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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恶斗恶斗恶
 “你能打胜七七头和张十一,不能说你就可以收拾得了‘白发金刀’。”

 “你要是这样想,那么,我恐怕再也见不着你了。”

 “七七头有七种绝技,这人没有。张十一有十一个人,他只一个。可是,这人比他们都年轻,都厉害,但谁也说不上来他的武功是什么路数。他满头白发,一脸暗疮,面对再强的敌人,只在第一轮冲杀,就把对方解决掉了。所以,谁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武功,谁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招式,只知道他手上一把熠熠发光的金刀,以锐不可挡、坚莫能摧、沛无可御、悍无可抵之势,把敌人在第一回合的第一个照面里摧毁了。”

 “他喜欢劫镖。越是高手押的镖,他越爱劫。所以,与其说他志在劫镖,不如说他嗜杀为乐、好杀为乐。”

 “你如果能抵挡或避开他第一轮冲杀,或许就能取胜。如果你不能,或没具备这样的实力,你就必败无疑。”

 “在他手上,败就是死。”

 “他刀下很少活人。”

 “记住:一定要避开他第一次急攻。他只要一击不中,就是大大打击了他的自信。千万、千万不要跟他一开始就硬碰。”

 冷血很轻易就找到了“白发金刀”

 ——那是“白发金刀”自己找上他的。

 “白发金刀”满头白发,姓金名刀。

 他除了白发苍苍,还一脸暗疮。

 ——他是个年轻人,冷诮、孤独,而且傲慢。

 “当捕快的都是狗胆子。”他冷傲的说。

 “你说什么?”

 “都是一丘之貉。”

 “我们之中也有好人。”

 “你?”

 “其中一个。”

 “大言不惭。”

 “舍我其谁?”

 “我看未必!”

 “如果没有我们维持治安,人人都象你这样,想干就干,要劫就劫,爱杀就杀,为所为,天下岂不大?”冷血道“你有种就去对付宦狗官,却来抢劫镖车,这算什么侠行?我今天就要拿下你,绳之于法!”

 “法?有权就有法!”白发金刀愤愤地道“我劫的都是官的。官饷都是养肥了狗官!既然为上不正,我就是要罔视法纪!”

 “官饷就是百姓们的血汗钱,”冷血叱道“你这样做害苦了老百姓!”

 “我管不了那么多!”白发金刀拔出金色的刀,整脸的暗疮都通红了起来“听说你要来抓我,我先把你斫成八段再说!”

 金刀薄而亮。

 刀未出招,刀风已侵入。

 冷血开始微退。

 白发金刀满头白发,一齐扬。

 他已凝势出刀。

 冷血正在后退。

 白发金刀大喝一声——这一声喝,仿佛也喝出了他的元气、华和生命。

 然后他出刀。

 这一刀之势,足以泣天地、惊鬼神、震苍生、裂乾坤。

 蓦然、陡然、倏然、霍然、猛然,冷血不退反进,冲入刀光急里拔剑出剑刺剑——

 “你令我很震讶。你一开始就从错误出发。”

 “没有错的就没有对的。”

 “你对付的是向以第一轮攻击锐不可攫的‘白发金刀’,可是你竟然在第一回合就硬拼,而不是退避。”

 “如果我一开始就退,那么,胆就先怯了,这场仗,也不必再打下去了。”

 “所以白发金刀遇上劲敌了。”

 “他倒了下去。”

 “你也受了重伤。”

 “不受伤就获得胜利,那不是胜利,只是遇上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敌手。”

 “你知道白发金刀怎么说你吗?他说在他已祭起那样的刀势下,你仍然不要命的冲杀过去——你的血敢情是冰镇过。”

 “有时候,不拼命就没有命,不冒死反而会死。”

 “对任何胜利都是得要付出代价的。明哲保身,纵然保得了身也成不了大事。你够强去接受任何打击,就是够强去打击你的敌人。而且,你更令我震诧的是另一件事。”

 “师父的意思是…?”

 “活口。三次战你都留下了敌人的性命,也就是说,活抓了犯人。我本来以为你太好杀,可是,你都能在极不容易的情形下留下了敌人的性命,这点很是难得。”

 “不到事非得已,我不杀人。可是,如果他不死我死,而他错我对,我就杀了再说。”冷血还带着伤,可是他的神情仿佛这些伤就是他的奖赏一样“世叔,你看我能不能当一个好捕快?”

 “我看你象杀手多于捕头。”诸葛先生说“偏偏这两件事是不能并存的。”

 “为什么不能呢?对险诈之徒,若事事依法行事,只怕制裁不了他,反而掣肘了自己!”冷血坦言无忌“我既想当除暴的杀手,又想做执法的捕快。”

 “当一个好的捕役,不是光靠武功高强就行的。”诸葛先生说“至少,你还得要接受一个考验。”

 “什么考验?”

 诸葛先生的话点亮了冷血眼里的光。

 “一项任务。”

 “抓人?”

 诸葛先生颔首:“不过,这次的人,大大恶,既不好抓,也不好杀,老实说,对他,连我也投鼠忌器,不便动手。你有什么看法?”

 “越不容易抓的人,才越有意思。”冷血说“在森林里为生,野地里求活,我只知道人敬我一尺,我让人十丈!如果对方凶,我更凶;人家恶,我更恶!我借肩膀给你垫高,不碍事;但谁站上去还当头踩我一脚,我就摔死他!谁踩我脚趾,我砍他尾巴!我天生怕好人,天喜欢收拾恶人。你恶过我,我实行恶斗恶,我要打的,就是恶斗恶的恶斗!”

 “世叔,”然后他热切的向诸葛先生道“告诉我他是谁吧!”

