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世间无论何事,包括武功在内,均系从绚烂中见功夫易,从平淡中见功夫难。这位蒙面青衣人,一不用“凌空虚渡”二不用“换影移形”等高深绝学,仅以两式庸俗身法,展现如此不庸俗的功夫,着实把“千面刘基”赛伯温,及“屠龙手”闻人俊,看得好不惊愕?
闻人俊剑眉双剔.半空中长啸一声,不再追赶那位蒙面青衣人,真气微收,飘然落地。
赛伯温指着那衣抉飘飘,驰向“玄冰凹”口的蒙面青衣人背影,对闻人俊诧声问道:“闻人兄,你难道听凭此人,在伤了‘玄冰三煞’之后,扬长而去,不再追赶他吗?”
闻人俊嘴角微披,浮现一丝神秘冷笑答道:“赛兄放心,‘玄冰凹’虽非下蒙地网,上罩天罗,但来人恐怕不见得就这样轻轻易易地,便能进去!”
赛伯温“咦”了一声,扬眉问道:“闻人兄,你这葫芦之中,究竟卖的甚药?那厮分明已近‘玄冰凹’口,凹口又没有什么厉害埋伏?…”
闻人俊不等赛伯温话完,便自谲笑说道:“赛兄平素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如今则请你暂时纳闷片刻,才会增加趣味,反正转瞬之间,准会有好戏上演!”
赛伯温听得方自奠名其妙,满腹疑云,那位蒙面青衣人.业已捷似电掣云飞般.到了“玄冰凹”口,眼看对方成“鸿飞冥冥,弋人何摹”状态,情势果有变化。
“玄冰凹”的百丈冰壁上空,陡然有一点小小自影,往下凌空飞扑。
蒙面青衣人的身法虽快,总是贴地面驰,这点小小自影,却矗凌空飞坠,自然比较更快。
似电闪,似星沉,只一层眼间,便扑到蒙面青衣人的头顶上空。
“千面刘基”赛伯温直到此时,方恍然大悟地“峨”了一声,向“屠龙手”闻人俊笑道:“闻人兄着实高明,原来你方才在空中的一声长啸,便是命所豢灵猿,去往‘玄冰凹’口,伏袭来敌。”
闻人俊得意颇甚地冷笑说道:“我这只灵猿,是域外异种,爪利似剑.骨坚于钢,周身皮
,刀剑不入,爪牙之上,更具特殊剧毒,倘若被其所伤,一丝见血,便告无救。如今倒要让那青衣蒙面的狂妄匹夫,尝尝我所豢养的畜牲厉害!”
他语音刚了,那只异种猿的一双利爪,业已抓向了蒙面青衫人的头顶“天灵盖”上。
蒙面青衫人冷“哼”一声,右手的青衫大袖,倏然翻出,向那只柬势既快而狠的白猿拂去。
闻人俊站在远处,看得冷笑说道:“他若把我这只灵猿,当做普通猴子,却是自找苦呢!赛兄且看来人惨被挖目…”
话犹未毕,远远传来“蓬”地-声巨响。
“屠龙手”闻人俊又称“玉金刚”玉面朱
,风神
秀,但如今一张玉面,却因奇窘无比地,变作猪肝颜色。
原来,他刚替他所豢异种灵整的厉害之处,夸张吹嘘,那只白猿,却巳被蒙面青衫人疾翻大袖,拂得倒飞丈许“嘭”的一声,撞上冰壁。
尚幸这只白猿的一身皮骨,着实奇坚如恢,只把它撞得-声怪叫,并未受什么严重损伤。
但通灵异物,自然识得厉害,白猿在玄冰碎裂,坠雪如雾中,滚落地面以后,竟双爪虚抱
前,只向蒙面青衫人,舞爪马威,不敢再复逞凶莽撞进扑。
常言道:“锈刀难以入鞘”又道是“拉满弓弦.不得不放”“屠龙手”闻人俊目前所遭遇,便是这等情况!
他方才话说太满,如今见所豢白猿,这等怯敌脓包,自然感觉万分难堪,又发出一声厉啸。
这声厉啸,是催促那只白猿,再度攻敌。
白猿虽知对方厉害,但也怯于主人威严,只好扬爪飞身,遂命向蒙面青衫人,再复扑去。
蒙面青衫人意态悠闲地,仍把青袖大袖,凌空一拂。
动作相同,效果也完全相同,那只白猿,仍被拂得凌空倒飞,撞上冰壁。
“蓬!…”
音响仍与先前相同,效果却略略有异。
玄冰依然四裂,坠雪依髂如雾。
但那只白猿这次却未滚落,也未怪叫,竟般粘在那片冰壁之上。
“屠龙手”闻人俊知道不妙,也顾不得再撂什么威风,端什么架子,厉啸-声,便自纵身赶去。
“千面刘基’,赛伯温自然紧紧跟随,准备替闻人俊掠阵接应。
蒙面青衫人见状,一阵龙
长笑,青衣微飘,闪向“玄冰凹”
外。
等闻人俊、赛伯温两人,赶到“玄冰凹”口,只见空山寂直,冰雪漫漫,哪里还有那蒙面青衫人的半点踪迹。
闻人俊顾不得其他,急忙目注冰壁,察看那只白蔡,怎会粘在壁上。
一看之下,不由把这位“屠龙手”闻人俊看得紧咬钢牙,连连的跺脚,几乎伤心落泪。
原来.他最心爱的白猿已死,是被一
青色长箭,贯穿心窝,钉在冰壁之上。
自然,这
青色长箭,是藏在蒙面人的袖中.在第二度拂袖之时,一齐发出。
闻人俊强忍伤心愤怒,纵身凌空.拔出青色长箭,抱下白猿尸体。
他身形落地,仔细注目,才看出那
青色长箭,并无箭镞,尖端之上,却裹着一层薄薄青绸。
闻人俊展开青绸.赫然
变。
这不是一
青色长箭,这是一面青绸小幡。
闻人俊气得不住厉臂顿足,赛伯温却“哦”了一声,眉梢双蹙地,点头说道:“难怪那蒙面青衣人这等厉害,原来他就是‘北令南幡’中的‘青幡仙客’卫涵秋。”
闻人俊“喀嚓”一声,把手中青绸小幡折断,钢牙紧挫地目闪凶芒说道:“赛兄,闻人俊对天立誓,我若不把‘青幡仙客’卫涵秋,挫骨扬灰,分尸万段,便自葬于万丈冰雪以内。”
赛伯温闻言,对“玄冰凹”口四外的漫漫冰雪,看了一眼,转面向闻人俊含笑安慰说道:“闻人兄,你虽因爱猿遭祸,恼怒万分,但仍请镇摄神思,研究研究那卫涵秋潜入‘玄冰凹,之举的用意何在。”
闻人俊冷“哼”一声,正待答话,赛伯温忽然手指
府说话面,低低说道:“闻人兄,你看连‘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也惊动得出
来了。”
闻人俊才一回头,魏老婆婆业已宛如一只大鸟般,凌空飞扑而至。
这位“白发杀人王”身形飘落,首先入目的自然便是闻人俊手中所抱白猿遗尸,不
骇然问道:“闻人老弟,你这只白猿,是皮
奇坚如恢,刀剑不入,
难伤的罕世异种,怎么竟会惨遭人毒手了呢?”
闻人俊又气又恨地咬牙答道:“这是我想不到来敌竟是那等人物,有点疏神失备历致,但闻人俊业已对天立誓,定必搏杀今夜之敌,替我这头爱猿报仇雪恨。”
说完,遂召来“玄冰凹”中弟子,命他们把白猿遗尸,抱去妥为埋葬。
魏老婆婆问道:“闻人老弟,来敌是谁?”
闻人俊恨声答道:“这是与那‘红叶令主’虞心影齐名,被当世武林人物,合称为‘北令甫幡’的‘青幡仙客’卫涵秋。”
魏老婆婆“哦”了一声,扬眉说道:“卫涵秋虽然小具威望,但也未见得有甚大了不起。他既与虞心影齐名,将来便可能与虞心影遭受同一情况。闻人老弟不必伤心愤怒,等我制服卫涵秋后,定然把他送给你当做猴子-样的,加以驱遣奴役便了!”
