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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着雨
 小说里我最头疼的就是人物的名字,但凡事都得有个开始,所以,让我们忘掉他们的名字吧。他们是被我们创造出来的,他们没有名字。

 自杀——无名氏1

 有一次我在电话里跟刘老师聊天,刘老师说你应该把这些写下来,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无名氏1。他的确是个传奇人物,在一个小圈子里。圈子大了也就不好玩了。

 和他见面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个摇滚青年。

 现在我还记得有一句话叫:

 你是一个摇滚青年,隐隐约约我喜欢摇滚,虽然模模糊糊我不知道什么是摇滚。

 那时我也是个摇滚青年。

 我们谈过恋爱,很短暂,而且好像是友情而不是爱情。我先是和他哥老魏谈的恋爱,后来就和他好了。后来他和我的一个朋友好了。但没有什么,因为我已经对他没有爱情了。或者说一句可能让他伤心的话,我不觉得和他之间有过爱情。

 可能他哥也是这么想的。

 在当时我和他没有谈恋爱时,他就嚷嚷着要自杀。当然他没死,要不然后来的故事怎么发生呢。

 在和他二年没见以后,我在天津重新见到了他和他的女朋友。“女朋友”这个词有点奇怪,因为我更想称呼她为我的朋友。事实也就是这么回事,她既是他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他既是她的男朋友,也是我的前男友,也是我现在的好朋友。

 生活永远比小说更像小说。我把我周围的故事像水帐一样叙述出来就比真正的小说好玩一百倍。

 那真是一种亲密无间的关系啊,不是所有的人在经历过一些事以后还能保持着友情。而我们就可以。我和他们无话不谈。下了火车后我就和他们去了他的家。他以前给我写信的那个地址。真没想到,我和他好的时候没去过,现在倒是去了。屋里贴着一堆贴画,真亲切。我们抽烟、喝橙汁,他们给我看他们的影集。我发现每次在见无名氏1的前五分钟,都觉得他特帅,但那种感觉五分钟后就消失了。可能我觉得他比较会穿衣服,每次见到他我都眼前一亮,觉得他穿得恰到好处。

 到天津的时候,天下着雨,是那种绵绵的小雨,但我们只觉得兴奋,不觉得忧愁。无名氏1穿着白挎栏,戴着一顶渔夫帽。她的女朋友我的好朋友蓉蓉穿着简单的黑T恤和牛仔。无名氏1对蓉蓉很好,从语言上就能感觉出来,他称呼她为“我们家蓉蓉”

 无名氏1家住在河边,我们走在又高又窄的河道上,天热得厉害。无名氏1和蓉蓉在前面走着,他们不时回头和我开着玩笑,我心里涌动着许久没有的轻松和快。

 我们在无名氏1家喝了几罐可乐和橙汁,了几支烟,我坐在无名氏1的上和他们聊天,还吃了几麻花。无名氏1从影集里挑了一张照片给我,是他戴着墨镜站在树下,他上像的。蓉蓉则给了我一张她和朋友的合影,她小的,现在才16岁。但我常常忘记这点,我只觉得她有时候比较小孩,但从来不觉得她幼稚。

 和蓉蓉认识是在成都,她是我的书,我到成都签名售书的那天,她就来了,她给我带来了一大捧鲜花,然后跟我到宾馆。成都有一个媒体说没人来送花,这是骗人的。起码还有蓉蓉送的呢!晚上我们一起吃涮火锅,她坚持不让我付钱。随后的几天,她一直陪伴着我,我们逛商场,去网吧,去我一直想去的玉林路的酒吧。我们在酒吧里买酒,她也抽烟,她一直给我讲着她的许多事,包括她的父母、学校、她最爱的姐姐…有时候她又很害羞和内向,不说什么话。有时候我觉得她像一只鸟,小小的,圆乎乎的。她说她平常经常不怎么说话,只是见了我才想说话。我们是一个星座的,她比我小三岁。

