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若不是事先从虎爷那得知这个老太婆就是花扬雪化妆的,小飞侠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世上有这么巧妙的易容术。
他已观察了许久,这个卖花的老太婆怎么看也不像花扬雪,虽然他从未见过花杨雪。
小飞快一直等到天快黑了,而老太婆已准备收摊的时候,才从巷子里踱了出去。
他不知道这个花扬雪为什么要守在这巨大的宅院前,摆个花摊。
他也不知道虎爷又如何得知花扬雪会易容成眼前这个老太婆。
他只知道这一次千万不能有任何的差错,否则他这一辈子恐怕都见不到蔷薇。
一想到蔷薇,小飞快的心就阵阵
痛,一个像她这样身世坎坷,尝尽人间冷暖,倔强又执傲的女人,应该有一个安定的生活,和一个疼她的男人才对,又怎能再活在惊怖与惶恐里。
纵然有一千个不愿去对付花扬雪的理由,但小飞侠知道为了蔷薇,他也只有昧着自己的良知,去做那不愿做的事情。
“大婶,这束花怎么卖?”
小飞侠发现这老太婆眼中有丝惊异,他没在意,只当是天晚了仍有客人出现,所以她才会有的反应。
“你…你要买花?”
老太婆的声音沙哑,身子有点颤抖。
点点头,小飞侠笑道:
“买花送给一个朋友。”
“女朋友?”
老太婆一面包装着花,一面抬头问。
“不,送给一个我也不认识的朋友。”
老太婆有点好奇,她转过身把花束下面的杂枝清除干净,同时道:“这倒奇怪,一个不认识的人,你送花给你干什么?”
“为了表示歉意。”
剪理好了花束,老太婆刚转回身,她就看到小飞侠双手一扬,一蓬粉红色的
雾已罩向了她。
她惊恐的只喊了一声“你…”人就晕了过去。
而小飞侠迅急的单手一抄,已把老太婆挟住。
这时一辆马车已飞快的从路的那头急驶过来,小飞侠几乎没有惊动任何路人,人已把老太婆送进了车厢里。
车厢里很暗,小飞侠只听到虎爷的声音:“果然不愧是‘血轮回’,做得的确是干净俐落。”
小飞侠冷漠道:
“人我已经替你弄来了,蔷薇呢?”
“别急,我当然不会食言。”
虎爷的声音里透着得意。
小飞侠执着道:
“人在那里?我立刻要见她。”
“怎么?你不相信我?”
虎爷仿佛有点不高兴了。
“我就是太相信你,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你玩
于股掌。”
小飞侠冷冷的回道,任何人都可听出他心中的不快。
气氛有些僵凝。
虎爷最后哈哈一笑道:“好,好,你还真是
急呢!等我们先把花扬雪安顿好,我立刻就差人把蔷
送来。”
小飞侠没说话,显然他是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马车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
小飞快跳下车后,才发现这里正是城郊,而这间房子正在城墙下。
虎爷也下了车,当他正准备把花扬雪从车上抱下的时候,小飞侠暮然道:“别动她。”
虎爷眼中闪过一丝
鸳,道:“为什么?”
小飞快道:“等蔷薇来了再说。”
虎爷走到小飞侠的面前冷声道:“看来你对我还是存有戒心。”
“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果你不想节要生枝的话,何妨再等一会。”
神情一变,虎爷厉声道:“你最好不要忘了,你革我教出来的,我能够轻易的就制住你。”
“当然,所以我早防着了,你何不运气看看身体有叮异状?”
虎爷吓了一跳。
他连忙运气一试,脸色大变道:“你…你下了毒?”
“不错,就在车厢里,好在里面黑得很,你才会毫无知觉的上了当。”
“你未免太卑鄙了。”虎爷厉声道。
小飞侠好整以暇的道:
“彼此,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解药呢?你还不快把解药拿出来?”
小飞侠眼角瞄着对方,冷冷道:
“一切等到蔷薇来了再说。”
虎爷从来没有如此颓丧过。
他怒极而笑道:
“你不怕我反悔?”
