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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访国舅师徒 逢异事
 这时侯,只听又是一串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岛上爆炸开来,震撼得整座“莫岛”彷佛一艘飘浮在骇惊俦的小舟,将韩剑平等人震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众人忙施展千斤大力坠功夫稳住身形,回望岛上,但见一股赤红色的火柱,直冲霄汉,映得海水通红,冷月无光!

 无数的巨大碎石飞上半空,然后像冰苞一般散落海中,起了千重水柱,发出“轰轰洪洪”

 臣响,震耳聋!

 韩剑平等人一面运功稳住身形,一面还得发掌震开落下来的石块,一时间,都弄得手忙脚,狼狈万分!

 蓝启明叫道:“四哥!赶快想办法,再拖下去就糟了!”

 韩剑平一面双掌急挥,一面绝望地答道:“大海茫茫,我们连一块木板都没有,那来的办法!”

 蓝启明急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和这孤岛同归于尽不成?”

 韩剑平长叹一声,道:“看来祗好如此了!”

 施雯大叫道:“明哥!你不是有避水的宝贝么,快带着我们跳到海里去不就行了!”

 蓝启明大声道:“我的宝珠虽然能够避水,但我们的人数过多,恐怕没有这样大的效力!”

 韩剑平急道:“那你就同雯妹先走好了!”

 蓝启明叫道:“不!我们…”

 他话刚出口,立刻就被一阵连接而来的天崩地裂巨爆之声淹没了!

 “轰轰轰轰”!

 这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不但愈来愈响,并且爆发的距离他更近,只见“白虎门”的两列参天峭壁,已整个被震倒下来,那道原来只有一丈多宽的山峡,此刻却裂成一张大口,吐出一股烈焰洪,滚滚冲泻而来!

 韩剑平大叫道:“五弟!情势危急,我们逃得一个算一个,你就不用管我和丹妹了,快同雯妹先走吧!”

 蓝启明叫道:“不!不!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韩剑平大喝道:“胡说!我们一道死了,有什么用,还不快走!”

 蓝启明叫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反正是死,我们就一起跳到海里再说好了!”

 说话之间,又是一阵火光冲天而起“轰”然巨爆之下,长堤的彼端立时掀上半空,将那一股冲泻过来的烈焰洪截断!

 但是,那一股烈焰洪却登时散布开来,泻入海水之中,只听一阵沸腾的“噗噗”

 之声起处,海面上立时烟雾弥漫,怒涛山立,汹涌澎湃地卷将过来…一阵阵窒人气息的热风,猛扑而至!

 韩剑平顿足叫道:“好好好!我们这就一起跳下海中再说!”

 就在四人方自作势纵落海中之际,突见怒涛骇之中,现出一艘快艇,冲波破,疾驶而来!

 艇上有两个人着四支桨,起落如飞,晃眼便已驶近…韩剑平和蓝启明的目光较锐,此际一眼就看清这艇上的人,赫然竟是“铁拐酒仙”李玄及“衡山隐叟”张太和的徒儿龙庸!

 这一来,不由喜出望外,齐声大叫道:“李二哥,我们在这里,快加点劲!”

 李玄早已望见他们,闻声之下,那敢怠慢,双桨用力一阵猛摇,疾逾奔马地催舟靠近堤边!

 施雯和白牡丹当先纵起,飞上快艇,韩剑平、蓝启明随后飞身上艇,李玄更不停顿,双桨一错,掉转船头,和龙庸一起运桨,箭也似地驶离开去…陡地又是一阵-天巨爆起处,那道长堤立时消失在怒涛骇之中!

 蓝启明从龙庸手中接过双桨,如急摇划,韩剑平纵落船尾,展“铁袖神功”,卷出绵绵不绝的袖风,帮助催舟疾驶…舟行如箭,几个转折便穿过丛丛礁石,驶到平阔的海面!

 众人因已远离险境,遂将小艇速度慢下来,回头向“莫岛”望去,只见整座小岛,此际已成了一座火山“疏疏隆隆”的爆炸声仍自连珠爆发,烟焰直冲霄汉,映得海面通红,大有陆沉之势!

 韩剑平长长吁了口气,道声:“好险!”侧顾李玄,笑道:“这次若非二哥及时赶到,我们便真的应了冷老贼之恶咒,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蓝启明也笑道:“二哥这一向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会来得这般凑巧?”

 李玄怪笑道:“我若无未上先知之能,怎能位列上八个真仙之位?”

 蓝启明笑道:“二哥说得倒好听,你既知我们有难,为何不早点赶来,却让冷威这厮逃脱了?”

 李玄怪眼一翻,道:“此人大限未到,尚有几天好活,且待来聚歼群魔大会之上,还怕这跳梁小丑不俯首就戮么?”

 蓝启明冷笑一声,方待反相讥,施雯忽地一声娇笑,目注李玄,笑道:“二哥既然能-会算,可算得出我是谁么?”

 李玄闻声一怔,随即闪动一双怪眼,先在韩剑平和白牡丹的脸上一扫,然后望了望蓝启明,怪笑一声,目注施雯,笑声说道:“你大概是我们小五的救命恩人,也是他未来的伴侣,对不对?”

 施雯“嗯”了一声,红着脸娇笑道:“二哥就是喜欢开玩笑!却不说半句正经话!”

 李玄掉头对蓝启明一翻怪眼,喝道:“好小五!敢情你把我的底都翻给人家了?快将她的来历从实招来,否则便依法究办!”

 蓝启明冷笑道:“黄河一战,二哥临阵逃之罪也不见得轻松,为什么不先招供,反倒先打我一耙来了?”

 韩剑平笑道:“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斗嘴,也不怕海风把嘴巴吹歪了,快加点劲把船拢岸,去找个地方歇歇才是正经!”

 李玄和蓝启明哈哈一笑,各自运动划桨,朝海岸疾驶而去!

 此际,晨雾渐起,那“莫岛”已整个隐没于惊涛骇之中,消失于视线以外!

 黎明时分,众人已舍舟登陆,踏入赤山镇内,寻了家小客栈,净过手脸,要了些豆汁大饼,一面进食,一面各说黄河一战以后的经过。

 李玄听韩剑平和蓝启明说完,不由苦笑道:“你两人虽然吃了点苦头,但终算都有些成就,尤其小五更是因祸得福,苦头吃得不算冤枉,可是我李老二就惨了!”

 韩剑平、蓝启明听得怔,齐声道:“二哥怎样惨法?”

 李玄苦笑道:“你们看看我少了些什么东西?”

 韩剑平和蓝启明闻言,四道诧异的眼神将李玄浑身上下一看,才发现他背上空空如也,那个终不离的钢大酒葫芦,竟没了踪影,这一来,俱不由诧问道:“二哥,你那命子呢?”

 李玄苦笑道:“输了!”

 蓝启明怔了一怔,随即失笑道:“输了?这倒是奇闻一件,不知二哥怎会把宝押错了的?”

 李玄怪眼一翻,瞪了龙庸一眼,道:“还不是为了这小鬼!”

 龙庸叫道:“二叔不要栽诬小侄好不好!我师父那头驴子不是也一起赔进去了么?”

