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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翔命攫生 水帘洞天
 跃上一块灰色的,状若一朵山菇菌般的石岩,寒山重仰首向天,宛如在祈告着什么,半晌,他吁了一口气,将黑色的头巾紧紧缚在脑后,轻轻按了按手腕儿,在一阵清脆而慑人心弦的震响中,他侧首望着红狮猛札。

 猛札独立在一块平扁的石头上,他的前面三尺,即是深邃的绝崖与滚动的水,即使有浓密的雾气,仍然可以隐隐看见那在暮色中已呈乌灰色的汹涌波涛,自双驼峰问挂下来的水瀑宏烈浩,似天上的银河决了堤!

 瀑冲击着江水,起着可怕的,巨大的漩涡,水声轰隆着如山崩地裂,震击得人们的耳膜宛如破裂而寒气渗人,像置身冰窖,像置身于腊月的风雪之中,而赤的。

 眼前的情景,有一股大自然中无可抗衡的慑人之力,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力量,紧紧折着人们的心弦,令思维飘游于寰宇,使形体变幻为虚渺,不足以有一丝儿称雄立霸之想了。

 在奔雷似的水声中,寒山重大吼道:

 “狮中之王,你先去,抑是大爷先去?”

 猛札这时的气焰像是一下子消散了,他怔愣愣的望着眼前的情景,寒山重的话,他宛如没有听到。

 哧哧一笑,笑声渗合在雷似的水瀑声中,寒山重再度大叫:

 “现在,猛札,你方才的英雄气呢?充英雄要拿出英雄的行径来啊!”猛札蓦地回头,狠狠瞪着寒山重,狂吼道:

 “汉狗,你为何不先去?”

 寒山重豁然大笑起来,笑声突然高亢,如裂金石,与轰隆的水声互相合,直至过了那怕人的声音之上了!

 猛札感到那阵笑声如像一只无形的手掌抓盖在他的心上,令他几乎透不过气来,以在疆梦之中,那么恐怖,又无能为力。

 忽地…─

 寒山重那瘦削的身躯像一片鸟羽般轻轻飘起,凌空于水瀑江之上,那么稍稍一轻,已飘到猛札立身之处的前面,前面的空气中。

 在蒙蒙的水雾中,猛札可以看见寒山重那张带着一抹淡淡讽笑的面孔,那双炯然如冷电的眼睛,正凝聚着瞧向自己,而他飘浮在空气里,下面是狂的波涛,侧边是凌空的飞瀑,这情景,假如没有亲见,说破了嘴他也不会相信,人,原是生活在地面上的动物啊!

 似是寒山重惯于在虚空里浮游,他竟轻飘飘的定在那里,那隔着猛札五尺之外的空间。

 于是,这位边疆大豪真正的震骇,这时,他才知道中原武术的深与特异,但是,在此刻,他如何咽下这口气呢?

 寒山重在空中齿一笑,向他招招手一一他这个有形无质的幽灵于夜黯中追慑于他的仇人。戏弄于他的仇人,猛札不自觉的一哆嗦,寒山重已飘然朝他这边落下,脚刚刚齐着崖边:

 “为何不来尝试一下翱翔于天地之间,狂涛之滨的风味,嘿!”

 猛札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寒山重,寒山重像是一条细弱的柳枝般在崖边不停的晃。似是随时可以堕落于崖底波涛之中。但,他就偏偏堕不下去。

 寒山重撇撇嘴,又高声道:

 “猛札,这里是生与死的九泉路口,但你已无法回转,你心里怕,但你不能就此而回,是么?”

 猛札面色铁青着,嘴角在不停的搐,没有回答,寒山重冷冷的望着他,语声如焦雷:

 “中原有句俗谚,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描述生之万物贪婪本能的最佳言律,猛札,今,你,或者大爷,都已走上了这条路,当我们的目的相同,我们就必须依靠自己的本事来夺取了。”

 猛札突然狂叫一声,吼道:

 “汉狗,红狮死也与你赌下这口气!”

 寒山重一拍手…─以致他身躯大大摇晃了一下:

 “好,有骨气,虽然结果仍使你一无所得…”

 他哧哧一笑,再加上一句:

 “而且,令你老命就此归向寂灭。”

 猛札那张狰狞的脸孔完全扭曲得变了形,他嘴哆嗦着,双目中的光辉带着疯狂的红芒,似一头受了伤的野兽,猛然冲向崖岸之外,在他身形离开实地的-那,在空中翻了三滚,然后,有如一头大鸟般展臂平滑而下。

 寒山重长笑一声,倒如怒矢,一个盘旋,已紧紧跟在猛札身侧,他满脸都是水痕凝珠,振吭大吼:

 “猛札,你的轻身术较大爷想象中稍好一点!”

 这时,猛札哪里还有精神与余力答话?他强提住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身体堕落之势放缓,脚下滚的江水,环转的波涡,却仍然那么迫人的进上来,似整个天地开始倒旋!

