂主诡计多端,把话稳住天象贼秃,为凭真实武功以论胜负,现仍在车轮战相持不下。”
叶一苇略一沉
,忙道:“有劳诸位去金塔寺救出被囚之人,一切照原定之计行事。”言毕一闪无踪。鄂伦禅师独自一人端坐山石上,目注对山半崖上动静,只见身影如豆,但仍然能分辨出确是韩仲屏与一双葛衣老叟坐在亭中晤谈,尚有一双垂髻小童摆设-菜,添酒送茶。
他乃金塔寺高僧,密宗修为
湛,更讲求定心养气,但此刻却定不下心来,思绪纷歧,悬念掌门人及金塔寺安危,又不确悉韩仲屏此行究竟成败如何?只觉每分每秒犹若漫长的岁月一般。
好不容易捱过了一个时辰,鄂伦缓缓立起,动念前往对崖窥探,走出五六丈外,忽闻一冷沉语声传来道:“老禅师请止步!”
森郁林叶中忽闪出一四旬左右貌像威肃长须黑衫人,身后随一青衣小童,托着一只木盘,盛放山-菜蔬及佳酿。
鄂伦禅师不由愕然止步不前。
长须黑衫中年人微笑道:“韩少侠恐老禅师等侯不耐,命在下送来酒食,请老禅师少安勿躁,要知韩少侠此行事关重大,与其说是为了贵派免于涂炭及韩少侠自己性命,毋宁说是为了整个中土武林安危着想。”
鄂伦禅师合掌道:“韩少侠为了敝派安危不惜仗义相助,敝派掌门人及老衲均不胜感激,但不知韩少侠何时可回?”
黑衫中年人手指对崖,微微一笑道:“韩少侠借用之物可免贵寺惨遭不解其毒劫难,但物主能不能慨然赐赠,当费一番
舌,而且恐有条件之
换,在下心想韩少侠必能如愿以偿,三四个时辰并不见得可以返回。”接着又道:“在下尚有事待办,老禅师请返原处静候,稍时在下当再来此相陪以解寂寥。”
青衣小童已将酒食放置在鄂伦禅师原坐处,黑衫中年人抱拳略拱,同青衣小童没入林木森郁中不见。鄂伦禅师银须飘拂翻动,目光茫然良久,喟然低叹一声,转身走回原处。
已是向西,只见韩仲屏仍在晤谈,立起复又坐下,不
内心烦燥不已。
突从浓翠林木中飘然现出一条身影。
鄂伦禅师不
一怔,只见这人并非先前那黑袍中年人,却亦是四旬左右,瘦削长脸,剑眉虎目,法令深勒,三绺短须神态凝肃。
那人注视了鄂伦禅师一眼,冷冷说道:“禅师真非就是密宗座下鄂伦图尔扎克摩罕法王么?”
藏名原本繁长难念,此人竟随口唤出,竟然一字无误,可见他对金塔寺知之甚深。
鄂伦禅师暗暗骇异,合掌答道:“老衲正是鄂伦,请问施主来历姓名是何称呼?”
那人淡淡一笑道:“山野之人,姓名久已忘怀。”说时语声一沉,又道:“论理贵寺该遭重劫,怎奈韩少侠宅心仁厚,一再恳求家师伯赐以援手,不然密宗门下七
之内当惨罹灭门之祸!”
鄂伦禅师不
机伶伶打一寒噤,合掌躬身道:“施主之言恕老衲愚昧不解,可否明白见告?”
那人冷笑一声道:“呼延番酋一再侵犯中原,觊觎神器,兵连祸结,生民涂炭,奈我中原镇北侯擎天神柱,屡出奇兵,番酋迭遭重挫,可恨你密宗竟勾结梁丘皇,许以霸尊中原武林,图前后夹击,引西番长驱入关…”说着双目
吐慑人心神寒芒,接道:“这些在下也不必说了,禅师心中自然明白,这么多年来梁丘皇内心尚有畏忌,又不敢与你密宗托以腹心,同
异梦…”
鄂伦禅师忙道:“此乃两国不和,各为其主,为何责怪得敝派?”
