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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体
 白愁飞头不回、气不、语音不变地说:“敢情阁下又是王小石的走狗,杀人不着只好说些废话,挽回面子,专做耗子的勾当。”

 那人冷哼道:“是谁老是干见不得光的事?把结拜兄弟的家小绑架了,用以威胁人,算好汉吗?”

 白愁飞眉头一皱“阁下是谁?密语传音、千里传声,内力如此高明,为何却不敢现身亮相?老是血口人,诬陷在下,咱们究竟有何仇何怨?”

 那人豪笑,竟似自四面八方一齐笑起“亮相何妨?别以为你抓住王小石的家人就可以胜券在握,为所为,我今儿已先你一着,救了他们,教你看了,你又奈何?!”

 说罢,只听“噗噗”连声,眼前晚霞光影一暗。

 白愁飞乍然跳开,猛抬头,只见一大纸鸢长空掠过。

 ——不。

 不是纸鸢。

 而是人。

 人?!

 人自空中飞过。

 ——真的“飞”过!

 ——果真有这种人,这样子的轻功,已几乎不叫“跳”、“跃”、“掠”了,而是真的“飞行”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

 这人还不是一个人腾空“飞过”的,而一左一右,夹着两个人:

 一个男的(年纪较大)。

 一个女的(年纪较轻)。

 白愁飞一眼望去,心中一沉,祥哥儿却已失声叫了出来:

 “他救了王天六和王紫萍!”

 ——这两人是白愁飞手上要来控制王小石的“杀手锏”!

 而今竟给“救走了”!

 这还得了!

 白愁飞叱喝了一声:“追!”

 在这条大街和附属于它的十几条小巷,至少窜出十七八人,分不同的身法和方式,全面兜截这“飞行中的三人”

 可是截不着。

 这“飞行的人”虽然挟着两人,但仍轻若无物,他们失了一步,在街角截不住他,之后就只能拼命尾随猛追了。

 欧意意的轻功也很好。

 他一向都很自恃。

 他常以身体为武器,飞身攻敌,但看了这人怀挟二人尚能如此飞掠,不失声道:“好惊人的轻功!简直是机械才可以造出来的身体,才能这般御风而行,飘不着力。”

 祥哥儿也由不住表达了担心:“这人轻功这么好。就算是追上了只怕也是徒然。”

 “轻功好不代表武功也好。”白愁飞冷哼“‘老字号’温家用毒天下闻名,但手上功夫多不如何。‘蜀中唐门’暗器第一,但在兵器上的功夫还不及妙手班家。一个人对一种武功太专心,便无法分心在别的武艺上,正如一个善书的人未必善于纺织,一个能鉴别古物的不见得也懂得耕作下田。”

 “是是是。”祥哥儿忙不迭地道“像楼主那样:既武功绝顶,又擅组织,在殿堂拜官周旋自如,在江湖行事潇洒利落,文武双全,左右逢源,才是世间少有的人杰。”

 “这当然了。”欧意意替他作结“所以世上只有一个白愁飞白楼主,‘金风细雨楼’也只有一个我们所敬服的主子。”

 他们嘴里可说着,脚底下却一点也不稍缓,依然急追那挟走王天六和王紫萍的黄衣人。

 他们的轻功都不比那神秘人高,但却有一点更难得:

 他们有办法一面追敌,一面把握机会,大事吹捧新主,光凭这点本领,在前领先的黄衫人就未必能办得到。

 懂得吹捧和懂得把握时机吹捧,以及懂得怎样吹捧才深入人心,有利无害,这点绝对需要炉火纯青、不着痕迹的真功夫。

 他们(总共廿一人,其他的人留在大街“善后”)一路兜截追击那黄衫人。

 那黄衫人挟着两人,直跑,就几次给兜转陡现的人眼看就要截住了,他竟一飞就上了檐顶,或一掠就过了围墙,甚至一耸身就跃上了树顶、越过了拦截他的人的头顶,无论怎样,都截不住他。

 饶是这般,这人仍得左闪右蹿地躲避众人的追截,因而,白愁飞、欧意意和祥哥儿已逐渐迫近这黄衫人。

 白愁飞本就长于轻功,他名字里的“飞”字决不得。

 欧意意外号“无尾飞铊”祥哥儿绰号“小蚊子”自然都在身法上有一得之长。

 他们已追近那黄衫人。

 那黄衫人一面逃避追截,一面急转入一条长街。

 白愁飞等人脚下自然也不稍缓,急蹑而上,忽见一条黑影自天而降,落在白愁飞身前。

 白愁飞应变奇急,左手一格,反掣那人,右手中指已捺在那人印堂之上,却把指劲凝住不发。

 欧意意和祥哥儿这时才弄清楚,来的原来是白愁飞近身边的新贵和心腹:梁何!

 梁何道:“拜见楼主,我有事禀报。”

 白愁飞冷哼撤指。

 “前面的街子,叫做半夜街,是条崛头街,没有出路,现在才入夜,冷清清的,半夜才有小贩云集,热闹非凡。”

 原来白愁飞一路追踪,梁何也一路布署,把黄衫人截死在这条无路可通的街衡里。

 “派孙鱼赶去那儿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给人发现了人质,还把人给救走了,却连一个讯号都不发!”白愁飞正追得鼻孔气“咱们堵住他!我就不信他们这回也跑得了!”

 有些事情不到你不信。

 一滴水里有十万性命,一个人的血管足有十里长,你看到的星光是十万年前的,你信不信?

 可这些都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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