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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且说韩剑平与何可人分坐在两只狗枭背上,乘着元宵月,比翼双飞,离开武夷绝峰,直向粤东飞去。

 巨翼摩云,飞翔迅速已极,第二的中午时分,已然飞低赣、粤界的九连山区。

 百粤气候温和,此际虽是初,但那煦和的阳光晒在二人身上,不但毫无高空飞行置风眨体之苦,而且却有点懒洋洋的感觉。

 可是,他们经过了这一整夜的长途飞行,腹中却有些空虚之感!

 二人正打算觅地降落,略为歇息并进饮食之际,忽然瞥见左侧下方有一道幽谷,谷中嫣红烢绿,繁花似锦,何可人便提议到谷中一面赏花,一面进食,韩剑平自然没有异议,于是,齐将狗枭一带,转向左方飞去…眨眼间,飞临幽谷上空,二人将高度略为降低,只见谷中不但遍生着奇花异卉,并且绿草如茵,清溪萦带,秀石参差,风景幽美,无殊仙境!

 何可人好不高兴,一按鸟头,当先俯冲下去!

 讵料,降至离地面约莫三丈左右,她坐的这只狗枭突然急啸了一声!双翼猛地一振,竟擦着树梢,疾如闪电,拔空而起!

 何可人骤不及防,几乎被掀离枭背,不由一惊!忙使劲将娇躯稳住,一面闭目向下方搜索…韩剑平随在后面,见状,忙将狗枭一带,随着急遽上升,并高声叫道:“八妹!什么事!”

 何可人摇摇头,一拍狗枭,在空中一个盘旋,又复对准刚才位置,放慢度,俯冲下去…这一回她已有了防备,下降之际,已然运足眼力,注视着下面的情况!

 只见狗枭将飞近到一丛盛开着碗大的白色花朵,却不知其名的花树之际,突地从繁密的花树底下,冒起了一蓬淡淡的五色彩灯,朝狗枭上来!

 这狗枭也是有了戒备,一见彩灯冒起,立即双翼一振,破空疾掠让避开去!

 韩剑平驾着狗枭飞过来,诧问道:“八妹!那五彩淡灯是什么东西?”

 何可人摇头道:“也没有看清楚,恐怕是蛇虫内所的毒雾吧!”

 韩剑平双眉一皱,道:“那么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何可人略一沉,道:“按道理我们是赶路要紧,但是,像这般风景幽美的地芀,如果真有什么剧毒的蛇虫盘踞,则恐怕会殃及无辜的游人,所以我认为下去看看比较妥当,不知五哥意下如何?”

 韩剑平点头道:“八妹言之有理,为世除害乃是我辈本份,我们且落到较远的地方,然后再小心点走到这边来查看便了!”

 当下,二人遂驾着狗枭飞出数十丈外,觅了一处比较空阔的地方降落,并吩咐两只狗枭仍然飞到那丛花树的上空,准备随时接应。

 一切安排妥善,二人遂默运真气护身,韩剑平并将“翠竹箫”撤在掌中,凝神戒备着一齐举步朝那丛花树走了过去…穿过了一片草地,前行十余丈,这才看清楚那丛花树,原来是三株可合抱,成品字形生长的巨树木,树根盘屈缍,占地甚广,周围寸草不生,微风吹拂之间,似乎从树根底下散发出阵阵奇异香味!

 这种香味一人鼻端,二人立时觉得头脑一阵晕眩,俱不由心头一凛,忙屏息呼吸,纵身后退!

 何可人一面从怀中取出四个小纱囊,递两个给韩剑平,打手势命他入鼻孔,一面也将自己的鼻孔住!

 韩剑平接过小纱里,照样住鼻孔之后,神智果然一清,这才略为放心,遂用“蚁话传音”

 向何可人问道:“看这情形,树下果然大有文章,我们…”

 话犹未了,耳际突闻一阵阵“淅淅沥沥”,彷佛秋风扫落叶的异声,从谷口方面传了过来!

 何可人神色微变,摇手止住韩剑平,一面闭目四下一看,发现右侧不远有一株参天巨树,遂一打手势,纵身而起,飞上那株巨树,落在一离地七八丈的横桠上面!

 韩剑平自不怠慢,真气一提,跟着纵了过去,低声道:“八妹!你可是听出那声音…”

 何可人摇摇头,示意韩剑平不要作声,同时伸手朝谷口方向一指!

 韩剑平顺着她指的方向凝目望去,登时心头一震!

 原来,就在这一瞬间的工夫,谷口那方面,竟然现出了大片五色彩云,像水般向谷中涌去!

 同时,那秋风扫落叶之声也愈来愈大,但见云霞所过之处,那无数奇花异卉有如摧枯拉朽一般纷纷倒折,并且立即萎黄,显然云霞中蕴藏着无与伦比的剧毒!

 韩剑平看得好不心惊,正待询问何可人那片云霞是什么东西时,却又被她牵着往上升高了几丈!

 此际,那片五彩云霞已然来到临近,这才看清楚竟是数以千计的大小毒虫!

 当先一批乃是深红色的巨大蜈蚣,领头一只几乎长达三尺,最小的也有一尺左右,后面跟着无数褐色的巨蠍,只只都长达七八十,最后则是蜥蜴,守窝,以及许多奇形怪状的虫豸!

 这千万只毒虫爪脚划动如飞,发出水般的“沙沙”异声,口中出五颜六的毒雾,蔚成一片彩云,腥秽之气,直冲霄汉,所经之处花草尽皆枯萎,声势好不骇人!

 幸亏二人离地很高,并且鼻中已了辟毒纱囊,是以还不致于波及,同时,这无数毒虫彷佛都是争着向一个目标奔去,根本就不曾发现树上有人!

 眨眼间,这一群由千万只不同种类的毒虫所组成的队伍,已冲过了韩剑平、何可人隐身的参天大巨树,直向那三株盘屈,盛开白花的大树涌去!

 韩剑平这才用传音说道:“八妹!这些毒虫世所罕见,怎地一时间出现这许多?牠们究竟搅什么鬼呢!”

 何可人传音答道:“我现时也弄不清楚,且耐心看下去,大概就知道了!”

 这时,那先头一批的巨大蜈蚣,业已涌到距那三株大花树的树根七丈左右,便突然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巨蠍、蜥蜴、守宫等毒虫,随着也纷纷静伏不动!

 那一片五彩云霞,似乎也渐渐淡薄,使韩剑平与何可人看的更为清楚!

 只见那条长达三尺的巨大蜈蚣,腹部紧贴地面,头尾微微翘起,一颗比饭碗远大的怪头,吐出一对五六十长的钩钳,频频挫动,两只碧光四的眼睛,完全注视树根下面一个数尺方圆的

 过了一会,陡地从那中传出一声极为刺耳的儿啼之声,接着便冒出一蓬淡淡的五彩烟雾,像箭一般朝那群蜈蚣去!

 千百条巨大蜈蚣,立时起了一阵动!

 这蓬五彩烟雾刚一到那群蜈蚣的上空,便倏地收回,缩入之中!

 同时,只见三条长约两尺的蜈蚣,却似是被那蓬五彩烟所吸引,随着疾飞而起,像抛梭一般飞投入去,一闪不见!

 半晌,陡听“呼呼”连声!那三条蜈蚣又复从中电出来,可是,牠们一出口,便轻飘飘地跌落地上,动也不动,分明已经死去!

 何可人猛然身子一震,用传音对韩剑平道:“不得了!想不到那中藏着这般厉害的毒物!”

 韩剑平传音诧问道:“是什么毒物?”

 何可人传音答道:“是什么毒物虽然还未看出来,但以那三条长达两尺蜈蜙,只一瞬工夫便给牠吃得剩了一寸空壳,其厉害可想而知了!”

 韩剑平不解地说道:“那么,这许多毒虫明知中毒物厉害,为何又成群结队的前来?照理就该一涌而上,冲进去拼命才对,怎地却等在外面,眼看同类送死呢?”

