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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辰翁:兰陵王


丙子送

刘辰翁

 送去,去人间无路。秋千外,芳草连天,谁遣风沙暗南浦。依依甚意绪?漫忆海门飞絮。鸦过、斗转城荒,不见来时试灯处。
 去谁最苦?但箭雁沉边,梁燕无主,杜鹃声里长门暮。想玉树凋土,泪盘如。咸送客屡回顾,斜未能度。
 去尚来否?正江令恨别,庾信愁赋,苏堤尽风和雨。叹神游故国,花记前度。人生落,顾孺子,共夜语。

【赏析】
 本词题为送,实写亡国之痛。德祐二年正月,元兵已兵迫临安,太皇太后谢道清遣监察御史杨应奎上“传国玺”奉表请降。三月,元挟宋帝、太后等北行。至此,南宋实已亡国。全词分为三片,每片均以送发端,但三处各有不同。上片写临安城陷后的残败景象。“送去”是主题“无路”预示王朝面临山穷水尽,宋亡已成现实,不可逆挽。“风沙”暗指敌军凶猛。“飞絮”形容幼帝君臣命运飘摇。“鸦”、“斗转”、“城荒”伤臣民离散,王朝陨落,京邑繁华,顿化云烟。中片写破国离家的凄苦。“最谁苦”?痛心一问,从六宫被掳北上,亡国臣民无依,宫一派凄凉三方面回答。“想”字以下,写去国离家、依依难舍苦况。下片宣发亡国哀思。“尚来否”预想前景,仅以“恨别”、“愁赋”为答,且以苏堤风雨,渲染凄气氛,绾合风沙南浦,暗示回无望、国势难为。末折回自身,故国只能“神游”人生归于“落”一派天涯沦丧、前路茫茫之感。以送象征亡国,借自然景象写人世苍桑,意象凄,寄托遥深。正如《白雨斋词话》所云:“题是送,词是悲宋,曲折说来,有多少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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