那人微微一笑道:“即因为如此,所以韩少侠才向家师伯求助,韩少侠这样做是为了不愿成梁丘皇竖子之名,禅师尚不知呼延番酋则被镇北候重兵围住,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旦夕成擒,梁丘皇如果消灭了金塔寺,威望崇隆,中原武林霸主垂手可得。”
鄂伦禅师不
大惊失
,高喧一声佛号,躬身合掌道:“闻得施主之言,老衲如梦初醒。”
那人道:“韩少侠大约要回来了,请禅师转告贵掌门,今后勒束门下清修无为,不可再涉足中原惹事生非,那册秘笈也不得妄想染指。”
鄂伦禅师道:“那册武功秘笈乃敝派上代隐宿手抄,并非中原武学。”
那人宏声大笑道:“你我均未亲眼目睹,现尚不知下落,禅师你怎知就是密宗所有?”说着转身飘然隐去。
天色渐暗,岫云四合,鄂伦禅师穷极目力,隐隐察见韩仲屏已走出亭外,与一双老叟边走边谈,身形杳失在林径幽暗中。
对山距鄂伦存身之处尚远,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鄂伦禅师才听韩仲屏传来清朗语声道:“有劳老禅师久候,在下甚感歉疚。”
鄂伦禅师转面一望,只见韩仲屏身法奇快已落在身前,手握一只革囊,骨突如枕,似内贮重物,不
惊异地看了一眼。
韩仲屏忙道:“老禅师我们赶回金塔寺!”
金塔寺密宗掌门人天象活佛率众出得寺外,即见远处飞奔而来的一个黄衣僧人,朝天象活佛躬身禀道:“于冰率众在九里外恭候掌门人驾临,他说沿途亦未设伏,请放心大胆前去应约。”
天象活佛鼻中冷哼一声,亦未答言,率众疾行如飞而去。
果然——
途中并未遭受狙截暗袭,到达约定之处,只见
司秀才于冰满面笑容,注视着天象活佛一行浩浩
到来。
于冰身后两侧散立着甚多武林人物,不下百数十人,令人最注目的无过于紧傍着于冰肩后的白扬堡主铁臂书生杨擎宇,森寒面上满布杀气。
天象活佛一派掌门,
罗渊博,眼力锐利,瞧出于冰属下散立四外,骤看之下似
无章则,其实暗含先天
踪奇门,奥妙无穷,不
暗惊道:“难怪韩少侠夸赞于冰才华出众,在五行院除梁丘皇外不作第二人想。”左掌一摆,密宗门下身形飞晃,各择方位而立,亦布成变化莫测阵式。
于冰放声大笑道:“天象掌门人,金塔寺内二十九重
制并不可恃,于某奉梁丘院主飞谕,说是兵凶战危,双方原就携手合作,何必为了一点细故决裂。”
天象活佛道:“咎在梁丘院主,并非老衲!”
于冰道:“谁是谁非,这点已事过境迁,眼前贵寺有累卵之危,于某不忍贵寺因此瓦解冰消,是以奉劝不如听命于五行院,献出韩仲屏叛徒,梁丘院主大度宽容,既往不究,掌门人以为如何?”
天象活佛道:“老衲瞧不出敝寺有何累卵之危?”
于冰冷笑道:“掌门人真要
得于某第三度遣人入寺施展不解奇毒么?”
天象活佛呵呵大笑道:“于施主真当老衲不知你的心意么?梁丘皇遣来的身怀奇毒凶徒尚未赶至,又惧老衲撤出寺外未竟全功,所以相约老衲来此…”说着左掌虚望左方斜引。
只见一名白扬堡能手发出一声凄厉惨呼,身形被无形掌力带得飞起三四丈高,叭哒堕下,眼耳口鼻内骨骨冒出如泉黑血气绝毙命。
于冰见天象活佛喝破自己心意及显
一手密宗绝顶武学“大手印”功夫,不
面色一变,
恻恻冷笑道:“天象掌门人委实睿智无匹,大出于某意料之外,不错,第三批施毒杀手尚未赶至,但已在途中,贵寺仍免不了瓦解冰消之厄。”
天象活佛呵呵捻须宏笑道:“老衲相信于施主的话,梁丘皇不达目的誓不干休,所以说施毒杀手现在途中,但永远到不了此处!”