 寒山重背脊一弓,蓦地拔起两丈,在身形拔起的瞬息,他大叫道:

 “猛札,寻白玉宫去!”

 这巨大的吼叫声,每一个铿锵的字音还在澎湃的水中回绕,寒山重已淬然掠向挂的水帘。

 堪堪进,寒山重已感到突然有一股的空气在交流蹿舞,这股无形的气流,力量强大得惊人,寒山重的身形甫一靠近,已像被无数只无形而有力的魔手抓住,那么难以自的朝同一个方向-落!

 他心里一震,努力保持住丹田的一口纯之气,头下脚上,借着这之劲猛飘向水瀑之内…─

 他的双眼大睁着,银白色的水波挟着无比的沁骨寒意兜头而下,那水的冲力浩而威猛,足能分山移岳,但是,寒山重却在-那间的千万斤重荷相聚之下出乎意料之外的将上半身穿入水帘,他正感到有些轻易得奇怪,而‮腿双‬己忽然一紧,似被一条力大无穷的巨蟒咬住“呼”的拖出了水帘!

 面的瀑那么强烈而凶狂的冲落,寒山重身躯迅速扶在水帘里被带了寻丈高下,他闭住气,手足完全并拢,骤然“咯”的吐出一口气,那么令人不敢置信的,随着这“咯”的一声吐气声,四周的水竟蓦而蓬溅裂开,他的身形里在一团蒙的淡灰色雾气中跃出来!

 顾不得抹去满头满脸的水渍,寒山重淬而在空中一个折转,于是,他已看见一条短的人影正手舞足蹈的坠向下面滚滚的漩涡!

 意念有如闪电在他脑海里一掠,己不及再做任何分判,他一个长,带着一阵清脆的魂铃之声,似流星横过长空的曳尾,只在人们眨眼的百十之一空间,他已来到了那条在绝望中挣扎的人影之侧,而这时,这个人只隔着那些巨魔大嘴般的回游涡不及五尺!

 那么巧妙不过的一把抓着那人的后领,寒山重大吼一声,身形再度拔空,他清晰的听到漩涡转动时候骇人的“霍“‘霍”之声,他切贴的感觉到那些漩涡的回转之力,带着强劲的风,似鬼魂的号陶声里隐现着不可抗拒的妖魔!

 再度升起七丈,寒山重己感到力竭神疲,他微微松了一下肌,双脚用力翻蹬,他,带着另一个沉重的身体,在空中迅速的打起转来。

 当然,那另外一个沉重的身体,就是红狮猛札,此际,猛札已经清醒过来,他在往昔的很多年,或者也迷糊过,迷糊过也清醒过,但是,可以断言的,他以往在清醒之后,决不会是像眼前这种环境…或是时地。

 寒山重的轻身之术,实在已到了登峰造极之界了,在这种情形之下,没有人可以除了自己之外仍能携带另一个人停留在空中,这简直是匪夷所思,虽然,寒山重自己也感到无比的吃力与疲困!

 猛札只觉得天地在旋动,水声如雷,耳边风声呼呼,银白色的水帘一时在他脚下,一-又转到他的头顶,全身的衣衫紧紧的挤在后头,以至使他呼吸困难,然而。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还活着!

 寒山重倾力保持身躯在空中停留的时间,但是,终于又落下去了三丈多,他觉得右手紧抓的那位朋友在挣扎动,而这时的任何小小异动,都会给他增加莫大的困难,于是,他右手五指一紧,像一柄钢爪:

 “老家伙,这风光很奇妙,但你别动!”

 他吼声大,猛札果然不敢再稍有动作,寒山重眼看自己与猛札又落下去了一丈多高,他一横心,骤然松了全身力道,于是,两个连在一起的身体像两块陨石般淬然跌落而下。

 猛扎全身血上冲,惊得他杀猪似的大嚎了一声,寒山重左手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记:

 “黄泉路上结伴游,怕不?”

 就在这几个字还在舌尖上跳动,滚旋回转的巨大游涡已上了他们“霍”“霍”之声似阎罗王闷着嗓子的嗥笑,寒风强劲,花上了二人的衣衫…

 寒山重双目垂视,毫不瞬眨,隔着派涡有三尺左右,他感到有一股隐隐的力将他往下扯拉,似婴儿着母亲的头,软绵绵的,却紧吃不舍的。

 他猛力人一口气,力量之猛,连猛札都听到了他气管里的“吁”“吁”之声,当他落向漩涡,他那一双鹿皮紧靴已淬而踏向水面,当漩涡的水尚没有淹到他的脚背,他已突而“哈”的吐出一口气。

 于是…

 仿佛他周身的孔都发出了力量,他吐出的那口气是淡红色的,里着他,以及猛札,像是被如来佛的无边法力摹地提起,像冥冥中的,白天来的一股绝大力,将两个身躯猛然弹向空中!

