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欧珊苦笑一声，秀肩双蹙。

　她蹙眉之故，是因本来已动杀心，准备诛戮玉华，但如今既知她是“白骨魔女”

　素华的胞姊，似乎又不得不网开一面。

　云梦襄尚不知欧珊于无意中业已败女孩儿家身份，遂先看了欧珊一眼，又同玉华笑道：“我不认识你妹子素华，但却想替她作个媒儿-”

　玉华闻言，连连摇头地，媚笑说道：“行不通，行不通，我虽最喜欢男子，我妹子素华却最厌恶男子，立誓永不嫁人，你这碗冬瓜汤，却是怎样吃法？何况这位美男子俏丈夫，又是个只能看，不能吃的西贝货，同姓之间只有排斥，那会有吸引力量-”

　云梦襄闻言，才知欧珊的女扮男装之举，业已败。

　玉华目光盯在云梦襄的脸上，格格笑道：“云大侠，你的身份，既已被我猜着，则玉华久仰“沧海巫山”的风绝世之名，且让我见见你的庐山面目好么？”

　云梦襄闻言，不略为迟疑…欧珊笑道：“云兄，就把那气煞宋玉，妒煞潘安的本来面目，一吧，反至我们易容之事，业已败，你再扮成这副糟老头儿模样，也没有甚么意思。”

　既然欧珊也是这样说法，云梦襄遂不再易容，现出了本来面目。

　玉华顿觉眼前一亮，不啧啧-道：“风剑客，名不虚传，沧海巫山，阅人无数，真是一位罕世难见的美男子，俏丈夫，好了，好了，事情有转机了…”

　云梦襄讶道：“这“转机”二字，却是怎样？”

　玉华月光微瞥欧珊，扬眉笑道：“她虽是银样蜡头，你却是真材实货，加上我妹子又久钦“风三剑”之各，故而，假若掉过头来，由这位姑娘，替你作媒，或许颇有几分希望，打破我妹子的永不嫁人意念。”

　云梦襄摇头道：“不行…不行…”

　谁知他这“不行…不行…”才告出口，欧珊却接口，道：“行…行…”

　云梦襄听了一怔，不由以讶异眼神．向欧珊看去。

　欧珊根本不理会他，向玉华点头笑道：“行，行，我愿意替我云梦襄兄作媒，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替你妹子作媒？我们两个共同煮碗冬瓜汤如何？”

　玉华笑道：“好，这件事儿，颇有趣味，我正讨厌我妹子太古板，不懂得男女乐，领略人生真趣，这次且借重云大侠的人品声名，试上一试，或许会使我姊妹重归和好，也未可知-…”

　云梦襄与欧珊听至此处，方知道“白骨魔女”素华姊妹，是在反目状态之中。

　她们刚刚想至此处，玉华又复笑道：“这位姑娘怎样称呼，我还不曾请教。”

　欧珊说道：“我-姓欧，单名一个珊字。”

　？玉华笑道：“欧珊姑娘，我们一言为定，共同来煮这碗冬瓜汤，我如今便陪着你们前往“白骨岩”好么？”

　欧珊向她那副袒裼的妙相毕呈模样，看了一眼，不双眉微蹙。玉华会意笑道“你们大概是看不惯我，我这副样儿，好，我穿件衣服，再来陪你们一向起程便了。”

　说完，传命苗女们抓起晕绝于血泊中的邵文龙，同谷外走去。

　云梦襄见玉华身形一杳，便向欧珊皱眉问道：“珊妹，你搅甚么鬼-我们此去之意，是为了帮助“玉面鬼谷”上官明…”

　欧珊不等他再往下说，便即笑道：“云兄放心，我们是甚么关系-除了那位对你有救命之恩，并已成风事实的司马青萍以外，怎会轻轻易易地，为你另纳新宠-”

　云梦襄被她弄得有点莫明其妙，愕然说道：“珊妹方才不是要与“白骨公主”玉华为我作媒么？”

　欧珊仍不等他语毕，便接口笑道：“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而已，我想利用玉华，素华的姊妹关系，可以不动声地，进入“白骨岩”然后再见机而作，免得与对方未见面前，先起了甚么冲突，或打得天翻地覆，影响到暗助“玉面鬼谷”上官明之事。”

　云梦襄苦笑道：“万一…万一…”

　他满面苦笑地，连说了两声“万一…”便自说不下去。

　欧珊是七窍玲珑之人，妙目一转，已知其意地，嫣然笑道：“云兄，你是怕弄假成真，那“白骨魔女”素华，万一感于你的人才，震于你的名头，当真动了心，愿意嫁给你么？”

　云梦襄道：“这种可能，虽然不大，但万一…”

　欧珑摇手笑道：“不是可能不大，而是可能极大，我认为“白骨魔女”素华不愿嫁人之故，无非自视极高，目空一切而已，等到见了你这位文武双全，风绝顶，并名震四海八荒的“沧海巫山”云梦襄之后，那有不心甘情愿地…”

　云梦襄一抱双拳，向欧珊长揖问道：“珊妹，我要请教，倘真如此，则便如何？”

　欧珊笑道：“这还用问，自然拜天地，入房，小俩口儿上牙呀-”