“我早就料准了你不可能如此大方,所以只要见着了蔷薇,你爱再派人追杀我们就来好了。”
虎爷气得混身
颤。
他怎么也想不到小飞侠会使出这种手段。
也难怪,一个终
对人使诈玩心机的人,一旦发现别人也是如此对自己,他当然会忍不下这种刺
。
虎爷回头大声对着驾车的人吼道:
“去把那女人给带来。”
双手抱
,小飞侠冷眼旁观的等着。
他一点也不担心虎爷再玩出什么花样。
因为他知道愈是像虎爷这样的人,愈是爱惜自己的生命,他有把握在没拿到解药前,虎爷绝对不敢稍有异动。
看来蔷薇就在这间屋子里。
没多久她已从屋子里飞奔出来,当她一眼看到院子里的小飞侠后,眼泪已经像断的珍珠般,成串成串的落了下来。
她怯生生的走到小飞快的面前,抬起一双泪眼,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不过从她的眼睛里,小飞侠已了解了太多太多。
“你还好吧!”
短短的四个字包含了无尽的相思和浓郁的感情。
蔷薇点了点头道:
“你呢?”
笑了笑,小飞侠道:
“不太好,见到你安然无恙也就变好了。”
凄美的回了一个微笑,蔷薇还想说什么,虎爷却在一旁吼道:“要诉离情有的是时间,人已经交给你了,解药你总该拿出来了吧!”
把蔷薇送上了马车,小飞快转头对虎爷道:
“解药我可以给你,但不是现在。”
一瞪眼,虎爷暴跳道:
‘构敢耍我?”
“为了我的安全,也只好出此下策,等我们走后,你可到城墙边找到它。”
小飞侠伸手入怀,摸出了一包纸包扬了扬。
“慢点。”虎爷道:“车内的花扬雪你总得留下吧!”
“不行。”小飞快摇摇头道。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小飞快至少已死了八十次。
虎爷凶光毕
道:
“小飞快,你这是替你自己在掘坟墓。”
“随你怎么说,我小飞侠这一辈子可以拿剑杀人,却绝对不会使出这种下五门的手段去做出令人
笑的事来,所以人我也要带走。”
小飞侠的话一说完,就跳上了车辕,他双手执缓.口一收喝了一声,马车已经急窜了出去。
夜
里,只见虎爷的双眼旬起奇异又可怖的色彩。
终
打雁,这一回却让雁啄了眼睛,可想而知虎爷已把小飞快恨到骨头里了。
当然,小飞侠这以后的日子恐怕再难安宁了。
但是他无悔。
因为他知道不管有没有这件事情发生,他的日子也绝不会改变。
毕竟对虎爷的心
为人,他是太了解也寒透了心。
所以他才会想尽办法,来对付这个恩断义绝对自己有养育之情的虎爷。
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飞侠根本没有走远,他把马车送给了一个正
出城的汉子,然后和蔷薇两人扶着花扬雪就投宿在城里的客栈中。
晕黄的灯,晕黄的墙壁,一张晕黄的脸。
望着这个一脸晕黄而又皱纹层叠的老太婆,蔷额不
问道:“虎爷要这个老太婆干什么?”
小飞侠弄
了一条
巾,走到
前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人却绝不是老太婆,说不定是个美若天仙的妙龄女子。”
蔷蔽仔细的又望了望兀自晕
在
上的花扬雪一眼,抬头道:“你别诓我,这个人明明是个老太婆。”
笑了笑,小飞侠道:“你若不信,咱们赌一赌。”
“赌什么?”
“赌一个吻好了,我输了你吻我;你若输了,就让我吻你。”
蔷蔽白了他一眼,道:
“你这个人还真是会想尽办法占便宜。”
她的话说完,人已搂住了小飞侠的脖子,送上了一个又长又甜的香吻。
等到两个人都
不过气来而不得不分开后,蔷薇这才道:“何必赌来赌会的,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小飞侠意犹未尽的咋咋嘴
,笑着道:
“嗯,你真是善解人意,没枉我疼你一场。”
热恋中的男女一个眼波,一个亲
的动作已足够让人回味半天。
蔷薇听完小飞侠的话,不
眼眶又红了起来。
慌忙放下手中的
巾,小飞侠一把搂住她,腻声道:“你…你又怎么了?才几天不见,你似乎变得很爱哭了。”
强
住埂咽,蔷薇道:“我真没用,连自己的安全都顾不好。”
“傻丫头,你碰到的是江湖中最可怕的杀手组织,要怪只能怪我应该把你送到李涛那,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蔷薇抬头道:
“我好像是个累赘,也好像是个包袱,跟着你真的只有增加你的负担。”
摩抚着蔷薇的秀发,小飞侠轻声道:“别说傻话了,到了这种节骨眼,你总不会说不要我了吧!”
