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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回,她已走到“奈河桥”中央,突然从两旁铁铸桥栏之内,出熊熊烈火!

 这火并不向人,只在“奈何桥”中央,布成了一片丈长的火海。

 萧瑶从火上飞越,便嫌示弱,索凝足玄功,以“无形罡气”护身,向火海中缓步走去。

 顾朗轩知道以萧瑶的玄功修为,丈长的火海似还难不倒她,遂暗凝真气,向她传音叫道:“瑶妹,小心对方可能以火障目,另有恶毒暗算?”

 这句耳边密语提醒了萧瑶,她看出左右桥栏之中,大半都在火,却有两段桥栏,无甚动静!

 她秀眉剔处,双手猛拂!

 震天巨响起处,两大段铁制桥栏硬被震坏,带着人的惨哼声息,坠入“血污池”中。

 果然,顾朗轩所料不错,桥栏中藏得有人,但在未及施展恶毒手段之前,便为萧瑶所杀!这时萧瑶业已安然走出火海。

 玄功收处,慢说是周身肌肤,连头上青丝与所着衣衫,也没有半丝被火烧伤之处。

 索明看得脸色大变,突然发出一声长啸。

 萧瑶知道他这啸声,定是什么号令?却仍不加理会,继续前行。

 说也奇怪,一直等她走下“奈何桥”却别无任何异状!

 萧瑶猜出索明是发现自己功力太高,遂发啸通知所属,停止伏击,免得白送性命,反而贻笑“奈何桥”已过,第一关算过了一半。

 另一半则是要从“血污池”上踏波而回,而双足洁无所污。萧瑶站在“血污池”旁,目注殷红的池水,心中略作思索。因为池外虽脏,但自己只要以“无形罡气”护住足底,然后踏波而行,便决不会沾上丝毫污秽!

 这题目对于会用“无形罡气”之人,毫不算难,却出来考较自己则甚?

 萧瑶起初不了解,但灵机忽动之下,却有了进一步的想法。她认为索明这第一关,可能本意不在难倒自己,能够成功固然最好,否则也可为第二关作点准备。

 因为第二关是要与那“白无常鬼”互作三掌硬拼,则在第一关上,使自己先消耗掉若干气力,必属有利之事!

 萧瑶有见及此,遂扬眉一笑,纵入“血污池”之中。但她人虽入池,却决不疾行,只在那“血污池”的殷红浊水之上,走得极慢极慢!

 萧瑶此举,是不肯吃亏,她要借着缓步渡池,施展自己的“大静神功”把适才在“奈何桥”上所消耗掉的一点气力完全补充,恢复原态!

 这时“血污池”中突然波涛起伏,并越来越烈,宛如海一般,仿佛有人操纵。

 萧瑶不单已用“无形罡气”护住脚底,并也护住全身,无虞玷污,索不再举步,便随着起伏波涛,像片涛上浮萍般的向对岸悠然飘去。

 其实,在波涛之下“血污池”面业已满布毒气,略一入,便遭不测!

 但萧瑶已以“无形罡气”护住全身,遂对满池毒气,根本毫无所惧。

 过了一段时间,波涛平息,萧瑶也人到对岸。

 她飘身上岸,站在一方事先备好的白布之上,走了两步,足下果然毫无污渍。

 索明不等萧瑶开口,便站起身形,含笑叫道:“萧姑娘真好功力,过桥无伤,渡池不染,你过了第一关!”

 萧瑶也扬起双眉,冷笑一声说道:“索壑主的‘翻板藏人,火中伏袭’,以及。血波涌,池中藏毒‘等等,也着实损高明,我不过是侥幸成功而已!”

 索明“哈哈”一笑,摇头说道:“萧姑娘不必过谦,第二关何时开始?”

 萧瑶笑道:“依我看来,索壑主要我所唱的重头戏是在第二关和第三关,所谓第一关,不过是准备作用,若不立即开始,岂非有违尊意了么?”

 索明向顾朗轩看了一眼,谲笑说道:“萧姑娘若是神疲力累,可以换上官大侠去闯第二关,也不与赌约违背!”

 萧瑶嘴角微披,冷冷说道:“想叫我神疲力累,恐怕还不太容易!因为我对那‘白无常鬼’颇感兴趣,这第二关还是由我闯,不让上官兄了!”

 索明闻言,侧顾身边鬼卒,扬眉说道:“萧姑娘要再闯第二关,传我令谕,开‘枉死城’,酆都选手出阵!”

 鬼卒恭身应命,走到“望乡台”依言传谕叫道:“帝君有令,开‘枉死城’,宣酆都选手出阵…”一片传呼过后“望乡台”左侧的一座城门突然打开。

 一个黑无常鬼和一个白无常鬼,从城门之中,摇摇晃晃地缓步而出。

 “白无常鬼”身高及丈,正是萧瑶、顾朗轩于未到“千鬼壑”前曾经见过一次的那副模样。

 黑无常鬼却是初见,身高最多只有四尺左右。

 二鬼走在一起,一高一矮,越发相映成趣。

 萧瑶虽知“千鬼壑”的所有鬼物均系人扮,却也着实佩服对方哪里去找这些高高矮矮的各种怪人?

 顾朗轩目光一注,向索明问道:“索壑主,这‘黑白无常’全是所谓‘酆都选手’?”

 索明知他问话之意,摇头含笑道:“选手是‘白无常’,‘黑无常’不过与他鬼趣相投,情极厚,特地随行,在一旁参观,为好友助阵而已!”

 顾朗轩心中一动,取起适才索明斟敬自己,而自己推辞未饮的那杯美酒,走到“望乡台”前,对台下的“红衣昆仑”萧瑶含笑叫道:“瑶妹,酆都选手已出,第二关即将开始,愚兄选敬你一杯美酒,以助神威!”

 说完,把手一扬,那杯美酒便点滴不溢,平平稳稳地飞往台下。

 顾朗轩本意不是敬酒,他借机避开索明注视,暗用“蚁语传声”功力,对萧瑶悄然叫道:“瑶妹,一鬼上阵,何须二鬼同出,此举必有蹊跷故而瑶妹不单不可对‘白无常’轻敌,还要对那‘黑无常’小心防范!”

 萧瑶点了点头,表示会意。

 这时,酒已飞到,萧瑶接杯在手,方一凑向边,忽然秀眉双剔,螓首微扬,对顾朗轩娇笑道:“上官兄,适才那位出壑宾的黑衣判官‘死钟馗’曾经说过,‘一见无常万事休’,足见这第二关异常凶险,我要聚会神加以应付,此时不喝酒了假如我再度侥幸过关,而对方万事皆休之际,再痛饮三大杯吧!”

 语音才毕,纤手一扬,那杯酒儿,又复冉冉飞向“望乡台”上。

 但萧瑶于退回美酒之际,也以“蚁语传声”功力,向顾朗轩耳边说道:“酒中已有毛病,非毒即蛊,你要注意,那些美味菜肴也不可吃,并不妨向那恶狠辣的下阎君讽刺几句!”顾朗轩闻言,双眉微挑,转身回应。

 索明笑道:“第二关即将开始,在好战登场之间,我和上官大侠干一杯吧?”

 顾朗轩摇头答道:“在下生平量窄,业已不胜酒力。”索明目光微转,哦了一声,说道:“上官大侠既然不想再饮,便请用些菜吧?”

 顾朗轩见他如此假意殷勤,知晓萧瑶所料不差,对方心机恶毒竟于不知不觉之中,在酒菜内暗暗加了花样。

 想到此处,不扬眉大笑索明诧道:“上官大侠为何发笑?”