 滚动的江,又迅速被-在脚下,寒山重的腕上、身上,江水与汗水渗成一片,他没有稍作犹豫,再次气,吐气,再次在一团淡红色的薄雾环绕中投向浩浩垂挂的水瀑!

 瀑的水似破了,骤然四散进溅,那股怪异气流也被搅回绞,就在这生与死的一-,满身的水。满身的冷,银白色的瀑全已被-开,寒山重已带着猛札穿进了水帘!

 水帘之后,老天,有一块雪白的巨岩笔直伸出,隔着水帘约有两丈之遥,寒山重目光尖锐,他左臂一挥,已寻着着足点落下。

 这块雪白的巨岩连着黑色的千仞峭壁,而外面宽阔的水瀑正如一道天然的巨帘遮盖,似一个遮着帘子的巨大岩窟,假如不进来,谁也不会知道在那垂挂的水瀑之后,竟然还别有天。

 那块伸出的白色岩石,光滑得就和白玉一样,漉漉的,更没有一点坎坷裂,寒山重一脚落下,连连打了两个踉跄,才勉强站稳。

 他顾不得息,循着这白色岩石望去,这一望,几乎令他跳了起来,连在白岩之末,仞壁之下,正有一扇作暗黄的雕楼着怪异图纹的,看去沉重非常的门!

 白色细润的岩石,似一条凭空伸出的阶梯,岩面反映着银白色水瀑的光线,现得光度极为明亮,假如不错,寒山重想,他已寻到他想寻的地方了…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竞争,看来他已握到了胜券。

 仰首瞧向黝黑的仞壁顶端,那里,奔凝的水帘披弯成一个微微的弧度,如一张硕大无朋的银色锦缎折曲抖落,那么美妙的掩住了这仍壁白岩,形成了另一个天地,寒山重赞叹的轻喟一声,缓缓盘膝坐下。

 在寒山重着地的时候,已将猛札搁在岩上,岩石冰冷沁骨,滑如镜,在这一个局促的时间里,猛札已气转过来,他脸上擦破了一大块皮,想是仆倒在岩面上时碰伤的,但他此刻却似乎竟不觉得疼痛,只是睁大一双混浊的三角眼向四周打量。

 于是,这位边疆大豪看清楚了他现在的处身之地,整个面孔上顿时展现出一片强烈的惊撼与悯,他呆呆的注视前面的水帘,嘴皮子在不停的翕动,喃喃地,不知念道些什么。

 良久…

 寒山重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眼,冷然瞧着猛札,而猛札正跪在地下,不信的向水帘祈告叩头,那模样,可笑加上狼狈。

 淡淡的,寒山重道:

 “老家伙,你似乎应该向大爷叩头才对。”

 奇异的是,寒山重淡淡的语声,在这里发出,竟起了一阵猛烈的,空而清越的回声,连寒山重自己也吃了一惊,他这才发觉,周遭竟是如此寂静,那震耳聋的水声已宛如被隔绝在瀑之外了。

 猛札似是如梦初觉,艰辛的转过身来,冲着寒山重丑恶的二笑,哑着嗓子,尴尬的道:

 “呃…汉狗,不,老汉,这岩面好滑…”

 寒山重哼了哼,道:

 “待进了白玉宫,你会发觉连那里面的壁顶都光滑。”

 猛札楞了楞,十分窘迫的怔在那里,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一副语还休之状,寒山重半闭着眼,道:眼前的情景,寒山重的话,他宛如没有听到。

 哧哧一笑,笑声渗合在雷似的水瀑声中,寒山重再度大叫:

 “现在,猛札,你方才的英雄气呢?充英雄要拿出英雄的行径来啊!”猛礼蓦地回头,狠狠瞪着寒山重,狂吼道:

 “汉狗,你为何不先去?”

 寒山重豁然大笑起来,笑声突然高亢,如裂金石,与轰隆的水声互相合,直至过了那怕人的声音之上了!

 猛札感到那阵笑声如像一只无形的手掌抓盖在他的心上,令他几乎透不过气来,以在疆梦之中,那么恐怖,又无能为力。

 忽地…─

 寒山重那瘦削的身躯像一片鸟羽般轻轻飘起,凌空于水瀑江之上,那么稍稍一轻,已飘到猛札立身之处的前面,前面的空气中。

 在蒙蒙的水雾中,猛札可以看见寒山重那张带着一抹淡淡讽笑的面孔,那双炯然如冷电的眼睛,正凝聚着瞧向自己,而他飘浮在空气里,下面是狂的波涛,侧边是凌空的飞瀑,这情景,假如没有亲见,说破了嘴他也不会相信,人,原是生活在地面上的动物啊!