紧紧的抱住了小飞侠,蔷薇梦吃道:“不,我怎能离开你?今生今世无论是生是死,我都是你的人,你的人啊!”四片层又胶合在一起。
这一对晓违多
的情侣,在历劫归来后,他们对彼此深浓的感情又多认识了一层。
小飞侠真的没想到花扬雪就是兰花。
当他用
巾擦掉花扬雪脸上的油彩后,他整个人就如痴呆般盯着这张在梦里不知出现过多少遍的脸庞。
“你…你怎么啦?”
蔷薇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她推了推失神的小飞侠。
“啊…哦?没…没什么,没什么…”
小飞快回过神后,语无伦次道。
蔷薇嘟起嘴道:
“还说没什么,瞧你看人家的样子,简直连口水都快滴出来了。”
叹了一声,小飞侠道:
“你别冤枉人好不?””
回填作喜,蔷薇笑道:
“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只不过开个玩笑,如果对你连这点信心也没有,那我岂不爱错人了。”
心里
得有如
麻。
小飞侠思之再三,终于道:
“记不记得我说过一个叫兰花的女人?”
心中一跳,蔷薇望了一眼花杨雪,声音透着颤抖道:“你不…不会告诉我,兰…兰花就是她吧?”
小飞侠点点头,叹道:
“你说对了,兰花正是她。”
一种明显的妒意浮现在脸上,蔷薇却由衷叹道:“她真美,也难怪你会为她如痴如醉了。”
小飞侠是个细心的人。
纵使在见到魂索梦牵、朝思暮想的人后,他亦能在一刹那的
失后,立刻收慑心神注意到蔷薇的反应。
他伸出手,紧紧揽着对方道:
“你别多心,那段不成
的感情早已成了过去,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不容许有一丁点东西存在你我之间。”
感动亦激动的靠在小飞快的肩头,蔷薇硬声道:“我真该死,你…你要原谅我…我一个残花败柳还能如何要求你…”小飞侠伸手堵住了她的嘴。
他正
道:
“你不可以再提起以往,要知道我接纳你就不会在乎你的过去,现在你在我的眼中比任何女人还要纯洁,懂吗?”
蔷薇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真的,一个曾经出卖灵
的女人能得到一个男人如此诚挚的真爱,她怎能不感动?她怎能不掉泪?
“我们要不要弄醒她?”
蔷薇见小飞侠一直没有动作,不觉问道。
愁苦一笑,小飞侠道:
“问题是我也不知要如何弄醒她?”
“你是说…”
“我的意思是弄昏她的选药是虎爷提供的,我根本不知解救的方法。”
蔷薇慌了。
蔷薇惊道:
“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晕
不醒啊!”小飞侠烦躁得在屋里转来转去,他当然也明白一个人如果晕
过久,那么他很有可能就这么晕
下去,再也不会醒转过来。
“我去找他。”
突然小飞侠下定了决心。
“你疯了?这时候去找虎爷岂不是自投罗网?他现在简直恨不得吃你的
,剥你的皮。”
颓丧一叹,小飞侠道:
“我们总…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长睡不起吧!”
蔷薇想了想,问道:
“她为什么要乔装成一个老太婆?”
小飞侠不知道蔷薇为什么这么问,却道:“卖花。”
蔷薇又问;
“她为什么要卖花?”
“谁知道。”
“对呀!她为什么要化妆成一个老太婆卖花呢?”小飞侠脑际灵光一闪自言自语道。
“莫非她在监视什么…她在一间大宅院的门口摆了一个花摊,难道她在监视那户人家?”
“行了。”蔷
道:“假如她真的是在监视那户人家,那么她一定有朋友或者同伙知道她的行动,我们何不去那里等等看。”
小飞侠脸上一喜,随即又愁眉道:“就算找到了她的人,又怎么样?她还是在晕
呀!
有何用?”
“傻瓜,人多好办事,不管怎么样,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就算要找虎爷也多一分胜算,不是吗?”
