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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欢喜教
 只花半个更次时间。

 他已潜入雪花庄,并找到满是枫林的幽雅古宅。

 林树株株,月影西斜,偶尔传来夜鸟悲鸣在初秋深夜里,隐现一股凄清悲凉意,哪见得着半个人影?

 “花贵如给我出来!”

 为顾及不想惊动附近住家,洪金宝虽未尽全力喝吼,却也吊高声量,足可传遍整座枫林区。

 没反应,只有鬼泣般淡淡回音反传。

 洪金宝连喝数次,已抵古宅院,他立即找向上次温柔地点。洗澡木桶已摆正,周遭烛台亦恢复原位,看是那花贵如曾经回来过。

 他又叫了几声,还是没回音,只好将烛台点亮。火光照处,四周空空旷旷,还是找不出蛛丝马迹。

 “我就不信你不回来!”

 绿帽顶心理使得洪金宝卯起劲,非得等到人才甘心,遂倒在木桶旁,存心卯在这里守株待兔。

 他耳听四方,眼转八方,想在最短时间之内找到任何线索。

 然而分秒不断流逝,佳人仍是芳踪渺然,或许折腾一夜太过劳累,竟不知觉中睡着了。

 待他觉得耳中传来轻轻呼唤声,张眼望去,竟然红纱帘帘,香气人。那花贵如不知何时已伏在他身上,撒娇般地逗着他耳朵。

 “走开!”

 绿帽心理使得洪金宝极端厌恶,一掌将她推开。自身站起来,始知天色已大亮,眼前这位美女显得特别红眼。

 花贵如被推的莫名不解:“宝哥你怎么了?”虽然还是一袭红衣,却非昨夜透明红纱,她收敛许多了。

 “这种事,你还来问我?”

 “到底发生何事?”

 “少再装蒜,你昨晚跑去哪里?跟着人家大跳衣舞,过不过瘾?”

 “我没有…”

 “还说没有,是我亲眼看见,谅你也赖不掉!”洪金宝斥道:“在寒山寺,还有堆大火,你舞的可得很。”

 “若真如此,你当时为何不叫住我?”

 “我哪没叫?我还想杀了你呢!可恨那些臭和尚挡住我,否则哪容得你狡辩余地!”

 花贵如出一股凄怨:“这么说,我现在无论做任何解释,你是不会听的了?”

 “事实就是如此!”

 花贵如叹息:“好吧,就算事实如此,你要如何对我?你当真想杀了我?”

 洪金宝突而愣住,若在昨夜,他或许会气愤杀人,但经过一夜消磨,此时又无爆炸强烈火药味,再加上花贵如一副楚楚可怜模样,自己的确喜欢过她啊!现在怎生下得了手。

 他恨道:“早知你是如此女人,又何必前来惹我?”

 “我对你是真心的…”

 “住口,真心的玩我是不是?”洪金宝怒眼斥来:“你我,到底为了什么目的?你们那又是什么帮派教?是真心的,就全部老老实实给我说出来!”

 花贵如含泪泣:“你变得好快…”

 “是你变得快,不是我在变,你根本一开始就在利用我,玩我。我洪金宝不是提不起放不下的人,你还是老实说,只要事情跟我那慕容寒雪毫无关系,我可以放你一马,以后各走各的路,再无瓜葛。”

 “宝郎,你真的变了…”花贵如弃妇般幽怨,和已往妖简直判若两人。

 洪金宝冷目瞪向她,狠下心来想抛开感情困扰。然而想起那夜绵,他还是暗叹不已。但想自己被玩得如此凄惨,他还是不肯软化。

 “好吧,你既然一直误会我不忠,我们再交往下去也是徒增痛苦,”花贵如咬咬牙,强忍泪水,也有了决定:“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并非你想像中的那种放女人,我也发过毒誓,一生只跟一个男人交往,当他背叛我时,我会取他性命,否则我就自杀!”“少来,这一套唬不了谁…”

 话未说完,洪金宝顿觉两缕劲风袭来,肩一麻,整个人已僵住不动,他吓着了:“你点我道?”

 “不错!”花贵如目杀机:“背叛我的男人,只有死路一条!”

 媚态又起,身走向洪金宝,伸手摸向他身躯,轻媚一笑:“可惜你空有一身强健体格,现在却要死在我手中,我只要轻轻一指,点向你背心命门,神仙都救不了你。”

 手指摸向背脊打转,生死即在一线之间。洪金宝不急出冷汗:“你敢?”

 “我会不敢?”花贵如笑道:“对负心汉,我从不留情,何况你也未免知道太多,我想你该向阎罗王伸冤啦!”

