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友重聚
胡—吹吃吃笑道:“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你要理什么论?讨啥捞子公道?”
“乞帮真是混蛋呐!”山仔大刺刺道:“教下不严,以强凌弱,欺
弱小,没有公理,不存正义…”
“慢!慢!”胡一吹挥挥手,打岔道:“这可是很严重的指责,你小小子可不能随便说说!”
山广翻个白眼道:“若不严重,我于嘛吃
撑着,千里‘召召”从太原离家出走,要到你家
庭湖去篡位!”
“千里迢迢!”胡一吹皱着眉头跟他更正地道:“那个字不是‘召’是念‘条’的音!”
山仔面不改
道:“有边读边,没边读中间!反正这笔帐咱们非算不可,过这两年还得加上利息才够本!”
胡一吹总算有点重视,
着下巴道:“你最好把事情的始末仔细地告诉我,咱们好生合计合计如何解决。这种事嘛!不一定得搞到篡位什么的,你说是不是?”
“那可难说!”
山仔瞪他一眼,遂将昔日倍受狗头欺
的过往叙述一番。
半响…
听完了这段公案,胡一吹搔着满头白发,哭笑不得道:“就是这样?就为了丐帮门下一个连麻袋都没资格挂的人,你就要找丐帮帮主理论?要讨回一个公道?你不觉得自己太小题大作?”
山仔瞪眼叫道:“小题大作?喂!老乞丐,老叫花,你要搞清楚,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小题,我也不会离开太原,我不离开太原,就不会碰到羽叔,我不碰上羽叔,就不会变成江湖人,我如果不是江湖人,我就不会被江湖衙门通缉,我若不被通缉,就不会被追杀,不被追杀,我就可以活得安安稳稳,逍遥自在。这种妨碍生命安全的事,算是小题的话,那什么才叫做大题?”
他一口气连珠炮似的责问胡一吹,一边还以手指拼命点着胡一吹的
口,好似要吃掉对方才甘心!
胡一吹摇着双手,投降道:“好好好!算你有理,是大题,是大题总可以了吧!但是,大题不就应该小作吗?依我看,处罚狗头那些小兔崽子们就可以了,不需要搞个篡位的游戏嘛!”
他一边抹去山仔
在他脸上的口水,皱着一张苦瓜脸瞟了山仔一眼。
山仔咯咯笑道:“就是等你这句话啦!我现在是有名的忙人,本来就没时间去篡你家乞丐头的位。”
胡一吹啧地咂嘴道:“干嘛这么快放弃,其实,我还是很支持你去篡位的,我刚才是故意说反话
你,你何必当真。”
山仔咪眼谑道:“呵呵!原来你这个当师父的也不安好心。不过,我不是说了嘛!本龙头太忙,没空去篡位!”
胡一吹轻笑道:“谁说我不安好心!我不过是要阿笑那小子居安思危,所以故意找碴让他练习一下。对了,你小小子一直说忙,你有啥
事可忙?”
山仔嘿笑道:“忙着逃命呀!你不是说江湖衙门发出什么拘捕令的玩意儿通缉我吗?”
“没出息!”胡一吹嗤笑道:“光是一个江湖衙门就能
得你逃命,你还同什么江湖?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面对艰难,面对挑战,绝不退缩!”
山仔瞅着慷慨
昂的胡一吹,斜睨眼道:“还有没有?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胡一吹掏着耳朵,无所谓地道:“没有了!反正不是叫我去送命的事,我当然全力以赴地鼓励。”
“好毒呀!”山仔怪叫道:“你以为死是死道友,不是死贫道,就可以如此黑心肝,鼓励别人送死!”
胡一吹豁然笑道:“反正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听话,随便说说,你又何必认真!”
山仔不怒反笑,好奇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听你的?说不定我真的对你的话信以为真,跑去找江湖衙门面对艰难,面对挑战,你不就害死我啦!你难道就不会觉得良心的不安吗?”
胡一吹眨眼笑道:“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不配姓独孤!据我所知,姓独孤的人通常都不太笨。”
山仔陶醉地呵笑道:“好说!好说!所有独孤氏里,只剩我最聪明!”
当然,因为独孤一族也只剩他这个活人。
胡一吹却不知道山仔这是大轴套小轴——画(话)中有画(话)。
他不悦地道:“少年仔,别在我老大人面前吹牛!你想比得上病书生,恐怕还得学个二、三十年!”
山仔黠问道:“你好像真的和我义父很
,可是我为什么没听他提过你?倒是你徒弟,我义父说见过他几面。”
胡一吹淡笑道:“救人命的人,往往比被人救命的人健忘,他不提算是正常的事。”
山仔若有所悟道:“我义父救过你的命?”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胡一吹似是跌入回忆中,变得有些沉默。
此时,酒楼伙计哈着
道:“这位少爷,小店午后休息的时间到了,你们这里可不可以收拾?”
山仔这才发现整座酒楼,只剩他和胡一吹两人。
胡一吹说道:“走吧!到我的乞丐窝坐坐,你不是想要回你的朋友吗?吃你一顿,这个忙我至少得帮。”
山仔付了帐,随着老花子出城而去。
宜昌城外。
东南方不及里许处,有一片小小的村落。
村落依山傍水,风光明媚秀丽。
一条河水迤逦淌
,河的对面是一块块绿意盎然的庄稼地。
河的这边,沿着通路植有成排的果树,衬着卓然独立的幢幢竹篱茅舍,此地别有一番不沾尘嚣的遗世风貌。
胡一吹带着山仔走向一户四周种满果树与农作物的四合院。
四合院的中间是一栋大瓦屋,两侧排立着土砖房子,砖屋是作仓房使用,瓦屋的脊梁高耸如拱弯的猫背,屋内宽敝明亮。
整个庄院里到处飘浮着一股浓厚的稻麦香味,十足是一个淳朴的农家风味。
山仔新奇道:“哇噻!也有这么高级的乞丐窝!早知道我就不必改行啦!”
胡一吹轻笑道:“这里是丐帮生产粮食的主要据点之一,城内虽然另有堂口,可是我老大人喜欢乡村的宁静。”
踏入大厅,胡一吹拉开嗓门叫道:“阿归的浑家,我老头子回来啦。”
一名补丁衣服的四旬农妇匆匆而出,裣礼道:“老帮主,你回来啦!”