于冰闻言不
一怔,茫然不解,诧道:“这是何故?”
天象活佛道:“因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施毒杀手赶到亦技无所逞了。”
于冰哈哈大笑道:“说来说去,天象掌门人是说乘着此刻放手一战了。”
天象活佛沉声道:“正是如此?”
白扬堡铁臂书生杨擎宇向于冰附耳低声道:“于堂主,咱们不如放大方一点,以一对一叫阵,各凭真实武功,不准暗算偷袭,尽量拖延时刻俟施毒杀手赶至。”
于冰颔首道:“于某之意亦是如此,但为何不见韩仲屏逆贼,此贼诡计多端,防不胜防,天象老秃驴胆敢率众离寺,未必不是韩仲屏授意,何况密宗武功僻异怪绝,我方恐无法稳
胜算。”
杨擎宇道:“眼前情势正是弓满待发,骑虎难下,即使撤走,金塔寺也未必放得过我等。”
于冰道:“那只有照原定之计行事了。”
天象活佛已自不耐,道:“两位商量好了么?”
于冰冷笑道:“天象掌门人认为于某心怯了么?其实我等奉梁丘院主之命劝说贵派归降及擒回叛徒,不愿多伤无辜罢了,好,于某斗胆做个顺水人情,双方各凭真实武功印证,掌门人认为应该如何论定胜负!”
天象活佛微微一笑道:“老衲座下共有廿四法王,个个均身负奇学,此刻仅随来法王廿人加上老衲共是廿一奇数,双方各凭真实武功,不准暗算偷袭,赢了十一场立即断定胜负。”
于冰点点头道:“好,若贵派败了,掌门人可愿归降五行院?”
天象活佛沉声道:“只要于施主胜了,老衲应允听命于五行院,若于施主败了咧?”
于冰放声大笑道:“于某败了,掌门人未免明知故问,贵寺能放过于某等人么?”
天象活佛颔首微笑道:“这倒是真话,不过施主若打算拖延时刻,俟五行院施毒杀手赶来恐妄费心机,因韩少侠亦率领一批人手赶往前途拦阻,施主这些施毒杀手无法避毒,抱必死之心同归于尽,但韩少侠带去的人手亦莫不视死如归,具有与汝皆亡的勇气。”
于冰闻言面色一变,道:“佩服!佩服!掌门人果然高明,看来这是一场极为艰巨殊死之战,于某不敢轻心大意,且容于某挑选廿名高手与贵寺法王印证,你我当在胜负关头放手一拚。”
天象活佛道:“施主请便。”
于冰立时转面与杨擎宇低声商计,缓缓走去。
天象活佛亦召来座下法王逐个面授机宜。
其实双方均奉了韩仲屏之命行事,可惜金塔寺这方竟一无所知,另一方则只有于冰心中明白。
杨擎宁忽见一名白扬堡手下飞奔而至,道:“本堡为蒙面匪徒多人纵火烧为平地,恐系金塔寺乔装。”
“伤着人么?”
“堡主前已下令除了守堡弟兄十数人外,均已尽撤,火起时守堡弟兄仓皇逃出,但均遭蒙面匪徒杀害。”
铁臂书生杨擎宇不
目眦
裂,冷笑道:“料不到金塔寺秃驴乔装蒙面杀害本堡弟兄及烧毁庄屋,杨某誓不甘休。”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
天象活佛衣袂飘飘走来,宏声道:“于施主商计好了么?”
于冰尚未答言,查秋锋迅疾一跃掠出,长剑平指,道:“查某愿打头阵,不知天象掌门人座下哪位法王愿与查某印证高下?”
天象活佛沉声道:“降魔何在?”
一个高大虬髯黄衣僧人手持一柄降魔杵,飞步趋前,躬身道:“弟子在!”
天象活佛道:“你去接下查施主,本座与于施主议定,各凭真实武功以定高下,不准施展暗算,亦不能有别人接下,直至胜负分明为止!”
虬髯僧人道:“弟子遵命!”身形一跃落在查秋锋身前,沉声道:“查施主请!”