　云梦襄剑眉方皱间，欧珊便又吃吃娇笑道：“云兄莫要皱眉，拜天地是你，入房是你，甚至于上牙的也是你，但下面意轻怜，男女爱，云沧海，满巫山与“白骨魔女”素华，魂消真筒，把生米煮成饭的真正新郎官，便不是你了-”

　云梦襄讶声道：“不是我？…是谁？…难道是你？…”、欧珊失笑道：“我有甚么资格？那“白骨公主”玉华不是已说我属于西贝货，银样蜡头地，只中看而不中用么？…”

　说至此处，嫣然一笑，目注云梦襄道：“云兄未免多此一问，我们此去，目的为何？使他与“白骨魔女”素华，共效于飞的真正新郎官，自然是那与你订下三桩赌约的“玉面鬼谷”上官明丁。”

　云梦襄道：“上官明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他会这样低头，与我合作么，珊妹打算怎样安排，请说明白一点。”

　欧珊笑道：“素华纵肯下嫁，也必需准备准备，不会立即成亲，我们便利用这段时间，设法制住上官明，则到时岂不可以偷龙换凤，李代桃僵…”

　云梦袭一面聆听，一面摇头说道：“难……”

　？欧畅珊诧道：“难些甚么-云兄是怕合我们二人之力，还制不住那“玉面鬼谷”-”

　云梦襄双冒一挑，微笑说道：“制他不难，慢说二人合力，就是由我单独施为，在斗到三四百招之际，也有相当把握…”

　欧珊道：“既然如此，难在何处？”

　云梦襄苦笑道：“万一那“玉面鬼谷”上官明尚未赶到“白骨岩”而成亲之期已到，岂不惹火烧身，糟糕透顶？”

　欧珊“哦”了一声，笑道：“原来云兄是担忧上官明因事延误，不会及时赶到“白骨岩”…”

　藏梦襄点头苦笑，道：“我们不能没有顾虑…：”

　欧珊娇笑道：“我认为不是顾虑，而是多虑，因为那“玉面鬼谷”上官明存心与你争胜，必会尽快赶来，说不定在我们到达“白骨岩”前，他已有一番作为的了-”

　话方至此，云梦襄摇手道：“珊妹莫再多说，大概是那“白骨公主”玉华来了…”

　欧珊点头一笑，果然谷中深处人影晃动，那位“白骨公主”玉华独自飘然走来。

　玉华如今当匮加了一件衣宴，但那仅是一袭蝉翼薄纱，透明得仍可看得清她的豪蜂，粉腿雪股。

　欧珊上前去，首先笑道：“公主，我要请教，你妹子“白骨魔女”素华的姿，比你如何？”

　玉华笑道：“比我胜强十倍，好看得多，尤其说起话来，她是呖呖莺声，我则难听宛若母鸭子叫…：”她语音至此一顿，目注欧珊道：“欧姑娘，我也有事请教。”

　欧珊颔首示意，玉华便自问道：“欧姑娘这次前往“白骨岩”中，要见我妹子素华，到底目的向在？”

　欧珊诧道：“公主为何有此问？我不是业已说过，是要为你妹子和云梦襄撮合，喝他们一碗“冬瓜汤”么？”

　玉华道：“欧姑娘是已定婚嫁，或已罗敷有夫？”

　欧珊瞥，云梦襄一眼，玉颊微红地，摇摇头。

　玉华眉梢微扬，指着云梦襄道；“这事我就弄不懂了，云大侠飨誉之高，名震四海，人又长得英俊潇酒，绝世翩翩，像这样的男人，真是连抢都来不及，你说云英未嫁，为何不自己追求，反而想替我妹子撮合？”

　云梦襄听得眉峰微蹙，暗惊玉华问得厉害，欧珊恐怕不易答覆。

　谁知欧珊居然辩才无碍，只是长叹一声，摇头说道“唉，这就是旧礼教的束缚害人-我辈虽身在江湖，仍然未能免俗…”

　玉华讶道：“欧姑娘此话怎讲…”

　玉珊佯作不胜惆怅地，一叹接道：“公主有所不知，我本云．过继欧，我和云兄是嫡亲兄弟，纵然彼此感情再好，也多了一层礼教束缚，只有希望能找位允文允武的绝代佳人，作我嫂子好了…”

　云梦襄闻言，暗-欧珊的这套谎话，编得极好。

　玉华哦了一声，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欧姑娘舍己耘人，似乎太傻了一点？…”

　说至此处．侧顾云梦襄，用她那母鸭子似的语声叫道：“云大侠，我们走吧，但此去“白骨岩”中，若是把媒儿作成，我要你送我一份谢媒重礼-”

　云梦襄尚未答话，欧珊已抢先说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多重的媒礼，我都愿意送…”

　云梦襄向欧珊投过一瞥眼色，似是暗示她不可爽快答应。欧珊虽然领会出云梦襄的眼色含意，但那“多重的媒礼，我都愿意送…”语，业已出。

　她只得顿住话头，向玉华含笑问道：“公主，你想要甚么媒礼-”

　玉华相当狡猾，不肯明言地，笑了一笑说道：“欧姑娘既已允诺便好，在事情未办妥前，我不必说明是想要甚么东西，反正你们一定拿得出来就是。”

