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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句调戏引发的血案
 孔晟在睢的生活单调规律且乏味,复一。『≤,

 每清晨起而晨练,旋即在城外与聂初尘学习箭。上午返回城中,参加张巡组织的军政会议,下午则处理一些太守府衙门统一安排的具体事务。至于晚间,除了偶尔会应邀参加一些本城属官将领小圈子的聚会活动之外,孔晟大部分时间都闷头呆在自己卧房里,没有人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节即将来临。

 这意味着安禄山死期临近,孔晟计划中的时机就要来了。

 对于安禄山叛军的“走势”,孔晟在军政联席会议上简单提过一次,指出安禄山大燕政权存在权力变更替的迹象,叛军内部会出现较大规模的内讧和利益再调整、军力再布局,但自张巡以下没有人对他的话放在心上,孔晟不以为意,也就不再提。

 到今天为止,距张巡发布口粮减半令和酒、一应奢侈聚会令已经是第五天了。根据孔晟的观察,这些令大多数推行贯彻下去了,这足以说明张巡的权威在睢无人敢抗拒,只是在局部范围内,对某些有特权的人来说,这些令偶尔会失效。比如酒。

 武将好酒,这几乎是通病。令当头,公开的场合不敢喝,但在私底下,三五聚会,隔三差五地偷偷摸摸喝点自己储存起来的老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张巡对此其实心知肚明,装作不知罢了。

 他发布酒令的目的在于降低粮食消耗、杜绝酿酒生产,同时凝聚人心。提高警惕。保持睢城军民一种昂旺盛的斗志。也不是为了跟谁过不去。只要大面子上过得去,背后家里偷偷喝点酒,不能当真。

 尤其是这天寒地冻的,武将除了每值宿训练之外,窝在家里喝点酒取暖,打发无聊枯寂的时光,缓解紧张的心神,也再正常不过了。

 不要说张巡装糊涂。就是孔晟也很理解。

 也是活该有事,这事就出在酒上。

 午时三刻。聂初尘风尘仆仆地进了城,她离开睢两天了,抄近路去了一趟彭城,为孔晟办了点事。当然,也顺便捎去了睢张巡签名的向虢王求援求粮正式官方文函。

 聂初尘裹着黑色的大氅,曼妙的身段裹在红衣里,牵着马缓步前行。但没走多远,就听路边传来野的呼喝声,同时一股浓烈的酒气传了过来:“呔。聂氏妞儿,过来。本将有话问你。”

 睢如今这个情形,城中百姓都窝在家里闭门不出,街面上空地,除了值守的军士之外,也就是本城所属的文武属官了。冷不丁从街道一侧的角落里传来声音,反倒让聂初尘吃了一惊。

 她扭头望去,见张魁和李丁醉意朦胧地靠在一间早已关闭多时的客栈门口,晃着手,间的佩剑随意落在地上,嘴角歪斜,一看就是喝醉了酒。

 聂初尘厌恶地扫了两人一眼,懒得跟他们计较,扭头就要离去。

 但为什么说活该有事呢?张魁和李丁刚刚下了岗,完成了今值守防卫的工作任务,一时兴起,就一脚踹开城门楼下不远处这间无主客栈的门,从里面的库房里竟然找到了几坛酒,两人便对半喝着算是暖暖身子。

 可酒这个东西,越喝越上劲,就止不住了。原先不过是为了暖暖身子,就算被张巡或者其他人发现也无关大雅,但到了后来就成了酗酒拼酒,各种不各种郁闷都借着酒劲发作涌起来。

 求亲被聂初尘果断拒绝,本就被张魁当成了一直积在心里的羞辱,如今两人出门来正好撞上回城的聂初尘,这便是错之下的由头了。

 “啧啧,这妞儿装什么正经?整跟那孔晟不清不楚…呃,过来,陪本将军喝一杯!”张魁狂笑着,倚着客栈的门柱,扬着手调戏道。

 李丁也在一旁发出暧昧不轨的笑声。

 其实张魁也没想真把聂初尘怎么样,要在城里公开对聂初尘用强,他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胆量,但借着酒意调戏两句,发下不满的情绪,仅此而已。

 奈何聂初尘如烈火,眼里不进一粒沙子,焉能受得住如此调戏。

 她当场变冷笑着从马背上抓起自己的穿云弓,搭箭引弓,一支羽箭就破空飞而去,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就穿了措不及防的张魁的右

 鲜血崩,张魁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叫。

 一旁的李丁吓得骨悚然,酒意瞬间消散一空,他拔腿正要跑,却见聂初尘再次搭箭引弓,又是一箭中了他的左臂。

 一场临街调戏演变成血惨剧,聂初尘冷漠地瞥了捂住伤口惨嚎不已的张魁两人,不管不顾地牵马继续行去。这个时候,她在气头上,若是张魁李丁二人再敢有半句不敬的话,恐怕她会一箭要了两人的小命。

