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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章
 霍地转身,咦了一声:

 “是谁?”

 方不同与傅震宇等也同时听出强烈破风声息。

 只见箭道尽头转变处,人影飞,身法极快,眨眼已到百十丈外,由于来人以绝顶轻功飞驰,衣衫破风,带起刷刷如破竹的强劲声息。

 三人都是一呆!只见来人右手还提着一物。

 赫然是一颗滴血的人头!来人一声洪烈长啸,狂笑震天:

 “好个老魔头,碰到汪某人,是他倒霉,哈”

 一扬手,已经把白发飘拂的人头向三人身前抛落,人也带着劲风,飘坠在三人身前丈许外。

 来人儒衫飘飘,潇洒之至。

 风尘满身,满面汗水,气未定,闻声知人,正是“四绝诸葛”

 汪浩然来到!方不同忙拱手道:

 “汪大侠驾到,方某人不胜之喜!又蒙”

 汪浩然一拭面上汗水,大声接口道:

 “什么话?方兄见外了,多年不见,就这样陌生了?”

 一仰面,目光,冷笑道:

 “果然是‘绝绝魔教’的遗孽!竟敢来此撤野,方兄,你真是修养太好了!小弟来得还不算太迟,让小弟来个斩草除,多杀几个魔崽子再说!”

 便要腾身而起。

 方不同忙道:

 “汪兄不忙,小弟再不中用,多少有点准备,只管让他们卖弄一下,令高足连少侠与这位傅老弟正好来此,提起老兄会到这里,果然到了,先见过傅老弟如何?”

 汪浩然凝目疾视傅震宇,大声道:

 “傅老弟?他姓傅?到底是”

 傅震宇对汪浩然的突然而到,先是惊奇,继之若有所悟,在他与方不同的对话时,他已有成竹,闻言,忙接口道:

 “汪叔叔,小侄傅震宇,正要拜见请安”

 方不同大笑道:

 “汪兄,他就是啸天唯一哲嗣呀”

 只见汪浩然目张如炬,一把扶住要向他下拜行大礼的傅震宇,颤声叫道:

 “你你就是傅贤侄呀这不是梦中吧?天可怜见,啸天兄英灵护佑,使愚叔能见到贤侄,愚叔为了找寻啸天兄等四位老友仇踪,奔忙了十多年,刚喜有了一丝线索,竟先见到贤侄,哈哈哈”

 他语声硬咽,全身抖颤,无比的激动,喜极而笑,却泪满颊,故友情深,重见故人之后,说不出也只能体会的心情,无遗

 傅震宇沉住气,低头肃声道:

 “汪叔叔,您老为了小侄与三位伯伯而辛苦多年,小侄谨代先严一拜致谢”

 他要下拜。

 却被汪浩然紧紧按住双肩,连道:

 “贤侄,免礼,今能见到贤侄,愚叔不胜之喜,且等愚叔把这些魔教孽处置后,再叙叔侄之情,愚叔有大事告诉你,呵呵呵

 他泪落如雨,连连摇头,泪水纷落不已。

 傅震宇想起父仇母恨,家破人亡之痛,也忍不住泪承于眶,强作容道:

 “今得见汪叔叔,是侄儿高兴的事,只等找到符叔叔与章叔叔,在三位叔叔鼎助之下,小侄报仇有望了,请叔叔宽怀。”

 汪浩然挥袖拭泪,强笑着:

 “贤侄说得是,有志气!不愧啸天兄之后,愚叔义不容辞,刚由江南赶回,风闻方兄接到绝绝令牌,今又有不少江北朋友失手于一个小杀星手下,愚叔夜不停,刚好赶到,不知贤侄有否找到符章二位阿叔?”

 傅震宇只好以摇头回答。

 汪浩然道:

 “愚叔也正要与振扬兄联络呢,不久前,愚叔已去过他家和你章叔叔家,并在章家过年”

 傅震宇忙道:

 “二位叔叔住在那儿?”

 汪浩然道:

 “贤侄别急,说来话长,等下再作长谈!”

 一脚把颗人头踢出十多丈,哼了一声:

 “这老魔头就是申北辰,愚叔正好与他狭路相逢,老魔头竟夸口说他已投身‘绝绝教’,做了四大护教之一,在他独门玄功之下,毁了方家不少手下,还说毁了一个绝顶高手,是”

 他目注蒙面人,哦了一声:

 “难道就是阁下?这老魔头只会吹牛!”