山仔啧啧称奇道:“哇!丐帮居然也有女人!”
胡一吹白眼道:“谁规定只有男人才能当乞丐?否则乞丐婆从何而来,你可别小看小梅,她可是堂堂五袋之尊的副舵主呐!”
山仔拱手笑道:“大嫂子,你可真不简单也!可是你的麻袋在哪?我没看到你有挂小麻袋呀!”
申尤小梅指指袖口及衣摆,淡笑道:“喏!麻袋不就
在这里。”
山仔仔细地数了数,果然申尤小梅衣服上的补丁正好有五处,而且和胡一吹一样,都是用麻袋布
成。
山仔恍然大悟道:“老花子,你身上的补丁也是代表你的地位喽?!我数数…一共有十个也!你们为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看别的乞丐的麻袋,都是挂在
上的嘛!”
胡一吹解释道:“一般而言,丐帮弟子若持有麻袋是挂在
间,只有身份隐秘或特殊的成员,才用麻袋补丁代替挂在
上的麻袋。”
“原来如此!”
申尤小梅问道:“老帮主,这位小兄弟是…”
胡一吹拍拍山仔肩头,介绍道:“他是我故旧的弟子,独孤山。”
如此介绍等于说山仔和他的徒弟同辈,也就是说山仔和现任丐帮主足以平起平坐。
申尤小梅立即恭敬道:“见过独孤少侠!”
山仔茫然道:“老花子,你舅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不知道?”
这小子把故旧和舅舅当作同一码子事,简直离谱到家!
胡一吹微怔半晌,豁然大笑道:“小小子,故旧是指老朋友,跟舅舅八竿子打不着边,你别笑掉我大牙啦!”
山仔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道:“早说嘛!你不讲我怎么知道。”
申尤小梅举袖掩口,拼命以干咳掩饰笑声。
山仔瞟眼道:“你想笑就笑,我又不会向你收钱,干嘛咳得那么辛苦?”
胡一吹摇头叹笑道:“难道堂堂状元郎出身的病书生,只教你武功,没教你念书?”
申尤小梅惊呼道:“啊?!他就是那个山仔吗?”
山仔搔搔鼻头,顾左右而言他:“原来山仔比独孤山出名,看来这独孤的招牌,不能随便
用!”
“是呀!”胡一吹消遣道:“免得人家说你仿冒名牌,肚子里却连点墨水都没有!”
山仔哼道:“我又不是墨水瓶,肚子里干嘛装墨水?再说,四小龙里面有一个军师加西席就够了,不然,我急着找他们回来干啥,吃
呀!”
申尤小梅不解地来回看着四眼相瞪的老少二人。
数
后的黄昏。
山仔坐在申家大厅,茫然瞪着厅外打谷场边一株梧桐树。
只见树梢已有片片黄叶,稀稀疏疏地随着晚风飘落地面。
一叶知秋,又是另一个初秋的黄昏。
夕阳的余晖,将西边天际染成一片悚栗又沁心的嫣红,远远的山影沉浮在的灰蓝色暮霭里。
那抹隐含凄然与落寞的霞照,仿佛也在浮动,大地好似笼罩着一层失落,看得人心也幽忽忽地彷徨起来…
等待总是令人难耐。
尤其是无聊的等待,总叫人那么不经意地想起一些想要遗忘的过往。
回忆虽是人生最珍贵的资产,也是最痛苦的负债呐!
山仔不自学地吐出口郁气。
长长的叹息,引得大厅一角,迳自摆着棋谱的胡一吹抬起头。
“七少年,八少年就吐大气,你的日子就那么地难过法?”
经过这些天来的相处,胡一吹越来越喜欢山仔,如今看他这般无
打采,心头倒也不自觉地变得沉甸甸的。
山户不耐烦地叨念:“古董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来嘛?”
胡一吹老神在在道:“从太原到这里,最快也得个把月,你急什么?”
山仔闷声道:“问题是我没空等那么久,时间拖得越长,江湖衙门会越嚣张!”
连
来,由丐帮各地分舵不断传来消息,使山仔知道江湖衙门的动态。
他们正在江湖上大肆渲染残害独孤羽的手段,更四处宣扬山仔是恐怖的血眼使者,凡是帮助山仔他们的人,便是江湖衙门的公敌。
自然,他们并不知道独孤羽已死之事。
胡一吹沉思道:“有关你是血眼使者这档子事,对你可是很不利。”
“那也没办法。”
山仔摸着额际淡淡的疤痕,撇撇嘴接着说道:“就有那么自以为是的人要认为我有什么狗
血眼!我能奈何?”
胡一吹淡笑道:“这也是可能是他们故意混淆视听,想要籍此孤立你,也比较容易对付你。”
山仔扬眉道:“你是说,江湖衙门有点怕我,所以想办法要设计我?!”
胡一吹意味深长地说道:“毕竟你们是唯一活着闯出江湖衙门的人,他们多少是有些顾忌。”
“说的也是!”山仔不
有些沾沾自喜地呵呵轻笑数声。
忽然——
“老大…我们来喽!”
山仔整个人如中雷殛股一怔,随即,猛地跳起,惊喜地叫道:“哈哈!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唷呼!”他的人宛如
弦之箭,咻地
向厅外。
三条人影,如风一般卷进中家的打谷场.
为首之人,正是少年老成的古董,满脸麻子的苦瓜和大饼脸茶壶稍差一步地紧随在其后。
几近两年不见,他们全部长高、长壮了,外表也变得比以前更加成
稳重,尤其是古董,虽然是一身洗得泛白的补丁装,却如玉树临风般的神采飞扬。
“古董,苦瓜,茶壶!”山仔兴奋喊道:“
的!你们终于来啦!”
“老大!”
古董等人冲前又抱又捶地吼道:“他妈的!我们想死你啦!”
古董抓着山仔肩膀,激动地道:“老大,你
不够意思的,一去就是两年,让我们一直痴痴地等。结果你却在江湖上大出风头,血眼使者!啧啧!”