 掌劲就要吐出之际,花贵如猝而见及外头金光一闪。洪金宝已从生死关走了一遭,他还是硬嘴直骂你敢,只是两眼已惊吓眼神。实在挨不了死神威胁,正想改口祈求有话好说之际,花贵如则先一步软了语气。

 “真是冤家,我实在下不了手。可是你为何那么狠心呢?”花贵如语气又转哀怨:“你到底要我如何,你才会相信我是真心的?”

 洪金宝暗呼好险,声音仍冷漠:“除非你把一切说出来,我或可考虑原不原谅你。”

 “有什么好说的?…”

 花贵如幽怨叹口气,感伤地走了。独留洪金宝僵在那里焦急直叫:“喂,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不管啊!我没被你杀死,也会活活饿死啊!”没人理他。花贵如则是走向那金光闪闪处。

 在枫林一角,阳光较亮处,昨夜那白眉喇嘛已立在那里,金光来自他脖子上的金环。花贵如见着他则一敛放形态,改为敬神般虔敬拱手。

 “师父您有何指示?”

 “他有一副好身材,留他一命。”

 “他?”花贵如不解。

 “身材也能救他一命?”

 “不错,我自有理由。”

 白眉喇嘛道:“他瞧见了我们一切,可能会宣传出去“也该到摊牌时刻了。”

 “徒儿不懂师父留他原因?”

 “因为他的身材。”

 “他身材?”花贵如甚是不解:“汉人作,本朝诸侯又争相内斗夺利,实在须要成吉思汗重现以吓阻想谋反者,并且借以团结本朝上下。这小子身材简直跟成吉思汗一模一样,如再留长须,必能唬住所有人,留他一命,自是上策。”

 花贵如闻言为之恍然:“原是如此,可是他并非听话之人,将来恐怕不易驾驭,国师何不另找他人?”

 “找得着就不必找到现在了。”

 白眉喇嘛道:“是有胖子比他胖,却胖得凸肩凸手,根本看不出结实肌,更何谈想冒充征服天下的成右思汗。而且这小子虽胖,动作却是一等一灵活,只是武功技巧欠差,若假以时训练,说不定他真的比太祖的武功更霸道,我决定用他。”

 “师父可想过,他可能是屠龙真人传人?”

 白眉喇嘛冷冷一笑:“我早想会会这中原第一高手,可惜他却遁入山林。若能从这小子身上了解屠龙真人功夫,为师岂不更有胜算机会。你照着办事即是,一切后果,为师自会处理。”

 “徒儿遵命。”

 “好好侍候他,这个人并不笨,他只是对江湖事一知半解,必要时,可以告诉他一些真相,例如说:暗示他将可当成吉思汗,他会相当在意。”

 说完此话,白眉喇嘛已返步离去。

 对于这位武功高强,地位甚至比皇上还崇高的护国法师,人称三环佛陀喇嘛头子,花贵如只有恭敬而从命的份。

 待送走佛陀之后,她反而有股莫名想笑之感觉,自己本是玩男人于掌中的大郡主,没想到却为了这假成吉思汗而得虚情假意去巴结人家,然而国师命令自有其用意。为了元朝江山。或许真的需要他出面镇呢!

 “好吧,反正玩多了,也该学会侍奉男人,否则我岂不真的成了婆妖妇?”

 心里有了调适,她已做好准备,边走边想着如何向洪金宝讨好及解释。

 鸿福齐天的洪金宝却不知在阎王殿里走一遭回来。

 他若知道是因为自己太胖而救了自己一命,不笑肠肚才怪,但闻背后又传来脚步声,下意识地又斥向花贵如:“是你先对我不忠,我自有权利不跟你交往,你干嘛反目成仇,这是人类的行为吗?”

 花贵如幽怨轻叹:“我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真的…否则我现在又何必如此痛苦,受此感情煎熬,宝郎,你给我一个解释机会好不好?”

 洪金宝但闻她语气变了,心想这条命大概捡了回来,说话声不由硬多了:“谁不给你解释,只是你不肯说。虽然我不想再看到你,却还想了解你们在搞什么把戏。这跟感情是两码子事情,我志在查出慕容寒雪的种种,只要你有答案给我,说不定我会暂时原谅你。”

 花贵如闻言面,随即勾向洪金宝脖子,亲腻地吻向脸颊,那少女体香袭来,老叫洪金宝想入非非,不得不赶快想起她放的一面,借此找理由排斥而不受惑。

 花贵如瞧他反应,不暗自得意在心里。表情仍是幽怨:“谢谢你给我这机会,我什么都说,只要你能原谅我。对不起,我怕你听不到一半就走了,那误会将更深,所以我暂时不解开你道;直到我说完,你能原谅就原谅,不能原谅,我还是会放你走的。”