 “不错!若非敝人命大,恰好被他的独门‘玄冰真气’所化的冰屑滑了一,早就到鬼门关报到了,还能站在这里恭聆汪大侠謦咳嘛?”

 汪浩然震声道:

 “阁下是那一位朋友?恕汪某眼拙,一时想不起来”

 蒙面人笑道:

 “汪大侠名扬天下,数一数二之高人,还会记得区区这种下九等的人么?”

 汪浩然仰面道:

 “朋友,你是骂汪某有眼无珠是么?能够对付申老魅者,其身手可知,汪某失礼诸请原宥”

 蒙面人接口道:

 “汪大侠太谦了,你能举手之劳,拿下申老魅的六魁首,区区却几乎一命难保,谁高谁低?何须多赘?”

 汪浩然目注方不同道:

 “方兄,这位朋友为何一再挖苦小弟?”

 方不同窘促地笑道:

 “不敢相瞒,便是小弟也不”

 蒙面人接口道:

 “退敌最要紧,难能方堡主在这种危疑震撼,人人惊心动魄之下,有这份闲心谈笑,你身为主人,再安然也得去坐镇镇挥吧?”

 方不同道:

 “多谢关照,方某要看看魔崽子到底弄什么鬼把戏,尊驾有兴趣,敬请一同观战如何?”

 蒙面人笑道:

 “恕失陪了!敝人只是路过,作不速之客,打个不平,既有汪大侠赶到,贵堡如泰山之安,告辞了!”

 汪浩然刚叫:

 “阁下留步!”

 蒙面人掠身弹起,空中抱拳道:

 “事急如火,容再相见!”

 人已划空数丈,幌了几幌,消失夜空。

 方不同只哦了一声:

 “此君甚怪”

 “的确奇怪!”

 汪浩然自语道:“此人到底是谁?方兄能推测出来么?”

 猛听蒙面人去路,传来一声大笑:

 “故人无恙乎?请方兄注意舍秘室!还有区区留字,不必多疑,退敌火急!”

 声音沉绵中透出刚劲,又是“天际梵音”

 方不同与傅震宇愕然相视,做声不得。

 汪浩然目中神光连闪,凝目方不同,怒声道:

 “方兄,太不够意思,为何如此轻视小弟?”

 方不同张目道:

 “那有这种事?”

 一顿脚,道:

 “倒是小弟来得太冒失了,被老兄当作外人相待”

 大有拂袖而走之势。

 方不同忙道:

 “汪兄勿多心,小弟为人,你还不知么?实在是小弟不识此君!”

 汪浩然冷然道:

 “他不是说有字条留给你么?”

 方不同哦了一声,道:

 “是有这回事,但只有寥寥两行,十四个似诗非词的字,咱根本看看不懂”

 汪浩然接口道:

 “也许小弟看得懂!只是,方兄还是说的好!傅震宇讶声道:

 “方堡主,有这种事?!”

 方不同忙道:

 “字条在此咱随手一连傅老弟也未及告诉,都因被魔崽子搅得心烦意,请汪兄过目就是!”他说着,迅即探手袖底,取出一团纸。

 傅震宇忙声道:

 “不妨事么?”

 方不同摇摇头,把纸团递给汪浩然,道:“恐怕只有汪兄这位“四绝诸葛”能猜破这种莫明其妙的哑谜了”

 汪浩然漫不在乎地随手接过纸务团迅即展开,三人都是夜眼“虚室生明”黑夜能辨卡粟的

 由于汪浩然是平展着纸,方,傅二人也同时看到,方不同还念着:

 “两字听人咐不肖,一生误我是虚名!汪兄,你懂?”

 傅震宇心神大震一口气。

 瞥见汪浩然双目一张,口道:

 “是他”

 方不同讶然地“谁?”

 汪浩然神色一瞥百变,悲愤地一顿脚,道:

 “岂有此理!振扬兄何太欺人?”

 方不同失声道:

 “汪兄,你说”

 “他,就是振扬兄呀!”汪浩然凝目傅震宇,愠怒地:

 “傅贤侄,这就是你的符叔叔,我的振扬兄,方兄的知己好友?哈哈!

 当面欺人,未免叫人伤心失望,天下有何友情可言?又有什么道义可言?

 哼哼”

 双掌一合,一抖,纸条成了细屑,汪浩然神色怕人的还踏了一脚纸屑,恨恨不绝。

 方不同呆了半晌,才道:

 “汪兄,难道你把刚才的那位当作是符大侠?”

 汪浩然冷笑道:

 “不是他是谁?”

 “不会的!”