 顾朗轩道:“我想起一句‘阎罗点鬼心常忍’的话儿,觉得真是…”索明接口笑道:“当然真是不错,在下虽然身为‘千鬼壑主’,统率幽魂,执掌刑罚,但襟怀仍重仁爱宽忍…”顾朗轩不等索明话完,又自嗤然失笑。

 索明目光方注,顾朗轩便披说道:“索壑主,你会错意了,我说你‘心忍’,不是‘宽忍’之‘忍’,而是‘残忍’之‘忍’!”索明瞠目问道:“上官大侠这样说话,必然有甚根据?”顾朗轩指着席间的美酒佳肴,冷笑说道:

 “索壑主适才对我劝饮劝食,我若领了你的情?只怕腹中先要上演三本‘铁公’,而看不见‘望乡台’下那本‘昆仑侠女斗无常’的精彩好戏了!”

 索明脸色一变,仿佛暗吃一惊,目注顾朗轩道:“上官大侠莫非疑心这酒菜之中竟有人暗下毒物?”

 顾朗轩目光微转,扬眉笑道:“在下怎敢以尘世龌龊之心,度曹冥主之腹?…”语音至此忽顿,电疾伸手,拉过适才为自己斟酒的“夜叉鬼”来,含笑说道:“你们侍宴辛劳,我且代替你家壑主赏赐一杯酒吧!”

 顾朗轩手快如风,边自发话,边自把那“夜叉鬼”的下颊启开,以杯中美酒,向对方口内灌入。

 索明以及同席的红黑判官等,要想阻止,已自不及。

 美酒才一入喉,那“夜叉鬼”脸色大变,身躯发抖。

 顾朗轩右手电扬,又替他拍好下颏,向索明冷笑说道:“索壑主命人把这位贵宾赶紧弄下去吧,不论他是中毒,抑或中蛊?尚可及时抢救,免得让真正的曹冥府之中,又添一名新鬼!”

 索明并未命人把“夜叉鬼”抬去救治,却然变,袍袖疾翻,将这名倒霉的鬼卒,震得凌空飞坠在“望乡台”下。

 顾朗轩看他一眼,索明微抱双掌,赦然叫道:“上官大侠,索某驭下不严,他竟敢私自弄鬼,已加处置,尚请上官大侠多多曲谅为荷!”

 这位“千鬼壑主”相当刁钻,竟把所有责任都推在死无对证的“夜叉鬼”身上,自己仅担承了个“失察”之名!

 顾朗轩微微一笑,向他摆手说道:“索壑主无须解释,这些酒菜也可命人收去,我们还是仔细欣赏‘昆仑侠女斗无常’吧!”

 索明谋败,脸上自然难免有点讪讪的,遂命侍应鬼卒把“望乡台”上的酒菜撤去。

 这时萧瑶不知“望乡台”上已有这样的变化,业自气定神闲地缓步而前,与那“白无常鬼”距约六尺,相互对立。

 “白无常鬼”见萧瑶走来,遂向“黑无常鬼”略一拂袖。“黑无常鬼”本来与“白无常鬼”并立,如今便走向左侧丈许以外。

 萧瑶目注面前这比自己几乎高了一倍的狰狞鬼物,心想若是换了常人,岂非心胆先怯,至少要减弱了一成功力?她一面打量“白无常鬼”一面冷然问道:

 “我们是否硬拼三掌,互较真力内劲,谁也不许闪避?”

 “白无常鬼”点了点头,并作了两声“吱吱”鬼叫。萧瑶见对方不肯答话,也懒得多作代,遂扬眉叫道:“你快准备,我这就要发掌了!”

 “白无常鬼”又是“吱吱”一叫,摆出一高傲的神态,示意萧瑶尽管随时动手!

 萧瑶从鼻中哼了一声,右掌倏扬,凌空劈出!

 “白无常鬼”果然毫不闪避,脚下站定子午,翻掌硬接!双掌才接,劲风四卷,尘沙若雾,两人都站不稳,向后退了两步!

 萧瑶绝未小视对方,适才第一掌上,凝聚了足有十一成真力!

 慢说一般凶,就是“紫竹书生”顾朗轩这等出类拔萃的一高手,也未必接得过萧瑶这凝力一击?

 如今,这“白无常鬼”不单从容接掌,并还毫不逊地把萧瑶震退两步,岂非太以令人惊异?

 萧瑶非仅站不稳脚,退了两步,中气血也一阵急遽!虽然“白无常”

 可能也气血,其程度甚或较萧瑶更有过之?但从表面看来,萧瑶却不曾占上风,是个彼此平衡的局面!

 萧瑶正自心惊“白无常鬼”却抢进几步,一掌猛推,前劲风狂

 事先讲好,不准闪避,萧瑶怎肯示弱?

 她不单翻掌硬接,并不再有丝毫保留,凝足了十二成的真力!

 又是一声巨震,又是尘雾四扬!

 这回的情况比第一掌更要紧张,双方均退出三四步,才把脚下站稳!

 萧瑶退了三步,方自站稳身形。

 “白无常鬼”却退了四步,勉强止足,身形犹在微微摇晃!萧瑶如今虽已脏腑翻腾,心中颇为难过,但却知道非把握这一线胜机不可!

 因为根据“白无常鬼”的情况看来,他气血受震的程度,定比自己还要略为严重!

 假如自己拼受伤损,不让对方息,以师门绝学再发一掌,定可闯过此关!

 否则,若等对方调气归元,恢复原状后,第三掌硬拼结束,多半是秋平分之局。

 萧瑶想通利害,立咬银牙!

 她先是用“大静神功”护住自己心脉,然后凝足全力,乘那“白无常鬼”身形犹晃之间,猝然又发一掌!

 这一掌所挟的罡风劲气,委实宛如涛翻卷,雄健无俦!鞍孜蕹9怼彼坪跸氩坏较粞出手这快,不得不略为匆迫地翻掌相接?

 这是第三掌,也是最后一掌,萧瑶只要能接得住,即要算又闯过第二道关口。

 在萧瑶的临场判断看来,闯关是毫无问题。

 因为这“白无常鬼”的真力内劲之强,虽然颇出自己意料,但从第一掌秋平分,第二掌似是自己占了些上风的情况看来,最多是未能击败对方,也不会发生问题,危及自己,萧瑶并未骄敌,她的这种判断相当客观,理应无甚差误?

 但事实不然,非仅发生问题,并险些断送了这位“红衣昆仑”的一条性命!

 问题在于那“白无常鬼”的第三掌劲力,居然竟比第二掌还要加强两成左右!

 这一来,把萧瑶震得“腾腾腾”连退了六七步,幸亏背倚“望乡台”才未曾倒下。

 萧瑶身形未倒下,但中血气却宛若汹涌波涛,难过已极,嗓眼发甜,似将晕厥!

 若不是萧瑶先留退步,以“大静神功”护住自己心脉,否则,必已应掌飞魂,被那“白无常鬼”震死在“望乡台”下。

 她的情况如此,对方的情况如何?

 萧瑶在第三掌上确已背城借一,全力施为,那位“白无常鬼”被她震飞丈许以外,跌入那座“枉死城”前的沉沉暗影之内!

 不仅“白无常鬼”被震得飞跌,连那站在一旁观战的“黑无常鬼”也似被萧瑶的绝世神威吓得骨软筋酥,瘫然倒地,一动不动!

 这种情况,萧瑶并未看见。

 因她自知所受内伤极重,赶紧闭目调元,尽量减轻伤势。

 就在“黑白无常”双双跌倒,萧瑶北倚“望乡台”闭目调元之际,四条人影由台上凌空疾降!