　说完，似乎她那放不羁的故态复萌，向云梦襄作了一个相当神秘劲十足的媚眼。

　欧珊瞥在眼中，悚然一惊-她心中忖道：“不好，万一这位异常的“白骨公主”玉华，竟看中了云梦里，要和他鬼混一宵，作为媒礼，却…却是怎么办呢？…”

　云梦襄也有同样感觉，故而两道剑眉，皱得更紧。

　玉华似乎瞧出他们心中怙-，娇媚一笑道：“两位皱甚么眉？“白骨岩”离此尚有一段不太近的路程，我们快点走吧。”

　云梦襄飘然举步，与玉华，珊一向走向谷深之处，并对玉华问道：“公主，适才那“毒爪金梭”邵文龙，被我断去一掌，失血过多，不知死了没有？”

　玉华笑道：“邵老小子并没有死，我替他敷了止血‮物药‬，把他赶回“-徕”去了。”

　欧珊笑道：“公主与那位掌门人，没有甚么深厚感情？…”

　玉华把嘴角一披，哂然说道：“我和他有甚么感情？只不过在身边没有合心合意的男人之际，拿他消消遣，解解闷而已，要不然，我虽对男女之事，有点放不羁，也并不至于让他们邵家父子，同走一条路了-”？她说来毫无所谓，但却把欧珊听得双颊生，心中暗觉这“白骨公主”玉华，绝非好人，自己不可对她松懈戒备，应该对她警惕才对-三人走出这段峡谷，便已进入了“野人山”境。

　欧畅珊因希望多解多了解一点“白骨岩”中情况，遂向玉华笑道：“公主，你和你妹子，有多久没见面了-”

　玉华屈指一算．苦笑答道：“足足有一年八个月了，在这段时间中．我到常常想念她，不知她是否还把我恨得要死-”

　云梦襄道：“你们是嫡亲姊妹，最多意见不合，嗜好不同，彼此略为疏远而已．那位“白骨魔女”素华姑娘，怎会恨…”他刚刚说到“恨”字，玉华便截断云梦襄的话头笑道：“云大侠有所不知，我有桩事儿，对我妹子不起，也就为了此事，才使她痛恨男人，立誓永远不嫁-”

　云梦襄笑道：“这是桩甚么事儿，公主可否请说出来听听？”

　玉华叹道：“有一次，我在外结识兄弟二人，哥哥十分壮．弟弟则颇为俊美，遂想撮合良缘，把那弟弟带回“白骨岩”中，介绍给我妹子认识，起初，我妹子对他印象甚好，但那-太以急，不知培养感情，竟然设法把我妹子灌醉之后，意图霸王便上弓地，夺取她‮女处‬之贞…”

　云梦襄皱眉道：“卑鄙，卑鄙，那-是谁，怎么如此下无-”

　玉华道：“哥哥叫“铁头太岁”韩威，弟弟叫“桃花二郎”韩秀…”

　云梦襄点头笑道：“我知道这兄弟二人乃关中绿林巨寇，韩威一向狠毒无伦，韩秀素行儇薄不义…”

　语吾至此略顿，目注玉华道：“那“桃花二郎”韩秀的无行为，可曾达到目的？”

　玉华摇了摇头，含笑说道：“黄花处子，自然蜀道难行，就在千钧一发，贞关将破天破之际，我妹子突然清醒…”

　欧伤珊听得本甚紧张，如今方透了一口气儿笑道：“令妹既然清醒，那位“桃花二郎”恐怕难免要变成风未遂的“桃花怨鬼”的了-”

　玉华道：“欧姑娘猜得不错，我妹子一记“白骨风掌”击毙了赤条条，正猴在她身上的“桃花二郎”韩秀，从此更恨煞天下男子，并与我就此反目…”

　说至此处，瞟了云梦襄一眼，吃吃笑道：“云大侠听清了么，我妹子虽遭强暴，未失元贞，她决非败柳残花，仍是黄花处子。”

　欧珊道：“贞之判，原不在丹铅落否，我云大哥是懂得道理的风剑客，对于此事，不会看得太重，公主无须多解释了-”

　玉华笑道：“我知道他是曾经沧海，历尽巫山之人，所以才获“沧海巫山”之称，跻身“风三剑”见识心，自非常人可比，所以才愿意为媒，希望撮合良缘，使我妹子的情绪有所改变，从此不再孤独…”

　欧珊见她于说话之间，倏然住口，神情似有惊状，不讶然问道：“公主，你…你有了甚么警觉？”

　玉华手指着右前方约莫尚在数里之外的一座高峰，扬眉答道：“云大侠与欧姑娘请听-”

　云梦襄与欧珊，略一凝神倾耳，听出那山峰虽然距此尚远，但却有阵“蓬，蓬”

　“蓬，蓬”的鼓声，隐约传来。

　欧珊讶然问道：“那座山峰是甚么苗蛮部落？”

　玉华道：“不是甚么苗蛮部落，就是我妹子所居的“白骨岩””

　欧珊“哦”了一声，又复问道：“．我们业已到达“白骨岩”了么？这种“蓬蓬”鼓声．是代表甚意义么，莫非岩中有了重大喜庆之事？”

　玉华面色甚为沉重地，皱眉说道：“岩中凡遇重大喜庆，或重大灾祸，均例击鼓，但因如今距离尚远，鼓声太以隐约，是凶？是吉？我还听不出来。”