话完,便向闻人俊、赛伯温,微一招呼,回转
府。
赛伯温目送魏老婆婆的身形杳后,播了摇头,向闻人俊冷笑说道:“这位‘白发杀人王’究竟有多大能耐?小弟总觉得她有些过分狂傲!”
闻人俊更对魏老婆婆极不满意,低低答道;“赛兄的看法,与我相同,我们不妨想个方法,让这老婆婆碰个钉子.杀杀她的傲
才好!”赛伯温笑道:“这老婆婆又刁又狠,动她脑筋较难,闻人兄若想杀她傲
,不如在‘虹叶令主’虞心影及‘哈哈秀士’曹梦德身上,出些花样。”
闻人俊听得双眉一挑,目注赛伯温问道:“赛兄,你有什么花样?”
赛伯温低声说道:“闻人兄,小弟对这‘玄冰凹’附近地势,不太熟悉,不知除这所
府之外,有投有其他比较隐僻的可以居人之处?”
“有,我那只白猿所居的冰
,便颇为臆僻。”
赛伯温“哦”了一声问道:“那冰
何在?”
闻人俊伸手指着右前方一片高
入云的雪山冰壁说道:“冰
就在这片冰壁的中
凹处,除非到了近前方知,在下面还看不见呢!”
赛伯温听得疑云满腹地向闻人俊问道:“闻人兄.我觉得这事有点奇怪.那只白猿,为何不随你同住
府之中,却要单独住在那冰
之内?”
闻人俊长叹一声答道:“赛兄有所不知.那只白猿,委实太以通灵,它对我说是发现冰
之中,有些蹊跷,可能藏着什么罕世异宝.遂要求我让它住在该处,以便搜寻。”
说到此处,语音微顿,向赛伯温看了一眼,又自皱眉问道:“赛兄.你方才要找地势隐秘的可以居人之处作甚?”
赛伯温扬眉笑道:“我有一种极奇怪的想法。”
闻人俊道:“什么奇怪想法?赛兄不妨说出听听。”
赛伯温
侧侧地笑了一笑,慢慢说道:“我把‘红叶令主’虞心影,或‘哈哈秀土’曹梦德的其中之一,暗睹制倒,软
在那隐秘冰
之中。”
闻人俊眉梢微豪,摇手说道:“这样做法不妥,那魏老婆婆怎肯干休?…”
话犹未了,赛伯温含笑接口说道:“闻人兄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事又用不着我们出面。
闻人俊“哦”了一声,低低问道:“赛兄,你打算让谁出面?”
赛伯温笑道:“我认为‘青幡仙客’卫涵秋是最适当的人选。”
闻人俊骇然叫道:“‘青幡仙客’卫涵秋?…”
赛伯温摇手笑道:“闻兄不要吃惊,小弟之意,是由我们冒用‘青幡仙客’卫涵秋之名,把虞心影或曹梦德绑走软
,而在旁静看‘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有何反应?”
闻人俊听得目闪
芒,狂笑说道:“赛兄,你真不愧有‘千面刘基’之称,这真是一条必然出于魏老婆婆意料以外的绝妙好计。”
赛伯温得意笑道:“这样-来,既可使得魏老婆婆对于‘青幡仙客,卫涵秋的仇恨加深,驱虎屠狼,有希望令他们同归于尽。
更可使得魏老婆婆因虞心影等,已
掌握.气急
迸之下,或会自行吐
有关
神
的独门毒药秘密。”
闻人俊大喜说道:“妙楹!妙极!一来我须主持‘玄冰凹’事务,无法分身!二来赛兄有‘千面刘基’雅号,
于墨容之术。便请你假扮‘青幡仙客’卫涵秋的形貌,策划此计。”
赛伯温苦笑说道:“闻人兄,你在‘销魂古墓’之中,冒用‘青幡仙客’卫涵秋的名号,曾经左拥右抱地享尽风
福,是桩好差事。如今我若假扮‘青幡仙客’卫涵秋形貌,一个弄得不好,便有享受那位‘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的‘玉杖泥丸’之虞,是桩苦差事。同样装扮一人,好差事给你当,苦差事给我当,未免有点不公平罢。”
闻人俊听得失笑说道:“赛兄莫要叫苦,魏老婆婆的眼力多么厉害!这桩差事,除了你‘千面刘基’以外,谁也无法胜任,何况其中可以作乐,仍然有甜头呢。”
赛伯温向闻人倥抱奉说道:“请教,请教,闻人兄指明我如何苦中作乐,以及‘甜头’安在?”
闻人俊低声笑道:“那位‘红叶令主’虞心影,仙姿国
,丽绝天人,比‘销魂古墓’中的一般俗粉庸脂,不知强出多少倍去,赛兄把她掳走,软
在冰
之中,任凭你如何受用,这个甜头,还算小么?”
赛伯温连连摇手说道:“那位虞心影姑娘.威震天下,名列‘北令南幡’,小弟怎敢妄图采折这朵有刺玫瑰。”
闻人俊笑道:“真‘北令’若能下嫁假‘南幡’,倒也是桩千古佳话,常言道:‘好事多唐’赛兄就勉为其难了吧。”
赛伯温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应允,但忽又想起一事,向闻人俊扬眉问道:“闻人兄,你方才曾折断的那
青色小幡呢?”
闻人俊因心痛爱猿惨死,已把卫涵秋所留的那
青色小幡,折断弃去,闻言之下,讶然问道:“赛兄,你问那
青色小幡作甚?”
赛伯温含笑答道:“小弟生平专研易容之术,故面假扮卫涵秋的形貌之举.并不甚难。但身边总得准备一些能够代表‘青幡仙客’身份的信物才对,遂想按照卫涵秋所留的那
青色小幡,仿制上十来
,以便应用。”
闻人俊深以为然,遂在积雪之中,寻出被自己所折断丢弃的那报青色小幡,递给赛伯温,并向他含笑赞道:“赛兄真个细心,使闻人俊佩服无已。”
赛伯温扬眉微笑,接过那
青色小幡,便去准备一切。
闻人俊则回转
府,静看事态发展。
那位“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翌
起身之后,便对虞心影、曹梦德二人,含笑道:“虞令主,曹老弟,我有一桩好消息告诉你们。”
虞心影目光微转,娇笑问道:“是什么好消息?昨夜似有人前来‘玄冰凹’扰闹,我因新来,又不曾获得‘屠龙手’闻人俊的邀请,故而不曾出手多管闲事。”
魏老婆婆怪笑答道:“我不是曾经告诉你们,那‘屠龙手’闻人俊豢有一头极厉害的白猿,周身皮骨如钢,爪牙更具奇毒么?”
虞心影点头笑道:“我知道,我并看见过这头猴子。”
魏老婆婆狞笑说道:“这猴子动作太灵,又复死心塌地忠于‘屠龙手’闻人俊,确实有点惹厌,但昨夜却遭了劫数,死在来敌手下,把闻人俊几乎气坏了呢。”
虞心影方自“哦”了一声,曹梦德业已失惊问道:“白猿既然那等厉害通灵,则来人必非寻常身份…”
他话犹未了,魏老婆婆便已接口笑道:“来人当然不俗,他是与虞令主齐名的‘青幡仙客’卫涵秋呢。”
虞心影听得秀眉一挑,目闪神光说道:“我不知道来人竟是‘青幡仙客’卫涵秋,否则定要和他在这‘玄冰凹’中,举行一场‘北令南幡’之战。”
魏老婆婆笑道:“北令南幡,齐名当世,你们两人,曾经
过手么?到底是‘北令强于南幡’,还是‘南幡强于北令’?”