 这四条人影,不用问,便知是“望乡台”上的“千鬼壑主”索明、红黑二判,和“紫竹书生”顾朗轩。

 顾朗轩首先飞身,索明与红黑二判也随同降落。

 顾朗轩一落到“望乡台”下,便神色关切地向萧瑶叫道:“瑶妹萧瑶听得他的语声,星眸微睁,偏头吐出一口鲜血!

 顾朗轩大惊绝,语音震颤地急问道:“瑶…瑶妹,你…你怎么了?…”萧瑶举袖试去口边血渍,定了定神,缓缓笑道:“上官兄不必着急,我虽内伤不轻,却死不了!”

 顾朗轩赶紧取出一粒丹药,萧瑶向他摇了摇头,自行取了三粒赤红丹丸,入腹中,赦然笑道:“上官兄,真是惭愧,我平时还自命不凡,如今竟连第二道关口都闯不过…”话方至此,顾朗轩扬眉狂笑!

 萧瑶诧道:“上官兄,你…你笑…笑些什么?…”顾朗轩双目之中神光电闪,扬眉答道:“谁说瑶妹闯不过关?你过‘奈何桥’、渡‘血污池’,闯过第一关的功力表现,已足惊人,如今这勇闯第二关、一掌震三雄之举,更必轰动武林,震撼天下的了!”

 萧瑶听得有点愕然,秀眉微蹙问道“上官兄,你说什么?我闯过了第二关么?…”语音至此略顿,向顾朗轩投过一瞥疑惑的眼色,又复问道:“上官兄,你…你那‘一掌震三雄’之语,却是什么意思?”

 顾朗轩暂未作答,只是手指前方说道:“瑶妹,你自己看!”

 萧瑶目光注处,看见了躺在“望乡台”下的“黑无常鬼”和“枉死城”前沉沉暗影中的“白无常鬼”

 她指着“白无常鬼”哦了一声,面带慰,说道:“原来如此,但这…‘白无常鬼’躺在‘枉死城’外,一动不动,像是伤势比我还重?”

 顾朗轩冷笑道:“恐怕不止比你还重,他们大概是尸体虽在‘枉死城’外,魂魄业已入了‘枉死城’中!”

 萧瑶不解道:“他们?…”

 两字甫出即顿,手指“黑无常鬼”皱眉说道:“奇怪,和我硬拼三掌的是”

 白无常鬼“,这”黑无常鬼“怎也…”顾朗轩不等萧瑶话完,便即接口说道:

 “瑶妹,你只与‘白无常鬼’拼了两掌,第三掌却是‘黑白无常’的联合杰作!”

 萧瑶恍然道:“怪不得对方在第三掌上真力突告增强,似乎…”顾朗轩道:

 “但些什么,瑶妹怎不说将下去?”

 萧瑶续道:“但那‘黑无常鬼’确实遵守诺言,只在一旁为‘白无常鬼’掠阵,并未上前联手!”

 顾朗轩从鼻中哼了一声,剔眉说道:“君子委实可以欺之以方,像瑶妹这等玲珑剔透、冰雪聪明的人物,居然也在索壑主的巧妙安排之下,上了莫大恶当!”

 说至此处,纵身上前,在“白无常鬼”与“黑无常鬼”适才所立处的地下土中,伸手挖出了一浅浅横埋的数丈木柱。

 萧瑶是内家高手,自然一看便知“呀”了一声说道:“好奇妙的方法,令人真想不到!黑无常鬼’是‘借木传功’,‘白无常鬼’与我硬拼第三掌时,是把足心站在这浅埋的木柱之上,才突然增强了二成功力!?

 顾朗轩目光侧注索明,扬眉问道:“索壑主,能够‘借木传功’之人,决非凡俗,再加上这‘黑无常鬼’的身材奇矮,他莫非就是黑道中有名剧寇孙仰高么?”

 索明点头答道:“上官大侠好眼力,你猜得丝毫不错!”

 萧瑶目注索明叫道:“索壑主,说良心话,我真佩服你这种‘土中埋柱,借力传功’的巧妙安排…”顾朗轩摇头接道:“瑶妹错了,你应该佩服索壑主另一种更巧妙的、出人意料的手段才对!”

 萧瑶愕然瞠目,顾朗轩指着“黑无常鬼”的陈尸说道:“瑶妹想想,这身高四尺左右的‘黑无常鬼’尚可找位孙仰高来加以装扮,但要想扮那身高及丈的‘白无常鬼’,却哪里去找功力深厚的如此巨人?”

 萧瑶确实聪明,一点便透,轩眉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也同时懂得上官兄适才夸我‘一掌震三雄’的意义,那‘白无常鬼’不是一人,而是由两位雄于掌力的内家高手互相骑叠,外罩长袍,企图胜我!换句话说,适才我前两掌是一敌二,后一掌是以一敌三,难怪会脏腑重震,伤势不浅!”

 顾朗轩偏过头去,把两道森冷的目光盯在索明脸上,哂然叫道:“索壑主,不论你是真的‘幽冥帝君’或假的‘阎罗天子’,既系一方之主,总有相当身份,觉不觉得如此举措有失武林规矩,不够光明磊落?”

 索明一抱拳,赧然答道:“上官大侠莫加责备,索明也不敢辩解,且容我来设法赎罪如何?”

 顾朗轩与萧瑶听他要设法赎罪,遂均暂时不语,静看究竟?

 索明向身边侍立的黑衣判官说道:“推炮烙!”

 黑衣判官如言传令,遂由不少鬼卒推来一辆铁车。

 铁车之上装有一约数尺、长约三丈的中空铁管。

 管下车上,烈火熊熊,已把铁管底部烧得略变暗红。

 铁管顶端绑有一人,正是顾朗轩的生死之盟南宫敬!

 索明命鬼卒把铁车停在“望乡台”前,向顾朗轩和萧瑶狞笑叫道:“上官大侠与萧姑娘看见没有?这就是第三关,我把南宫敬放在你们面前,看你们如何去救?只要救得下来,我便列队奏乐,恭送三位出壑!”

 萧瑶嘴角披了一披,目闪神光说道:“这炮烙铁管高仅三丈,要想上去救人,似不太难?”

 索明颇为得意地狞笑答道:“萧姑娘,要不要我把其中难处说给你听?”

 萧瑶是一面与他们答话,一面以“大静神功”配合所服董夫人特赐的灵药疗治内伤,如今情况已好得多,遂点头答道:“只要你愿意讲,我和上官兄听听何妨?”

 索明伸手指着铁管顶端的南宫敬,狞笑说道:“南宫少侠身上如今虽然无伤,但绑住他身躯四肢的却全是引线,只要任何一引线断却,铁管中便会突生无数喂毒倒刺,刺入南宫少侠内,并不住绞动,使他全身化血,涔涔而落!”

 顾朗轩一皱双眉,萧瑶又复说道:“那我就先毁铁管…”话方至此,索明便摇手笑道:“那炮烙铁管万不能毁,只要受到任何大力震动,整座铁车便完全爆炸,使车上人物齐化劫灰!”

 萧瑶秀眉方剔,索明又狞笑说道:“萧姑娘闻得炮烙铁管不能大力震动之后,是否想纵上顶端,不碰南宫少侠身上绑的任何引线,利用削铁如泥的宝刀宝刃,慢慢将南宫少侠身躯周围的铁管削断,先使人不致被‘炮烙’,然后再设法去那引线?”

 萧瑶问道:“你替我设计得好,假如我就采取这种举措,总可以得手了吧?”

 索明目中厉芒闪闪,摇头笑道:“不行,这种办法将使南宫少侠死得更惨!”

 顾朗轩皱眉问道:“为何不行,其故安在?”

