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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绒花冠冕
 【西之亚斯蓝·约瑟芬塔城·密林河岸山崖】

 “停下!”阿克琉克突然一把拉住天束幽花的衣领,在山崖边缘停住了脚步。他狭长的目光朝着山崖之下的河谷俯视着,仿佛一只森的猎鹰在搜寻着自己的猎物。天束幽花被他目光里冰冷的星子起了一阵恐惧,她用力挣扎着开阿克琉克:“你放开我!你说就可以了,不要动手动脚的!”

 阿克琉克理都没理她。他伸出手,在空气里迅捷地划了个圈,一阵透明的涟漪扩散开来,仿佛空气里有一个看不见的玻璃球,将两人罩在了其中。天束幽花发现虽然自己处在高耸的山崖边缘,然而周围呼呼的风声都消失了,感觉反倒像是身处在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没有风的动,连空气都开始随着他们两人的呼吸而逐渐变得浑浊。阿克琉克身上浓郁的男人气息更加明显,天束幽花的脸泛起一阵少女的羞赧,她皱着眉头,抬起手,假意掩着鼻子,仿佛在遮挡难闻的臭味——阿克琉克衣衫褴褛,破败的地方显出他瘦削而瘦的身形,衣服上混合着血迹和泥浆的气味,闻起来确实不那么舒服。

 阿克琉克转过头来看了看她,面无表情地说:“你要嫌臭,我就把衣服都了。”

 天束幽花瞬间满脸通红:“你…你敢!”

 阿克琉克什么都没说,抬起手捂住天束幽花的嘴。

 天束幽花然大怒,喉咙里一声混沌的怒吼,反手扬起,手心里突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冰刃,朝阿克琉克肩膀刺去。阿克琉克伸出另外一只手,在空中做了几个绕的动作,然后朝上虚空一抓,天束幽花的双手就立刻被一看不见的绳索捆住,然后被猛地拧过去,定在了后背上。

 天束幽花感觉肩胛一阵剧痛,手臂几乎快要断了。她眼里一阵热泪上涌,但嘴巴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阿克琉克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要松手,也没有任何要继续下手的意思。他的目光就像是一只猎鹰冷冷地定着在自己利爪下挣扎的野兔。

 天束幽花渐渐停止了挣扎,也没有再继续发出喉咙里含糊的咒骂,她终于软绵绵地像一个漏气的口袋一样挂在阿克琉克手上。阿克琉克这才转过眼,看着她布满泪痕的红润的少女脸颊,用仿佛一块破铁片般的声音冷冷地说:“还闹吗?”

 天束幽花含着眼泪,摇摇头。

 阿克琉克目光依然没有任何温度:“还想要对我动手吗?”

 天束幽花没有回答,低着头,阿克琉克手指又动了几下,天束幽花的胳膊被反扭得更加厉害“唔…唔…”天束幽花嘴里含混得发出几声痛苦的声音,连连摇头。

 阿克琉克手松开,天束幽花倒在地上。

 她着自己的手腕,心里涌出无数屈辱,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这样对她,就算尊贵如王爵,也依然对他客气礼貌。而这个小小的风源七度使徒,竟然敢这样侮辱自己。“你这个禽兽!你竟敢对我动手,你别忘记刚刚救你命的人是我!”

 “禽兽?米以为人就比禽兽高贵到哪里去么?”阿克琉克转过头,不再搭理她。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朝前挪动了几步之后,就像一头漆黑的豹子般,在地上匍匐下来,不再动弹,也不再说话。

 天束幽花被他的样子弄得紧张起来,刚刚的羞辱怒意稍微减弱了一些。她也顿下来,朝阿克琉克走过去几步,问:“你这是要干吗?”

 阿克琉克在嘴边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天束幽花朝悬崖下方看去。天束幽花朝阿克琉克又走近了一些,也学着他的样子趴了下来。

 “我刚刚用气壁将我们周围的区域简单的封闭了起来。虽然对于精通魂力探知高手来说,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还是能让我们说话或动作时发出的响动,和身体里魂力动的情况,得到一定程度上的隐蔽。所以,你要是不想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话,就不要再大声嚷嚷,否则,我救不了你。”

 “刚刚明明就是我救你。”天束幽花心里嘟囔了一句,但没敢说出来,肩胛骨还在隐隐作痛,她不敢太放肆:“你说被他们发现,那他们是谁啊?”天束幽花顺着阿克琉克的目光,也看见了此刻在悬崖之下,河岸边对持着的两帮人。

 阿克琉克从残破衣服的内衬里,小心的取出一个破旧的铁盒,他打开盒子,轻轻地用手沾了一条褐色的虫出来,天束幽花一阵恶心,直往旁边躲。阿克琉克没理睬她,把那条手指细的虫轻轻地放在前面的空气里,虫子明显贴到了透明的气壁上,看起来仿佛悬停在空气里。

 就在那条虫子贴上气壁的同时,天束幽花清楚地听见了悬崖之下,他们说话的声音。

 “西鲁芙,我和你做一个易,好不好?”吉尔伽美什看着对面的西鲁芙,伊赫洛斯,还有此刻正把漆拉踩在脚底下的索迩,他背着双手,孤零零地站在三个风源顶级魂术高手的对立面,但他的表情依然淡雅而从容,嘴角含着一枚微笑,仿佛欣赏着远山在月光下勾勒出来的那一笔光亮的雪线。

