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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她和他和他和他
 (1)痛绝人寰

 所以,不管是谋害了谁,他都是为了我!

 他原来有这么喜欢我吗?圣予,你原来如此喜欢我吗?比我哥还要疯狂地喜欢着我!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喜欢我,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一切?根本就不值啊~,根本就不值!

 "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哇哇哇哇~~~~~!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呜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哭得歇斯底里无法自已,似乎要将我这一生的眼泪都一股脑地哭干哭尽哭光…

 我想起那天我为拍话剧在教学楼天台上鬼哭狼嚎地要假跳楼,圣予以为我是真跳楼紧张得结巴着一个劲地劝说我,他红成苹果的俊脸是那么的可爱;

 我想起我上课开小差时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现在是上课时间,请你尊重老师的劳动成果,好好听讲!";

 我想起校长要我退学时他以"英雄救丑"的姿态出现优雅地驱走了我的退学厄运;

 我想起他把我送给他的那双十字架鞋垫好好地垫在自己的鞋子里,还惟恐它弄脏弄坏所以在它的身上穿了一层透明塑料薄膜衣裳;

 我想起他蘸着深情在《圣经》里写的那些话,我想起他写的那句"除了夕贝,我什么都不要!!";

 我想起他被我哥绑架了嘴里着抹布时还在冲我努力微笑着以使我安心,我想起他被我哥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了还努力忍着伤痛故作轻松地对我说:"我被他打死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能够快乐幸福。"…

 是不是真的只要我能够快乐幸福,你什么都可以做?

 连冒着被法律制裁的危险杀人都可以?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明白,你才是我最终的快乐幸福啊,你为了我把自己给毁了,你说我怎么可能快乐幸福?

 圣予,我好想见你,判完之后是可以接见的,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为什么?

 现在我的头好晕,我的全身都在痛,我每呼吸一口都要费很大的劲,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煞白煞白的就像在水里泡过很多天一样,而我的眼睛里面则翻搅呼啸着铺天盖地排山倒海的血,凄厉恐怖得就像一只鬼,我随手起一个东西哗地把我面前的镜子打碎了,它们碎裂成千千万万片,我在这些碎片里看到了圣予的影像,每一块碎片里都有他的影像,他在朝我微笑,我想去‮摩抚‬他的脸,可是刚一伸手他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依然是我哭得像鬼一样的面孔…

 我连忙惊慌失措地冲着那些碎裂的镜片大声嘶叫:"圣予,你别走!你别走!你给我回来!我要你回来!回来——!"

 可以回来的,你一定可以重新回到我身边的,我要去监狱见你,我要当面向你问清楚那些犯罪事实,其实我还是不相信是你干的,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迫不得已供认的对不对?

 我一定要见到你!

 一定要见到你!

 于是我趔趄着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可是为什么躯体一点都不听使唤,外面的风雪那么大,将人的膛拍透,我站起又摔倒,站起又摔倒,再站起再摔倒。直到摔得鼻青脸肿再也爬不起来,我也没有走出100米。

 好大的雪呀,什么时候雪居然下得这么大,遮天蔽铺天盖地的,团团片片,纷纷扬扬,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劈在我的身上,把我瞬间塑造成一个狼狈不堪凄惨不已的雪人,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这场暴君似的初雪,我只是觉得冷,好冷好冷,骨头都像结了冰似的冷,我清晰地听到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每一神经都在拼命哆嗦,我的每一颗泪珠上都沾满了雪花,我的心脏如同浸泡在万年寒冰溶成的水窖里,我想起了去年的冬季,那个志赫夭折哥哥出走夏天昏睡的冬季,圣予紧紧地搂着我,陪我伤心陪我哭泣,给了我那么多那么多的安慰和温暖,我好渴望那样的温暖,好渴望好渴望,可是永远都无法再拥有了对不对?

 我的身体好沉重,像是有几百个图钉和别针把身体固定住了,根本就无法动弹,好像连一手指都动不了了,雪花面无表情地一层一层往我身上堆,是不是这样下去,明天出门的人们,就会发现地上有一座雪白的坟。

 可是我成不了雪白的坟,因为,我在漫千山万水天地万物的大风雪里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向我走了过来,就像穿越整个宇宙、从远古洪荒的某地来寻找爱人的骑士一样,一步接一步,没有丝毫动摇地向我走了过来,他走近我,蹲下来,满眼都是泪。

 然后他轻轻拍掉我身上的雪,掉自己的大风衣紧紧裹住我,把我整个人从雪地里抱了起来,有眼泪划入我的颈项,他抱得我那样紧,似乎要把我勒进他的身体里生命里,从此再也不要我悲伤不要我孤独。

 可是我只对他说了一句:"冰凌,我好后悔,我还从来没有对圣予说过一句——"我喜欢你"…"

 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我过得多么痛苦,一想到圣予被判处无期徒刑永远都无法再回到我身边了,我就痛不生,根本没任何心情和胃口吃东西,整天以泪洗面。

 冰凌看着这样的我很着急,绞尽脑汁变着法子想让我开心。

 这不,他又来找我了,带来了我最喜欢吃的灵芝山煲,用手比划着示意我吃,我带着歉意虚弱地摇头,"对不起,我真的吃不下。"

 他一手把那盆灵芝山煲端到我鼻子面前,另一手像蒲扇扇风一样地使劲在煲上面朝我鼻子的方向扇香气,好让我的鼻子闻到那些人的香气而引起食欲,可是我依然无动于衷。

 一招不成又出一招,他干脆从那盆灵芝山煲里夹起一大块油亮亮黄澄澄香在我面前吃起来,故意吧唧吧唧地吃得很大声,还一边吃一边不住啧啧咂嘴,感叹那的美味绝伦堪称食物中的极品,颇有"此食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吃"的抒情架势,以刺我的食欲,还边吃边做得意状地瞧我,仿佛在说:"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不吃我就全部吃光喽~?到时我吃光了你可别后悔!"

 "你放心,我不会后悔的!你全吃光吧,最好连骨头也一点都不剩!小女子我韩夕贝在这里磕三个响头谢谢你冰凌大人帮我吃光!"

