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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绝不!
 梁养养一声尖叫,波的一声,那赤丸便在刹间幻化成万点红珠,又转成黄蓝绿数,最后在庭院中,定为黑白二,黑色融入夜,消没不见,白色直飞华月,涓滴不剩。

 蔡狂和梁癫忽然都一起站起。

 蔡狂抄起一片落叶。

 梁癫拾起一块石头。

 蔡狂双掌合着树叶,到了鱼池旁,把落叶平置水面:

 鱼池中的鱼全安静了下来。

 落叶却立即一块石似的急沉水底。

 梁癫抓着石头,嘴里念念有辞,然后放到鱼池里。

 鱼池给煮沸了一般的泡沫,立即漫空炸开,水清见底。

 石子却漂浮于水面,像一盏水上的灯。

 水仍是水。

 鱼仍是鱼。

 梁癫还是梁癫。

 蔡狂还是蔡狂。

 刀依然是青。

 月依然白。

 要不是杨花遍地,杨树已毁,石阶裂开,地上多了几处大窟窿,大家真还不知刚才那一战,是真是假,似有还无。

 铁手这时才能长叹一声,略为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眼见二人以密法观想决战,凶险无比,稍一失着,便心魄俱灭,形神全消,变成了废人,活不如死,曾几度想出手阻止,但心中也实无把握,贸然出手,也不知是帮了人还是害了人。

 梁养养很福气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丽的愤懑:“你们在这里打,把七分半楼打成这样子,树倒了,地塌了,还伤害了我的鱼!这算什么文斗?”

 梁癫似甚怕他这个宝贝女儿,给骂得有点讪讪然。

 蔡狂对梁养养也似余情未了,对她的话也颇为重视。

 所以他推诿道:“都是癫老鬼,请动大如来的忿怒身常住金刚,要不是养养叫停手,我早就破了你的‘底哩三昧耶不动尊威王使者念诵咒法’了。”

 梁癫道:“要不是养养喊停,你也不是一样出动了‘大圆满立断心法’,遣风挟雷,要来轰我,我正要把你打得永劫轮回、永不超生,形神俱灭,因不想炸毁七分半楼基业,便宜了惊怖大将军,才留了手,才暂容你多活片刻!”

 梁养养顿足道:“你们真不能不打?”

 梁癫坚决的道:“养养,这不关你事。”

 蔡狂傲慢的道:“他向我叩头求饶,我或可饶他不杀。”

 梁养养嗔怒的说:“你们任何一人,就算是为了我,承认失败好吗?失败是不会死人的,可是求胜却会!”

 蔡狂哼道:“失败确不致命,致命的是失望。”

 梁癫这回却与他的敌手合作无间:“失望多了就会绝望,绝望的人,活下去也没意思了。”

 梁养养生气的说“如果你们真的要打,也不可以在这里动手──七分半楼还要抵御大连盟的攻袭的!”

 蔡狂和梁癫互瞪了一眼。

 一个金眼。

 一个只有白眼,黑瞳仁转到眼皮下去了。

 梁癫道:“也罢,咱们换个地方,好好的打打。”

 梁癫道:“这儿后山,有道名瀑,就是‘倒冲瀑’,‘泪眼潭’就在下边,离此不到三里路,咱们就在那儿打个痛快!”

 铁手道:“你们的文打分出胜负了吗?”

 梁癫、蔡狂一起道“未。不过我一定胜他。他死定了。”

 铁手问:“你们可不可以握手言和,算打个平手,行吗?”

 蔡狂、梁癫一齐道“绝不。”

 铁手只好说:“你们文战尚且如此,要是武斗──”

 话未说完,梁癫已拖着他的房子,蔡狂已念着他的佛偈,一齐一起但分头分道往“倒冲瀑”走去。

 稿于一九九零年八月十四:惊悉母一目已不能视,另一目抢救中。

 校于一九九零年十二月廿九:离金保赴吉隆坡并先往怡保祭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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