查秋锋朗笑道:“好,大师你要当心了。”
言出剑出,快如电闪幻出十数支剑影刺向降魔法王而去,十数道剑影竟难分辨何者是实,何者是虚,夹着一片刺耳啸风生生不已。
要知查秋锋乃五行院杀手,讲求俄顷之间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换在平时,这招奇绝辣毒剑式能同时割取对方三四人首级,是实也是虚,是虚也是实,端的厉害无比。
降魔法王密宗高手,一声佛号出口,降魔杵
开一招“金轮法雨”震出漫空杵影
芒,竟将查秋锋剑招
了开去。
查秋锋心头一震,暗道:“密宗武学果然不同凡响。”剑法立变,宛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看来平淡无奇,其实
奇已极。
降魔法王呵呵大笑,降魔杵
开一式孔雀开屏,只见杵影凝聚着一片片眩目屏影,犹若
送涛涌,排空推去。
其实都留了分寸,不急于求胜。
天象活佛遵韩仲屏之嘱,尽量拖延时刻,等侯韩仲屏返转。
于冰自然成竹在
,面色冷肃,凝视着查秋锋与降魔法王猛拚
搏。
只有白扬堡主铁臂书生杨擎宇被蒙在鼓里,怀恨白扬堡被焚之仇,冷笑道:“于堂主,那贼秃功力似比查老师稍逊一筹,为何查老师不急于取胜?”
于冰淡淡一笑道:“杨堡主,你就忘怀了么?”
杨擎宇道:“小弟怎会忘怀,我等必须等候五行院施毒杀手赶至后才大举进袭,不过头一阵须先挫挫金塔寺的锐气。”
于冰颔首答道:“话虽不错,据于某所知,那降魔法王在廿四法王中武功虽平平,倘急于取胜,降魔贼秃虽败,必由另一法王接下,即对查老师亦难以活命。”语声略略一顿,接道:“于某深知杨堡主不忘火焚贵堡之仇,不如以牙还牙…”说着附耳密语良久。
杨擎宇颔首道:“小弟遵命!”
于冰忙道:“杨堡主不可轻身涉险,你我属下不妨挑选十数名精锐,潜入寺内纵火,若戒备无隙可乘,急速回撤!”
杨擎宇道:“小弟知道。”如飞而去。
于冰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因随来五行院匪徒均非他自己亲信,均是心黑手辣的梁丘皇死
。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铁臂书生杨擎宇迅疾如风返至于冰身侧,低声道:“小弟遵于堂主之嘱挑选十九名人手,并随护至寺外,亲眼目睹他们个个潜入金塔寺内,此刻寺内并无传警钟声,谅尚未发觉。”
于冰面色微变,道:“不好,这天象秃驴似算准我等有此一着,哪有侵入寺内不曾发觉之理,他严戒传警,使我等心神不宁,唉!这十九人定有去无回,于某委实失算。”
杨擎宇闻言不
面色如土。
蓦地——
降魇法王一声暴雷似地大喝出口,漫天
-杵影疾敛,只见查秋锋张口厉嗥出声,眼耳口鼻
出如泉鲜血,身形轰的倒了下去。
于冰大惊失
。
铁臂书生杨擎宇一跃而出,冷笑道:“杨某愿领教密宗奇学!”
对方立时掠出一瘦小黄袍老僧,合掌道:“老衲狮吼讨教!”说着一翻两只
掌,呼地劈出。
杨擎宇料不到对方说打就打,身形一退又出,双掌
击。
双方都是武林一
高手,掌掌如利斧开山,猛如雷霆,风生四外,草飞尘涌,身影如飞莫分彼此。
金塔寺——
系囚楼下数十孔窗户冒出奇势如焚浓烟,弥漫出一股焦臭气味。
接着第二层亦冒出墨黑浓烟。
奇怪的是底层十数重厚重铁门严严闭合着,不见有守护僧众及囚犯逃出。
系囚楼建造奇特,与中原楼宇回异,似方形宝塔堆砌,彷佛长安大雁塔一般,却比大雁塔雄伟崇宏,建基广阔。
浓烟蔓延至楼顶,忽霍霍冒出鲜红火舌,金塔寺多人神色惶恐广集楼外,无人胆敢施救,因热度太高太强,浓烟呛人,身未入已先被窒息毙命。
转瞬,整座系囚楼没入一片火海中,金塔寺僧众纷
如蚁,恐火势蔓延附近僧舍,泼水僧舍屋顶。
幸亏金塔寺多由石造砖砌,木料无多,楼与四周房屋并不邻接,相距十数丈外,溅飞火星,甚难引燃。且说天象活佛等发现寺内上空冒升阵阵浓烟,系囚楼一片火海却因另幢殿宇遮断无由发现,不
心内暗暗惊疑。
忽见一个弟子匆匆奔来,禀知系囚楼失火。
天象活佛不
面色一变道:“何人纵火?”