 我冷冷地朝冰凌丢过去这么一番话,然后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他没辙了,只得放下那盆灵芝山煲,走到我扭转头的这边开始朝我做鬼脸,我扭过头去他又跑到我脸对着的那边去,反正不管我转到哪个方向,他就像无赖一样地跟到哪个方向,大有不让我看到他做的鬼脸就誓不罢休的气势,我只得放弃转头看着他做,只见他一会鼓嘴学猪还扮猪呼噜呼噜睡大觉,一会又扮狗吐舌头、那舌头吐得比蛇星子还长,一会还扮黑猩猩装着个憨傻相啪咚啪咚地拼命捶自己的膛,挤眉弄眼瞪鼻撅嘴无所不能,最后还把两进自己的鼻孔里朝我作怪样,他的一线冷酷美男形象在这场做鬼脸运动中毁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可是我还是笑不出来,反而哭得更凶。

 他慌了,一边手忙脚地给我擦眼泪,一边做着夸张搞笑的手势用语讲笑话让我看(我现在已经可以很熟练地看懂他的语了):"有个记者去采访企鹅,想知道他们每天的生活是怎么过的,记者:你们每天都干什么啊?企鹅A:吃饭,睡觉,打KISS。记者问企鹅B:你们每天都干什么啊?企鹅B:吃饭,睡觉,打KISS。采访继续中…每个企鹅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当他问到第X个企鹅的时候,记者:你们每天都干什么啊?企鹅X:吃饭,睡觉。记者:你怎么不打KISS啊?企鹅X:TMD老子就是KISS!"

 "哈哈哈…"

 他一个人在一边装模作样地干笑想引我笑,可是我没反应,他只好收住笑在再用语讲另外一个笑话给我看:

 "五个学生吸烟成瘾。一天他们在厕所吸烟,被教导主任看见,教导主任告诉其班主任,班主任次找他们五个谈话。

 老师:"你吸烟吗?"

 学生A:"…"

 老师:"?你很光荣嘛!回家叫家长来!"

 还被暴K一通并记过。学生A回去后和另外四个说:"老师问你们吸烟吗你们都别承认,都说不,这事我自己担了。"

 一会后老师:"你吸烟吗?"

 学生B:"不。"

 "那吃薯条吧。"说着老师递过薯条。学生B自然地伸出两个指头。

 老师:"不?回家把家长叫来!"

 再一会后。老师:"吸烟吗?"

 学生C:"不。"

 "那吃薯条吧。"学生C小心的接过薯条,心中暗暗感激学生乙(幸好早有预备)。

 老师:"不沾点番茄酱吗?"

 学生C一不留神将酱沾多了,便开始往碗里弹。

 老师:"不?烟灰弹的很熟练嘛…家长叫来!"再再一会后。

 老师:"吸烟吗?"

 学生D:"不……"

 …(学生D吃完薯条已是汗浃背,感觉如履薄冰)

 学生D:"谢谢…老师…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老师:"你不给你同学带吃吗?"

 学生D:"谢谢老师。"说着把薯条放在耳朵上。

 老师:"知道我该说什么了吧,还不去叫家长!"

 老师:"吸烟吗?"

 学生E:"不。"…(总算把薯条安心地放在了口袋里…)

 学生E转身想走,老师突然喊到:"校长来了!"只见学生E慌忙把薯条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到地上使劲地踩…"

 "哈哈哈哈…"他敲完后就立马又朝着我放声干笑。

 "…"我呆呆地看着努力装模做样朝我笑得很开心实则很难看很痛苦的冰凌,眼泪一泻千里溃不成行,"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可是对不起,我真的没法让心情好起来,我真的没有胃口吃东西!"

 (2)笑协

 "你要出去!你一直待在这个阴冷黑暗的小屋里怎么可能会好?到时还没饿死就已经闷死了!"

 他执意要拉我出去,我不依不饶,继续挣扎反抗,他干脆猛地将我打横抱起,放进了他停在我家门外的那辆黑色轿车上。

 冰凌帮我小心地系好安全带,然后将车子开出了无异于自杀的闪电速度,最终,车子在冰凌所读的冰予高中内停下了。

 他把我带到了一栋墙壁涂得花里胡哨,好像幼稚园里小朋友画的涂鸦般的楼前,我看到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硕大鲜亮的四个字——"欢笑协会",然后还没等我们走进去就有个穿冰予高中校服长得像只花田的同学笑眯眯地了出来,他一看到冰凌眼睛就开始像亮起来的小灯泡一样闪忽忽地直发光,"啊啊啊,原来是冰凌同学呀~,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而一看到满脸乌云泪痕未干的我,花田就恍然大悟般对冰凌说:"呵呵,我知道了,冰凌同学您是想让我们笑协给这位心情不好的女同学带来欢笑带来快乐的是吧?"

 冰凌点头。

 "哈哈~,真的是找对人了哦!"花田立刻笑得前摇后摆的,"我们这个上学期新成立的笑协社团可是很有名的,拥有会员足足二百五十名,号称二百五"笑将",就是本着以"欢笑"为主题,用欢笑表达感情,用欢笑传递友情,用欢笑传递文明,用欢笑传递和谐,尤其是用欢笑来消除学生的学习压力,让大家过得更美好更快乐。您放心好了,我们笑协会员——"哈笑一族"一定会不辱您的使命,让这位女同学能够在我们的协助下可以回眸一笑、嫣然一笑、开怀大笑、欣然独笑、冷然微笑、浅笑、微笑、甜笑、顽笑、眉开眼笑、笑逐颜开、天真地笑、无地笑、痴痴地笑、呆呆地笑、腼腆地笑、朗地笑、噙泪地笑、转悲为喜地笑、银铃般地笑、花儿般地笑、仰天地长笑、笑弯了、笑得不过气来、笑得背了气…"

 "…"

 晕~~~,这都是些什么七八糟的,花田的脑子里难道装了部笑词典吗?

 "OK~,Noproblem!让我们开始马上行动!"