 似是寒山重惯于在虚空里浮游,他竟轻飘飘的定在那里,那隔着猛札五尺之外的空间。

 于是,这位边疆大豪真正的震骇,这时,他才知道中原武术的深与特异,但是,在此刻,他如何咽下这口气呢?

 寒山重在空中齿一笑,向他招招手一一他这个有形无质的幽灵于夜黯中追慑于他的仇人。戏弄于他的仇人,猛札不自觉的一哆嗦,寒山重已飘然朝他这边落下,脚刚刚齐着崖边!

 “为何不来尝试一下翱翔于天地之间,狂涛之滨的风味,嘿!”

 猛札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寒山重,寒山重像是一条细弱的柳枝般在崖边不停的晃。似是随时可以堕落于崖底波涛之中。但,他就偏偏堕不下去。

 寒山重撇撇嘴,又高声道:

 “猛札,这里是生与死的九泉路口,但你已无法回转,你心里怕,但你不能就此而回,是么?”

 猛札面色铁青着,嘴角在不停的搐,没有回答,寒山重冷冷的望着他,语声如焦雷:

 “中原有句俗谚,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描述生之万物贪婪本能的最佳言律,猛札,今,你,或者大爷,都已走上了这条路,当我们的目的相同,我们就必须依靠自己的本事来夺取了。”

 猛札突然狂叫一声,吼道:

 “汉狗,红狮死也与你赌下这口气!”

 寒山重一拍手…─以致他身躯大大摇晃了一下:

 “好,有骨气,虽然结果仍使你一无所得…”

 他哧哧一笑,再加上一句:

 “而且,令你老命就此归向寂灭。”

 猛札那张狰狞的脸孔完全扭曲得变了形,他嘴哆嗦着,双目中的光辉带着疯狂的红芒,似一头受了伤的野兽,猛然冲向崖岸之外,在他身形离开实地的-那,在空中翻了三滚,然后,有如一头大鸟般展臂平滑而下。

 寒山重长笑一声,倒如怒矢,一个盘旋,已紧紧跟在猛札身侧,他满脸都是水痕凝珠,振吭大吼:

 “猛札,你的轻身术较大爷想象中稍好一点!”

 这时,猛札哪里还有精神与余力答话?他强提住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身体堕落之势放缓,脚下滚的江水,环转的波涡,却仍然那么迫人的进上来,似整个天地开始倒旋!

 寒山重背脊一弓,蓦地拔起两丈,在身形拔起的瞬息,他大叫道:

 “猛札,寻白玉宫去!”

 这巨大的吼叫声,每一个铿锵的字音还在澎湃的水中回绕,寒山重已淬然掠向挂的水帘。

 堪堪进,寒山重已感到突然有一股的空气在交流蹿舞,这股无形的气流,力量强大得惊人,寒山重的身形甫一靠近,已像被无数只无形而有力的魔手抓住,那么难以自的朝同一个方向-落!

 他心里一震,努力保持住丹田的一口纯之气,头下脚上,借着这之劲猛飘向水瀑之内…─

 他的双眼大睁着,银白色的水波挟着无比的沁骨寒意兜头而下,那水的冲力浩而威猛,足能分山移岳,但是,寒山重却在-那间的千万斤重荷相聚之下出乎意料之外的将上半身穿入水帘,他正感到有些轻易得奇怪,而‮腿双‬己忽然一紧,似被一条力大无穷的巨蟒咬住“呼”的拖出了水帘!

 面的瀑那么强烈而凶狂的冲落,寒山重身躯迅速扶在水帘里被带了寻丈高下,他闭住气,手足完全并拢,骤然“咯”的吐出一口气,那么令人不敢置信的,随着这“咯”的一声吐气声,四周的水竟蓦而蓬溅裂开,他的身形里在一团蒙的淡灰色雾气中跃出来!

 顾不得抹去满头满脸的水渍,寒山重淬而在空中一个折转,于是,他已看见一条短的人影正手舞足蹈的坠向下面滚滚的漩涡!

 意念有如闪电在他脑海里一掠,己不及再做任何分判,他一个长,带着一阵清脆的魂铃之声,似流星横过长空的曳尾,只在人们眨眼的百十之一空间,他已来到了那条在绝望中挣扎的人影之侧,而这时,这个人只隔着那些巨魔大嘴般的回游涡不及五尺!

 那么巧妙不过的一把抓着那人的后领,寒山重大吼一声,身形再度拔空,他清晰的听到漩涡转动时候骇人的“霍霍”之声,他切贴的感觉到那些漩涡的回转之力,带着强劲的风,似鬼魂的号陶声里隐现着不可抗拒的妖魔!

 再度升起七丈,寒山重己感到力竭神疲,他微微松了一下肌,双脚用力翻蹬,他,带着另一个沉重的身体,在空中迅速的打起转来。

 当然,那另外一个沉重的身体,就是红狮猛札,此际,猛札已经清醒过来,他在往昔的很多年,或者也迷糊过,迷糊过也清醒过,但是,可以断言的,他以往在清醒之后,决不会是像眼前这种环境…或是时地。

 寒山重的轻身之术,实在已到了登峰造极之界了,在这种情形之下,没有人可以除了自己之外仍能携带另一个人停留在空中,这简直是匪夷所思,虽然,寒山重自己也感到无比的吃力与疲困!