虞心影摇头答道:“我们从来不曾
过手,故而我才盼望他再度前来,好与卫涵秋放手一搏,以定谁强谁弱。”
曹梦德微笑道:“卫涵秋这次既无得手,下决定会再来,不仅虞令主想要斗他,连我也想与这‘青幡仙客’,会上一会。
魏老婆婆颇为高兴地怪笑说道:“好!我通知‘屠龙手’闻人俊,请他转告手下诸人,‘青幡仙客’卫涵秋倘在会期前,再来滋扰,即报由我们负责应敌便了。”
她们正在商议
敌“青幡仙客”卫涵秋之际,那位“屠龙手”
闻人俊,却又遭到卫涵秋的袭击。
原来闻人俊睡了一夜后,想起惨死爱猿,不
悲怒满怀,又信步走到‘玄冰凹’中,略为凭吊。
他正在负手徘徊,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丝极为轻微的破空声息。
闻人俊何等功力,一听便知是有人用暗器向自己“脊心”部位,加以偷袭。
他连身都未回,功聚左掌,反臂一抓,便把背后飞来之物,抓在手内。
此物刚刚人手,便使闻人俊悚然一惊,赶紧先向前闪出丈许,然后再回头看去。
原来,闻人俊接在手中的,是
旗状之物。
他回转身形,目光四扫之下,见雪山冰壁,静悄悄地,毫无来敌踪迹。
再把手中的旗状之物,抖开一看,果然是
小小青幡。
闻人俊双屑一剔,从目中闪
出杀气凶芒,厉声叫道:“卫涵秋,你枉称‘北令南幡’之-,怎的这等鬼鬼祟祟,毫无英雄气慨,赶快现出身形,与我闻人俊斗上五百回合。”
语音了后,四外仍无回声。
闻人俊适才因是反手向后接幡,拿不准卫涵秋藏身之处,遂不便胡乱指点,致贻人讥,只好又复厉声叱道:“卫涵秋,你若再不现身,休怪闻人俊耍出言不逊了。”
这两句话儿,果然发生效用,雪峰冰壁之上,有人狂笑连声,并见大堆雪花,向空飞起。
闻人俊这才明白,对方竟是隐身于积雪之中,难怪自己连番注目打量,也未看出他藏在何处。
雪中那人,带着大片飞散雪花,一同飘坠在闻人俊身前丈许之外,果是意料中的‘青幡仙客’卫涵秋。
闻人俊冷然问道:“卫涵秋,我们业已定期举行‘玄冰大会’,双方有任何仇恨过节,均可于大会之上,互相了断,你还要在会期以前,一再来此扰闹则甚?”
卫涵秋傲立如山,对于闻人俊所责询的事儿,根本不加答理。
闻人俊恨得怒火高腾,暗聚自己最得意的“屠龙手”神功,
向这位“青幡仙客”全力出击。
卫涵秋见闻人俊一只右掌不住时抓时放,肤
也渐转暗红,遂哈哈大笑说:“闻人兄,你真要请我尝尝你威震乾坤的‘屠龙手’滋味么?”
闻人俊听得对方这一发话,才知道这位“青幡仙客”卫涵秋,并非真牌实货,乃是心腹好友“千面刘基”赛伯温所扮。
他心中对于赛伯丑易容之术,正自费佩,暗忖果然不愧“千面刘基”称呼之际,突听
府方面,远远传来“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的狞声狂笑叫道:“卫涵秋,一个‘青幡仙客’的区区名头,有什么了不起。不仅闻人老弟,要请你尝尝他‘屠龙手’的厉害,连我老婆子,也要请你尝尝我‘玉杖泥丸’滋味。’这阵语声刚刚入耳“红黄蓝白黑”的点点星光闪处,业已有五
淬毒泥丸,向卫涵秋飞袭而至。
赛伯温一面纵身急退,一面暗运“蚁语传声”功力,向闻人俊耳边叫道:“闻人兄,事情糟了,你快把魏老婆婆设法拦住,使我
身,我不是真的‘青幡仙客’卫涵秋,对于这位杀人不眨眼的‘白发杀人王’,真有些惹不起!”
就在“千面刘基”赛伯温闪身纵退,尚且不及五丈之际“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便自持玉杖,宛如神凶恶煞般,如飞赶到。
闻人俊也深知若容魏老婆婆把赛伯温所扮的“青幡仙客”卫涵秋追上,事情定将糟到不可收拾地步,遂赶紧一张双臂,纵起身形,拦住魏老婆婆去势。
魏老婆婆正自
杖疾追,忽见闻人俊竟张臂拦住去路,不
愕然不解地收杖止步问道:“闻人老弟,你不让我追赶那‘青幡仙客’卫涵秋,却是何意?”
闻人佐苦笑答道:“老婆婆莫要动怒,请仔细想想,卫涵秋在当世武林之内,极有盛名,真会像方才这等胜怯如鼠地不战而退?其中岂非志在
敌…”
魏老婆婆傲然冷笑地接口说道:“
敌又有何碍,我会怕他?”
闻人俊双眉一挑,狂笑道:“不但老婆婆神功绝艺,冠冕江湖,何致惧怕卫涵秋。但是闻人俊,也不会对他有何忌惮,何况我心爱灵猿,死在他的手内,彼此仇恨极探…”
魏老婆婆接口问道:“既然如此,闻人老弟为何要让他从容进去?”
闻人俊冷笑说道:“那有任他从容逃去之理。我早已密派心腹打手,伏在睹处,对卫涵秋远远追踪,打算先查明对方落足所在,及屡次潜入‘玄冰凹’,究竟用意何在。”
魏老婆婆听闻人俊这样说法,方自神色略霁地“哦”了一声说道:“原来闻人老弟竟有如此深心,我倒错怪你了。’闻人俊见赛伯温业已走得无踪无影,遂宽心大胆地一面陪同魏老婆婆走还
府,一面微笑说道:“老婆婆,举世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业已群聚‘祁连’,这场‘玄冰大会’的胜负输赢,关系太大,我们遂不得不尽量谨慎,凡事均求知己知彼.谋定而动。”
魏老婆婆笑道:“闻人老弟,你是派谁暗地跟踪‘青幡仙客’卫涵秋,探听对方讯患?因为卫涵秋武功既高,人又狡猾难斗,莫要弄巧成拙,反面断送在他的手内,那样才是划不来呢。”
闻人俊眼珠-转,扬眉笑道:“这个人选,倒极为妥当可靠,就是老婆婆昨
曾经见过的‘千面刘基’赛伯温,此人机警异常,武功方面,也可勉强算得上是一
人物。”
话方至此,忽听背后有人高喊道:“闻人兄慢走,小弟有事奉告。”
闻人俊回头一看,见来人竟是业已
去“青幡仙客”卫涵秋装束,恢复本来面目的“千面刘基”赛伯温,深恐他把话说错,
了马脚,遂用话点醒地向赛伯温略施眼色说道:“赛兄为何这么快便自转来?我不是命你晴地追踪卫涵秋.探看…”
赛伯温不等闻人俊说完,即苦笑摇头说道:“闻人兄,那‘青幡仙客’卫涵秋,委实太以厉害,小弟见他自‘玄冰凹’退出,才一跟踪,便立即被他看破,他说…”
说到至此,忽然顿住不语。
闻人俊讶然问道:“赛兄怎的不讲,卫涵秋那厮,说些什么?”
赛伯温向魏老婆婆看了一眼,嘴
微动,
盲又止。
魏老婆婆看出他好似有什么碍难,不
扬眉说道:“赛兄,你有什么话儿,尽管请讲,不必存何顾忌。”
赛伯温苦笑说道:“那卫涵秋看破我的踪迹,冷笑叫道:‘你不必再复鬼鬼祟祟,暗地追踪,赶快回去,叫那魏老婆婆莫要
逞凶威,别人惧怯她是‘白发杀人王’,我卫涵秋却丝毫不怕,下次再入‘玄冰凹’,或在‘玄冰大会’上彼此相逢之时,我定要收尽她的泥丸,折断她的玉杖’。”
魏老婆婆听得重重哼了一声,冷笑说道;“可惜!可惜!”
赛伯温扬眉问道:“老婆婆可惜什么?”
魏老婆婆厉声狂笑答道:“可惜赛兄不曾探得卫涵秋的落足所在,否则我老婆子必以手中玉杖,及囊内泥丸,把这狂妄得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青幡仙客’,活活擒来,吊在‘玄冰凹’中,作为‘玄冰大会’的
宾礼。”
她一面发话,一面因怒极之故,满头飘萧白发,
倒竖而立,加上双目以内的电闪凶芒.委实神情狞恶无比,充满了令人见之生畏的威风杀气。
赛伯温听完魏老婆婆的话后,摇头叹道:“我自奉闻人兄密令以后,便在‘祁连山’内,刻意搜寻。结果虽尚不能决定那‘青幡仙客’卫涵秋,究竟落足何处,但也查出了两个可疑所在。”
魏老婆婆双目一张,急急问道:“赛兄说来听听,你认为何处可疑?”