 “什么易啊?”西鲁芙朝身后招了招手,三个风津猎人仿佛鬼魅般地飘动过来,两个人的双手叉搭在一起,然后另外一个人转身半蹲,用自己的后背组成了一个靠椅。西鲁芙轻轻地在前两人的叉搭起的手臂上坐下来,然后靠在第三个风津猎人的后背上,她看起来虽然极其优雅,却又不怒自威。就连吉尔伽美什也不得不承认,她身上这种权倾朝野、血气含尊的帝王身姿,就连在男人身上,也不多见。冰源的艾欧斯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青春期的懵懂少年。想到艾欧斯,吉尔伽美什不由得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易的内容就是,你们放了漆拉,我让你们带走‘他’。”吉尔伽美什指了指远处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嘴苍白,不时小声呻着的“银尘”他一身白袍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刚刚漆拉几乎万箭穿心的攻击,没要他的命,已经算运气很好了。

 西鲁芙微微笑了笑,没有接吉尔伽美什的话,反倒转过脸,对索迩说:“喂,索迩,你的栖石风莲给他用一些吧,我看他伤得不轻,他毕竟身凡胎的,别有个什么意外才是。”

 “陛下,我之前已经把那瓶用掉啦,没啦!”索迩愁眉苦脸地转过头来,耸了耸肩膀。

 “少废话,快给我拿出来,我知道你带了两瓶。”西鲁芙一只手撑着下巴,表情像是在逗一个撒谎拙劣的顽童。“…还是说,你想省着那瓶药不用,而要大费周折地发动天赋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索迩…”

 “…你!”索迩瞪圆了眼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说完,他伸出手,从间的袋囊里又掏出一个浅蓝色的陶瓷瓶子来,叹了口气“我又要在悬崖峭壁上折腾几个月了…”说完,愁眉苦脸地扬起手,丢给伊赫洛斯,西鲁芙朝伊赫洛斯点点头,于是伊赫洛斯就朝不远处的“银尘”走去。

 “你看,你也很怕他死吧,他要死了,你们这一趟也就白跑了。我啊,虽然不保证能杀了你,但是,要杀他,”吉尔伽美什指了指血迹斑斑的“银尘”“这个信心我还是有的哦。”他金色睫簇拥着的魅惑眸子,微微地眯着,看起来非常人,再配合着他不快不慢,气定神闲的低沉嗓音,就更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你要是杀他,我就杀他。”西鲁芙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被索迩踩在脚下的漆拉,然后抬起衣袖,掩着嘴轻轻地笑着“你看,你也很怕他死吧,他要死了,你这一趟也白跑了啊。我啊,虽然不保证能杀了你,但是,要杀他,这个信心我还是有的哦。”

 吉尔伽美什看着西鲁芙,安静地维持着脸上的微笑,但是,他的内心却被眼前这个女人持续的震撼着。其实在刚刚的对话过程中,吉尔伽美什一直都在持续捕捉感应着对面三个人传来的魂力,伊赫洛斯体内的魂力及其狂暴凶猛,而索迩体内的魂力却异常厚重沉稳,同时还带着一丝狠。吉尔伽美什捕捉到的两人魂力表征,都能算得上是最顶级的魂力级别。然而西鲁芙…她的身体像是盛放着一个辽阔无边的巨大湖泊,上一秒还万里无云,晴空明朗,下一秒就风雨骤变,电闪雷鸣。而且她从始至终的自信和淡定,都证明她对眼前的对决有着十足的把握…以她的实力和谋略来说,应该对对手的魂力和天赋以及魂器都非常清楚了解,但她在知道自己是谁的情况下,依然可以那么目中无人地句句挑衅…

 “那看来,我还是得动手啊…”吉尔伽美什微笑着,稍微收敛了一下心神,他用魅惑的目光看着西鲁芙“不过我建议你啊,如果不想他们为你送死,你还是亲自对付我吧,如果你和我打,还有一些胜算,但他们两个,和我可差得有点远哦…”听到吉尔伽美什这段话的索迩,发出了一阵哈哈哈哈的大笑声,他甚至弯下,扶着膝盖,看起来像是笑痛了肚子。而远处的伊赫洛斯淡然地转过头来,目光冷冷地看了看吉尔伽美什,表情带着嘲笑和怜悯,仿佛在看一个愚蠢的家伙,正在说着一些荒唐透顶的事情。

 而西鲁芙托着下颚,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原来他们…竟然是西鲁芙和吉尔伽美什…天啦…原来阿克琉克就是索迩…”天束幽花被他们的对话,震撼得张大了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只是听到阿克琉克。哦不,应该是索迩提起他们的女王西鲁芙。至于吉尔伽美什,更像是传说里的人物,然而此刻,竟然全部聚集在了这个边陲小镇的郊外河岸,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为什么漆拉也在?而且,他们又为什么要抢那个“银尘”呢?身边这个真正的阿克琉克,按道理也应该是风源的人,为什么此刻和自己躲在悬崖高处却不现身,并且之前还说要阻止索迩呢?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绕,仿佛一团麻,天束幽花想破了脑袋,也理不清面前这个骇人的巨大蛛网般的谜面。