 花田扬手一声大叫,然后握起挂在他脖子上的那个口哨,仰着脖子"嘟嘟嘟嘟"地一顿狂吹,立刻就召集来一大帮的"笑协"成员,他们像军训一样地很快就排好了队。

 "各位亲爱的笑将,我们今天的神圣使命就是吹散这位女同学脸上九尺厚的乌云。像往常一样分成十组,你们各就各位地去给她准备各种逗笑活动吧。"

 花田指着我向那帮笑协成员举着喇叭扯着脖子喊。

 "是!"

 笑协成员们立即异口同声地回应,声音大得把我的耳朵都快要震聋了。

 "现在马上展开我们的逗笑第一式:"开怀大笑"。由第一组人负责。"花田话音一落,就有一组人立马朝我围过来挤过来,冲着我"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咯咯咯咯"地笑得合不拢嘴,嘴里还一个劲地对着我说,"笑啊~,笑啊~,开怀大笑!开怀大笑!一笑什么烦恼事就全部都会忘光光!"

 天啊~,这就是所谓的逗笑方式吗?

 还真难为了他们,要像点了笑一样冲着我一个劲地笑个不停,即使笑不下去了笑得快背气了也得努力坚持坚持再坚持!

 可是对不起,我真的笑不出来呀,我乌云密集的眼睛里看不到你们笑得快要筋的脸,我只能看到圣予忧伤无比的面孔,像是隔着浓厚的水气般模糊氤氲,我想起圣予的笑容是多么的美,我曾一度以为那是天底下最俊美最干净最温暖的笑容,只要他轻轻浅浅地一笑,我就可以幸福至极地飞上云端,可是他再也不会笑了,我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我好难受,口处一股巨大的悲痛涌向眼眶,化成苦涩的泪水冰冷地下面颊,在风中不停地抖啊抖啊抖…

 看来是我的泪水把那帮冲我笑的笑协成员给吓住了,他们一个个都收住笑容傻眼了。

 "喂喂喂~,你们当中到底是谁谁谁没笑好把她给吓哭了?"

 这组笑将里有个人生气地大叫起来,听口气应该是这组的组长。

 我想开口辩解说不是他们的错,可是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有一个人尖着鸭公嗓子急咻咻地嚷开了:"肯定是米老虎的错,他每次笑起来就像只吃米的老虎,又恐怖又BT,那像收割机一样里三层外三层的牙齿尽现无疑,我有次看到他的笑容眼睛都吓得成对只眼了,后来折腾了老半天才回复原样。"

 "虫你脑子有病吧?你听过有老虎吃米的吗?下次再叫我这个没水准的绰号我一脚把你踹到太平洋去!我看是你的笑容把这位韩夕贝同学给吓哭的吧?你笑起来谁不知道啊——就像一条爬来爬去爬来爬去的虫,恶心吧啦的。"

 米老虎没好气地回敬。

 "你才恶心吧啦的呢!"沉不住气的虫说着就狠狠推了米老虎一把,气得米老虎哇哇大叫,"臭小子你敢推我?看我今天不撕了你!"

 于是一场武林大战迅速猎猎上演,两个人抱着滚在地上打成一团,其他组员非但不阻止还来劲地开始加油喝彩,就像看拳击比赛一样,我要晕了。

 "请你们不要打了,我哭不是因为谁笑得不好…"我这样说着便要上去阻止,可是冰凌走过来拦住了我,用笔记本上敲出的字告诉我,"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打完拍拍股就没事了,你不要多管!还是赶紧去进行笑协安排的逗笑第二式——"风跑"吧。"

 然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冰凌就拉起我开始在操场上风跑起来。另外一组笑协成员也跟着我们跑了起来,有的双手举起,急速奔跑,像在和风赛跑;有的咬紧牙关,仰起头,玩命似地往前奔。花田则在喇叭里很High地冲我们放肆大叫,就像唱RAP一样——

 "哟嗬,加油,快跑!哟嗬,加油,快跑!哟嗬,加油,快快跑!要知道飞快奔跑能让你全身很放松,一跑烦恼便扫光光,扫光光呀扫光光,OhYeahYeah,OhYeahYeahYeahYeah!"

 可是我跑不动呀,这几天来什么都没心情吃,力气早已经被饥饿消耗得一干二净,简直是在被冰凌拖着跑,他见我不对劲,停了下来,用语对我说:"吃了东西就有力气跑了。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我虚弱地摇头:"不想吃。"

 "我一定会让你的心情好起来的!"

 冰凌深邃漂亮的眼睛里还是满满地闪烁着这样执拗坚定的光芒,然后他把我拦抱起来,开始抱着我跑,我想挣扎,可是没有力气。

 他就这样抱着我跑了很久,然后又跟着笑协的人一起带我参加其他逗笑的活动,还带我玩"网鱼",带我去看爆笑的搞怪话剧,给我买好多好玩的东西,带我去最豪华的五星级饭店点上一大桌子我爱吃的食物…总之是费尽心神地给我安排了好多好多的娱乐节目。

 他的心神没白费,我的心情终于开始慢慢慢慢地好了起来,也开始吃东西…

 只是一想到圣予,还是会很痛很痛!

 有时候我真觉得所有一切好像都是我的错,志赫、夏天、圣予…他们的相继出事好像都是我的错。一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摆出怎样一副表情怎样一种心态来面对这凄惨的一切,只想回到12岁前,那个时候的我不认识夏天、不认识圣予、不认识冰凌、不认识志赫,我谁都不认识谁也不能伤害,我的生命里只有我哥,我在他强劲温暖的羽翼下活得单纯而快乐,那个时候的蓝天透明纯净得如同纯度100%的水晶玻璃。我其实好想回去,真的好想回去,如果有时光转换器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然后停留在12岁前永远不再长大。

 这天,一个人伤心地想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圣予被关押的监狱附近,我仰头看着那灰尘纵横间班驳陆离的高墙铁网,眼泪又开始无止境地往外淌,我想圣予就是要待在这样的地方度过他的青葱年华度过他的如水一生啊,他怎么熬得过去?怎么熬得过去?