 何可人道:“天地间物物相持之理,甚为奥妙,剧我判断,双方终会暴发一场大战,目前不过时侯未到吧了!”

 韩剑平道:“我们何不设法把那毒物引出来,然后相机助这些毒虫一臂之力,为世间除一大害!”

 何可人笑道:“五哥不要忘了,这许多毒虫也是为害人间之物,且让牠们互相残杀,待到两败俱伤之际,那才是我们动手的时候哩!”

 韩剑平想想她这话也颇有理,遂不再说话,一同静心守候下去,同时取出干粮,在树上悄悄进食。

 时光易逝,影已渐偏西,谷中光景随之转变幽暗起来!

 在这段时间当中,那里未见有什么动静,盘伏外的许多毒虫除了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以外,也没有丝毫进攻或撤退的意思。

 韩剑平不由心中纳闷,暗忖道:“像这僵持下去,不知要到几时?”

 正忖想间,陡听谷口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异啸,忙转眼望去,但见斜映照之下,电也似地飞来一道彩练,顷刻便已从树下飞过,直落在那外面!

 原来是一条长达三丈,如斗碗,头上长着一个状似冠的包,浑身斑烂的怪蛇!

 盘伏外的一群虫,立时起了一阵动,又复扬起层层彩雾!

 这条斑燎怪蛇落地之后,立即盘成一个蛇阵,昂起一颗蛇头,双目中凶光睒睒,注视着那,口中蛇信伸缩不停,吐出一团一团粉红色的毒雾!

 韩剑平忙用传音对何可人道:“八妹!这条是什么蛇?”

 何可人传音答道:“这是天下罕见十二种毒蛇之一,名叫“冠彩练化骨蟒”,这东西一出现,好戏就快登场了!”

 说时,只听里面,又复连续传出三声刺耳的儿啼之声,同时,三蓬五彩淡烟,接连冒出来,勒那“冠彩练化骨蟒”去!

 那条“冠彩练化骨蟒”也自狂毒雾,与来的五彩淡烟绞成一团十分悦目的云霞!

 两下相持了一会,那三蓬五彩淡烟似乎有点抵敌不住,倏地往回一收,缩进中!

 那条“冠彩练化骨蟒”一声厉啸!身子疾抛而起,闪电般直投入里去!

 顿时,祗听阵阵翻腾扑系之声,夹杂着一连串刺耳的儿啼与凄厉的异声,从里传了出来,令人闻之心悸神摇!

 盘伏的一群毒虫,似乎也被这凶猛的声势所惧,刹时间,俱静伏下来,动也不敢挪动一下!

 足足过了半盏热茶工夫之久,陡听一声惨厉异啸过起,祗见那条“冠彩练化骨蟒”呼地从中电而出,旋风般长尾一卷,霍地又盘成一座蛇阵!

 但见牠头上的包,已然裂了一道伤口,一缕缕粉红色的腥血,缓缓了出来,身上五彩斑烂的鳞甲,也落了许多,渗出粉红色的腥血!

 显然中一阵恶斗,牠并未占到什么便宜!

 这条“冠彩练化骨蟒”盘在地上息了一会,忽地把头一转,反过来圆睁着一双凶光掞睒眼睛,瞪视着那条长达三尺的巨大蜈蚣!

 蛇与蜈蚣本来就是生死对头,天相克之物,这一下双方对面,那条巨大蜈蚣又受了“冠彩练化骨蟒”两道充满示威目光的怒视,那还按捺得住!

 只见牠浑身环节一阵颤动,蜈首一昂,钢钳怒张,两颗大加龙眼的凶睛碧光暴,也自怨瞪着那条大“冠彩练化骨蟒”!

 双方对看了一会,那条“冠彩练化骨蟒”喉间忽地发出一声意似不屑的低啸,蛇头便徐徐缩了下去!

 那巨大蜈蚣果被怒“吱”的一声!百足齐划,全身腾空而起,仿似一道朱红匹练,直向对方扑去!

 那条“冠彩练化骨蟒”的一颗三角形蛇头缩得更低,恰将七寸要害护佐,同时身子一拱,竟将那状似冠的包朝前一

 那巨大蜈蚣去势如电,又劲又急,祗一下便扑个正着,一双钢钳开合之间,立将对方头上的包钳住,深入中!

 可是,牠这一击中之下,却突然警觉上当,身子一拱,百足齐齐划动,似是打算将两只钳牙拔出,那知──这条“冠彩练化骨蟒”头上的包似乎有一股奇大力,一任巨大蜈蚣如何挣扎,都无法将两只钢钳拔出!

 巨大蜈蚣知难幸免,不由凶牲大发,遂放弃了挣逃的打算,反过来百足一合,竟将蛇头紧紧抱住,同时身子一阵急遽鼓动,把蕴藏的毒,从钳牙中注入对方包以内!

 那条“冠彩练化骨蟒”却没有丝毫反抗,任由对方百足把头部密密抓住,动也不动一下!

 韩剑平在树上虽然瞧得真切,但却不知内里情由,还以为这条“冠彩练化骨蟒”

 已被蜈蚣所制,遂用传音对何可人叹道:“天生一物,必有一物相克,道理果然不差,你看这条毒蟒如此凶猛,也敌不过三尺巨蜈…”

 正说间,同可人已传音笑道:“你这论断未免过早,你再仔细看看!”

 韩剑平住口转目望去,不由大为诧讶,暗叫了一声:“惭愧”!

 原来,就在这两句话的工夫,那条巨大蜈蚣约五十对长足,竟已软绵绵地松下来,身子也像有气无力的搭在蛇头上面了!

 祗见“冠彩练化骨蟒”一声低啸,蛇头突然一甩“叭”的一声!便将那条三尺巨大蜈蚣用出数丈以外,跌落地上,僵硬不动!

 再看那蛇头上的冠状包,竟然涨大一倍有余,颜色也变成深紫,不特丝毫无损,并更较以前来得油光发亮了!

 韩剑平瞧得心头骇然,暗道:“这条毒蟒果然厉害,竟能利用头上包,将一条罕见的巨大蜈蚣全身毒个干净…”

 他忖想及此,登时明白过来,遂用传音对何可人道:“八妹!这条毒蟒莫非是想收蜈蚣的毒血,以增加牠本身的威力,好再去对付中的毒物么?”

 何可人含笑点了点头,打手势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只见那“冠彩练化骨蟒”甩落了巨大蜈蚣以后,身子一涨一缩地鼓动了几下,竟自把蛇阵散开,慢慢朝那一大群蜈蚣蜿蜓爬行过去!

 这一群蜈蚣当中,二尺左右的还有十多条,当那为首约三尺巨大蜈蚣被杀之际,便已起了一阵动了,这时见对头大模大样地来,俱不由发天生凶,那还顾得厉害,登时在十多条二尺巨蜈一阵“吱吱”厉叫以下,千百条大小蜈蚣百尺齐划,像水般着“冠彩练化骨蟒”涌去!

 那“冠彩练化骨蟒”眼见千百条蜈蚣冲来,竟停止前进,并把身子上垃得笔直,动也不动!

 转瞬间,蛇身上面便为千百条蜈蚣盖住,不一丝隙!

 那十多条二尺长的蜈蚣却纷纷向蛇头攻击!

 那条“冠彩练化骨蟒”只把蛇头低垂,紧紧护佐七寸要害,将对方的狂猛攻击视若无睹,理也不理!

 说也奇怪,这千百条蜈蚣虽然来势汹汹,但那些比较小的只一沾及蛇身,咬上一口,便浑身一顿,僵硬死去,那些较大的也最多咬上两三口,也都纷纷中毒身亡!

 可是,死的尽管死的快,但未死的蜈蚣却仍然奋不顾身,前仆后继,拼命进攻不已!

 不到半盏茶工夫,这千百条大小蜈蚣,便已死亡殆尽,那“吱吱沙沙”的纷扰之声随着静寂下来!