想想觉得也有道理。
小飞侠吩咐了一声,人就如一阵风吹了出去。
来到白天花扬雪卖花的地方,小飞侠连个鬼影也没看到。
这时候夜深人静,当然不会有人。
正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对面那座巨大的宅院的大门打开了。
小飞侠机警的一闪,躲进了巷弄里。
他看到一顶软轿抬了出来,而轿子后面跟着四个身材修长的中年人。
小飞侠心中一跳!
他已明白轿中坐的是何人,因为那四个修长的人他全认识,正是财神张百万的跟班“蒲湘四子”
原来花扬雪监视的是财神。
小飞侠心里暗道:这个时候财神不睡觉,要去那里?
心中有了疑问,小飞侠便忍不住偷偷在后面追了下去。
不敢跟得太近,小飞侠知道那筋湘四子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稍有不慎
了行藏,才是麻烦一桩。
他远远的吊着,那顶软轿居然出城而去。
心中正琢磨着还要不要跟踪下去,小飞侠突然发现那顶软轿停在一处农宅前。
小飞侠一路潜行,等他摸近了这处农宅前,就看到满湘四子各据一方,他想再靠近探个究竟已不可能。
这“财神”来这里和谁碰面?
小飞侠觉得事有溪跷,也就狠下了心,躲在一株大树后面与对方耗上了。
约过了半个时辰,小飞侠看到“财神”的软轿又抬出了那间农舍,朝向城里行去。
他不再跟了,人就靠在树旁等着。
他知道过不了多久一定还有人会从屋里出来。
果然不错,只一会儿工夫,一个步履甚轻的威猛老人探头探脑的一路朝着反方向走了去。
小飞侠嘴角
出一抹笑意,他远远的跟着那人。
他的判断没错,这老人没骑马应该走不了多远就会到地头。
然而等到了地头,小飞侠却傻了眼,因为那地方正是驻扎官兵的营房,只见一座座连绵不知多少的营帐矗立在一片平原上。
而那老人却堂而皇之的从营房正门口行了进去,站岗的士兵齐皆躬身行礼。
这个威猛老人是谁?
为什么一个官家的人会和“财神”在深夜碰面?
他们两个不同体系的人在一起又谈些什么?
小飞侠满脑子疑问,却连一个也解不开。
他不敢耽搁,立刻展开身形朝城内奔去。
本来打定主意要去找虎爷的。
小飞侠回到客栈却意外的发现花扬雪已经醒了过来,正和蔷薇轻身细语的谈着话。
他怔怔的走进屋里,而花扬雪正用一双清澈的眸子瞬也不瞬的望着他。
“好几年不见了。”
等小飞侠关好了房门,花扬雪笑得有如一只雪梅道。
有种陌生、又有点熟悉。
小飞侠点头道:
“三年半了。”
“好长的一段日子。”
“是很长的一段日子。”
“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小飞侠生硬的回道。
叹了一声,花扬雪道:“你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本来想去看你的,然而有许多事绊住了。”
苦涩一笑,小飞侠道:
“好在你没来,要不然我一定会要你带我走。”
“我知道你一定很后悔我把你送给虎爷,其实我事前根本不知道他是这么可怕的人,更不知道他会把你训练成一个出名的杀手。”
小飞侠摇摇头道:
“我没怪你,事实上没有你,我可能早已饿死山里。”
来到小飞侠身边,花扬雪就像一个姐姐般执起他的手,仔细的端详一番。
最后她叹了一声道:
“你变了,变得成
多了,不再是我记忆里那个穿着猴儿装脸上涂着油彩的大男孩。”
回想起以前种种,小飞侠亦觉得心中威然。
他突然想起来道:“你…你怎么醒过来了?我还正准备回来告诉蔷薇一声,去找虎爷呢!”
花扬雪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若不是因为见到你,心中少了一分警惕,就凭那小小的
药还能选昏我?”
“你是说你没中毒?”
摇摇头.花扬雪道:“不是.我只
进一点就立刻闭住了气,或许药效不强,我才能自动醒转过来。”
吁了一口气,小飞侠道:“好在如此,要不然我可百死莫赎前衍了。”
“事情的经过蔷薇已全告诉了我,唉!如果早知道,咱们就可好好商议商议,整死那个
毒的虎爷。”
笑了笑,小飞侠道:
“天知道花扬雪就是你,早知道我也不敢对你施毒了啊!”花杨雪也笑了。
笑是消除陌生最好的催化剂。
小飞快发现在一笑之后,他已经再回到从前,和花扬雪又能坦诚相见。
想起了一件事,小飞侠道:“你为什么会乔扮一个卖花的老太婆,守在‘财神’张百万的门前呢?”