 诸葛先生负手、蹙眉,来回踱步了好一阵子,才象下了重大决心和作了重大决定似的说:“这人比你以前所对付的人,都可怕太多太多了。他权力极盛,功力极高,实力极强,而且靠山极稳。不止是你,你的三位师兄,追命、铁手、无情,也都在跟他们这些鼻息相通、官官相护的家伙,作顽强、长期、绝不屈服的殊死战。”

 “他是谁?”

 “惊怖大将军。”

 “惊怖大将军仗着朝廷有蔡的人支持,横征暴,胡作非为,恃势行凶,把暴敛所获,贿赂宰相蔡京父子,然后得蔡信宠,更为嚣张,残民以快,巩固权势,更自行招兵买马。壮大势力,为蔡京等权臣当走狗,残杀忠良。如此周而复始,狼狈为,所以声势壮,而祸民甚。”

 “世叔既在君侧,为何不自谏弹劾,以治蔡京、惊怖大将军等人之罪?”

 “没有用,当今天子,侈靡荒怠,不理朝政,宰臣窃政,混乱是非。蔡京祸心最大,苛敛尤甚。君臣相偕为恶,偏又好大喜功,借开疆辟土以夸耀威风。朝臣庶民,无不受害至深,加以童贯、朱勔这些人,借故发兵,趁机敛财,以致盗贼四起,民不聊生。我几次疏请辞职,但不忍见天下大,宵小专断,所以才又出来尽一己之力。”

 “皇帝这么昏懦,何不杀之…”

 “此际内忧外患,国祚不宁。昏君虽昧,愚庸易惑,但对蔡氏父子尚有主宰之能,万一天子不测,蔡氏必定上下勾结,表里为,另立天子,更加专恣。所以,我们只能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形下,与蔡佞暗下决战。不过,蔡京手下走狗,自然替主人肃清异己,不少忠良贤士,已遭毒手。我等见贪污猖,专恣妄,故与两学之士,七度上书,力谏君王,劝止以采花石为由,使江南百姓然动,也不惜以蚊负山,力劾痛陈四相罪状:韩忠彦庸味、曾布贪赃、赵之蠢愚、蔡京跋扈。”

 “结果呢?”

 “我们生恐只京师一处,联名请奏,只怕仍难起公论,不得天子虚听、宰相俯信、天下倾心。是以联合四方万里,各大城府,两学之士,地方吏民,联署上书,速整朝纲。这下果然四方响应。人人不顾自身安危,只求全天下之计,士气峥嵘,人心沸腾,只为天下先,不甘天下后。本来正民心可用,可是,蔡京羽,到处截杀上书学士,诬称这些上书学士为叛逆,意图纠众造反,栽以重罪;明里派军队镇,暗下使绿林截杀——其中格杀最力者,就是惊怖大将军!”

 冷血听到这里,已听不下去、坐不下去、站不下去、忍不下去,跳起来,挂了剑,就说:“我去。”

 “你去也好。不过,惊怖大将军座下有的是好手。听说他手上已收揽了海派、风派、托派、跌派、扑派、哀派、卧派、服派、扭派、抬派、顶派、捧派、潜派、浸派、仆派等十五派好手,而且,他身边也有十四名心腹高手暗中保护,还暗底里有金人支持。”

 “且不管他什么派,我去让他落得个惨败!”

 “有志气。他虽然手下高手如云,但他残杀过不少跟他一起打天下的好手、部下、兄弟。所以,很多人对他都暗里怀恨,但因惧于他的威势,不得不俯首听命而已。”

 “这叫自遭其败。”

 “不过他还没有败,而你也还没有胜。你要小心,别落在他手上。你的身分特殊,万一有事,我亦无法救你。我给你一方‘平玦’,这是先帝御赐的信物,功同‘上方宝剑’,持之四海,除锄暴,各方官吏应予以协助,必要关头,还可以先斩后奏。这玉玦天下只有五面,你要善用之。要是用它胡作非为,我必斩杀你,哪怕你在千里之外!”

 冷血凛然道:“是。世叔的话,冷血自当谨记。”

 诸葛先生这才微微一笑,负手,皱眉,然后才满怀心事的道:

 “派你去做这件事,也要证实一件事,以及了结我一桩多年来的心事。对惊怖大将军此人的是非好歹,你一定要观察民情,明查暗访,加以求证之后,才能动手。我不你做出任何遗憾终生的事,也不愿你为我的话而做了不该做的事,这点希望你能明白,也希望你能自己把事情弄个明明白白。”

 “你的意思是…”

 “到时你自然就会明白。这是极不好办的差事,如果要办得成,非要有勇有谋不可。你现在是去跟天底下第一等大恶人斗一斗,一个良善的人,本领再高,而不知道策略的运用,技巧的方法,手腕的灵活,进退的智慧,那是决不能胜任的。你要是没有把握,可以不去。”

 “我不怕。”冷血仿佛听到他自己体内血急促运行的声音。这使他完全忘记了身上的伤,且以痛为醒“我有胆子。我有决心。我有世叔的支持。”

 “我对善人善,对恶人恶。”冷血用一种九死不悔、百折不还的语气说“我够恶——世叔一定知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

 “面对这样的盖世魔王,”诸葛先生扪髯微笑,他从他对面的年轻人看到他往昔的豪情胜慨“你治得了他么?”

 “你放心。我要奉献我毕生之力,让恶人有恶报,好人有好报。我可以尽力做到这点的,因为…”冷血拍了拍他间的剑,好象拍的是他多年弟兄的肩膀:

 “我有剑。”

 诸葛先生负手笑了。

 “你的毛病就是…”他眨着眼,象对一段历史下一个注脚:

 “血太热了。

 稿于一九八九年五月中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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