“对呀!”苦瓜发着牢
道:“从你离开太原之后不久,马路消息就没有断过,咱们在丐帮里等呀等,盼呀盼,就希望你早
回来。谁知道你竟然越跑离
庭湖越远,真是急死人啦!我还以为你又打算抛弃我们!”
茶壶憨然道:“就是嘛!老大,你是怎么混的,居然放着解救我们的正事不干,偏偏跟着人四处跑路!”
山仔呵呵贼笑道:“意外!一切纯属意外!我保证以后一定尽忠职守,干好老大的工作!”
他接着好奇道:“他妈的!我以为你们人在太原,这一等要等上个把月才见得到你们,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到这里?”
古董得意道:“若非本军师足智多谋,趁着开全帮大会的机会,要求萧舵主让咱们跟着一起上
庭湖,我们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山仔打量三人,满意道:“
的!看你们三个人的样子,你们混得好像不错,大概是古董充分运用头脑的结果吧!”
“那当然!”
古董连谦虚都省了。
苦瓜抓抓后脑,嘿笑道:“他
的!老大,这两年我可真的服了古董,若不是他的设计,我们三人到现在恐怕都还在狗头手下吃瘪!”
山仔毫不意外道:“现在你知道了吧!以前不是我故意偏袒古董,只是每个人各有所长,若真要比动脑筋,你还不是古董的对手!”
苦瓜干笑道:“栽啦!”
他这是一语双关,不但是认栽,也表示他知道的意思。
山仔谑笑道:“栽就好!现在告诉我,你们这一年多,快两年来究竟是怎么混的?他妈的!我的马路新闻你们都知道,可是有关你们的代志我都莫宰羊,这怎么可以!”
“我说少年仔,你们站着说话不嫌累吗?”屋内,胡一吹大模大样道:“还有,难道你们不懂得敬老尊贤,不知道该先进来向我老大人请安才对!”
山仔朝古董他们扮个鬼脸,四人一起进入大厅。
按照道理,古董他们三人既是丐帮所属,就应该对老帮主毕恭毕敬地施大礼请安才对。
可是古董他们入屋后,却对胡一吹来个相应不理,山仔一看他们三人的表情,就知道有好戏可看,索
也闷不吭声。
胡一吹终于有些不是滋味地干咳道:“嗯!你们是不是忘记什么事啦?”
“忘记什么事?”
古董他们三人同样地满脸无辜屏口同声反问着。
胡一吹皱眉,暗示道:“我可是丐帮的十袋长老,也是现任帮主的师父!”
他倒不是故意炫耀自己的身份地位,而是帮中的规矩和传统不可不注重。
古董他们仍然故作不解,同声问道:“十袋长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这么整齐划一的异口同声反问,可是经过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也算是四小龙想要作怪时的特色之一。
“请安呀!”胡一吹忍不住吹胡子瞪眼道:“别忘了你们可是丐帮的小兵兵,见着老大人,规矩可不能不遵守!”
三个人神秘地对看了一眼,古董代表发言说道:“咳咳!很抱歉,我们已经不是丐帮的属下!”
胡一吹怪叫道:“已经不是?这么快!”
苦瓜摊摊双手道:“你看,我们两手空空,既没有打狗
,也没有百宝碗!”
茶壶眨眨眼,补充道:“也就是说,我们没有任何代表丐帮弟子的标准信物,因此,我们已经不再是丐帮弟子。”
胡一吹不死心问道:“加入丐帮不是丢掉信物就可以
离帮规的约束,是谁解除你们在丐帮中的名份?”
“是帮主亲自除名!”
古董他们三人,再度异口同声地回答,而且每个人脸上都是洋洋自得的神情,好像很高兴能让胡一吹这位丐帮元老吃瘪。
胡一吹
气道:“他
的熊!这笨徒弟动作那么快干嘛!竟然剥夺我享受为人除名的乐趣!”
古董咯咯笑道:“帮主在接到老帮主你的信后,便找我们当面谈话,问清事情原由和我们的意愿,知道我们无心继续留在丐帮之后,就当面解除我们在帮中的名份及责任。”
茶壶好心想安慰胡一吹,接道:“不过,帮主要我们转告老帮主,如果老帮主愿意,还是可以再作一次宣布!”
苦瓜贼笑道:“当然,老帮主若是闲着无聊,也可以上趟太原,亲自处罚破坏帮誉的狗头等人!”
胡一吹瞪大眼道:“好小子,原来你们是故意气我!”
“答对了!”三人异口同声。
胡一吹想板起脸佯装生气,却又忍不住笑骂道:“他
的!你们这些小鬼头,全部和山仔同一个德
,贼头贼脑!”
山仔懒洋洋开口道:“物以类聚嘛!”
其他三人也不分先后,同时说了同样的一句话,说完还颇有默契地互相眨眨眼。
胡一吹挥挥手道:“好了,我知道你们有默契,别再异口同声说同样的话啦!那简直是凌迟老大人的神经!”
茶壶稀奇道:“老帮主,你也很会说我们的话也!”
“什么你们的话?!”胡一吹哼声道:“少年仔,我老大人说这些有味道的话时,你们这些小鬼头还不知道出世了没有,也敢在我面前自卖自夸!”“味道?”山仔故意朝空中嗅了嗅,调侃道:“原来老大人的话就像臭酸的饭,是有味道的哟!”古董也一本正经地道:
“可是我们其中没有人姓王,而且也没有人卖西瓜,怎么会自卖自夸?”
胡一吹闻言窒了窒,悻悻地道:“得了,你们这些猴囝子,不准反驳老大人的话!”
“还有…”他看着古董,若有所思道:“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懂得老王卖瓜的典故,看来你比其他人有点学问,难怪萧立中那小子会喜欢你,他想将你收为义子是有原因的。”
古董耸了耸肩,并不辩白。
山仔嘿笑道:“本龙头的军师岂是简单的角色,萧舵主想挖角,可就找错对象了!”
胡一吹颇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四人,只觉得山仔神采内敛,精明深沉;古董英姿焕发,少年老成;苦瓜沉猛强悍,气魄十足;茶壶朴实淳厚,木讷慎言,个个都是气宇轩昂的将相之材。
他不
暗赞:“这四个小小子虽然只是弱冠之年,但是来
前途只怕未可限量!”