 把洪金宝放坐于地,让他较为舒适,花贵如则靠在他左侧,亲腻得像对情人。洪金宝在肌肤接触下,不又心猿意马,呼吸为之急促起来。

 花贵如这才说道:“不错,昨夜那人的确是我,但宝郎你不可依此就说我是之人,因为那是宗教仪式啊,当时我们心清如镜,绝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糟。你懂吗?那是本教的仪式,何况我也没有全,我里头还穿了肚兜,一定是你相隔太远看错了。我真不是那种人,我可以发誓,如果我是娃,叫我不得好死。”

 “那些女的又怎么说?每个都光着上身跳,这是什么教?”

 在花贵如一脸保证贞之下,洪金宝态度似开始软化了。

 “不要怪她们,宗教是祟高的,不沾一丝念。”花贵如道:“我们修的是密宗欢喜佛派,祟尚天地合一,男女一体,就像婴孩出世,是赤不带一丝念。也只有突破这种心魔才能达到无我境界。其实在我们看来,男体、女体都一样,根本毫无别差异,只是空型罢了。”

 对于因守教的牺牲,洪金宝倒勉强可以接受,冷目瞄了又瞄,还是那句话:“你没有骗我?”

 “我不是发过誓了?”

 “为何穿喇嘛衣服?你们是蒙古种?”

 “其实蒙汉早就通婚,你又何必太在意这些呢?”花贵如道:“我们是属于喇嘛另一派,但绝对是好的那一派。”

 “谁知道?”洪金宝冷眼勾瞧;“占据寒山寺又为了什么?”

 “没有啊,只是接收过来而已。”花贵如道:“就是仪式举行也是十五月圆那天晚上,其它时间一切都跟往常相同,你这问题问倒我了。”

 洪金宝想想也对,当今元人当政,喇嘛权大势大,要接收那座寺庙简直易如反掌,何况是有名的寒山寺,看来自己该先打听有关小雪子之事再说。

 “你叫我查慕容寒雪,不只是为了朋友而已吧?我是说,他以前真的跟你交往过?”

 真的啊,否则我怎会要你帮我的忙。”

 “那你跟他…”瞧这小货,洪金宝老是不放心。

 “只是认识而已啦!”花贵如娇声一笑:“他不是有一阵子常来寒山寺?我们就在那儿认识,让你感到意外吧?”

 “是意外。”洪金宝道:“他跟你说过什么?特别有关修行之事?”

 “有啊!”花贵如道:“他曾提过要到九宫山修行,就此一去不回头,过不久就听到他死讯,实在可怜!”

 “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慕容家一向是你们喇嘛眼中盯,你们会安然让他走出寒山寺?”

 “你误会了!”花贵如道:“其实我们喇嘛亦分数个派系,并非每派都喜欢逞强好斗,我们这一派强凋和平处世,根本不会无故找人麻烦,更不可能找慕容寒雪麻烦,又怎会为难他呢?”

 洪金宝暗道:“都是你的话,谁知是真是假?”

 然而瞧着她这楚楚无辜眼神,老是能融化自己想法:“好吧,我就相信你,你待要如何处置我?”

 “你原谅我了?”花贵如欣喜若狂,把爱人抱得紧紧,爱的火花就快燃起。

 洪金宝是觉得心,但他仍在乎那种事:“我只是相信你,可没说原谅你。一个好好的女人去跳什么大腿舞?

 想到都不舒服。”

 “宝哥,那是宗教嘛…”

 “什么宗教不修,去修那光溜溜欢喜教?”洪金宝道:“是不是修到后来,出门都不必穿衣服,反正你已得道成仙,可以目空一切了?”

 “没那么严重啦!”花贵如窘红着脸:“那只在仪式时才如此…”

 “不必多解释。”洪金宝截口道:“我懂你的教,不过我却不敢想像我老婆在人家面前大跳衣舞的情景,咱们就到此为止,谁也不欠谁,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为了不愿再沉这妖女子温柔怀中,洪金宝还是决定早做了断的好。

 然而花贵如就是有一套,硬是腻着不放,还装出一副楚楚怜人模样:“宝郎别丢下我,我已经全部给了你,你怎生对我如此绝情呢?我要跟你走,我可以答应你退出欢喜教,从今以后不再参加那仪式。”

 “行吗?”