 韩剑平和蓝启明愈发惊奇地看着龙庸,齐声诧问道:“你师父的驴子?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师父呢?他不是带着你到昆仑山去找“昆仑处士”曹长吉的么?”

 龙庸哭丧着睑道:“也就是这一找,就找出麻烦来了…”

 李玄怪言一瞪,喝道:“没出息的小鬼,哭丧着脸干什么?事情到了我老人家手上,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快把前几天对我说的再讲一遍,好让我和你四叔五叔商量个妥善办法便了!”

 龙庸连声应是,遂将跟随乃师西上昆仑,访寻“昆仑处士”曹长吉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横山隐叟”张太和自从被李玄等人硬抬上青驴,带着爱徒龙庸,西上昆仑而去之后,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颇为顺利地便抵达昆仑山下。

 那“昆仑处士”曹长吉,乃是隐居在昆仑山中一处十分清幽的山谷,与他的妹夫一家比邻而居。

 张太和带着龙庸辗转访问,寻到了曹长吉的茅卢时,发现柴扉虚掩,屋中冷冷清清,似乎人已离家外出,遂转过头去寻着那陶姓隐士,一间之下,才知曹长吉已于数前,入山采药去了,归期却没有一定。

 张太和问知曹长吉入山采药的地点,乃是在川边打箭炉一带,于是,辞了陶姓隐士,领着龙庸,往川边而去。

 这时候,已是深秋,他们离了昆仑,南下川边,一路上,尽是不之地,往往终不见人烟,就算偶然碰见一两个猎户采药之人,也多半是山中的猡猡蛮族,真是说不出的荒凉孤寂。

 好在张太和身具绝顶武功,而且有脚程极好的青驴代步,是以旅程虽觉得荒凉,但也未感到崎岖难行!

 一路上,师徒二人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越过了巴颜喀喇山脉,沿着大雪山脉南下,便开始留心探寻曹长吉的行踪,但却没有半点端倪。

 这一天,他们已将抵达打箭炉附近,师徒二人遂更加留心地认为采药之人必到的幽谷险壑,遂处寻找,希望能发现曹长吉的踪迹。

 可是,一直寻到天黑,却一无所获,当下,只好暂时停止,准备寻个可以歇宿的地方歇息,明天再打主意。

 此际,夜幕低垂,师徒二人由龙庸牵着青驴,在一道幽谷之中,摸索着一面走,一面到处张望,打算寻一个山来歇宿…走着走着,忽然遥见左边的一道斜坡上面,隐隐有一点灯光漏出,龙庸不由大喜道:“师父,那灯光之处必有人家,看来,今夜不但可免了风霜之苦,说不定还可以吃一顿饭呢!”

 张太和“哼”了一声,低喝道:“蠢东西!跟为师跑了这还的路,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可知那是什么人家么?”

 龙庸被骂得一楞,呐呐道:“那…那…是什么人家?”

 张太和摇头道:“为师也不清楚!”

 龙庸嘴一蹶,道:“你老人家也不知道,刮龙儿的胡子则什?”

 张太和沉声道:“不管什么事情,在未弄清楚之前,千万不要感倩冲动,以免影响了灵智,这是出来跑江湖的最基本要求,知道没有?”

 龙庸不大服气地说道:“反正您老人家说的都有道理,那么,我们就不用到那边去了!”

 张太和摇了摇头道:“你不想去了,为师却要去看看,你好好牵着驴子,跟在为师后面,留神一点了,不准多开口,不准动,听到了没有?”

 龙庸应了一声,便牵了青驴,跟着乃师朝那灯光之处走去。

 上了斜坡,乃是一片稀疏的竹林,杯中一列竹藤,围着两椽茅屋,那一点灯光,便是后左首一间的窗户里透出来。

 张太和走近竹蓠,倾耳一听,只听得一阵阵微弱的呻及悲泣之声,从茅屋中传了出来,分明是屋中正有一个男人患病,一个女人守在旁边啼哭,不由恻隐之心油然而起,遂高声叫道:“屋里的大嫂请了,老朽不幸错过了宿头,敢情行个方便好么?”

 那知,他一连叫了几遍,茅屋里依然哭泣不停,遂以为屋中之人大概是士番猡族,听不懂汉语,当下,试着伸手一堆竹篱门,但听“哎呀”一声,竹门应手推开,于是,吩咐龙庸在门外守候,自己先进屋去看个究竟!

 张太和为人素来谨慎,他惟恐引起人家不快,遂在茅屋门口又停了下来,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柔声说道:“可以让老朽进来么?”

 这次屋里可立即有了反应,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客官要进来就进来,用不着客气!”

 张太和谢了一声,伸手把门推开,跨进屋中,闭目一看,只见一盏油灯的微弱光亮映照之下,靠墙角摆着一张竹上躺着一个被棉絮盖住的中年汉子,边坐着一个衣裳滥褛的中年妇人,抱着一个小孩,方自用衣襟拭泪。

 屋中除了这一张竹之外,便只有一张破木桌,两张竹凳,真是四壁萧条的贫穷人!

 那中年妇人回过头来望了望张太和,开口道:“那边的一间屋子是空的,客官如不嫌-,尽管自便了!”

 张太和拱手一礼,含笑称谢,道:“老朽是入山采药之人,颇懂得几分医道,不知上是大嫂的什么人,害的什么病,可否让老朽看看?”

 中年妇人“哦”了一声,脸上掠过一丝喜,但随即低头黯然道:“客官的好意,小妇人心领了!”

 张太和一怔,道:“怎么?大嫂的意思好像不愿老朽替他看病是么?”

 中年妇人悲声道:“老客官不要误会了,小妇人不是不愿,实在是不敢麻烦你替他看病,免得连累了你!”

 张太和更觉奇怪,跨前两步,道:“难道他是害了瘟疫,所以大嫂怕老朽…”

 中年妇人连连摇头道:“不!不!小妇人不是这意思…”

 张太和不由心头疑云大起,低喝一声:“大嫂就不必推辞了!”霍地上前,出手如电,掀开那男人身上的棉絮,闭目一看,登时暗吃一惊!

 原来这人的一条右腿,竟然肿得像水桶一般,腿肚处穿了一个茶杯大小的孔,直往外冒黄水,一股腥臭的气味,直冲鼻端!

 张太和皱眉道:“大嫂!他是被什么毒虫咬伤了的?”

 中年妇人悲叹一声,道:“金线七星子!”

 张太和吃惊道:“金线七星子?他被咬了几天了?”

 中年妇人凄然道:“六天了!”

 张太和一阵紧张,忙伸手一堆中年妇人,喝道:“大嫂快让开,到那边休息去!”

 随对门外高声道:“龙儿把行囊拿进来!”龙庸在外面应了一声,牵了青驴走到门口,将青驴系好,解下行囊,进入屋中。

 这时,中年妇人已被张太和赶到一旁,龙庸跨进屋子之后,眼见这情形,便知是怎么回事,不等乃师吩咐,已立刻将行囊解开,取出一套运用的家俱!

 张太和一跃上,扶起中年汉子,用掌心抵住他的“命门”上,对龙庸道:“快将棉絮撕开,一等这人的伤口里出黑水,便用棉絮揩乾,直到有血水出为止,然后用刀子把伤口周围的烂剜去了些!”