 猛札只觉得天地在旋动,水声如雷,耳边风声呼呼,银白色的水帘一时在他脚下,一-又转到他的头顶,全身的衣衫紧紧的挤在后头,以至使他呼吸困难,然而。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还活着!

 寒山重倾力保持身躯在空中停留的时间,但是,终于又落下去了三丈多,他觉得右手紧抓的那位朋友在挣扎动,而这时的任何小小异动,都会给他增加莫大的困难,于是,他右手五指一紧,像一柄钢爪:

 “老家伙,这风光很奇妙,但你别动!”

 他吼声大,猛札果然不敢再稍有动作,寒山重眼看自己与猛札又落下去了一丈多高,他一横心,骤然松了全身力道,于是,两个连在一起的身体像两块陨石般淬然跌落而下。

 猛扎全身血上冲,惊得他杀猪似的大嚎了一声,寒山重左手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记:

 “黄泉路上结伴游,怕不?”

 就在这几个字还在舌尖上跳动,滚旋回转的巨大游涡已上了他们“霍霍”之声似阎罗王闷着嗓子的嗥笑,寒风强劲,花上了二人的衣衫…

 寒山重双目垂视,毫不瞬眨,隔着派涡有三尺左右,他感到有一股隐隐的力将他往下扯拉,似婴儿着母亲的头,软绵绵的,却紧吃不舍的。

 他猛力人一口气,力量之猛,连猛札都听到了他气管里的“吁”“吁”之声,当他落向漩涡,他那一双鹿皮紧靴已淬而踏向水面,当漩涡的水尚没有淹到他的脚背,他已突而“哈”的吐出一口气。

 于是…

 仿佛他周身的孔都发出了力量,他吐出的那口气是淡红色的,里着他,以及猛札,像是被如来佛的无边法力摹地提起,像冥冥中的,白天来的一股绝大力,将两个身躯猛然弹向空中!

 滚动的江,又迅速被-在脚下,寒山重的腕上、身上,江水与汗水渗成一片,他没有稍作犹豫,再次气,吐气,再次在一团淡红色的薄雾环绕中投向浩浩垂挂的水瀑!

 瀑的水似破了,骤然四散进溅,那股怪异气流也被搅回绞,就在这生与死的一-,满身的水。满身的冷,银白色的瀑全已被-开,寒山重已带着猛札穿进了水帘!

 水帘之后,老天,有一块雪白的巨岩笔直伸出,隔着水帘约有两丈之遥,寒山重目光尖锐,他左臂一挥,已寻着着足点落下。

 这块雪白的巨岩连着黑色的千仞峭壁,而外面宽阔的水瀑正如一道天然的巨帘遮盖,似一个遮着帘子的巨大岩窟,假如不进来,谁也不会知道在那垂挂的水瀑之后,竟然还别有天。

 那块伸出的白色岩石,光滑得就和白玉一样,漉漉的,更没有一点坎坷裂,寒山重一脚落下,连连打了两个踉跄,才勉强站稳。

 他顾不得息,循着这白色岩石望去,这一望,几乎令他跳了起来,连在白岩之末,仞壁之下,正有一扇作暗黄的雕楼着怪异图纹的,看去沉重非常的门!

 白色细润的岩石,似一条凭空伸出的阶梯,岩面反映着银白色水瀑的光线,现得光度极为明亮,假如不错,寒山重想,他已寻到他想寻的地方了…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竞争,看来他已握到了胜券。

 仰首瞧向黝黑的仞壁顶端,那里,奔凝的水帘披弯成一个微微的弧度,如一张硕大无朋的银色锦缎折曲抖落,那么美妙的掩住了这仍壁白岩,形成了另一个天地,寒山重赞叹的轻喟一声,缓缓盘膝坐下。

 在寒山重着地的时候,已将猛札搁在岩上,岩石冰冷沁骨,滑如镜,在这一个局促的时间里,猛札已气转过来,他脸上擦破了一大块皮,想是仆倒在岩面上时碰伤的,但他此刻却似乎竟不觉得疼痛,只是睁大一双混浊的三角眼向四周打量。

 于是,这位边疆大豪看清楚了他现在的处身之地,整个面孔上顿时展现出一片强烈的惊撼与悯,他呆呆的注视前面的水帘,嘴皮子在不停的翕动,喃喃地,不知念道些什么。

 良久…

 寒山重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眼,冷然瞧着猛札,而猛札正跪在地下,不信的向水帘祈告叩头,那模样,可笑加上狼狈。

 淡淡的,寒山重道:

