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晶莹的珠殊
爱情如同战争
十分的努力
换来的只是三分收获…
大雪,无穷无尽的飘洒,飘洒,再飘洒…
郁文汐纤瘦的身影,走在大雪的世界里。她望着飘洒的雪片,往日的她,总是盼望雪的到来。白色的雪花,给她纯美的享受。她爱打雪仗,在操场内,男生一帮,女生一帮,每次都是女生队伍能够打败男生队伍。现在,又到了雪的世界里,往日在雪中的逍遥,一点也没了踪影。是的,一个心底无限烦恼的人,哪里来的心情去欣赏雪?她心底那种难以抹去的心伤,已经把有限的大脑
满了,再没有余下的空间去欣赏东西了。
她加快了细碎脚步,周围的空气很冷,她的
大衣,丢在了肮脏的"老板办公室"里。她走的很快,找到了公
车站牌。
公
车缓缓开了过来,又缓缓停下。
她上了车,刷了卡,用力跺了两下鞋子上的碎雪。
今天的乘客很少,大概是由于大雪的降临。郁文汐随便挑了一个空座位,她望向车窗外,口中的热气,飘到了冰冷的车窗上,形成无
的朦胧,她用手擦拭着那抹朦胧,朦胧不见了,清澈的玻璃,成了透明的水晶。
她望着窗外的一切,往日拥挤的街道,变的又冷又清,让人想起了"非典"时期的大街,也是这样的冷清,一片静谧的世界。
医院大门口到了。
公
车停了下来,郁文汐下车,走进了医院,来到5号病房。
戴家炜依旧静静睡着,胳膊上一直打着点滴,郁文汐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依旧很苍白,是那种失血的苍白。郁文汐轻轻捧住他的手,天哪!他的手比外面的空气还冷!她紧紧将他的手攥住,试图给他温暖,把她的体温通过手臂输送到他的体内。
这种输送体温的方式,让人想起了《
雕英雄传》的穆念慈,为了救杨康的性命,运动内功与杨康推功换血。郁文汐不会内功,看来,她不能够与戴家炜
换血
了,她能做的,只能是物理学的"热传递"。
戴家炜的身子,轻轻动了,失血的嘴
在微微张翕,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存在。他抖动着眼皮,但失败了,挣扎了好久,也没有能够将它睁开。
"家炜,我是文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郁文汐说,紧紧攥着戴家炜冰凉的大手。
戴家炜的嘴
吃力的动着,就是无法滚出任何一个音符。
郁文汐知道他想说什么,她轻轻俯身,凑到他面前,她那细滑的脸,轻轻贴在他的脸上…
"家炜,我在这里。"她的泪水,决堤而出。
戴家炜的眼皮,依旧使劲挣扎,眼睛里,挣扎出了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信息,那种信息,人们叫做——眼泪。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身体是冰冷的,眼泪却是滚烫的。
两个人,在无声的世界里,
换着心灵的信息…
夜,悄悄来了。
郁文汐有些饿了,中午去找爸爸时就没有吃东西,后来遇到招聘服务员,在肮脏的"老板办公室"险些失去贞洁。还是早晨匆匆喝下的一杯牛
,一直顶到现在。
戴家炜静静睡着,呼吸均匀而平静…
郁文汐站起身子,走出病房,来到医院大门外。
大雪停止了,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大马路上的积雪,被汽车
的好光滑,
着路灯的光,可以当镜子照。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去,险些滑倒。小时候,真是巴不得遇到这样的机会,分文不花就能玩上天然的冰场,现在的她,愤愤的骂着那层讨厌的光滑。
她穿过马路。
到底是首都,便道上的积雪,已被人清理干净。她漫步在便道,街道两旁门市的霓虹灯,已经出现了
节的气息。是的,快
节了,她感觉今年的
节来的很突然,也许是自己一直处在郁闷中,没有感觉到
节悄悄到来的脚步。
她走着,寻觅着可以吃一顿快餐的地方。此时的她,想起了小豆豆,是呀,今晚,让小豆豆住在幼儿园?还是把她接回家?她和戴家炜恋爱关系确定以后,便得到了戴家的钥匙,他们正式同居了…
同居的定义很明确,非夫
关系的男女共同住在一起,拥有共同的生活,这才叫做同居。如果他们不是恋爱关系,如果没有那串钥匙的话,就不构成同居,顶多只能叫做"借宿",或者叫做"无
同居"。现在的大学生中,同居的不在少数,有几对无
同居呢?如果无
,同居的意义何在?现在的大学生同居,说白一些,还不是为了贪图晚上的"甜蜜
"吗?说什么住在一起可以相互照顾,可以相互促进学习,都是一些借口。如果相互照顾,两个男生,或两个女生,难道就不能够相互照顾?总之,同居者,至少99%都存在
生活,如果不存在,别人还会说他们傻。
郁文汐脚下的步子,一直没有停下来,脑子开始想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哼!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因为爱他,所以和他在一起。与戴家炜在一起的苦痛与甜蜜,一起涌上了脑子。那种甜蜜的感觉,瞬间消散了,脑海里出现一个躺在病
上与生死挣扎的影子,悄悄的,她的眼泪又来了…
她轻轻擦拭着眼泪,从泪眼的朦胧中,看到一家闪动绿光的餐饮门市,那是一家西式茶馆,专门经营西餐为主。尽管中国菜在世界上排名第一,但西式套餐也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因此,这家餐饮门市很兴隆。郁文汐走进西式茶馆,里面的客人很多,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空座位,等了半天,也不见服务员来理会,她来到服务台,问:
"你们这里的服务员呢?"
