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英:莺啼序
晚感怀
吴文英
残寒正欺病酒,掩沉香绣户。燕来晚、飞入西城,似说
事迟暮。画船载、清时过却,晴烟冉冉吴宫树。念羁情、游
随风,化为轻絮。
十载西湖,傍柳系马,趁娇尘软雾。溯红渐招入仙溪,锦儿偷寄幽素。倚银屏、
宽梦窄,断红
、歌纨金缕。螟堤空,轻把斜
,总还鸥鹭。
幽兰旋老,杜若还生,水乡尚寄旅。别后访、六桥无信,事往花委,瘗玉埋香,几番风雨。长波妒盼,遥山羞黛,渔灯分影
江宿。记当时、短楫桃
渡,青楼仿佛。临分败壁题诗,泪墨惨淡尘土。
危亭望极,草
天涯,叹鬓侵半苎。暗点检、离痕
唾,尚染鲛绡,亸凤
归,破鸾慵舞。殷勤待写,书中长恨,蓝霞辽海沉过雁。漫相思、弹入哀筝柱。伤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断魂在否?
【赏析】
此词为梦窗词集中的名篇佳作。全词四片,前两片写生离,后两片写死别。首片描述清明
寒袭人,残
柳絮添愁的景象和词人病酒醉眠,羁情游
的伤
恨别之情。二片追忆客游西湖十载间与情侣的
遇
情。三片写别后重访西湖,以“事往花萎、瘗玉埋香”之暮春风雨葬埋残花景象,隐喻情侣遭不测风雨而亡逝的悲剧。“记当时”四句写重过桃
渡诀别之地,重访青楼题诗破壁,寻贾泪墨残痕。以“惨淡”二字传达出词人睹物怀人的伤情之痛。四片哀悼情侣离魂。“危亭”三句慨叹岁月流逝,鬓发半白,年老愁深。“暗点检”四句写词人重访青楼,寻觅情侣遗帕之泪迹唾痕,以“
”、“慵”二字写孤凤之迷路不返,离鸾之孤残不舞,暗喻人亡镜破,不复团聚。“殷勤”七句申发悼亡之痛:
寄相思书信以诉长恨,人间与幽冥如隔茫茫大海,鸿雁难渡:
借哀筝之怨曲以吐相思,招离魂,然而,断魂缥缈,难以觅寻,徒增哀痛,
出伤离悼亡,绵绵无绝之长恨。本片以开阔之境写长恨之情,又是“暗点检”又是“漫相思”最后以招魂古曲收束全词,更显沉郁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