 “一定行,我是真心的。”

 触着洪金宝不信眼神,花贵如倚身过来,将他安倒地面,怨女羞中带媚,红就这么凑亲上去,嘤嘤咛咛还叫着搂紧我,一对旷男怨女就快化成干柴烈火般燃烧起来。

 洪金宝本是坚持,但如此美女身,又极尽挑逗引,他已把持不住。

 花贵如见状,心知功凑效,这才不动声解开他道,自己装作怨妇小绵羊般任由壮男人搂抱捏。

 于是,水为之融,再也化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花贵如才从呻中醒来,她轻轻伏在男人身上,着爱腻声音:“宝郎,你相信我了吧?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人了,你不会抛弃我吧?”

 “不会…”情过后,洪金宝有些累,迷糊中,做此回答。

 “不会就好。”花贵如笑的更纯:“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永远侍奉在你身边。”

 “嗯…”“你累了吧?”

 “嗯。”“那,你先休息一下,我替你弄点早餐。”

 花贵如果真如贤良母,轻轻腻腻地将爱人摆个好姿势,让他休息,自个儿抓着一地碎红衣裙,也懒得罩在身上,就这么光溜溜走向大门,阳光照来,那身体散发着如剥笋般健康洁美光彩,她更出战胜一切笑容,只差没说了:“男人就这么回事,有什么摆不平的?”

 待洪金宝醒来时,已近中午。

 花贵如早变成贵妇般纯洁,连衣服都换成素白色,还摆了一桌可口小菜和稀饭在等待情郎前来享受美食。

 “对不起,不晓得您起的晚,早餐因此变午餐,只有稀饭,您要不满意,我再替您煮过。”

 刚睡醒,其实稀饭最开胃,洪金宝直道不必不必,坐下来就要大吃大喝,却被一旁笑媚眼神给吸引。

 他凝眼过去,总要找话题谈:“这真是你做的?”瞧她手指如小孩,指甲蔻丹连褪个都不肯,很令人怀疑她会做这些事。

 “当然是我做的。”花贵如两眼更眯神:“这里没人,难道会是女鬼做的不成?”

 “你倒有点像女鬼,专门骗男人。”

 “不来了,老是开人家玩笑!”花贵如嗲笑两声,替他盛稀饭:“女鬼煮的,你也敢吃?”

 “吃,当然吃,你是女鬼,呵呵,我是阎罗王啊!”洪金宝抢过稀饭,筷子都懒得用,张嘴咕噜噜,不到三口即把稀饭光。瞧得花贵如掩口直笑。

 “我看你像饿死鬼,哪有人这么吃法?”

 “谁说没有,成吉思汗喝羊不是用大锅子?”洪金宝耸耸肩头,大有太祖架势。

 花贵如就是为了这句话而牺牲相,忽闻他竟然口说出,倒省了自己不少口舌,当下着话头:“你自认为自己是铁木真?成吉思汗?”

 “有何不可,已经有很多人这么说啦!”

 “你不怕被杀头?”花贵如轻笑:“冒犯太祖,会诛九族的。”

 “我可没见过冒充太祖被杀头的人。”洪金宝倒是悠哉:“我要是真的变成太祖,谁还敢杀我?我第一个要杀就是那首先怀疑我的人。”

 “那,你应该改名铁金宝了,从此变成皇室后裔,我也可以变成皇后娘娘了。”花贵如笑的甚是动人。

 洪金宝亦是笑态可掬:“有机会的话再说,现在先让皇上吃个,天下可没有饿死的皇上吧!”

 “吃啊,还要练得结实,老实说,我就是看上你这强壮体魄这可是天下独一无二。”花贵如又腻过来:“你可不能减肥,否则我会很失望的。”

 洪金宝光打哈哈,他倒是刻意要减肥,否则不知如何去追女人。本来她是理想对象,但经过那场莫名奇妙狂舞,虽然她一直表示忠贞,然而自己心头总是无法接受,已把她贬为老婆行列之外,她说话的份量自是大打折扣。

 不过,维持着这亲密关系倒也不错,一餐饭老是绕着成吉思汗打转。洪金宝真以为自己当上了皇帝呢。

 喝下十三碗稀饭后,他终于有了食感觉。

 现在该是找理由暂时避开她,让自己冷静思考的时候了。

 “我准备到九宫山一趟。”

 “为什么?”花贵如稍紧张:“你要避开我?”

 “没这种事。”洪金宝认真道:“我兄弟生死未卜,我得赶去他出事地点查查线索,否则我一辈子都不安宁,你不是也要叫我打探他的下落?我可没忘记你代的任务。”

 摸着美人脸颊,花贵如好生受宠,甜然一笑:“我倒忘了,你说的对,是该查明小雪子的事,可是我可以跟你去啊。”

 “不行,太危险了,那地方,我没去过,随时都会出现危险。”

 “都是夫了,还分那么多?”