 那条“冠彩练化骨蟒”这才身子一抖,将堆积身上的蜈蚣尸体抖落地上,然后蛇首起落如飞,像啄米一般,在那些长达一尺以上的死蜈蚣头部一啄一,便将毒入腹中!

 只见牠一面食,身子便一面增,那五彩的密鳞就愈发鲜

 不多一会,僵卧地上的死蜈蚣当中,凡是值得牠食的都被牠完,这才爬回原来的地方,面对树根下的,盘成蛇阵,瞑目歇息。

 跟在蜈蚣后面的蠍子,守宫等毒虫,早已被牠这般凶威吓得皆昏软如死,那还敢移动一下,更休谈乘这机会去拨牠了。

 韩剑平虽然明知蜈蚣也是为害人世的毒虫,但此际见牠们尸横遍地,也不觉有些目不忍睹地摇摇头叹息一声!

 何可人在一旁似乎已看出了他的心事,忍不住传音笑道:“瞧你心肠这般慈悲,还能够涤魔氛,为世除害么?这种毒物互相残杀的事情,不过是上苍预定的安排,又百什么可叹的理?”

 韩剑平传音笑道:“你何以这般肯定,认为是上苍预定的安排?”

 何可人传音反问道:“你看这许多蜈蚣蠍子之类的毒虫,倘若让牠们窜散人有人烟的地方,试问,凭人力是否能够把牠们消灭得了?”

 韩剑平摇头道:“像这般凶毒之物,不要说普通之人,就算都练有武功,纵能将牠们消灭,也必然伤亡惨重,不知要损失多少人命!”

 何可人传音笑道:“这就对了,须知,大凡一个地方的蛇生猛兽若是滋生繁衍到足以为害人类的时候,就必然会生出另一种足以克制之物,令牠们互相残杀,同归于尽,这是天然的力量,也是自然淘汰之理,不然的话,像这种生化生的毒物,繁衍得好不迅速,人类早就无地容身了!”

 韩剑平不由大为佩服地传言说:“八妹高论,令我顿开茅,佩服!佩…”

 话未说完,何可人已打手势止住,传音笑道:“不必送高帽子,且看好戏就要上场了!”

 这时,夕阳衔山,满天晚霞透过树梢照下来,只见那条“冠彩练化骨蟒”身上的五彩密鳞与晚霞辉映之下,幻起一层层的彩虹,十分鲜夺目!

 此际,牠似乎已将食蜈蚣血消化完毕,一双怪目倏地睁开,凶光电地怒视着树根下的看,蛇信猛吐“呱呱”怒啸了几声!身子便疾抛而起,笔直飞中!

 顿时,那刺耳的儿啼与凄厉暴啸,以及翻腾扑击之声,又复一波接一波地从里传了出来!

 足足相持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陡听“呼隆”一声巨响,猛见一道彩练,带着一大团银光闪闪的东西,像炮弹一般从中飞出来!

 那一道彩练,正是“冠彩练化骨蟒”,那一大团银光闪闪的东西,却是一只大加面,身子扁平的,形似五角星芒的怪物!

 那条“冠彩练化骨蟒”笔直地飞出泂外,凌空忽地长尾疾卷,一连几圈,将那银光闪闪的星形怪物紧紧卷住!

 那星形怪物一声刺耳儿啼过处,五条星芒猛地一枚,也将“冠彩练化骨蟒”的身子紧紧裹了个结结实实!

 这样一来,双方遂无法在空中停留“砰”然一声,摔落地上,立时像皮球一般,在地上翻腾拼斗起来!

 何可人乍见那星形怪物,不由失声低噫,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东西,怪不得如此厉害!”

 韩剑平忙用传音问道:“你认得这星形怪物么?”

 何可人传音答道:“这东西名叫“血星蜓”,我昔年曾在南海见到过一只,只有面盆大小,但已几乎把海中有毒的鱼介残杀殆尽,如今这一只竟大如桌面,其凶毒的程度,真不知要厉害多少倍了!”

 韩剑平皱眉道:“那么,你可有办法把牠除去么?”

 何可人摇头道:“此物不但奇毒无比,并且皮光水滑,刀剑难伤,力大无穷,从前我见到那只小的时,不知费了多少心机气力,方才把牠弄死,如今这一只怕不有百年以上的气候,若想除牠,只有寄望于那条“冠彩练化骨蟒”了!”

 韩剑平默默半晌,双眉不皱得更紧,道:“万一那条毒蟒不是敌手,岂不糟糕?”

 何可人微笑道:“放心,我刚才不是说过,大凡这种凶毒之物气候将成,有为患世人之虑的时候,上苍就必然安排另一种相克之物来克制的么!”

 就在二人用传音对话之际,那“冠彩练化骨蟒”与“血星蜓”的恶斗情况已有了变化!

 初时,在表面上看来,那“血星蜓”被对方长尾紧紧卷住,似乎是落了下风,可是,那“冠彩练化骨蟒”却是有苦说不出,白费一番气力!

 原来那“血星蜓”浑身不但油光水滑,而且又坚又韧,像只打足了气的皮球,一任牠“冠彩练化骨蟒”得再紧,却是无处着力,空自翻腾了一阵,连半点便宜都没有占到!

 可是,盘伏在地上的那一大群蠍子,守宫等毒虫,却遭了大殃,晦气十足!

 只见一团彩虹紧里银星翻腾之下,每一起落之间,便有无数这类毒虫被砸成酱,或是中毒身亡!

 但尽管如此,那许多毒虫却没有一只敬于反抗或是逃走,都是那样驯服地乖乖等死!

 那“血星蜓”任由对方卷住,随同翻滚之际,五只星芒般软爪,却一面紧搂蛇身,一面利用爪下的盘,在蛇身上到处探索!

 因为那“冠彩练化骨蟒”身上的密鳞,也是坚逾钢,滑溜无比,那“血星蜓”也莫奈牠何,是以便寻着那鳞甲落的地芀,用爪下的盘紧紧住,一方面取对方的血,一方面却把本身的毒灌注过去!

 这样一来,便恰是那“冠彩练化骨蟒”适才对付蜈蚣之法的重演,在物相克与功力气候强弱不同的情形之下“冠彩练化骨蟒”便立告不支,转落下风!

 而那“血星蜓”对蟒头上的冠状包,似乎还有着相当的顾忌,碰也没碰一下!

 那“冠彩练化骨蟒”头虽未受制,但苦于对方的身子紧紧里贴在自己身上,利用牠的身子,把要害所在挡住,使牠空自急得怒啸连连,却是无计可施!

 不多一会,牠已被对方连带灌注毒地弄得浑身酸痛,难受至极,不由凶大发,猛地把卷住“血星蜓”身上的长尾松开,像雨点一般,用足全力向背上一阵狂猛击!

 顿时“叭叭叭叭”象是擂鼓般的巨响,震撼着整个山谷,但见蟒尾挥动一下,卷扫得地上的毒虫血横飞,霎时伤亡殆尽!

 那“血星蜓”的背上,也不起这一阵势逾雷霆的击,被蟒尾上的坚利鳞甲,割裂了多处,直痛得牠发出阵阵刺耳难听的儿啼!五只似星芒的长爪,把蟒身抱得更紧!

 双方这般恶斗了一阵,那“血星蜓”背上已然伤痕斑斑,血狼籍,而那“冠彩练化骨蟒”也因为这一阵奋力反击之故,被对方的毒大量注入体内,加速了发作的时间,是以长尾击之势,便渐渐缓慢松懈下来…此际,天色已近黄昏,谷中的光景越趋幽暗!

 陡听那“血星蜓”发出一声洪厉的儿啼,五只星形长爪齐地一尺,一挣“刷”

 然一声巨响下,竟将“冠彩练化骨蟒”的身子活生生地挣成五段!

 那“冠彩练化骨蟒”的身子虽然断作五段,但一颗三角蛇头,却乘着对方五只长爪大大张开之际时,一声厉啸!血吻怒张,猛地一缩一拱,闪电般攻入“血星蜓”的腹部“轧”的一声!一口将要害咬住!

