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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哼哼,哼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丢到哪里去了呢?”

 晚自习结束以后,我回到宿舍。站在房间门口,我认真地在口袋里翻找钥匙。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我使劲拍打校服口袋,拍得灰尘四起,还是没找到钥匙。我悄悄走到智姬的宿舍门前,敲了敲门。

 咣咣——

 “干什么!”

 难道她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这么不耐烦呢?智姬阴沉着脸,瞪着我。

 “智姬呀,你好…”“哦,你好。”

 “怎么了,你这是…”

 “哼!干什么?”

 你看看这个气包子,你没事发什么火嘛!

 可是我今天需要借用她的房间,所以只好笑着和她说话。

 “智姬呀,我找不到钥匙了。”

 “那又怎么样?”

 “今天我在你们宿舍里住一夜,行不行?昨天管理员老师刚刚给我一把备用钥匙,我怎么好意思又去朝她要。而且,管钥匙的老师回家了,我明天才能进去。今天就让我在这里住一夜,好不好?”

 “怎么不去找惠玲,找我干什么?”

 “这个嘛…”

 “什么呀?!你走!你走!没有给你睡觉的地方,一个男人家像变态似的闯进别人的房间!”

 你说我是男人,是男人…

 智姬她们房间的门“咣”的一声合上了。

 我性格比较内向,轻易不会去求别人,所以我静静地坐在我自己的房间门前。不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我的窗户,于是我走到窗户前面,可是今天我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为什么这么爱清洁,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还拉上了窗帘。

 “我的天啊…”我靠在门口,感受着四月的凉意。晚上,宿舍门前格外地冷。智姬怎么也应该探出头看看我吧,可是这个死妮子那么狠心,一直呆在她自己的房间里不肯出门半步。

 置朋友的生死于不顾,自己睡得舒舒服服,第二天肯定会遭报应的。

 我在心里诅咒智姬,缓冲周围的寒意。

 “你在干什么?新发明的游戏吗?”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太白小子,他正探头看我。

 “今天总是遇见你。”

 “是啊,看来是命中注定啊,嘿嘿!”

 “我会告诉惠玲的。”

 “惠玲有修元那个兔崽子。”

 “修元,是那个灰头发吗?”

 “哦,你还不知道吗?”

 总得有人在我面前叫过灰头发的名字,我才能知道啊。

 太白笑着向我伸出手来。

 “你想干什么?”

 “你把钥匙弄丢了吧?”

 “你怎么像鬼似的?”

 “哦,是的,我就是鬼。”

 “嗬嗬!你走开!”

 “别假装害怕了。”

 “你竟然没上当,我刚才是在演戏。”

 我冻得快麻木了,其实我不是在演戏,这是我现在的真实状态。

 我抓住太白的手,大摇大摆地向二楼走去。

 “我送你去惠玲的房间。”

 “别胡说八道了,一年级新生都住在一楼。”

 “你竟然没上当,我刚才是在演戏。”

 你这不是演戏,而是说谎,臭小子。

 “今天算我发善心了,让你住在我的房间里。”

 “我疯了吗?怎么会和四个男人住在一个房间里呢?”

 “我自己住单间。”

 “哇,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啊。”

 “我住单间,世赫住单间,修元也住单间。”

 “你们都是罪犯吗?怎么像监狱似的…”

 “嘿嘿!这是什么话,去我房间吧。”

 “你要是敢胡来,我要了你的命。我带着银妆刀呢。今天太冷了,我不得不欠你人情,你千万不要往歪处想。不,你还是送我到惠玲的房间吧,我不知道惠玲住哪个房间。”

 “我也不知道。”

 “你们真的是兄妹吗?”

 “是啊,到我房间了。哎,世赫呀!”

 世赫抓了把自己乌黑的头发,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一看见我站在太白身边,他情不自地倒退了几步。他把眼睛眯成一条,仔细看了看我,最后出闷闷不乐的表情。这种微妙的表情变化太奇怪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的钥匙弄丢了,今天就在这个前辈的房间里住一夜。”

 “啊哈,你的钥匙丢了?”

 “是的。”

 世赫轻轻点了点头,抓着我的脖子,把我拉了起来。

 “啊啊!你…你疯了吗?”