 “西鲁芙他们…为什么在笑?看样子不应该动手了吗?为什么面对吉尔伽美什这种传说中将风水火地四种元素均操作的得炉火纯青的神级对手,他们还这么轻松?”天束幽花趴在悬崖边上,有点看不明白脚下的局面“你认识阿克琉克丢药给他的那个男的吗?哦,不,我是说索迩…”天束幽花显然还没习惯改口,尽管她知道眼前这个瘦削的中年男子,才是阿克琉克。而山崖下的那个穿着白银苏长靴的年轻男子,那个一直以来以阿克琉克的身份和他们朝夕相处的人,却是风源高高在上的二度王爵。

 “我们风源的帝王,至高无上的西鲁芙,她在因德帝国的地位无人能及,就连一度王爵铂伊斯,也仅仅能够在魂力方面超越她,至于其他方面,比如血统、地位、权术、统御…西鲁芙在整个风源无所匹敌。你看见那个一直跟在她左右的男人,就是她的贴身侍卫伊赫洛斯,却贵为我们风源的地之使徒。”阿克琉克低声音,对天束幽花说道。

 “这么厉害…怪不得他们能这么轻松,还笑得出来…”天束幽花隐隐为吉尔伽美什感到有些担心。

 “他们发笑,可不是因为这个…”阿克琉克的表情格外凝重,他的目光里闪烁着无数白色的光点,看起来仿佛夜里游动着密集的鬼灵“你看见西鲁芙身后站着的那四十几个白色长袍的带着兜帽的家伙了吗?”

 “看见了,他们是什么人啊?”天束幽花问。

 “要我说的话,也许根本就不该称他们为‘人’,他们有统一的称呼,叫做‘风津猎人’。他们所存在的意义,就是以西鲁芙的愿意,为唯一指令。”阿克琉克说。

 “那就是西鲁芙的私家护卫军咯?”

 “可以这么说。”

 “那有什么厉害的?难道他们比吉尔伽美什还要厉害吗?我不信。”天束幽花冷笑一声。虽然她并不认识吉尔伽美什,但是毕竟他曾经代表着水源的最高实力,这个传说中的人物,让天束幽花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们比吉尔伽美什差远了。”

 “那你还说…”天束幽花刚刚想要反驳他,就突然被山崖下一阵巨响打断了她的话头。她顺着声响的方向看去,但是因为隔得太远,无法看清切:“…那个白袍的风津猎人怎么了,为什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吉尔伽美什面前?”

 然而身边的阿克琉克却没有回答她,他转过头,看见阿克琉克将之前那个铁盒子打开,又拿出了一条白色的虫子,轻轻的放在面前气壁上。那面本来透明的气墙,突然从百虫的位置扩散出一圈暗红色的光芒,然后下一个瞬间,天束幽花就尖叫起来,阿克琉克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天束幽花的确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因为此刻,吉尔伽美什和西鲁芙的面容,就仿佛近在咫尺,本来几百米的距离,突然被拉近到数米之隔…

 “刚刚第一只褐色的虫子,叫做【盗声】,第二只白色的虫子,叫做【借影】。它们都是生长在风津道里面的昆虫,是低等级魂兽,不过它们可以将远处的声音或者画面,拉近到面前,是我们在潜伏或者侦察的时候,惯用的工具…我现在把手放下来,你不要在大惊小怪了。”天束幽花点点头,阿克琉克松开手。

 “你真厉害…”天束幽花看着面前仿佛海市蜃楼般的景象,呆住了,面前的场景太过真实,仿佛只要伸出手,就能轻轻拉住吉尔伽美什的衣袖。

 “厉害的是西鲁芙,不是我。”阿克琉克冷冷地说。

 “为什么?”

 “因为利用这两种虫子为基础,发明这套侦察系统的人,正是西鲁芙,包括‘盗声’和‘借影’这两个名字,也是西鲁芙赋予的。”阿克琉克平静地说到。

 “吉尔伽美什面前的那个风津猎人…是死了?”天束幽花突然看着眼前的景象,长大了口。

 “好快…他的出手…”阿克琉克看着吉尔伽美什的背影,低声说道。

 “果然…不愧是号称亚斯蓝最强的王爵,地元素并不是你最强的属,然而你却可以用的这么得心应手,真是不简单啊。”西鲁芙微笑着,仿佛对那个风津猎人的死没有任何触动。

 “被你看出来了啊。”吉尔伽美什低头,仿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出来。随着他的话音,刚刚走到他面前的还没来得及站稳的风津猎人,此刻脸的正中,鼻梁位置出现了一道裂,朝两边裂开来,仿佛有一道墙壁从他的体内生长了出来,将他整个人剖成两半。风津猎人的身体被内部膨开来的石块破成碎片,血模糊地坍塌在草地上,只剩下两只脚,仿佛在地面的柱子上一样直立着。仔细看下去,发现里面灌满了石块——原来在刚刚的瞬间,吉尔伽美什就已经用地元素,从他的脚底刺穿,一路向上,粉碎了他整个身体。

 “瞬杀啊…”西鲁芙眨了眨眼睛“我真是小看你了…我还以为,第一个至少能扛住你十几秒钟呢…”

 西鲁芙话还没说完,第二个风津猎人就头上前了。这一次,风津猎人凌风而动,将双脚远离了地面。

 “你把风津猎人说的这么厉害,还不是被我们水源一度王爵吉尔伽美什瞬杀了。看来,西鲁芙要吃苦头了。”天束幽花抱起手臂,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