赛伯温应声答道:“一处是‘冰川’尽头,排云峭壁半
,有一巨大
…”
闻人俊知道赛伯温是信口开河,遂索
替他帮腔地点头说道:“对,我也觉得那个
可疑。”
赛伯温继续说道:“还有一处,是在‘寒霜峡’内。”
魏老婆婆眉头一皱,倏然止住脚步,曳杖回身而走。
闻人俊不得不装出一副愕然神色叫道:“老婆婆,你要去哪里?”
魏老婆婆狞笑答道:“我要到那‘冰川’尽头的绝壁巨
,及‘寒霜峡’内走走。”
话音一了,足下倏然加快,宛如掣电飘云,展跟间便消失在冰雪漫漫以内。
闻人俊见魏老婆婆走得不见踪影以后,方自目注赛伯温,皱眉失笑说道:“赛兄,你真够促狭,好端端地却把那魏老婆婆支使得跑上不少冤枉的路儿作甚?”
赛伯温怪笑说道:“事不宜迟,下手应快,我想乘着魏老婆婆被支走的这段时间以内,便对虞心影发动袭击。”
闻人俊闻言,想了一想,点头说道:“对,我赞成赛兄这种想法,免得夜长梦多。”
赛伯温笑道:“话虽如此,但闻人兄还要给我两桩助力才好。”
闻人俊笑道:“赛兄需要什么助力?是人助,还是物助?”
赛伯温低声答道:“两样都要,因为那位‘红叶令主’虞心影,也是出了名难
.除了一下把她制倒,否则我便会弄得灰头土脸,恍如猪八戒照镜,里外都不是人。”
闻人俊失笑说道:“赛兄老谋深算,真是稳当异常,但不知你所需的人助物助,是何人何物?”
赛伯温目光微转,含笑说道:“秘密大法,不传六耳,我所谓的‘人助’,自然就是闻人兄。’闻人俊眉峰一聚,苦笑说道:“赛兄,你要我帮你出手斗那‘红叶令主’虞心影,却是不妥。万一…”
赛伯温连摇双手,截断了闻人俊的话头,低声笑道:“我知道闻人兄代替百里夫人,主持全局,号令群雄,不便对虞心影公然出手,故而,所谓求助,只是耍你不着痕迹地睹助我一臂之力而已。”
闻人俊听得心内一宽,点头说道:“暗助自然无妨,赛兄,说妙计。”
赛伯温笑道:“小弟如今先去藏伏在那峭壁冰
中,请闻人兄舌灿莲花.运用机谋,把‘红叶令主’虞心影,驱去见我。”
闻人俊点头笑道:“这件事儿,我想并不大难…”
赛伯温不等闻人俊话完,便自接口笑道:“事虽不难,但闻人兄却须注意,你只能使‘红叶令主’虞心影一人独来,俏若‘哈哈秀土’曹梦德,也与虞心影同行,可能便搅
全局了;”
闻人俊微笑说道:“好,小弟敬遵所命!”
赛伯温又复笑道:“闻人兄,‘玄冰凹’内群雄之中,以哪位所炼的
魂暗器最称
妙?’闻人俊微-忖思答道:“应诙要数‘雪衣
鬼’见亭亭的‘
仙七巧梭’威力最大。”
赛伯温笑道:“既然是贝亭亭的‘
仙七巧梭’威力最大,便请闻人兄替我向她要上两只,并带些解药,以备万一之用。”
闻人俊笑道:“这事好办,赛兄真是想得周全。”
赛伯温得意笑道:“闻人兄莫要对小弟谬赞,且快去向那‘雪衣
鬼’贝亭亭,索取‘
仙七巧梭’,
我办事。”
闻人俊也深知魏老婆婆只一回转,事便难谐.遂嘱咐赛伯温略为等候,自己则赶向贝亭亭所居静室。
“雪衣
鬼”贝亭亭与“销魂之魂”平素玉,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奇
妖妇,她自入“玄冰凹”来,对于闻人俊的潇洒风神,早就垂涎,两人也瞒着“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烈火干柴地早就有了苟且。
如今忽见闻人俊急急忙忙地,进人自己静室,竟误会错意地“哟”了一声,媚笑娇叫道:“闻人兄,我们前夜还通宵亲热,难解难分,你怎么今
又这般猴急,大白天…”
闻人俊苦笑说道:“亭姊莫要胡搅,我是身有正事,来向你要件东西。”
贝亭亭闻言,讶然笑道:“闻人兄要我什么东西?我的‘蚀骨销魂小
天’已毁,除了业已给你受用过的一身皮
以外…”
闻人俊见她说话之际,眼波频送,媚态横生,知道贝亭亭
情又发,准备和自己歪
,遂赶紧伸出手儿,皱眉笑道:“亭姐.等小弟把正事办完,再来陪你受用,你先把那:
仙七巧梭’,给我两只.再给我一些解药。”
贝亭亭听了闻人俊这几句话儿,知道他确是有事,遂一面取了两只“
仙七巧梭”及两包解药递过,一面生好惊奇地扬眉问道:“闻人兄,你能不能够告诉我是什么事儿?以及要这‘
仙七巧梭’何用?”
闻人俊点头笑道:“小弟怎会瞒着亭姐,但此事说来话长,且等我少时再来,向亭姐枕边密语。
这“枕边密语”四字,听得贝亭亭心神一
,银牙微咬下
,以两道奇
极
的目光,盯着闻人俊,呢声叫道:“闻人兄.你快些来,我…我等你…”闻人俊见了她这副惹火模样;也自有点情
难
,遂赶紧站起身来.
离
惑地走出室外。
赛伯温见闻人俊走来,一扬双眉,方
动问,闻人俊已把两只“
仙七巧梭”含笑递过。
赛伯温接过梭去,揩入怀中,向闻人俊作了个神秘笑容,说道:“闻人兄,毕竟你与贝亭亭
情不错…”
闻人俊不等他话完,便自赧然笑道:“赛兄莫要胡说,倘若你这两句话儿,被百里夫人听见,我可要吃不消、兜着走呢!”
赛伯温微微一笑,扬眉说道:“闻人兄,小弟去峭壁冰
埋伏,你务必赶紧设法把那‘红叶令主’虞心影,骗来见我。”
语音一了,立即施展轻功,驻向“玄冰凹”口。
闻人俊见赛伯温走后,略-盘算,便命人去请“红叶令主”虞心影,到自己室中,有事
代。
虞心影与曹梦德谈话,听得“屠龙手”闻人俊有事相邀,遂点了点头,对使者说随后就到。
使者-走,曹梦德便向那方
站起身形的“红叶令主”虞心影皱眉说道:“虞令主,那‘屠龙手’闻人俊目光险诈,分明是个万恶小人,他派人请你到他室中作甚?”
虞心影嫣然笑道:“曹兄,你的疑心不小,妒心也不小,闻人俊再狠再刁.我也不怕,他能吃掉我么?”
曹梦德陪笑说道:“我陪你一同前去好么?”
虞心影摇头笑道:“他又不曾请你,你去作甚?”
这个软钉子,把位“哈哈秀土”曹梦德碰得无话可答,只好跟看虞心影翩若惊鸿地出室面去。
虞心影才到闻人俊所居静室之外,闻人俊便已在门口鹄立相
。
虞心影含笑说道:“闻人兄,你找我何事?’闻人俊含笑说道:“魏老婆婆外出未归,我又获密报,必须亲自查看,遂将虞令主请来,想把‘玄冰凹’中的一切事务,
你暂时代管。”
闻人俊之所以这样说法,是一种
擒故纵的极高策略,虞心影闻言之下,果然扬眉问道:“闻人兄,你如今代表百里夫人,身为“玄冰凹”主帅,何必亲自前去?随意派上一人,察看察看,也就可以…”
闻人俊截断她的话头,摇手冷笑说道:“不行,不行,敌方乃是厉害极顶人物,绝非寻常俗手,除了我亲自前去以外.若振旁人不是生生断送,便是灰头土脸的铩羽面回。”
虞心影听得好生不服地目注闻人俊,发话问道:“闻人兄,我觉得‘玄冰凹’中,能手不少,你这样说法,岂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到底要加以察看的那位对头,是个什么样厉害人物?