 “就是因为喜欢你,才不愿让你冒险啊。”

 “真的?宝郎你真好。”花贵如又腻了过来,像绵羊般渴望任何保护:“可是,你一人去,我不放心…”

 “怕什么,成吉思汗所向无敌。”洪金宝豪情万丈:“你等着好消息就是。”

 花贵如自然也配合着先欣喜,而后又出将别离的幽怨:“那,你何时要走呢?”

 “越快越好。”洪金宝道:“我一直认为有人在跟我做对,抢先机是在所必得。”

 花贵如叹息:“我知道,现在留你反而为难你了,可是分离总叫人难奈,我会等你早去早回。就以一杯美洒替你送行,希望宝郎此去一帆风顺。”

 方才顾着喝稀饭倒忘了那缸未开封的美洒,待花贵如斟于碗中,始知是玉冰烧,大漠人士最喜欢的酒味,凭添几许豪迈。

 洪金宝喝了它,也来段惜惜相别,待花贵如送至墙头他才翻墙离去,结束这段莫名畸恋。

 花贵如看人走远,笑容立即转为媚,看样子,这家伙是逃不出自己手掌心了。

 她笑的更为动人。

 “先生,算个命吧?”

 一位瘦小老头,高举着写有铁口直断白幡,一步一追赶地追着洪金宝。

 他灰发稍,胡须斑白,两眼却炯炯有神,很似乎俱有一眼看穿某事的算命眼条件。

 虽然目标是九宫山,但此事并非迫在燃眉,洪金宝并未急着赶路。只是他这成吉思汗的身材,跨一步就要算命老头追赶两三步的脚程,的确算得上快马一匹。

 一他听见声音,回头瞧瞧这位娇小得像小孩的算命先生,不带趣道:“你能算什么命?”

 “都可以。”有了回话,算命老头但觉生意将成功,顿时笑脸:“老夫号称李铁嘴,自是料事如神,不准免钱。”

 洪金宝看他说的如此有自信,不瞧着他那件,前本是画着太极图而现在却被改写一个大准字的算命长袍,倒是有趣起来。

 “料事如神?那你知道我从哪里来,要往何处?”

 “这…”李铁嘴凝目打量洪金宝几眼,随又瞧瞧前头路段,随即有了答案:“看先生脚中布鞋底部较厚,该是来自苏州那种多水地方吧。看您行步悠哉,又自习惯往远山瞧望,包袱也带的不多,可见先生必定要到附近某座名山,算算该是青的九华山,或者再偏深一点的九宫山,对不对?”

 凭着观察即能猜中,洪金宝不另眼相看,睁着眼睛:“有一套啊,猜对了。”

 李铁嘴满意持着长须:“小老头要是猜不准这些,又怎能替人看相,算命。”

 “那你不用算了!”

 “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胡扯!”洪金宝有意逗他:“我根本不住在苏州,我是住在川境药王村,我现在也是要回巫山,鬼扯什么劲?”

 “怎么?…呢?…你…”李铁嘴结结巴巴,不知如何接口:“怎会?我明明看你从苏州出城?…”

 “你跟踪我?”洪金宝有了疑心。

 “呃,没有啊,不算跟踪。”李铁嘴赶忙解释:“小老头是跑江湖的,生意做遍全国,恰巧三天前也在苏州,曾看你出远门,后来我改搭马车,在陈家集下车,因为马车只走到这儿,只好改以步行,刚好又在此郊遭遇上您,有了一股故乡情,才过来跟你搭讪聊聊,小老头可懂规矩,哪敢跟人,会掉命的。”

 洪金宝想想也对,路上不只他一人在走,而且自己除了杀过那双煞的煞冷风之外,唯一的仇人大概只有煞了,她又是女的,根本和这算命老头扯不上关系,遂也放开戒心,轻笑道:“逗你的,我的确来自苏州?”

 “吓我一跳!”李铁嘴这才反惊为笑。

 “不过,这也不能算你厉害,因为你早看我走出苏州城。”

 “那来点别的,小老头必定不让你失望。”

 “你猜我这次去做什么?”

 “呃…”李铁嘴又自凝目瞧着洪金宝,不久,慎重说道:“看你时常留意过路人,你该是去寻人或找人的吧?”

 “寻人跟找人有何差别?”

 “寻人是不知那人住处,找人是有了地址。”

 “再请准一点如何?”

 “…看你要上山吧?…山上无定居,你是去寻人吧?”

 “猜对了。”

 “别老说猜。”李铁嘴满意直笑:“算命之术自有一套,十猜九中就不是猜了,而是靠经验,靠灵,这跟猜大有差别。”

 “好吧,算你有灵。”洪金宝倒信他几分,随又问道:“我能找到那个人吗?”