 有一个晚上,她和我一起回到我住的宾馆,说要留下。我没有同意。我说我还要给我男朋友打电话呢。她走了以后,我在房间里百无聊赖,我想我应该让她留下,和她聊聊天。

 蓉蓉一直在跟我讲她的老家重庆,她说你下回来,我们一起回重庆吧,我带你到处玩。我说好啊,但一直到我写这篇文章时,我还没有和她一起到重庆。蓉蓉总在说:要是有钱就好了。其实就是有了钱,还会有很多阻碍你计划的事。

 在从成都回到北京后,蓉蓉经常给我打电话,我还不时会收到她的信,但我已经过了收到信后兴奋地立刻回信的年龄了。

 下午,我们三个人去找任老师。路上他们一直有争执。天很热,我穿着蓉蓉的一件天蓝色的无袖T袖。无名氏1带我们七扭八拐终于带到了任老师租的小屋。那是在一个普通天津老百姓住的胡同里,只有一间平房,屋里除了一张硬板、一个桌子、一把椅子和桌子上的一台无法上网的电脑外,就是书架里和堆在地上的书。公用厕所离任老师的小屋步行十分钟。任老师自得其乐,我们来的时候,他在听音乐。

 我们在任老师的小屋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我一直在看天津出的一份最小资的报纸《假100天》和各种摇滚期刊。

 晚上,任老师跟我们一块儿去找我的一个朋友。我们出去坐公共汽车,在路上又约了无名氏2和她的男友。我们是在一个路边公园等无名氏2和她的男朋友的。走进公园才发现里面有一个不小的荷塘。荷花还没有盛开,满池绿色。我和蓉蓉坐在高高的台子上,一边抽烟一边喝可乐。我对她说,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快乐了。

 在去找我的朋友的车上,我后来困了。我觉得有点晕车,到后来无名氏1站起来,让我坐在蓉蓉旁边,我睡了过去,慢慢靠在了蓉蓉的肩膀上。她轻轻地扶着我,我睡得很安心。直到车到站了,他们才叫醒我。那时我肚子还不好受,下车后他们都点上了烟,我摇摇头说我先不了。无名氏2戴着一幅大大的茶墨镜,就是在说话时也没摘下来。我真觉得有点别扭了。大家三三两两地走着,我的朋友宁晨不时打电话过来问到了没有。他在汽车站附近开了一个卖打口CD的小店。

 在路上,蓉蓉和无名氏1又吵起来了,我听清了,是蓉蓉要回成都,她妈妈天天催她。而无名氏1不同意,他想让她多陪他几天。我们都说无名氏1太自私了。在路上,无名氏2还问了我几个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隐约感觉有点怕她。宁晨的小店里堆着许多CD,还有一张沙发。有点像农民企业家的办公室。宁晨不好意思地说,刚开始开店,有点简陋。宁晨和蓉蓉差不多大,都是八六年的。他看上去红齿白,穿着简单的衣服,像一个真正无忧无虑的年轻人。而蓉蓉就比他多了些阴郁的色彩,后来的故事更证明了这点。

 无名氏2分析宁晨是当晚在座的人中最没有心事的一个。我觉得她说得好,无名氏2有时候的一些句子写得不错,有时候一些感觉也不错。我最喜欢无名氏2在她的《当林夕遇到弗洛依德》里写过的一句话:“小溪想海洋,弗洛想依德。”那句话总让我莫名地忧伤。

 聊了一会儿,我们到门口吃饭。天津的饭是既便宜又好吃。我们吃了许多烤串,席间大家妙语连珠,宁晨坐在我旁边,我问他为什么不怎么说话,以前在网上不是能说的吗?他说看我们聊得都是诗歌的话题,他懂得不多,不上嘴。任老师跟我们讲起传奇的刘老师的故事,说他在八十年代是天津最大的书商,赚了很多钱,自费给一批作家出全集,一个人投入几十万,后来他有一次在飞机上摔了一跤,从此没再出过医院。他现在也做多事,包括帮人联系工作、约稿等等。任老师颇带感慨地说:刘老师有一句话说得我特心酸,他说他现在做这些事儿,就是在为他死了以后挣花圈呢!