花杨雪一怔道:
“怎么?你已经知道那是‘财神’的家了?”
点点头,小飞侠便把刚才发现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花扬雪听完后,哺哺道:
“果然不错,这个张百万敢情是钱太多了,想要造反。”
“造反?”
小飞侠和蔷薇不约而同喊了出来。
冷哼一声,花扬雪道:
“你以为半夜三更的他跑去和城外的总兵相见,会有什么事?”
“这…这未免活得不耐烦,简直拎着脑袋瓜子在玩嘛!”小飞侠不敢相信道。
“没什么奇怪的,人有了钱后就想要有权,这是一定的道理。”
“你又是如何得知张百万有谋反的企图呢?”
花扬雪定定的望着小飞侠,道:
“我是受人之托。”
小飞侠心中一跳,淡然道:
“楚烈?”
“不错。”
小飞侠没再说话,他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花扬雪看了他一会儿道: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小飞侠摇头道:
“我已经碰到了他。”
“是吗?”花扬雪道:“那么你们可曾相认?”
“认什么?”
“当然是兄弟噗。”
小飞侠烦躁道:
“像我这样满手血腥的人,怎么配有他这样的哥哥?”
花扬雪怔了一下。
旋即她已猜到了小飞侠的心态。
叹了一声,她道:“亲情总是亲情,癫痢头的儿子仍然是个宝,你总不能抹煞事实对不?你不知道,为了找你,他不知跑了多少冤枉路,问过成千上万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怎么忍心否认一切?”
心中一动,小飞侠别过头道:“就算我承认了又怎样?我是伸出双手让他铐了去,还是拔剑与他决一死战?更何况他现在官运如
中天,若让人知道有我这么一个杀手弟弟,他的前程岂不全毁在我的手里?”
一番话说得花扬雪哑口无言。
到现在她也才明白小飞侠内心的苦楚和无奈。
蔷薇悄悄的来到小飞快身旁,她红着眼睛,一脸骄傲之
的痴情望着他。
长叹一声,花杨雪道:
“事情…事情应该不会那么糟,总有解决的办法。”
小飞侠凄凉一笑道:
“这是既定的事实,也是冷酷而无法圄转的结果,谁也改变不了。”
甩甩头,花杨雪不愿再去想这个问题。
她带过话题道:
“你现在背叛了虎爷,
后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想办法反击而已,总不能要我带着蔷薇一辈子躲着那无休无止的追杀吧!”
“听说‘财神’和虎爷有一场豪赌,赌的是你和王飞二人。”
小飞侠冷笑一声道:
“他们也太会娱乐了,我不是他们手中的棋子。”
“怎么说?”
“他们拿我们的生命做赌注,我就要他们为了这赌注弄个两败俱伤。”
“你是说要挑起这两人之间的战火?”
“有什么不可以,总不成
的全是别人的血,他们喜欢血腥,就让他们尝尝自己
血的味道。”
发现小飞快似乎有些偏激,花扬雪却也只能无奈的叹息!
因为她知道如果启己换做了他,说不定所作所为更比他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虎爷为什么要对付你?”
想起刺杀花扬雪的事,小飞侠不
问道。
神情一变,花扬雪咬牙道:
“因为他知道不杀了我,他今生休想安稳的睡觉。”
“为什么?”
“因为他毒杀了我的父母。”
又是一段血案。
小飞侠实在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人。
而这个人竟是抚育、教养自己三年的虎爷。
当小飞侠听到“财神”为了与虎爷的赌约,竟然悬出了赏金买王飞的命后,他再也不愿多耽搁一刻的直奔张百万的府
。
张百万一见到小飞侠,笑得连嘴也合不拢。
他大摆筵席,尽出名酒。
为的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小飞侠会自动的找上门。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
张百万与小飞侠两人各据一方,却心怀鬼胎的打着哈哈。
“老弟,你的事我听说了,人家说虎毒不食子,想不到这头老虎还真毒到连你都要吃,如何?你身上的毒瘤可已消除了?”