 “老家伙,你似乎应该向大爷叩头才对。”

 奇异的是,寒山重淡淡的语声,在这里发出,竟起了一阵猛烈的,空而清越的回声,连寒山重自己也吃了一惊,他这才发觉,周遭竟是如此寂静,那震耳聋的水声已宛如被隔绝在瀑之外了。

 猛札似是如梦初觉,艰辛的转过身来,冲着寒山重丑恶的二笑,哑着嗓子,尴尬的道:

 “呢…汉狗,不,老汉,这岩面好滑…”

 寒山重哼了哼,道:

 “待进了白玉宫,你会发觉连那里面的壁顶都光滑。”

 猛札楞了楞,十分窘迫的怔在那里,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一副语还休之状,寒山重半闭着眼,道:

 “虽然你这家伙的命是由大爷救回,但你可以不必致谢,因为你不是出自真心,大爷领受了也不是滋味。”

 努力咽了一口唾沫,猛札,——的道:

 “不,红狮…红狮真的感激你,老汉,红狮会报答你的…”

 寒山重豁然大笑,笑声于四周,空得带着栗人的阴冷:

 “报答?用什么?”

 猛札用手僵硬的面孔,低低的道:

 “白玉宫内所有财宝的一半…”

 一抹古怪的微笑浮在寒山重的角,他含蓄的道:

 “谢了,不过。你知道,假如我想全得,我就会全部得到,而且,你早已答应过我得其中一半的。”

 猛札有些难堪的龇龇牙,嗫嚅的道:

 “不过,呢,不过…”

 寒山重伸了个懒,闲散的站了起来,慢慢的道:

 “不过,以前阁下所答应分与大爷一半的话是假的,是么?”

 猛札强笑了一声,尴尬的手,寒山重着双臂,笑嘻嘻的道:

 “没有关系,我也知道你以前的承诺是假的。”

 又呆了一呆,猛札疑惑的道:

 “你知道?”

 “当然。”寒山重哧哧一笑:

 “而且,我也打算一丁一点也不让你沾着,换句话说,我也想独,我们彼此间相对的条件很明显,你的人多,我的人少,可是,昭,你那一边是乌合之众,我这一边却将猛兵悍!”

 猛札张口想说什么,寒山重一摆手,又道:

 “老实说,仅我一人之力,就可以横扫你所有的属众,而其中当然包括了你阁下在内!”

 慢慢地,猛札吐吐的道:

 “这个,这个红狮也明白,所以,呢,所以,红狮已在你们的饮食中下了‘白毒’…”

 寒山重丝毫不感意外的点点头,悠闲的道:

 “你的武功不差,但在大爷眼里却不堪一击,不过,你那一身零狗碎的淬毒玩意与近身相搏之术却够得上,所以,大爷早已防备你这一着;你有个爱姬,叫做‘赫莎’,是么?”

 猛札睁大了眼睛,惊异的道:

 “你,你如何知道?”

 寒山重摸了摸满颔的胡荐,哧哧笑道:

 “好多天没有仔细修饰过,大爷现在的模样可能不大好看…”

 像是堕在五里雾里,猛札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却直觉的感到有些不妙起来,他急急的问:

 “你,老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寒山重撇撇角,安详的道:

 “我是说,假如我好好梳洗一番,我的样子会很俊俏的,俊俏得可以使一些女子爱上我,当然,女子包括…”

 猛札有些明白了,但仍愣愣的追问了一句:

 “你是指?…”

 寒山重嘻了嘻,道:

 “指你的那一口子被我勾搭上了。”

 奇异的,猛札捧着肚子大笑起来,他笑得全身颤动,泪水溢出,指着寒山重的鼻尖,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寒山重待他笑完了,静静的道:

 “你笑什么,老家伙?”

 猛札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模样古怪的道:

 “老汉,我是说,你勾搭上了红狮最最疼爱的赫莎?勾搭上了红狮自她八岁时便进府来的爱姬?勾搭上了红狮视如天神的赫莎?勾搭上了住在警卫森严的后院中的赫莎?勾搭上了对红狮百依百顺如百灵鸟儿似的赫莎,勾搭上了

 寒山重不待他说完,轻轻俏俏的探手人怀,待他出手来的时候,他的食中二指上,那么飘飘袅袅的拈着一件粉红色的,绣着一个金色狮头的物体,昭,那是薄纱所制,女人贴着肌肤的小巧肚兜儿!

 猛札还待得意的数说下去,目光一瞥及寒山重手中的肚兜,却已宛如遭到雷亟般,顿时停住,张大了嘴巴,快要吐出的“赫莎”那个“赫”字便空的在他嘴里消失了,他瞪着那一双将要突出目眶的三角眼,直愣愣的盯着那个飘呀飘的小巧肚兜,呆如木

 寒山重眼皮子也不一下,淡淡的道:

 “老友,假如你不信,奴,还有这件更巧而令人遐思的小玩意。”

 猛札全身一哆嗦,这么冷的气温,却冷汗浸浸的移动了一下眼珠,这一瞧,他几乎晕了过去,老天,寒山重左手上,晃动着一条五尺多长,由灿亮的软金制成,上面镶满了各珍贵宝石,雕刻着七种细致的,栩栩若生的欢喜图的“守贞带”!