 正在这时,我看到面走来一个女生,我的眼睛唰地就亮了起来——就是她,就是那次在机场看到的那个左手绑着绷带的女生,那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而且左脸上也有块丑大伤疤的女生!这次绝对不会再让她跑掉了!我赶紧擦干眼泪挡住她问:"请问你是谁?是不是金然皙?我有拿到一个署名是"金然皙"的学生证,上面贴的照片就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她好像一点都不想理睬我,也一点都不震惊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相如此神似的女生,只是冷冷地瞟了我一眼后,就当我的话是耳边风一样一脸漠然地走了过去,正在我失望之际,她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我开口说话了:

 (3)爱杀

 然后她猛然气愤地大声对我说:"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所以我才无法接近冰凌!我费尽心计好不容易安排好一切,想要代替金然皙陪在冰凌身边,你这个死丫头却突然杀出来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了。明明是我先喜欢冰凌的!"

 我懵了,有点听不懂她说的话:"你说什么?关我什么事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呀。你别搞错了,我不是金然皙,我只是跟金然皙长得很像而已,冰凌喜欢我只是认错了人。如果你是真的金然皙的话你应该直接去告诉冰凌啊,只要真的金然皙回到冰凌身边了我就会立刻坦明一切迅速退出的。"

 虽然这通话说得这么干脆利落,但是心底在悄然之间却轰地划过一丝痛楚,就像不小心割开了一个本已愈合的伤疤,鲜血淋漓之际痛泪零。

 奇怪,真是奇怪~!

 "不是这样的!我说了我不是金然皙我是甘遂!我只是因为喜欢冰凌所以想借着自己跟金然皙长得很像这一点,冒充金然皙跟冰凌在一起,我脸上的伤疤是假的,是根据金然皙生前的照片COPY的一个假伤疤贴在脸上的,这样做当然是为了让冰凌更相信我是真的金然皙。"

 她说着就当着我的面哗地一下把左脸上的那块伤疤揭了下来,出了她干净白皙毫无瑕疵的左脸,待她确定我看清楚了以后又把那块假伤疤啪地一下贴了回去。

 我整个人都呆了。

 天~~~,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冒出这种事?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还真有第二个女人会为了爱义无返顾地把自己弄成丑陋恐龙妹吗?

 "韩夕贝你先别呆,让你更呆的还在后面呢,你听好了!嘿嘿,金志赫不是安圣予害死的,是我害死的,在他脑后不眠病毒的人是我!因为我讨厌他每天围着冰凌转、看不得冰凌对他那么好,我要冰凌完完全全是我甘遂一个人的!"

 "什么~~~~?"

 就像一道霹雳闪电横扫头顶,我的眼前瞬间一片天昏地暗,世界开始分崩离析支离破碎四分五裂,我险些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破了吗?

 法院不是已经判定圣予是凶手然后将他判处无期徒刑了吗?现在怎么会又冒出一个凶手?

 原来搞错了吗?

 原来那个案子是误判、圣予是被冤枉的?

 天啊,天啊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甘遂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承认自己是害死志赫的真凶?"

 好半天我才颤抖着嘴挤出了这么一些字。

 "当然!本小姐才没那么无聊——没事搞个假凶手帽子往头上戴呢!"她那么理直气壮地肯定说着,好像不以为反以为荣,"安圣予那种白痴书虫怎么可能会想到用那么高超的不眠病毒杀人?而且据我所知那个家伙是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啧啧啧,我真想不到那帮警察居然会把他那种人定为杀人凶手,他们的眼珠子难道长眼上去了吗?真是警察界的一大辱,可悲…"

 呜呜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圣予是被冤枉的!

 "这么说~、这么说夏天也是被你毒谋害的是不是?"

 "正确!完全正确!加十分!呵呵,韩夕贝,看来你还没笨到家嘛,也不愧沾了一点我这个天才少女长相的聪明灵气。"

 天啊,我真要疯了!甘遂那个女人她以为她在说什么呢,说得那么轻描淡写的跟在切豆腐花似的。但是~…

 但是我随时都可以感觉到她笑容背后隐藏的寒锋利刃。她的笑容也许可以掩盖一些东西,但是她的眼睛掩盖不了——它们都在死死地盯着我,每分每秒都是恶狠狠地恨不得把我生活剥!

 好恐怖!

 好恐怖好恐怖!

 但是再大的恐怖也熄灭不了我的熊熊怒火:"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害夏天?他到底又是在什么蒜皮的小事上得罪了你?难道…也是因为冰凌吗?"

 "是因为——你!"她突然伸出瘦长的食指指着我,一脸恐怖无比的笑,"哈哈,是你自己害死他的,你难道不知道吗?一切都是因为你,我好不容易安排好一切的事情,想要取代"金然皙"的位置,做了一块一样的伤疤,还制造了一个假的初三学生证。但你却突然出现!打了我一切的计划!所以我要毒的目标可是你这个打我计划的假金然皙,但是就在那个时刻那个该死的笨夏天突然跳到你前面来挡住了你,所以他活该倒霉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这么说…夏天是因为救我才患上冬眠绝症的?他替我挡了?!天啊~,我的上帝!

 "你这个坏女人~~~~!你这个魔鬼妖怪~~~~!你的心为什么会这么毒?你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喜欢得这么变态?我要到警察局去告你,我要警察把你立刻抓起来,我要将圣予的清白彻底讨回来!"