举起杯,小飞使回敬了对方,道:
“多承关心,总算熬过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为什么?张百万没说,小飞侠却是心里明白得很。
这个人根本是怕自己毒瘤在身,真要与王飞对上了,怕输了银子。
照了照杯底“财神”张百万笑得满脸肥
颤,道:“我有一个建议,等我与那头老虎的赌约过后,你可愿意跟着我?”
望了望张百万身后的“廉湘四子”小飞侠道:“’张老板身旁能人多得是,我何德何能…”
“别拒绝得那么快。”张百万一抬手道:“我是做大事的人,而你是做大事的材,许多话现在不方便说,不过我却是求村若渴,至于事成之后,你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心里暗启发笑,小飞侠不动声
道:“但不知道张老板说的大事是何等大事?”
张百万及时收回冲口而出的话,他打着哈哈道:“这…这以后再谈,以后再谈。现在我们不妨研究一下,要怎么做了那头老虎?”
暗骂一声老狐狸,小飞侠道:“愿闻其详。”
“首先我想知道你与王飞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上回在岳
城你们会打着,居然双双失了踪。还有与他相较之下,你有几分的胜算?”
“朋友,我和王飞可以算是朋友。”
小飞快明白有些事必须要说实话。
小飞侠接着道:“所以我和他当然打不起来,至于真正拚斗起来,恐怕谁也不敢有把握胜过谁。”
点点头,张百万显然很满意小飞侠的回答-“嗯,你这个人还算坦白,要知道我是最恨人家欺骗我,其实岳
城之后,我已经打听出来你和王飞的关系,所以要你和他挤出一个结果,恐怕是不可能的事。”’顿了一顿,张百万接着道:“不过,赌约既订,总得分出个胜负,如果你与王飞私下沟通,你看他会倒向我们这一边吗?”
“事关个人的声名,我看不容易。”
“为什么?难道你不能动之以情,晓之以义,或者…或者由我提供为数可观的赏银…-”
摇摇头,小飞使道:“这是原则问题。”
张百万火了。
小飞侠发现这个人也不是易与之辈。
只听张百万道:“这不成,那不行,你们又打不起来,看样子我只有再提高赏金,总有人会替我买他的命。”
吊足了对方的胃口,小飞快知道该是松口的时候。
他故意一叹道:
“或许我可以先找他谈谈,也许可以找出一条可行之道。”
脸上一喜,张百万道:
“这样最好,只要赢了这场赌约,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既然如此,首先你就必须先收回成命,要不然全江湖的人都要杀他,就算我想与他谈,他也会认为你没有诚意。”
“那当然,那当然。”
张百万高兴得大口喝着酒,吃着菜。
小飞侠这才明白,此人如此痴肥不是没有原因。
因为打从一开始,这张百万的筷子就没停过,满桌子的菜肴几乎有一半已进了他的肚子呢。
小飞侠离开蔷薇与花扬雪的时候,双方就已约定好,等楚烈与王飞一赶到就互相连络。
小飞快没想到王飞他们还赶来得真快,当他看到一只五彩风筝飘扬在空中时,他才刚吃过晚饭。
“财神”并没限制他的行动,所以小飞侠提出要到外面逛逛的时候“财神”只要他注意一点也就没再说什么。
可是小飞侠绝不相信“财神”
在他有意的留下心,果然让他发现到身后面有人在跟踪。
小飞侠是出了名的杀手,对甩
别人的跟踪,就像喝水一样的方便。
在七拐八弯,确定已把后面那家伙给转晕后,小飞侠已一个闪身,人已钻进人群里,然后他轻而易举的就摆
了跟监。
他轻快的吹着口哨,一路奔向城郊的一处小山丘。
远远的他就看到王飞焦急的四处探望,看样子他已来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乍见小飞侠,王飞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伸出双臂紧紧的抱着他,恐怕抱女人他都没这般热络劲。
“你可以松松手了吧,再这么抱下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两个男人有毛病哩。”
放松了手,王飞一拳打在小飞侠的肩膀。
他哇哇怪叫道:
“
的,你才有毛病哩!我这是真情
,你懂不懂?”
肩膀,小飞侠笑道:
“你这种真情
我可吃不消。”
王飞把小飞侠从头看到脚,就像挑媳妇般。
“干什么?”小飞侠一脸疑惑道。
“‘江海盟’那些杂碎没把你怎么吧!”