 此言一出,大家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我说下回再来天津,得去医院看看刘老师。无名氏1奚笑地提到了另一个女孩,说她不就是替刘老师口才去得了北京的么?我当时有心替她辩护一句,但也没开口。在通常我觉得说了没用的情况下,我一般都会转换话题或沉默。那天他们都喝了许多啤酒,我喝了没有,我已经忘了。在饭桌上,我提议去唱卡拉OK,大家都同意了。但天津没有麦乐迪和钱柜,于是我们随便找了一家唱几个小时收150块钱的地方。这个地方所有要点的歌都要到门口大厅去报。这可能是一个歌舞厅,大厅里坐着几个中青年美女在打牌。几个老板模样的人对我说:“我们这儿没电话,门口也没卡机。”我们不停地着烟,门口送来了瓜子、花生、话梅之类的小吃和茶水。这里多的是老歌、旧歌,像朴树之类的都一概没有。罗大佑倒是有几首,我最喜欢的《爱人同志》这里也没有。后来在我们唱罗大叔的歌时,宁晨一直正襟危坐,原来他从来没听过罗大佑的歌。

 蓉蓉唱了一首《叶子》,她的嗓音非常好听。而无名氏2则在等点歌的空闲自己哼哼着一些英文小调儿。我们唱着闹着,时间已经晚了。最后无名氏1神秘兮兮地出去点了两首歌,说你们肯定会惊讶我点的歌的!一会画面出来了,他点的第一首歌居然是《常回家看看》。第二首歌更令我惊讶,居然是《走进新时代》。在我上那个破职高时,有一次节联会,全校就要求集体唱《走进新时代》,临结尾还举出了不同时代的三个伟人的画像,分别是、邓和江。对于从那所学校里锻炼改造的我来说,这首歌的每一句歌词我都会唱。奇怪的是我唱得还很严肃。在唱到“我们唱着东方红,当家作主站起来”时,我的泪突然了下来,我赶紧用手掩饰着把它擦干净,这时,我看见无名氏2正在泣,而无名氏1和任老师却在嘻嘻笑着,宁晨表情正常,无名氏2的男朋友早已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喊无名氏2的名字,我相信她已经听到了,可她没搭理我。

 唱到这首歌结束的时候,蓉蓉告诉我,她也哭了。而无名氏2是一直在哽咽。这让我感到有些好笑,又对我们在听这首歌都哭了的举动感到了怀疑。但明确无疑的,在唱这首歌时我真的感到了一种激动和悲伤。

 在回宁晨的CD店的路上,我们还一直唱着歌,我和宁晨唱了许多朋克歌曲,蓉蓉在唱《叶子》和一些小时候唱过的歌,《让我们起双浆》什么的,无名氏2和她的男朋友并肩走着。任老师和无名氏1并肩并进。

 后来他们都提前走了,只留下我、无名氏1、蓉蓉和宁晨在他的店里聊天。我们整整聊了一晚上的诗歌和音乐,间接提到了80后。无名氏1言语之间多有激动,他说他现在东西写得少了,但相信他是最牛的!诗人嘛,总有一段时间是写不出来诗的,这种体会我有,所有我能理解他。他还向蓉蓉提到了和我之间的事,说虽然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但见面后还像昨天刚见到,这说明我们之间没有代沟,我们还是朋友!我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儿。反正对无名氏1我是不惧,而且有时候还能说服和安慰他。

 后来我们都说累了,光有烟没有水,连边上的小卖部都关门了。我们四个人半坐半躺在沙发上,后来我睡了一会儿,无名氏1也睡着了。醒了以后看蓉蓉坐在门口抽烟,我去上厕所,回来我又躺到沙发上,宁晨出门和蓉蓉聊了一会。后来我怎么也睡不着了,但还困得厉害,就去上厕所,蓉蓉陪着我,从CD店到厕所只有几十米,那时天气已经发亮了,夏天的早晨总来得特别早。天边是层层叠叠的白云,天色明净,我感到久违的幸福。和蓉蓉站在天下面了一支烟,街上还没什么人,树绿得可爱。想起来每到外地,我烟得总是更凶。我们在外面说了一些话,她说她想离开无名氏1,又说她觉得她已经不爱他了,他太烦了。我想起无名氏1在我们好的时候办的事儿,不苦笑起来,要离开他是谈何容易!