 “你不懂。”阿克琉克依然匍匐着没动。倒是天束幽花没了耐心,从地上站起来,抄着双手看热闹。阿克琉克也懒得再管她,他全部精力都放在风津猎人和吉尔伽美什身上。第二个风津猎人在几秒钟后,轰然坠地,一动不动。然而,这次,没有任何停顿。第三个风津猎人就鬼魅地朝吉尔伽美什掠去。很快的,第四个、第五个风津猎人陆续向前。他们每个人的眼里都是平静的神色,看不出任何的慌乱,仿佛知道必死无疑,却毫不动摇。他们这种死士般的忠诚,深深撼动人心,天束幽花看在眼里,心底隐约有些不忍。

 “这样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啊,很快这四十五个人,就会被吉尔伽美什杀干净的,西鲁芙怎么这么蠢,让他们去送死?四十五个一起上,说不定还更有把握啊!”天束幽花咬了咬牙,瞪着离自己不远的的西鲁芙的“接影”

 “你错了,如果四十五个一起上,吉尔伽美什用一个大魂术,或者使用魂器大开杀戒,很快就能将他们全部杀死,我丝毫不怀疑他有这个实力…然而,风津猎人的可怕在于,他们能够快速的学习、模拟,并经验共享…”

 “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么,第一个风津猎人,他和吉尔伽美什的魂力差距,悬殊到了吉尔伽美什能够瞬杀他的地步,我们姑且将这个时间算为一秒好了。到了第二个风津猎人,吉尔伽美什杀掉他的时间,已经变得需要两秒,第三个的时候,花费了四秒,然后是八秒,十六秒…每一个风津猎人,都在前一个基础上,以数倍的程度,提升着实力…哦不,这样说不对,并不是提升实力,而是在共享经验,对付吉尔伽美什的经验。按照这个状况持续下去,只需到第十三个风津猎人,吉尔伽美什就需要用四千零九十六秒才能杀死他,也就是需要六十八分钟…”阿克琉克缓慢的说着,目光里闪动着阴沉的光芒。

 “这也太…为什么会这样?风津猎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可以立刻就获得这种变态的经验提升呢?”天束幽花脸色苍白,望着面前的吉尔伽美什。他的表情已经渐渐凝重起来,他似乎也在越来越长的战斗耗时中,发现了隐藏在这群风津猎人里的骇人秘密。他尊贵而英俊的脸庞上,渐渐笼罩起一层阴影…

 “难道说下一个风津猎人,吉尔伽美什就需要两个多钟头才能杀死他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个小小的风津猎人,就能和吉尔伽美什对战两个钟头!”天束幽花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当然不是。只要吉尔伽美什改变目前的战斗方式,比如把地元素魂术换成火元素魂术来进攻,那么前面累积的经验,就没有作用了,我相信以吉尔伽美什的魂力水准,是可以做到再次瞬杀风津猎人的。或者,他使用魂器,或者使用魂兽,甚至使用特技,都能能让之前风津猎人的经验累积前功尽弃,瞬间拉回最初的水准。”阿克琉克沉思着,他的眼睛紧紧地锁着眸子里的寒光,看起来在回答天束幽花的问题的时候,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那他为什么…”天束幽花不明白。

 “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看起来吉尔伽美什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多了。也许他从第三个第四个左右,就已经发现了目前的僵局,他肯定也意识到了风津猎人的这种经验共享的特,所以他才没有改变进攻方式。”

 “为什么?第十三个,就需要一个钟头了,那杀到第四十五个,那不得杀一年才可以啊…”天束幽花不由自地的重新蹲了下来,看来,她也对面前这种透着扭曲感的战斗画面感到了异样的恐慌。她甚至下意识的往阿克琉克那边靠了靠。

 “你错了,如果真是按照目前的速度不变的话,杀第四十五个风津猎人需要花的时间,是五十五万年。”

 “…什么?!那!那吉尔伽美什他…他疯了吗?”天束幽花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吉尔伽美什已经明白了西鲁芙的意图。西鲁芙并不指望风津猎人能够打赢吉尔伽美什,她只是需要有人先和他战斗,以便于她对他有更多的了解。要知道,你们水源目前所有王爵使徒,所有人的天赋和魂器魂兽,西鲁芙都了如指掌,除了吉尔伽美什。对于你们水源这个传说中的人物,西鲁芙了解真的不多。也许和我一样,只听过他的四象极限的赫然威名,却并不了解具体的威力,所以,吉尔伽美什也不再更换魂术或者战斗模式,甚至也没有出动魂器和魂兽,但是,这样虽然能够避免被风津猎人获取更多的信息和经验,但是同时也陷入了一个死循环,那就是战斗时间被无限拖长…

 “…什么?!那!那吉尔伽美什他…他疯了吗?”天束幽花被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因为吉尔伽美什已经明白了西鲁芙的意图。西鲁芙并不指望风津猎人能够打赢吉尔伽美什,她只是需要有人先和他战斗,以便于她对他有更多地了解。要知道,你们水源目前的王爵使徒,所有人的天赋和魂器魂兽,西鲁芙都了如指掌,除了吉尔伽美什。对于你们水源这个传说中的人物,西鲁芙了解真的不多。也许和我一样,只听过他四象极限的赫然威名,却并不了解具体的威力。所以吉尔伽美什也不再更换魂术或者战斗模式,甚至也没有出动魂器和魂兽,但是,这样虽然能够避免被风津猎人获取更多的信息和经验,但是同时也陷入了一个死循环,那就是战斗时间在被无限地拖长…西鲁芙会派出这么多风津猎人,看来一开始,她就为吉尔伽美什设下了这个没有出路的死循环…”