“匪徒多人潜入寺内,触发
制俱已歼灭,但不明是否有匪徒侵入纵火,更不解的是无人逃出,连守护弟子亦不见逃了出来,谅均遭焚毙。”
天象活佛忙道:“速搜觅敌踪,不可让火势蔓延开来。”
“弟子遵命。”
“韩少侠回来了么?”
“未曾!”
天象活佛挥手示意门下离去。
座下祥云法王忽道:“掌门人何以不命弟子等赶返救火?”
天象活佛微笑道:“于冰此举声东击西,志使我等首尾不能并顾,不战自
,本座岂可中了他的诡计。”
这时杨擎宇与狮吼法王
战猛烈。
只听天象活佛一声大喝道:“上!”
金塔寺弟子一拥而出。
于冰神色一惊,道:“天象掌门人为何不遵守诺言?”
天象活佛道:“双方原已说好各凭真实武功,以十一阵言胜,不准暗算偷袭,亦不得施展诡计,施主为何调遣人手暗袭敝寺,咎在施主并非老衲。”
于冰趁着天象活佛说话时,突一鹤冲天而起,凌空疾翻,流星急堕向十余丈外长草丛中不见。
天象活佛大喝道:“你逃不了。”纵身前扑。
一双五行院匪徒
面拦阻,刀光电奔望天象活佛砍到。
天象活佛鼻中冷哼一声,双掌猛拂而出。
只听两声嗥叫,一双五行院匪徒连人带刀被震得倒飞弹出,横尸在地。
天象活佛仍自扑追于冰而去。
铁臂书生杨擎宇不愧一堡之主,施展龙形八掌,一式“龙飞九渊”反腕刁向狮吼法王左臂,变化又快,攻式之奇大出狮吼法王意料之外。
叭的一声,狮吼法王为掌力击实,如中万斤重击,胁骨顿被打断了三
,张嘴
出一口鲜血,转身疾窜逃出。
双方混战猛烈,刀光血雨,厉喝嗥叫,伤亡累累。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五行院及白扬堡匪徒伤亡惨重,纷纷转身逃去。
远处天象活佛腾跃返转,见双方伤亡累累,不
皱眉低喧了一声佛号,清点人数,座下法王死了二个,负伤五人,尚有弟子廿余人俱遭非命,对方死难者几乎三倍于金塔寺伤亡之众,喝命退回金塔寺而去。
五里外茫无边际长草丛中缓缓长身立起一条身影,正是那
司秀才于冰,振吭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
越,随风飘送开去。
只见四外草丛中纷纷人影现出,望于冰存身之处掠去。
于冰发现白扬堡主铁臂书生杨擎宇负伤不轻,嘴角尚带有鲜血,惊问何故。
杨擎宇道:“小弟一掌击伤了狮吼秃驴后,不料天象贼秃座下三大法王联臂合攻小弟,以一敌三,密宗武学怪异,力有不敌,一时失慎为之贼秃所伤。”说时面现愧惶歉疚之
,道:“小不忍则
大谋,是小弟急于求功,反贻天象贼秃口实,小弟该死。”
于冰长叹一声道:“杨堡主请不要自责,于某也是始不及料,为今之计,你我切勿让天象贼秃逃逸,否则施毒杀手赶至无所得逞,梁丘院主怪下罪来其罪不轻。”
杨擎宇忙道:“不错,绝不能任金塔寺贼秃逃逸。”
蓦地——
天际远处随风传来一声长啸,啸声波动,袅袅不绝。
于冰精神不
一振,道:“施毒杀手已赶到了,来的人似还不少。”
杨擎宇诧道:“于堂主为何知来人不少?”