 哧哧一笑,嘴里跟着“啧”了两声,寒山重轻轻又晃动了一下手上的“守贞带”赞笑道:

 “这东西制造得实在精美,尤其价值不菲,看看这些闪眩着各异彩的宝石,幻映着夜晚跳动晃漾的红烛,有月光,窗外寂静,万籁无声,罗纱帐里,那玉似的服体滑如凝脂,横陈着,眼儿如媚,眉儿似柳,那轻轻的,带着如兰似麝芬芳的娇细息,那红馥馥,软绵绵的柔,蛇样的着你颈项的双臂…”

 红狮大吼一声,面孔狰狞的扭曲着,疯狂得像一头野兽般向寒山重冲了过去,寒山重“啃”了一声,没有看见他身体移动,他已与猛札互相对换了一个方向。

 猛札一着扑空,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掉到岩石的下面,寒山重哼了一声,左手其张,隔着丈许距离用力虚空一抓,猛札已被一股强有力的无形力硬生生的带了回来。

 这位南疆大豪红着脸,着脖子,充满酯意的眼里燃着怒火,一个劲的坐在地上息。:

 “假如你跌下去,老家伙,你就永不会再上来,下面暗回涌,足能噬一头大象,而且,这次是大爷第二次救你的狗命。”

 猛札咬牙切齿的瞪着寒山重,用手指着他,气得全身打哆嚷。

 寒山重摇摇手,道:

 “奴,奴,看这一方霸主的酸劲,别过份认真,女人嘛,还不是像衣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玩玩也就算了…”

 猛札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狠毒的样子似一条噬人前的百步蛇,他大大的了一口气,一字一字的道:

 “汉狗,红狮如能生还,赫莎这种必要得到她应得的报偿,桃花源后山有一个红蚁家,红狮想,这将正好适合于她。”

 寒山重,低沉的道:

 “对一个失贞的女子,这并不算是一件过份的惩罚,假如是我,我会将一千条‘毒蜈蚣’放进她的七窍五官,然后,用小刀割破她的皮肤,当然,不要割得太多,只要见血就够了,这时‘毒蜈蚣’的毒也差不多发作了,在她的内脏骨血里啃啮翻咬,她必定十分痛苦,但是,却不至于死,在她断气前,将她置人红蚁家中,成干成万的红蚁嗅到了血腥味,将更会蜂拥而至,把她啃得骨无存…”

 寒山重缓缓地,津津有味的述说着,猛札却不全身起了皮疙瘩,他蓦然双臂高举,语不成声地大叫:

 “汉狗…汉狗…赫莎虽然对红狮失贞,却与你有枕上之情,你…你竟想如此狠心狗肺的对待她?”

 寒山重冷森的一笑,道:

 “我?不,你错了,老家伙,我只是帮着你出主意惩罚一个妇而已,与我又有何干?”

 几乎气得一口气顺不过来,猛札双目翻白,嘴角抖索,却是吐不出一个字。

 寒山重又哼了一声,平静得像古井之水:

 “大爷记忆之力甚强,方才说的每一个字尚不曾忘怀,大爷记得大爷并末说过与你那位‘赫莎’发生过枕上之情,但是,要处她于死地却是阁下亲口所云,是么?”

 红狮用力摇了摇头,有些惊喜过度,他张口结舌的道:

 “你…你说什么?你…你说你没有和她…和她?”

 寒山重冷冷的道:

 “是的,没有和她发生任何暖昧之事。”

 像一下子放下了心头一块巨石,红狮和释重负的吁了口长气,但是,这口气尚留着一个余尾,他又似中了疯似的蓦然跳起:

 “汉狗,你骗我,你在骗我,假如你没有和她发生过那秽事,这…这肚兜与守贞带又自何处得来?你…你说,你说!”

 寒山重直视于他,冷漠的道:

 “在阁下爱姬每梳妆之际,她居屋之窗口,却与大爷的住处遥遥相对,水晶帘下看梳头,日子久了,自会由羞转奇,由奇生爱…”

 猛札“呸”了一声,怒道:

 “一共才七八天,什么日子久?”

 寒山重瞪了他一眼,生硬的道:

 “对一个拈花老手来说,七八天已是一个够长久的日子,老家伙,你不要嘴,大爷整与你那爱姬眉目传情,到第三天,便跃上她居室的窗口,当然,她住在楼上,隔着地面有五六丈高,但你会明白这种高度在大爷眼中看来,还不如一道土坎,自进入她窗口的那一天开始,大爷便开始向她倾诉仰慕之情…”

 猛札气得两只三角眼几乎爆了出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寒山重一摆手,又道:

 “你们,娶纳妄,除了仗着财势胡作非为,昭,你的这一位大约也念了几年汉书吧?”