 吩咐完了,随即默运玄功,将真气源源从掌心注入中年汉子体内,住那一股朝心膊蔓延的毒气,缓缓从伤口冒出…龙庸依言将应用之物准备妥当,不多一会,便见此人的伤口里“噗噗”直冒黑水,登时腥臭之味弥漫,当下,更不怠慢,将棉絮撕作一团一团,不停地在伤口上揩拭…足足过了一盏热茶之久,那腥臭无比的黑水方始渐渐转为红色,龙庸这才拿起一柄如纸的小刀,迅速将伤口周围的烂剜净,现出新鲜的肌

 张太和眼看着爱徒把一切事情弄妥,遂撤回手掌,将中年汉子的身子放下,然后跃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拔开子,在伤口上酒了一层白色药粉!

 直到这时,中年汉子方才止住呻之声,呼吸均匀地沉沉睡去!

 张太和长长地吁了口气,吩咐龙庸道:“这一堆染了黑水的棉絮,要拿到外面埋了,用过的家俱好好弄干净!”说完,便自顾在竹凳上盘膝坐下,闭目运功调息。

 那中年妇人站在一旁看着张太和和师徒替他丈夫疗治伤毒,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片茫然,不知是忧是喜!

 龙庸把家俱揩擦干净,收进行囊,又将那一堆染了黑水的棉絮用一块被单包好,拿到外面挖了个坑埋下去,寻了些水把手洗净,这才回进屋中,对中年妇人低声笑慰道:

 “大婶尽管放心,这位大叔已经不妨事了,只要好好将养个十天半月,就会完全恢复过来的!”

 那知,这中年妇人听了,不但不说一声感谢的话,反而“呜呜”哭了起来!

 龙庸不由大诧道:“大婶应该欢喜才是啊,为什么哭呢?”

 中年妇人哭道:“他的命虽被你们救了,但也只能保得他一时不死,往后…呜…

 …往后…呜呜!你们把我一家都害了,教我怎么不哭!”

 龙庸愕然道:“你…你说什么?我们怎地把你一家都害了?”

 张太和也听得一怔“咦”了一声,睁开眼睛,视着中年妇人,沉声问道:“大嫂不用愁苦,这桩事情,其中有什么为难之处,不妨明白说出来,让老朽看看有没有办法便了!”

 中年妇人止住悲声,略一沉,咬了咬牙,摇头道:“不!不!我不能说,免得连累你们…”顿了一顿,又道:“你们累了这一阵,大概也饿了,小妇人到炉子上弄点吃的东西去!”说完,抱了孩子,走进屋子后面而去。

 这中年妇人的神情和说的话儿,饶张太和久走江湖,年老成,也不弄得是一头雾水,莫明其妙了!

 龙庸更是茫然不解,眼觑着中年妇人走进屋后去了,这才转脸道:“师父!这个女人大概神经有点不正常吧?”

 张太和摇头道:“这里面板眼深沈,实在猜不透!”

 龙庸“哼”了一声,道:“师父只要吓唬她一下,还怕不出实话来么?”

 张太和瞪儿徒一眼,低喝道:“胡说!为师能对一个丝毫没有武功的贫苦女人用手段么?”

 说时,只见那中年妇人已端着两个大碗走出来,碗中盛了还冒着热气的红豆饭,和几个硬崩崩的包壳磁耙!

 她把两碗放在桌上,歉然低头道:“贫苦人家,没有什么好的招待,请二位将就一些了!”

 这时侯,张太和一来是对这女人有点不放心,二来也实在不忍心吃她的东西,当下,拱手而笑道:“大嫂不用太客气了,老朽自带得有干粮,足够果腹,这些食物大嫂还是留着自用吧!”

 话声微顿,恳切地目注中年妇人道:“大嫂究竟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说出来,老朽虽不敢说有回天之力,但自忖总可以帮大嫂一点小忙的,”

 那知,中年妇人却是答非所问地说道:“老客带有干粮,那是最好不过,现在时候不早了,请到那边的屋子去歇息吧,”

 张太和见她仍然不肯说实话,不由心中有气,遂把手一拱,冷冷道:“大嫂既然这般见外,老朽也不好意思打扰,就此告辞!”说完,吩咐龙庸拿了行囊,转身往屋外走去!

 那中年妇人竟然也不挽留,只说了声:“爷们好走!”福了一福,更没有随后相送。

 张太和一赌气,头也不回,三脚二步田了茅屋,龙庸跟在后面,把行囊搁在青驴背上,解开僵绳,牵着随乃师走过竹林,又回到山谷之中。

 龙庸一面走,一面嘟着嘴喃喃说道:“好没来由,白白费了一番工夫,不但没弄到吃的,反而生了一肚子闷气,真是划不来…”

 张太和笑道:“不管怎样,我们总算救了一条性命,受点窝囊气算得什么,年轻人可不能这样的小气…”

 这时候,一弯新月已从群山背后升起来,淡淡幽光之下,四周的景物已依稀可辨!

 张太和目光扫处,发现前面不远,有一睹危岩,下面凹了进去,估量可容得下两人一骑,当下,领着龙庸走了过去,点燃火折子,果然这岩凹之内,颇为平整干净,遂笑道:“你看,这地方不比那茅屋好么?”

 龙庸放下青驴,在附近捡了些枯草,拿来-在地上,把行囊解开,-在草上,又取出一山行宿特制的蜡烛,点亮在岩壁上,然后在岩凹前,生了一个火堆,以防夜间有野兽来扰。

 这一切停当,师徒便席地而坐,食用自带的干粮。

 龙庸一面吃,一面仍自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看这件事情是不是有点门?”

 张太和“唔”了一声,点头道:“那个女人当然有些不合情理,但我们已尽了最大的力量,她不愿意说实话,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龙庸眉儿一扬,道:“其实只要您老人家稍为一手,相信他不说也不行!”

 张太和啃完最后一口干粮,伸了个懒,道:“管她呢!说不说是她的自由,与我们何干,快点吃完了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赶路呢!”说完,便自闭目垂帘,入定调息。

 龙庸气呼呼地把剩余的干粮收捡好,也在一旁坐下,默运师门心法,行功吐纳起来。

 一宿无话,次一早,师徒吃过早饭,便收拾行囊,牵了青驴,继续动身,访寻曹长吉的行踪…行行重行行,翻过几座山头,越过几道峡谷,不觉又是金马西坠,依然是毫无所获,那曹长吉的游屐,竟不知落在何处!

 龙庸放眼四望,不乐地说道:“师父,今晚上,看来又要吃水了!”

 张太和笑道:“水乃月魄之华,多吃一点又有何妨!”

 龙庸“哼”了一声,方待开口…“哎哟”!

 陡地一声惨叫,划空传来,寂寂荒山之中,听来份外刺耳,顿令老少二人不悚然一惊!

 张太和低喝一声:“为师先去看看,你骑驴子随后赶来!”

 话声一落,人已破空而起,仿似劲弩离弦般,对准惨叫之声传来的方向飞纵而去!

 身形如飞,一连几个起落,眨眼奔出半里多地,掠进一道的山拗,目扫处,只见茂密的杂树草之中,躺着一个赤膊腿的苗猡,口中发出声声微弱的呻…在这苗猡的腿肚上面,赫然着一条细才如指的蛇怪,一颗三角形的蛇头,深深吃进里!