笑了笑,小飞侠道:
“还好,就差一点成了‘江海盟’贺大当家的妹夫。”
“怎么说?”
于是小飞快简略的把在‘江海盟’里发生的故事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王飞早已笑弯了
。
一直等他笑够了,小飞侠才道:
“好在咱的一张嘴还能掰,说动了贺美丽饶了我,要不然等你来救我,我恐怕早就毁了。”
收起嘻笑,王飞道:
“天知道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为了想办法救你,我急得头发都白了,奈何‘江海盟’总堂四面环湖,又固若金汤,愁得我大醉了二天,若不是碰到你老哥,我现在说不定还躺在水沟里长醉不起呢。”
脸上一沉,小飞侠突然闭上了嘴。
王飞一见就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他叹了一声道:
“你小子不要那么死心眼成不?明明是自己的亲兄弟,为什么不认?”
“你不懂。”小飞侠没表情的道。
“我不懂?我什么地方不懂?是你自己折磨你自己,人家完全不介意,也不在乎,你何苦要否认那不可改变的事实?”
“咱们不谈这个行不?”
“不行,你若当我是朋友,就得听我的。”
小飞侠叹了一声道:
“你教我怎么认他?认了他后岂不让他为难。”
王飞点头道:
“我知道你怕什么,然而官家什么都依法行事,而判罪定案首要的就是讲证据。人人知道‘血轮回’是个杀手,但是你告诉我,有谁见过‘血轮回’?又有谁见到你杀人?”
“这…这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你还真是迂腐,其实江湖人那个身上不背着几条人命,官家真要抓,那岂不是抓不胜抓,只是你的名气太大了,我想只要你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后,人们渐渐淡忘了你,依旧可以过着正常自由的日子。”
见小飞侠没说话,王飞接着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有心
离那个杀人的组织,这才是最重要的。听我的,你就点个头,也免得你老哥整
为了你不肯相认,整个人变得恍恍德憾的。”
小飞侠又叹了一声道:
“你到底拿了他多少好处?”
王飞摸着心口道:
“天地良心,我王某人虽然爱财,却取之有道,莫说你老哥也是个穷光蛋,就算他给我,我也不敢收呢。”
“那你为什么替他说项?”
王飞结舌道:
“因…因为我发现他…他还蛮讲义气的,虽然穿了一身老虎皮,吃的是公门饭,但不失为一条好汉。”
江湖人最忌与公门里的人打交道。
小飞侠没想到王飞居然会如此说,心里不
为楚烈的做人成功而感到骄傲。
“我…我再考虑、考虑。”
一拂袖,王飞怒道:
“妈个蛋,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我口都说干了,你小子若再这么眼噱不上道,那么对不起,从现在起你我就当作不认识。”
没想到主飞说翻脸就翻脸。
小飞侠只能无奈道:
“我听你的,我听你的。我靠,这是什么社会,还有人硬架着别人去认亲戚的。”
转颜一笑,王飞大叫一声道:“好小子,你可真给我面子。哈哈!楚烈、楚兄、楚大人,你现在可以出来啦!”
小飞侠一怔!
随即看到楚烈从一株大树后面转了出来。
楚烈人影一晃,就来到小飞侠面前,只见他眼眶微红,激动无比的伸出双手。
小飞快何尝不也激动,他亦伸出双手,紧紧的与对方握着。
“小弟…”
楚烈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小飞侠抱入
前。
而他的眼泪竟
了下来。
谁说英雄无泪?
在这种时刻,一对从小失散的兄弟能再聚首,眼泪岂不是最好的感情表达方式。
虽经严格的训练,小飞侠也有点控制不住了,他眼中含着泪光,语音颤抖得也喊了声“大哥”
从小就失散的兄弟俩在这个时候当然有许多说不完的话。
小飞侠从楚烈
中知道自己本名应叫楚羽,也明白父亲楚
风已死,如今只有母亲一人独居在堂。
至于当年带着他逃亡的
妈,从小就是楚家的忠仆。也亏得楚家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下人,要不然小飞侠能不能活着长大都成问题。
楚烈仍是紧紧握着小飞侠的双手。
兄弟俩互诉着各的境遇。
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
雷霆六月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