 索明指着炮烙铁管底部的烧红部分,缓缓答道:“这炮烙铁管之上,有三层活,把火势暂时阻闭,故而铁管底部虽已烧红,顶端的南宫少侠尚不致有骨成灰的焚身之险!但活制作得极为灵巧,添不得丝毫重量,只消铁管顶端再有片羽之加,活便失去效用,烈火乘隙即,南宫少侠岂非难免被熏炙而死?”

 索明的几番话儿听在顾朗轩和萧瑶耳内,委实使他们默然对望,愁锁眉尖!

 索明目光一扫二人,扬眉又道:“我再奉告二位一事,要想先灭烈火,更不可能,因为烈火等于整座铁车的总弦,若是烈火一灭,车上所有的厉害埋伏便完全发动,南宫少侠决无丝毫侥幸的了!”

 语至此处,那黑衣判官接口笑道:“上官大侠、萧姑娘,我家壑主已将‘炮烙铁车’上的各种厉害埋伏完全说明,如今要看两位施展什么大智大慧、奇才异能来闯过这第三关了!”

 慢说萧瑶是水晶心肝的玲珑剔透人物,便连顾朗轩也是自负智计绝伦之人,但如今却也面面相觑,毫无良策,似乎要屈服于索明所说的第三道关口!

 窘急之间,顾朗轩目注索明扬眉问道:“索壑主,你方才曾说要设法赎罪,但不知怎么赎法?”

 索明谲笑说道:“上官大侠与萧姑娘是否被这第三关难住?假如这点花样仍然难不住二位?则索明只消到时恭送贵客,根本用不着赎甚罪愆的了!”

 为了企图解救南宫敬,只得忍气输口地赧然说道:“我承认索壑主的第三道关口,业已对我和瑶妹构成了莫大碍难?”

 索明不肯放松地,再钉一句问道:“所谓‘莫大碍难’,是不是‘无法通过’”?

 顾朗轩暗恨对方口舌太尖利,但迫于情势,只好点头答道:“瑶妹所受内伤,不宜劳动,上官奇则委实力穷智绌!”

 顾朗轩亦颇擅于词令,他只承认自己力穷智绌,却把萧瑶轻轻撇过一旁!

 索明何等厉害,目光凝注萧瑶,含笑问道:“萧姑娘,若是你未受内伤,情况如何?”

 萧瑶秀眉一挑,朗声答道:“我也不一定有什么办法,但若有了意外,我可不像上官兄那样心肠仁慈,而会把你们‘千鬼壑’中所有的人物杀个干干净净,来替南宫敬抵命!”

 她说话之时,满脸杀气,目光犀利如刀,使那“千鬼壑”的壑主索明,也不心神微慑!

 萧瑶说完,索明“哈哈”一笑,亲自走到“炮烙铁车”之前,伸手在左旁轮轴之上,拔下一长约寸许的小小铁钉。

 然后,缓步走回,把这铁钉双手奉上。

 萧瑶接过铁钉一看,是寻常之物,便对索明叫道:“索壑主,这就是你以三位内家高手巧扮‘黑白无常’、对我聚众群欧的赎罪之物么?”

 索明正说道:“萧姑娘千万莫要小看了这铁钉,此钉一拔,‘炮烙铁车’的妙用全停,上官大侠可以放心上去,随意所地解救南宫敬了!”

 对于这几句话儿,无论是顾朗轩或萧瑶都有点不太相信。

 因为索明先前的举措那等恶毒阴险,如今又怎会突然转变得这等仁义?

 索明笑道:“上官大侠是不相信我的话儿?还是不敢上去冒冒险呢?”

 顾朗轩剔眉说道:“笑话,怎会不敢冒险?为了我南宫贤弟,上官奇便粉身碎骨,又复何辞?”

 萧瑶也扬眉说道:“上官兄,你去冒冒险吧,你死了,还有我,就算我也死了,还有比我更聪明、更高强的琪妹和我义母,她们也会主持正义,扫,不会听任莽莽武林变成一片禽兽世界!”

 索明虽然听得萧瑶骂人,却毫不动心地付诸一笑。

 萧瑶一面说话,一面已把那柄“通天犀角”匕首递过。

 顾朗轩接了匕首,真气提处,一式“长箭穿云”便纵起三丈来高,到了那炮烙铁管顶上。南宫敬虽见顾朗轩,却不知是哑被制?抑或有其他缘故,并未开口说话。

 他四肢之间,果被药线绑祝

 顾朗轩未知索明所说是否真话,故而手持匕道,向药线比了一比,不敢立即割下。

 索明仰头笑道:“上官大侠,不必再犹疑了,我若让你上了什么当儿,萧姑娘怎肯饶我?我纵不怕你们两位,也不能不怕一跺脚能使武林颤的昆仑董夫人呢!”

 顾朗轩闻言,心中暗忖,事已如此,真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有一拼…心中想到“拼”字,手中的“通天犀角”匕首便即向下割去。犀角匕首,无坚不摧,区区药线,自然应手立断!

 顾朗轩下手极有分寸,才割断一药线,便即住手,不肯过于莽撞从事。

 等他看清药线断后,果无任何动静,方继续下手,割断所有身药线,挟着南宫敬,飘落“炮烙铁车”之下。

 索明见状,抚掌笑道:“恭喜!恭喜!…”他方说了两声“恭喜”眼前黑光忽闪?

 这线黑光,是萧瑶把小小铁钉发出,重又进索明适才所拨之处!

 跟着,她玉掌微扬,又向那炮烙铁管凌空弹了一指。萧瑶认为索明适才所说种种厉害,完全是胡吹,故意先行恫吓,然后讨好卖情。

 故而才有这种举动,准备揭破对方谋略,臊臊索明的面皮,把这“千鬼壑主”

 好好奚落一顿!

 谁知指风才一弹中炮烙铁管,果然爆炸立起!

 “轰”然巨震之下,不单整座铁车完全炸毁,连几名车旁的鬼卒,也或死或伤,遭了劫数!

 索明双眉微挑,向萧瑶看了一眼。

 这位“红衣昆仑”一向极为洒大方,但如今却被索明看了个面红耳赤,娇羞不胜!

 顾朗轩知她惭窘,赶紧设法解围,向索明抱拳叫道:“索壑主,多谢留情,上官奇等告辞,我们江湖有缘,再图后会!”索明似乎想对萧瑶讽刺几句,但嘴皮才张便停,终于忍住,侧顾黑衣判官道:“吩咐列队送客!”

 刹那之间,这“望乡台”前便集结了一支鬼的队伍。在这队伍之前,并准备了三乘小轿。

 顾朗轩想不到事情如此顺利,深恐夜长梦多,赶紧招呼南宫敬与萧瑶一齐上轿。

 小轿仍由两名夜叉鬼合抬一乘,才一起轿,鬼乐便奏。索明与红黑二判率同各种鬼卒,果然极为客气地列队相送。一直送到秘关出口,索明等才止步回转,仅由夜叉鬼把小轿抬到壑上。

 到了壑上,鬼卒退去,顾朗轩叹道:“瑶妹,你对我们‘千鬼壑’之行有何感想?”

 萧瑶答道:“上官兄,前面太难,后面太易!”

 顾朗轩点头说道:“这八个字儿,与我心中的感想完全相同,但…”萧瑶接道:“上官兄,我来代你说吧,是不是‘但其中疑点仍多,太难合乎情理之中,太易则出于意料之外’?”顾朗轩笑道:“瑶妹真是聪明,竟说出我心中之语!”

 萧瑶道:“上官兄研究过么?索明为何不乘我身受内伤之际,倚仗地利人和,把我们一网打尽,反而故示仁义,连你南宫贤弟也一齐放走!”