 这个时候,了解了一切的我真的很想愤怒无比地朝她这样大吼大叫,我甚至想挥动手脚打她踢她了,可是当我开口时我发现我好像瞬间变哑了一样,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原来我的喉咙早就已经被泪水给堵住,不单是喉咙,还有我的思维我的意识我的气息都被跟洪海啸一般猖獗的泪水给堵住了,满心满肺的泪水咆哮着叫嚣着飞扬跋扈着涌向四面八方四肢百骸,在这样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泪水里,我看到了圣予委屈无比的漂亮眼睛,我意识到他是多么多么的可怜,他居然蒙受了如此天大的不白之冤,而愚蠢可恨的我在看到法院的刑事判决书下来后居然就几近相信了。

 "韩夕贝你哭什么哭呀?你以为眼泪可以争取到幸福吗?我最讨厌女人的眼泪了!我觉得这是最愚蠢的行为!我就从来不哭!啊哈哈哈…"

 甘遂鄙夷地看着我,然后仰起脸对着天张狂地笑了起来。

 "那你以为通过残害别人生命的暴力就可以争取到幸福吗?你错了!大错特错!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要不择手段地把他占为已有,而是要让他快乐幸福。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你扪心自问你有让冰凌快乐幸福吗?你只是在让他离快乐幸福越来越远,你在为你喜欢的人制造莫大的痛苦!你不知道志赫死了冰凌有多伤心…"

 "够了~~~!韩夕贝你给我闭嘴!我甘遂轮不到你来给我上爱情课!我所理解的爱就是这样的,就是要把他占为已有,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是自私的!爱一个人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如果无法拥有他占有他,那算什么狗爱?!那还不如去吃空气!"

 "甘遂,我保证这样的你绝对得不到幸福!不,不是得不到,而是已经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得,因为你很快就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嘿嘿,韩夕贝,想去告我吗?想要警察把我抓起来吗?去啊,放胆地去啊,你没有任何证据我看警察怎么相信你!哈哈,哈哈哈哈…"

 甘遂又嚣张地狂笑了起来,而我现在除了呆站在原地恨恨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她说得没错,我想要告她确实没有任何的证据。

 "她不是韩夕贝,她就是金然皙!"

 就在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我的身子猛地一震,轰地转过了身。

 是哥哥,是我那留下一封信离家出走的哥哥韩林野,只有他才能发出这样如金秋红叶拂过莽林草野般好听的声音,只有他才能拥有这样俊美坚毅如中世纪雕塑般英气人的面孔,只有他才能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时眼睛里积蓄的温柔绵软深厚得仿佛可在瞬间拧出一千公升的湖水来。

 他回来了吗?

 他终于回来了?

 还是放心不下我所以回来了?

 我的泪水在眼睛里疯狂地跳舞…

 我好想立马跑过去抱住他,然后泪水涟涟地对他说:哥,我好想你。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之前他对我做的那些错事还心有余悸地残存在脑子里,我不知道眼前的他到底有没有完全变好,所以其实我现在还是有点怕他的,所以对于眼前突然出现的他只能犹豫着矛盾着僵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姿态去面对他。

 "贝贝,不要害怕,哥哥已经完全想通了,哥哥绝对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了,哥哥不会再阻拦你去喜欢任何人,哥哥会做你一辈子的好哥哥!宠着你护着你,你相信我。"

 哥哥慢慢走到我面前温柔无比地说,我认真地看着他,看到他漂亮眼睛里曾经消逝的那些天使光芒又回来了,它们像暖柔的芦苇一样轻轻地抚去了我所有的害怕,我相信他了,点点头笑了。

 (4)我是金然皙

 哥哥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甘遂,然后认真地看着我,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口气一本正经地说:"贝贝,你就是金然皙,是哥哥我在12岁时从海边把你救起来的,看那个时候的你,好像是落入海中然后顺着海水漂到这边来的,你当时的脸上是有一块真的伤疤,但是我当医生的父亲依靠当地偏方神奇地治好了你脸上的伤疤,在你还没从昏中醒来的时候就把你的伤疤完全治好了,因为你当时如同植物人般昏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伤疤才会有足够的时间在你昏期间完全治好。你那时醒来后就失忆了,以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我们找不到你的家人,所以只好收养了你,取名叫韩夕贝。

 "那个"那块假伤疤是能帮你找到真爱的幸福指南针"的理由是哥哥我和我父母一起编制的谎言,让你脸好了后还贴着块伤疤的真实理由其实是希望你还是原来离开家时的模样,这样你的父母就还能认出你,你有朝一就可以重新再回到自己的家。

 哥哥我其实在你15岁之前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世不知道你的真名是"金然皙",直到有一天冰凌找到我家来,就是"你问我他来干吗我说就是个问路的陌生人"那次,冰凌是见到你了所以来向我确认你是不是金然皙的,那次冰凌就把你的所有身世都告诉我了,他说——你是他姐姐的好友兼邻居金家夫妇的女儿,是和他从小就订了婚的青梅竹马、你们一直感情很好彼此深爱,伤疤是有次为救他而烫伤的,你8岁那年父母意外身亡你非常伤心,紧接着不久后你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那个时候当我得知一切后突然就很害怕,我很害怕失去你,很害怕你恢复记忆跟冰凌走掉,所以我开始无法自控地做了一些欺骗你之类的错事。"

 我的上帝啊~~~~,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惊悚事实?

 我怎么可能就是金然皙?

 我无法接受,我真的一下子接受不了!

 那个坏到掉渣的魔女甘遂也无法接受,她开始抱住自己的脑袋像鬼一样地大叫:"天~~~~,为什么事情总是要到结束的时候就会变掉?"

 "你这个死丫头鬼吼鬼叫什么?"甘遂的叫声可能惹了老哥,他突然就把他性格的魔鬼版本给唰唰唰SHOW了出来,"我告诉你,其实从来就没有变掉过!不管是正版还是盗版,它们都有一个固定的位置,那个位置是一早就注定好了的,如同命运般不可逆转,盗版永远无法替代正版!你这个该死的盗版就快滚TMD蛋去吧——!"

 甘遂真的滚TMD蛋去了,她近乎发疯般地跑掉了,跑到前面时还差点摔了一跤摔个嘴啃泥,怎么看怎么像一条奔赴在跑路烽火线上的大尾巴狼。想必刚才真的是有很多话蛮重地刺到了她!

 好!

 

 

 祝愿她下一秒就被活活刺死!

 不过,现在我有点自身难保的感觉,因为脑子里面正在翻天覆地翻江倒海地拼命响着,好像怎么也无法消化掉突然而至的这么多事实。

 "贝贝,你难道没有意识到你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冰凌吗?其实周围的人都看出来了,我也看出来了,只是你自己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而已。你对于圣予的喜欢,其实也许就只是一种恋一种膜拜一种信仰而已,因为他太纯洁太完美就像个天使一样,这样的人自然有一种魅力让所有人都没法不去恋他,只是在恋的同时就会开始分不清"喜欢"与"爱"的差别。"

 是这样的吗?