 张太和一掠上前,右手中指一弹,一缕指风,朝那怪蛇的七寸要害去!

 \那怪蛇正自紧咬不舍地猛苗猡的血,没料到会来了杀星,七寸要害登时被那金透石的指风个正着“呱”地惨叫了一声,便痛死过去!

 张太和随手折了两树枝,戒备着走近前去,用树枝夹住蛇头,微注真力,将蛇头拔了出来,然后一抖手,把蛇尾抖松,甩在一旁,方待俯身下去,察看这苗猡的伤势…

 …陡听龙庸一声大喝:“狗贼敢施暗算!”

 随听一声大喝:“当”的一声!一支马光闪闪的四尺-矛“刷”地斜在身侧地上,入土盈尺,矛杆尚自微微头动,可见掷矛之人,腕力之强!

 张太和掉头一看,但见龙庸正被三名青衣大汉挡在山拗的入口,另外有一名身躯魁梧的中年青衣大汉,步履沉稳地面走过来…此人年约四旬,生得满睑横,虹髯绕腮,凶晴暴斜扣着一个圆筒,出几柄马光闪闪的蛇矛!

 张太和从这人的长相,看出大概是个汉猡杂种,当下,含笑用汉语问道:“发矛暗算老夫的可是尊驾?”

 扎髯青衣大汉“哼”了一声,直走到张太和面前,方才停下来,暴声道:“不错!”

 这大汉在张太和面前,足足高出半截,恍如一座铁塔,更加上声如雷鸣,大有一吼之下,便将人吓倒之概!

 张太和也不生气,仰面笑问道:“朋友,这个猡猡虽然不是老夫同族,但老夫焉能见死不救?尊驾则更应帮忙才对,为什么要暗算老夫?”-

 髯青衣大汉暴喝道:“你打死了大神的“金线七星子”,就非死不可!”

 张太和奇道:“什么?这条“金线七星蛇”,是尊驾养的?”

 虹髯青衣大汉摇头道:“不是!”张太和一头雾水道:“你不是说这条蛇儿是你的么?”

 虹髯青衣大汉的神情忽然变得恭敬无比,应道:“是大神的,不是我的!”

 张太和听得心头一动,彷佛已猜出了一些端倪,当下,仍旧不动声,合笑又问道:“哦!

 原来是你的大神养的?”

 扎髯青衣大汉又摇头道:“现在还不是!”张太和诧道:“既然都不是,那你为什么要杀我?”

 虹髯青衣大汉“哼”了一声,暴声道:“只等这蛇把血,醉睡过去,我们就把-捉了献给大神,现在你把-弄死了,就非死不可!”

 张太和长长“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敢情你的大神要你出来捉这种“金线七星子”,你们都没有本事,便拿人来做饵,是也不是?”-

 髯青衣大汉点头道:“不错!”

 张太和不由然大怒,但转念一想,亿及昨晚之事,遂勉把怒火按了下来,同时,也知道像这种蠢猡,头脑简单,极容易把底细套问出来,于是,赔笑道:“这种蛇兄出里多的是,就算被我弄死了一条了,也不要紧呀,你老哥何必要杀我呢?”

 虮髯青衣大汉暴声喝道:“大神吩咐过,访是看见这事的外人都要杀!”张太和故作不解地说道:“听你的口气,好像你的大神还会说话,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乩髯青衣大汉神态一肃,仰首向天,恭恭敬敬的道:“大神是大大的神,有大大的本领,我们都要拜他!”

 张太和也把神态一肃,道:“那么,你老哥在杀我之前,可不可以带我去拜见你的大神呢?”

 虹髯青衣大汉摇头道:“不可以,大神是不准外人见他的!”

 张太和故意冷笑一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是奉了大神的吩咐,要杀死看见这事的外人,但你又不敢带我去见见他,我怎知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虹髯青衣大汉暴喝道:“大神吩咐的话,当然都是真的!”

 张太和笑道:“你如果不带我去见他,你也休想把我杀死!”

 虹髯青衣大汉一声大喝道:“你不死也要死!”

 喝声一落,霍地探手拔出在地上的短矛,呼的一声,拦向张太和扫去!

 张太和那将这般蠢猡放在眼内,身形微晃,便已将闪让开去!

 乩髯青衣大汉大喝道:“你往那里逃!”左手挥矛,右手一翻,在背上又出一柄,双矛齐出,连扫带砸,同张太和猛扑过去!

 这时,天色已然渐渐暗了下来,张太和懒得再下去,哈哈一笑,身形一闪,转到青衣大汉背后,一伸手.点了他的道!

 乩髯青衣大汉“吭”了半声,便动不得!

 这时那三名守在拗口的青衣大汉眼见同伴吃了亏,不由大怒,齐地怒吼一声,起手中短矛,猛扑过去,把张太和围住,六柄蛇矛一抡猛扫猛砸!

 张太和身形疾闪,双手连扬,三名青衣大汉登时被点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龙庸也牵着青驻赶了过来,叫道:“师父,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张太和指着地下那只剩得半口气的猡猡,沉声道:“这就是你昨晚上没想通的答案!”

 龙庸看了看那猡猡,不解地摇头道:“这人并非昨晚那个中年汉子,师父怎地说成一件事呢?”

 张太和道:“人虽然不同,但事情实在一样,昨晚被我们救活的中年汉子,据为师推测,极可能也是和这猡猡遭到同一命运,被这些狗东西拿来作为人饵,捕“金线七星蛇”…”

 龙庸摇头道:“不对不对!”

 张太和怔然住口,诧声反问道:“有什么不对?”

 龙庸道:“那中年汉子既然已被这些狗贼拿来作过人饵,那么,师父把他救活,那女人就应该欢喜才对,为什么却说我们把她一家害了呢?”

 张太和沉道:“你这话也颇有几分道理,可能后面还有文章…”说着,伸手拍向那扎髯青衣大汉的道!

 扎髯青衣大汉身子一弹,怒吼一声,抡动双矛,猛扑而至!

 张太和笑喝道:“不知死活的蠢材,躺下!”身形一闪,右手中指一弹!-

 髯大汉顿觉浑身一麻“砰”然摔倒地上,又复不能动弹!

 张太和笑道:“蠢东西!老夫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你若再不老实。就有苦头吃了!”说完,又复伸手解了-髯青衣大汉的道!

 这一回,-髯青衣大汉可不蠢了,道刚一解开,立即翻身纵起,掉头就跑…张太和又好气又好笑,身形微晃,便将他截住,喝道:“站住!”

 虹髯青衣大汉无法可施,只好气呼呼地停了下来,怒道:“你有本事就把我杀了…

 …”

 张太和笑道:“杀你还不是举手之劳,老夫却要你乖乖的回答我几句话,便饶你不死…”

 说着,笑容一-“哼”了一声,目芒,凝注虹髯青衣大汉,峻声道:“你若再不服贴,便休怪老夫手狠!”

 虮髯青衣大汉怒目圆睁,叫道:“你一再用妖法整我,我就是不服!”