竟在我‘玄冰凹’口,建立了一个秘密巢
!”
虞心影听了“青幡仙客”卫涵秋之名,不
冷笑说道:“闻人兄,‘北令南幡,齐名当世,来敌既是‘青幡仙客’卫涵秋,你就读派我‘红叶令主,虞心影出手才对!”
闻人俊摇手笑道:“虞令主乃是‘玄冰凹’中贵客,闻人俊怎敢随意差遣?”
虞心影扬眉笑道:“闻人兄定要这般客气,便算我自动讨令如何?”
闻人俊趁机点头笑道:“虞令主既然有兴,我便把卫涵秋在‘玄冰凹’口新筑巢
的所在告诉你便了。”
说完,遂把那峭壁半
以上的秘
所在,向虞心影仔细地说了一遍。
虞心影仔细听完,抱拳一笑说道:“闻人兄稳坐将台,静候好音.虞心影或可在这半
之内,携带‘青幡仙客’卫涵秋的项上人头,返来报命。”
话完,身形微闪.便自出得静室,驰向“玄冰凹”口。
闻人俊见虞心影业已被
前去,心中虽颇觉得计,但也颇为担忧。
他担忧的是这位“红叶令主”虞心影,功力通神,人又机警,决非易制“千面刘基”赛伯温虽也狡猾多谋,并请自己向“雪衣
鬼”贝亭亭,转索了两只“
仙七巧梭”但是否定能得手,却无绝对把握。
闻人俊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并未等到任何讯患,却等来了门外一阵“哈哈”狂笑之声。
这阵“哈哈’狂笑之声,自然是发自“哈哈秀土”曹梦德的口内。
原来“哈哈秀士”曹梦德对于“红叶令主”虞心影单恋极深,自从虞心影应邀去往闻人俊的室中以后,曹梦德便忐忑不安地提心吊胆。
固闻人俊既号“屠龙手”又号“玉金刚’,除了武功绝高以外,那副风
俊俏的模样儿,更是极易获得妇女们
心的厉害武器。
曹梦德自觉虞心影对自己时假词
.情感
佳.生恐即将到嘴的一块肥羊
,被闻人俊三口两口抢去,自然心中愁闷。
愁人心情沉重,往往度
如年,曹梦德等了几乎一个时辰,还未见虞心影转来,那得不怒火中烧,暗叫不妙。
他认为无论商议何种要事,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定是…
定是什么?曹梦德不敢再想下去了,他若再想下去,眼前会浮现虞心影体玉横陈,听凭恣意轻薄的可怕幻景。
曹梦德按
不住地愤然起身,走到闻人俊所居静室门前,也不命人通禀,只习惯性的“哈哈”狂笑,伸手一掌,便向室门击去。
这动作是由下意识产生,因“哈哈秀士”曹梦德始终认为闻人俊必在室中,对虞心影图谋不轨。
闻人俊久候无讯,正在室中负手徘徊,暗自忧虑之际,忽然听得有人在门外狂笑,知道曹梦德到来,遂
启门接待。
谁知他尚未走到门边“蓬”的一声巨响起处,两扇室门,已然被曹梦德愤然中击碎。
闻人俊大吃一惊,倒退两步,目注门外那位满脸杀气“哈哈秀土”曹梦德,愕然问道:“曹兄,你如此忿怒,究是为了何事?莫非我闻人俊有什么简慢不周的得罪之处?”
曹梦德目光如电,遍扫全室,哪里见有虞心影的倩影?也看不出丝毫意中所料风
迹。
他的脸红了,耳热了,窘得恨不能有个地
,钻了下去。
闻人俊见他如此窘状,倒反而神色安详,大大方方地,伸手相让笑道:“曹兄请进,无论有什么事儿,我们且坐下细谈。’曹梦德无可奈何,只好走进室门,讪讪问遭:“方才虞令主被闻人兄派人请来,如今怎的不在?”
闻人俊微笑答道:“我因获得一桩秘讯,与虞令主颇有关联,才把她请来相告,谁知虞心影闻讯以后,立即
然大怒,说是亲去察看,夜间当可回转。”
曹梦德,听得方自“峨”了一声,闻人俊又亲手替他斟了一杯香茗.神色平和地微笑问道:“这桩事儿,似极平常,不知怎的触怒曹兄,如此盛怒而来?连小弟的静室室门,都被你击成粉碎。”
曹梦德如今简直变成了关云长,赤红着一张脸庞,期期艾艾地根本无法答话。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但这阵笑声,却非出自以惯打“哈哈”出名的“哈哈秀士”曹梦德的口内。
曹梦德如今只有想哭,哪里还笑得出来?这阵“哈哈”大笑之声,是“屠龙手”闻人俊所发的。
闻人俊笑声倏然一收,目注着那业已窘得无地自容的“哈哈秀士”曹梦德,正
说道:“小弟虽无师旷之聪,到也闻弦歌而知雅意,曹兄如此盛怒前来,莫非以为我会对虞令主有何不轨举措么?”
曹梦德不得不答,只好红着脸儿,嗫嚅说道:“闻人兄,请…恕曹梦德…以小人之心,妄度君子之腹。”
闻人俊又是“哈哈”一笑,竟把神色放得异常和蔼,向曹梦德低声说道:“曹兄,我们共图霸业,已是同道至
,应该彼此推心置腹,无话不谈,小弟与百里夫人已结缘,哪里还敢对其他绝代红妆,再有痴心妄想。倒是曹兄与虞令主,郎才女貌,分明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闻人俊颇乐于从旁尽力,成全你们这段良缘,武林佳偶。”
这番话儿,充满权术,只听得“哈哈秀士”曹梦德,不但羞窘之心尽去,并对闻人俊感激得浃骨沦肌地长叹一声说道:“闻人兄,多蒙你对我如此垂爱,曹梦德敢不愿效驰驱.肝脑涂地以报。”
闻人俊暗喜得计,又复微笑说道:“曹兄,我觉得你与虞令主之事,虽应水到渠成,但似乎只有-桩阻碍。’曹梦德扬眉问道:“闻人兄请序高论。”
闻人俊微笑说道:“我觉得虞令主对于那位‘青幡仙客’卫涵秋,好像有点既似恨又似爱的奇异感情。”
曹梦德大吃一惊,愕然问道:“闻人兄是怎会有此看法?”
闻人俊微微一笑说道:“方才,青幡仙客’卫涵秋曾经再人‘玄冰凹’,对我发动暗算,并留下了两句与虞令主有关之语。”
曹梦德急急问遭:“是两句什么话儿?”
闻人俊因成竹在
,遂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卫涵秋在雪地之中,划了‘正
原有别,北令逊南幡,等十个大字。”
曹梦德听得连连点头说道:“虞令主一向心高气傲,除对魏老婆婆以外,从不服人,她见了这‘正
原有别,北令逊南幡’两句儿以后,自然难免
然震怒。”
闻人俊故意要使这“哈哈秀士”曹梦德,也与“青幡仙客”卫涵秋结下深仇,遂接口说道:’虞令主听得卫涵秋留言,立即咬牙说道:“卫涵秋,我对你何等心意?你竟如此薄幸无情,非和你算算账不可。”说完便怒气冲冲地独自驰去。
这段谎言.编得颇合虞心影
情,曹梦德自然信以为真,皱眉说道:“若论虞令主的一身技艺,倒未必逊于‘青幡仙客’卫涵秋,但她却怎样寻得着他的踪迹。”
闻人傻笑道:“因卫涵秋一再进人‘玄冰凹’中捣乱,我已密派能手.侦查他巢
所在,结果已由“千面刘基”赛伯温兄,查出两处可疑地点。”
曹梦德扬眉问道:“闻人兄可否把这两处可疑地点,告诉小弟?”