　云梦襄道：“是凶当援．是吉当贺“白骨岩”中既然有事，我们便快些走吧-”

　语音一落，足下加快，宛如电掣风驰般，向那高峰赶去。

　等到与那高峰接近得仅隔一条千丈深望之际，玉华方止步叫道：“云大侠与欧姑娘不必赶了，鼓声是吉，谷中没有灾祸凶险-”

　欧珊也转出鼓韵十分活泼轻松，充份表现欢乐，遂向玉华笑道：“公主，这鼓声是代表甚么吉庆，莫非我们来得凑巧，正值令妹芳辰…”

　玉华摇头道：“不是，不是，我妹子的生辰，有点诗意，是“金风玉一相逢”

　的七月初七。”

　欧珊“呀”了一声，娇笑说道：“这倒巧得很“氤氲神君”乔大化自诩生面别开的“大会”也是选择在七月初七举行。”

　玉华道：“欧姑娘，似是聪明绝顶之人，你可猜得出那“氤氲神君”乔大化，为何要把“大会”会期，定在七月初七么？”

　欧珊委实是可以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的玲珑剔透之人．闻言之下，毫不思索地，接口笑道：“两者既有巧合，想来定与令妹的生辰有关…”

　语至此处，突似勾动灵机，扬眉笑道；“我若推测得稍为大胆一点，莫非那位“氤氲神君”乔大化是打算以这场热闹非常的“大会”来为令妹祝寿？”

　玉华向欧珊看了一眼，目光中佩服神色地，连连点头道：“对，对，欧珊姑娘猜得对极…”

　云梦襄一旁笑道：“令妹既具绝，乔大化又是“风三魔”之一，他以“大会”

　，来为令妹祝寿，恐怕定有野心，不会坏着甚么好意吧-”

　玉华颔首道：“乔大化垂涎我妹子姿，一再求亲，都被我妹子凛若冰霜地，加以拒绝，他遂想出这条妙计，一来炫耀本身武功，暨“纯谷”实力，意称雄天下，二来想藉“大会”的旎风光，挑动我妹子的心绮念，使乔大化容易遂求凰之歌-”

　话一说完，玉华忽然面向那隔壑高峰，漫声长。

　云梦襄听出她啸然虽然不高，但却凝有真气，传送甚远，遂扬眉笑道：“公主传声则甚，是要通知令妹…”

　玉华摇头笑道：“我还不知我妹子对我痛恨之意，曾否减轻，怎会贸然通知，弄砸了事，只是传唤我一名旧侍婢，问问岩中情况，再作稳妥打算-”

　欧珊不笑笑道：“公主，到了自己家门…”

　这“自已家门”四宇一出，玉华便似有所感触地，长叹一声接道：“当我与妹子素华呕气离家之时，曾经立下誓言，就是在我妹子未嫁入前，决不与她相见-故而如今虽到自己家门，也只有暗中行事，要等为云大侠撮成良缘以后，才可与我妹子，言归于好…”欧珊闻言，觉得这“白骨公主”玉华的人并未完全灭却，只是沉，行事未免稍嫌放纵偏激，心中遂想找个机会，对她好好劝解，若能得她海回头，也算一件莫大功德-她正心中盘算，突从那绝，之下，飞起一条人影。

　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苗女，一眼瞥见玉华，便喜形于．一面行礼，一而咕咕呱呱地，说了不少苗语。玉华摇手道：“红红，我这两位朋友，都是汉人，你莫说苗语，只讲汉话好了。”

　苗女红红点了点头，果然改用极流利的汉话说道：“大公主回来得恰好，二公主业已派人找寻大公主回岩，主持这桩吉庆。”

　玉华诧道：“甚么吉庆？红红，你应该记得，我曾经折箭为誓，在二公主未肯嫁人之前，决不与她相见。”

　红红笑道：“大公主难道没有听见岩中的欢乐鼓声么-二公主业已选得如意郎君，今天就是她大喜之，二公主从早晨起，已讲了好几次，表示思念大公主，希望你能及时赶回来呢-”

　这些话儿，把玉华、云梦襄、欧珊等听得全自愕然？云梦襄并与欧珊相视苦笑-玉华带着满脸奇诧神色，向红红急声问道：“二公主的如意郎君是谁？…”

　一语方出，红红便眉飞舞地，娇笑接道：“这位二驸马，真够理想，武功又高，人又漂亮，名头更是威震四海八荒，他是“风三剑”之一…”

　因为所谓“风三剑”是指“沧海巫山”云梦里“玉潘安”萧凌，以及另一位剑术高绝，容貌美绝，却不肯轻易留名的红衣少女，故而闻言之下，云梦襄便接口说道：“想不到“玉潘安”萧凌竟跑到“白骨岩”中，作了驸马…”

　红红听到此处，便说：“我们二公主的驸马爷，不是“玉潘安”萧凌-”

　这句话儿，把云梦襄听得吁生不解地，皱眉问道：“怎会不是“玉潘安”萧凌呢？红红姑娘刚才还说你们二公主的驸驹马爷威震四海八荒，名列“风三剑”…”

　红红忙说道：“我没说错呀，我家二公主的驸马爷是“风三剑”中的另外一位，他叫做“沧海巫山”云梦襄…”

