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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破店里的醉猫
 远处是重重的郁林。

 这是一间破店,三四残桌,凳子十之八九是缺脚的:苍蝇停于各处,桌子上、凳子上,菜肴上、甚至人的头上。

 尤其是那醉汉的头上。

 这里有两名醉汉。

 这附近的两座村子里,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两人。

 可惜的是这两人喝了酒,都醉得不醒人事,像死人一样。

 其中一个可以说是酒鬼,因为他一来到就给钱斟酒独饮,然后便醉得沉睡如泥,像像专为醉酒而来似的。

 这人很年青,要不是太不修边幅,倒是英武非常。

 另一人年纪比较大了,草帽盖住了大半边面孔,但却是名醉猫。

 这人已睡得晕天暗地,且鼾声不绝,喝的酒比酒鬼更多。

 所以这种人已不是叫做人,叫做醉猫。

 卖酒的是一名老头子,脸上的皱纹不会比桌上的裂痕少,眼睛已眯得像瞎子,背驼得像张弓。

 旁边有一名小童,眼睛黑白分明,可爱伶俐,正在不断地向那两名在店内仅有的醉客打量。

 看情形,这两人应是两爷孙。

 而且老的太老了,年轻的太年轻了。

 那小童忽然拉拉老头子的衣角,叫道:“有客人来了。”

 那老头子眯着眼睛望去。

 这是一条小路,甚至不能说是路,只是一条没有生太多草的小径罢了。

 有两个人儿这条小径行来。

 那老爷子和小童一见这两个人,都不笑了起来。

 这也是两个不平凡的客人。

 这两人像经过长途跋涉,是以显得非常疲倦。

 这两人无论服饰、相貌,皆是极其古怪的。

 这两人一高一矮,高的足有七尺高,瘦得像一竹竿,偏偏穿了一袭大红衣裳,倒像一块红布挂在竹竿上。

 矮的不到五尺,肥得像个冬瓜,他还穿了一套绿色衣服,倒像冬瓜上的叶子。

 高瘦子背了一柄六尺来长的长细怪刀,矮肥子间悬了一把一尺来长的大怪刀。

 这真是两个怪客人。

 这两个人高的太高了,矮的太矮了。

 而且肥的太肥了,瘦的太瘦了。

 他们的刀长的太长了,短的太短了。

 这两人实在太可笑了。

 不过他门的名号却一点也不可笑。

 张五何八,长短二刀。

 老头斟满了两杯酒,呵呵笑道:“两位从哪里来的?老头儿透了这附近两三座野村,绝没曾见过两位大爷。”

 矮子何八怪眼一翻,没好气道:“别唠叨,快倒酒,咱们在此等人。”

 瘦子张五嗅了酒,皱眉道:“这里没好酒么?”

 那老头忙道:“是,是,这里荒野人稀,怎能卖得好酒呢?这白干已是本店仅有最醇的酒了。”

 那小童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碌地一转,天真地笑道“大叔们说是等人,这里甚少人经过,恐怕是骗我们吧!”

 瘦子端详了小童几眼,脸上也出了笑容:“看不出你倒机灵得很,不过我们倒没骗你,我们等的人,讲出来你也不知道是谁。”说罢一口把酒干尽,却一连打了几个呵欠。

 那小童脸靥又红又白,可爱非常,现在他忽然痴笑起来,更是天真可爱,矮子附前问道:“啥?小子,笑什么?”

 小童笑得气也不过来,吃吃笑道:“我见两位大叔如此怪的模样,想来大叔们也必有可笑的外号了。”

 矮子可没好气的看小童一眼,叹到:“唉!我们确有点名头,只是讲出来你们也不知道。”说罢,一口气把酒干尽,咳嗽起来。

 那小童仍是笑道:“大叔错了。“

 张五望望那两醉汉,自语道:“真奇怪,这酒喝了真想睡觉。””

 何八却怪有趣地望着小童,问道:“你讲讲看,我们如何错了。”

 那小童笑得更可爱:“你们等的人我知道;你们的外号我也知道。”

 那老头嘿嘿笑道:“你们是长短二刀,你们等的是雪山派副掌门‘意想不到’陆霸宏及五大堂主之一‘老不死’郑因和。”

 那小童倏然敛去笑容,竟是一脸深:“你们等的是我们。”

 那老爷子老态隐去,一脸悍然:“他是‘意想不到’,我是‘老不死’。”

 何八张五连口也合不起来,像是呆了。

 实在是太惊人了,也太意想不到了。

 “意想不到”的身于倏地长了尺余,他的骨胳竟可伸缩自如,冷冷地道“你们喝了那些酒,尽管是一口,全身功力便要丧失,你们还是死吧!”

 老不死嘿嘿笑道:“想不到名震江湖的长短二刀,也死于我郑因和手上。”

 说罢,右手一翻,一刀砍向张五。

 倏然,两道刀光一闪。

 张五骤然站起,身长手长刀也长,长刀刺入郑因和中!