 猛札吼道:

 “当然,红狮专在中原为她请了三个老酸儒回来教她诗书琴画,每月花费在这乌事上面的银子就是百多两!”

 寒山重点点头,道:

 “对了,这就对了,与大爷的计划更为有利,你那位赫莎相当多愁善感,自叹身世飘零,红颜薄命,大爷少不得温言细语善加安慰,到了第六天。大爷便答应待自此归去后携其共赴中土,享受那鸳鸯于飞之乐,山盟海誓订了又订,永不分离说了又说,终于,跟着又换了订信物。”

 猛札脸色变紫,喉头呼噜呼噜的大吼:

 “你…你这汉狗,你,你真是胆大包天,花言巧语

 寒山重又点点头,板着面孔道:

 “她认为一朵鲜花在牛粪上,当然大爷稍一相,便手到擒来,这是属于花言巧语一类,大爷早有室,安能再去惹下情债?大爷与她换了信物之后…”

 猛札大叫一声,道:

 “什么信物?”

 寒山重一脸的不耐烦,扬了扬手中的粉红肚兜与守贞带,道:

 “这不是么?”

 猛札用力把持住自己不至气疯,窒着嗓子道:

 “她…她…这人当着你面解下来的?”

 寒山重摇摇手,道:

 “别急,说起你老兄那位爱姬也是算得贞烈之道的女人,大爷费尽舌,才说动了她将此两样贴身之物与大爷,而大爷也将一块紫玉牌付于她,喂,顺便么,自她口中获知你老兄下毒于酒食内之事.她死心场地的以为大爷倾心于她,她也将终身托于大爷,当然她不愿她未来的同枕人就此完蛋大吉,是而,昭,是而那‘白毒’的解药就递到了大爷手上,换句话说,你这老家伙自以为天衣无的毒计也就不得而逞了。”

 猛札气得双手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狠狠的道:

 “好,好,怪不得这人一再使那娇媚手段要红狮将白解药于她保管,原来却是如此,红狮对她情深义重,到头来这人却出卖于我…”

 寒山重撇撇嘴,淡淡的道:

 “但是,她也对你好极,至少,她曾一再要求大爷不要伤害于你。”

 猛札微微一怔,尚未说话,寒山重已接着道:

 “在往昔,你是否经常打骂凌辱于她?而且,更与其它女子胡天胡地?其实,赫莎一直对你很好,只是嫉妒别的女人抢去了你对她的情感,由嫉生恨,由恨生变,当然她得不到你的全部情爱就只好悲观的另谋发展,她心底还是爱你的,否则,她又怎会帮着你说话?要求我不要与你为敌?这种女人实在少见,你这老家伙虽然时常打骂于她,她却并不恨你,女人要的只是男人的情爱,她越爱你,越想独占你,如果你再去和别的女子胡调,这比杀了她更令她难受,无形中就想报复,就要也令你难受,其实,说穿了,还不是因为她舍不得你?发生了一件事,不要只去指责对方,自己也要好好反省一番,老友,你自己想想,是否你对不住她的地方太多?而且,以前她对你又如何?一定是百依百顺的吧?”

 缓缓地,在过了长久的一阵以后…

 冰冻解了,猛札用手摸着他那副尊容,一个人在愣愣的想着,微闭着眼,眉梢嘴角,勾出一副淡淡的了悟图纹,然后,这图纹渗于云雾风息般的歉疚的笑意里,有春天的气息,在他脸上。

 寒山重暗里吁了口气,故意叹了一声:

 “自古以来,只有女人是最难以了解的东西,自古以来,也只有被人一直深爱而不自觉才是最愚蠢的事…”

 猛札蓦地大吼一声,叫道:

 “老汉,来,让红狮与你握手!”

 寒山重吓了一跳,却迅速接住了猛札伸过来的双手,二人紧紧的握在一起,猛札大力摇晃着彼此的手,高兴的道:

 “老汉,一谢你救过红狮的性命,再谢你指点了红狮津,使红狮明白了男女之情的玄妙深奥!”

 寒山重苦笑一下,道:

 “岂敢,老友,你最好不要是一个表情,高兴的时候也叫,生气的时候也叫…”

 红狮猛札兴奋的道:

 “老汉,说真话,你确实是个奇才,就此一言为定,红狮说什么也将要白玉宫内的财宝送你一半,送定了,非送不可!”

 寒山重咽了口唾沫,道:

 “谢,谢谢你了,阁下盛情,大爷不领便是不受抬举

 他心里却在苦笑,嘀咕道:

 “老天,这也叫送?这老甲鱼还好象我领了他莫大情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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