 “也就是说,要想快速战胜对手,只能不断地暴自己的战斗方式,但越暴自己的战斗方式,就越难以战胜对手…”天束幽花看着面前的吉尔伽美什,他的脸和自己的面容一样苍白。

 被索迩牢牢踩在脚下的漆拉依然面容苍白,他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踩在自己后颈位置的索迩的脚上,酝酿满了随时一触即发的魂力。只要自己稍微有任何的魂力变化,企图反抗,他相信索迩会毫不犹豫地踩碎自己的脊椎骨。而且自己的天赋此刻已经被伊赫洛斯的天赋"神风织索"屏蔽了,无法利用速度的优势快速地离索迩的控制。

 但眼前的吉尔伽美什,也在思考着如何摆他所深陷的死循环,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显然,他此刻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地大肆发力。漆拉拧过头,眼角的余光中,西鲁芙的面容上始终带着冰雪般冷傲的微笑。

 突然,空气里一阵剧烈的魂力波动。本来,在吉尔伽美什和风津猎人对阵时,周围的空气里就已经充满了仿佛惊涛巨般的魂力震,但是,这股魂力来得异常迅猛且声势凌厉,巨大的魂力从密林深处而来,仿佛一把利剑朝索迩穿刺而去,索迩反应极其迅捷,朝后猛然倒掠避开,然而,他刚刚身形一动,就突然意识过来:“糟糕!”然而,仅仅只是一个瞬间,漆拉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一个黑袍身影,正带着漆拉朝吉尔伽美什飞快掠去,当他们到达吉尔伽美什身边的时候,那个黑袍身影轻轻扬起左臂,正在和吉尔伽美什纠战斗的那个风津猎人,瞬间被撕成了血淋淋的碎片。他将漆拉轻轻放下,然后转过身,大风吹开他的黑色长袍,出肌结实的膛,他浑身炽热的望和恶的气息,在风里扩散出一种死神的寒意,他嘴角斜斜飞起,用一种戏谑的笑容,看着索迩的方向。

 索迩眉间怒意暴起,双手叉朝前一劈,无数密密麻麻的风刃犹如一条巨龙朝前啸叫而去,所过之处草地翻涌暴起,土壤飞,草汁四溅,然而,这条巨龙却像是突然冲进了一个空般,被一团巨大的白色噬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里尖锐的啸叫突然一片静谧,只剩下无数风飞扬的丝绸,仿佛巨大的云朵般缓缓摆动着,白色丝绸的中央,一个笑意盈盈的女人单手叉着,一双柔情似水的眉目,滴溜溜地四下打量着。

 “幽冥和特蕾娅!”天束幽花惊叫道,然而,她刚刚出声,就看见特蕾娅抬起眼睛,朝自己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目光转,仿佛千光万针藏于其眸。因为"借影"呈现出的幻象太过真,天束幽花不由得吓得倒退一步。

 “这女人的魂力感应真厉害…这两个人是谁?”阿克琉克抬起手,将周围的气壁又增加厚了几重。

 “男的叫幽冥,是亚斯蓝的二度王爵,女的是特蕾娅,是亚斯蓝的四度王爵。他们两个…是很恐怖的怪物…”

 阿克琉克转过头来,目光里带着一种复杂的寒意:"在西鲁芙面前,没有人敢自称是怪物…"

 河面上刮起了大风。无数水雾从密林里弥漫出来,雾蒙蒙的水汽在风的卷动下,在空旷的天地间挂起一块一块巨大的水汽帘幕,很难说,此刻的环境,究竟对风源和水源的人,谁更有利。

 然而,西鲁芙却看起来完全不在乎这个。

 她从风津猎人组成的座椅上站起来,朝前走了几步,微笑地看着前方被白色丝绸包裹着的特蕾娅。两个女人彼此对视着,特蕾娅娇媚而狡黠的目光里,藏着更深层的谨慎,她全身弥漫包裹着的魂力,也证明着她看似随意的外表下,是随时备战的高度戒备状态。然而,西鲁芙的剪水双瞳,看起来又美又淡定,目光里没有丝毫的恐惧——仅仅是在这最初照面的较量里,特蕾娅就明白,自己已经败了。

 西鲁芙仿佛看穿了特蕾娅心里的恐惧,他轻轻地笑了笑,银铃般的笑声在夜里听起来格外清脆。她转过头,看着恼羞成怒的索迩,刚刚他似乎正在欣赏吉尔伽美什和风津猎人的战斗大戏,只顾着提防脚下的漆拉是否有魂力异动,而忽略了周围的变化。她看着索迩,打趣地说:"你看吧,脚的,这下猎物被你弄丢了哦。”

 “弄丢了,抓回来不就行了。反正被’神风织索’捆着,你还担心他做出棋子走了么,我们风源想追击谁,谁还能逃得了?"索迩扬了扬半边眉毛,没好气地说着,表情看起来,依然是个不羁的少年。

 “索迩,你的死对头来了哦。”西鲁芙伸出手指了指特雷娅,然后又指了指索迩,脸上出些许看似幸灾乐祸的复杂表情。

 “没想到,一个四度王爵,竟然拿了和我的魂器配对的【女神的裙摆】,我突然觉得好没面子啊。”索迩摊了摊手,出失望的表情。“还真是有一点想杀了你,为自己雪啊…”说话间,幽冥已经悄然无声地站在了特蕾娅的身边,两人一黑一白,并肩而立,长袍翻涌不息。他们两人看起来格外般配,连身上笼罩的那股恶诡谲的气息,都如出一辙。