 “到我房间里去吧,太白小子,我把她带走了。”

 “呃?你把她带走了?是我把她捡回来的…”

 你把我当成别人丢在街头的小狗吗?什么叫捡回来的?

 听了太白的话,世赫停下脚步,用他那双大手抓着我的脑袋,对太白说:

 “你捡回来做什么,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那倒是,不过反正我也无聊,现在有意思了。嘿嘿,不过她好像更喜欢我。”

 “疯子,你喜欢她吗?喜欢吗?”

 “当然不可能喜欢,我只喜欢女人。”

 “疯子,反正我把她带走了。我以前欠她好几次人情,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今天我也该还还人情了。”

 “是啊,干干净净地用。”

 “疯子,你以为她是什么东西吗?我会完好无损地把她归还给你的。”

 “那就好,嘿嘿!是我捡回来的,所以我是她的主人。”

 “今天就让我来做她的主人吧?”

 这两个神经病,把我当成什么东西来处置啦。

 结果,太白捡回来的我转移到了世赫手里,被世赫带到了他的房间。世赫的房间正好在我房间正上方。他推开门,先进去一步,然后做个手势示意我进去。

 “哇,好干净啊。不对,什么东西也没有。”

 刚进门的瞬间,我以为他把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但是仔细一看,房间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当然不可能了。没有书,也没有化妆品…

 “喂,衣服吧。”

 “…”“…”“你疯了吗?!一进门就变态!”

 “你在说什么,我让你换衣服!”

 说完,他把衣服朝我脸上扔过来。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说话呢?一开口就让我衣服?!”

 “谁让你往歪处想的?变态。”

 要是我爸爸妈妈听你这么说,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冤枉。哼哼…我打开世赫递给我的衣服一看,太大了。是一件半袖T恤衫和一条七分,穿在世赫身上恐怕也会有点儿大。

 “嘿嘿,你平时就穿这个吗?呵呵。”

 “不,这是我最讨厌的衣服。在路上捡的,本来想做抹布,现在先…”

 “你为什么把这样的衣服给我穿?!”

 “我觉得这样的衣服穿在你身上可能很合适。”

 “你疯了吧?!要做抹布的东西穿在我身上怎么可能合适呢!”

 “你真是的,你吃药了吗?为什么说话这么大嗓门!”

 我…我的耳膜差点儿爆裂了。我的耳朵被他的声音震得嗡嗡直响。

 我走进卫生间,换好衣服出来。这件半袖T恤看起来穿在世赫身上都会很大,所以穿在我身上,就变成肥大的长袖衫了。子也变成了九分,一直拖到脚踝。

 世赫看了看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

 “幸好我没穿这件衣服。”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穿了你给我的衣服出来,你却因为我穿的是你从来不穿的衣服而沾沾自喜,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我当然高兴了,幸好我没穿过,谢天谢地。”

 我恨死你了,恨死你。

 世赫看了看我,脸上出胁迫的表情。

 “你的眼睛里要冒出激光了。”

 “我知道。哇,快把窗帘拉开!”

 听我这么一说,世赫拉开了窗帘。满月圆得令人窒息,一下子进入我的视野。夜空中的星星在为自己的光芒骄傲,月光从中间颖而出,我感觉有种难以形容的东西从嗓子眼里涌了进来,刻在我的心里。

 “哇,太漂亮了。”

 “什么?那个吗?你说月亮?”

 “是的。”

 我跟着世赫走到窗前,呆呆地盯着那轮圆月。

 “是不是很漂亮?”

 “哦…哦,是很漂亮。你这副德行,还喜欢月亮?”

 “什么叫你这副德行?圆圆的月亮就是很漂亮嘛。”

 “我更喜欢太阳。”

 “太阳不能直接看。”

 “戴上太阳镜不就行了吗?”