 哥哥说的真的是对的吗?

 所以每次冰凌吻我时我才会反应强烈到猝晕?

 所以才会在很多时候看到冰凌,提起冰凌时心底会莫名其妙地划过一丝痛楚?

 所以才会那么害怕"他知道自己不是金然皙后会不再理睬自己离开自己"而一直不敢告诉他我的伤疤是假的?

 天啊~~~~,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我难道真有这么白痴到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吗?

 "贝贝,哥哥认为,你如果确定地知道了你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冰凌,你就应该告诉他所有事实,把你的假伤疤揭掉告诉他你的伤疤好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哥我求你别再说了,我现在头好痛,我不能再想了,请你让我安静一下。啊~,我的头真的好痛…"

 就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刺进了我的脑子,要强硬地撬开我脑子里面一个封锁了许久封锁得已经开始生锈了的陈旧记忆匣一样…

 我痛苦地抱住混乱如麻的脑袋蹲了下来,世界猛然之间开始天旋地转…

 转啊转,转啊转,转啊转,转啊转,慢慢慢慢地,就轱辘轱辘地转进了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场景里:和冰凌在阳光洒满的草地上一起快乐地抓蝴蝶;和冰凌订婚那天脸蛋被鲜花映得通红通红的,连西红柿看了都要羞愧而死;和冰凌一起做饭时为救他扑上去挡住沸水而烫伤了脸落下丑陋大伤疤;和冰凌在花房里畅想未来时我说我要做"火焰"他就说他要做永远追随着"火焰"的"飞蛾";志赫降生时高兴得笑开了花,心里想着我要做姐姐了以后有弟弟了;得知爸爸妈妈因意外身亡时猛地身子一就晕倒了过去;一个人在海边礁石上寻找与爸妈生前一起在那里玩的美好回忆时一个大突然打过来把我没…

 这些场景就像走马灯一样一幕一幕在我眼前呼啦啦地掠过,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我惑了,这些~、这些都是什么?难道就是我从8岁时丧失掉的那些记忆吗?

 我终于想起来了?

 在哥哥揭真相的言语刺下终于全部想起来了!

 原来我真的是金然皙,原来我和冰凌真的是从小就订了婚的青梅竹马,原来我真的那么那么那么地喜欢冰凌、从一出生就开始喜欢!我只是在8岁时被一个大卷入海里卷走了所有记忆然后以"韩夕贝"这个名字走进了一个新的世界开始了新的人生。

 天啊,爸爸妈妈、志赫、冰凌…请原谅我,请原谅我现在才记起你们。

 我站起身来闭上眼睛直面蓝天,回忆的泪水疯狂肆,蔚然成河…

 我去墓前看过父母和志赫了,只是这些都没告诉冰凌,包括我恢复了记忆的事情。还是先别说吧,现在很忙,忙不过来,当然就是在忙那件"如何证明圣予清白、举告甘遂才是真凶"的事情,因为拿不出任何证据,所以虽然我跟圣予的所有家人讲了甘遂的事、然后我们一起去警察局申诉了,却没有达到任何效果,反正我们都是坚决不服那个法院判决的,法律规定"如不服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后第二起十内提出上诉",所以现在圣予的家人正在焦头烂额地忙于上诉中,冰凌也在忙这事。

 但是没想到还没有搞完上诉,好消息就来了——

 这天我和冰凌正在外面到处找甘遂,她自从那次在关押圣予的监狱附近了一面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了,这可急坏了我和冰凌,找不到她怎么找得到证明圣予清白的证据呀,所以找不到也得拼命找,把整个地球翻过来也得把她找到,正在这时冰凌的手机响了,冰凌一接完就大喜地用语跟我说:

 "我姐姐来电话说,圣予没事被放出来了!现在已经安全到家了!"

 "什么~~~~——?"我听到他说出的这个消息后真要高兴疯了,瞪着铜铃大的眼珠子像放鞭炮似的一个劲地问他,"真的吗?真的吗?真的是真的吗?"现在我早已经可以很熟悉地读懂语了,呵呵。

 "真的是真的!我们现在就去我姐姐家看圣予,弄清楚一切吧!"

 "好!"

 我兴高采烈地大声回应,冰凌便忘形地牵起我的手向他姐姐家跑去,肌肤接触之时,一阵电嗖地传来,我的脸唰地变得通红,没想到反应过来的冰凌脸也红了,但是他并没有放开我的手,只是朝我抿嘴羞涩一笑后便牵着我继续大步向他姐姐家跑去,我也没有挣扎,就任他的大手暖洋洋地紧紧包围着我的手,着清新芬芳的和风一路向前飞奔、飞奔…

 如同飞奔入结婚的殿堂…

 呸呸呸~!什么结婚的殿堂,什么破比喻,韩夕贝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得知圣予没事了的消息所以高兴得有点神经质了?嗯嗯嗯,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呵呵。

 Oh~,Yeah!终于到了冰凌姐姐也就是圣予妈妈家,我兴奋不已地一边大叫着"圣予""圣予",一边以火箭发的速度冲了进去。

 天啊,圣予果真被无罪释放了出来耶~,他此刻就好好地站在屋内,静静地微笑着看着我,就好像只是出门旅游了一趟一样。我狂喜地眼泪都飙了出来:

 "呜呜呜~~~…太好了,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仁慈的老天爷爷还是很有眼的,好人终归还是会得到好报的。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贝雷猪你一会哭一会笑的,像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疯子!"冰凌很看不惯我这副德地撇嘴冲我用语说道。我作势生气地冲他挥起了拳头:

 "你说什么?你才是疯子呢~!可恶!"

 冰凌这会却不再理我了,只顾忙着打手势指着圣予问他姐姐:

 "姐,圣予怎么会突然被放出来了呢?警察难道抓到真凶了?"