　刚才，玉华、云梦襄、欧珊等的脸上神色，只是微感愕然，如今，却变成了十分惊讶-玉华正待仔细向红红盘问，突然听得以蚁语传声功力，在自己耳边悄悄说道在自己耳边悄悄说道：“公主，请命红红姑娘回去通知令妹，就说我们随后就到，由你为她主持婚礼。”

　玉华怔了一怔，如言向红红加以嘱咐。

　红红满面喜，恭身告退，驰下深尘。

　玉华等红红走后，目注云梦里，皱眉叫道：“云大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我究竟应不应该叫你“云大侠”呢？”

　云梦襄笑道：“公主认为我这“沧海巫山”是假冒的？”

　玉华又向云梦襄盯了两眼，摇头答道：“我领教过你的武功，更看得出你这身风神气质，委实高雅俊拔，绝世无俦，应该是位真牌官货的风剑客，我对于你的身份，绝对不表怀疑…”

　云梦襄方始说了声“多谢”玉华又接说道：“但如今“沧海”重波“巫山”

　成幻，云梦襄居然闹起双包案来，并且两个云梦里，都到“野人山白骨岩”都想娶我妹子，这事必有蹊跷，决非无缘巧合…”

　语音至此，神色一怔，目光电扫云梦襄与欧珊道：“云大侠，欧姑娘，我希望你们对我说出实话，别再把我蒙在鼓里-”

　云梦襄微一点头，说道：“好，我说实话，这两个云梦襄中，显然一真一假，真的云梦里，是假想娶你妹子，假的云梦襄，则真想娶你妹子…”

　玉华苦笑道：“真的是假，假的是真，这是甚么玄机禅语？真把我弄得如坠五里雾中，不辨东西南北的了-”

　云梦襄笑了一笑，转面向欧珊笑道：“珊妹，事已至此，我们不必再瞒公主，你且把我与“玉而鬼谷”上官明，互约三事，作为赌胜的那段经过，向公主细说一遍。”

　欧珊含笑颔首，立将其中经过，对玉华细加叙述。

　玉华静静听完，略一寻思，含笑说道：“这桩赌约，颇具趣味，而云大侠想帮助对方，赢得第一桩赌约之举，更是百世难闻的武林佳话，我倒非要看看你与“玉面鬼谷”上官明二人之间，究竟是谁取得“氤氲神君”乔大化的项上人头，荣获赌约胜利…”

　说至此处，双眉微扬，目光一扫云梦襄，欧珊道：“照这情况，加以推测，那位冒用“沧海巫山”云大侠名号，与我妹子成婚之人，应该便是“玉面鬼谷”上官明了。”

　云梦襄点头道：“应该是他，别人不会有这般巧合。”

　玉华似有所不解地，皱眉问道：“由对方外号，加以分析，既称“玉面”必美，既号“鬼谷”为智，加上武功方面，又能与云大侠互相伯仲，则上官明的本身条件已够，他为向不以自己的真实身份，追求我妹子，却要费些周章，冒用云大侠的名号则甚？”

　云梦襄笑道：“这项问题，我也想不明白，但到了“白骨岩”再加侦查，定可获得解答。”

　玉华注云梦襄道：“云大侠，对于此事，你们和我究竟-取什么立场？”

　云梦襄笑道：“公主请先认定一项原则，就是“玉面鬼谷”上官明无论在人品，声名，或武功方面，都是上上之选，令妹得夫如此，可以无憾-”

　玉华道：“云大侠说得不错，我认定这桩原则。”

　云梦襄含笑说道：“既然原则通过，事儿便容易处理，我们到了“白骨岩”中，若见到冒用我名之人，不是“玉面鬼谷”上官明，便将其揭破伪装，擒住问罪-”

　欧场珊一旁笑道：“若是上官明呢？我们是否便不声不响，贯澈初衷，静静地喝上一杯喜酒-”

　云梦襄颔首道：“当然如此，等我便离开“白骨岩”后，再由公主揭破上官明的身份与他商议，怎样向二公主陈明实情，获得谅解。”

　他们说至此处，对峰又隐隐起了笙歌鼓乐之声。

　玉华道：“我妹子果然尽弃前嫌，准备出岩接找了，我们快点过壑去吧-”

　云梦襄笑道：“好，我一路行走，一路改扮，仍然恢复伺候珊妹的老仆身份，暂时莫让那“玉面鬼谷”上官明，认出我来。”

　玉华叹了一口气儿，向欧场珊表示-说道：“欧姑娘，你有这样一位伺候你的仆人，真是福命太好，令人——”

　欧珊嫣然一芙，乘机加以规劝道：“公主只要肯于海回头，准备从一而终，我一定负责也为你撮合位如意郎君…”

　玉华不等欧珊话完，便摇头一叹说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己百年身，我这残花败柳之身，还存什么奢望？只要那“玉面鬼谷”上官明是一片真心，使我妹子获得良好归宿，我便相当高兴的了-”

　说话之间，他们已各展轻功，驰下那云苍雾郁的无底深壑。

　原来壑下雾影之中，竟隐藏着一道天然石-，直通对峰。

　云梦襄道：“从这形势看来，所谓“白骨岩”的所在地，可能是座独立孤峰，只有这条对外通道。”