 何八忽然一卧,人短手短刀也短,滚身疾刺陆霸宏!

 郑因和手中刀铛然落地。

 长刀没入郑因和膛。

 郑因和双眼暴张,他至死不信。

 长刀张五冷冷地道:“看你老不死能不能老而不死。”

 郑因和终于倒下,可惜他至死不明。

 陆霸宏的武功自然比郑因和高出许多。

 只可惜大变骤然来,短刀闪电快,令陆霸宏只及闪了一闪。

 短刀一直从陆霸宏肩上划至手腕,鲜血涌出。

 陆霸宏的左手,几乎被削为两半。

 血,涌出。汗,涌出。

 陆霸宏不哼一声,右手拔出金鞭,盯着长短二刀。

 何八冷冷地道:“你叫‘意想不到’么?这次你真的是‘意想不到’了吧!”

 张五笑道:“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们是谁了。”

 何八也笑道:“这叫做将计就计。”

 陆霸宏冷冷地道:“但酒你们是喝了。”

 张五道:“是喝了,但打呵欠时就吐出来了。”

 何八道:“你难道没有看见我咳嗽吗?”

 张五道:“以你的武功,绝非我们联手之敌。”

 何八燕道:“何况你受伤不轻呢?你还是投降吧。”

 陆霸宏倏地反手一鞭,击在自己天灵盖上,满面鲜血,息着道:“这次…你们…

 还是意想不到…了吧…”

 身子倒下。

 这次张五何八的确是意想不到了。

 只是陆霸宏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代价是死。

 何八望天道:“老五,咱们该接应那十八头初生之犊去了。“张五长叹了一声:“不知‘过桥板’及‘原来如此’是否截得下仇三及叶。”

 长短二刀二人身形刚消失在远处,那名酒鬼忽然长身而起。

 这人竟没有醉。

 这人一站起来,竟是英俊非凡,英气隐于眉字间,目如剑芒扫各处。

 这人歇了歇,正向店外行去。

 忽然,店外有人道:“你就是追命?”

 那人双眉一扬,停步屹立下动。

 屋顶倏然落下二人。

 这两人皆一身银衣,长相竟是一模一样。

 燕云双钩。

 燕啸天冷冷地道:“阁下就是追命?”

 那人也冷冷地道:“我无须答你。”

 燕啸云冷冷地道:“那只有白死。”

 那人的声音更冷得像从地狱吹来的风:“死的是你们。”

 燕啸天忽然笑道:“不管你是不是追命,凡干涉我们劫镖的,都得死。”

 燕啸云也笑道:“恐怕你接不了我们一招。”

 金光疾闪,双钩倏地钩出。

 出手之快,绝不在长短二刀之下。

 剑光一闪而没。

 那人静静的站着,右手多了一柄剑。

 剑是一的好剑。

 剑法呢?

 燕啸天墓地一声狂怒,挣扎跌出店门,却淬然仆倒于店外的草地上。

 血,染红了绿草。

 血,自燕啸天的喉中。

 燕啸云满脸惊异的盯着那人,右手捂着喉咙,血自指间渗出。

 那人冷冷地道:“接不住我一招的是你们。”

 燕啸云左手指着那人,惊骇地道:“你…你用的是…闪电剑…你是…北城…城主?…”

 那人的声音仍是冷冷的:“你早该知道我不是追命。”忽然虎目含着泪,垂首道“家父已逝世。”

 燕啸云挣扎叫道:“难怪…你会闪电剑…法…”

 燕啸云也死了。

 那人看了燕云双钧一眼,自言自语地道:“‘峨嵋怪佛’与‘少林长佛’已先后赶至,看来我必须动身护镖了。”

 那人正是北城新城主:闪电剑周白宇。

 周白宇自北城城主周天定逝世后,亦能把北城掌执得纪律森严,威名远播,可见得并不逊于其父周天定。

 周白宇的武功,与东堡南寨西镇已不分上下,功力仅逊于风云无敌手龙放啸而已。

 周白宇杀了蒸云双钩后,正踏出店门,倏地身子向后一翻,电光石火间双指夹住一物。

 北城周自字大喝一声,抬眼向那名醉猫所在处;已人影全无。

 北城周白宇接物反身时,那醉猫尚在那里,只不过抬眼望去时,那醉猫已影踪杳然。

 北城城主的武功应变不能说是不快,但显然的是那醉猫更快。

 这醉猫敢情也是个不平凡的人。

 北城城主朗声道:“想不到阁下也是高人,只是为何要躲躲藏藏?”

 周白宇叫了三声,却全无人应,周白宇冷笑一声,只见指间夹的是一张字条。

 那一纸飞竟有千钧之力,周白宇不也吃了一惊。

 纸条写着:“林左七里,玉人遇伏,请即援救。”

 周白宇沉半晌,突然失声叫道:“难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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