 张太和诧道:“什么?你说老夫用的是妖法?”伸手从乩髯青衣大汉背后的圆筒中,出一柄短矛后,笑道:“你这矛的铁质倒还不坏,现在让你来看看,老夫是不是用妖法!”

 话声一落,神功微聚于右手拇指与食指上,像-面条一般,将一柄钢打造的短矛-成二三十段,然后拿来含在双掌之中,暗运独门绝学“坎离玄功”,双掌一,那二三十段钢,立时被“南明离火”的热力,熔为一体,成了一个大铁球!

 那乩髯青衣大汉只看得目瞪口呆,失声叫道:“你…你这本领简直就同大神差不多,难道你…你也是…也是大神不成?”

 这时候,张太和已明白对方所说的大神,必定是什么江湖败类,隐匿蛮荒,利用苗猡族人的愚蠢无知,帮他搜捕毒蛇来炼功或是制药,准备异口再度为恶江湖。于是,打蛇随上地脸孔一板,峻声道:“不错!本大神是奉了上天之命,要见你们的大神,还不快快带路!”

 乩髯青衣大汉面有难,呐呐道:“这个…这个…”

 张太和双手一拍“噗”的一声,掌中的铁球立时成一个铁饼,厉声道:“你敢违抗本大神的命令?”

 乩髯青衣大汉吓得“噗”地跪倒,颤抖着叫道:“小苗不敢!求大神不要发怒!”

 张太和喝道:“快起来带路!”

 髯青衣大汉连声应是,站起身来,望了望躺在地上的三名同伴,方待开口…

 张太和喝道:“他们得罪本大神,罪有应得,你不用多管!”

 髯青衣大汉诺诺连声道:“小苗这就给大神带路!”

 说完,转身朝山拗外面走去。

 张太和暗运“蚁语传音”功力,吩咐龙庸小心戒备,与自己保持相当距离,以防万一。

 出了山拗,虮髯青衣大汉健步如飞,翻上山坡,张太和施展上乘轻功,紧贴在背后,龙庸则牵了青驴,保持三丈左右的距离。

 此-,天色已然黑尽,山野之间,甚是崎岖难行,但那髯青衣大汉却好似走了一般,脚下丝毫没有停顿。

 直走到新月东升,髯青衣大汉已领着张太和师徒,来到了一道危壁参天的山峡以内!

 陡听前面有人用猡语低喝了一声,髯青衣大汉立即停步,也用猡语回答了两句,便见暗影之中,窜出两个青衣大汉,手执长矛,挡住去路!

 髯青衣大汉口讲指划地用猡语和这两名青衣大汉比说了一阵,后者立时躬身垂首,返到一旁!

 张太和昂然领着龙庸,跟在髯青衣大汉后面,又复往前走去。

 一连经过了三道关卡,都一样地受到敬礼,安然通过,张太和暗地估量,约莫已经深入山峡数里之遥,仍末到达起点,不由心中大为惊异,心忖对方为首之人,怎会找到这般隐秘的地方?

 正思忖间,那髯青衣大汉已停了下来,伸手一指前面两叉耸立,形若门户的石笋,躬身道:“那边是由大神座下的神便把守,小苗不敢过去,请大神自己过去吩咐他们便了!”

 张太和情知所谓神使,必是为首之人的心腹羽,眼前这髯青衣大汉已没有利用价值,当下,微一点头,倏地伸手点他的睡,命龙庸拖到暗处藏好,又用“蚁语传音”吩咐龙庸牵了青驻隐在他一旁,然后施展“无影身法”,迅若飘风,飞近两石笋下面,探头闭目一看!

 暗夜里,果然发现两个背兵刃的黑衣人,蹲在一个岩凹里面,似乎正在聊天,当下,更不怠慢身形一缩,贴着地面,悄悄掩将过去。

 那两个黑衣人方自聊得有兴,根本不知煞星已来到面前,等到耳听衣袂飘风之声,但觉眼前人影一花,间一麻,便双双倒地,就此了帐!

 张太和这才施展“传音入密”功夫,命龙庸过来,同青驴守在岩凹之中,然后展开身形,往前面淌去!

 大概这些防守之人,都以为此地僻处蛮荒,根本不会有外人发现,是以暗桩虽设,却都松懈异常,被张太和容容易易地一连解决了三四处暗桩,抵达山峡的尽头!

 这山峡尽头,乃是一睹参天峭壁,离地面数丈高处,隐现出一个丈许方圆的

 张太和皱了皱眉头,闭目四下一打量,祗见靠右首的岩脚下面,石丛丛,藤蔓密缓,遂晃身过去一看,发现足可藏得下那头青驴。

 当下,招手命龙庸把青驴牵过去,这青驴果然灵巧异常,不待主人吩咐,已自钻入藤蔓里面,蜷身屈腿,乖乖侧卧下去。

 师徒二人又将周围的藤蔓扯了一些过来,把空隙遮住,然后双双腾身飞上

 张太和一打手势,命龙庸守在口,自己暗运玄功,一缩身形,紧贴着壁,慢慢往里面潜行…前进了三四丈,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施展“蚁语传音”,愿懒庸?

 来,守候在落脚的地方,然后朝前消去…这中竟然没有一个防守之人,张太和领着龙庸,一站一停,步步为营地前进了十来丈,又是一个转折山去,祗觉一股辛香带腥的气味,钻入鼻端,张太和赶忙掏出四只艾团,分了两只给龙庸,把鼻子堵住!

 同时,已隐约瞥见一线光亮,从黑暗中透出来,张太和情知即将到达目的地,那敢丝毫怠慢,凝神戒备,屏息静气地继续朝亮光透出之处潜行过去…又是一个转弯,眼前徒地一亮,张太和赶忙止步,紧贴壁,定睛望去!

 这一瞧之下,不由暗吃一惊!

 祗见前面乃是一间约莫十数丈方圆的穹形窟,顶上钟低垂,地面石笋罗列,中央摆着一只巨大铁鼎,从鼎中冒出缕缕青烟,鼎下火光熊熊映得无数钟孔,幻出五彩光芒,闪烁不停!

 有三个人面对铁鼎,盘膝而生,各伸双手,遥向铁鼎作出拄拿之势,但见十指开合之间,鼎中冒出的缕缕青烟,便纷纷朝这三人的指尖过去!

 显然这三人乃是藉着铁鼎中冒出的青烟,练习一种门功夫!

 祗因距离过远,光线又不太明亮,无法看清楚这三鼍烤故鞘裁慈宋铮?nbsp;

 张太和目光再度四下一扫,竟然发现这个窟之中,还有第四个人!

 此人就在靠近窟入口,右侧五六丈一块较为平整的地方,也是盘膝而生,一领青衫,文士打扮,颔下微髭,约莫有三四十岁!

 张太和略一忖度,遂传音吩咐龙庸守在原地,不准轻举妄动,然后施展缩骨奇功,将身形缩小,捷逾狸奴,晃身飘进窟,藉着石笋的掩护,迂回骁近前去,打算仔细看个究竟…陡听那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道:“我曹国舅在这所谓玄蛛丝网及五毒的无形瘴中,已然坐了三天三夜,也不曾损掉半,亏你们号称“方外三魔”,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就这样厚着脸皮乾耗下去,不敢亲自与我儿个真章不成?”