服务台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一边喝茶,一边说:
"我们这里的客人太多了,服务员只有两名,她们已经够忙了。"
郁文汐的眼睛一亮,问:
"请问你们是不是还准备另招几名服务员?"
中年人点了点头,说:
"是的,你所说的,正是我们的打算。"
"哦,太好了,你们老板在哪里?"郁文汐问。
"老板…"中年人一愣,然后哈哈笑着,说:"老板就是我呀!"
这家餐厅的老板真会打算,这么兴隆的买卖,竟然只有两名服务员,服务台的工作,老板就亲自兼职了,看来这老板只顾赚钱了。
郁文汐望着他,说:
"老板,如果我做你们这里的服务员,您看合适吗?"
老板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漂亮女孩儿,说:
"你还在上学吗?"
"是的,我是音乐系的学生。"她说。
"哦,怪不得,学音乐的女孩儿个个漂亮。"他说,"你能够全天坚守岗位吗?"
"全天?"郁文汐正打算说自己还有学习的课程,可是比起戴家炜的生命来,课程还算什么呢?更何况马上就要放假了,假期是漫长的,足足可以干上两个月工作了。
"小姑娘,你在想什么?到底学校有课吗?如果有,最好别耽误了自己的学业。"老板很客气的说。
"哦,谢谢老板!谢谢,我不会耽误学业的,我什么时候来上班?"郁文汐问。
"你现在就可以上班,我要看看你这个新来的服务员工作能力怎么样?"老板说着,指着那些客人,说:"瞧,那些客人都等的不耐烦了,你快去招待他们吧,问他们要些什么?然后,把东西端给他们…"
"哦,好的。"郁文汐朝客人走去。
她来到一张餐桌前,这张桌子的客人是一对年轻的男女。
"请问二位要点什么?"郁文汐很礼貌的问。
"哦,两份牛排,两杯可乐,两份猪趴饭…"男人说着,要了很多东西。
郁文汐一一记下,转身去了里面,很快将可乐和牛排端了出来。她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托盘里的可乐洒出来。到了,终于到了,她发抖的双手端着手里的托盘,忽然一个不慎,可乐终究还是洒了出来,泼了年轻的女人一身。
女人愤愤跳起,一连串尖利的叫声,从两片大厚嘴
里翻滚了出来…
这个女人真会骂人,几乎全世界肮脏的字眼都被她形容过了。
郁文汐脸红的垂着头,她太可怜了,向来娇生惯养的她,从来没有被这样骂过,委屈的泪水奔
了出来。
骂人的女人,依旧喋喋不休,后来,竟然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漂亮女人的眼泪,是很厉害的武器,没想到面前的丑八怪女人这么一哭,身旁的男人,一蹦,跳了起来。
现在是表现男子汉气概的时候了,男人一把揪住郁文汐的衣领,恶狠狠的说:
"你他妈的!快给陪衣服!听见了吗?陪!给我陪…"
她怎么陪呢?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的衣服
下来与这位尊贵男人的女朋友互换,如果她们那样做的话,餐馆的生意说不定会更加火爆,因为在北京,还没有什么餐厅敢明目张胆的举行"
衣舞"表演。
男人也开始喋喋不休,女人一边哭,一边叨叨着,嘴巴像一
机关
。机关
也有需要换子弹的时候,但这个女人的嘴巴,一直没有休止的开着火。
科学的领域,总是等待开发的。人们根据蜻蜓发明了飞机,根据甲虫发明了坦克。二战中,如果德国能够研制出像这个女人的嘴巴一样永不停息的机关
,希特勒可能早统治全世界了。
这个女人的话语,句句都能把人噎死,看到这种女人,会使人出现一个发自深省的想法,为什么古往今来的战役中,没有哪个国家组建一支会骂人的"泼妇大军"。即使敌人对她们发起冲锋,她们到了生命的尽头,也会高高的呐喊:
"你们王八
的…猪弄的…狗
的…"
有了这样的军队,一定会让敌人军心大躁。可惜的是,孙武没有发现泼妇的力量,孙膑没有发现泼妇的力量,一代战神诸葛亮,也没有发现泼妇的力量,最终落了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巾…"
面前的泼妇,终于感觉到累了,她的大嘴巴,无力的张着,大口大口的
着气…
餐厅老板走了过来,不用询问,他一眼便知事情的起因,看到低头垂泪的郁文汐,他不但没有安慰,而是狠狠的瞪着她,大声嚷:
"算我倒霉!"
