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羊的故事


　这只羚羊，原是我叔父的女儿。我和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由家长做主，结为夫(夫:阿拉伯人有近亲联姻的习俗。)。我们婚后在一起过了三十年的夫生活，却没有生儿育女。在这种情况下，我又另娶一妾(娶妾:穆斯林可娶一至四个子。)，生下一个男孩。这个孩子生得面目清秀，十分可爱。我待他若掌上明珠，对他百般呵护，培养他健康成长。待他十五岁那年，我离家到外面去经商。

　我叔父的女儿从小学过魔术，她对我娶小妾心怀不满，便趁我不在家时，施魔法把我的儿子变成一头小牛，将他母亲变成一头黄牛;然后她把小牛和黄牛送给牧人，拉到牧场去了。

　我在外面做完买卖，回到家中，见不到儿子和他母亲，便追问她。她幸灾乐祸地说:

　"你的小妾死了，你的儿子逃亡在外，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个噩耗，我悲痛绝，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我一直是在悲哀哭泣中度过的。宰牲节(宰牲节:是伊斯兰世界穆斯林最大的民族节日。在伊斯兰教历十二月十(公历十月末十一月初)，穆斯林过宰牲节，亦称"古尔邦节"或"献牲节"。节日前夕，世界各地的穆斯林中有条件的人，都前往伊斯兰圣地麦加朝圣。在朝圣活动中，有一项是"石"。"石"是根据一个颇有趣味的故事而来的。相传先知易卜拉欣夜梦真主安拉，命他宰杀自己的儿子伊斯玛仪，以考验他对真主的忠诚。易卜拉欣遵照安拉之命正准备杀掉自己的儿子时，魔鬼撒旦三次引易卜拉欣违抗安拉旨意，放走用于献祭的儿子，易卜拉欣却不为所动，便投石斥退魔鬼的蛊惑。鉴于易卜拉欣的纯真情感，安拉最后决定宰一只羊来代替，这就是"宰牲节"的来历。嗣后，便把伊斯兰教历十二月十这一天定为宰牲节。)到了，我到牧场里，让牧人拣头肥壮的黄牛给我做牺牲之用。牧人便把我小妾变成的黄牛牵了来。当我卷起袖子，举刀要宰时，那黄牛淌着眼泪。哞哞地狂叫不已。那种不同寻常的情景，使我感到十分惊奇，母牛的可怜相，令人怜悯，不忍心宰它。于是我对牧人说:

　"你去给我换一头牛吧。"

　这时我的子跑过来嚷道:"牧场里的牛就数这头最肥了，你就宰它吧！"

　她一味胡搅蛮，我没办法，只好又举起刀来宰这头牛，黄牛又狂叫起来。我只得让牧人去宰。牧人硬将黄牛宰杀，剥开皮一看，不见肌和脂肪，却全是皮和骨头。我后悔不迭，便将那堆皮和骨头全都送给了牧人，随后让他再牵一头肥壮的小牛来。牧人将我儿子变成的小肥牛给牵来了，小肥牛见到我，便拼命挣脱了绳索，奔跑到我面前，像孩子见到久别重逢的父亲一样，无比亲热而又恋恋不舍地依偎在我身旁，泪水纵横，哞哞叫个不停。这情景让我不忍心宰杀它，便对牧人说:

　"留下这头小牛吧，去再牵一头黄牛来。"

　我子又嚷起来，说道:"今儿个是最隆重的节日，要宰就宰最好的牛，我看这头小牛又肥又，是再好不过的了，就宰它吧！"

　我还是不忍心宰它，便说:"刚才我听你的，宰了那头黄牛，结果全是皮和骨头，一点儿脂肪和也没有，真令人失望！这回我不能再听你的了，这头小牛不宰了。"

　我子却不答应，死活也要宰这头小牛，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多肥多的小牛啊，在这最为隆重的节日里，不宰这头，又宰哪头呢？你今天如果不宰它，咱们俩就甭过了，我要和你离婚！"