 “血星蜓”要害被对方四只钢牙紧紧啮住,只痛得牠浑身一颤“叭哒”一声!

 带着漫天粉红色的血雨,仰跌在地上!

 这时,牠那五只星形长爪仍然将五段蟒身紧紧住,只见牠长爪齐地一卷,把五段蟒身卷在一起,便听长爪上的盘,发出一阵难听已极的之声!

 那蟒身已断,本来就血如注,那还经得起“血星蜓”这一阵狂,是以转眼工夫,所有的血便被了个点滴不剩!

 血既枯,这条“冠彩练化骨蟒”方才完全死去,那四颗紧啮入对方要害的钢牙自然也就一松!

 那“血星蜓”似乎亦已筋疲力尽,只把牠五只星形长爪一舒“叭叭”连声,将着的蟒身摔了开,便仰卧地上,静静歇息!

 这时候,韩剑平才把这“血星蜓”的全貌看清楚,但见牠五只长爪舒张开来,足足有丈许方圆,爪上及腹部都长满着大小盘,没有眼睛,也看不见咀巴长在何处,在腹部正中央,也就是被“冠彩练化骨蟒”咬过的地方,有四个径才小孔,尚自泊泊冒着淡蓝色的血水!

 韩剑平看罢,正打算问何可人怎样下手之噤,只见她玉手一扬,四点金光已电闪而出,来着“叮铃铃,叮铃铃…”一串悦耳的声音,照准“血星蜓”腹部中央的四个小孔去!

 那“血星蜓”虽然没有眼睛,但听觉和感觉却极为敏锐“叮铃铃”的声音一响,便立即发生反应,五只星形长爪倏地一卷,打算把要害护佐,并将里来之物卷去!

 那知──牠的反应虽快,但何可人发出的四点金光却比牠更快,只见牠五只星形长爪还未卷得一半时“夺夺”连声!那四点金光已全部中的,入四个仍在冒血的小孔里面,只痛得牠发出一声哀啼,五只长爪纷地搭在四个小孔上面,一阵猛抓猛

 …足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牠挣扎的动作才逐渐缓慢下来,五只星形长爪终于无力地瘫痪在地上了,不再动弹!

 韩剑平不由又喜又佩拇指双翘,对何可人笑道:“八妹这一手暗器功夫,的确令人佩服!”

 何可人笑道:“瞧你又送高帽子了,这点微未之技,算得了什么,若不是那条“冠彩练化骨蟒”把这“血星蜓”的要害先行攻破,我也是毫无办法!”

 韩剑平笑道:“话虽如此,但若非你的暗器有这大威力,也难以一击奏功!”话声微顿,又复笑起来道:“不过,惭愧得很,我还没有看清楚你的暗器,到底是什么呢!”

 何可人摇头笑道:“那是我平把玩之物,算不上什么暗器,不说也罢!”

 韩剑平见她不愿说出,自是不便诘究,遂把话题一转,道:“如今大害已除,我们应该怎样办理善后?不然的话,这许多毒物的尸体腐烂了以后,设若被山风一吹,或是雨水冲刷之下,难保不蔓延开来的,会为祸世人哩!”

 何可人道:“这“血星蜓”此刻虽然气绝,但实际并未完全死去,还须等待一刻,同时,如果我的想法不错,我们还可以在牠身上得到一件极为有用之物!”

 韩剑平不大相信地说道:“这东西浑身是毒,皮又坚又韧,可说是一无用处,不知你说的极为有用之物是什么?”

 何可人淡淡一笑,道:“是牠的内丹!”

 韩剑平讶然道:“内丹?”话声微顿,又道:“飞禽走兽以及鳞介之属,年久自孕内丹才说,本是山海经中的记载,事实上恐怕无人真的看见过,你又怎能这般肯定此物孕有内丹呢?”

 何可人笑道:“我说过仅是一种猜想而已,五哥怎她硬给我接上“肯定”两个字?”

 韩剑平笑道:“好吧,就算你的想法不错,但这东西皮坚韧,我们没有宝刀宝剑,又怎生下手去取牠的内丹?”

 何可人笑道:“五哥稍安勿躁,再等一会就见分晓了!”

 韩剑平遂不再开口,转眼向地下望夫,目光触处,不由他心头一廪!

 原来,就在这几句话的工夫,那“血星蜓”的身子已像了气的皮球一般干瘪下去,却从那许多大小盘之中“骨突突突”地往外冒着蓝水,祗见那又坚又韧的皮一沾上了这蓝水,便立即溶化开来…眨眼间,五只星形长爪首先化为乌有,祗剩下桌面大小的腹部,亦将近溶化了一半!

 就在这时候,祗听何可人低低发出一声欢呼,伸手指,道:“五哥快看,那正中央的一团银光,不就是牠的内丹了么!”

 韩剑平向她指的方向凝目瞧去,果见一大滩乾浆水当中,隐隐出一团卵大小的银光,耳听何可人又复高兴地说道:“祗等牠身子化尽,我们就可以下手去取了!”

 韩剑平见她如此兴奋,忍不住掉头问道:“这“血星蜓”的内丹,究竟有什么用处?”

 何可人笑道:“这东西的用处可多哩,此时已无瑕细说,等拿到以后,再告诉你好了!”

 韩剑平遂回过头来,专心一意地凝视着情况的变化!

 这时,那“血星蜓”的身子已将化尽,暮色苍茫之下,祗见那团银光,愈发晶莹夺目!

 耳边,又听何可人慎重地嘱咐道:“五哥!那“血星蜓”虽以化成蓝水,但仍然含有奇毒,千万沾染不得,取那内丹之时,须用…”

 说至此处,忽地一声娇叱:“什么人?”

 玉手一扬“叮铃”一声,一点金光已随着喝声电而出!

 祗见一条肥大人影,不知从何处飞来,身法神速如电,何可人喝声出口,业已飞抵那“血星蜓”尸身所化的一滩蓝水上空!

 那一点金光,适时电而至!

 来人一声不响!袍袖一抖,立将何可人发出的暗器卷去,反手向下一招,竟施展“凌虚摄物”功夫来,把那“血星蜓”的内丹摄入手中,身形更未停顿,直掠入树丛中,一闪不见!

 何可人暗器出手之后,人也从树上飞掠而下,见状,不由又惊又怒,一声娇叱:“鼠辈那里逃!”

 凌空一拧身,也自施展绝顶轻功,穿枝拂叶,御风急追而去!

 变生仓猝,容得韩剑平愕然定神时,何可人身形已渺,他那敢怠慢,一长身,真气暴提,迳从树上划空而起,迅似流星,蹑蹑疾追!

 眨眼穿出了花树林,却见何可人绰正在山谷的斜坡上面,满脸悻悻之,韩剑平情知她已把人追掉了,遂飘身落地,上前含笑安慰道:“那鼠辈既然不敢面对我们,畏惧遁走,八妹又何必生气哩!”

 何可人白了他一眼,嗔道:“眼看到手之物被人捡了现成,还说不气!”

 韩剑平微微一笑,道:“那人手法之高,身法之快,确也罕见,不知八妹曾否把他的面貌看清楚了呢?”

 何可人略一沉,道:“从那厮的侧面及背影看来,似是那孪生的锺离兄弟之一,却不知究竟是笑面的锺离汉抑是冷面的锺离秦而已!”

 韩剑平愕然“哦”了一声!道:“是他?”

 何可人神色凝重地接道:“那内丹若是落在锺离秦手中,还不打紧,如果是被锺离汉拿去,那就麻烦大了!”

 韩剑平瞿然道:“既然如此,我何不乘了狗枭,从空中追索一下,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何可人一拍额头,顿足道:“我一时气急,却把牠们忘了!”当下,仰首撮,望空中发出一声清啸!

 那两只狗枭本来就在附近空际盘旋,一闻啸声,立即鼓翼飞来!