 张太和听得心头一阵一震,赶忙止住身形,凝足目力从石笋后面望将过去!

 这时候,距离已近了许多,那三个坐在铁鼎周围之人的形貌,已清晰可辨,祗见上首是个头顶九梁冠,身穿八卦衣,背擂长剑,貌相鸷的老道!左首乃是光头缁衣,背拂尘,生得治无比的中年尼姑!右首是个貌相凶恶的披发头蛇!

 张太和认得这三人赫然正是“神剑魔道”顾凌霄“神拂魔尼”玉师太以及“神环魔僧”的通化头陀!不由又帮又喜!

 喜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误打误撞地发现了曹长吉的下落,更是无巧不成书地摸到了“方外三魔”秘密练功的地方!

 惊的是,以曹长吉的一身功力,居然会被困了三天三夜,听他的口气,似乎一时还无法身,才会有这一番将邀战的话儿,由此看来,那么“玄蛛丝网”及“五毒无形瘴”可见得相当厉害!

 张太和一定心神,目光一转,定睛朝曹长吉那边望去!

 这一仔细察看之下,方才发现在曹长吉的头上,隐约虚悬着一蓬淡灰色的丝网,却不知那“五毒无形瘴”,究竟是什么东西!

 张太和略一忖度,遂施展“传音入密”上乘功力,对曹长吉说道:“曹老弟!我是“衡山隐叟”张太和,就在你们的附近,要怎样才能助你一臂,出…”

 他语犹未了,突听“神剑魔道”顾凌霄发出一阵森刺耳的冷笑,遂住口不言,转眼望去。

 祗见铁鼎中青烟渐歇“方外三魔”各人已把双手垂了下来,大概是练功已告一段落!

 “神剑魔道”顾凌霄冷笑了一阵,方才止住笑声,目注曹长吉,恻恻地说道:“你急什么,只要你有本事破得了“玄蛛丝网”以及“五毒无形瘴”,再说大话不迟!”

 曹长吉大喝道:“你们靠这些虫蚁取胜,也不怕丢人么?”

 “神剑魔道”顾凌霄狞笑道:“谁叫你在我们练功正紧的时候闯将进来,何况你现时若不连功抗拒的话,就将会尸骨无存,倘若运功抗拒的话,嘿嘿!看你这点微未道行,能支撑到几时?

 祗等你功力消耗净尽,那时,还怕你不乖乖束手就缚,我们又何必多费手脚,和你见什么真章?”

 “神拂魔尼”玉师太忽然星目微张,朝“神剑魔道”顾凌霄一呶咀,娇声笑道:“师兄和他-嗦则什?不如省点气,拿来招待另一位来宾不好么?”

 此言一出,张太和情知形迹已落对方眼中,不由暗叫一声:“不妙!”方待长身而出,发话邀战,那知──耳听“沙”地一声微响,头上已撤下来一蓬目力难见的淡灰色丝网,同时,四周一睹无形潜力,挟触鼻呕的腥臭气味,潜涌过来!

 张太和料不到埋伏发动得这快,不又惊又怒,大喝一声!左掌上推,右掌前劈“坎离玄功”立化两股刚柔济,冷如冰,热似火的强猛掌风,狂涌而出!

 同时,身形一起,往外冲去…那知──他这数十年性命修的内家玄功发处,与头上的淡灰色丝网及身前无形潜力一触之下,祗软棉棉,柔韧韧,粘腻腻地,竟然毫无着力之处,使得那独门内家真力,一点也不生作用-他的身形更是有若网中之鱼,恍惚杏束手缚脚也难以移动一步-这一来,不由大吃一惊,心道:“这是什么门东西-”

 口中大喝一声,方待再之发掌…耳际,突闻曹长吉传音呼道:“张兄稍安毋躁,千万不可妄真力,赶快运功护身,否则就要大上其当了-”

 这时,张太和也感到背后情形不对,闻言,那敢怠慢,双掌一收,功力暴提,护身真气立时透体而出,往外一,展布开来,形成一幢无形坚壁,护住全身-这样一来,顿觉那软棉棉,柔韧韧,粘腻腻的无形潜力,以及触鼻登时消逝无踪-但当他企图把身子移动一下,这些无形潜力马上又反震过,显然地,如果他一直运用真气护身,静止不动的话,则包围四周的无潜力便会相对地不生反之力,换句话说,他已然被对方活生生的困住了-这情形,正与曹长吉一样,张太和心念电转,倏地将护身真气一-,突地又运足全力往外一涨-他如此施为,乃是打算利用护身真气这一-一涨之力,希望将包围外面的无形潜力撑开一点裂,便可乘机困而出!

 没料到那四周的无形潜力,竟像有灵一般,随着他的护身真气紧附不舍,丝毫没有空隙,使他这一番希望,又成泡影!

 张太和心头暗自一叹:“这番恐怕完蛋了!”

 不言他暗地思量如何身之策,那一边,已传来了“神剑魔道”顾凌霄的森冷笑,并以嘲弄的口吻,发话道:“朋友素昧平生,不知高姓大名,夤夜大驾降临,又有何见教?”

 在这种情形以下,张太和明知多说也没有用处,与其像曹长吉一般的徒惹闲气,反不如省一些力,留待良机,于是,闷声不响,不理不睬!

 “神剑魔道”顾凌宵见他没有反应,不由双眉一轩,恻恻地说道:“朋友认为装聋扮哑,就可以搪过去了么,嘿嘿!现时且由你倔强,等我们神功练成之后,就要你好看!”

 张太和索把心一横,不理到底,但眼光瞥处,不由大吃一惊!忙一提真气,施展“传音入密”功夫,急声道:“龙儿不准动!”

 原来,龙庸隐伏在窟入口之处,眼看着乃师进去以后,不知怎地,发了两掌便静立不动,细看又不见敌人的踪迹,方自猜不透是什么原因,接着便听见“神剑魔道”顾凌霄的两番话语,才知乃师竟已被困在当地!

 他乃至情至中人,眼见恩师被困,那还管得着身在虎之危,卵石不敌之势,身形一动,就要朴进窟去拚命!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如徒莫若师”,张太和对爱徒的性格,自是清楚不过,故此一当发现被困之后,就随时留心龙庸的动静,防着他一时冲动,作出无济于事之举。

 此际,龙庸耳形将动未动之际,耳中已听见恩师警告的语声,祗好勉强按捺住激动的心倩,依旧隐伏不动!

 张太和默察形势,情知凭自己之力,一时间决难身,留着龙庸在此险地,实非所宜,当下,心念电转,遂施展“传音入密”的功力,又复对龙庸道:“为师虽然被困在此,但短期内,决不会有险,你孤身留此无益,可乘三魔还未发觉,立即潜身退出,骑了青驴,冲出重围,迳奔幽燕,寻着你几个叔叔们,请他们赶来解围,不得有误,快去!”

 龙庸一听,不由一楞,心道:“川边直奔幽燕,就算青驴行千里,也得十天半月,师父这种的打算,敢算是急昏了不成?”

 张太和见龙庸没有动静,已知他的心意,当下,又复传声催促道:“快走,否则被人一网打尽,我就要剥你的皮!”