他又微微感叹地忖道:“可惜如此人才,却不是丐帮所能留得住,否则丐帮还怕没有再创江湖霸业的本钱。”
山仔早有察觉胡一吹的神色变换不定,但他眼前只顾得沉醉在与古董他们重逢的兴奋和喜悦之中,才做得去猜测这位颇对他胃口的老大人,究竟有何心事。
古董他们更是迫不及待,大吹大擂地告诉山仔这将近两年的日子,他们的种种遭遇和经历,更不可能注意到胡一吹的心情。
胡飞吹看着笑闹中的四人,嘴角不
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唉!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呀!”
“要到金沙江的源头可千万得小心呐!”胡一吹不厌其烦地告诫道:“还有,也得随时注意江湖衙门的暗算。尤其山仔你呀!这身打扮只会替自己惹来更多的麻烦,能换的话最好换掉!”
山仔嘻嘻笑道:“换不得,这是形象问题!”
胡一吹无奈地摇摇头,连他自己都很惊讶,自己竟会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小小子如此
心。
可见人与人的相识,全是一个缘字作怪!
有些人认识一辈子,却始终只是相处,而他对山仔却是一见投缘,居然关心到近乎唠叨的地步。
如果他徒弟向天笑看到他现在的样子,那还不知道会把眼睛瞪得多大,大呼:“奇哉!
怪哉!”
直到山仔他们远离申家,前往江边渡口时。
古董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大,你和老帮主究竟有啥不可告人的关系?他为什么对你特别照顾?据说,老帮主的脾气很古怪,很不容易讨好也!”
山仔侧着头,仔细想了半天,若有所悟“哦…”的一声。
古董好奇道:“什么?你想到什么?”
山仔摇摇头道:“我也莫宰羊!”
古董翻个白眼,叹道:“我怎么忘了你这招!故意吊人胃口嘛!”
苦瓜
口道:“老大,关于老帮主的唠叨,你难道不觉得烦?我光是旁听,就快听得耳朵生茧!”
茶壶附合道:“我都快想要拜托老帮主闭嘴,他的话还真多!”
山仔嗤地一声,嘲谑道:“所以你们的道行还不够,只能叫我老大,自己干不了老大的位子!像我,虽然一样在听老花子说教;可是我就会先用左耳听,左耳听累了,才换右耳听,就算他继续说上三天三夜,我还是原来的我,老神在在啦!”
“这叫左耳进右耳出!”古董哧笑道:“标准的
奉
违!”
“啧啧…苦瓜戏谑道:“不愧是老大,不但吹起牛来脸不红,气不
;就连骗人也是正大光明!”
山仔皮笑向不笑道:“废话!这也是本事,你懂不懂?”
“懂,我懂!”苦瓜佯笑道:“我敢不懂吗?”
山仔瞟眼得意道:“你当然不敢!嘿嘿…”他笑得比老
臣还
!
苦瓜哭丧着脸道:“唉…谁教我遇人不淑,只好认命啦!”
古董糗笑道:“遇人不淑没关系,改嫁就可以了!呵呵…”山仔讪谑狎笑道:“可惜他遇上的是我,连改嫁的自由都没有!因为…”
“你是龙头!”古董等人替他说完。
“没错!”山仔意气风发道:“因为我是龙头!”
他终于又和相依为命的兄弟见面了,他终于又尝到身为大阿哥的雄风了!
只要四小龙能够相聚一起,山仔便觉得自己更能轻易地面对江湖中血腥的梦魇,甚至能够面对千军万马而怡然不惧。
因为,他有友谊的支持!
他们四个人在长江畔租了一艘平底船直朔上游之后,便一头钻进船舱,展开作战会议。
古董仔细研究有关雪魂灵珠那四句隐诀,结论道:“我一定也是先猜峨嵋金顶,再来是金山之顶或金川之顶。至于,金库之顶这种荒谬的说法,我勉强同意好了!”
山仔不以为忤道:“反正全是碰运气,先碰最有可能的地方,运气最大,等到运气全都碰完了的时候,咱们再想办法碰碰皇宫内院的金库!”
苦瓜不表乐观道:“就怕运气还没碰光,咱们就已经先碰得头破血
!难道只有这种笨方法吗?”
山仔以昔日独孤羽回答他的口吻,回答道:“难道你有比较聪明的方法?”
苦瓜摇摇头道:“没有!”
“那你就少废话!”山仔瞪眼道:“不要在那里扰
军心!”
苦瓜吐了吐舌,捂着嘴门声道:“就当我没说可以吧!”
山仔转变话题道:“咱们这一路上,还得防着我的生死之
来找麻烦,你们三人在丐帮混了快两年,有没有混到什么保命的本事?”且古董坦然道:“你已经知道,本来萧舵主想收我为义子的事?”
山仔无言地点头。
古董微笑道:“虽然萧舵主对于我拒绝做他儿子的事很失望,不过…他还是将他一身武学尽可能详细地全部教给我。因为他希望我能有能力照顾自己,并且好好地活下去。”
山仔瞄他一眼,笃定道:“以我对你的了解而言,你就算没学全萧舵主全部的本事,最少也学会九成,对不对!”
古董呵呵笑道:“然也!”
山仔瞥眼面色尴尬的其他二人,叹口气道:“至于你们两人,按照往例,我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然也!”又是异口同声。
山仔淡然扫视表情不一的三人。
忽然——
“砰!”的一声,山仔猛拍舱中的甲板,故作凶恶道:“
的!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都给我用心地学,学会多少算多少,至少我可以比较不担心,你们的小命会丢得太早!”
其他三人自然明白自己要学的是什么,毕竟,自山仔离开太原之后,他们所听到的每件有关山仔的传闻都与血腥
不开关系。
他们更明白,人在江湖,沾上血腥,就是在玩命——真正的玩命!
古董身为四小龙的军师,自是了解山仔自认识独孤羽之后,所交往的生死之
究竟有多么亲密。
那种除非你亡,便是我死的
情,恐怕不是轻易就能化解的深刻关系。
但是,他仍然试着抗议道:“老大,既然我是三个人里面,程度最高的人,应该可少用心点吧!”
他是想多偷懒些!
山仔扬了扬眉.轻哼道:“应该?什么叫应该?!”