于冰淡淡一笑道:“于某从啸声上分辨出,大概转瞬即至。”
果然——
远处忽现出数点豆大身形,兔起鹘落,迅疾掠来。
于冰亦发出一声长啸,扬腕掷地,一道旗花冲空奔起,宛如璎珞散垂,绚烂悦目。
来人既近,为首的是个黄衣劲装汉子,面目悍鸷,浓眉虎眼,绕腮一部短须。
于冰认出来人正是梁丘皇亲信霹雳杀手杜刚。
杜刚身后跟随着六人,目光呆滞,神情浑浑噩噩,面色冷漠如冰。
于冰抱拳笑道:“杜老师别来无恙?”
杜刚抱拳答道:“于堂主杨堡主,长远不见,想必甚好,情势发展如何?院主得于堂主急讯,所以命杜某率领六人前来相助。”
于冰道:“辛苦杜老师了,情势不好也不坏!”
杜刚诧道:“这话怎么说?”
于冰道:“双方都死了不少弟兄,至少天象贼秃业已心惊胆寒了,不过杜老师倘早到片刻,我方非但不致伤亡甚众,而且可将天象贼秃一网打尽。”说时将
来侵袭金塔寺详情告知杜刚。
杜刚道:“杜某原可早到半天,怎奈途中遇形迹隐秘人物拦阻戏弄,此人行动飘忽宛如鬼魅,杜某又恐他志在伤害六人,又不敢须臾稍离。”
杨擎宇冷笑道:“不会施展奇毒么?”
杜刚面色一沉,道:“他们神智受控,除非服下解药,但服下后恐无人能制。”
铁臂书生杨擎宇不
恍然大悟,暗道:“难怪他们六人神智冷漠呆滞,原来神智受控。”
于冰恐杨擎宇面子挂不住,忙道:“杨堡主有所不知,这奇毒名谓不解,就是尚未找出解救之法,故而梁丘院主在未找出解救之药前决不妄用,但目前情势险恶,五行院有累卵之危,是以不得已而为之,倘将金塔寺歼灭,梁丘院主可昭告天下武林五行院种种均系为武林苍生造福。”
杨擎宇赧然答道:“这些杨某都知道,更非有意奚落杜老师的不是。”
于冰微微一笑道:“还有一点杨堡主尚不明白,杜老师只带了六粒解药来,也不是服后立即可神智恢复,须俟血行周天后才慢慢清醒,惜死贪生人之常情,他们决无不惜死之理,万一反噬如何是好,所以叫他们在侵入金塔寺内才完全清醒,进攻后撤均不免一死,反不如奋勇直前落个轰轰烈烈之名。”
杨擎宇道:“恕杨某愚昧,不知者不罪,请杜老师见谅!”
忽闻金塔寺内撞起悠扬钟声,三短一长,并非急如骤雨般猛敲。
于冰知韩仲屏已赶回金塔寺,他方才原是拖延时刻之计,急道:“天象贼秃召集僧众似有所安排,于某耽心的是我等侵袭金塔寺恐未必能以竟全功。”
杜刚道:“杜某奉院主之命,这六人带得之毒厉害无比,可将金塔寺众全数消灭。”
“那就好!”于冰颔首道:“前两次虽曾攻破数重
制,虽使金塔寺惊心丧胆,但未动摇根本,天象贼秃必不愿束手待毙,必先发制人,遣人攻袭五行院,他有韩仲屏小贼为辅,恐五行院永无宁
矣!”
杜刚道:“梁丘院主早料到金塔寺有此一着,业已约请武林同道在山外拦截,五行院稳若金汤,于堂主请勿忧虑,事不宜迟,攻破金塔寺擒住天象贼秃再说。”
于冰道:“好,咱们去吧!”
天象活佛率众退入金塔寺,系囚楼烧得只剩下一个骨架,寺僧奋勇汲水扑浇,免其蔓延邻近房舍殿堂,仍自余烬未熄,浓烟腾霄,焦臭袭鼻。
制内各处发现十七具尸体,不言而知乃五行院及白扬堡匪徒。
天象活佛道:“韩少侠与鄂伦返寺了么?”