 二人更不怠慢,不待牠们降落,已自双双腾身而起,飞上枭背,由何可人指挥,在山区中到处低飞搜索!

 此时,夜幕已垂,明月未升,山野之间一片暗沉,二人乘着狗枭几乎搜遍了山中每一角落,却是毫无所获!祗好回到原地,商量如何消灭那无数毒虫尸体的办法。

 二人想来想去,觉得除了牺牲这谷中的花树,来一场大火挠山,把遍地的毒虫尸体烧成灰烬以外,别无其它善法,于是,各运神功,以掌代斧,砍倒了四周的大树,然后引火将树木燃着!

 眼看谷中已成一片火海,二人方始吁了口气,坐上狗枭,又复乘夜朝粤东飞去!

 罗浮雄峙粤东,广袤达数百里,气象磅礡,峰峦诡奇,其中颇不乏灵境奥区,为百粤第一名山!

 那“万梅谷”虽然深藏山中,人迹罕至,但此初之际,谷中万蕊竞吐,雪香如海,是以韩剑平与何可人在空中极易发现,遂在晨光曦微之中,飞临此谷上空。

 但正当二人在空中盘旋,寻觅吕慕岩及白牡丹迹之际,陡地从那繁密如云的花海之下,传上来一声凄厉狗枭的悠长异啸!

 那两只狗枭一听到这啸声,骤似遇到什么刺一般,也自双双发啸相应,巨翼一束,便齐地朝着啸声来处飞扑下去…韩剑平与何可人俱不由大吃一惊,忙伸手扣住枭颈,命牠们向相反的方向飞起!

 那两只狗枭为主人所制,果然停止下扑,但第二声异啸又复传来,不挣扎了几下,又复双双束翼,朝下俯冲!

 韩剑平与回可人心忖“百禽祖师”和那“神枭使者”俱已死去,不知是谁还有这大的力量,能将这只业已臣伏自已的犯枭加以控制?当下,便不再强迫二枭反抗,随同下降,一看究竟!

 眨眼间,两只狗枭便带着二人飞近万朵梅花上面,韩剑平与何可人从花瓣间隙透望下去,俱不心头又惊又喜!

 喜的是毫不费功夫地就发现了吕慕岩与白牡丹的迹!

 惊的是此际他们正被四名武林高手紧紧围住,吕慕岩右臂低垂,改用左手运剑,与白牡丹背对背地奋力招架,情势颇为危急!

 在拼斗场地的一边,另有一个白衣头陀和一个身穿羽衣之人,那凄厉异啸声,便是从此人口

 中发出来!

 此外,周围的梅树下面,还隐伏着不少掣弩匣的黑衣大汉,对吕慕岩和白牡丹严密监视!

 何可人眼珠一转,匆匆对韩剑平传音说道:“你先下去接应四哥丹妹,我去把那些黑衣大汉收拾了再来!”说完,人已飞离枭背,竟自远掠出数十丈外,方才隐落梅林之中!

 “刷刷”连声,花瓣纷飞,两只狗枭已穿林而下!

 韩剑平大喝一声:“四哥丹妹休慌,小弟来也!”喝声中,人已飘身落地!

 两只狗枭一个盘旋,竟自歛翼落在那羽衣人身旁!

 这羽衣人未料到狗枭背上坐的并不是自己人,不由怔了怔,随即然变,厉声喝道:“小子好大的狗胆,竟敢偷来我家祖师座下的神禽!”

 这时,那四名围攻吕慕岩和白牡丹的武林高手,也被韩剑平的突然降落而大感意外,攻势不由一顿!

 吕慕岩。白牡丹则喜心翻倒,精神大表“刷刷刷”一连快攻几剑,开了一个缺口,双双突出重围!

 韩剑平见吕慕岩右肩已被鲜血透,不由急道:“四哥伤得重么?”

 吕慕岩苦笑了笑,道:“还好,五弟怎地来得这般凑巧?”

 韩剑平道:“说来话长,待打发了对方再谈!”说完,目光一扫,朝那四名武林高手和白衣头陀望去,竟全是认识之人,不由冷笑一声,道:“诸位大概已被“宇内八魔”收买,替他们卖命,是么?”

 原来,这四名武林高手,正是“七星岛主”狄长青“九剑猿公”卫远谋“铁掌”刘涛及“冷面追魂”欧云,而那白衣头陀,赫然是曾在锺离汉庄内,被锺离汉誉为万家生佛,卓锡罗浮的苦行头陀“不至大师”!

 这四俗一僧,除了“不至大师”双眉微皱以外,其余诸人眼看韩剑平是孤身一人前来,不由心胆顿壮,齐地冷笑一声,方待反相稽,却听那羽衣人厉声喝道:“且慢!

 待本使者把这小子问清楚以后再说!”喝声中,人已飞跃过来,戟指韩剑平,喝道:“这小子是在何处偷了我家祖师的座下神禽,快快从实招来,听候发落!”

 韩剑平冷笑道:“尊驾是什么人?凭什么资格对本人说话!”

 羽衣人喝道:“我乃“百禽祖师”座的“神枭使者”,你在何处偷了这两只神枭,快说!”

 韩剑平冷笑道:“所谓“百禽祖师”和那个“神枭使者”早已名登鬼录,这两只扁畜牲应了无主之物,本人已将牠们收作坐骑了!”

 那“神枭使者”厉声喝道:“放!我家祖师功力通玄,已成不死之身,不修你小子有这么大本领!”

 韩剑平笑道:“我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那“神枭使者”狞喝道:“好!你小子既然冒渎了我家祖师的神禽,就该受利爪分尸之刑!”语声一落,倏然退后两女,仰首发出一声凄厉异啸,伸手朝韩剑平一指!

 那两只狗应声而起,飞临韩剑平上空,却盘旋不肯下击!

 韩剑平起初还防着这两只狗枭不忘旧主,会受这“神枭使者”的驱使,对自己攻击,遂将翠竹箫撤在手中,蓄势相待,及至眼看二枭盘旋不下,这才放心地笑道:“牠们已然被本人驯服,那还会听你的废话!”

 那“神枭使者”连连发啸催促,诟奈两只狗枭依然不听指挥,不由又惊又怒,霍地反手撤出背上两“神枭羽剑”,厉声喝道:“小子休要得意,且教你尝尝本使者“神枭羽剑”的厉害!”

 喝声一落,身形疾欺“嗖”地斜掠而起,直拔空中…韩剑平昔日曾目睹吕慕岩与那死去的另一“神枭使者”相博,自然不愿让对方把“百禽身法”施展开来,是以一见对方将兵刃撤出,立即朗声一笑,身形抢先破空飞起!

 他的轻功自较“神枭使者”高出甚多,同时又占了先机,因此一纵之下,便超过了对方,身形更不停顿,一声清叱!一拧,头下脚上,俯冲而下,右腕一抖,翠竹箫立化万缕碧光,朝“神枭使者”罩去!

 那“神枭使者”做梦也没料到敌人早就把他的底子摸透,占了先机,容得他身形飞起,还未来得及施展“百禽身法”出手攻击,敌人业已越过头顶,紧接着碧光眩目,全身尽在对方兵刃指袭之下,不由吓得亡魂皆冒,厉啸一声,身子一缩一拳,慌忙刹住上升之势,双臂一划,竟自出翠竹箫笼罩范围,凌空横移八尺!

 韩剑平朗声喝道:“尊驾还想逃么?下去!”

 喝声中,身形凌空一转,右腕一圈,翠竹箫所化碧光霍地一歛,然后疾然点出,那贯注箫上的“先天太乙真气”,立时化作一缕足可金透石的锐风劲气,划空生啸,直对方前“七坎”大

 那“神枭使者”方自暗幸出重围,还末来得及变换身法,对方这雷霆一击已然闪电般击到,前顿觉如受千斤重锤,惨吼了一声“砰”然坠落地上,口鲜血,祗挣了一挣,便气绝毙命!

 韩剑平飘身落地,横箫扫了狄长青等人一眼,朗声喝道:“诸位若不从速悔改,这人就是榜样!”