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刹时,便换上一副怒目金刚般的嘴脸,龇牙咧嘴道:“能者多劳,你懂不懂!程度高的人,才应该用心多学一点,你既然身为军师,就给我做个好榜样,你如果想偷懒,
的,门都没有!”
古董暗自叫苦,这下子他可是没吃着羊
,偏又惹得一身
!
苦瓜却在一旁嘿笑道:“嘿嘿!老大回来了,我说古董呀!你这只暂时称王的猴崽子,这回可有大甲鱼吃了吧!”
古董瞪他一眼,恶狠狠道:“他妈的!你少得意,就算本军师吃瘪吃定了,我也要拉你这个烂瓜仔,一起下地狱有难同当!”
苦瓜有些紧张道:“
的!臭古董你少陷害忠良!”
“忠良?!”古董夸张地叫道:“你如果算得上是个忠良,那天下就没有
诈的小人可言!”
茶壶颇有同感道:“关于这点,我支持古董的说法!”
苦瓜叫道:“喂!茶壶,你少落井下石好不好?”
古董谑笑道:“打落水狗的比喻比较适合。”
茶壶满脸老实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嘛!你们也知道,我最不会说假话了。”
苦瓜转向山仔,哭丧着脸道:“老大,前无古人,后无来人的老大,你该为我这个可怜的弱小主持公道,说句公道话吧!”
山仔慎重其事地点着头:“对!我是该为你说句公道话!”他干咳两声,瞟眼黠笑道:
“我觉得…古董和茶壶的话很有道理!”
苦瓜哇地怪叫一声,扑向山仔抗议。
山仔机灵地一闪身,窜向
铺,大叫道:“本龙头要休息了,谁敢犯上,一律按帮规处置!”
他的身子一触上
,立即摆平闭眼,一副早已入睡的模样。
按照四小龙他们的帮规,凡是躲过突袭之后,若再偷袭的人,就得接受其他三人同样的报复。
苦瓜突袭未能得手,追到铺榻前,又恨又恼地直跺脚。
这回,换成古董对他冷嘲热讽了!
在
蒙如幻的月影下,山仔所雇的船只静静地泊于江畔。
船头,那一盏昏黄如晦,高挑斜起的纸糊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月过中天,白茫茫的雾气如氤如氲地弥漫整个江面,粼粼的波光,潺潺地
向天际。
这一叶如等船的小舟,仿佛也要随着这梦幻般的景
,飘离了世间,幽幽地
向梦的世界…
广阔的江面,除了冷冷地水
声,只有夜虫卿卿叫个不停。
这应该是个宁静的夜。
但是——
这夜,并不真如表面那般地宁静。
就在那片呜咽低泣着的芦花
后,幢幢人影如鬼魅,如幽灵般,寂静悄然地朝山仔他们所雇之船缓缓地掩进!
朦胧的月光,照出来人的身影。
他们俱是一条黑衣打扮,
血红束带,
前绣着那副银白的枷锁图案,正映着月光,闪着
恶的冷芒!
他们,正是江湖衙门所派出的杀手。
他们的目的,正是击杀船上之人!
船舱中,山仔四人挤在不甚宽敝的铺盖上,你
我叠地睡得好不安稳。
他们四人丝毫不觉死亡的阴影,正随着月光的移动,一步步地笼罩向他们!
杀手更近了!
他们一尺尺,一寸寸地接近船只…
忽然,一只不识好歹的水鸭,自被人惊扰的美梦中,突然嘎叫一声。
它也只有时间抗议这短暂的
扰。
几乎是立刻的,它被一双
巨的手,一双属于杀孽的手,轻易地扭断脖子,从此看不到明
升起的太阳。
江湖衙门的杀手们,屏息等待半晌,确定这突如其来的野鸭叫声,并未惊动任何事之后,再度缓缓地…小心谨慎地…朝着江边的小船潜进。
数名水性较佳的杀手,无声无息地滑入水中,悄然掩向寂静如恒的船边。
忽地——
小船嘎吱微响,异常地轻轻摇晃起来!
潜近的杀手立即屏气没入水底,因为,他们知道这种轻微的摇晃,正是表示船中有人在走动!
古董睡眼惺松地走向船舷,解开
头,滴滴答答地撒了一泡
到江里。
他
口气,喃喃地道:“哇噻!好
,
的,若不是晚上输酒输太多,也不用半夜憋着这泡
起来
洪!”
的人是古董,倒霉的却是在离船不远处闷在水中江湖衙门的捕役。
因为这些人,十之有七、八为了隐藏身形,不得不泡在古董所撒的
里!
古董“啊…呃!”地打个阿欠,茫茫然地瞪着前方。
半晌,他仿佛从半睡眠状况中惊醒,随即跌跌撞撞地摸回船舱,准是打算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水中的杀手们迫不及待地浮出水面换气,他们每个人都在心里
翻了天,恨死泡在古董的
里。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弄出丝毫的声响,或有半句牢
,因为,江湖衙门对破坏行动计划的人,是有非常残酷的处分!
芦花
中,显然是领头之人比了比手势,要所有人马再等一下,稍缓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泡在水里的人,虽然恨透了冰冷的江水,却也不得不咬紧牙关继续忍耐。
终于——
江湖衙门领导这次行动的大捕头级人物,号称
钩的钟振泉确定一切无恙后,断然挥手,指挥众人扑袭小船。
“哗啦!”破水巨响之声,泡在水里的人率先发动攻击,自江面跃起,直取船篷。
“噗噗!”声中,这些人破篷而入,冲向船舱,其他的黑衣捕役更是不落人后,一个个有如凶神恶煞似的飞身
向船舱!
钟振泉
出狰狞的笑容,笃定地掠向甲板。
在他的计划中,山仔他们早该被他的手下
刀分尸才对,至少,山仔他们也早已是钢刀加首,命在旦夕!
于是,钟振泉更形得意地嘿嘿直笑,大刺利地朝舱篷行去.月
虽明,却照不出舱内的情况。
钟振泉冷冷哼道:“掌灯!”