 幽冥轻轻地动了动嘴,用若不可闻的声响,对特蕾娅说:"我没想到吉尔伽美什也在。看来,眼前的局面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特蕾娅维持着脸上盈盈的笑意,低声回答着幽冥,嘴几乎看不出动作:"看样子,吉尔伽美什是和西鲁芙对立的,只要他不主动与我们为敌,我们暂时也不需要对吉尔伽美什出手。我们的任务,就是赶紧营救漆拉离开这里,面前的这些人不是我们两个能够应付的。"

 说话间,伊赫洛斯已经将银尘交给身后的风津猎人,然后他走过来,站在西鲁芙的身边,他手中那柄细长如同柳叶般又像刀又像剑武器,已经拿在手上,他面容冷峻地对西鲁芙说:“看来,【女神的裙摆】可以无视任何的远程攻击,那么就让我来动手吧。”

 “我有说过要你帮忙啊?”索迩冲伊赫洛斯翻了个白眼,鼻子里哼着气,一脸不高兴。

 “刚刚你打漆拉的时候,我就已经帮忙了,你别不好意思。”伊赫洛斯板着脸,冷冷地说。

 “我…”索迩噎了半天,只能以闷声哼气不再说话,他浑身的金黄刻纹逐渐浮现出来,看起来,他是准备要动手了。

 “嗡——”空气里一声蜂鸣,一道碧绿的光芒仿佛鬼火般瞬间照亮了河岸边的草坪,巨大的碧绿盾牌凌空悬浮在幽冥的面前,他嘴角斜斜地掠起一丝笑容,他伸出肌结实的手臂,汹涌的魂力仿佛瀑布般倾注进通体碧绿的巨大盾牌。

 “投影——”

 然而,四下一片无声的寂静,没有任何响动,没有任何死灵出现。

 幽冥的笑容僵死在嘴角,他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绿幽幽的光芒下,清晰可见。

 "为什么?为什么幽冥没办法投影出任何死灵呢?就算你和我说,西鲁芙、索迩、伊赫洛斯三个人的魂力都超过幽冥——我是说就算,但是,那些风津猎人不可能超过幽冥啊,刚刚幽冥还瞬间就撕碎了一个风津猎人,为什么无法投影?"天束幽花呼吸急促起来,她的双手轻轻颤抖着,看着眼前那些夜里一动不动的风津猎人,有一种冰凉的恐惧从黑夜里渗透过来,仿佛故魂野鬼般紧紧抱住她。

 "因为所有的风津猎人…其实是一个人…他们并不是分开的个体,我想,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同一个生命体,因此,他们加起来的魂力,远远超越幽冥…"阿克琉克瘦削的脸,在强烈的绿光映照下,看起来更加病态。

 "他们…他们不是人?"天束幽花抓紧衣角。

 "他们不可能是人。"阿克琉克淡淡地说。

 “哎呀,没想到呢,”西鲁芙看着幽冥苍白的面容,和前方悬浮在空气里的巨大盾牌,突然大笑起来“真是出乎意料的惊喜啊,这小小的约瑟芬塔城,竟然可以汇聚四面【盾器】,这可让人说什么好呢…”

 “四面盾器?什么四面盾器?”幽冥苍白着脸,沉声问道。

 “当然是你们俩手里的【女神的裙摆】,【死灵镜面】,和我们这边的两面盾器啊!”西鲁芙轻轻皱了皱眉,仿佛对方明知故问似的。

 “西鲁芙,我觉得他们不是在问哪四面盾器,”索迩两只手抱在前,嘴角是顽劣的笑容,满脸嘲讽的表情,他哈哈着说:“我是觉得啊,他们连什么是【盾器】都不知道呢。”

 西鲁芙听了索迩的话,转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容凝重的特雷娅和幽冥,从他们俩脸上的表情看来,也许索迩说的是对的。

 “哈哈…哈啊…"西鲁芙又重新走回风津猎人组成的座位上,盘腿悠然地坐下。她看起来似乎完全卸下了防御,如同眼前面对的不是亚斯蓝最顶级的四位王爵,而是四个不懂魂术的村民,"看来你们的白银祭司,真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们呢。我今天心情好,就代替他们,来教你们点基本常识好了。"

 西鲁芙看了看幽冥特蕾娅身后的漆拉和吉尔伽美什,目光重新转会到幽特二人身上:"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奥斯汀大陆上十二位白银祭司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佩剑吧,其实呢,除了这十二把神剑之外,祭司们最初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时候,每个人还配备了一面盾器。当然,盾器只是用来防御,比不上威力无比的神剑。所以,当十二把神剑都还隐藏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时候,这十二面盾器已经全部现身并且名花有主了。你们俩手上的,就是其中两面盾器,而最有意思的事情却是,特蕾娅你手上的’女神的裙摆’和索迩拥有的【雷神的恩赐】,是完全相反的两面盾器。你的钝器,能够让所有远程攻击和间接攻击无效化,而索迩的则是可以无视任何的直接物理攻击。不过啊,没人能够同时拥有这两面盾器,传说中如果同时拥有’女神的裙摆’和’雷神的恩赐’者,会触怒众神,遭到强大的诅咒呢…”