 (5)栗叶情书

 冰凌姐姐好像也很懂他的手势,笑着摇头说:

 "没有,不过跟抓到也没什么差别啦,因为她出车祸死了,真是恶有恶报呀。我说的就是然皙口里的那个甘遂。据受理这桩案件的警察们说,是甘遂她带着证明圣予清白的证物去警察局了,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将那些证物交给警察,就在警察局附近意外遭遇车祸身亡了。警察是看到了她在车祸现场留下的那些证物、然后经过各方面的审理调查确定圣予是无辜受冤后才将他无罪释放的。"

 啊,原来是这样呀。那这么说甘遂其实还没有完全坏透。不知怎么的心里还是酸酸的还是有点不舒服,不管她做了多少错事,那终归也是一条跟自己年纪相仿的那么年轻的生命吧,她的父母肯定很伤心,最可怜的就是她的父母了。

 唉~!

 "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甘遂那个坏女人既然坏到可以眼也不眨地害死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又怎么会想到要良心发现地带着证物去警察局帮圣予证明清白呢?她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好心?"

 冰凌姐姐惑不已地说。

 "呵呵,我想是因为圣予以前救过她吧。"我笑着回答,"就是圣予被人打得‮腿双‬严重受伤差点要截肢的那个事件,那个事件里圣予其实救的是她而不是我,因为她跟我长得很像而且脸上也有块伤疤,所以圣予当时以为他救的是我。我想甘遂是想用这次"帮他证明清白"的事件来报恩。呵呵。"

 "哦~~,原来如此。"冰凌姐姐恍然若悟地点头,然后开玩笑似的笑着说,"呵呵,这么说我的宝贝儿子圣予那一顿伤腿的打还真没白挨呢~,做好人还是不吃亏,呵呵呵。"

 是啊,做好人是不会吃亏的,但是圣予是不是做好人做得太过火了一点呢?

 因为——

 他放开了我,他后来知道我恢复了记忆知道了我真心所爱是冰凌,所以他非常平静优雅地微笑着放开了我,尽管在放手之时我看到了他漂亮眼睛里隐忍的无穷泪水,就像鄂华额尔齐斯河的源一样长久都无法干涸。

 "我会祝福你和舅舅的,我会每天为你们祈祷一千零一次。"

 他最后努力微笑着对我说。

 "每天祈祷一千零一次?你哪有那么多时间呀?你如果很忙就不要硬撑,我在这里接受了你的祝福就是。"

 我歉意深浓地对他说。

 "呵呵,我怎么会没有时间呢,夕贝你别忘了,我还是决定继续走神父这条路啊,神父每天都是要在上帝面前做很久的祷告的,在做祷告的时候我就可以帮你和舅舅祈祷。我还是决定打算做一辈子的神父!父亲母亲说的没错:终身侍奉主,这也许真的是我一生无法更改的命运!"

 "呵呵,那我就祝你做一个全天下最好最好的神父,是与上帝最接近的那个神父。"

 "呵呵,谢谢你,夕贝。"

 "不,圣予,应该是我来谢谢你才对。"

 当然应该是我来谢谢你才对,谢谢你的主动放手,谢谢你的成人之美,我还是会继续恋你的,就像恋某个魅力无穷的大牌明星一样,只不过,这种恋绝对与爱情无关,呵呵。

 对了,那个以前老是重复出现的杀父弑母毁容血梦,自甘遂出车祸死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了。也许那就是一个七八糟、毫无任何预兆、然后带一点巧合戏剧之类的梦吧,梦终归是梦,在梦里面再真实再活灵活现的一切在现实里都找不到任何痕迹,所以,不管那个梦中凶手是谁,都与我无关,都与我真正的现实生活无关。既然无关,那就索忘记吧,跟任何一个曾经做过的荒诞怪梦一样,随便甩甩头就潇洒地丢弃在那些逝去的睡眠里,然后再也不去回首。

 时间不停地在走,我还是经常和冰凌见面还是经常和他嬉笑打闹,不过,我的假伤疤还是一直稳稳当当地贴在左脸上呢~,我也就当然还没有告诉他我早已经恢复了记忆的事情喽。嘿嘿,我故意的,我就是要让他急,不过其实说到底,主要还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啦~,呵呵。

 这天,哥哥出门办事去了,就我一个人在家,我懒洋洋地窝在自己家的客厅沙发里抱着那只茸茸的大金丝猴布偶听电台广播,是在用冰凌两个月前送我的收录机听。

 听听,听听,收录机里这会都传来了些什么声音:

 "各位听众周末中午好。现在是中午1:11分,这里是××电台点歌时间。今天中午要播放的第一首歌曲依然是冰凌同学为韩夕贝同学点播的,说来这位冰凌同学可真是有心啊,每天准点为韩夕贝同学点播一首旋律快曲调明朗的歌曲,两个月来天天如此从未间断,他今天为她点播的歌曲是《拥抱奇迹》,并祝愿她每分每秒都能够拥抱快乐幸福的奇迹。"

 哈哈~,真开心。

 连续为我点了两个月的歌了耶,看来这死冰凌还蛮能持之以恒的嘛,不错不错,呵呵呵。

 啊~~~,现在,就让我的可爱耳朵开始来好好地享受他为我点的歌曲吧!"OH~,拍拍手跟音乐一起走,你再不运动全身细胞会死掉;OH~,抬起头这样人会特别高,找到好感觉每天都变得奇妙;OH~,笑一笑把烦恼当稻草,只要深呼吸一拳就把它打掉;OH~,不去管考卷有多少问号,想想明天有多自在多逍遥。呜啦啦~,飞到地球之外找一找,能让梦想变真的法宝;呜啦啦~,星星月亮在燃烧,伸出双手去和奇迹拥抱。呜啦啦~,飞到地球之外找一找,能让梦想变真的法宝;呜啦啦~,星星月亮在燃烧,希望不再空中飘!!"