闻人俊点头笑道:“当然可以,魏老婆婆当时便根据所报,随即前去察看,只不过迄今尚未回转而已。”
说完,遂把“冰川”尽头的绝壁巨
,及“寒霜峡”内等两处地点,向曹梦德仔细说了一遍。
曹梦德记下这两处所在,便自站起身形,向闻人俊哈哈笑道:“闻人兄,曹梦德想向你讨支将令可好。”
闻人俊明知故问地扬眉笑道:“曹兄莫非也想去往冰川尽头,及‘寒霜峡’内走走?”
曹梦德哈哈一笑,点头答道:“卫涵秋的‘青幡仙客’四字,在武林中享誉甚隆,不是俗手,小弟遂想去与魏老婆婆及虞令主,打个接应。”
闻人俊微笑说道:“曹兄能去打个接应最好,但若查不出卫涵秋踪迹之际,你便请魏老婆婆及虞令主,赶紧回来,免得小弟为她们担忧挂念。’曹梦德点头应允,遂也出得“玄冰凹”向闻人俊所说的两处地点驰去。
闻人俊见这三位拔尖的武林奇客,全部中了自己圈套,不
在目送“哈哈秀士”曹梦德身形杳后,扬眉得意地狂笑不已。
魏老婆婆、曹梦德、闻人俊等,均且不提,先行表叙那位“红叶令主”虞心影的所崖所遇。
虞心影驰到“玄冰凹”口,抬头目注摩天冰壁,却看不见壁上有什么
。
她想起闻人俊曾告诉自己,冰
是在峭壁半
凹处,
口并系斜斜向上,故面不到地头,无法发现。
这百丈冰壁,若在常人说来,自然难于上天,但“红叶令主’虞心影的一身轻功,已与那只异种白猿,无甚差异,也就可以随意登落。
近壁脚的一段,干峭如砥,毫无能够借力之处,虞心影遂双手平伸,背靠冰壁,施展“壁虎游墙”身法,向上升去。
“壁虎游墙”虽是俗学,但在虞心影这等功力之人用来,却能变俗学为绝技,化腐朽为神奇。
只见冰壁上不断现出一只只的纤美掌印,虞心影的身形,也一尺尺地升登峭壁。
展眼之间,业已升上了十一二丈。
壁势到了此处,已略倾斜,虞心影双掌徽一凝劲,身形翻起改用“平步登空”身法,踏壁而行。
她每一落足,壁上便被踏出一个尖尖脚印,左右互换,点足借力,自然比刚才上升得更为快捷。
五十来丈以后,到了冰壁凹处。
冰壁凹进,约莫丈许,果然有个
口斜斜向上的不小冰
。
虞心影艺高胆大,只把双掌一前二后地
错护在当
,便往冰
之中,缓步走进。
这冰
居然越走越觉宽敞,并仿佛有阵淡淡异香,时入鼻.墙,令人神
。
所谓“冰
”其实乃是石
,只不过天气严寒,壁间地下,积雪成冰,越结越厚,渐渐不见石
,成了一片冰天雪地面已。
虞心影走了一会,恍然顿悟,这冰
曾经前辈人物苦心整建,是个极好幽静的上好修真
府。.因为当前已到了一间石室,似因深入峰腹,不若
口严寒,故面四壁之间,及石地之上,可见无冰无雪之处。
室中有药鼎药炉及蒲团之属,右壁以上,并有一圆形门户。
虞心影举步走进圆形门户,不
一怔!
她本以为
中无人,谁知圆形门以内,一间较小石室的石榍之上,竟仰卧着一位青衫秀士!
这青衫秀士的貌相并不像闻人俊那般俊美,但却英
绝伦,蕴有一种比俊美更易使女子倾心的男人气质。
虞心影认得他。
他就是与自己齐名,被武林人物,合称“北令甫幡”的“青幡仙客”卫涵秋;虞心影第一次在“白骨沟”外,看见“青幡仙客”卫涵秋时,卫涵秋是化装成一位白发老翁,自称为卫涵秋的老仆。
但第二次在“蚀骨销魂小
天”中.见他之际,卫涵秋已恢复本来容貌,以如今这副英朗风神出现。
这副英朗风神,曾使虞心影爱意滋生,芳心暗属,朝暮思怀,但如今她对卫涵秋的爱意芳心却告泯然无迹。
原因并不在于虞心影对卫涵秋业已厌恶,也不在于她见异思迁,对曹梦德或闻人俊有了好感。而是这“红叶令主”中了“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的
神变
的独门秘药。
如今,她已把“青幡仙客”卫涵秋,视若仇敌,遂冷笑一声,发话说道:“卫涵秋,你不要如此狂妄,赶快起身,与我虞心影把各种功力,都较量一番,倒看是‘北令’胜过‘南幡’,还是‘南幡’强于‘北令’?”
语音了后,那位仰卧在石橇上的“青幡仙客”卫涵秋,却既未答话,又未有任何动作。
虞心影不
惊奇起来,她知道卫涵秋决不会睡得听不见自己说话,也决不会故意不加答理。
然则他这不言不动之故.便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是受伤,或中毒,以致昏睡得不省人事。
第二种情况是卫涵秋业已死去。
虞心影缓步走近榻前,又复试探
地叫了两声。
卫涵秋仍然不言不动。.虞心影柳眉双蹙,伸手在头上拔下一
长长秀发.持向卫涵秋的鼻前.试探他有无鼻息。
只见那
秀发起初丝毫不动,过了片刻以后,略为动摇,但动摇程度,却太以轻微,若非注目凝神,根本就难于发现。
虞心影见状恍然,知道卫涵秋并未死,呼吸则极为微弱。
换句话说,这位“青幡仙客”正在一种接近死亡的昏
状态之中,但却看不出构成这种状态的原因,究竟是伤是毒。
对方既已昏
得失去理智,虞心影也就不再有任何顾忌地,伸出纤纤玉指,替卫涵秋诊察脉搏。
不诊还好,这一诊之下,却把虞心影吓了一跳。
原来,卫涵秋的脉搏,业已若有若无,近乎停顿状态。
由于鼻息及诊搏两者看来,可以断言这位“青幡仙客”卫涵秋,所能生存的时间,已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以上。
虞心影不
却步茫然。
她起初是抱着百丈雄心,想与卫捅秋尽力拼斗一番,从“北令南幡”之间,分出个输赢高下。
但目前情势“南幡”业已奄奄一息,倒把“北令”难住。
虞心影如今有三种做法,可以选择。
第一种做法是捡个现成便宜,拔剑斫下卫涵秋的人头,带回“玄冰凹”去夸耀夸耀。
第二种做法是掉头而去,任凭卫涵秋自生自灭。
第三种做法则是用身边物药,试加救治,若能把卫涵秋救活,再和他一决雌雄。
虞心影虽然中了魏老婆婆的
神变
秘药毒力,但也不过把前事多半淡忘,并对魏老婆婆,及魏老婆婆的同路人等,产生了一种奇异向心作用。
但对于她的侠骨柔肠及高傲性格,却改变得程度不大。
故而她在那可以选择的三种办法之中,对于第一种捡个现成便宜,借以向人夸耀的办法,根本就不屑一顾.不加考虑。
她是在第二种和第三种的办法之中,选择其中一种,或是飘然而去,或是动手教人。
虞心影心中再想到底救不救卫涵秋,眼中自然便免不了对他一再打量。
不打量还好,越打量越使虞心影拿定主意,不必再加选择考
。
她是对第二种办法,不再考虑,决定要用第三种办法,先以手边物药,试加救治,若能救活卫涵秋,再和他决一胜负。
这种主意的拿定,并不是由于虞心影被卫涵秋的英朗风神所陶醉,而是为了对手难觅。
凡是英雄人物,多半不甘寂寞。虞心影衡量当世,觉得能和自己互相颉颃者,只有寥寥数人,其中尤其是这“青幡仙客”卫涵秋“南幡”之号,向与“北令”齐名并称,但究竟“南幡”强于“北令”?抑或“北令”强于“南幡”?因两人从未
手,遂成为武林中的一大争论。
与自己亲近友好之人,自然扬“北令”而抑“南幡”!但与卫涵秋亲近友好之人,又何尝不纷纷议论,说是卫涵秋要比自己高上一着。
今
抖手一走,听凭卫涵秋僵毙在这冰
石榻以上.固然毫无所怜。但“北令南幡”之间的优劣胜敷,便将永远成谴。
人生得一知己固难,但得一功力身份均适当相合的对手,也更非易事!从此一失,抱憾终身,每当挟艺江湖,而苦无对手之际,想起今
,必将悔恨万状。
由于这种颇复杂的原因,虞心影遂拿定了先救“南幡”再斗“南幡’主意。
但主意虽定,是否可以如愿,虞心影却尚无把握。
因卫涵秋的脉息太弱,使虞心影不知对方到底是受了重伤?