 西鲁芙的话音仿佛水银地般无孔不入地动在夜里,在她不急不缓的讲述中,索迩身上缓缓地萦绕起越来越浓的黑雾,所有旋转的黑雾最终凝固为一件厚重的黑色披风,披风上萦绕着无数又又亮的蓝色电,仿佛灵蛇般围绕他修长健壮的躯体游动着。

 “我啊,本来是不应该告诉你们这些的。不过呢,看在你们马上就要死了的份上,也让你们死个明白好了。咦…“西鲁芙本来笑意盈盈的双眼,突然出两道寒光,她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

 密林深处突然一道尖锐的魂力穿刺而出,没有人看清究竟是如何,一个全身漆黑的身影,就已经矗立在两派人马的中央了。

 幽冥特雷娅和漆拉,轰然双膝跪地,只有吉尔伽美什,依然淡淡地微笑着,站在不远处的夜里。

 艾欧斯浑身包裹在漆黑的【龙鳞漆】之下,仿佛一个来自暗夜深处的幽灵,他那双本该人而又英俊的眼睛,此刻带着悲伤的怒意,直视着风源的来者。

 “西鲁芙,你们可知道这里是水源亚斯蓝的领地。”艾欧斯雄浑的声音,回在河岸之上,听起来辽阔无比。

 “哎,这下好了,第五面盾器也来了,这下子可怎么打,西鲁芙,你可不能袖手旁观,不然我和伊赫洛斯就要费老多力气了。”索迩看着艾欧斯,依然满脸无所谓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有把面前亚斯蓝的帝王放在眼里。

 “放肆!”艾欧斯一声爆呵,身形突然展动,空气里剧烈的魂力扭动,辽阔的空间里,无数黄金魂雾的顺错震着。特蕾娅在艾欧斯发动攻击之前,就已经感知到了他的意图和动向——他只攻向伊赫洛斯,显然,此刻伊赫洛斯的天赋依然停留在漆拉身上,而他手里的长刃,对全身包裹在“龙鳞漆”下的艾欧斯产生不了任何威胁。所以,特蕾娅在艾欧斯身形展开的瞬间,朝索迩呼啸而去,全身的白色丝绸暴涨开来,风卷残云般将周围的空间包裹起来,所有人的视线在那一瞬间都被遮蔽在翻滚不息的白色丝中间。然而,特蕾娅仅仅是为了掩护艾欧斯,她绝对不会单匹马地冲过去进攻索迩或者西鲁芙,她只是要这样一个假象,来惑他们两人,好让伊赫洛斯得不到支援。因此,索迩刚要反击,她就已经迅捷地退回到幽冥的身边。

 整个过程只有几秒钟的时间,然而,漫天的白色丝绸散去之后,艾欧斯漆黑的手,已经紧紧扼住了伊赫洛斯的咽喉。伊赫洛斯细长的剑刃上,爆出了无数个细小的缺口,然而艾欧斯浑身黑暗的“龙鳞漆”上,却连一个刀痕都没有留下。

 “撤回伊赫洛斯的天赋,让漆拉他们走。”艾欧斯没有看着伊赫洛斯,反倒是看着西鲁芙,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西鲁芙的命令,伊赫洛斯宁愿死,也不会为了求生而违抗西鲁芙。"否则,我就对伊赫洛斯进行’摄魂’。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继续用’神风织索’捆住漆拉,和我们在这里展开对战。说实话,西鲁芙,以我们现在的阵容来说,你无疑已经挑起两国的正式开战了。但是你肯定知道’摄魂’的可怕,无论是多厉害的人,’摄魂’的成功率最低也强制为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两次摄魂,就有一次机会成功。第二,放开漆拉,用’神风织索’捆住我的天赋,我留下做人质,你放他们走。"

 西鲁芙听着艾欧斯的话,微笑着,没有立刻回答。她眼睛里的光芒转着,似乎在思考着艾欧斯话里的含义。不得不承认,’摄魂’的可怕之处,在于它强制的一半命中率,天神也逃不出的二分之一劫难。

 正当西鲁芙思考之际,幽冥冷笑一声,他的喉结处突然隐隐发出光亮,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蠢蠢动地冲破而出。他说:“冰帝,不需要冲对方这么客气,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我就不信,他们能够抵抗得了’诸神的黄昏’!”

 整个树林突然摇动起来,河水翻涌咆哮,似乎有什么巨兽正在黑暗中显影。

 西鲁芙的目光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仿佛期待已经的狂热,她眸子里翻涌的光芒,像是一种出的希冀和快

 然而,幽冥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尖锐的魂力穿刺而来。他紧急中断了释放魂兽的过程,转身出手抵挡袭击,然而,当他转过身的时候,那股尖锐的魂力又消失不见了。

 只看见吉尔伽美什,冷笑着,蓝幽幽的眸子直视着自己。

 “是你阻止的我?”幽冥目光中杀气大盛。

 “我是在救你。论魂兽,你那条小虫子就别放出来了,这里的人,魂兽比你厉害的多得是,你就别丢人现眼了。”吉尔伽美什淡淡地说着。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着幽冥,反而朝着漆拉和特蕾娅,投去了含义模糊的打量。