 “那就得卜个卦或测个字了。”算命先生瞧瞧四周,已近黄昏,乡城还远在天边,郊道两旁除了野草齐,已找不出落脚休息之地,面色稍苦恼,想赚个顺水银子都不容易。

 “测字好了。”洪金宝等不及想知道结果。

 “行。”李铁嘴立即笑颜顿开:“测字最方便了,是写在薄子上,还是地面?”

 “地面就行啦!”

 洪金宝随手折断芦枝,在地面写了一个大字,轻轻笑起:“就这个字啦,有没有希望?”

 “大字?…”李铁嘴哺哺念了一遍:“大则虚,虚则空,…你是要找一个人吧?”

 他把大拆开,自是一和人字而加以断测。

 “对,是一个人,怎样?找得到吗?”

 “不知他是生是死?”

 “我要是知道就好啦!”洪金宝道:“你看不出来?”

 “恐怕不乐观。”李铁嘴面有难:“大乃空,又是人字头上一把刀,他有掉头之灾,所以…”

 “所以你就不太敢说?”莫名听得友人不利消息,洪金宝心情并不好受。

 然而算命一张嘴,说破死无悔。

 李铁嘴但见客人不高兴,随又理出另一套解释:“不过,也不一定全是不利征兆,这大字侧看倒像人在走路,令朋友也有可能还活着。”

 “这不是废话吗?死活都被你说了?”虽是如此,洪金宝脸色好多了。

 李铁嘴干笑道:“断人生死特别伤天机,小老头不得不特别小心。说实在的,令兄弟可能还没死。”

 “你不是在安慰我吧?”

 “该从你在地上解释,大字既然浮在地面,自是生存希望大增,而且兄台看来福相天成,自能引福给令兄弟,此去自是吉多凶少,请多多放心。”

 “说的这么好听,你到底要我赏你几两银子?”洪金宝掏着口袋,真的要赏他。

 李铁嘴笑笑说道:“不敢贪财,实在是盘已尽,小老头又住在江陵村,若走路可要两天,兄台若能替小老头出个船钱,放江而下,不到明晨即可抵达,只不过半两银子就行了。”

 “坐船?”自从上次被船家笑话,又自沉一条船之后,洪金宝倒是对船有所负担,然而想想坐船的确舒服多了,他倒想再试试:“坐船,到九宫山可能很快吧?”

 “大概缩短一半路程。”

 “好啊,反正不贵,咱就搭船去。”

 于是两人说说笑笑,赶往乡村小市集,此处位于长江域,随处都有渡船,巧得很,刚好有一艘要往江陵村,两人就此搭上顺水船,还可省半两银子。不过洪金宝还是赏了船夫,毕竟自己一个人两个大,别人推划起来可要劲得很。

 船不大,却有木舱,里头置有简单茶几,还有象棋,洪金宝对棋艺并不,但船行水中,虽见山光水,但瞧久了也觉得无聊,遂和李铁嘴厮杀起来。

 一口气玩到‮夜午‬,两人但觉疲累,才弃棋,席地而睡。

 夜风袭来凉泌舒,两岸时有呜呜轻啼,船身微晃,处于自然幽静中,两人很快已进人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忽而闻及船家惊叫:“不好了,失火了!”

 连串极力踩跺船板声,跺得洪、李两人诧醒,但见木舱火光滔天,船家极力扑救。两人半身在外,半身在内,正慌张想逃出木舱之际,天空猝然来一排火箭,迫得两人赶忙缩回屋内。

 “不好,是刺客在暗算我!”洪金宝立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眼看大火已烧透木板,舱内直如火窑,就此下去准被烧死。

 他惊心动魄,扛起茶几就想往外冲,才跨三步,火箭咻咻来,硬将厚只两寸茶几穿,迫得他丢几倒扑船板,咻然几响,利箭不但划破那凸肿的背,还引带火苗烧了起来。

 “救命啊!”李铁嘴比洪金宝还惨,一身长袍已迸出火花,他再也躲不了,狂奔而出,直觉想求救洪金宝,手中神幡直直刺来,希望洪金宝能拖他一把。

 洪金宝但觉情势危急,拉他也是不及,情急之下,唯有发劲,一掌打得李铁嘴高空,掉落水中。

 他想如法炮制,然而岸边火箭更形凶猛来,得他弹身不起。眼看木舱倒垮下来,要被着,岂有命在,忽而想起自身体重自是沉船大利器。

 遂猛运真劲,如皮球般弹高几尺,猝又反冲而下,夹其超吨位体重,船只承受不了,一个裂打斜,轰然一响,沉了一半,洪金宝亦得以落水,逃过要命火劫。

 躲在水中,他还是闭气硬撑,深怕浮出过早,又引来第二波攻击。也不知潜了多久,直到闭气不了才偷偷浮出水面,那艘火船已沉,江面一片漆黑,唯有峰边不断有人喊叫,相隔数百丈,瞧不清是何人,但声音听来却像李铁嘴。

 “他已上岸,莫非没事了?”