 顾朗轩神色凝重说道:“此举决非偶然,但一时之间,却也猜不透对方的用意何在?”

 萧瑶指着默默举步的南宫敬,改以“蚁语传声”说道:“顾兄,你这位南宫贤弟怎么默默无语?”

 顾朗轩见她当面叫自己上官兄,用“传音密语”则叫“顾兄”不暗赞萧瑶心细,也以“蚁语传声”答道:“南宫贤弟是心急高傲之人,可能为了被擒羞赧?…”话方至此,萧瑶传音接道:“我看他有点异状,顾兄还是替他详细检查一番,比较妥当!”

 顾朗轩瞿然一惊,传音问道:“瑶妹是怀疑‘千鬼壑’中群凶,对于南宫贤弟下了什么慢毒药?”

 萧瑶点了点头,以“密语传音”‘对顾朗轩耳旁说道:“顾兄,适才在’望乡台‘上,那’千鬼壑‘的壑主索明业已承认,他们也是与’五毒香妃‘木小萍狼狈为的同路人物!”

 顾朗轩悄然说道:“就算他不承认,我们也看得出来!”

 萧瑶传音又道:“根据北天山‘紫竹林’之事看来,木小萍是记恨其夫‘震天神君’之仇,才设法暗算南宫老人,由此可见,南宫敬既落在他们手中,似乎绝不会对他仁慈宽厚!”

 顾朗轩深以为然地颔首说道:“瑶妹这么分析太以有理,好在我精通医道,且仔细为南宫贤弟诊察诊察!”

 萧瑶见南宫敬已在偏头观看他们,遂提高语音,含笑叫道:“上官兄,我和‘黑白无常’对掌之时,脏腑曾被震,略受内伤,如今既已险,似乎可以找个地方好好调息一下,你也可以为…”顾朗轩接口笑道:“我也正打算为南宫贤弟全身内外诊察一番,就在前面那座荒凉寺院之中休息一宵,再作道理。”

 主意既定,三人便走入峰边崖下一座规模不大的凉爽寺院之内。

 顾朗轩进寺以后,目光一扫,指着西厢,向萧瑶笑道:“瑶妹,你在西厢调息行功,疗治内伤,我在大殿之内为南宫贤弟诊察身体。”

 萧瑶知道顾朗轩是要仔细地为南宫敬全身内外加以诊察,自己在旁定有不便,遂螓首微颔,嫣然一笑,走入西厢。

 顾朗轩则与那位在“千鬼壑”重聚,至今尚未说过半句话儿的南宫敬,一同走入大殿。

 既是荒凉废寺,这大殿之中自然是到处蛛网,灰尘厚积。

 顾朗轩扫净了神台前面的一片地方,与南宫敬双双坐下,并把话音放得特别温和地向南宫敬含笑问道:“南宫贤弟,你怎么总是默默无语?莫非为了在‘魂坳’失手被擒之事有所惭赧?其实,对方太以狡诈恶毒,在他们卑鄙无的算计之下,偶有失闪乃属情理之常,王明先生说得好:”险夷原不滞中,何异浮云过太空…“顾朗轩把一首明绝句尚未念完,南宫敬便已开口说话。

 他目光凝住顾朗轩,双眉一挑,冷冷问道:“你到底是谁?”

 顾朗轩吓了一跳,以为他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业已有所知悉。

 但转念一想,萧瑶相当细心,方才称自己“顾兄”之际,都是施展第三人无法共闻的“蚁语传声”绝不会机密,遂佯作惊奇地反向南宫敬问道:“南宫贤弟,你怎么了?我是上官奇呀!”

 南宫敬哦了一声,又复问道:“刚才曾受内伤,去往西厢调息的红衣女郎是谁?”

 顾朗轩才一闻言,电疾扬指,连点了南宫敬的三处大

 南宫敬身不能动,口却能言,向顾朗轩诧然问道:“上官兄,你…你这是作什么?”

 顾朗轩目闪神光,冷笑一声喝道:“快说实话,你是哪个凶,竟敢扮作我南宫贤弟的模样来愚弄我们,这其中蕴有什么谋?”

 原来,顾朗轩发觉南宫敬开口所说的两句话儿,第一句尚言之成理,第二句却完全不能成立!

 他询问自己是谁之语,尚可猜作是对自己真实身份略有所疑。

 但询问萧瑶是谁之语,却根本不应该出于南宫敬之口。顾朗轩反应既快,动作更速,南宫敬语音才毕,便被他点了道!

 如今,经顾朗轩这一问,南宫敬脸上居然毫无惊容,讶声答道:“我是谁?

 我是南宫敬呀!”

 顾朗轩疑念既动,怎肯相信,冷笑说道:“你是南宫敬?你大概只是截了一副按照南宫敬的容貌工巧制的人皮面具而已!”

 南宫敬急道:“上官兄,你…你胡说,容貌纵可用人皮面具装扮,难道身材,语音…”说犹未了,顾朗轩便嘴角微披,接口说道:“身材酷似,语音相若之人世上未必没有?你休再狡赖,让我来揭破你的伪装面目,哪怕你不把恶计凶谋全盘招供!”

 说完,伸手拉住南宫敬前衣襟,用力一扯!

 “嗤啦”一声,衣裳立被扯破。

 顾朗轩扯破南宫敬衣裳之意,是认为对方颈项之上,必然套有人皮面具。

 谁知目光一注之下,不使这位“紫竹书生”为之失惊怔住!

 怔住之故,是发现南宫敬的颈项之上,直到到前,均无戴用人皮面具、人头套的痕迹!

 失惊之故,是看见南宫敬颈间有粒黄豆大小的朱砂红痣!

 这“朱砂红痣”顾朗轩昔日见过。

 他不是在南宫敬身上见过,而是在北天山“紫竹林”收殓南官敬之父“紫竹先生”南宫老人之时,在南宫老人的尸身上见过,位置、大小,以及那颗痣儿的紫红色泽,都仿佛丝毫不错?

 有此发现,顾朗轩怎得不惊?

 就在他惊讶得目瞪口呆之际,南宫敬已以一种讽刺的语音说道:“上官兄,你如今看清楚了没有?我脸上可曾戴着人皮面具?”

 顾朗轩脸上烘的一烧,伸手指着对方颈中的那粒朱砂痣,方待发话,南宫敬已先笑道:“这是遗传,我父亲身上的同一部位,也有同样的一粒朱砂痣儿,上官兄指它则甚?”

 听了这句话儿,面前之人,是千真万确的南宫敬,已无丝毫疑问!

 上官奇苦笑一声,向南宫敬抱拳叫道:“南宫贤弟,由于‘五毒香妃’木小萍手下的一群牛鬼蛇神太以穷凶极恶,我遂不得不特别小心,于明知你是真正的南宫贤弟之下,仍想再得罪一次!”

 南宫敬苦笑道:“反正我道被制,随便你怎么摆布?”

 顾朗轩从身边取出一方药巾,在南宫敬的脸上细细擦拭。

 他这种举措,自然是怀疑对方也和自己一样,经过了妙的易容。

 但任凭他如何细擦,南宫敬的那张俊脸之上,绝不起丝毫变化。

 顾朗轩惭赧万分地替南宫敬解开被制的道,一面向他陪礼,一面诧声问道:

 “南宫贤弟,你怎么会不认识那位红衣女郎呢?她就是和我们在‘天狼寨’中结识,并和你同去‘魂坳’的‘红衣昆仑’萧瑶呀。”

 南宫敬举手摸摸自己后脑,皱眉说道:“我脑中颇觉昏沉,除了我父亲之外,对于过去各事,似乎都有点模模糊糊的,记不起来!”

 顾朗轩吃惊问道:“贤弟如今可认识我了么?”