　玉华道：“云大侠猜得不错，便因“白骨岩”有此天险可守，岩中又有不少特制厉害武器，才减去不少麻烦-否则“纯谷”的“氤氲神君”乔大叱对我妹子垂涎已久，早就会企图人财两得，向“白骨岩”大肆侵略的了。”

　那道石-，宽约两尺，长约十五六丈，三人谈笑之间，便即渡过。

　到了对峰，仍从茫茫雾影中，纵登壑上。

　这时，对峰窒边，已有人来接。

　但来的并非是玉华之妹，被-为“苗疆绝”的“白骨魔女”素华，仍是适才见过的苗女红红，以及六个壮苗人，抬着三乘软轿。

　红红见丁玉华，恭身一礼，暗笑说道：“启禀大公主，二公主因已着吉服，不便出岩远，请大公主与两垃嘉宾，至岩中议事大厅相见，并乞大公主莫如怪罪。”

　玉华失笑道：“自家姊妹，客气什么-我妹子既然对我尽弃前嫌，重新旧好，为何还把我当作外人了呢？”

　说完，便请云梦襄与欧珊，一同坐上软轿，由苗人抬起，往上走去。

　欧珊突然发觉玉华的话声，已有变化，不再像母鸭子叫的那般难听，不由颇为感触，心中忖道：““相随心转”之语，真是一点不错，这位“白骨公主”玉华，不过与自己暨云梦襄略为交往，气质稍有变化，居然连她那难听语音，也会立刻变得顺耳不小…”

　思念间，已可从盘旋山路间，望见“白骨岩”的岩墙，和雄伟岩门。

　遥为注目之下，着实令人一惊，因为岩墙似是由白骨，错粘而成，岩门门柱，更是奇巨无比的两白骨。

　玉华见云梦襄与欧珊注目之下，双双皱眉，知晓他们心生厌恶，遂含笑说道：“云大侠，欧姑娘，组成岩墙的，只是木材，故意制成白骨形状而已，但那岩门门柱，却是极为难得的两前古兽骨。”

　云梦襄“哦”了一声道：“是什么前古异兽，竟有这么大的骨骼-”

　玉华道：“我也并不十分清楚，好像是“貘”的腿骨。”

　欧珊一旁叫道：“我知道“貘”是绝种已久的前古异兽，-前额有一凸角，足以摧岳，乃由十二-状短骨组成，倘若获得，作为兵刃，简直无坚不摧，任何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等，都不住轻轻一掌-”

　说至此处．语音略顿。又向岩门骨柱，遥望一眼，继续笑道：“我所知仅此，对这作为岩门门柱的“貘兽腿骨”是否另有妙用，就不知道了。”

　玉华道：“这两腿骨，虽非任何刀剑斧-能毁，但因过于巨大，不作为兵刃，才把它用充门柱，我们祖先相传，说它还有除寒毒妙用，却直到如今，谁也不曾试过。”

　云梦襄点头道：“我读过一册“百灵秘岌”上面确有“貘兽生骨，可内寒”之语，只不知这两巨大腿骨，算不算得“主骨”以及经历过长久岁月以后，还会不会仍存灵效而已。”

　一路谈笑，已到岩门，除了“白骨魔女”素华外，岩中主要人物，均在列队接。

　进得岩门不远，越过一片广场之后，便是建筑相当雄伟的议事大厅。

　玉华与云梦襄，欧珊才一下桥，大厅内便抢出位一身吉服的红衣丽人。

　只消从她眉眼部位，酷肖玉华一事看来，已知这一位红衣丽人，定是被称为“美冠苗疆”的“白骨魔女”常言道：“英雄惜英雄”则“美人”自然也应该爱“美人”

　，欧珊发现“白骨魔女”素华的姿之美，名不虚传，心中不由暗生好感。

　素华一见玉华，便拉着她的手儿，注目叫道：“姊姊，你回来了，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姊妹重逢，自有天，玉华居然目中微泛泪光地，含笑说道：“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气便好，我怎会生你的气…”

　语音至此略顿，抚着素华的柔荑玉手，把两道目光，盯住她脸上，一阵端详，扬眉笑道：“素妹平最爱穿白，一身素服，已是美冠苗疆，如今换了这身吉服，更像朵吉祥富贵花儿，真个是我见犹怜，谁能遣此？…”

　素华玉颊飞红地，连连顿足道；“不来了，不来了，姊姊怎么在一见面之下，便要笑我-”

　玉华格格娇笑道：“素妹大喜，姊姊只有高兴，怎会笑你？来来来，我为你引介两位嘉宾。”

　语完，先行指着欧场珊道：“这位是欧公子…”

　素华起初只顾与玉华谈话，如今目光一注欧珊，便自失声叮道：“欧公子好英俊啊-你是不是我的姊夫？”

　这一句苗女直率之言，倒把位欧珊弄得有点耳发热，不知应怎样回答？玉华知晓她有点窘迫，急忙笑道：“素妹老是这样心直口快，欧公子与我刚刚结识，这位是他家多年老仆，名叫欧不二。”

　“欧不二”之名，语涉双关，听得欧珊芳心暗喜，又把原先对于玉华的厌恶，灭却几分，觉得她蛮有趣味。

　玉华为云梦里，欧场珊二人引介完毕以后，又向素华笑道：“素珠，你的那位如意郎君？怎不请来与我们相见，他真是名震四海八荒，位列“风三剑”之一的“沧海巫山”云梦襄么？”