 龙庸实在不愿丢下恩师独自离开,但一衡量之下,也知除此之外,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祗好把心一横,咬一咬牙,施展师傅独门小巧身法,悄然溜出外而去!

 幸亏“方外二魔”这时又复开始练功,没有发现窟外面还有这么一个小家伙,才让龙庸容容易易的退出去。

 龙庸来到口,先将形紧贴壁,探头闪目朝外左右上下看了一遍,见没有任何异状,这才一溜到地下钻入隐藏青驴的石藤蔓之中,轻轻拉起青驴,小心翼翼地钻将出来,跨上驴背,紧贴着峭壁,悄悄往山峡外面走去!

 那知,才走没多远,陡听岩壁上面,有人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人声人作,无数强列孔明灯光,刷刷刷地从岩壁间照出来,四下晃!

 龙庸情知乃师结果了的暗桩,已为接班的同发现,当下,更不怠慢,‮腿双‬一夹,扬手一拍青驴股,低喝一声:“快走!”

 这头青驴乃通灵异种,一得主人示意,立即一昂首,四啼骤展,电般往前飞驰而去!

 山峡中的防守之人,听得啼声响处但见一团青影,一闪逝,根本连什么东西都来不及看清,那还拦截得住!

 待得“方外三魔”闻警追出时,龙庸已跨了青驴,远出数十里以外!

 龙庸冲出重围,离险境,更不停顿,藉着星月幽光,认准了方向,连夜翻山越岭,渡溪过涧,直奔打箭炉,取道入川,望幽燕驰去!

 他一口气叙述到此处,方才停下,喝了几口豆汁,润一润喉咙。

 蓝启明接口问道:“那么贤侄又是在什么地方遇见李二哥,并将青驴输掉了的呢?”

 龙庸,道:“那一天,我才渡过黄河,刚刚奔到济附近,道旁窜出一个貌相文秀,身穿儒衫的书生,伸手抓住了青驴的辔头…”

 蓝启明“咦”了一声!截口道:“什么?你说那青驴正在飞驰之际,竟破人抓住了辔头?”

 龙庸点点头道:“事实的确如此,那青驴辔头破人抓住之后,不但没有挣扎一下,并且乖乖的站住不动了!”

 蓝启明奇道:“如此说来,那书生的身手显然不俗,他抓住青蛙干什么?”

 龙庸气呼呼地答道:“他劈头就问我青驴是那里偷来的?我当时一方面震于他的手法,一方面又心急赶路,祗好不和他呕气,好声好气地对他说青驴是我师父的!”

 蓝启明点头道:“他又怎么说?”

 龙庸咬一咬牙,气道:“他根本就不相信,一口咬定是偷的,后来,我儿他实在胡闹,便反问他有什证明我的青驴是偷来的…”

 蓝启明笑:“对呀!他提出了证明没有?”

 龙庸“哼”了一声!道:“谁知他听了,竟笑嘻嘻地指着鼻子说这青驴原来就是他家主人的,所以才认定是我偷了…”

 蓝启明略一沉,若了韩剑平一眼,又问道:“后来呢?”

 龙庸道:“我见他愈扯愈无聊,便动了真火,正在闹得不可开之际,李二叔就来了!”

 蓝启明“哦”了一声,眼望李玄,诧道:“二哥又怎会跑到济去了?”

 李玄怪眼一翻,道:“还不是为了寻找你和老四!”

 韩剑平接口道:“对了!那一晚上,二哥独斗杨九思他们一班狗,结果怎样了?”

 李玄道:“那晚上,我眼看你追踪黄戎老贼进了那艘大船,跟着整条船就冒火焚烧起来,我方自替你着急之燎,又见小五中剑落水,唉唉!我那时真是急得七孔生烟,却又冲不出杨九思等人的包围,眼看着到处是人,情形一片混乱,遂打算奋力一拚,好歹也是弄死一两个之际,突然“轰”的一巨响,我们这艘大船登时四分五裂,杨九思他们见大势不妙,才撤下我分头窜落前来接应的小艇上面,逃命而去…”

 韩剑平听得十分激动,截口问道:“那么二哥你又是怎样身的呢?”

 李玄搔了搔头上的发,怪笑道:“当大船沉没之时,我幸好抢到一块木材,才不致被龙王爷请去吃大菜,只恨那时侯风太大,水又急,我站在木板上面,一筹莫展,祗好任它随水飘,一下子就冲出老远…”

 韩剑平暗地一估量,那时候正是他杀退黄戎,夺得小船的当口,难怪自己靠岸之后,却寻不到李玄的踪影!

 李玄吁了口气,演道:“我站在木板上面,被急冲得团团转,直冲到一处拐弯的地方,这才靠着岸边,我灰头土脑,浑身泥浆地上了岸,寻到一处镇甸,一问之下,原来是黄河北岸的清河镇…”

 韩剑平咀道:“那二哥就应该过来寻我们才对!”

 李玄怪眼双翻,没好气地说道:“我怎知你们在北岸南岸?上游下游?同时,我愈想愈觉窝囊,恨不得当时将黄戎这老贼筋剥皮,才消得这口恶气,遂胡乱找了座破庙,生个火把衣服弄干净,第二天一大早,就直奔济,准备到黄老贼的总舵去寻他算账…”

 韩剑平摇头道:“二哥这样作法,未免太冒险了!”

 蓝启明披了披咀,目注李玄,道:“据我的推测,这场架大概是没打成!”

 李玄瞪了蓝启明一眼,怪笑道:“算你小五会猜,果然被你猜着了!”

 韩剑平奇道:“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玄“哼”了一声,道:“当我赶到济城中,寻着黄老贼的龙门帮总舵时?没料到整个总舵里面,祗剩下小猫三两只,黄老贼和几个高级一点的狗,竟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个答案,连蓝启明也大出意料,与韩剑平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白牡丹却娇笑道:“据我的看法,黄老贼可能已投到秘魔庄去了!”

 韩剑平诧道:“丹妹怎会有这种推论?有什么根据?”

 白牡丹笑道:“这不过是我的直觉判断罢了,灵不灵验,后自会知道!”

 李玄怪笑道:“当时,我在总舵以内,接受了几天大鱼大,美酒佳肴的款待之后,便也有这种想法的,遂离开了济城,打算渡河到唠出去跑一趟,那知刚刚出了城,就遇着了这小鬼正在和那儒衫书生吵架!”

 蓝启明笑道:“难道二哥就没有办法帮小鬼唬退那家伙么?”

 李玄怪眼一翻道:“那时候,四周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闲人,光天化之下,能够蛮来的么?”

 韩剑平道:“二哥没有看出那书生是什么来头?”

 李玄摇头道:“我虽然觉得那书生面善十分,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但至今仍想不起来!”

 蓝启明道:“难道二哥不曾问他的姓名?”

 李玄道:“他始终不肯说出姓名,但却认得我的来历!”

 韩剑平皱了皱眉,道:“这就怪了,结果怎样?”

 李玄两道浓眉一扬,道:“那时,我们正自相持不下,围观的人群中,就有人出来调解,说我们既然各持一词,但又无法拿出具体证明,便给我们提出一个解决的办法,首先将青驴放开,让-站在当中,由那书生和龙小鬼同时出声呼唤,若青驴听谁的话,谁就是主人…”

 韩剑平连连点头道:“这办法不错!”