 南宫敬目光茫然地点头说道:“以前的事模糊一片,如今的事却明白得很,你方才不是告诉过我,你叫上官奇了么?”

 顾朗轩叹道:“有个‘紫竹书生’顾朗轩,贤弟可曾记得么?”

 他是见南宫敬似已失去记忆,才故意提出自己的名号,刺一下,看看对方还记不记得这场坟前结识的“生死之盟”

 南宫敬皱眉答道:“‘紫竹书生’顾朗轩?这名号,好…好像曾…曾听人说过…“话方至此,顾朗轩已目中闪动泪光,悲声叫道:“南宫贤弟,你果然失去记忆,‘千鬼壑’中的那群万恶贼子,是怎么加害你的?”

 南宫敬诧道:“害我?上官兄此话从何而起?‘千鬼壑’中之人对我无微不至,我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到那样好的朋友!”

 顾朗轩听得不住摇头,目注南宫敬,眉峰深聚,沉声叫道:“南宫贤弟,你大仇在身,怎可认贼为友?快把头脑放得清醒一点!”

 这几句话儿,是以类似佛门“狮子吼”的上乘玄功,凝劲所发,期望南宫敬获得振聋启聩之效!

 南宫敬依旧目光呆滞地茫然问道:“什么叫‘认贼为友’?谁是‘贼’,谁又是‘友’?”

 顾朗轩一阵心酸,几乎落泪,仍然恢复了温和的语声,向南宫敬注目说道:

 “南宫贤弟,请伸出左手,让我来为你仔细诊诊脉象。”

 南宫敬相当听话,立即把一只手儿向顾朗轩缓缓伸来。

 但听话之中,却又略有违拗,顾朗轩请他伸出左手,而南宫敬所向他缓缓伸来的,却是一只右手。

 萧瑶在“千鬼壑”中过第二关时,误中毒计,虽把三位假扮“黑白无常”的内家好手击得或死或伤,但以一对三的硬拼硬震之下,任凭她功力再深,禀赋再好,也受了不太轻的内伤。

 故而她一进西厢,略加清扫后,便在一张破旧禅之上盘膝静坐,运气调元。

 正在行功,尚未完毕,突然听得西厢之外有人走来。

 萧瑶并未睁目,只是随口问道:“是顾兄么?…”语音才发即顿,因为人到近前,已可听出来者与顾朗轩的日常步履之声不太相似!

 既非顾朗轩,可能便是敌人,萧瑶遂顿住语声,暗暗凝功提劲,注视西厢门户。

 这种戒备不久便告松弛,因萧瑶发现那背负双手、慢慢踱进西厢之人,竟是南宫敬。

 萧瑶见是南宫敬,自然戒意立怠,含笑问道:“敬弟,你怎么独自前来,你顾…上官兄呢?”

 萧瑶一时失言“顾大哥”三字几乎冲口而出!

 南宫敬道:“上官兄在大殿用功,小弟心中发闷,特来和瑶姊谈谈!”

 萧瑶笑道:“敬弟有甚话儿,怎不向上官兄诉说?他对于你,真所谓关怀得无微不至的呢!”

 南宫敬摇头说道:“关怀有什么用?他是个老头子,我是个年轻人,在岁数上差了一截,谈起话来,多半会格格不入!”

 萧瑶听得他这种论调,不大为惊讶!

 就在萧瑶惊讶之际,南宫敬又自说道:“何况和男人说话,也不及和女人说话来得有趣!”

 他一面说话,一面竟老实不客气地在萧瑶打坐的禅之上坐了下来!

 萧瑶因素来倜傥,遂咦了一声,目注南宫敬道:“敬弟,你本是个见了女人便脸红口讷、说不出话来的鲁男子,如今居然喜欢女人?”

 南宫敬笑道:“我以前未曾开窍,如今因接近过许多女人,才知道女人之妙,委实无法形容!”

 萧瑶吃了一惊,轩眉问道:“你在哪里接近过许多女人?是不是‘千鬼壑’内?”

 南宫敬点头答道:“正是!”萧瑶皱眉问道:“你所接近的是些什么女人?”

 南宫敬颇为得意地屈指计道:“业已接近过的,有‘三绝妖姬’戚小香、‘氤氲仙姬’皇甫婷,正待接近的有‘赤尸夫人’聂玉倩、‘五毒香妃’木小萍等…”萧瑶“哎呀”一声惊道:“怎么尽是些声名狼藉的娃?你…你和戚小香、皇甫婷等,接近到什么程度?”

 南宫敬笑道:“移干柴近烈火的结果,那还用说,自然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了!”

 此语之意,无非自供风罪状,但南宫敬却坦然直陈,连脸皮也都未红上一下!

 萧瑶把两道秋水似的目光盯在南宫敬的脸上,讶然问道:“敬弟,你脸皮怎么变得如此厚法?这等污秽之事…”南宫敬不等萧瑶说完,便含笑说道:“男女居室,人之大伦,有何污秽可言?我以前为世俗礼教与虚伪道学所蔽,竟辜负了不少大好时光,直到如今,才识人生妙趣!”

 萧瑶摇头叹道:“敬弟,你入了魔了,我伤势一好,便设法赶紧把以前答应介绍给你的绝代佳人找来,才好使你重归正道,把那些勾魂魔女忘却!”

 南宫敬笑了一笑,伸手把萧瑶的柔荑玉掌握祝萧瑶挑眉问道:“敬弟…”

 “敬弟”两字方出,南宫敬已含笑说道:“瑶姊何必介绍别人,你自己便是绝代佳人,我看你比皇甫婷、戚小香都要长得好看!”

 说话之间,猿臂轻伸,又准备把萧瑶的纤搂祝萧瑶轻轻把他推开,正说道:“敬弟不要胡闹,我老实告诉你吧,我打算介绍给你的所谓‘绝代佳人’,就是我妹子‘白衣昆仑’萧琪,她无论在容貌、文采智计和武功修为上,都比我强出多多,绝非虚语的呢!”

 萧瑶以为南宫敬闻言之下,定必惊喜不

 谁知南宫敬脸上毫无喜,摇头说道:“不要,瑶姊应该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句话儿把萧瑶听得心中一震,目注南宫敬说道:“敬弟,你…你要怎样?”

 南宫敬道:“我要姊姊和我…”他目中出熊熊火,动作上也有了的表现…萧瑶然大怒,扬手便掴了南宫敬一记耳光!

 “拍”的一声脆响起处,萧瑶心中又觉后悔,认为不该出手打他,南宫敬身落魔掌,可能灵智被甚‮物药‬所?他本来的品格绝非如此!

 她念头转到此处,南宫敬却毫不生气,仍然涎着脸儿向萧瑶笑道:“姊姊生气了么?你不妨在我这边面颊之上再掴一记!”萧瑶气得正要骂他无之际,突觉眼一麻!

 原来南宫敬于嘻皮笑脸的发话之下,竟出人意料地骈指凝功,点了萧瑶道,他既把萧瑶制住,便收拾起嘻笑的神情,手抚颊上被掴之处,狞笑道:“萧瑶,你凶些什么?南宫少侠看得起你,你还搭什么架子?如今敬酒不吃吃罚酒,该由我恣意享受,游遍巫山十二峰了吧!”

 说至此处,便付诸行动,为萧瑶解带宽衣!

 萧瑶道被制,无法动弹,急得含泪骂道:“南宫敬,你…你为什么侠客不作,要作禽兽?”

 南宫敬冷笑道:“你尽管骂吧,你如今骂得越多,我少时便越把你蹂躏得淋漓尽致,管保不会亏本!”