灯光应声亮起。
钟振泉满意一笑,举步进入船舱,但他的笑容,却在看清舱中现况时,冻结在他那张
恶的脸上。
只见——
船舱中七横八竖地倒了一地黑衣大汉,不用别人告诉他,姓钟的也看得出这些黑衣大汉,正是他精心挑选的得意手下。
只是此时,这十数名大汉全都摆横在昏暗的船舱内,而且,是不甚光彩地摆横在那里。
因为,他们每个人若不是被装谷物的大麻袋套住大半身,就是被一张张鱼网,或是
缆绳像裹粽子似的绑得死死的。
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这些在江湖中令人闻之
变的江湖捕役,此刻,全都是昏
不醒。
而且…呃!令他们昏
的原因,应该是他们脑门上那颗肿涨如鹅蛋般大的
包!
山仔气定神闲,笑咪咪地望着钟振泉。
“你好呀!老兄,你来得似乎晚了点,不过没关系,我想苦瓜他们很乐意送你去你的手下目前所在的地方,和他们见面才对!”
钟振泉鼠眼一瞥,清楚地看见苦瓜等人手上,各自故意引人注目地舞弄着一支碗口般
细的木
。
想来他属下头顶上的那颗
包,正是这些木
的杰作。
山仔将对方惊愕的表情,完全尽收眼底。
他接着以愉快的口气,闲聊也似的问道:“不知这位大捕头姓啥名何,是哪里人氏呀?”
钟振泉
地瞅着山仔,闷声不答,他的脑中此时正飞快地计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付这等场面,以完成这次的突袭行动。
山仔自是明白钟振泉心中的打算,但他可是老神在在,心中贼笑地忖道:“他
的!
你这鬼头鬼脑的家伙,想在本龙头面前耍鬼主意,那你可真是走不知路!”
山仔见这家伙半天不吭一响,遂扬了扬眉,询问道:“本帮军师何在?这位大捕头老兄好像忘了他自己是谁?你是不是该提醒他他究竟是什么东西,来历为何?!”
古董自加入丐帮之后,便由一切和山仔有关的传闻中推测得出,自己等人未来的人生,百分之一百二十会和江湖纠
不清。
因此,他早就特别留心打探与江湖有关的各种人事物。
以古董的聪明才智,以及丐帮太原分舵舵主萧立中对他的喜爱,和帮主向天笑对他的赏识,他自然很容易收集到各类情报,如今正是他表现的时候!
古董尔雅地轻咳一声,朗朗道:“来人乃是江湖衙门中,七名大捕头之一,武功机智排名第五的
钩钟振泉,钟大捕头。
他擅使一对淬毒蝎子钧,武功路数诡异
刁,加入江湖衙门之前,曾是冀北一带的黑道枭雄,因为得罪冀域的伏虎门,被追杀得走头无路之下,才投入江湖衙门为依靠!”
山仔对这段报告,非常满意,频频颔首道:“嗯!很好,很好!不愧是本帮军师,以后就由你负责主持调查局,兼营广播电台!”
“领旨!”古董装模作样地拱手哈
,还真以为自己是钦命大臣!
山仔他们觉得很有意思的事,对钟振泉而言,却是揭他疮疤的事。
他又恨又恼,气得跳脚道:“他妈的!你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你们以为钟大爷会含糊你们?竟敢如此戏耍本大爷!”
古董嗤笑道:“都已经戏要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事!”
苦瓜接口讥谑道:“
的!现主时(眼前)地上还倒着一大片死猪,你不含糊我仰我们还会怕了你不成!”
钟振泉闻言猛地惊觉,神色不定道:“小子,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今晚的行动?”
以他惯于计算别人的心眼认为,他一定是被内贼出卖,因此想藉话套出山仔他们的口风来。
“山仔等人得意地对望一眼,看得钟振泉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山仔捉弄地眨眼笑道:“我才不告诉你!”
钟振泉断定道:“哼!你以为我不晓得有人做内应,大胆地出卖本大爷!”
山仔笑得颇为暖昧,惊讶道:“噫?你怎么会知道?”
他忽然捂住嘴巴,满脸说错话的悔恨之
。
钟振泉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他不
怒火中烧,叫道:“是谁?是哪一个家伙竟敢如此摆我的道?”
古董神色自如道:“这还要问?你不想想平常,你老是和谁过不去?”
山仔喝道:“古董,闭嘴!”
钟振泉
地笑道:“原来如此!不过,他如果以为如此就能坑住我,那他未免太相信你们的本事!”
山仔皱起鼻子“哼!”了一声,不悦地道:“钟大爷,钟
钩,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能够蹦上天不成!”
古董沉着脸说道:“你别忘了,我们的老大,可是病书生的嫡传弟子,你以为你逃得了命吗?”
钟振泉嘴角微微
搐,显然他已经有些紧张。
他双手慢慢背向背后,强硬地道:“你们不用张狂!在来此之前,师爷已经将你们的能力仔细分析过,不错,山仔是有些本事,但还不见得有多厉害!”
“唉…”古董故意愁眉苦脸地叹息道:“你就那么相信你家师爷?你难道忘了我们老大的外号?”
“血眼使者也!”苦瓜半是威胁,半是炫耀道:“你知道道那代表着什么意思?如果你知道,你大概就知道不见得厉害是有多厉害!”
钟振泉脸色已经有些发白,额际也泛出细碎的冷汗而不自觉。
山仔咧嘴笑道:“既然你家师爷告诉你,我不见得很厉害,那你又何必紧紧握着背后的双钩?你干嘛那么紧张?”
钟振泉悚然惊道:“不!我才不紧张!”
“是这样子吗?”
山仔那种懒洋洋的笑容,在钟振泉眼中,感觉就像一只逮着老鼠的猫,正“喵鸣!”、“喵呜!”地准备张嘴吃掉到口的猎物!
钟振泉骇然已极,他忽然神经质地狂吼一声,挥舞着双钩朝山仔杀去。
古董、苦瓜和茶壶三人手中的木
以击出全垒打的架式,狂扫而出,却稍差一步地没有命中目标。
山仔双眼暴瞪,在漫天蓝光呼啸卷至时,豁命
掌推出!