接着,老板随手甩到郁文汐面前50块钱,又冷冷的说:
"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郁文汐没有拿钱,哭着,一头冲出了餐厅。
餐厅内的客人,议论纷纷…
郁文汐逃出茶馆,抹着眼泪,一个需要打工挣钱的人,真的那么难吗?她想起了世界首富:比尔·盖茨的一句话:"生活并不是完全公平的,要学会去适应它。"是的,这是真的,头一回参加工作的她便明白了。
郁文汐没有吃饭,被那些人弄的没了一点胃口。肚子一点也不感觉饿了,她忍着心底的委屈,踏着夜
,朝医院走去。
5号病房。
戴家炜躺在病
上,听到脚步声,他的嘴
微微动了。
郁文汐擦干了眼泪,缓缓握住戴家炜的手,他的手不像以前那么冷了,有了活人应当具备的体温。
戴家炜努力的翕动嘴
,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郁文汐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问:
"家炜,我是文汐,我在这里,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吐出了几个微弱的汉字:
"不要去打工了,你会受委屈的…"
天哪!昏昏
睡的戴家炜还能够把郁文汐的行动猜的这样准确,真乃神人也!郁文汐最惊叹的,就是戴家炜的智慧,布局巧妙的"巧克力事件",一张伪造的诊断证明,把高家三口人玩
于股掌之中。戴家炜太聪明了,一个不会弹琴的人,竟然准确的回答了蒋忠教授的音乐意境,处处体现他超人的智慧。
忽然,病房的门悄悄开了。
护士小姐走了进来,望着郁文汐,说:
"小姐,外面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郁文汐一脸吃惊的样子,是谁呢?为什么不进来?莫非是爸爸,她想着,走出了病房。
呈现在她面前的,不是爸爸的影子,而是爸爸的意中人李涵芝。
李涵芝来到郁文汐跟前,说:
"我打探了一整天,终于找到了你。"
"是爸爸要你找我的吗?"郁文汐劈头就问,"李阿姨,你不要来找我了,我已经准备和爸爸断绝关系了…"
"不是他,是我要来找你。"李涵芝笑了,笑的很牵强,她的心底,似乎有莫大的悲哀。
"你来找我?"郁文汐望着她。
李涵芝从身上掏出鼓鼓囊囊的钱包,说:
"里面有5000块钱,你拿着!"
"不!"郁文汐摇着头,说:"我不要爸爸的钱!我不要!永远都不要!"
李涵芝笑了笑,说:
"文汐,这钱是我给你的,不是你爸爸。"
"李阿姨,你…"郁文汐一怔,她望着李涵芝的脸,多么美丽的一张脸呀!脸上充满了温柔的微笑。
李涵芝轻轻抚摸着郁文汐的脸颊,缓缓说:
"文汐,我和你爸爸,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什么?难道李阿姨和爸爸吹了?为什么?是为了我今天的事吗?她想着。
"文汐…"李涵芝轻轻叫她,说:"不要叫我阿姨了,咱们应该是姐妹。"
"是的,李阿姨…"郁文汐一时改不了口。
李涵芝一直笑着,她的笑容里,隐藏着难以名状的心酸,苍白而柔弱的手,一直抚摸着郁文汐的脸,说:
"文汐,家炜现在怎么样了?"
"哦,他在5号病房,我带你去看他!"
"不了,不了…"李涵芝急忙说:"有你照顾他就行了,我要走了。"
"李阿姨,你现在要去哪里?"郁文汐问。
李涵芝缓缓的说:
"文汐,咱们以后,就不容易再见面了,我要出远门了,我准备离开北京,到一个很远的地方…"
"李阿姨,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一点都听不懂?因为你和爸爸的关系不和,至于离开北京吗?"郁文汐十分不解。
"文汐,我说过了,你不要再叫我李阿姨了,我是你的姐姐,我离开北京,不是因为你爸爸,是我自愿离开的…"她说着,眼泪悄悄的往下
。
郁文汐一头扑在李涵芝的怀中,眼泪决堤般的猛
。
"姐姐!你是我的好姐姐,你是最疼我的亲人…"
李涵芝轻轻拍着她的身子,半天,说:
"文汐,爸爸也是你的亲人,他一心为了你好,不要怨恨他,另外,要好好对待家炜,他是个好男人,一定要好好爱他,知道了吗?"
郁文汐点头。
李涵芝松开了她,悄悄的转过身,又悄悄的远去了。
郁文汐在模糊的泪眼中,望着远去的身影,她的眼泪更加泛滥了。
回到病房。
郁文汐坐在戴家炜
前。
戴家炜吃力的张着嘴
,发着细微的音符:
"文汐,是不是李涵芝来过了?"
天哪!这里的一切,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瞒过戴家炜,郁文汐擦试着脸上的泪水,说:
"李阿姨要离开北京了,她和爸爸吹了…"
"我早就知道了。"戴家炜说。
"什么?"郁文汐怔怔的望着他,"你怎么猜到的?"
"她根本就不爱你的爸爸。"他说。
"不可能!爸爸和她都准备结婚了,她怎么会不爱爸爸呢?要不是由于今天的事情…"郁文汐没有把话说完。
戴家炜没有再说什么,他的眼睛始终微微闭着,里面涌出了热热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