 他边自说话,边自行动,业已把萧瑶外着的红衣完全剥去,只剩下兜肚亵服!

 萧瑶万般无奈,见南宫敬确实满面恶,目火,知晓危机一发,只得高声叫道:“顾朗轩…顾朗轩!”

 第一声“顾朗轩”把南宫敬叫得怔了一怔,目中闪烁异光。

 但在听了第二声“顾朗轩”后,却把萧瑶哑也一并制住,狞笑道:“你叫些什么?‘顾朗轩’又是何人?那上官奇早就被我点了道,在这荒废的寺院中,是绝无人来破坏我这好事的了…”语音至此,便自伸手来解萧瑶的贴兜肚!

 萧瑶想叫,叫不出声,想死又无法自尽,急得豆大泪珠,滚滚而落!

 南宫敬替她略为拭泪,扬眉笑道:“姊姊可能还未经人道,才这样紧张,其实男女之事,妙趣无穷,少时你不单不哭,连笑都来不及呢!…”这时,他又把萧瑶的兜肚解下,使这位“红衣昆仑”除了还有一条薄薄的短以外,业已全!蓦然间,西厢之外有人喝道“南宫敬,你灵何存,莫变禽兽!?

 这一声断喝,替萧瑶在鬼门关上,召回了将散的芳魂!

 因为,她听得出这发话之人,正是扮作上官奇的“紫竹书生”顾朗轩!

 南宫敬的满腔火,也被这一声断喝惊竭,他从怀中摸出一颗黑忽忽的弹丸,便向西厢屋顶掷去!

 “波”的一声大震,西厢屋顶被炸一,而数丈周围之内,也布满了浓浓的黑烟。

 顾朗轩冲进西厢,大袖双翻,一阵凌空猛拂。

 等到幂空的黑烟被袖风驱散,南宫敬踪迹早杳,连萧瑶那贴身兜肚也被他带走。

 顾朗轩瞥见倒在禅上半的萧瑶,不剑眉深蹙,赶紧替她解开道,并抛过外衣。

 萧瑶着好衣裳,顾朗轩方始回身。

 这位“红衣昆仑”平素何等刚强?何等倜傥?如今也因受辱太甚,恢复了女孩儿家的本,投身在顾朗轩的怀中“嘤咛”一声,泪如线落!

 顾朗轩平素相当擅于言辞,但此时对于萧瑶却劝无语!

 他怔了一怔,抱着萧瑶的娇躯,长叹一声说道:“瑶妹,对于这件事儿,我…我真是不知应…”还是萧瑶来得坚强,顾朗轩话犹未了,她从顾朗轩的怀抱离开,举袖拭泪,咬牙叫道:“顾兄,我们上当了,这人决非真正的南宫敬,大概只是身材相似,并戴了一付制的人皮面具!”

 顾朗轩摇头叹道:“瑶妹,你猜错了,他并非别人乔装,而是与我曾订‘生死之盟’、如假包换的真南宫敬!”

 萧瑶不解问道:“顾兄何以能如此断定?”

 顾朗轩遂把自己心中起疑,曾点了南宫敬的道,细加察看之事,向萧瑶说了一遍。

 说完,苦笑又道:“便因我曾对他略为起疑,在他猝下辣手之际,我才来得及略为将道过宫,未曾被完全制住!”

 萧瑶恍然说道:“顾兄是佯装完全被制,而利用对方离去的这段时间,慢慢运气冲?”

 顾朗轩点头答道:“正是如此,我一把道冲开,便立即赶来西厢,幸而尚…尚算及时,未…未曾铸成大错!”

 萧瑶叹道:“话虽不错,但…我已出尽丑态,丢尽脸面!”

 顾朗轩苦笑一声,向她安慰说道:“瑶妹是襟怀高阔的一代女杰,与世俗之人不同,莫要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因为我可断定,南宫贤弟定是被何术或‮物药‬所,这种荒唐举措,决非出于本!”

 萧瑶点头说道:“那是自然,不过你那位南宫贤弟业已陷溺太深,要想使他拔出泥淖,重归正途,委实绝非易事,不知要比我们深入‘千鬼壑’之举,难上多少倍了?”

 顾朗轩闻言,以为在自己赶到之前,南宫敬已对萧瑶有甚过份的举措,萧瑶才有陷溺太深,不易拯救之语。

 故而他想问却有点不便启齿,言又止!

 萧瑶看出他的神情,诧然叫道:“顾兄,你怎么语又却,我的什么丑态都已被你看见,彼此间还有什么话儿不便说呢?”顾朗轩因把疑问蹩在中,太以难道,加上又听得萧瑶如此说法,遂向她问道:“瑶妹适才的‘陷溺太深’一语,必有来由,是不是南宫敬对你曾…”问到此处,他仍然问不下去。

 萧瑶会过意来,苦笑一下说道:“南宫敬并非对我怎样,只是他正在得意忘形之下,对我作了一番亲口供状!”

 顾朗轩问道:“他供了些什么事儿?”

 萧瑶叹道:“他与‘三绝妖姬’戚小香、‘氤氲仙姬’皇甫婷等均已结下了合体孽缘!”

 顾朗轩大吃一惊,皱眉说道:“有这等事?他这供状可靠得住么?”

 萧瑶白了顾朗轩一眼,佯嗔说道:“你还怀疑?根据南宫敬对我的无礼之举,是否证明他灵?”

 顾朗轩点头答道:“这是毫无疑问之事。”

 萧瑶道:“在南宫敬灵的情况之下,再被戚小香、皇甫婷那等娃主动加以无勾引,干柴烈火,一触即焚,他们之间怎可能清清白白?”

 顾朗轩顿足说道:“糟了,糟了,一般正常人尚且最易沉溺在海波涛中,无法自拔,何况南宫贤弟更已失本!…”萧瑶冷笑一声,接口说道:“这还不算糟!?

 顾朗轩闻言一怔,注目问道:“听瑶妹这样说法,难道还有更糟的事?”

 萧瑶缓缓答道:“据南宫敬自己透,他如今不过仅和戚小香、皇甫婷二女鬼混,而‘赤尸夫人’聂玉倩也要分一杯羹,甚至于连‘五毒香妃’木小萍也要把南宫敬收为裙下面首!”

 顾朗轩越听越愁眉深蹙,摇头叹道:“二八佳人体自酥,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催君骨髓枯!群的无手段,太以厉害,这样下去,会把南宫贤弟毁得变成魂,万劫不复!”

 萧瑶冷笑说道:“由此可见,我们在‘千鬼壑’中,第一关和第二关是凭硬本领闯过,第三关却是对方有意开闸!”

 顾朗轩讶道:“他们既已使南宫贤弟失本,为何不守秘密,反而把他放出,与我们同行?…”话犹未了,萧瑶冷笑一声,接口说道:“这道理不难忖度,就是那‘五毒香妃’木小萍志在霸视整个武林!”

 顾朗轩双眉一蹙,萧瑶又复说道:“便因为木小萍志在霸视武林,遂必须尽量争取拉拢各方豪俊,结为羽,于是不知用什么术毒药,先失南宫敬的本,然后故意让我们把他救走,企望由他身上,将我们也拉入浑水!”

 顾朗轩一头冷汗,手说道:“厉害,厉害,毒!刚才若是我一步来迟?…”萧瑶银牙暗咬,接口说道:“刚才顾兄若是来迟,我被南宫敬糟蹋以后,便只有两条路走,第一条路是依照中国女子嫁、嫁狗随狗的古礼,跟着南宫敬与木小萍等同合污,甚至于影响我义母和琪妹,也爱屋及乌,不与群作对!…”顾朗轩只有摇头,萧瑶继续说道:“第二条路,便是我情刚烈,不甘受辱,杀死南宫敬,或横剑自绝!这样一来,我义母必加追究,侠义道中起内哄,自消实力,对于群方面,也是相当获益之事!?