“轰隆!”一声,船返被相互撞击的劲力震得碎成片片,宛似烟火般爆溅开来。
山仔像摔死狗般,砰地撞上船底舱板,差点将船撞破一个大
。
古董等人紧张地持
来援。
但是,钟振泉不但没有继续攻击,反而藉着这股反震力的推送,翻身落向江边的芦花
,逸身而去!
“你们给老子记住,等老子回去算完帐,还会来找你们…”他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哗啦啦的水声下…
山仔龇牙咧嘴地爬起身来,哀哀叫痛:“
的!这下子的威力倒不弱,摔得本龙头这把龙骨差点散成二百零八块!”
苦瓜大惊小怪道:“哇噻!老大,你们的动作真他
的快,我连眼睛都来不及眨,就有了结果啦!”
茶壶不解道:“可是那小子为什么突然掉头就走?”
山仔
着后
,嘿笑道:“他不走我就头大!还好咱们默契十足,说谎都不用打草稿,就能唬得他
滚
!”
古董噗哧笑道:“姓钟的还真以为是被江湖衙门里的对头出卖,他这一回去,保证会和那个人翻脸!只可惜,咱们无法亲眼瞧见这场热闹。”
山仔洋洋自得道:“呵呵…还不是我的反应快,要不是我觉得那只水鸭叫声有问题,叫古董出去拖时间,咱们哪有工夫布置坑人的陷阱!”
古董吃吃笑道:“我一想到这些人泡在本军师的
水里,就忍不住要大笑三声!哈!
哈!哈!实在有够
!”
苦瓜踢踢犹自昏
不醒的敌人,问道:“老大,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山仔毫不考虑道:“扒光他们的衣服,丢出去!咱们准备马上起锚,离开这里。对了,那两个船家呢?可以叫他们回来了!”
古董道:“我去叫,他们大概在水里
得快变水肿!”
他走向船首,对着黑黝黝的江面吹起长长的口哨。
“哗啦!”轻响,两条人影已攀着船舷,轻松翻上地面,他们乍见没了船篷的船舱,不
心疼地呼天抢地。
“少罗嗦!否则你们就得和这些昏倒的贼人一样!”山仔顺手丢了一锭亮晶晶的银子给船家,有效地使他们闭上嘴。
苦瓜和茶壶已将十数条大汉的衣物扒得
光,并且将他们的手脚重新反绑于背后。
茶壶有些犹豫道:“老大,这样子把他们扔出船去,他们会不会淹死?”
山仔白眼地道:“你不会多用些力气,把他们丢得远一点,远到刚好在掩不死他们的地方!”
苦瓜埋怨道:“你若不问就没事啦!这下咱们都得多花几分力气。”
他和茶壶合力抬起一人,像甩沙包一般,三摇四摆将这个大活人甩到芦花
里的浅水滩去。
山仔和古董,以及两名船家也动手帮忙。
一时之间,哗啦哗啦的溅水声此起彼落。
这些光着身子的江湖捕役们,在摔在冷冰冰的水里后,一个个惊叫着被冻醒,每个人都在水中拼命地挣扎。
“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
!冷死人了!”
“…呀!老子怎么光溜溜…”
此起彼落的叫骂声,应和着扑水的哗哗声,宁静的江畔,陡然热闹起来。
山仔自慢慢撑离岸边的小船上,潇洒地挥别道:“各位捕快老兄,辛苦啦!良宵苦短,你们好好享受一下夜游江畔的滋味,我们先走一步!”
古董等人也笑谑地说道:“好好享受你们的冷水澡呀!秋天洗一趟,比夏天洗三回还够本呐!”
山仔他们的船在那些江湖衙门捕役的叫骂、目送之下,越行越远,很快地消失在黑暗的江面!
山仔他们进入滇境时,已是初冬时节。
由于金沙江并不适合行船上朔,因此,山仔他们只有劳动自己的腿双,沿途上行。
越是接近江源,路途便是越见崎岖,自进入西康山地之后,他们几乎无时不在攀山越岭。
山区的冬天来的更早,有些山头,已开始飘下皑皑白雪,山仔他们同是裹着轻暖舒适的羊皮棉袄,在冷冽的风中,毫不畏寒地努力前进。
回想过去那段穿不暖,食难
的日子,再看看如今众人身上的新装,山仔感到安慰的是,虽然离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还远,但是,他这个龙头老大总算稍稍对得起自家兄弟。
古董打破沉默,问道:“老大,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真正所谓的金沙江,只是指长江在玉树到宜宾这段而言。玉树以上,江名便不叫金沙江,而是通天河,咱们要找的雪魂灵珠,会不会就在玉树这个地方?”
山仔不以为怪道:“以前我和羽叔研究过这个问题,他认为我们所要找的地方既然是金顶之颠,一定和山顶或高原有关系。玉树虽然是金沙江之名的开始,可是却不是此江的源头!”
苦瓜好奇道:“那么金沙江的源头又在哪里?”
山仔摆起架子,干咳道:“军师,给他上一课!”
古董呵呵一笑,正
道:“按照江源考的记载,沱沱河才是长江真正的源头,沱沱河又发源于唐古拉山主峰的冰河,所以咱们要找的地方,应该就是冰川广布的一高原地区!”
“然也!”山仔补充道:“据羽叔告诉我,在高原之上,由于冰蚀的关系,产生许多
,正符合百
之汇的形容。”
古董沉思道:“如果这个汇字,解释为冰雪融化后的汇
,那搞不好咱们就得在这种下雪的天气里下水去找灵珠。”
苦瓜打个冷颤地说道:“哎哟!最好是不要,这种天气到冰河里洗冷水澡,保证会把人冻成冰
!”
古董哧地笑道:“少土了,所谓的冰河,只有终年不解冻的冰,没有水,哪能洗冷水
,笨!”
苦瓜脸红脖子
地反驳:“是你自己说冰雪融化就有水,你凭什么骂我!”
“凭我高兴!”
古董摆出吊儿郎当的样子,存心气死苦瓜。
茶壶受不了他们两人地摇摇头,却发现山仔不知出神地想些什么。
他好奇地问道:“老大,你在想虾米,为什么失神失神的?”
这个问题显然也引起古董的兴趣,他顾不得继续和苦瓜拌嘴,迳自沉思起来。
苦瓜异想天开道:“咱们起个火,把冰雪烤溶,不就结了!”