 "主人请开门,主人请开门。"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尖尖怪怪的似人声非人声的声音。我好奇地啪嗒一声跳下沙发去开门,然后就乐了,哈哈~,原来是只漂亮的鹦鹉,它毫不客气地扑棱着翅膀飞进来落到了我的肩膀上,我却没有将视线过多地留在它身上,而是冲着门外那个英俊高大的身影说:"呵呵,冰凌同学,这是你新买的鹦鹉吗?那它干吗冲着我叫"主人"呀~?"

 "贝雷猪!"冰凌闪进屋的同时轻轻敲了下我的头。

 他还是不会讲话啦,所以当然用的又是无声的、只有我才能读懂的语,呵呵。

 "干吗又叫我贝雷猪?我到底笨在哪里啦~?"

 "还说不笨?我要它叫你"主人"当然就是决定把它赏给你了!连这个都想不到!"

 "啊啊啊~~~?是真的吗?你真的决定把这只漂亮的鹦鹉送给我啦?"

 我惊喜地大叫着凑到他跟前问。

 他却嫌恶地伸出手掌把我的头使劲推远,漂亮的嘴翕动着:

 "贝雷帽,你有几天没洗头了?好臭~!"

 "啊~?真的很臭吗?不会吧?才3天没洗而已耶~。"我抓起自己的头发左闻右闻,然后就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呵呵,是有点臭哦…"

 但是我很快就理直气壮地正道:"但是哪有你讲的那么夸张,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的臭而已啦~!你的鼻子难道像狗鼻子那样感吗?!我亲爱的好老哥都没说我什么耶,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说我啊,真是的~!"

 他不理会我的话,却突然一把拽起我就往洗手间走,三下两下地很快就把我拽到了洗手间。

 "喂~,冰凌,你要干吗呀?"

 我惑不解。

 "…"

 他不答理我,只是抡起衣袖开始以闪电的速度将洗手间的水槽清洁一遍,然后又堵上子扭开水龙头放水。

 "喂~,冰凌,你到底要干吗啊?义务帮我当放水工吗?"

 "咕咕呆,飞到别的地方去玩!"

 冰凌不理会我的问话,只顾用手将落在我肩膀上的那只鹦鹉扇走,然后抓起我的头就往放满水的水槽里浸。

 "哇呀呀~~~,你要干吗?想淹死我啊?"

 我挣扎着大叫。

 "笨蛋!帮你洗头!"

 "哎呀呀,我现在不想洗啦~,我一般都是习惯晚上洗头的。"

 "不洗头这么臭怎么出门?你想把路人熏死?"

 "没那么夸张吧,熏不死的!如果真熏死了我出安葬费!何况我根本就不打算今天出门!今天是周末又不用上课!我下午还想地睡一觉呢,我昨晚打游戏打得实在是太晚了,现在好困,啊呼呼~~。"

 "不行!贝雷帽,你今天必须出门!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冰凌用语说着又把我的头使劲往水槽里浸,还把一大坨的洗发抹在我头上使劲,天~,他当我的头是衣板呢,我只得屈驾投降,"行了行了,我洗我洗,我洗还不行吗?但·是——呵呵,不劳您大驾,我自己洗,我自己洗,免得弄糙了您白皙细的玉脂羊膏手。"

 "不行!你自己洗得比蜗牛还慢!我可没时间等!"

 晕~!他以为他就洗得很快吗?他到底要带我去干吗呀?这么急匆匆的,去救火吗?

 不过他确实是洗得很快,像变魔术一样地几分钟就把我的头搞定了,还香地洗得干净。

 认真回味一下这闪电洗头过程,其实还是蛮享受蛮舒服的呢~,那个家伙有当洗头工的潜质的,呵呵。

 然后他就二话不说地把我进了他停在我家院外的那辆黑色轿车里。

 我一进到那辆轿车里我就要晕了。

 天啊,满车的红玫瑰,车座上车壁上车顶上全部都是,而且是一朵比一朵大一朵比一朵鲜一朵比一朵有型有款。

 这车内简直就成了玫瑰花房里了,香得我都快要窒息了。

 "呼~,呼呼~~",我边赶紧打开车窗呼吸新鲜空气,边开始嘟囔,"冰凌你想干吗呀~?打算辍学卖玫瑰花吗?可是这年头花卉市场貌似竞争很烈耶~。"

 我知道这句话很扫气氛,不过我现在就只能想到这句了,不好意思,我这人天生就缺浪漫细胞,呵呵呵。

 "…"

 他好像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坐在驾驶座上板着茅坑石头臭臭脸一言不发。

 完了,我刚才说的话好像惹他生气了。

 我赶紧扬起我最High最热情的笑脸来缓和气氛:

 "呵呵,可爱的冰凌同学,你到底想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呀?你如果现在没心情去了我就请你吃饭好不好?我就在家里做饭请你吃。我告诉你,我现在不仅仅只会煮很好吃的方便面哦,我还学会了煮很好吃的牛方便面耶~,呵呵呵呵。"

 "我想把你带去的地方就是这个车内!"

 他终于开口说起了永远无声的语,然后突然就啪地扔给我一包东西。

 呼~,幸好我韩夕贝…不,是金然皙,幸好我金然皙眼明手疾接住了,不然那包可怜的小东东就要遭殃喽,没准就立刻摔得粉身碎骨当场横尸在这香得要死的玫瑰车内了。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快看冰凌扔给我的那包东西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抓在手里定睛一看,原来是用一片栗树的树叶包成的一包东西,那包东西里有树根、有大蒜、有辣椒、有火柴丝。

 我笑了,前所未有地开心大笑,可是眼里却飞出了滚烫的泪花。

 我和冰凌都知道,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

 栗树叶表示有诸多心言要告知对方;树根表示深深思慕着对方;大蒜表示愿与对方结成良缘;辣椒表示自己忠贞炽热的爱;火柴丝则表示自己态度之坚决。

 那是栗叶情书,是云南景颇族的示爱之式,如对方接到"情书"后原物退回,则表示着接受情意。

 可是我没有将原物退回,我只是紧紧地抱着那个栗树叶包,一脸贼笑地看着表面镇定自若其实内心紧张得一塌糊涂的冰凌,心里在坏坏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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