还是中了奇毒?
她既非歧黄国手,盖世神医,用只有把救人之望寄托在自己身边的独门秘药“百草神丹”上。
虞心影的“百草神丹”并非自炼,乃是由异人传授药方,苦心配制而成,功能解毒疗伤,一向颇着灵效。
如今,替卫涵秋喂了三粒,却未见任何反应?
虞心影芳怀一震,以为时机坐失,已难使对方魂返九幽,遂秀眉深蹙地,伸手再为卫涵秋诊察脉息。
但她纤纤玉指,刚搭上卫涵秋的左手腕寸关尺部位,便心中狂跳,窘得面红耳赤。
原来虞心影的指尖,才触卫涵秋的左腕,卫涵秋便突然睁开双目,以两道充满感激眼神,盯在虞心影的脸上。
虞心影心中一跳,脸上一热,赶紧收回玉手,并为了掩饰窘态,只好向卫涵秋搭讪问道:“你…你…你好了么?”
卫涵秋慢慢从石榻上坐起身形,目注虞心影一抱双拳,含笑说道:“多谢虞令主慨赐灵药的救命之恩,卫涵秋却不知怎样答报的了?”
虞心影秀眉双挑,摇手说道:“你不必谢我,也许我这救你之举,并非出于善意。”
卫话秋“哦”了一声,目光微转,点点头说道:“我对于虞令主的言外之意,可以体会。”
虞心影意似不信地扬眉问道:“你真能体会得出?不妨说来听听,我既非出于善意,却又何必救你?”
卫涵秋缓缓答道:“北令南幡,齐名江湖,尚未分出上下。虞令主救我之意,若非悲天悯人,便是想留我‘青幡仙客’卫涵秋,与你作个对手。”
虞心影微吃一惊,点头说道:“你真够聪明,我确实觉得‘红叶令主’与‘青幡仙客’之间,应该有一次公平比斗。”
卫涵秋正
答盲,虞心影忽然又向他问道:“我要请教一下,你是怎会昏睡在这冰
之中?是受了内伤?还是中了奇毒?”
卫涵秋伸手人怀,摸出一只粉红色的小小梭形之物,托在手上,向虞心影苦笑答道:“虞令主请看,我是中了这梭儿之毒。”
虞心影见这只粉红色的小小梭状之物,制造得形式极为灵巧,不
看了两眼,皱眉问道:“这只梭儿,是何人所用暗器?”
卫涵秋“咦”了一声说道:“虞令主,你难道不认识这是‘雪衣
鬼’贝亭亭的:
仙七巧梭’么?”
虞心影摇头答道:“我与贝亭亭不
,尚未知道她练有这种暗器。”
卫涵秋含笑问道;“虞令主是与‘玄冰凹’中,何人
好?”
虞心影素来不善虚言,遂应声答道:“我是与魏老婆婆,比较亲近。”
卫涵秋目光一闪,讶然叫道:“常言道:‘薰莸难共器,冰炭不同炉’…”
虞心影听到此处,便即秀眉双挑,接口说道:“你不妨说得清楚一些,到底谁是薰?谁是莸?谁是冰?谁是炭呢?”
卫涵秋听出虞心影口气不善,已有怒意,遂赶紧陪笑说道:“我这样说法,只是一种比喻,因虞令主为誉满乾坤的红妆奇侠,与魏老婆婆,似非同道,不知你是怎样和这‘白发杀人王’,互相结识攀
?”
虞心影冷笑说道:“你认为魏老婆婆的心狠手辣,是‘白发杀人王’,我却认为她是一位慈祥恺梯的老人家呢。”
卫涵秋笑道:“见仁见智,或有不同,但不知虞令主与魏老婆婆.业已交往多久?”
虞心影涵眉笑遭:“朋友相
,贵在知心,你又何必问我与魏老婆婆是何时结识作甚?”
卫涵秋目光一转陪笑说道:“因为魏老婆婆向有‘白发杀人王’之称,不仅一
玉杖,及‘淬毒泥丸’,厉害无伦,并秘密炼有一种功能
神变
的独门毒药。…”
虞心影听到此处,便冷笑一声,接口说道:“你以为我会中了魏老婆婆的独门物药之毒?”
卫涵秋低声下气地陪笑说道:“常盲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那魏老婆婆素极
刁狠毒…”
虞心影一阵狂笑.截断了卫涵秋的话头,扬眉说道:“卫涵秋,你可太小看我了.魏老婆婆纵有利用独门秘药,暗地伤人之意,但虞心影又岂是会轻易中人暗算的三尺孩童?你体内‘
仙七巧梭’毒力,是否业告完全祛除?若已无妨,我们便开始‘北令南幡’之斗。”
照说“青幡仙客”卫涵秋在当世武林之中,是何等身份,听了虞心影这几句话儿,慢说毒力业已祛除,即或体内尚有少许余毒未曾清除,也必不加顾及地,立即决不服低,慨然应战。
理虽如此,事却不然,卫涵秋静听虞心影话完.竟自闭目行功,运气暗察片刻以后,向虞心影含笑说道:“虞令主,我所中‘
仙七巧梭’的毒力已除,但却还须休息片刻,才可完全复原。你把‘北令南幡’之斗,略为移后,我们再谈上半个时辰好么?”
虞心影想不到卫涵秋竟肯向自己说出这等示弱之语,颇为诧异,不
以两道疑诧眼神,对他凝目注视。
卫涵秋好不聪明,居然猜透虞心影的心意,剑眉微扬含笑说道:“虞令主.你是否觉得我不应谈话有推辞?但你是旷代红妆奇侠,一胜一负之间,关系‘北令南幡’的美名令誉。故而,不但我要慎重异常,便连你也决不愿意我轻率从事。”
这番话儿,立论颇高,听得虞心影扬眉笑道;“你倒真会说话,并说得颇有道理,我自然不愿意你不重视这‘北令南幡’之斗。”.卫涵秋笑道:“虞令主,用我想来,我们之间,应该有两次较技机会。”
虞心影点头说道:“一次是在这冰
之中,另一次是在‘玄冰大会”以上。’卫涵秋扬眉笑道:“举世群榷,齐聚‘玄冰大会’,那一阵自然应该是:北令南幡’之间,谁强谁弱的正式比斗!但今
这一阵,又应该算是什么
质?”
虞心影想了一想,含笑答道:“就算是我们在正式比斗之前,先行非正式地试试手吧。”
卫涵秋摇头笑道:“这一阵虽非正式之斗,但也不能太不正式,否则便会减低彼此兴趣.甚至有些保留不出全力。”
虞心影听得微觉一怔,妙目凝波地看着卫涵秋,蹙眉问道:“你这‘不能不太正式’之语,不妨讲得明白一些,以及怎样才可提高彼此兴趣,也请-并说出。”
卫涵秋知道:“我认为只要加上一些彩头,便可提高兴趣,并不至于大不正式。”
虞心影“哦’了一声,扬眉说道:‘原来你是打算和我以技为赌!”
卫涵秋点头笑道:“这只是一种形式,那怕赌上一丝一缕,都无不可。”
虞心影嘴角微披,哂然说道:“既然要赌,便赌得隆重一些.不应该过分轻率。’卫涵秋笑道:“什么赌注,以及怎么赌法,均由虞令主决定便了。”
虞心影秀眉微扬,目闪神光说道:“我们今
既非正式比斗,便不出
动手,惊扰多人…”
卫涵秋接口笑道:“这
府之中,颇为
仄,彼此腾挪闪展之间…”
虞心影冷然一笑,截断了他的话头说道:“我们何必腾挪闪展地擦掌磨拳,彼此较量上一手玄功,也就应了景了。”
卫涵秋满面春风地微笑说道:“我早已说过,一切均请虞令主做主,如今你既想用较量玄功,作为赌法.则赌注也不妨一并决定。”
虞心影双眉略蹙,想了一想说道:“我们两人,未必有相同之物,谁若输了,谁就送给对方一件自以为具有相当价值的罕世奇珍,作为赌注如何?”