 狄长青冷笑一声,应道:“韩大侠一招击毙了这无名之辈,又有什么了不起,本岛主久就有心领教了,今相逢,正好较量一番!”

 韩剑平晒然道:“想狄岛主昔日,也曾受古玉奇手下挫败之辱,但没料到这快便甘为八魔的爪牙,真不知羞为何物,亏你还有脸与本人叫阵?”

 狄长青不由气得睑发青,怒喝一声:“韩剑平!休得卖弄口舌,且让你见识见识本岛主“璇玑掌法”的厉害!”

 喝声一落,双掌一挫,身形疾欺“呼”的一声,右掌猛然劈出!

 陡听那“铁掌”刘涛猛吼一声:“且慢!”

 狄长青愕然收势,回头诧道:“刘老当家有什么话说?”

 “铁掌”刘涛抢上前来,目注韩剑平,笑说道:“我与这位浙东大侠还有一段过节未了,可不能让他死在狄岛主手里!”

 狄长青昔日在锺离汉庄中,曾眼见他受挫于蓝启明及韩剑平之事,闻言,遂“哼”

 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就让刘老当家先教训这鼠辈一番便了!”说完,晃身退下。

 “铁掌”刘涛怒视韩剑平,厉声喝道:“姓韩的!今你须还本寨主一个公道!”

 韩剑平晒然一笑,道:“败军之将也敢言勇,当真又是一个不知羞为何物之辈!”

 “铁掌”刘涛厉声喝道:“姓韩的休要稍得便宜就卖乖,昔日本寨主不过看在锺离员外面上,不与你和那姓篮的小贼一般见识,难道当真怕你不成!”

 韩剑平笑道:“很好!今那锺员外没有在场,尊驾不妨放手施为!”话完微顿,伸手一指那“冷面追魂”欧云,沉声道:“还有这位欧朋友,如果有兴趣时,也请过来一并赐教,免得你在黄泉路上,孤单寂寞!”

 “冷面追魂”欧云冷笑一声!飘身上前,侧恻地说道:“这是朋友大言不惭,若有个三长两短时,可休怨我们不讲江湖规矩!”

 韩剑平轩眉朗声长笑道:“和你们这般无鼠辈动手,杀得愈快愈多愈好,根本就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笑声一顿,面色一沉,目中光电,左右一扫,沉声喝道:

 “废话少说,快上前受死!”

 “冷面追魂”欧森一哼!朝“铁掌”刘涛一使眼色!

 “铁掌”刘涛怒喝一声!欺身上步,双掌疾挥,回环拚发,朝韩剑平猛攻过去!

 韩剑平右手握箫,横在际,身形屹立如山,神功聚于左掌,着来势,轻描淡写地一挥一拨!笑道:“尊驾还是快把看家本领施展出来,比较死得爽快一些!”

 “铁掌”刘涛顿觉自己只掌猛击之势,竟在对方单掌挥拨之间,立告消逝于无形,不由心头又鷘又怒,闻言,也不答话,撤招换式,双掌一紧,一套威震西南的奇猛掌法条告展开!

 刹那,掌影如山,风雷迸起,方圆两丈以内,尽为强劲绝伦的掌力所罩!

 韩剑平此际已将“先天太乙真气”运布全身,一任对方掌风如何凌厉,依然绰立当地,纹丝不动,左掌连连挥拨,便将“铁掌”刘涛的看家本领,消卸化解!

 转眼之间“铁掌”刘涛的一套“开天三十六掌”已施展了大半,兀自占不到半点便宜,不由大为焦躁起来,怒吼一声,攻势更急!

 那一旁助阵的“冷面追魂”欧云眼觑韩剑平的神色转趋凝重,认为良机已至,当下,一声不响,悄然滑室韩剑平身后,森一笑,双掌齐扬!

 掌风呼呼之中,两枚“子午追魂钉”已悄没声地电而出,偷袭韩剑平“凤眼”、“笑

 两大要

 此际,白牡丹已替吕慕岩将右肩伤势包扎妥当,睹状,不由大吃一惊,娇声急喝道:“平哥留神背后!”

 韩剑平一声朗笑!右臂疾翻,一拧腕,翠竹箫闪电往身后一圈!

 “叮叮”两声!那两枚“子午追魂钉”登时被箫上贯注的“先天太乙真气”住!

 韩剑平更不停顿,紧接着右腕一抖“嗤嗤”!两枚“子午追魂钉”立化寒星,挟破空锐响,向“冷面追魂”欧云当去!

 那“冷面追魂”欧云本身的武功并不甚高,平专靠着阴险狡猾,在背后暗算别人,方才出手之际,自以为十拿九稳,却没料到敌人功力已臻化境,不但将暗器破去,并且立即将原物回敬,距离既然又近,来势又急,根本连念头都来不及转,两枚“子午追魂钉”便齐进他的心窝!

 祗听他惨哼了半声!“砰”然仰跌地上,便给自己发出的“子午追魂钉”把魂追去!

 “铁掌”刘涛眼见同惨死,不由鷩怒迸,厉吼一声:“本寨主和你拚了!”

 吼声中,竟然奋不顾身,直扑进韩剑平防守圈中,左掌一招“开天辟地”,右掌一招“雷击五岳”来,连足平生之力,猛然劈出!

 韩剑平笑道:“贵友已在黄泉路上相候,去吧!”

 笑语声中,身形微撤,迅将翠竹箫际,双掌一合一分,着来势,一托一堆!

 “铁掌”刘涛双掌之上,虽然运足了生平之力,但怎敌得过韩剑平的绝世神功,四掌一触之下,祗听“砰砰”两声臣响过处,震得劲气狂飙,飞砂走石!

 但见“铁掌”刘涛口中鲜血狂,蹬蹬蹬倒退了二一步,一跤跌坐地上,两臂业已齐肩折断,脸色铁青,显然内腑受伤不轻,离死不远!

 韩剑平冷然一笑,道:“难得尊驾竟然未死,韩某好事做到底,送你上路便了!”

 扬手一指,对准了“铁掌”刘涛心窝点去!

 陡听一声“阿弥陀佛”!那“不空大师”已瓢身疾掠过来,袍袖一拂,朗声说道:

 “韩施主手下留情!”

 韩剑平顿觉奇强暗劲,将发出的指力开,不由心头一凛,霍地撤回指力,注目道:“此人死有余辜,大师为何出手阻挡?”

 “不空大师”又复低宣了声佛号,道:“施主举手之间,连杀三人,不嫌有伤天和么?”

 韩剑平庄容道:“韩某祗知除恶务尽,却不管是否有伤天和,大师最好置身事外,勿为魔外道所惑!”

 “不空大师”合什道:“施主教诲之言,若僧敬领,不过这罗浮山乃老僧卓锡之地,又怎能置身事外地任由施主们肆意逞凶,把这灵境奥区,染上了血腥?”

 韩剑平冷哼了一声,正待开口,白牡丹已疾跃过来,指着“不空大师”,娇声怒叱道:“好个大慈大悲的老匹夫!适才肆意逞凶的是谁!哼哼!你身穿僧衣,却与匪寇为伍,管教你也难逃公道!”

 “不空大师”被骂得一双善目之中,凶光一闪,沉声道:“女施主竟敢对老僧出口不逊,莫非以为老僧不慈悲于你么?”

 韩剑平笑道:“舍妹说的仍是实在话,大师又何必生气呢?”

 “不至大师”脸孔一沉,道:“此话怎讲?”

 韩剑平冷笑道:“想当大师在锺离员外庄中,为灾民请命之时,我的确以为大师是个万家生佛,但如今看来,祗不过是一幕丑恶的把戏而已!”

 “不空大师”神色微变道:“何以见得?”

 韩剑平沉声道:“你以救济灾民的名义,一方面将别人捐献与锺离汉的财物运去,一方面使锺离汉达到沽名钓誉的目的,这种狼狈为的鬼把戏,如今已因锺离汉原形毕而拆穿,大师也该把假面具揭下来了!”