 而漆拉和特蕾娅,沉默着一言不发。他们竟然都回避这个话题般地,把目光淡然地投向地面。

 “你的’宽恕’比我厉害,这我知道,但你要说在场很多人的魂兽都比我厉害,我不相信。”幽冥的目光杀气腾腾。

 “随便你吧,你要把魂兽放出来,我们死得更快。”吉尔伽美什幽幽地说着,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西鲁芙。

 而就在这一刻,吉尔伽美什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了。因为,之前一直都面带微笑的西鲁芙,此刻,渐渐收拢了她嘴角的笑靥,她的眸子渐渐冰冻起来,整张脸上笼罩着一层瘆人的寒霜。她朝前缓慢地走着,每走一步,周围的大风就成倍地剧烈起来,仿佛整个天地间的气流,都在围绕着她旋转。

 她突然闪电般地挥了挥手,四周远处拔地而起四面高不见顶的透明气墙,无数气流沿着墙壁迅速动,发出剑刃划动玻璃的声响。仅仅只是一个瞬间,她就将所有的人,全部困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透明盒子里。

 “吉尔伽美什,你知道得太多了。”西鲁芙冰冷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划过,特雷娅被她的视线起一阵巨大的恐慌,西鲁芙一字一句地说:“知道得太多,就得死。我今天要让你们都永远地留在这里,谁都不要走。”

 “轰——”

 “轰——轰——”

 “轰——轰——轰——”

 六声地裂天崩的巨响,无数飞沙走石,六把金光闪闪的巨,从天而降,仿佛天神发怒投下的黄金战戟。

 五把黄金深深地进地面,组成了一个五芒星的图形,一柄最大的长,此刻在五芒星的正中。

 谁都不知道这个变故如何发生的,它不来自于任何一方,甚至连吉尔伽美什和西鲁芙都目瞪口呆,直到那个暗银色的身影,手持着第七把黄金战,从天而降。

 他高高地站在中央那柄尖上,整个人仿佛没有重量一样,神祗般飘逸地站在顶。他手中的那柄巨大的长正发出震耳聋的轰鸣声,身剧烈地颤抖着,无数汹涌剧烈的魂力旋转不停。

 “银…银尘?”特蕾娅的脸瞬间苍白一片。

 “抓住你们身边的身,站着别动。”顶上那个暗银色的身影,发出了低沉而冷漠的声音。他的眉眼,甚至全身,都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黑雾,看起来仿佛暗鬼身,又像是怨灵附体。但是他的五官,他的容颜,他的体态身形甚至声音,都无一不在证明,他就是银尘。

 吉尔伽美什和漆拉迅速地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柄身边上,伸出手握紧柄。

 特蕾娅和幽冥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也迅速地握住了另外两柄黄金战

 艾欧斯犹豫了一下,也立刻放开了伊赫洛斯,身形掠动,扶住了最后一柄啸叫的身。

 “这…这到底是什么?”天束幽花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她忍不住抓紧了阿克琉克的胳膊。

 “【黄金骑乘阵】。”阿克琉克沉默了半晌,说“原来它真的存在。”

 西鲁芙的脸色惨白,她退回几步,走到索迩的旁边,急促地对他说:“你赶紧唱,发动【极乐净土】,我尽量拖延时间,让你能够完成唱…但是我不保证我能够做到,见鬼,他到底是谁,是怎么拿到【湮灭】的?”

 索迩看了看西鲁芙脸上凝重的神色,知道她没有在开玩笑,而且,他被她刚刚话里的那句“我不保证能够做到”吓坏了。索迩知道,自己的唱时间绝对不算长,他无法想象,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够实力强到连西鲁芙都不一定能够拖延到自己唱完成…

 索迩没有多问,一转身突然消失在空气里,在剧烈轰鸣的金属震动声中,看不见来处的雄浑而辽远的唱念咒声仿佛音般越来越强。“伊赫洛斯!用‘神风织索’束缚住艾欧斯的天赋!然后释放你的【欺诈者】,用它来对付吉尔伽美什,同时把你的【芬瑞尔狼】借给我用一下!快!”西鲁芙急促的声音在风暴里听起来仿佛在剧烈地摇晃。

 "没那么容易。"吉尔伽美什看着被飓风卷动着裙摆的西鲁芙,她金光闪闪的绒花冠冕,都似乎在七把黄金的耀目光芒下,黯然失。他突然朝地面蹲下来,伸出修长的右手五指按住地面,瞬间,一个巨大的绿色光芒之阵旋转开来,"既然天时地利人和,西鲁芙,我今天就要你葬身此地!"

 "坠!"吉尔伽美什大吼一声。

 几百平方了阔的地面,瞬间变成沙,所有的人,无论是风源还是水源的人,都随着沙子一起朝着突然出现的无底深渊坠落下去,尖叫声、凄吼声、巨大的风声、坍塌陷落声、沙砾被风刮起的声音、金属撞击声…天崩地裂的声响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天束幽花一脸死灰地看着山崖下平坦的河岸,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突然出现在草地上的这个巨大的黑暗深井般的无底。纷纷扬扬的黄沙仿佛倾盆大雨朝下坠落,黄的沙雨里,是一个个摇摇坠、长袍翻飞的王爵和几十个风津猎人。他们渺小的身影,在巨大的万丈深渊的衬托下,仿佛坠落进井口的小小飞虫,还有那七柄金黄的战,仿佛七掉进幽井的金针一样,闪闪发光。

 这不是争斗,这不是杀戮,这甚至不是战役。

 这是一场无可抵抗的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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