“未曾!”
忽见一番僧奔来禀道:“韩少侠返寺!”
鄂伦禅师与韩仲屏已自联袂如飞而至。
韩仲屏发现系囚楼被焚不由脸色微变道:“于冰老贼必接踵来犯,掌门人速传谕撞钟,不疾不徐,使于冰摸不清掌门人心意,拖延一时片刻也好。”
天象活佛虽不解韩仲屏此举为何,但依然传命击钟三短一长。
韩仲屏道:“鄂伦禅师此楼是系囚之所,晚辈因而未布设奇门,难道系囚中有五行院渊源甚深武林高手么?可曾发现有人逃出楼来?”
一个番僧答称未见有人侵入,亦无人逃出。
“岂有此理?”韩仲屏摇首道:“晚辈断定死者十七人外还有人活着潜入此楼救人后纵火,再由原路逃出,唉,百密一疏,掌门人请速随晚辈查明逃人去迹。”
鄂伦禅师忽跨前一步,忙道:“五行院匪徒已侵入本寺第一重
制内!”
韩仲屏面色一变,急道:“老禅师速同在下赶往第一重
制,想不到于冰举动这样快。”
鄂伦禅师偕同韩仲屏急急走去。
天象活佛不由自主地亦随着两人身后。
金塔寺占地广衾,由上望下俯瞰,二十九重奇门
制可显明发现却是一极大的同心圆,宛如投石于水,波
衍展越来越大。
只见一个面目悍鸷阴冷汉子右手握刀,左掌紧扣,现身在第一重奇门
制内。
他神智似渐恢复,别面回顾,只觉云
雾绕,目光所及仅三丈远近,并无人喝阻,略一思忖,忽腾身疾
,
待翻越进入第二道奇门内。
但闻一声冷哼,那人只觉撞实一块巨石,被震得望回沉落,足尖尚未点实地面,四道寒光匹练已向那面目森冷汉子卷来。
五行院施毒杀手并非等闲之辈,震回之际业已发觉四条黄影分向扑来,不由厉喝道:“找死!”
话出力出,一式“回风舞柳”寒-狂卷,呛呛兵刃撞击声中,四条黄影似为刀势
得倒翻飞了出去。施毒杀手左掌倏扬,大喝道:“你们逃得了么?”
只见四条黄影纷纷倒下,转眼之间四人皮化
烂,尸体渐消,化为一滩黄水。
施毒杀手暗道:“厉害!厉害!”目中
泛怨毒神光。
他心内痛恨梁丘皇恶毒,但一思念片刻之后,自己亦将不免,不由自主地发呆,凝视着地面四滩黄水面色变化不定。
蓦闻传来一声阴沉冷笑道:“贼徒,你也活不了!”
一粒珠状暗器疾如
杵之弩般
向五行院施毒杀手而至,迅快已极。
施毒杀手只觉避向后方都无法避开,不由自主钢刀挥出意
击落暗器。
哪知叮的一声,暗器竟然沉劲异常,居然把刀撞开,爆散一烈焰,施毒杀手如油
火般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不言而知那暗器乃韩仲屏所发出。
天象活佛与鄂伦禅师并肩卓立在第二重
制高处,目睹韩仲屏身形快逾闪电掠向第一重
制,虚空扬掌发出珠状暗器,身未落地倏又翻回原处。
身法之奇,绝伦罕睹。
施毒杀手如同火人一般,手舞足蹈,狂叫惨嗥。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是那人身外云雾变为紫黄黑色烟瘴如猛
灌注般投向烈火。
天象活佛忍不住问道:“韩少侠这是何故?”
韩仲屏道:“我中原数千年礼义之邦,读圣贤书行圣贤事,明礼义,重气节,抛头颅,洒热血,如文天祥史可法先贤如此节
的铁铮铮的汉子虽比比皆是,但这等凶
为了一己之私,不明大义之辈,往往临危变节,贪生怕死,所以他们奉命施毒,事前并不知道他们有去无回,故梁丘皇赐服神智受控物药,而闯入贵寺前又服下解药,直至进入奇门中才惭渐恢复神智…”说着略略一顿,接道:“晚辈恐他神智清醒,省悟受愚,逃出寺外,他必毒发而毙,但
毒蔓延恐无法遏阻,否则晚辈何必多此一举。”
天象活佛点点头,道:“少侠为何知道此人来前已服过神智受控之药?”