 等到天亮时,我看到蓉蓉还和宁晨在门外聊天,他们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执著。无名氏1也醒了,张罗着大家吃早点。

 要不是这种偶然的机会,我一年也难得吃上一次早点。

 蓉蓉跟我明天就坐车到北京转车回成都,到时候会给我打电话。

 吃完早点,告别了宁晨,我跟着他们到无名氏1家里拿我东西。为了精神一下,我洗了个澡,他们让我睡会儿,我就在上睡了一会儿觉。大概睡了有四十分钟吧?不睡还好,我是越睡越困。直到不得不起的时候,我挣扎地起来了。在我们坐着面的往火车站赶的时候,我想起我曾经有好几次因为迟到误了火车的事,最早的那次我还很愤怒:为什么火车这么准时地开走了?!果然我们因为迟到了二分钟,开往北京的车已经出站了。最早的一班也是二个半小时后的。还不到中午,于是我们决定在车候车室等车。无名氏1去买了两包中南海和两瓶矿泉水,在等车的过程中,他们又吵了起来,无名氏1拍着桌子对蓉蓉喊道:“张莉蓉!我告儿你,你就是…”我不哑然失笑,好的时候“我们家蓉蓉”、“我们家蓉蓉的”这一不好,就“张莉蓉,我告诉你!”这反差也太大了。搁谁身上可能都一时难免有心理落差。蓉蓉可能习惯了,她没有动气,还在和无名氏1理论着,他们争论的焦点无非是蓉蓉她妈想让蓉蓉回成都(蓉蓉自己也想),而无名氏1想让她多陪他几天。吵架时难免扯到旧事,我是了解无名氏1极端的脾气的,他指责蓉蓉自私,不替他着想,说他一个人在天津太寂寞,我想起昨天晚上我们四人“座谈”时无名氏1半自豪半自怜地说过,他在天津,平时只去找任老师聊天,没白天没晚上的。也只有任老师理解他。他现在觉得跟那些小孩说话都“没劲”蓉蓉自然很委屈,她的带有重庆口音的普通话加快了,但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不叹息,以蓉蓉的社会经验和对男人的了解来说,她和无名氏1不是对手。也就是说她根本说不过无名氏1,虽然任何一个旁观者都能看出谁更在理。听着蓉蓉的解释和反问老找不着重点,反而给了无名氏1把柄,听着无名氏1不断地混淆论点,看着无名氏1自信的表情,看着蓉蓉面对无名氏1时时而出的胆怯和畏缩,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我的心被这眼前的画面给深深刺痛了。

 无名氏1振振有辞地说:有力,你评评理,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蓉蓉也向我转过头来:有力,你听我说啊!

 真像是小说里的场景。我过去的男友和我最好的朋友此时都让我评理。我当然不能…反正不能跟我不在边儿上似的。

 我把无名氏1拉到一边,准备跟他好好谈谈。我知道这时我不应该说什么,本来没我什么事儿,而且我们的关系在这时显得尴尬。但我还是说了很多,我和无名氏1的沟通还是没有什么困难的,而且是平等的。我的大意是蓉蓉比较小,不应该这么说人家。人家想回家怎么了,这是自由!Thisisthefreedom!然后我又补充到当然你也付出了很多…他说得话有一些和当初对我说的话如出一辙:我爱蓉蓉!我不想让她在天津这个地方受伤害,她太不成了,她根本不知道这世界是什么样儿,我想保护她…我带她见过我哥,当时老魏看她那眼神…你还不知道老魏这个人吗?他心里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我承认,在当初你把我抛弃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低沉了,后来我耍了很多女人,但遇到蓉蓉后我觉得她很单纯,我想认真地对待她,可她太不懂事儿了(这话听着,很耳。有太多男人对伴侣的指责都是“太不懂事”其实谁更不懂事还说不定呢!)!我是男人,我要我的尊严!她太不尊重我了!