卫涵秋目光微转,点头说道:“好,我对虞令主所说的赌法,及所定赌注,完全同意。”
虞心影笑道:“你既同意,我们便可开始赌斗玄功,只不知体力方面,是否业已完全…”
卫涵秋不等虞心影话完,便即点头笑道:“我体力方面,已经完全恢复,且抛砖引玉地,先行献丑便了。”
说完,走到外室中央,自行盘膝坐下。
虞心影起初不知卫涵秋要显示什么玄功,但看了片刻以后,便恍然看出这位“青幡仙客”是在施展“纯
真气化玄冰”的上乘内家绝学。
卫涵秋的头上身上,未见丝毫汗珠,口间鼻间也决未见有丝毫
吐真气动作。
但在他盘臃坐下.约莫锁饭光
过后.四壁间的玄冰积雪,便自纷纷溃化,赢得一地水渍。
虞心影看在眼中,微微一笑。
她这微笑之中,含有两种意义。
第一种是敬意,她敬的是“青幡仙客”卫涵秋果然名不虚传,具有罕世功力。
第二种是慰意,她从卫涵秋所表现的功力之上看来,觉得对方所学虽高,但自己却仍有赢得这场赌斗的必胜信念。
卫涵秋等壁上冰融半寸之后,微微一笑,方自站起身形,忽然听得有人以“传音入密”功力,向自己耳边说道:“赛兄,请暂把虞心影放回,等过了今
,再作打算,因魏老婆婆被曹梦德所惑.与小弟大斗,非要我
出这位‘红叶令主’不可。”
这位由“千面刘基”赛伯温,所假扮的卫涵秋.一听便知耳边的细若游丝语音,是“屠龙手”闻人俊所发,遂眉头徽蹙地向虞心影苦笑说道:“虞令主,我忽然想起有件要事待办,可否把这桩比斗,延迟到明
此刻,再由你继续施展?”
虞心影闻言,正觉诧异,耳边忽然也听得有人用“化语成丝,传音人密”功力,发话说道:“虞令主赶紧请回,魏老婆婆在
府之中,等你有要事商议。”
虞心影也听出这语音是“屠龙手”闻人俊所发。
闻人俊虽暂代百里夫人号令群雄,并无使虞心影服从之权,但“魏老婆婆”四字,却对这位“红叶令主”具有绝大影响能力。
故而虞心影听了耳边密语,便乘机应允,向那假卫涵秋点头道:“好,我们明
此时,再继续今
之会。”
说完方待转身,赛伯温因生恐她对魏老婆婆或曹梦德说出此事,将使自己白费心思,前功尽弃,遂向虞心影抱拳笑道:“虞令主,关于我们在此比斗之事…”
虞心影冰雪聪明,一听便知对方用意,连摇双手,截断了赛伯温的话头,含笑说道:“你尽管放心,这是非正式的‘北令南幡’游戏较功,我不会向旁人
漏,面对你采取包围以多为胜。’语音才落,便向卫涵秋略一挥手,一条矢矫人影,翩若惊鸿地闪出
外。
她对这敷十丈冰壁,上时已不觉为难,下时自然越发快速。
虞心影宛如陨电飞星,泻下冰壁,但却未见闻人俊身影,知道这位“屠龙手”定已先行回“玄冰凹”内。
等她回转“玄冰凹”
时,进入议事大厅,果见魏老婆婆与曹梦德、闻人俊等,同坐一处。魏老婆婆并杀气腾眉,满面不悦的神色。
闻人俊一见虞心影回转,双眉立挑,纵声狂笑说道:“虞令主,你来得正好,再若迟到片刻,恐怕我闻人俊便将尝尝魏老婆婆威震乾坤的‘玉杖泥丸’的滋味了呢!”
这两句话儿,听得魏老婆婆把那满腔的冰霜杀气,变成了惭愧神色。
虞心影愕然问道:“闻人兄此话怎讲?”
闻人俊一双俊目以内,
芒电
地怪笑说道:“小弟先向虞令主请教一声,三国之中,数谁的疑心最大?”
虞心影不加思索.应声答道:“这还用问,自然是数曹
。”
闻人俊冷笑说道:“三国中的曹孟德先生.疑心虽大,如今这位曹梦德兄,疑心却也不小!他疑心我把虞令主…”
话犹未了,虞心影便秀眉双蹙地向曹梦德急急问道:“曹兄,你疑心闻人兄把我怎么样了?”
这句话儿,可把“哈哈秀士”曹梦德问得惨了,慢说打不出“哈哈”连颈
于都窘得发红,却仍无法答对。
常言道得好:“解铃原是系铃人”闻人俊见曹梦德业已窘得双眼凶光
转,遂又复笑道:“虞令主,曹梦德所疑心的是什么事儿,你不妨少时再问,如今我却想先请你替我洗刷清白。”
虞心影愕然说道:“闻人兄,我听不懂了,你有甚不清不白之处,要我来替你洗刷?”
闻人俊笑道:“我方才是否告诉虞令主一桩有关‘青幡仙客’卫涵秋的讯息,你遂自报奋勇地一怒出
,前去察看。”
虞心影点头答道:“不错,这是事实,但不知闻人兄问此何意?”
闻人俊扬眉笑道:“够了,够了,多谢虞令主的‘这是事实’一语,就这四个字儿.便已替闻人俊洗刷得清清白白。”
说到此处.双眉微挑,目光如电地向魏老婆婆及曹梦德略-扫视,抱拳冷笑说道:“如今真象已明,老婆婆可以放心,曹兄也当不在疑虑,你们请回静室,与令主好好谈谈,闻人俊暂且休息,有何失礼之处,明
再向三位赔罪。”
魏老婆婆与曹梦德,讨了这大没趣,偏又曲在自己,还不出口,只好讪讪地站起身形,与虞心影一同退去。
闻人俊见状,不
心中暗喜,知道曹梦德与虞心影之间,经过这样一来,定必加深芥蒂。
他回到自己室中不久,那位假扮“青幡仙客”卫涵秋的“千面刘基”赛伯温,也复赶回,向闻人俊皱眉问道:“闻人兄,我刚在安排妙计,一步一步地引
虞心影上钩,你怎么…”
闻人俊不等赛伯温话完,便自摇手说道:“赛兄有所不知,倘若虞心影就此失踪不回,魏老婆婆与曹梦德,必与我大闹,非但难收预计之效,反会弄成自相残杀局面,在‘玄冰大会’以前,消灭实力!故而,小弟才请赛兄暂时放过虞心影,改
再不动声
地,把她
去,便无顾虑。”
赛伯温问清他们争吵经过,含笑说道:“闻人兄,我已与虞心影约好,明
仍在那峭壁冰
之中相会,你只要设法避开,魏老婆婆与曹梦德,便无法再复怪你。”
闻人俊笑道:“赛兄有把握制服虞心影么?”
赛伯温点头笑道:“虞心影业已落人我的圈套之中了,包管她明
再进峭壁冰
之中,便即一去不返。”
闻人俊闻言,当然高兴万分,赛伯温也就向他告别,自行回房安歌。
次
清晨,闻人俊走访魏老婆婆,说是有事外出,须到深夜方回,有关“玄冰凹”中事务,请魏老婆婆暂时代为掌理。
魏老婆婆因昨晚在闻人俊面前弄了个极大没趣,颇觉难于回转,见有这种台阶自然立即应允。
闻人俊走后,赛伯温仍自不动声
地,与魏老婆婆、曹梦德、虞心影等,一齐谈天,直待用毕午饭,方悄悄离开,攀登“玄冰凹”
口冰壁,扮成卫涵秋的模样,在
口等虞心影前来赴约。
这位“红叶令主”果然不轻言诺,准时来到冰
之中。
赛伯温含笑说道:“虞令主真是信人,我们且继续昨
之会,如今轮到你表演神功,使卫涵秋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