　素华向欧珊举手含笑，肃客登堂，边行边自笑道：“姊姊走后，小妹曾下决心，除了“沧海巫山”云梦襄或“玉潘安”萧凌等“风三剑”之一以外，决不嫁一般庸俗男子，谁知因缘巧合，居然与云梦襄在“野人山”中相逢…”

　玉华听至此处，含笑接道：“这真叫有缘千里来相会了，云大侠如今何在-我也对他久慕风仪…”

　素垂娇笑道：“他如今正在“白骨”内-”

　玉华吃了一惊，膛目问道：“素妹，你把你的新郎倌留在“白骨中”则甚-那里面凶险极多…”

　素华不等玉华语毕，便即接口娇笑道：“不要紧，姊姊尽管放心，云梦襄名不虚传，功力绝世“白骨”中的一些区区凶险，那里能难得住他？他是在“白骨”

　中，等人钗旧。”

　玉华惑然不解地，皱盾问道：“等什么人？叔什么旧”

　素华一指欧珊，娇笑说道：“他所等之人，就是欧公子，至于叔什么旧，我就不知道了。”

　欧珊不胜诧异道：“等我-云梦襄等我做什么？”

　素华笑道：“他闻得红红归报，有位极其英俊潇酒的公子，与我姊姊向来，便断定是他旧好友，请你前往“白骨”中相见。”

　欧珊尚未答话，玉华已讶声说道：“何必前往“白骨”呢？在此处相见，不很好么？”

　素华含笑说道…“云梦襄说他有极大机密，需与好友秘谈，彼此在“白骨”中相见．另具惊喜之感，来得有趣一些。”

　欧珊闻言．不向云梦襄投过一瞥讯问眼色。

　云梦襄完全以一副忠心老仆的姿态，向欧珊恭身陪笑说道：“主人的知旧友，老奴多半相识，主人请在此与两位公主谈叙饮酒，老奴去趟“白骨”便可以了。”

　说完，微一偏头，又对玉华含笑道：“请问大公主，所谓“白骨”离此约莫多远？”

　玉华笑道：“不远．就在这座议事大厅后面的削壁之上，但中不单黑暗异常，并堆满人兽白骨．又有些奇毒蛇虫，藏居其内，相当恐怖的呢-”

　欧珊听得玉华这样说法，又知“玉面鬼谷”上官明是躲在如凶险所在，等候云梦襄．她怎会放心让云梦襄独自涉险，遂笑了一笑道：“老友相召，那有不去之理…”

　云梦襄接口道：“主人若是独自前往“白骨”老奴有点不大放心。”．欧珊也知自己不放心任云梦襄单独涉险，云梦襄也更不放心让自己独自前去，遂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一同走趟“白骨”吧。”素华似乎加劝阻，正待发话，玉华因已尽悉上官明与云梦襄互盯赌约之事，赶紧抢先说道：“好，好，我先送欧兄贤主仆前往“白骨”中访旧，然后再回此处与素妹叙阔。”

　经她这样一说，素华也就不便再加拦阻，只向欧珊笑道：“欧公子，我们祖先习俗，凡属已着吉服之女子，在未拜完天地，完成花烛之前，不许离开厅屋，头顶天光，故而只得简慢一些，由我姊姊，送贤主仆，前往“白骨”了-”

　欧珊道：“今乃二公主大喜之，自当静待成礼，不必客气。”．素华一面起身送客，一面冷笑说道：．“好在“白骨”中，虽然据说藏有一些恶毒蛇虫，却并非经常出现，更不一定准能对绝艺在身的贤主仆，构成严重威胁，你们于此行之内，或会有重大收-，也说不定？”

　她这最后二语，听得欧珊与云梦襄均自心中微起疑思。

　出得议事大厅，目光一注，果见约莫六七十丈以外，便矗立着一片参天翠壁。

　欧珊忍不住心头疑思，向陪送自己的“白骨公主”玉华问道：“公主，令妹适才说我们于此行中或有所获之语是甚么意思-”

　玉华笑道：“相传“白骨”中，虽有凶险，亦有珍宝…”

　云梦襄接口笑道：“我辈江湖游侠，俱是掷黄金如粪土，视富贵若浮云之人“白骨”中，纵令有甚名宝，也未必能使我们动了贪得意念？…”

　玉华看了云梦襄一眼，摇头笑道：“苗人畏鬼“白骨”中向少人去，根本等于是未经开发之地，其中纵令真有宝物，也可各凭因缘取得，无殊江上清风，山间明月，云兄适才那个“贪”宇用得未免有些矫枉过正了-”

　云梦襄芙了一芙，向玉华问道：“是那类宝物？公主可知道么？”

　玉华道：“我除了知道中堆有大量白骨以外，便毫无所悉，究竟是敌国金银，稀世珠宝，武林秘岌，或前古仙兵-不妨请云大侠与欧姑娘．试试机缘探查一下…”

　说话之间，业已走到那月高约百余丈的参天翠壁之前。

　．云梦襄见壁上属地，约莫二十来丈之处，有一方圆五六尺的黑黑，遂向玉华问道：“那就是“白骨”么？”

　玉华点头道：“正是，乾脆由我陪同云大侠：欧姑娘，一齐…”