 我内心五味俱杂,我跟他说无名氏1,你听好了,我敢你,可是蓉蓉不敢,所以你要对她温柔点儿。

 后来我忘了他们又说了些什么,我坐上了车,我很困。回到北京后我睡了一天。

 第二天蓉蓉没有给我打电话。第三天北京下着大雨,蓉蓉打电话过来说她在北京火车站转车。火车还有几个小时才开。我让她来我家。她背着一个大包,穿着有些脏了的黑色T恤衫,比在天津时脸上更多了一层“忍辱负重”的神情。她还没放下书包就对我说:无名氏1可能死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是不是又是无名氏1开的一个玩笑?然后我就感到累。蓉蓉表情凝重,她说我走以后,她和无名氏1吵了一架,然后分别走了。无名氏1以后就失踪了。她来北京前,从无名氏1家里拿衣服,无名氏1的妈妈对她说:无名氏1死了。

 我说:她就这样让你走了?

 蓉蓉说,她说还说,你还小,你走吧。

 我安慰她说他不会死的。他永远都是一个想自杀却死不了的人。他有那勇气吗?他要真死了我倒佩服他。

 蓉蓉:可是他妈都说他死了?她总不会骗人吧?

 我说:有谁能联系上他吗?任老师不是经常见着他吗?

 蓉蓉:每次都是无名氏1去找任老师,任老师和他也联系不上。

 我说:蓉蓉,唱首歌吧,就唱那首《叶子》。

 蓉蓉唱了,她唱得不成调。她的脸上一直有着惊恐的表情。

 我给她点上烟,说:别想了。别想了。反正你已经离开那儿了。

 蓉蓉说我以后再也不想谈恋爱了。太累了。

 她让我送她去火车站,蓉蓉在路上一直重复:我再也不想谈恋爱了。我觉得对不起无名氏1。我真的再也不想谈恋爱了。就是他没死,我也不想和他好了。我不会原谅他的。

 几天后,我知道蓉蓉已经回到了成都。我这几天一直试图找到能和无名氏1联系的人,但发现线索都断了。我对无名氏1这几年的生活太不了解了。我给宁晨写信说了这件事,他很快回信,说给任老师打过电话了,任老师说无名氏1最近没和他联系。他说想起那天大家在一起玩真高兴,没想到这么快就这样了。他说其实他想要的是朋友式的长久拥抱而不是短暂的握手!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我十分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宁晨说我们走后他睡了一天的觉,经历的每一分都历历在目,马路,躺在沙发上聊天,想想都想笑,可又十分甜蜜!我也是,想起那天就想笑。

 我们还在电话里就无名氏1死了没有在做猜测,蓉蓉已经不像那天在我家时那么紧张了,我说他肯定死不了。蓉蓉说,我觉得也是。

 后来我几乎忘了这件事,无名氏1到底死了没有在我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蓉蓉也给我打电话说她爱上了另外一个人,她的大学班主任。她还说呢,下回你来成都,我班主任说了,请咱们一块儿吃饭。我男朋友知道了说:这班主任胆儿真大。

 终于有一天,蓉蓉在电话里对我说,无名氏1没死。他不让我告诉你。我要和他分手。他说他那段时间就想一个人静静,想点事儿,谁也不想理。

 又过了几天,蓉蓉在电话里对我说,你知道无名氏1怎么跟我说吗?他说有力就是一直把你当傻!我跟他分手了。

 如果说我确实从心底是理解无名氏1包括他说自杀的恶毒喜剧,那这句话将是我唯一不能原谅的。这让我感到他的确有些变态了。

 又是一个无聊的一天,我回到家,在晚上收到了蓉蓉的短信,只有一句话:我和无名氏1又和好了。

 我笑起来,没给她回短信。我知道他们就像涨一样,在他们没有真正分裂之前,还会发生更多的事情。我像一个预言家一样,能预想到那些还没有发生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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