 李玄唉声一叹,道:“错!错!错!这办法竟错得连我的酒葫芦都错掉了?”

 韩剑平诧道:“那又是怎么回事?”

 龙席抢着答道:“李二叔根本不该和他打赌,把葫芦输了,却赖在我的身上!”

 李玄一瞪怪眼,喝道:“都是你这小鬼不争气,没有把驴子调教好,才害得我输掉了酒葫芦!”

 龙扁咀一嘟,懊丧地说道:“谁知道平那么听话的驴子,竟然被那家伙一喊就乖乖走过去了,我看十成是中了那家伙的法吧!”

 李玄笑喝道:“!天下间那有什么法?”话声微顿,转向韩剑平等人,双手一摊,苦笑了笑,说道:“总而言之,我的酒葫芦就这样冤哉枉也地给那书生连青驴一下拿去了!你说惨不惨?”

 韩剑平沉道:“这就奇怪了,按理说,这头青驴原来是何八妹的,又送给张大哥乘坐了这许久,绝不会听从生人的指挥才对…那书生究竟是什么人呢?他把青驴弄走,又安的是什么心?…”

 蓝明摇了摇头,道:“我看现在不是研究这问题的时候,我们应该马上动身入川,救出张大哥和曹国舅,同时看看“方外三魔”,到底在练什么功夫才是紧要之事!”

 韩剑平瞿然道:“对!救人如救火,我们这就动身!”

 李玄摆手道:“慢来慢来!这事可千万躁急不得?”

 韩剑平诧道:“二哥有何高见?须知张大哥和曹国舅被困迄今,算来已将近半个月,我们这一趟的路程,最少也得十天半月,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是否还熬得住?”

 李玄正道:“我何尝不知事情紧急,但你没听龙小鬼说的什么“玄蛛丝网”“五毒无形瘴”的厉害么?我们惝若不先将对付的办法想好,就贸贸然赶去,万一都被困住,又怎么得了?”

 韩剑平含笑道:“二哥之言有理,这样说来,二哥想必已有成竹的了!”

 李玄摇头道:“我祗想到对策,却未找到应用之物,所以才要大家商量一下。”

 韩剑平道:“是什么对策和应用之物?二哥请讲!”

 李玄道:“那“玄蛛”,璩我所知,乃是蛮荒之中,秉穷气而生,所吐的蛛丝,坚勒无比,粘力极强,上蕴奇毒,无论人畜,祗要沾上一丝,便立即遇身溃烂而亡,仅有一种产自西域,能在水中燃烧的火,方能将-烧化,至于那“五毒无形瘴”,依我看来,十成是毒蝎、蜈蚣之类所的丹气,除非找到了专门克制毒虫的东西,否则便难以解破!”话声一顿,摇头叹道:“这两样东西,一样远在西域,一样还不知道…”

 韩剑平截口笑道:“小弟有一样东西,二哥看看是否合用?”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透明的肩形状小瓶,递给李玄。

 李玄接过一看,祗见这小瓶里面,有十几粒暗赤的东西,像萤火虫一般,在瓶中飘游不定,瓶口用盖盖住,盖子的末端,连着瓶颈一个巧的机括。

 他反复看了两遍,仍看不出是什东西,不由尴尬一笑,方待开口,蓝启明已抢先说道:“四哥!昨晚上将浓雾驱散的红光,就是这瓶里的东西么?”

 韩剑平点了点头,对李玄笑道:“难怪二哥不识得这东西,即连小弟也不知道,仅从那赠送此物的人口中,知道使用的方法和功用而已!”

 李玄“哦”了一声:道:“这东西怎样用法?有什么功用?”

 韩剑平道:“使用之法甚为简单,祗须一按瓶颈的机括,往外一用,瓶盖自开,里面的东西便会出来,这暗赤的东西,一出瓶口就会自动发光发热,愈是寒冷的地方,便愈光愈热,小弟曾经试过,正如二哥所说,在水中也可以燃烧起来的!”

 李玄大喜道:“此物既然有这大功效,那就不成问题了,我们立刻动身吧!”

 蓝启明摆手道:“慢来慢来!二哥不是说过,还要一样破解“五毒无形瘴”的东西么,如今还没有找到…”

 李玄“哼”了一声!瞪了蓝启明一眼,喝道:“小五!你不要老和我抬杠,小心事完之后,我不整你才怪!”

 蓝启明笑道:“咦!这是你自己的生意,与我何干?”

 李玄喝道:“你平那样机灵,今天怎地这般呆板?难道没想到祗要毁了“玄蛛丝网”,张大哥和曹国舅便可以飞出来了么?少废话,快点去吧!”

 施雯眼看蓝启明被刮得惨兮兮的样子,心中老大不是味道,鼻孔里“哼”了一声!

 便打算帮蓝启明回敬李玄两句…李玄这时已站起身来,闻声回顾,怪笑道:“你最好不要宠他,须知他是宠不得的,否则你将来吃了他的亏,可不要怪老哥哥没有教你啊!”施雯方自把小咀一蹶,白牡丹已伸手挽住她,笑道:“雯妹不要理睬他们,这两个难兄难弟,一天不斗咀抬杠,就连饭也吃不下的!”

 说时,眼揪着李玄,笑道:“二哥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陷在“莫岛”及时赶来相救的?”

 李玄怪笑道:“这一桩仙机,在以前是不好对你漏的,但现在么…倒也无妨了!”说时,从怀中掏出一张小纸片,递给白牡丹。

 白牡丹接过一看,但见纸上写着:“休往秘魔庄,远去莫岛”两行潦草的炭笔字!

 这时,韩剑平和蓝启明也凑拢来观看,不口同声说道:“又是她!”

 白牡丹冰雪聪明,这一听,就猜出了纸片的来历,遂笑着递还给李玄,道:“这样说来,又是“魔铃公主”诸葛飞琼或是她手下之人的杰作了?”

 李玄点了点头,藏好纸片,便往店外走去。

 韩剑平不知怎地,心头祗感到一阵莫名的惆怅,说不出是什么味道,脑际陷入一片沉思…蓝启明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不要胡思想了,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给八妹见了不砸破几矮陈醋才怪!”

 施雯听得大为奇怪道:“明哥!那何姐姐是开醋店的么?”

 蓝启明笑道:“她倒不是开醋店,我是怕他爱吃醋!”

 施雯更是莫名其妙地又问道:“什么叫做吃醋?”

 蓝启明被她问得一怔,呐呐道:“这个…这…”白牡丹拖了施雯往外就走,笑道:“不用问了,你将来也许有一天会吃的!”

 一行六人离了赤山镇,趁着朝阳,取道望川边进发!

 沿途上,众人除了吃饭打尖,略为歇脚之外,便夜兼程,也顾不得什么官塘大道骇人眼目,各展轻功,一味加劲疾驰!

 幸好路上并未发生意外的耽搁,是以不消旬,便穿越河南,湖北,进入川境,平安的抵达川边打箭炉!

 龙庸凭着当逃走时的记忆,领路寻了那一道秘藏在重峦叠嶂之中的山峡!

 这时,天色已近黄昏,当下,更不打话,由李玄领队,杀进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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