　云梦襄不等她往下再讲，便摇手接道：“不必，不必，公主请回议事大厅，与令妹叙阔，我要查查那冒我名号之人，究竟是不是“玉而鬼谷”上官明，以及他要把我约到这“白骨”中相会之故，是有何机密大事？”

　玉华笑道：“好，我回去了，静候你们二位好音，记得在前途狭谷以内，我所驱那些毒蛇，竟见了云大侠与欧姑娘就怕，想必你们身边，带着足以-制蛇虫的稀世宝物，到了“白骨”中，定会有相当妙用，不致落入凶险-”

　说完．把手一伸，便请云梦襄与欧珊登峰入。

　等到云梦襄与欧珊，双双大展轻功，到了“白骨”口，玉华才向他们挥手一笑，转身走回议事大厅。

　欧珊目注玉华的背影，向云梦襄低声说道：“云兄，此女气质已变，似可劝入正途，我们应该好好把她感化感化-”

　云梦襄叹口气说道：“沉海中人，暂时醒觉虽勿，彻底悔悟却难，要令这位“白骨公主”永远不蹈覆辙，除非有股绝大力量不可-”？欧珊道：“甚么才是“绝大力量”云兄请解释一下。”

　云梦襄道：“就是对于玉华具有长久影响力的人，或事，譬如，她有了个崇拜万分，倾心相爱的人，便可忠诚不二，相守一生，或是有了个虔诚信仰，也可从此，皈依清净-”？欧珊彷-甚为佩服地，看了云梦襄一眼，点头说道：“云兄分析得有理，但愿公主能在这“爱人”与“信仰”两者之间弄获得一样-”

　云梦襄笑道：“珊妹暂莫悲天悯人，关心玉华了，我们且进“白骨”中，会会那刁钻古怪的上官明吧-”

　云梦襄嫣然一笑，俯身注目，见“白骨”的口虽然不小，内途径，却似甚深远，遂向云梦襄笑道：“云兄，我送你的“天蜈蛛”呢，还是拿出来，持在丢中好些，一来中黑暗，可以照路，二来白骨成堆，可辟秽气，二来更可使那些奇毒蛇虫，见即远离，免得加以滋扰，使我们多费手脚-”

　云梦襄恭身答道：“老奴遵命-”果然立即遵从欧珊所嘱，取出那拉“天蜈蛛”

　来。

　握在左掌之内。

　欧珊也边自取珠，边自向云梦襄飘送了一瞥媚眼，嫣然笑道：“老奴，老奴，此间没有外人，戏儿作给谁看？我不相信你这老奴，竟会永远对我乖顺-”

　云梦襄笑道：“珊妹忘了玉华替我取的“欧不二”之名了么？”欧珊白了他一眼道：“你若当真成了“欧不二”岂非从此要“沧海”不波“巫山”永锁，势将退出“风三剑”之外。”

　云梦襄含情脉脉地，看着欧珊，微笑道：“杜牧之说得好：“十年一觉杨州梦”

　，也不过“赢得青楼薄-名”我既获“素心人”又复曾经“沧海”历尽“巫山”

　，对于“风三剑”名头，看得已淡，何妨就此牧山，让它来个“长江后推前，尘世新人换旧人”吧-”

　这番话说，听得欧珊芳心之中．好不忻悦，自然而然地，把她软绵绵香的娇躯，偎向-郎怀内。

　异时，易地，两人难免会就此有番温馨旎场面．但在这“白骨”口。

　云梦襄却无比闲情逸-，只略为搂住欧珊的娇躯，向她玉颊之上，略为亲了一亲，低声笑道：“珊妹，我们进去吧-”

　欧珊玉颊上烧得滚热地，点了点头，两人便相偕往“白骨”中走进。

　入丈许以后，便发现“白骨”三字，可谓名副其实。

　中到处都是些血已乾的狰狞白骨。

　有人骨，也有兽骨，但人骨却比兽骨，多出一倍不止。

　既有这多朽骨，中气味，自然不太好闻，云梦襄遂取出两粒解秽丹来，递了一粒给欧珊道：“珊珠且含上一粒丹丸，解解秽气，这白骨中，果然藏有宝物。”

　欧珊一丹入口，立觉奇芬满舌，恶臭齐消，遂使云梦襄娇笑说道：“云兄是从何看出这“白骨”中，当真藏有宝物呢？”

　云梦襄指着那些狰狞白骨道：“珊妹岂不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之语，白骨一非交通要道，二非风景灵区，倘若其中不藏有足以得启人觊觎的稀世宝物，那里有这多贪心之人，赶来就死在中，变成白骨…”：欧珊笑道：“云兄分析虽高，但只说了一半。”

　云梦襄讶然道：“说了一半？珊妹此话怎讲-”

　欧珊嫣然一芙，笑笑说道：“入骨虽可断定是贪得藏宝，赶来送命，但那些兽骨，却又如何解释，虎豹猿猱等等，总不会觊觎甚么金银珠宝，或前古神兵，武林秘岌…这等宝藏吧-”

　这几句话儿，真把云梦襄问得怔住，一时未能答话。

　但云梦襄不答，却另外有人作答。

　只听另一个清朗语音，带笑说道：“这事由我来解释…”

　云梦襄与欧珊双双吃了一惊，因那清朗语音，是由身后传来，遂赶紧回身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