 洪金宝小心翼翼潜近百余丈,始瞧清这人果然是李铁嘴,心神甫定,有如虚,勉强游到岸边,落水狗般地爬上岸。

 “你没死?好险!我们都安全过关了。”李铁嘴这才有了惊魂后的笑意。但随又敛起笑态,直往四周瞧去,急道:“歹徒不见了,快快逃!”

 洪金宝亦怕刺客去而复返,跟在李铁嘴后头,逃的比什么都快。

 “妈的,是哪号鼠辈,被我逮着,非宰了他不可!”洪金宝怨声不断。

 “原来你仇人这么多?小老头我差点跟你赔上这条命!”

 李铁嘴直道不值不值。

 “现在还有心情讨论这些,你不是说这里你?先找个地方让我躲躲,什么话也等天亮再说。”漆黑夜空,像掉入恶魔口中,随时有命丧可能,洪金宝赶快避开方为上策。

 “到哪里?…”

 “你家隐不隐密?天快亮了,你不是说天一亮就到你家?”

 “我家?要是歹徒再放把火…”

 “隐不隐密?”洪金宝喝着:“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李铁嘴被吓着,悚然点头:“在山间,还算隐密…”

 “那就快去啊!”硬着李铁嘴,两人随即改走山道,直往森林遁去。

 待找到那栋看来已有百年的古宅,已近五更天时分。

 这古宅几乎和庙宇差不多,落于竹林和樟树之间,颇为隐密。里头四合院格局,黑暗中仍见庭园置满偌大二堆水缸,大大小小,圆圆长长应有尽有。杂草从水缸处窜出,有的比人还高,看来荒废不少时

 “这就是你家?”洪金宝颇为失望。

 李铁嘴点头:“我家本是制陶为业,到我手中却改行,又无弟子可接,已荒废多年,里头还可以住人,够隐密了吧?”

 洪金宝想不了那么多,立即要求找个地方躲人,李铁嘴倒好,找了一个像极大葫芦的窑坑,让他藏身。

 窑身四周本是泥造,却被烧得朱红,里头还置有木板、桌,倒能暂时栖身。

 洪金宝躲了进来,整个人顿时虚无力,倒在上,正想休息,但部正触及木板,顿时尖声唤叫,原是箭伤作怪,只好趴着休息了。

 “背极了,真是出师不利,一个照面就挂彩!”他后悔搭船,惹来一身腥。

 李铁嘴不忍,遂从墙角砖找出几瓶药:“抱歉,是我出了馊主意,害你如此狼狈,这里有点药,我替你抹抹,也好赎罪。”

 不等答案,已坐向头,也准备治伤。

 “现在说抱歉有啥用?”

 洪金宝斥笑道:“你这家伙,自己是算命的,连这大灾大难都算不出来?”

 “人有旦夕祸福啊!”李铁嘴干笑着:“何况算自己会天诛地灭,小老头不敢违抗天意。”

 “那你算我总行吧!”

 “你又没说。”

 李铁嘴倒上青色药粉于伤口,痛得洪金宝尖叫跳起:“这是什么药,这么利害?”

 “良药啦,今天敷,明天就好。”李铁嘴毫不客气又连倒几次,痛得洪金宝直咬牙龈,冷汗直冒。他方自歇手:“痛过了就凉,凉得舒服就睡一觉,起来什么事也没有了。”

 “这节骨眼里,我哪睡得着?”

 然而,这药效似是加了催眠药,洪金宝在念念有词中,直觉伤口渐渐转凉,凉往内,凉往奇经八脉,直若食鸦片般舒畅全身,不自觉地,他已沉腻其中而昏昏睡。

 “这药…真的很舒服啊…”话未说完,身体一软,留下一抹甜笑,已进人梦乡。

 待他醒来时,感觉上,仍昏昏沉沉,但痛楚已去了泰半。

 他想伸个懒,却发现双手像被什么东西住,动不得。

 “怎会?”

 更形用力,手腕却传来疼痛。当下惊醒过来,往手腕瞧去,他脸色顿变,曾几何时,自己双腕,甚至双足竟然被扣上黑脚镣手铐,被钉在墙上形成大字模样,心下惊骇不已。

 “糟了,一定遭暗算了!”他尖声大叫:“臭算命的,你敢暗算大爷,小心我踩扁你脑袋!”