 “眼睛会疼的,对眼睛不好,我还是喜欢月亮。”

 “一看到月亮,我就想起馅饼,肚子会饿。”

 “那你不看好了。”

 我瞪了他一眼,对他说道。世赫耸了耸肩膀,低头往下看。我顺着世赫的视线往下看去,发现我正踩在世赫脚上,斜靠着世赫的身体站在他身边。窗户就在桌子旁边,空间很狭窄,所以我无意中踩了世赫的脚。

 “啊,对不起。”

 “你可以继续下去,没关系的…”

 我退了一步,世赫在我身后小声嘀咕了一句,和我一起看月亮。

 “啊,真的漂亮的,真的。我真想把它挂在我房间的墙上。太好看了。”

 “…”“以前我对月亮许过愿。月光婆婆,月亮婆婆,请你让我像个女人吧。小时候,每次听人说我像男孩子,我心里都很难过,自尊心也会受到严重的伤害。即使现在我也还是会伤心。所以每次看见满月的时候,我都会祈祷。”

 我嘿嘿笑着说,世赫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的脸。他轻轻低下头,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小声对我说:

 “原来满月是被你折磨得变成了月牙。可是,你的祈祷失败了?”

 “你非这样说话不可吗?”

 “满月太累了,所以越来越瘦,最后变成了月牙。我还一直纳闷呢,满月为什么渐消瘦,嘿嘿!”

 “你太过分了!去死吧,你去死吧!”

 “你现在说话也越来越放肆了。”

 “哇,你好无啊!你就不能宽容点儿吗?去死,你去死!”

 “现在你可有点儿过火啊?穿着气的衣服,还敢胡说八道。”

 “这不是你给我的衣服吗?”

 “呵呵,不过穿在你身上真的很合适啊!”看来这个人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我血升高。他刚才说的那是人话吗?

 我瞪了世赫一眼,突然有人使劲敲门。我几乎要窒息了。

 “哦,这可怎么办呢?说…说不定是老师…”

 “没关系,你长得像男人。”

 “我是男人,这跟到别人的房间里来有什么关系吗?”

 “嘘!你躺到上,尽量不要出声。应该没有人来呀…”

 我趴在世赫的上,盖好被子。

 千万不要发现我,千万不要出什么子。要是在这里被人逮到,我这条可怜的小命又要挨父亲的毒打,而且还得听母亲的唠叨,听到耳膜破裂,还要被姐姐践踏。呜呜…

 “是哪个兔崽子?”

 喀哒——

 “比你更漂亮的兔崽子。”

 “嘿嘿,信口雌黄。”

 “信口雌黄,这是我的专用语…”

 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不是应该坐起来呢?可是,为防万一,我还是躺着不动吧。通过脚步声,我可以判断出来,进入房间里的人不止一个,至少有两三个人。

 “哎呀,世赫的房间,今天还是空的!”

 “我的房间就是这样,你的房间不是更严重吗!连张桌子都没有。”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你的窗帘怎么不拉上?我是避开老师的视线跑到这里来的,嘿嘿!”

 我抬起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太白和修元坐在世赫对面,修元旁边是羞涩的惠玲?她是不是涂了腮红?要不然她的脸蛋怎么总是红通通的?

 “啊,我买来了饮料…那是什么呀?”

 “嘿嘿嘿,这是什么?只出一张脸,睡意的,这是什么呀?嘿嘿嘿。”

 修元很吃惊的样子,太白看了看我的表情,笑得直在地上打滚。惠玲只是轻轻地微笑。

 我最害怕惠玲了。她从来不惊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只有一种反应…

 “你们…好啊…”我悄悄地爬了起来。

 “啊,对了,你还在这儿呢?”

 世赫好像才想起我在这里,大吃一惊。我瞪着他,冲他吼了一句,世赫反而比我吼得更凶。

 “我真想给你一巴掌!你找死吗,哦?”“不,我想坐起来吃东西。”

 我静静地坐了起来。太白把房间里的灯关上,打开了台灯。他们每个人的脸看起来都那么恐怖。从下颌到眼睛下面全是黑的,虽然他们长得帅,可是此时此刻,都看不出来了。

 “到这个时候,房间里的灯都该熄了。来,来,我们开个PARTY吧,怎么样?正好瑞炫也在!”

 “明天还得上课呢…”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灰头发不以为然地回答:

 “即使熬上三个通宵,也照样可以上课。上课时间睡觉不就行了吗?”

 “看来教学楼是为了住宿而存在的,宿舍并不是为了教学而存在…”

 “呵呵,那当然。”

 什么叫“那当然”?