 这一番话,祗说得“不至大师”哑口无言!

 那“七星岛主”狄长青却按捺不住,厉声喝道:“大师何必与他们多费口舌,待老夫来收拾他们便了!”

 白牡丹昔日被狄长青暗算,已然恨之入骨,不得他把话说完,便娇喝道:“耿老匹夫!死到临头还敢卖狂,看剑!”玉腕一挥,招随声发,天刑剑冷虹电闪,骤卷而出!

 狄长青刚才围攻吕慕岩和白牡丹之际,已尝过天刑剑法的厉害,这时见她含怒出手攻来,自是不敢丝毫怠慢,当下,急将独门绝学“璇玑掌法”施展开来,接招还攻!

 双方这一动手,一旁的“九剑猿公”卫远谋遂抢先捡个便宜,挥动长剑,竟朝吕慕岩攻去!

 吕慕岩经过这一阵调息之后,元气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一见卫远谋攻到,也自左手运剑,急格相去!

 那“不空大师”这时才把慈眉善目收起,狞视韩剑平,沉声喝道:“韩施主!你一再辱及老僧,若僧只好大发慈悲,超渡你西飞极乐了!”

 韩剑平轩眉朗笑道:“好说好说!韩某也有此心,助大师早圆寂!”笑语声中,微退半步,撤出翠竹箫,虚向“不空大师”一点,沉声道:“请赐招!”

 “不空大师”低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留意,老僧这就慈悲于你了!”

 韩剑平适才被对方大袖一拂,便将自己的指力开,情知是个劲敌,是以表面从容,实则丝毫不敢怠慢,眼觑一双袖角拂到,立即施出一招“捭阖风云”,翠竹箫左右一挥!

 “啪啪”两声脆窖过处,箫上所挟“先天太乙真气”立时将“不空大师”的一双大袖开,韩剑平更不停顿,乘势绝招一展,幻起漫天箫影碧光,将对方身形密密围住,一轮快攻!

 那“不至大师”功力果然深厚异常,虽在先机略失,箫影密罩之下,仍能大袖狂挥猛拂,将韩剑平这一轮快速攻势尽数化解!

 韩剑平攻势一顿“不空大师”更不怠慢,立即展开“云飞袖”绝学,乘隙反攻过去!

 于是,双方一来一往,展开了一场势均力敌的拉锯战,杀得锐啸连连,劲风狂卷,人影分离!

 这边一时还分不出高低,但另外两对则将胜负之数已将达成决定阶段!

 白牡丹适才为了要保护吕慕岩,又是在敌人联手围攻之下,所以处处地方束手缚脚,施展不开,此际与狄长青单打独斗,顾虑已去,遂将“天刑剑法”放手施为,招招展尽华,直杀得狄长青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那狄长青的“璇玑掌法”,本来也算得上是武林一大绝学,但与“天刑剑法”相较之下,却竟似遇见克星一般反常的剑势了回来,不由心生骇凛,情知大事不妙,但仍冀望着同方面能够获胜,是以虽被杀得连连后退,依然咬紧牙关,仗着数十年苦修之功,拚命抗拒!

 可是那“九剑猿公”卫远谋也在此时败象毕呈,险象环生了!

 起初,他本是打着欺负吕慕岩右肩受伤,左手运剑定然不胜灵活,好抢先捡个便宜的主意,谁知动手之后,竟完全大出所料,不但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被对方一支松纹古剑罩住,身不得!

 原来,吕慕岩自从指导白牡丹研习那“天刑剑法”以后,夕观摩,无形中也将这套与一般剑法完全相反的招式记于心,这时候因右肩受创,改用左手运剑,遂自然而然地把“天刑剑法”施展出来!

 卫远谋在功力及剑术造谐方面,本就较吕慕岩略逊一等,更遇上这套凌厉绝伦,奇幻莫侧的“天刑七式”剑招。那有不大吃其亏之理!

 他败象一萌之际,心中立即警觉,若不施展杀手,后果便不堪设想,当下,一咬牙,尽聚平生的力量“刷刷刷”一连攻出三剑,将笼罩身外的剑幕开一线隙,晃身倒掠而出,凌空乘势,左手又一扬!

 “哟哟”连声,四片监光片,已应手电而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前后相错地划空回旋,朝吕慕岩飞去!

 吕慕岩看出这四片蓝光,乃是卫远谋的独门暗器“淬毒月牙飞刀”,眼看每一柄的来势都不相同,情知这种暗器,除了剧毒锋利以外,必然还有极厉害的变化,但又不知如何破法,当下,只好一提真气来,待四柄“淬毒月牙飞刀”快要临身之际,肩不晃,脚不屈,丝毫不带点烟火气地扶摇直拔空中!

 卫远谋暗器出手之后便飘落地上,心想:“只要敌人假杂用剑格拨,或是晃身闪避,当场我教你好看!”

 原来,他这“淬毒月牙飞刀”与敌接触之际,只要敌人稍有动作,便会借力发劲,如磁引针地紧不舍,直到目标受创为止,端的厉害无比!

 可是,吕慕岩却巧触机地施展这一式丝毫不带烟火气的“仙云缈缈”,他的身子仿似在原地无形逝去一般,使那四柄“淬毒月牙飞刀”突然失去凭借,欻然坠落地上!

 卫远谋拧喝一声:“吕朋友躲得好!再试这三柄!”

 喝声中,剑左手,右手朝上一扬,发出三柄“淬毒月牙飞刀”,成品字形对准吕慕岩飞过去!

 吕慕岩这时身在空中,情知若要腾挪闪避,则必须发劲借方才能办到,但这样一来,便恰好成了飞刀的活靶,若用兵刃格发,则更是糟糕…他心念电转,仍想不出一个妥善之法,而那三柄“淬毒月牙飞刀”却不容多作考虑,业已电而至!

 吕慕岩只好把心一横,将忪纹古剑含在口中,右掌一挥“纯真气”狂涌而出,着三柄“淬毒月牙飞刀”击去,人却借力倒飞而出。

 “纯真气”虽然威力绝伦,但这三柄“淬毒月牙飞刀”却是特殊构造之物,遇力愈强,反应也愈大,只见劲风卷处,撞击得三柄“淬毒月牙飞刀”在空中翻了两翻,突地敬了开来,齐地一个大回旋,就“呼”的一声!竟自绕过了劲风的范围,朝吕慕岩成三面包抄之势,闪电般飞过去!

 吕慕岩见状,那还敢发掌撞击,只好把真气一沉,身子如殒石一般,欻然下坠!

 那三柄“淬毒月牙飞刀”竟都似长着眼睛一般,在吕慕岩上空聚拢以后,便闪电当头下击!

 白牡丹瞥见之下,不由吓得芳心剧震,攻势一顿,狄长青乘机疾攻一掌,飞身倒掠而出!

 韩剑平却被“不空大师”绊住,一时间无法身,空自急怒加,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就在这八方难救,吕慕岩又计穷力竭,万难躲闪得开的千钧一际,却陡地“呼”的一声,从旁侧的一株老梅树后,疾飞出一条黑色人影,直入那三柄“淬毒月牙飞刀”

 和吕慕岩之间的空隙!

 此时,那三柄“淬毒月牙飞刀”距吕慕岩头顶祗不过三尺左右,这条人影刚一飞到,但听“哧哧哧”三声轻响,三柄飞刀登时全数进这人腹之中!

 这条黑色人影哼都不哼一声,犹自飞出寻丈以外,方才“怦”然坠落地上,寂然不动,显己气绝身亡﹗吕慕岩惊魂稍定,忙定睛朝这位舍身相救之人瞧去!目光一触之下,却不心头一怔,暗叫一声“奇怪!”

 原来,此人竟是那许多埋伏在梅林的黑衣大汉之一!

 那卫远谋初时且凶谋不遂,对来人恨怒已极,未等他身子落地,便怒喝一声,飞跃过来拦截,及至看清竟是自己的手下时,不由也是一愕!