 这个距离,两人在聂初尘的箭下跑都没得跑。

 聂初尘根本没有当回事。但睢所属两员部将被她成重伤,这却引起了张巡的雷霆震怒。不管事件因由如何,但目前睢大战在即,两员虎将失去了战斗力,这无论如何都让张巡接受不了。

 孔晟从聂初尘口中获知了前因后果,脸色有些阴沉。他不是害怕什么,更不是怕事不愿意为聂初尘担当抗住,而是感觉到张巡会借这个事儿大做文章,向自己发难。

 自己本就与张巡麾下这标人有隔阂有嫌隙,如今更生出仇恨。

 聂初尘眸光清澈望着孔晟轻轻道:“孔晟,你不必为难,一人做事一人当,本姑娘做的事情就敢承当,你把我出去吧,我倒是要看看,这睢的狗官敢拿我怎么样?”

 孔晟长出了一口气:“聂师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本为一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况,张魁这两个狗贼竟敢调戏师姐,死有余辜!”

 聂初尘格格娇笑起来,娇媚地扫了孔晟一眼“既然你不把师姐当外人,那我就去歇着,连夜赶路还真是乏呢。我说你也不必怕,怕什么呢?大不了我们冲出睢一走了之,这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

 聂初尘竟然大刺刺地回房去睡大觉。由此可见,这事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涟漪,真心的不当回事儿。

 孔晟扭头望向穆长风,苦笑起来:“大兄,聂师姐心思简单,却是如烈火,一点气都吃不得!如今她把张巡的人成重伤,恐怕张巡不会善罢甘休。为了预防万一,大兄你让乌显乌解两人通知李彪李虎做好准备,一旦事有不测,我们——”

 孔晟的声音变得冷厉起来,猛然挥了挥手。

 穆长风嗯了一声,转身去安排。

 府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呼喝声以及烈的叩门声,穆长风脚步一停,脸色一变。孔晟面不改,淡淡地挥了挥手道:“大兄,不要慌,你且去安排,我来对付他们。”

 雷万率百余士卒将孔晟的府邸大门团团围住。雷万神色复杂地安排人上前正要叩门,却听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孔晟一身亮甲系着黑色的大氅,手里提着那柄方天画戟,一步步走出门来,威风凛凛。

 乌显乌解以及李彪李虎麾下数十名陌刀骑兵神色肃然地紧随其后,列队在大门两侧。

 孔晟将方天画戟柱在身前,向雷万抱拳道:“雷将军,你带人包围我的府邸,要干什么?”

 雷万吐出一口浊气,也抱拳回礼道:“孔县令,末将奉中丞大人之命,前来捉拿伤害本部大将的凶手聂初尘,还请你行个方便,将聂初尘交给末将,免得末将难做。”

 说话间,雷万麾下那些彪悍的军卒就要蠢蠢动,冲进府中拿人。

 孔晟陡然舌战雷怒吼道:“谁敢?!谁要敢闯进本官府邸半步,休怪孔某手下方天画戟不留情!”

 孔晟将方天画戟舞动起来,卷起风声呼啸,声势吓人。原本抬步冲过来的军卒畏惧地望着孔晟,停下脚步,慢慢后退着。

 孔晟那在城外战胜南霁云,又如神人一般轻取张魁和李丁两员猛将,威猛之名早已在睢军中如雷贯耳,尤其是他那柄超重超长的方天画戟,若是沾上,非死即伤,这些军卒即便骁勇,却哪敢去跟孔晟对抗?

 况且,他们还有主将。有雷万在,自然由雷万跟孔晟涉,他们这些士卒没有必要去挡

 雷万早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差事,想要从孔晟的手里拿下聂初尘,千难万难,除非撕破脸皮,派大军围困。但若是如此,事情就闹大了。睢大敌当前,也经受不住内讧了。

 孔晟冷冷道:“雷将军,请问聂师姐犯了何罪,竟然劳动军士前来缉捕?”

 雷万苦笑起来:“孔县令,聂姑娘将张魁李丁成重伤,若不是救治得当,恐怕现在就一命不保,下手也忒狠了一些。”

 孔晟不动声反问:“那么,请问雷将军,聂师姐为何要无缘无故伤害张魁李丁二人?”

 雷万一时语。他也听说是张魁李丁两人喝醉了酒,当街调戏聂初尘,被聂初尘两箭伤了。这两人当然是有错在先,但在雷万心里,聂初尘还是过于心狠手辣了,言语上的冲突,又不是生死仇敌,下手如此之狠,太过分了。

 况且,聂初尘是民,张魁李丁是朝廷军将,正为守卫睢浴血奋战,纵有不是处,也不至于要丢了性命。一介草民伤朝廷大将,这便是以下犯上的重罪!

 张巡麾下这些部将都怀着如此心态,都义愤填膺,叫嚣着要求将聂初尘绳之于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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