 我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悲伤,现实和我梦想中的宿舍生活越来越遥远。正在这时,我看见了惠玲。

 “惠玲啊,你是怎么和这些人混到一起的?”

 我趴在惠玲耳边,小声问道。惠玲连连摇头。

 “我从小就认识他们。”

 “那三年级的女前辈们不找你的茬吗?听说谁要是和他们几个混在一起,那些女前辈们就会对那个人施加压力,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没关系,我们假装不认识。”

 惠玲淡淡地笑了。

 这个孩子太可怕了。

 “这是什么饮料?”

 “当然是好喝的饮料!”

 听世赫这么一说,我低头看了看饮料瓶。

 现在还有种叫真①的饮料吗?绿色瓶子,里面装着透明的体。

 “喝吧,喝吧!我们一起喝,不醉不归!”

 太白说完,世赫连声附和。我拉着世赫的衣角,小声对他说:

 “我不会喝酒。”

 “别说谎了!”

 “我为什么要说谎,我真的不会喝酒。明天还得上课呢,我先睡觉了。”

 “你要去哪儿,去哪儿?快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过去?”

 我又被世赫按到座位上,夹在惠玲和世赫中间,对面是太白,我不想坐在这里。

 我冲世赫出最可怜最值得怜悯的表情,世赫皱起眉头问道:

 “喂,你肚子饿了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还是不说话为好。”

 “她到底在说什么,表情怎么怪怪的?”

 “啊,是的,对不起!”

 “既然知道对不起,那就快喝吧!”

 “我为什么要喝酒!…呜,咕嘟…”

 糟糕了。我没来得及推掉世赫递给我的酒,一口气咽了下去。

 美丽绚烂的十七岁青春年华,却要品尝苦涩的烈酒,这在我们家可是大事。

 “完了,我彻底疯了!”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世赫好像明白我要说什么似的,拿起一块虾条,到我嘴里。

 “行了吧?”

 “什么行了吧!”

 我们两个争吵起来。正在这时,灰头发修元说话了。

 “你们两个关系不错啊?”

 “什么?!”

 “你在说什么?!”

 我们两个人都恼羞成怒。可是修元却哈哈大笑。

 “你们两个私下里好像有点儿那个。感觉很怪…嘿嘿,我这么漂亮,你却还是喜欢她这个帅小子?”

 “疯子,和假女人相比,我还是更喜欢真女人。你的恋人就坐在旁边,你还想说这些吗?”

 “惠玲已经习惯了,没关系,你这个神经病。”

 他们两个孩子争执不休,我已经喝醉了。脑子里晕晕乎乎,嘴巴也不听使唤了。

 “是的,你们两个疯子,你们两个都疯了,疯了。整个世界…也都疯了!哈哈——啊,转了,转了,地球在旋转,宿舍在旋转。哇——世赫呀!你的脸也在旋转…旋转…变成了一个陀螺!陀螺?不,钥匙,钥匙?钥…我的钥匙,我的房间钥匙!呜呜…”

 “妈的,完了,她疯了。”

 世赫看了看我,恶狠狠地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晃。

 “你醒醒!”

 “呜呜…我的钥匙,我的key…你这个神经病,快把我的钥匙出来!”

 “真是的,我又不能打你,喂!你还不快醒醒?还不老老实实地呆着?”

 我被世赫强拉到上,躺到上面去了。

 “变态!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我对男人没兴趣,你闭上嘴巴睡觉!”

 “呜呜…你过来…”

 我疯了,我真的疯了,我完蛋了。我喝醉了,我疯了。我竟然让世赫躺到我旁边来!

 我一把抱住世赫,拍打着他的后背。

 “哎哟,你好漂亮啊,好可爱呀。姐姐睡了…晚安…”

 我疯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这样,我趴在上。在模模糊糊的意识中,我合上了眼睛。

 世赫不可思议地叹了口气,不停地嘀咕“这个,这个东西”身边还传来灰头发修元和太白,还有惠玲的笑声。灰头发笑了一会儿,突然问了世赫一个问题。我听完他这个荒唐的问题,就疲惫地睡去了。

 “嘿嘿,嘿嘿,刚才她从你的上走下来,我们是不是妨碍你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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