韩仲屏淡淡一笑道:“知师莫若徒,梁丘皇心
为人晚辈哪有不知之理,如非梁丘皇行事毒绝,晚辈安可做下叛师悖义之行?”
鄂伦禅师道:“少侠发出的暗器莫非借来用的-制奇毒的么?”
“奇毒既不可解,总有-制之法。”韩仲屏道:“此物名唤霹雳雷火珠,威力强猛,老禅师你未瞧见此人身外紫黄烟瘴么?它便是此人所洒放的奇毒,如云如
般为烈火
焚得一干二净。”
天象活佛只觉霹雳雷火珠之名甚是陌生,暗道:“我怎么不知霹雳雷火珠来历,只知九指雷神桓齐擅用烈火暗器。”心中一动,正要询问借自何人,忽见烈焰束焚之凶徒已倒地烧成一具枯灰,突由
骨处奔起一道乌黑烟球,冲霄升空。
韩仲屏面色一变,急道:“于冰老贼见此烟球,必遣人由另向侵入。”身形疾转如飞掠去。
天象活佛鄂伦禅师愕然互望了一眼,双双追向韩仲屏之后。
果然——
另向一条身影如魅闪落第一重
制,又点足腾身掠入第二重
制内。
第二重
制烟云郁
,比第一重尤甚。
那施毒杀手名唤苏森林,双目黑多白少,呆滞无光,像活死人般,面色冷淡如冰,显得分外
森骇人。突然,苏森林眼珠缓缓转动了起来,敢情服了解药神智渐渐恢复,左掌紧扣,右手五指紧握着一柄寒光闪亮的鬼头刀。
苏森林见第二重
制内并无异状,亦无人阻袭,鼻中冷哼一声,身形斜飞窜起落向第三重
制。
就如此,竟被苏森林深入第八重
制中。
殊不知此乃韩仲屏故意如此。
苏森林忽闻身外弓弦铮铮
弦,情知有异,鬼头刀疾舞挥出一片护身寒光,左掌猛扬洒飞无形奇毒。怎知仍然逃不掉万弩
身之祸,苏森林刀光护体,泼水难入,将袭来弩箭磕飞,叮的一声,一颗霹雳雷火珠与刀身猛接,轰的烈焰爆
将苏森林整个身躯
没。
只听苏森林怪叫一声,形同疯狂手舞脚蹈,那弩箭仍然继续不断
来,转眼苏森林变做一具火刺猬般倒地嗥叫不绝。
蓦地,弓弦寂灭无声,苏森林尸体上一道旗花冲霄腾起。
隐藏在烟云内弓箭手为奇毒所侵,个个横尸在地,渐渐形销骨化。
寺外一株参天古干横柯上于冰与杨擎宇并肩而立,目睹旗花,于冰不由呵呵大笑道:“苏森林已然深入第八第九
制内,我等还有四人递次进袭,天象贼秃无险可屏,不消一个对时,金塔寺必变成一座死寺了!”接着又命第三名施毒杀手依照指定方向潜袭金塔寺而去。
白扬堡主杨擎宇忽目
疑容道:“倘或此计真个奏效,金塔寺众死尽绝灭,但我等无法入内察视究竟,万一让天象贼秃等逃逸,岂非心计白费,徒费无功?”
于冰略一沉
,苦笑道:“六种不解奇毒弥漫全寺,由外入内,虽纵火焚毁也难烧得干干净净,只
入分毫便自毒发无救,如果天象贼秃若能逃出无恙,这真是天意了。”
杨擎宇道:“天象贼秃逃出,而我等又未发现则将如何?”
于冰呆得一呆道:“我等在此金塔寺外布下天罗地网,有人逃出没有不发觉之理,闻得梁丘院生曾谓无论什么奇毒,在空气中不能停留一个对时被风吹散无存,倘需进入寺内查视究竟,非一个对时后择顺风方向进入。”
梁丘皇说过这话没有,只有于冰心中明白。
此言本是胡谄,铁臂书生竟信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