 怒骂几声,得不到回话。

 洪金宝不疑惑:“莫非他也遭到暗算?”

 想及自己可能已入他人之手,不瞧往四周,可是那张还在旁边,屋壁仍是朱红色,仍在窑里没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又大叫:“什么人摆我道儿?敢做敢当,还当什么缩头乌?”硬想揪掉制,岂知全身酸软无力,根本使不起劲。

 嗔叫半刻,正担心若没人出现,自己岂非会活活饿死在此之际,外头已传来脚步声,他方自嘘口大气。

 人来了就好,至于人来了,结果可能更糟的后果,他倒没心情多想。

 人影一晃,娇瘦的李铁嘴已扮打得净亮立在门口。昨夜同是落水狗的窘状已经不见,他眯着眼睛轻笑着。

 “你醒来了?对不起,我去采药,害你受惊了。”

 “这是什么意思!”洪金宝晃着手铐:“干嘛把我铐起来?”

 “呃…我看你的伤口有化浓现象,看是中了毒箭,得想办法医治才行。又怕你走开,你突然神经发作什么的,所以才把你铐起来,免得你一走失,带来性命危险。”

 “你才神经发作!”洪金宝斥道:“还不快替我松绑!”

 “自是应该,”李铁嘴走了过来:“不过,我想,还是先替你除毒如何?”

 “解下来再除毒不成?”

 “我用的是针炙毒,可能会很痛,怕你受不了,所以,还请大侠多多忍耐。”

 “不除毒行不行?”洪金宝但觉自己服过灵丹妙药,只要加以时,该能自行解毒,若能不再受苦,自是尽量避免。

 “我也不清楚,你觉得伤口如何?如果不很疼,可能没关系,如果疼疼热热的,最好还是治疗的好。”

 没提及,洪金宝倒未在意,但一提及,注意力集中往部伤口感觉,顿时传来火热热有若毒蚁咬食,他眉头不由一皱:“好吧,快点替我除毒,不过要小心些,别弄得我太疼痛。”

 “我会小心。”

 李铁嘴笑的暧昧,随即捧着一大堆东西摊在上。乖乖,那针炙用针,有的竟然如铁钉,吓得洪金宝脸色跳着。

 “你这是什么针灸?用铁钉?”牛眼睁得比什么都大。

 李铁嘴还是淡然笑着:“那是备而不用,如果毒太强,小针是排不干净的,换上大针,很快即能见效。放心,我会看情况使用。”

 说话间,仍有捉弄意味,直摸着大钉,很似乎也想过过大瘾头。

 “你到底学过针炙没有?”洪金宝老觉得威肋太大。

 “放心,人说医、卜一家,我在针炙上至少有数十年功力,你试试就知道了。”

 李铁嘴将烛火点亮,先找一细针,轻轻烧向火焰,待针心发红,猝而往洪金宝肩井刺去。

 那像烙铁般刺痛传来,痛得洪金宝杀猪式的尖叫:“你想死啦,简直在用刑嘛,我不治了,快把针拔掉!”

 闻及淡淡焦烧味,他觉得自己像烤猪。

 李铁嘴一脸惶恐,急道:“不治不行,痛死总比毒死好,你多忍耐一下,痛苦很快就过去了。”

 手中还烧着三支热针,猝而又刺向前三处道,痛得洪金宝尖叫挣扎,泪水都快出来。直吼别刺,不治了。李铁嘴却不理会,刺得更形快速。

 “哇,刺错了,对不起,再来一次!”

 刺多了,我免失手,李铁嘴老刺不中,一支长针不停,这就像砍头,一刀落断倒也轻松,此时却如锯子慢慢锯向肌肤,那皮受残,血脉受烧感觉直如烙印打字般清清楚楚传向神经,那股预知恐惧直叫人骇颤得神经发作。

 “你这是干什么,要我老命是不是?”洪金宝果然神经发作,极力挣扎:“不准过来,我砍死你——”

 “多忍忍,马上就好了。”

 烙红尖针又是三支刺来,肌肤冒白烟,一阵惨叫如杀猪。

 “臭老头你敢——”

 又是两针。

 李铁嘴出一抹捉弄般残快,取出如钉子般尖针,烤着火:“这针下去就差不多了。”

 “你敢——!”供金宝眼看尖钉红了起来,全身为之搐冒汗:“我饶不了你——”

 哇地一声惨叫,尖钉当真刺向肥肚,哧地一声,白烟直冒,洪金宝呃地痛,差点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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