 顾朗轩叹道:“瑶妹之言,如见群肺腑!我们如今却该怎样应付?据我看来,要在南宫贤弟陷溺不拔之前,把他及早救出!”

 萧瑶叹了一口气道:“难!难!难!第一个难点,是方向问题,南宫敬如今鸿飞冥冥,不知去了何处?”

 顾朗轩略一寻思,扬眉说道:“他既已失本,甘与群为伍,则一定仍回转‘千鬼壑’内?”

 萧瑶点头说道:“我也有这种想法,故而第二个难点,是人手问题,群在‘千鬼壑’中得地利、占人和,‘氤氲仙姬’皇甫婷等的功力,又不比你我逊多少?我们若是徒逞血气之勇,硬打硬闯,委实不仅难望有功,并可能弄得灰头土脸,甚至于一齐断送其内?”

 顾朗轩知道萧瑶并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的全是实情!

 萧瑶又道:“第三个难点,是技术问题,即令我们舍死忘生,把南宫敬救出,对于他这失本一事,却是怎样处置?整相对,极难提防,一个弄得不好,又会蹈了今的覆辙!”

 顾朗轩愁容满面说道:“瑶妹说得条条是理,我们怎样办呢?难道听任南宫贤弟就此沉溺陷落,把侠义家风毁于一旦?”

 萧瑶笑道:“顾兄是智多星嘛,你的那条‘生死盟’之计,定得多么老到周密,无微不至!…”顾朗轩苦笑说道:“瑶妹不要调侃我了,我如今被这群既厉害,又无的万恶凶,作弄得神智已昏,还是请瑶妹拿出个高明主意吧!?

 萧瑶脸色一正,摇头说道:“我也没有什么高明主意,但若真要得我无法可想之际,我只好回趟昆仑!”

 顾朗轩喜道:“对,对,若是能请得瑶妹的义母董夫人下山,则一切困难…”萧瑶摆了摆手,截断他的话头道:“我义母大概不会再管这些尘寰俗事,只要她老人家肯派琪妹下山,也就大添臂助,她无论武功智计,都比我强得多呢!

 但…”顾朗轩见她语音忽顿,皱眉问道:“瑶妹但些什么?莫非怕琪妹不肯相助?”

 萧瑶笑道:“琪妹天真未泯,极其调皮好事,听得有与群相斗的机会,定必高兴万分,哪有不肯相助之理?我是怕昆仑路远,往返需时,群又虎视眈眈,无孔不入,不放心把顾兄独自留下…”顾朗轩领略到萧瑶的深深情意,含笑接道:“瑶妹既不放心我独与群周旋,我便陪你走趟昆仑好么?”

 萧瑶看他一眼,嫣然笑道:“顾兄和我双去昆仑,当然极好,但撇下南宫敬独处魔巢,你在一路之间,必以他的安危为念,食怎下咽?寝怎安枕?”

 顾朗轩叹道:“事难两全,恐怕只得如此,好在南宫贤弟与那群娃有了亲密关系,一时之间大概不会有性命之忧?”

 萧瑶眼珠一转,轩眉说道:“虽然他暂时似无性命之忧,但我们却可再替他加上一重保险!”

 顾朗轩不解其意,诧声问道:“保险?保险如何加法?”

 萧瑶笑道:“我们去和群订个约会,则他们还对我们存有拉拢之心,自然便不会在约期未届之前,过份加害你南宫贤弟!”

 顾朗轩抚掌赞道:“这项主意极好,但约期要订多久?”

 萧瑶扬眉说道:“太近了,不够往返昆仑,太远了又恐夜长梦多,我们要盘算盘算!”

 顾朗轩道:“由此往返昆仑,赶得快些,加上途中耽搁,有一个半月光,应该差不多了!”

 萧瑶点头说道:“一个半月当然足够,顾兄就和他们订约五十天吧!”

 顾朗轩挑眉说道:“好,我们马上就去…”话方至此,忽然想起萧瑶所受的内伤,皱眉注目问道:“瑶妹,你的内伤?…”萧瑶摇头说道:“不必考虑,我可以在前往昆仑的长途之中,再加调治!”

 计议既定,两人便离却废庙,又向“千鬼壑”赶去。

 “千鬼壑”中的群,这回似乎知道萧瑶与顾朗轩必会转回,故而壑主索明与红黑二判,正率领不少鬼卒,在壑上相待。

 双方一见面,顾朗轩便向索明冷冷说道:“索壑主,你着实高明,弄的好恶毒的花样!”

 索明笑道:“上官大侠也是智计绝世的高明人物,你总该知道我们如此煞费苦心,是为了何故?”

 顾朗轩尚未答言,萧瑶已冷然答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们无非想利用南宫敬的关系,把我们也拉入浑水!”

 索明“呵呵”笑道:“这不是浑水,这是大业,常言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萧姑娘是人间威凤,慧眼灵心,难道还看不出整个武林均把木神妃奉为霸主?”

 萧瑶目注索明问道:“索壑主这样说,是承认你也臣服于‘五毒香妃’木小萍了!”

 索明点头答道:“当然,木神妃君临整个武林!索明不过是神妃属下‘千鬼壑’的一壑之主而已!”

 萧瑶说道:“这样看来,要想吸引我们结为同之事,也是木小萍所授意的了!”

 索明笑道:“一点不错,在下只是秉承神妃意旨,遵命办事而已。”

 萧瑶眼珠一转,扬眉问道:“木小萍何在?你叫她出来,和我直接谈谈,若是她当真能使我折服,说不定我和上官兄也会与你们沆瀣一气?”

 索明听萧瑶漏了这种口气,不喜形于说道:“木神妃也颇想见见萧姑娘,一致久所钦迟之意,但目前却无法办到!”

 萧瑶问道:“为什么无法办到,是否她不在此处?”

 索明答道:“木神妃不仅不在此处,并正在闭关苦练一种无上神功!”

 萧瑶道:“她要多久时间才可成功?”

 索明扬声笑道:“常人研练这种功力,少则三年,多则十载,但以木神妃的绝世资质来练,却再有月余,便可炉火纯青!”

 萧瑶闻言,暗喜在时间方面颇为吻合,遂向索明正说道:“索壑主,既然你仍须事事听命于‘五毒香妃’木小萍,我便烦请你代我与她订期约会。”

 索明问道:“什么约会?”

 萧瑶目闪神光,朗声说道:“既然木小萍要于月余之后才可成功出关,你便代我约她于五十后,在这‘千鬼壑’中一会!”

 索明毫不迟疑地点头答道:“可以,可以,木神妃久闻‘红衣昆仑’的盛名,早有与萧姑娘见面之意,这桩约会,索某可负责代订!”

 顾朗轩听得暗暗点头,赞佩萧瑶聪慧绝伦,善于随机应变!

 因为萧瑶如此说法,完全把订期五十之故,放到木小萍坐关练功之上,而极自然地掩饰了自己返昆仑之举。

 这时,萧瑶又向索明轩眉发话说道:“烦索壑主转告木小萍,双方见面之际,我和我的同伴要向她请教几桩功力,若是木小萍能占上风,萧瑶便随她共图武林霸业。”

 索明以为萧瑶口中的“同伴”二字,是指顾朗轩所扮的“上官奇”遂毫不考虑地点头说道:“可以,可以!木神妃一定不会拒绝萧姑娘此请。”

 萧瑶又道:“既已订约,在约期未届,双方是敌是友尚未完全分明前,你们对于南宫敬却不许加以丝毫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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