　她的态度那么强硬，简直不容我分辩。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只好拿起刀来，那小牛又哞哞叫起来，将头在我身上蹭来蹭去，令人感动得落泪。我还是决定不宰它，吩咐牧人牵回去继续饲养。

　次，我在家中想着宰牛的奇遇，感到十分纳闷。这时牧人兴冲冲地跑来，对我说道:

　"主人，有件令人兴奋不已的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我忙说:"什么好事让你这么高兴？快点说吧。"

　牧人边笑边说道:"主人，我的女儿自幼跟一个老太婆学过魔术。昨天我按你的吩咐将那头小牛牵回去，我女儿一见到它，便赶忙躲到一边去，哭起来了，大声说道:

　""爸爸，您这是做了什么事呀，您怎么能把一个小伙子带回来呀，您让我这个未出嫁的大姑娘以后可怎么见人哪？！，

　"说完，女儿又大笑起来。

　"女儿的表现，使我感到特别奇怪，我明明将一头小牛牵回家里来，怎么能说是我带回来一个小伙子呢，真是岂有此理！可她怎么又先哭后笑了呢？

　"女儿说:"你带回来的这头小牛，原来是我们主人的儿子，因为被人施了魔法，才变成小牛的，他的大娘在他们母子身上施了魔法。可怜他的母亲，被人宰杀了！，

　"听了女儿的话，我感到十分惊奇，因此今天天一亮，我就赶来告诉您。"

　听了牧人的话，我欣喜若狂，立刻吩咐牧人带我到他家中去。他的女儿热情地接我，那头小牛也十分亲昵地跑过来依偎着我。我问他女儿:

　"你所说的这头小牛的遭遇，果真有这事吗？"

　她说:"千真万确，老爷，它确是您的儿子，您的心肝宝贝呀！"

　我对她说:"小姑娘，你如果能解救他，那么，我就把牧场中在你爸爸管理下的牲畜和财物，全都送给你。"

　她却微微一笑，说道:"老爷，我并不为了什么财物，我只是提出两个条件:一是把我许配给他做子;二是允许我施魔法，把您的子锁起来。因为她作恶多端，不把她锁起来，会令人不安的。"

　我说:"你所说的这两条，我都同意，另外，凡是你爸爸所管理的牲畜和财物，也全都送给你。至于我的子，她是坏人，你就是把她给杀了，她也是罪有应得。"

　听了我的话，牧人的女儿取来一只碗，里面装满了水，她边念咒语，便把碗中的水洒向那头小牛身上。她边洒水边说道:

　"变呀变，变呀变，你要是真的小牛，就不会变，你要是中了魔法，被变成了小牛，那就变吧，变成你原来的模样。"

　她刚一说完，那头小牛就变成了一个少年，我定睛一看，果然是我的儿子！我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汪汪地亲吻着他，问他:

　"儿子，快告诉我，你的大娘是如何迫害你们母子俩的？"

　儿子便将事情的原委，从头细说了一遍，我听了后对他说:

　"真是善恶有报，安拉安排人来解救你，这是你的福气。"

　我践约，让儿子和牧人的女儿结为夫，让她把我的子用魔法变成这只羚羊。

　我的儿媳妇在家里生活几年后，不幸去世，她死后，我儿子便旅行到印度，那就是与你发生纠葛的这位商人的家乡。我带着这只羚羊，去寻找儿子的下落，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看到这个商人坐在树下哭泣。这就是我要说的故事。

　魔鬼听了这个老人和羚羊的故事，便感叹着说道:

　"这个故事是很离奇，看在你的情面上，我就免去他三分之一的罪过吧。"

　这时，牵着两条猎犬的老人对魔鬼说:

　"我想对你讲一下我自己和两个哥哥…这两条猎犬的故事，如果你认为离奇古怪，那就请你看在我的情面上，把商人的罪过免掉三分之一吧。"

　魔鬼已经听了一个离奇的故事，觉得很有兴趣听下去，便说:

　"你讲吧，如果你的故事真是离奇古怪，那我就答应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