山仔反问:“冰天雪地里,你要用虾米(什么)起火?”
苦瓜扁着嘴道:“只要有虾米,这把火就不成问题。”
茶壶打趣道:“用虾米来起火,那咱们就有烤虾大餐可吃啦!”
他故意把汉话的虾米和闽南话的虾米混为一谈!
山仔猛点头,赞同道:“有道理!有道理!咱们就决定由苦瓜去找虾米来起火!”
茶壶谑笑道:“不过,他得先想办法让结冰的河解冻,才能捉得到虾米!”
苦瓜糗大道:“去你的虾米跟虾米,要捉虾你自己去!”
古董忽然呵笑道:“咱们可以在经过玉树时,买些炸药带上唐古拉山。”
山仔谐谑道:“现在才想起这招,看来你没有我想像中的聪明!”
古董本来很得意的表情,瞬间变做苦笑道:“没有想像中的聪明没关系,只要有实际上的聪明就够用!”
约莫半个月之后。
山在他们终于循着如网脉般地潺潺
水,踏上长江的发源地,一片正被厚厚白雪所掩盖的广阔高原。
此时,连续数
的飘雪已经停止。
高原上,只剩少数较大的湖泊和较深的活泉泉眼,依然闪动着水光之外,在这个封冰的世界里,山仔他们是唯一有生气的个体。
苦瓜呵出一口白雾,
着手问道:“老大,咱们是不是到达地头了?”
山仔
口清新干冷的空气,环顾四周道:“我想是到了!”
古董微感兴奋道:“接下来,就该择地寻宝啦!”
茶壶不带希望地附加说明道:“那是说,如果咱们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的话!”
山仔振奋精神,叫道:“放心啦!我有预感,咱们一定会有收获的!”
苦瓜苦着脸道:“老大,你的预感灵吗?别忘了,你上一次为了找雪魂灵珠,已经得罪一个峨嵋派,那时你有没有预感?”
山仔瞪眼道:“他
的!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我还是可以告诉你,上次我的预感还是很灵!”
“哦?!”苦瓜不太相信道:“那你为什么没有找到灵珠?”
山仔大马金刀道:“因为我上次预感我们绝对找不到雪魂灵珠,这样你满意了吗?”
他的表情好像要吃人。
古董和茶壶已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嘿嘿偷笑。
苦瓜瞪了他们一眼,这才呐呐地赔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老大,你别生气嘛!”
山仔哼声道:“下次你再想随便问问时,最好先考虑看看,怀疑龙头老大之威信,该受何种帮规的处分!”
古董落井下石地提供意见,道:“冬天洗冷水澡,夏天做蒸气浴,好不好?”
山仔
着下巴,嘿笑道:“这个提议,似乎值得考虑。”
苦瓜恨得牙
地扑上前,和古董扭成一团,滚倒到雪地里。
“冷水澡?我先请你吃雪花大餐!”
苦瓜拼命想把手中的雪球
进古董的衣领里。
古董也不甘示弱,他随手抓了一把雪团,
进苦瓜的嘴里,谑笑道:“看谁先吃到雪花大餐!”
茶壶站在旁边,叹气道:“我早就在猜想,他们两个人的停火能维持多久?果然不出三个月!”
山仔嘻嘻笑道:“所以,咱们两个打的赌,是我赢了,你得扣饷半个月!”
茶壶耸耸肩,无所谓道:“反正你也从来没发过饷,你就尽管扣吧!”
山仔有些糗大地摸摸鼻子,无话可说。
茶壶发现古董他们二人,在翻滚中,正朝一洼水泉接近,本要出口警告,但是却被山仔阻止。
他看看山仔,忽然恍然大悟,两人同时冲上前去,各补了滚在地面的古董和苦瓜一脚,将扭斗中的二人踢下水中!
古董他们哇然渗叫,山仔和茶壶却早已逃出老远,乐得哈哈大笑,并互相恭贺偷袭得手!
古董他们二人挣扎着爬出水面后,低于冰点的气温,立即将两人冻得像两条结冰的咸鱼,模样不仅是狼狈,而且凄惨万分!
有顷之后,当山仔正忙着在一处背风的小坡后面升起熊熊火堆时,古董和苦瓜已自火堆旁不远,一座羊皮尖顶帐篷中换过
衣服,钻出头来,急急地冲向火堆边烤着冻僵了的身子。
古董四下张望道:“茶壶呢?”
“去探查有没有鱼可钓。”山仔拿出干粮、老酒交给嘴
犹尚发紫的两人。
光看他们的种种行动,就知道山仔他们这趟寻宝可是有备而来。
古董和苦瓜迫不及待地灌上两口老酒,
足地哈口酒气,咂嘴道:“好酒!”
其实,酒并不特别好,只是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不管什么酒,喝入冻僵的肚肠,都是十分舒服的一件事!
“老大,快来看,我找到很
的一湖鱼啦!”
茶壶一边奔向三人,口中一边大声地嚷嚷着。
山在抓起钓具,吆喝道:“走!去看看今天的晚餐。”
这座湖在冰雪覆盖下,很难估计实际有多大,但是,光是湖心未结冰的部分,就大约有丈寻方圆。
山仔他们踩着厚厚的冰面走向湖心,就好像踩在札札实实的地面上一样的稳当。
湖的中央水
清澄碧绿,根本着不见湖底有多深,湖中一种约巴掌大小的银白色小鱼,成群结队地在水里悠游穿梭。
他们四人迫不及待地各自找好地点,坐在冰面上准备动手钓鱼。
他们钓鱼的工具非常简单,只有一卷鱼线和铅垂、鱼钩,既无钓竿,也无浮标,这种手钓纯粹得靠技巧和老练的功夫。
山仔他们所用的鱼饵全是个人的独家秘方,鱼饵配得合适,就已经赢得了一半的胜利。
至于那个输得最惨的人,依照山仔他们的惯例,除了吃以外,必须负责处理众人所钓得全部鱼后的一切善后工作。
所以每一次只要有钓鱼,就有比赛,有比赛总是有人得饿着肚子,看别人吃他辛苦烧好的鱼。
因此,山仔他们始终对于钓鱼这件事,非常的认真!
时间不知不觉地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