 狄长青局外旁观,脑筋一转,立即了然对方在杯中必定还有功力极高的帮手,方能在不知不觉中,把这黑衣大汉制住,拿来作吕慕岩的替死鬼!

 一名黑衣大汉情形如此,其它的竟然毫无动静,举一反三,谅必也是凶多吉少,被人在暗中制住!

 狄长青想到此处,不心胆一寒,高喝一声:“风紧”人已掉头飞遁而去!

 卫远谋此时亦已看出情形不妙,闻声也自腾身疾掠而起,往林外逃去!那知──二人身形刚一展动,陡听林中传来一声清侻的长啸!那两只盘旋空际的狗枭,立时双双歛翼,应声下击,利爪箕张,分朝二人当头抓到!

 狄长青,卫远谋二人奔逃之际,只顾到前后左右,却没防到头顶上还有只比人厉害的狗枭,等到发觉劲风单体时,已然躲避不及!

 “卡嚓”两声!四只大加葡扇的利爪,登时连皮带地分别抓住了狄长青和卫远谋的背之中,深陷入骨!恁他们是铁打金刚,也难受得起,双双惨吼了一声,便昏死过去!

 那“不至大师”眼见同伤亡殆尽,也是心胆俱寒,念头一转,竟自把“云飞袖”一歛,肃立合什道:“阿弥陀佛!老僧认输!”

 韩剑平没料对方竟来这一绝招,不由愕然停手,道:“胜负未分,大师为何甘愿认输?”

 “不空大师”道:“施主们人多势众,若僧落败之数已定,不如趁早认输,免得白费气力!”

 韩剑平变喝道:“笑话!难道我们也会以多为胜不成!”

 “不至大师”道:“单打独斗也是一样,老僧自知无能抵挡得住车轮战法!”

 韩剑平见他竟然摆出一寸撒赖的姿态,不由气得双眉连轩,冷笑了几聱!注目喝道:“所有这些不知羞为何物之人当中,大师算得上名列第一,杀了你也嫌污了手脚,快滚!”

 “不至大师”神态自若地说道:“施主这番教诲之言,老僧谨记在心,下次相逢,定当厚报!”说完,合什一礼,便自转身走去!

 白牡丹见韩剑平把“不空大师”放走,不由急道:“平哥,这和尚睑厚心恶,放他不得!”

 韩剑平摇头笑道:“无妨,这种人谅他也成不了大事,由他自己悔悟去吧!”

 说时,那“不至大师”身形业已隐入梅林之中,一闪不见!

 吕慕岩也走过来笑道:“刚才救我的可是八妹么?怎不见他出来呢?”

 只听何可人笑声应道:“我若出来得早,恐怕把他们吓跑了!”笑语声中,人已分花拂叶,从香雪海中姗姗步出!

 两只狗枭见主人现身,遂抓着狄长青和卫远谋的身子飞了过来,掷在地上!

 群侠仔细一瞧,发现这两个黑道巨枭,肩骨尽碎,爪痕内深入内腑,业已气绝毙命!

 何可人好生懊丧地说道:“可惜这两只狗枭刚刚收服,还未能完全懂得命令的意思,不然的话,留个活口问问也好!”韩剑平一指那跌坐在地上的“铁掌”刘涛,笑道:“此人大概还活着,有话何不问他!”

 众人走过去一看,只见“铁掌”刘涛双睛怒突,形容惨厉,口中鲜血凝结了一大片,竟已嚼舌自尽了,死去多时!

 何可人无可奈何,遂进入林中将一干受制的黑衣大汉道拍开,命他们就地掘了个大坑,把六具尸骸埋葬了,然后谆谆告诫一番,放他们回去重作良民。

 诸事了当,吕慕岩又复问起韩剑平与何可人怎地来得这般凑巧?

 韩剑平遂将武夷山之行的经过,详细说了。

 白牡丹听得喜心翻倒地娇笑道:“我当初见了这狗枭,就想弄一只来乘骑,尝一尝遨翔碧落的神仙滋味,不想这心愿果然实现了!”

 何可人笑道:“我以为祗有男人才会使坏,不想丹姐也不嫌厌!”

 白牡丹这才醒起,乘枭飞行时,势须与吕慕岩同乘,不由粉脸一红,忙把话题岔开,伸手解下间一个草里,递给何可人,笑道:“你看这是不是“千年绿萼梅花蕊”?”

 何可人打开草里一看,果然不错,且有大半草囊之多,遂连连点头笑道:“难为你们采集了这许多来,想必费了不少工夫哩!”

 白牡丹笑道:“这谷中千年以上的绿萼梅为数颇多,我们来得又恰是时候,所以说实在话,赏梅的时候远比采蕊的时候多呢?”

 四人又说笑了一番,略进干粮,便分乘两只狗枭,起在空中,望北飞来!

 韩剑平与吕慕岩这才是真正得与心上人双飞云汉,纵未双宿,其销魂滋味,已不在话下了!

 由罗浮到衡山这段路程虽然遥远,但四人兴高彩烈之下,祗觉狗枭飞行的速度,似乎特别迅快,彷佛眨眼之间,祝融峰便已在望!

 四人驾着狗枭,飞近峰顶,遥见张太和,曹长吉正停止在近顶处一片凸出的平岩上面,不时向峰下眺望,遂齐地催动狗枭,歛翼下降!张太和与曹长吉乍见两只巨大怪鸟从天而降,一时还以为是强敌临门,霍地身形一分,蓄势相待!

 韩剑平等人见状,俱不住齐声大笑,腾身飞离枭背,飘落地上!

 张太和、曹长吉见了,不由大喜,双双上前来,同声笑问道:“瞧你们这付喜气洋洋的样子,敢情东西已到手了?”

 何可人笑道:“幸不辱命“云雾野茶”及“千年绿萼梅花蕊”均已采集了不少,足够应用的了!”

 张太和仰首望了两只狗枭一眼,笑道:“这两只罕见的怪鸟,又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呢?”

 何可人笑道:“说来话长,且先到大哥新居去略进茶水再谈!”

 张太和转身领路,边走边笑道:“我那三间破茅屋,本来就值不了几何,八妹这一故弄玄虚,也未免太破费了些!”

 何可人娇笑道:“大哥怎地这般肯定就把账记在小妹头上了!”

 张太和微微一笑,穿过一片疏林,三间新盖的瓦房便映入眼帘,那龙庸听得笑语之声,已自奔出门来接!

 一行人进入当中堂屋,分别落座,张太和便吩咐龙庸送上茶水。

 何可人润了润喉咙,遂将武夷之行的经过,以及在罗浮适时援救吕慕岩各白牡丹等情节,详细的说了。

 张太和静静听完,拈须沉道:“八妹智服锺离秦,且有办法把他那冰冷的心肠换过,当然是天大的一桩喜事,但如果那一颗“血星蜓”的内丹当真被锺离汉得去时,未来的情况就颇为堪虑了!”

 韩剑平皱眉道:“那东西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使得大哥也看得这般严重?”

 张太和道:“那“血星蜓”的内丹,质甚为奇特,一方面,其毒之列,可令人顷刻间消灭于无形,但如服食得法,却又可使人功力倍增,百毒不侵,几成金刚不壤之身,所以倘若落在锺离汉手中时,则不论是拿来对付我们,或是他自己服食,都是一个重大威胁!”

 韩剑平默然半晌,望了何可人一眼,道:“八妹曾说过,天生一物,就必有一物相克,难道普天之下,就没有克制“血星蜓”内丹之物了么?”

 何可人笑道:“我也有这想法,反正天无绝人之路,到时候再看吧!”话声微顿,转眼望着张太和看,笑道:“李二哥他们呢?还没有回来么?”

 张太和忧形于地说道:“按理说早就该回来了,我和三弟每都到峰顶眺望守候,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我真担心…”

 说到此处,忽听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见一男一女,抢进堂屋来!

 侠群目光触处,俱不由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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