 方不同道:

 “那有这种事?声音,身材,那一样是符大侠!”

 傅震宇也道:

 “汪叔叔,别误会了符叔叔决不会是蒙面人,何况符叔叔是出名的光明磊落”

 “好个光明磊落”!一汪浩然怒笑道:

 “方兄,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叫做君子可欺以方,如果不是他,汪某把头输给你!”

 又向傅震宇苦笑道:“傅贤侄,你未经太多的历练,还是年轻,不知江湖鬼域,出人意外之事太多了,出情理于之外的事更多,显而易见的,他是有不能见人的隐衷,也许,这一点应当原谅他!”

 方不同恍然大悟,顿脚道:

 “是了!汪兄,大约你还不知道,符大侠的第三个儿子,叫做学谦的,正是近半月来的小杀星”

 汪浩然怒道:

 “方兄,别听了风就是雨,胡扯”

 方不同苦笑道:

 “就在一个时辰前,那位符少侠就杀进方某家中来了,前后死在他手下的,不下百人,且多是江北有名朋友,道上尽知,还与傅老弟过手”

 汪浩然目张如炬地,连道:“不可能,不可能!那有这种事?一定是有人假冒符贤侄的名义?老方,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

 方不同叫道:“不是亲眼为证,小弟怎会说一句?如非真事,连小弟也不会相信符少侠会是如此任胡行的,傅老弟可以作证!”

 傅震宇点头道:“汪叔叔,是有这种事!有目共睹,方堡主手下,不少人被符家老弟毁了”

 汪浩然哦哦道:

 “岂有此理!可惜我迟到一步,不然,决难瞒过我,立知真伪,假定如此,我一定会以叔叔身份,代振扬兄严加管教”方不同道:“也许,其中另有别情,容后再弄清楚”

 汪浩然点头道:

 “也是!振扬兄的儿子,绝对不会这样!唉,天下事太多不近情理!也难怪振扬兄不愿以真面与我们三人相见了唉!等解决了这些魔崽子再说吧”

 一顿脚,便要

 方不同道:“不忙,魔崽子好像只是虚张声势,没有攻近本堡,汪兄远来辛苦,且先稍歇一下!”

 汪浩然怒声道:

 “方兄,小弟已一肚子的火,无处可,就让我先宰几个魔崽子出出气吧!”

 傅震宇沉声道:“叔叔有兴,小侄为您助威!”

 汪浩然大笑道:

 “好!正要欣赏贤侄大好身手,也让魔崽子知道泰山傅家的后人又上江湖了!走!”

 人已当先腾空而起。傅震宇紧跟着。

 却传声给方不同:

 “请堡主火速照应内眷,外面一切有我僭越代劳”

 方不同一怔,来不及答话,汪、傅二人,已经向左方飞而去。

 方不同略一沉,直穿内院而去。

 这是最惊人的局面!

 也是最微妙的局面!

 为何?

 漫空焰火中,却不见一个人影。

 那因为,敌人并没有直接了当的向方家堡猛攻或突袭,在整座方家堡的同遭百丈里没有发现有人直闯。

 在方家堡这一边,由于是采取守势,方不同所布置的重要暗卡,也只限于方家堡周遭百丈之里,利用巧妙的藏身之所。

 :有的隐身巨树丛柯之间。

 有的茂身在伪装的地之里。

 虽然,埋伏人多,无异雷池密布,却已奉令,非等敌人深入重地,方家堡中的信号发出,不准擅动。

 加之,傅震宇又再三表示,要大家以逸待劳,以静制动,所以,所有赶来为方不同助拳的江北道上高手,都沉着气,隐身在方家堡四面的复壁与碉楼,及屋檐暗影中,不动声

 如此一来,就只见方家堡灯火毫无,一片黑漆,毫无警兆,颇似堡中人都已在黑甜乡中见周公。

 而“绝绝教”除了不时出特制的焰火,旗花,把无星无月的黑沉沉夜空照映得时明时暗,五颜六,变幻无常外,也未见有人现身杀进。

 由于方家堡是依山而建,一堡屹立,四周都是古木参天。

 靠近后园中,更是林木苍郁?

 枕着的小山,更是岩石清奇,瀑声浩浩,万松浓密,夜风过处,松涛谡谡。

 如此地势,如此境象,就形微妙。

 可是“绝绝教”明明是兴师问罪,大举来犯,以该散信条与昔年之种种残酷血腥的往例,对方显然是不会按兵不动或自行撤退的。

 那么,他们为何不下手?

 甚至连一个出面叫阵打话的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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